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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 [都市] 史上第一混亂 作者:張小花 (連載中)

第一卷 第七十一章 五星杜松酒


    吃完飯天還亮著,項羽放下碗筷把我一夾就下了樓,他面包車門邊,說:“今天無論如何你得教我開車了。”

    我無奈地上了車,項羽坐在我邊上看我操作,一邊跟著我的動作喃喃自語:“點火、拉手剎、踩離合、挂檔……”

    我把車開到小學門口,學生們已經放學,大門上著鎖,看門老頭正在傳達室里喝茶,我喊道:“大爺,開開門我們練會車行嗎?”老頭看都沒看我們,直接搖了搖手,繼續吸溜他的水。

    項羽勃然道:“我去把門踹開。”

    我急忙按住他,說:“你以后還想來不想來了?”他這才作罷。

    我一探手從車上的紙箱子里掏出兩盒中華,走進傳達室放在老頭面前,我還以為一個看大門的老頭見了紅彤彤的中華煙肯定得激動萬分呢,哪知老頭竟很平靜,他慢條斯理地拆著煙,跟我閑聊了兩句,點上一根,抽了一口,這才站起來,拎著鑰匙把門打開,末了我要上車了他才拍拍我的肩膀說:“小伙子可以,以后盡管來——這中華煙居然是真的!”我這才知道他一直當我拿了兩包假煙糊弄他呢。

    我把車開到操場,熄了火跟項羽說:“你來吧,你不是已經會起步了嗎?”

    項羽挪到駕駛座上,發了一會愣,問我:“第一步是干什么來著?”我把頭杵到玻璃上,郁悶地說:“點火!”

    “哦……”他這才去擰鑰匙,這其實也不怪他,很多人都這樣,理論學得呱呱叫,一上車就發傻,而且項羽畢竟是2000年前的人。

    他打著火,低著頭找見離合器,一腳踩上去,還知道挂檔。然后一給油,車熄火了……

    “羽哥。咱先把手剎放下去行不?”

    “哦……”他擰著車,放下手剎,踩離合器,然后給油,車熄火……

    “離合器要慢慢放,等車動了再給油。”

    “哦……”項羽額頭冒汗,又開始手忙腳亂地搗鼓。

    半小時后。車原來在哪,現在還在哪,項羽在學開車方面表現乏善可陳,本來我是沒打算好好教他的,但人就是奇怪,要遇上一個笨徒弟還就想把他教會不可。

    我把項羽趕在副駕駛上,問他:“你會騎馬嗎?”

    項羽抹著汗說:“這可比騎馬難多了,4就會騎馬了。”

    “好,現在你就當你是在騎馬,打火。是給馬套上了馬鞍,這表示你要騎它了;放手剎,是解開了缰繩;踩離合,是你已經上了馬背;挂檔,是你一磕馬肚子;然后放離合,給油,是你抽了它一鞭子——這不就跑起來了嗎?”

    項羽驚喜地說:“想不到你還會騎馬。”

    “我連毛驢都沒騎過,這不是讓你逼的嗎?”

    事實表明項羽智商還是很高的。一個隨便學了几天功夫就能無敵于天下的人,除了所謂的根骨,領悟力是非常強的——不能和二傻等同看待。

    項羽這一次的動作做得行云流水,只是他念叨的是:“套馬鞍、解缰繩、上馬背、一磕馬肚子、再給一鞭子……”


    面包車動了起來,項羽興奮地把油門踩下去,車也越跑越快,只是現在在一檔上。油門踩死之后那車也在大吼大叫,項羽抓著方向盤,哈哈大笑,有几分狂妄和囂張,西楚霸王又找到馳騁疆場地感覺了。

    車一但跑起來那就算攻克了最難的一關,我松了口氣,見前面要拐彎了,跟他說:“打方向盤。”

    這明明是一個左急彎,項羽卻拼命往右打輪,車眼見就要撞牆了。我大喊:“方向反了!”項羽還在往右轉,我大喊:“踩剎車!踩剎車!”項羽暈頭轉向地說:“啊?剎車在哪?”

    我*!他第一次見我開車就知道油門和剎車地區別,現在居然又來問我。

    就在車要撞牆的前兩秒,我急中生智,大喝一聲:“迂——!”

    項羽下意識地死死踩住了剎車……

    我拍著狂跳的心口,好半天才說:“羽哥,你不會連左右也不分吧?”
    項羽還納悶地轉著方向盤,說:“為什么方向是反的呢?騎馬的時候想讓它往左,當然是往右撥轉馬頭吧?”

    哎,是我考慮得不周到,差點一失足成千古恨,不過萬幸,我讓他勒馬他沒有把方向盤拽下來而是踩了剎車。

    又熟悉了一會,項羽已經能挂著一檔到處跑了,我看了一下表說:“羽哥我們今天就到這吧,我還有事。”

    項羽正哈屁得很,隨口說:“你先走,一會我自己回就行了。”

    “這恐怕……不行吧……”我戰戰兢兢地說,讓他開著往回走,還不得跟《俠盜飛車》似的死一路人?

    項羽把車停下,不耐煩地說:“要走快走,你還信不過我的騎朮嗎?”

    我當然信不過,一個連挂二檔和倒車都還沒學地人,叫我怎么放心?但我見他很有推我一把的意思,急忙下了車,硬著頭皮說:“那你回的時候慢點開,到了樓下停車喊包子。”

    項羽忽然說:“用不用我開車送你?”我把頭搖得撥浪鼓一樣。

    項羽再不理我,摔上車門,挂著一檔揚長而去。

    我愁眉苦臉地走回去,騎上摩托趕往酒吧,現在的時間是9點過一點,還沒到高峰期,朱貴他們一個也不在,李靜水和魏鐵柱已經醒了,躲在經理室里不敢出來,穿著超短裙露著乳溝吊凱子的女人們把他倆嚇壞了,覺得看一眼都違反軍紀,我讓孫思欣把他們領到一個角落里慢慢適應,然后問小孫朱貴他們哪去了,孫思欣說:“‘改錐’他們已經來了,朱經理和他們談事呢。”

    我哦了一聲,往樓上包廂區走,孫思欣在我后面叫道:“強哥,他們不在包廂。”

    “那在哪?”

    “在酒吧后面呢。”

    我一聽就感覺毛毛的,酒吧后面臨著旁邊住家樓的背面,那就是一胡同,除了偶爾有進去撒尿的民工,那絕對是一個人

    地方,換句話說,那也是一個月黑風高殺人辦事的好

    我急忙往外走,孫思欣喊:“強哥……”

    我停下看他。

    “改錐他們來了20多個人,咱們這邊只有朱經理帶著他去了,你是不是把那天的各位大哥都叫上再……”

    我叫道:“這就更壞了。”改錐要一個人來,朱貴他們說不定還拿他當個人物,現在他領著這么多人來示威,八成就得開打。我走到門口,想起一件事來,回頭跟孫思欣說:“你以后就是這的第二副經理,酒吧的事你多操心。”

    小孫看上去情緒有些小波動,但他控制得很好,沖我使勁點頭一笑說:“你放心吧強哥。”

    我跑到酒吧背面的小胡同口上一看,見張清和楊志正抱著膀子站在那閑聊呢,再往胡同里面一看,把我氣得魂兒也飛了:只見朱貴抱著腦袋蹲在地上,正被十几個爛仔痛打,外圍還站著几個小混混,黃毛也在其中。

    我顧不上別的,滿地找家伙就要往里面沖,張清把我拉在邊上,說:“朱貴說他要一個人處理。”

    我靜下來看朱貴,這次是又氣又笑,這家伙真不愧“旱地忽律”的綽號,皮糙肉厚的,只見他把胳膊架在頭上擋著拳腳,看那樣是不疼不癢的,眼睛向上瞟著,還說話呢,他說:“各位辛苦,問一下,誰是頭兒?”這時他看見了我,還抽暇沖我招呼:“小強來了?”

    我放了心,笑道:“你忙你的。”

    小痞子們感覺受了侮辱,加重拳腳招呼,這時一個人撥開人群,手里握著一把改錐。照著朱貴的后背狠狠扎了下來,罵道:“我讓你貧!”我的心一揪:再硬朗的人也經不住這一下的。

    朱貴忽的一滾躲開。看著這人道:“你就是改錐?”

    改錐:“我就是!”

    朱貴“嘿”了一聲,猛的一把拽住了改錐的頭發,這手向下一扯,另一只手緊握成拳,迎面就是一個通天炮。

    痞子們本來以為這是一個慫包,麻痺之下誰也沒料到他一但出手如此凶狠快捷,改錐頭發被下一大把。血珠滲出,臉上也開了花。

    一個痞子抽出根鋼管,拼命砸向朱貴大腿,朱貴輕巧地閃開,在改錐大腿上狠踹了一腳,然后把他拉在一個角落里,痞子們這才反應過來,再次圍上來群毆朱貴,每一拳砸在他身上,他就補一拳給改錐。一腳踢中他,他也不理踢他那人,還是一腳踹回到改錐身上,改錐被朱貴奮力按住,根本掙不起來,這時黃毛解下腰間的鏈子,一鏈子抽在了朱貴屁股上地傷口上,朱貴疼得直呲牙。他二話不說,搶起掉在地上的改錐一下刺進改錐地屁股,然后又在上傷口上補上一大腳,改錐疼得哇呀呀的直叫喚。

    朱貴鼻眼見血,但他毫不在乎,一下一下蹬著改錐面門,嘿嘿冷笑說:“你的手下怎么打我。我就怎么打你!”

    這時一個爛仔抽出一根雞蛋粗細的剛管,照著朱貴的背拼命就是一下,朱貴多少有點遲鈍,沒有躲開,被砸得哼了一聲,胸音都出來了,但終究筋骨強壯沒有倒下去,朱貴一胳膊肘拐住那爛仔,奪下他的鋼管,跳著高給改錐就是一鋼管。只聽喀吧一聲,好象是什么東西斷了的聲音。朱貴抹著血,猙獰笑道:“夠公平吧,連力道都是一樣地。”

    我把煙頭扔在地上踩滅,跟張清說:“是不該管管了?”

    張清說:“沒事,快結束了。”

    改錐奄奄一息地說:“別……別打了……”

    朱貴道:“我可沒打你,你挨的都是你自己人下的手。”

    這時本來大部分的痞子都已經被震住了,都停了手,結果一個小混混一時沒收住手,一個嘴巴子抽在朱貴臉上,這才愕然地看著周圍早已經退開的人,朱貴碰都沒碰他,還沖他笑了笑,滿嘴都是血沫子,他一把把改錐提起來,掄圓了就是一個超級大巴掌,一聲巨響之后,改錐噼里啪啦往外吐牙和血水,朱貴把他提在胸前,指著那個小混混說:“看,這巴掌是他扇你的,可不怪我。”

    改錐又氣又悶,想也沒想照那個小混混臉上就是一巴掌,把那小混混打得愣了半天,忽然哇一聲哭著跑了。

    楊志失笑道:“朱貴這小子這招太損了。”

    朱貴提著軟綿綿的改錐,繞場子轉,每到一個痞子跟前,就把臉貼上去,挑釁地說:“來,打啊,我要還手我是你孫子!”改錐歇斯底里地喊:“不許打,不許打!”

    我看到這也不知是該樂還是該寒,我這時才真正了解了“旱地忽律”這個綽號的含義:你看朱貴平時笑瞇瞇的,可到了這種時候真比鱷魚還狠,還嗜血。

    這時,那幫痞子外圍的一個人估計是心理承受力達到了極限,從衣領里抽出一把一直沒用上地小砍刀,照著朱貴就沖了上來,朱貴看都不看他一眼,就挺著肚子站在那,在改錐耳邊輕輕說:“他砍我哪,我砍你哪!”

    改錐嚇得魂兒都沒了,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勁,抓過旁邊一個人手里的棍子,擋在朱貴面前,那個混混大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所以是閉著眼沖上來的,根本沒看見前面的人已經換了,而且也不知道躲閃,被改錐一棍子抽倒在地上,改錐指著他惡狠狠地罵:“你個王八蛋,擺明了就是想害死老子自己當老大。”然后忙回頭跟朱貴賠笑。

    朱貴一腳把改錐踢翻,說:“這樣的老大,你們還愿意跟嗎?”

    一個混混把手里的鋼管扔在地上,看了一眼改錐,靜靜地問朱貴:“我們能走嗎?”

    張清這時才慢悠悠地說:“以為我兄弟真的白打了?每個人留點什么吧。”楊志拉了他一把說:“算了,這些人比牛二懂事多了。”

    張清無奈地搖了搖頭,跟那些人說:“滾吧。”

    一干痞子如遇大赦般四散奔逃,就剩黃毛不走,他滿臉崇拜地跟朱“大哥,我以后跟你混

    朱貴不耐煩地揮手:“混個毛,把腦袋上的破銅爛鐵摘巴摘巴好好當人,滾滾滾。”黃毛只好失望地走了。

    朱貴把腳踩在改錐腦袋上,改錐驚恐地大叫:“大哥大哥,你不是不打我嗎?”他屁股上被扎了一下,嘴里大概還剩不到5牙,這還都是小意思,肩膀上的骨頭也被朱貴砸斷了,軟在地上像只半死不活的蛤蟆。

    “不打你可以,告訴我柳軒在哪?”

    “我不認識柳……”

    話沒說完朱貴就一腳跺在他臉上,血水噗嗤一聲吐了出來,楊志看得連連搖頭,邊往近前走邊說:“還是讓我殺了他吧,我看著不落忍。”我忙死死拉住他,最后楊志嘆著氣回去了。

    張清說:“楊志哥哥就是心軟……”

    朱貴踩著改錐,眼里閃過一絲凶光,從嗓子眼里往出蹦字:“別說你不認識姓柳的,要不我就把你腦袋踩進地里去。”

    “我認識我認識……但我只有姓柳的電話,剛才一直打都關機,我跟他真的不熟,他那種人是瞧不起我的。”

    “號碼給我!要不開機我還把你踩進地里去。”

    改錐掏出電話來一看就哭了:電話不知什么時候被打爛了,當然,他到不是心疼電話,他看出朱貴正在氣頭上,生怕他真的一腳踩下來。

    我見差不多了,走上去說:“跟他要不如和我要呢。”

    朱貴詫異地說:“你也有?”

    我指了指臉上的傷說:“下午我就是去見的他。”

    “你怎么沒跟我說?”

    “老朱,這件事到此為止吧,我已經替你把他腦袋拍成四棱的了,不信你可以問李靜水他們。”

    朱貴忿忿道:“你怎么沒讓我去呢?”

    “你是客人嘛,這種體力活怎么能讓你做呢?”我打著哈哈說。

    朱貴狠狠瞪了我几眼,但知道柳軒已經小受懲戒氣也就消了不少,他邁開腿,把改錐提起來,問他:“知道我為什么打你嗎?”

    改錐抖若篩糠。說:“我不該認識姓柳的。”

    “還有呢!”

    “……我不該瞎了狗眼來收大哥你的保護費。”

    “還有呢!”

    “……我不知道。”

    “嗯,我也不知道。就是看你不順眼——滾吧。”

    然后朱貴親熱地摟著我和張清的肩膀說:“走,喝酒去。”

    我心中的一塊石頭終于落了地,柳軒的事情終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如我所想,好漢們知道柳軒已經被逼得背井離鄉,也就不為已甚了。

    我們進了酒吧,就見一張桌子前圍滿了人。擠進去一看,竟然是楊志,這家伙長得丑不說,還沉默寡語地,什么時候人緣這么好了?

    只見他手里提著一個桶,面前擺滿了杯還有鈔票,楊志邊往杯里倒酒邊說:“這是我自家兄弟釀的酒,你們不要給我錢。”

    張清“喲喂”了一聲,這才看清楊志手里提著是我們下午喝地那桶“三碗不過崗”,我們几個人一下午喝了小半桶。剛才楊志回來以后甚是無聊,就又找出來喝,這酒一大特點就是酒香濃烈,,很快楊志旁邊一個哥們忍不住了,提出要用錢買一杯嘗嘗,楊志沒當回事,給他倒了一杯。卻沒要錢,哪知這哥們越喝越上癮,又不好意思再要,這回非得用錢買不可,慢慢的周圍的人也都被吸引了過來,一來是聞著酒香,二來是跟著湊熱鬧。有趣地是這酒楊志既然不說賣,也就沒個價,人們排著隊,端著杯等著買酒,輪到自己的時候有給100,有給50的,最少的也有20塊地,其中還有一張100的美金。

    第一個人給完錢,楊志就想追著給退回去,但后面的人都催著讓他倒酒。就這樣堆在他面前的錢越來越多,楊志急得臉通紅,連那片青也淡下去不少,他連連說:“這酒不要錢——這酒不要錢——”等多半桶酒倒得剩個底兒了,他面前的錢几乎鋪滿了桌子,沒有買到的人都紛紛抗議,當他們知道楊志是酒吧老板的朋友時,更加不滿,說酒吧藏私,孫思欣正在安撫他們,見我來了把情況一說,我說:“這還不好辦,明天我雇輛車去村子里灌它一水車來不就行了?”

    這時的酒吧里清香扑鼻,就連邊角和包廂里的顧客都被引得饞涎欲滴,紛紛起義,加入到要酒喝的隊伍里。

    孫思欣忽地跳上舞台,清清嗓子說:“謝謝各位朋友的光臨和捧場,本店剛剛推出了一款實驗品,相信不少朋友已經體驗過了,現在我宣布,從明天開始,這款實驗品將正式在我店面向廣大顧客!”

    小伙子腦子就是活啊,我贊賞地看著他,台下忽然有人高聲問:“這酒叫什么名字?”

    孫思欣一愣,急忙用眼光在人群里搜尋我,我也是一腦門子汗,情急之下想到這酒是武松發現,又被杜興釀出來的,就沖他做口型,孫思欣盯著嘴,看了半天,台下的人都不說話,在等著他報名。

    孫思欣看了半天終于看明白我說的是四個字,然后他把麥克風支到嘴上,很庄重的說:“這酒叫五星杜松!”我一拍腦袋。

    台下馬上有人問:有六星的嗎?還有人問:多少錢一杯?

    孫思欣又看看我,我心想平常的散酒也就一兩塊一斤,這個賣5錢總不至于賠本,于是就沖他伸了5手指頭。

    孫思欣激動地、煽情地大聲說:“我們地五星杜松酒,明天開始優惠大酬賓,50塊一杯!”
第一卷 第七十二章 司馬光砸缸


    「孫思欣下來以後還是有點激動難掩,他說:「強哥,咱以後往哪裝?」

    這到是個問題了,我問他:「咱們裝扎啤的桶夠嗎?」

    「……這個怕不大好吧,再說啤酒往哪放呢?」

    張清嗤笑一聲說:「酒嘛當然是往酒罈子和酒缸裡放。」

    我一聽茅塞頓開,跟孫思欣說:「你明天去二里窯買幾個大酒缸,再多買點罈子和小碗,咱這酒以後論碗賣。」

    孫思欣抓了抓頭皮,說:「買回來往哪擺呢?」

    「先擺前台吧。」我看出孫思欣有點顧慮,一個經常組織街舞表演的酒吧,擺一世界罈子,確實有點不倫不類,其實這個顧慮我也有:陳可嬌當初簽約唯一的條件就是不能動她的酒吧結構——不過話說回來我可沒動她的結構,只是往裡添了點擺設而已。

    楊志今天晚上收了3000多塊錢,他

    李靜水和魏鐵柱坐在角落裡,簡直就像進入了一個妖怪的世界,不斷有性感的女郎上去和他們搭訕,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握著彼此的手一個勁哆嗦。那些女人無一例外地罵一句「死玻璃」然後走開。

    李靜水找到我,手腳冰涼地說:「蕭大哥,你還是送我們回去吧。」

    我無奈,只好答應明天送他們回軍營。

    我回到當鋪,見項羽打了盆水正在擦車,車頭居然是衝著來的時候的方向,這說明有人幫著倒過,而且車技一流,那轱轆都是切著馬路牙子,特別整齊。

    項羽用毛巾蘸水輕輕擦拭著車體,臉上愛憐橫溢,好像是一場大戰剛剛結束,他正在和心愛的烏馬交流感情。

    我好奇地問他:「羽哥,這車是包子給停的?」

    「不是。」項羽顯然沒工夫理我。

    「那是誰?」

    「老王,就那個看大門的老頭,是他開回來而且停好的。」

    我笑道:「看不出那老頭那會開車呢。」

    項羽瞪我一眼,說:「人家開得比你好多了,他跟我說他以前是開大貨的——大貨是什麼車?」

    這就難怪了,以前的老司機,那功夫都紮實得很,又開了半輩子大貨車,再開這小麵包就跟玩具一樣,真沒想到老傢伙還是一個車神級人物。

    項羽邊擦車邊說:「以後不用你教我了,老王說每天放學以後他教我。」

    我說:「看不出老王還是個熱心腸。」

    「嗯,還有,我把紙箱子給他了。」

    我沒在意,邊往家走邊嗯了一聲,然後才感覺不對,猛的轉過頭說:「什麼紙箱子?」

    「就你車上放的那個。」

    「……連裡面的東西都給他了?」

    「那是當然。」

    「羽哥!那半箱子中華煙值好幾千塊錢呢!」我是心如刀割呀,這麼多錢去駕校都夠了。書上不是說項羽雖然能和士兵同甘共苦,但是寡恩少惠而且婦人之仁嗎?這些優點我怎麼一點也沒看出來?

    項羽彎腰擺著布子,說:「我聽半導體裡說了,抽煙有害健康,你還是少抽點吧。」

    我:「……」

    哎,給就給了吧,一個想要往左卻經常往右「撥轉馬頭」的人,不用我親自教也好。

    我進了門,見劉邦居然和李師師坐在一起,兩個人都盯著電腦屏幕,他倆什麼時候混到一起去了?我走到他們背後,發現他們關注的無非是一組組數字,李師師還在幫他用計算器不停算,劉邦一邊記在紙上一邊思索,我問他們幹什麼呢,劉邦難得認真地說:「別鬧,我算點數據。」

    「嘿——」我感興趣地趴在李師師椅子背上,問:「什麼數據?」

    劉邦說:「炸金花,我在算豹子、順子、同花順的出現幾率各是多少,今天跟人玩輸了500,昨天梭哈我還贏1200呢……」

    我這個汗呀,我8就會和人炸金花了也沒想到算一算所謂的幾率,我跟他說:「炸金花主要玩的是心理戰,這些數據用處不大。」

    「我當然知道,但是如果大家都特別會裝,下去什麼牌,下去多少張都記住,然後根據比率,你比別人多算一步,那贏的機會才大。」

    我又汗了一個,原來劉邦的天下就是這麼算出來的。我嚴重懷疑他在拜韓信為將的時候已經開始盤算得了天下以後怎麼殺他了。

    我數落李師師:「你就助紂為虐吧。」

    ……

    第二天我一覺睡到了10點多,這也是我近些日子最放鬆騎著摩托到酒吧,老遠就見門口一群人在挪一個足有一米九那麼高的大水缸,嘿喲嘿喲喊著號子要往卡車上弄。

    我走過去,見孫思欣正在指揮,我問他:「你們這是幹什麼呢?」

    孫思欣見我來了,很不自然地說:「強哥,對不起,我把事辦砸了,我早上給磁窯打電

    定制口大缸,結果他們給我拉來這麼個東西,連門口去。」

    我見一群搬運工費力巴哈地又拉又扛,說:「弄都弄來了,就留下吧。」

    「……往哪放呢?」

    「就立在門口——我說你們沒事做這麼大個缸幹什麼,別說孩子,大人掉進去也出不來了。」

    工人們聽說不退貨了,個個喜笑顏開,一個老工人喘著氣說:「要不故意尋死,一般也掉不進去。」

    我一聽也笑了:這缸幾乎快有項羽高了,要想走著走著就掉進去,除非有長頸鹿那麼高。

    老工人說:「恭喜你掌櫃的,你可算淘著寶了,這缸從我年輕時候進廠就有了,廠長都說不出它的年代來,這好像是給過去大戶人家預備的水庫,為的是防火,有時候遇上旱年有這麼幾缸水,一年吃飯都夠了。」

    我圍著這口缸打量了幾圈,這缸外表黑油油的,冒著一股寒氣,看著還真有點超凡的意思,我心裡琢磨:別是個聚寶盆吧,要不先往裡扔一個人,看能不能拉出一堆人來?

    打發走工人,我一眼瞧見馬路上有輛賣水的電三輪,我忙把他喊過來,問他:「車上有水沒?」

    這老鄉看了看我,說:「滿的,怎麼,現在酒吧也往酒裡兌水了?」

    我說:「少廢話,你這一車水能賣多少錢?」

    「200,你想幹啥?」

    「把水都倒了,跟我去拉趟酒,給你300

    老鄉為難地說:「錢到是合適,可我這水往哪倒呢?」

    「澆花,撒馬路,隨便。」

    「我這可是真正的礦泉水!我辛辛苦苦從山上接的。」

    孫思欣機靈勁又上來了:「你先把水倒到這缸裡,拉完酒以後再灌到你車裡繼續賣,你看行嗎?」

    老鄉這可樂意了,把管子支到缸口開始注水,我進去叫李靜水和魏鐵柱,這才看見舞台上擺滿了罈子和淺底兒青瓷碗,心裡也犯嘀咕,這要讓陳可嬌看見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這娘們對自己這間酒吧自傲地很,見我把她這折騰成這樣,會不會和我拚命?

    再看李靜水他倆,在酒吧裡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竟然憔悴了很多,我有點愧疚和心疼地說:「要不哥給你倆開間房,進城一趟起碼睡睡席夢思,看看《士兵突擊》呀。」兩個人直搖頭,我也沒辦法了。

    等我們出去老鄉也辦妥了,一車水剛好倒到水缸的5之4,+的水波一漾一漾的,亮光晃得酒吧的牌子直閃,居然有幾分雅意。酒吧這種地方,最大的好處就是什麼因素都能容納,一般的人就是來玩的,他不會管你有沒有文化內涵,你的裝修風格一致不一致,你可以這面牆上貼滿機械時代的符號,那面牆上掛把雙筒獵槍和獸皮。

    這麼說吧,一間成功的酒吧就是你把一陀屎拉在當地,給人感覺也特別協調。

    現在酒吧門口有了這口缸,看著就比以前酷多了。

    就是在要不要準備一塊石頭的問題上我挺游移的——要真有人掉進去呢?誰來扮演司馬光?後來孫思欣說有幾款洋酒的瓶子就能做替代物時我才作罷。

    到了爻村,我讓李靜水他們自己回去,然後去找宋清,李靜水和魏鐵柱歡呼雀躍地跑向營帳,看來城市裡的便捷和新奇並沒有讓他們感到一絲的眷戀。

    宋清領著我去杜興釀酒的地方,我們坐在三輪車上,走了沒有5鐘就到了,隨著越來越近,那股略帶酸味的酒香愈濃,等我們到了地方,見從一處寬敞的四合院裡裊裊冒出蒸汽,門口一個人用兩個塑料杯栓繩連在一起扣在眼睛上,用一塊大手巾摀住口鼻,此刻正把手巾下面撩起來透氣,我衝他揮手喊:「奧特曼!」

    這人把塑料杯從眼睛上摘下來,一把扯掉手巾——更像奧特曼了,正是鬼臉兒杜興。他見是我,笑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拉點酒,有富餘的嗎?」

    杜興說:「太好了,這酵母三天不用就會壞掉,所以必須每天開工,哥哥們又喝不了那許多,我正愁剩下的往哪放呢。」

    我往院子裡看了一眼,立刻聞到一股更加濃郁的酒氣,幾個工人戴著口罩,正光著膀子篩酒糟呢,一間小房的木板上,停滿了貌似豆腐的塊狀物,再往進走幾步,才明白杜興為什麼那副打扮了,這酒聞著香,走到近處那味道卻刺激無比,尤其是那間「豆腐房」,根本不可*近,否則連眼睛都睜不開。

    杜興又把眼睛扣上,手巾捂上,進去招呼幾個工人把成品酒一桶一桶往外搬,他指著院子角落裡的幾甕酒說:「那些都是我刻意留下的,過三個月再喝,味道才正。」

    「好好,那些將是六星杜松,咱裝在瓶兒裡賣。」

    我見存貨都已經拉上,聽聲音才到水箱的一多半,我跟杜興說以後可以多釀一點

    的老鄉聽我們說話,把腦袋湊過來說:「以後你拉酒車吧行不?」

    我說:「那你賣水的買賣可就不能幹了。」

    「你管我賣不賣水呢,肯定不耽誤你的事不就行了?」

    「就怕你不方便,你想啊,有那對酒精過敏的喝了你賣的水犯了病還不找你麻煩?」

    老鄉悶悶地點頭:「那到是。」

    我說:「這樣吧,你以後就專管拉酒,跑一趟給你200。」

    老鄉高興地說:「能成,那可說好了。」

    等我們再回來,金大堅把裝著聽風瓶的盒子給了我,因為還有事,我也就沒和他細聊,他只說補好了。

    200呀!這回可不能再隨隨便便扔到車斗裡了,我正為這個犯愁,忽然見我的摩托車旁邊,李靜水和魏鐵柱在太陽下立軍姿呢,我走過去問他們這是怎麼了,李靜水哭喪著臉說:「我們徐校尉嫌我們丟了人,要把我們開除出隊3。魏鐵柱不說話,淚蛋蛋就在眼眶裡打轉。

    我也很不是滋味,「丟了人」,是怎麼個丟法?是因為他們沒有保護好我?還是嫌他們受了傷墮了岳家軍的威名?徐得龍這人看似簡單憨厚,但給我感覺城府很深,一支穿越了近千年來到新環境下的軍隊,沒有一個人脫離組織,而且沒有一點叛逆的跡象,除了他們對岳飛忠誠度高之外,徐得龍的指揮藝朮也不可小看。

    他處罰這兩個小戰士,大概就是從我們這些「百姓」永遠不懂的角度出發,不過李靜水和魏鐵柱在和人交手的時候確實一開始有些大意,而且差點因為一時激憤惹下大麻煩。

    想到這我也釋然了,跟他們說:「走,跟哥回去。」我上車後把盒子給李靜水抱著,這到是無形中解決了我一個問題。

    我帶著一車酒回到酒吧,喊朱貴和張清他們出來幫忙,又把酒都倒在早準備好的罈子裡拿回去,罈子到最後還是不夠了,車裡還剩不少酒,我無奈地說:「沒辦法,再倒到缸裡吧。」

    那賣水老鄉邊往缸裡倒酒邊說:「人家是往酒裡兌水,你們是往水裡兌酒。」

    我說:「我們這又不賣錢,你廢什麼話?」

    老鄉嘿然:「那可都是好東西,你們就等著它餿了?」

    把我氣的,你說他一個農民嘴怎麼那麼刁呢?

    這山泉兌酒,注了滿滿一缸,當水喝吧有點辣,當酒賣吧肯定被人告,等著它長蟲子吧著實可惜,把我逼得實在沒辦法了,跟孫思欣說:「你去搬個小梯子來,咱們缸裡這東西誰想喝誰喝,免費!」

    孫思欣只好搬來一張台階式的梯子架在水缸前面,又把一摞一次性口杯放在旁邊,在水缸上貼了張條子,寫著「免費品嚐」。

    我背著手站在遠處一看:這他媽太行為藝朮了!

    誰也沒想到,這無意中的錯上加錯以後居然成了「逆時光」酒吧最大的特色。

    我把李靜水和魏鐵柱放下,自己抱著盒子打車去古爺那裡,這聽風瓶還真得出手——我最近錢又有點緊了。

    到了聽風樓,只有寥寥的幾個顧客,讓我哭笑不得的是古爺居然又戴著墨鏡坐在那裝瞎子,抱著一把二胡,正在那忘我地拉著,間或還真有人在他面前放幾張零錢。他見我來了,騰出一隻手指了指包廂,繼續拉他的《二泉映月》,一曲終了,這才用濕毛巾擦著手來跟我見面。

    老傢伙進來以後笑呵呵地問我:「什麼好東西?」

    「就昨天跟您說的,聽風瓶,跟您這茶樓的名字特配。」

    古爺兩眼放光,接過盒子,放正,緩緩打開,然後就愣住了。過了良久,他才沉聲道:「這東西……」然後就不說話了。

    我納悶地站起身來到他背後,向盒子裡只看了一眼全身血液幾乎都凝固了!

    那盒子裡,確然是那只聽風瓶,但是,在它原本細膩柔滑的瓶身上,多出了數不清紋痕!

    也就是說,現在的這只瓶子,一望可知是補起來的。

    聽風瓶這種古玩,取的就是它弱不禁風的雅意,一但摔了那是大煞風景的事,一隻碗、一個酒杯碎了都可以補,但它碎了那就立刻毫無價值。

    現在,奢華的盒子裡擺著一隻這麼個玩意,簡直就是對古爺的蔑視,金大堅這回可把我害死了。古爺這種人,我真的一點也不想得罪。

    我吸著冷氣去把盒子合上,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囫圇離開古爺這一畝三分地了。

    古爺「啪」的一下把盒子按住,眼光發狠地盯著我,我尷尬地衝他笑了笑,說:「那個……我……」

    古爺仍舊那麼盯著我,好半天才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

    「300萬,賣不賣?」

[ 本帖最後由 rpg1234pk 於 2008-9-28 17:31 編輯 ]
第七十三章 賭注

   科學證明,一個在被氣急了的時候往往會語出驚人,這兩大類,第一類是不知所云型,話說我上學那會,班裡一男一女吵架,女生勢弱,情急之下忽然指著男生說:「我和你爸生了你……」

    眾人皆愣,更絕的是該男生遲鈍了一下,馬上說:「媽,我要吃奶……」這就比較險惡了。

    還有一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型,比如那天我見街上倆人吵架,某甲指著某乙大罵:「我唾你丫一臉臭狗屎……」

    古爺大約還屬於第一種類型,300萬在這裡可以看成是語氣歎詞,可想而知老頭已經被我氣得不輕了。

    照我的意思,趕緊說兩句好話就走,哪知古爺得理不讓人,老傢伙肯定是練過內功,手按在盒子上我兩手都扳不動絲毫,他看著我口氣不善地說:「年輕人,別太貪了,300萬不少了,我古爺做生意向來是公道一口價。」

    看看,氣糊塗了吧?

    我賠笑說:「您就別拿我開涮了,這是有人想陷害我。」

    古爺又揭開盒子,小心翼翼地端出瓶子,用指尖輕輕撫摩著瓶子上的裂痕,我估計他把所有裂痕摸完一遍就該進入狂化狀態了,忙說:「這瓶子以前是好的。」

    古爺目不轉睛地欣賞著瓶身上的紋路,不經意地說:「廢話,我當然知道是好的,它在沒摔之前不過是個一般貨色,但摔了之後就不一樣了——」古爺抬頭看看愕然中的我,說:「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

    「哦……為什麼呢?」

    古爺這才又繼續埋頭賞玩,說:「這只瓶子不是什麼名匠的作品,就算完好保存到現在也就200萬吧,但是修補它的這個人可不一樣……」古爺閉上眼睛,用手指細細摸著瓶底。忽然說,「這人叫金大堅。」

    我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

    古爺微微笑道:「有名的工匠出於自負。一般都會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作品上,這金大堅我一時想不起來,但絕對是一個技藝出神入化的人,他在瓶底上刻了四個字:『金大堅補』,補瓷這門手藝現在基本已經失傳了,這金大堅應該是和這瓶子同一時代的人,經他這麼一補。意義非凡,這東西可就更值錢了。」

    我靠,原來是這麼回事,如果不是古爺炫耀眼力,我還蒙在鼓裡,老金這回可玩大了,幸虧古爺這個骨灰級老古董識貨,否則我今兒就得橫著出去。

    古爺給我掃完盲,捧著瓶子又看個沒完,最後讚歎道:「難得的是他把這裂紋補得像畫上去地一樣——哎我說你到底賣不賣?」

    「賣!絕對賣!」剛才我還謀劃著把盒子賣個三兩千就萬幸呢。差點就買櫝還珠了。

    「小強啊,這瓶子要到識貨的人手裡上下還有餘地,不過這個時期這種人可不好找,300萬賣給我,也算物有所歸。」

    我笑道:「那是那是。」我決定把家裡的鍋碗瓢盆都摔了讓金大堅補去,古爺以後就是我的長期飯票了。

    古爺依依不捨地把瓶子放回去,蓋上蓋,這才吩咐人去準備錢。我聽老虎跟我說過,這老頭身家巨富,他這一脈人都是舊中國的風雲人物,因為動盪大多都遊歷到國外定居,而且奇怪的很,老古家千傾地就古爺這麼一棵苗,在古老頭40歲頭上。他還是一個遊俠任氣的混混型人物,突然有一天從某資本主義大國發來的一份告上得知,古爺的二叔與世長辭,老古給小古留下了700萬美金地遺產。小古還沒從也不知是悲傷還是驚喜的情緒裡掙脫出來,某資本主義二號大國又發來文,小古的三叔嗝屁著涼,給小古留下了1800萬英鎊的遺產,小古還沒換算出合人民幣是多少,某盛產人妖的東南亞國家小古的四叔撒手人寰,這次差得遠。只給小古留下了3000萬泰珠——他四叔在古氏家族裡屬於窮階層的。

    小古有7個叔叔……

    其後每過幾年,隨著一個古家精英的穿越,古爺帳戶上就會多出大筆資金。古爺的經歷使他感慨萬分遂達到了寵辱不驚的境界,只要把他地遭遇如實地記錄下來,那就是本YY小說。現在的古爺心如止水,以冒充瞎子騙點小錢為樂,間或收攏些古玩,過得非常哈屁。

    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想起一句歌詞:突然有一天邋遢他變了,邋遢大王他不邋遢我們都喜歡他……

    可是過了好半天打發出去的人還沒回來,我心裡琢磨著老古是不要耍什麼花招啊,保守估計有兩三億的人過戶300萬都這麼久?我正想著,兩個大漢提著兩隻大皮箱回來了,在古爺的示意下把箱子往桌子上一放,打了開來:裡面是滿滿澄澄的老人頭!

    話說經我手流動過的資金也有大幾百萬,可那都是過戶,就是一串串數字的變化而已,真正見到這麼多錢還是頭一次,那一捆一捆地人民幣啊,像板磚一樣整整齊齊碼在箱子裡,把半個屋子都映得紅彤彤的,難怪許多值1000萬的東西拿900萬現金就能買到手,這視覺衝擊太大了!

    我冒汗說:「古爺,不用這麼誇張吧,打我帳戶裡就行了。」

    古爺道:「咱們江湖爺們辦事就是要實實在在的,把錢打你帳戶裡你走到街上不是連根冰棍都買不了嗎?」

    我說:「我提著這兩箱子錢也不可能買冰棍去。」

    古爺呵呵笑:「點點吧。」

    我直接把箱子扣上:「點什麼點,古爺給的錢只會多不能少。」

    古爺翻著白眼說:「小狗子,你少拿話將我,出了這門我可不認了。」

    我一手提一隻箱子往出走,說:「您不認我認,少個一二百萬我都不帶和您再要的。」

    古爺歎息道:「你無恥的樣子很有我年輕時候地神韻。」

    ……

    出了門我可犯了難,我提著這300萬該先去哪呢?回家?跟包子就說是撿的?我猜她可能不會信……

    存起來?那就更不划算了,現金多方便啊,再說銀行會不會盯上我,等我去取錢的時候告我個巨額財產來源不明?

    想來想去還是先回酒吧再說,那裡至少有安全感——現在我看見腿比我長的心裡就沒底,他們只要搶走我一隻箱子我就起碼損失150萬,因為我要想追上他們就必須把手裡的箱子放下,而熟知狗熊掰棒子定律的我是不會那麼做的。

    我沒打車,而是雇了一輛摩的,這就是我聰明的地方了,摩的不但視野開闊,而且絕不會有人想到摩的上坐的人手裡提著300萬現金。

    我膽戰心驚地到了酒吧門口,見我新買的那口大缸周圍站滿了工人,每人手裡端個紙杯子,缸口上爬著一個戴安全帽的民工,拿自己的大搪瓷缸子舀上缸裡的水酒挨個給他們倒著喝。馬路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看稀罕一樣往這裡瞥著。

    我先顧不上這麼多,進了酒吧先找到朱貴和他要上經理室的保險櫃鑰匙,把錢放進去,頓覺滿身輕鬆。整個酒吧都瀰漫著濃郁的酒香氣,中人欲醉,楊志張清已經閒不住出去逛大街去了,還帶走了李靜水和魏鐵柱。

    孫思欣托著下巴隔著玻璃看那些工人喝我們自創的水酒,他忽然說:「壞了!陳總來了。」

    「哪個陳……」話問到一半我馬上反應過來:陳可嬌來了。

    陳可嬌從她的小標緻裡走出來,疑惑地四下看了看,大概以為自己停錯地方了,等她看到「逆時光」三個字這才確信自己沒走差,她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的大缸,高跟鞋噔噔噔緊走幾步來到跟前,抬頭問缸口那民工:「喂,你們幹什麼呢?」

    「喝酒呀,」那工人俯下身拍了拍缸上貼的「免費品嚐」的條子說:「白給喝的,你來一杯不?」

    這時我和孫思欣接出來了,陳可嬌指著一群工人,目光看著我,氣得話也說不出來了,接二連三地重複:「你……你……」

    「進去說進去說。」我給了她一個諂媚的笑臉,把她推了進去。然後問那個民工:「哥們,味道怎麼樣啊?」

    「好喝!又甜又辣。還涼絲兒的,喝了特解乏。」

    孫思欣跟他們介紹:「這是我們的負責人。」

    缸口上那位說:「謝謝你啊兄弟,以後還給白喝嗎?」

    我說:「只要有人喝,我就往裡續。」

    那人連忙說:「有人喝有人喝,我們是旁邊街上施工隊的,一會我們走了再換一撥過來,倒班兒喝。」

    我和孫思欣往裡面走。他說:「強哥,以後每天門口圍一群民工影響怕不好吧?」

    我說:「那有什麼辦法,總得讓他們先把這缸幹掉,要不臭了影響更不好,大不了以後多兌點水給他們喝。」

    孫思欣想了一下說:「我看多倒點酒是正經,他們喝完幹活犯困,工頭就不讓他們來了。」把我氣得直樂說:「你小子壞心眼可真不少——咦,你怎麼不去陪你們陳總?」

    孫思欣看了我一眼,一語雙關地說:「我是跟著你出來的嘛。」

    陳可嬌已經沒了往日的優雅和高傲,她一屁股坐在舞台上。身周都是酒罈子,氣咻咻地看看這個,推一把那個,我把準備舀酒地小木勺遞給她:「嘗嘗吧,這次真的是我請你了。」

    陳可嬌一把打掉木勺,指著滿坑滿谷地罈子,有點激動地說:「這就是我們說好的?」

    「陳小姐,我可是嚴格按照合同。沒動你這裡的格局一分一豪,只不過是在門口立了一口大缸,在裡頭擺了一些小缸而已。」這托詞是我早就想好的。

    孫思欣賠著小心說:「陳總,這些都是咱們新推出的五星杜松酒,昨天剛做了市場測試,反響很好……」

    「那你們就給我弄得夜市攤子似的?」陳可嬌打斷他說:「你們是不是還準備在舞池裡擺個燒烤爐?」

    「那不行。」我十分確定地說:「不過你要是同意,我打算把吧台拆了。打一長溜木櫃檯,後面全是格子,裡面擺上咱的五星杜松、六星杜松……你同意嗎?」

    陳可嬌看來是氣急了,她猛地站起來,冷笑著說:「好,我今天就等著看你們的五星杜松酒到底火不火得起來——蕭經理,我們打個賭吧,這間酒吧日平均營業額是1萬左右,一會我們就看看,你的五星杜松酒一晚上要能賣5萬塊就算我輸。以後酒吧你說了算。到她忽然提高音調,厲聲說,「要是你輸了,我豁出去違約也要把酒吧收回來!」

    我說:「那哪能呢,要賣不了5萬我們的和約自動解除。」

    我嘴上說著,心裡可沒底,雖然昨天楊志半桶酒就賣了3千塊,但人氣這東西很難說,昨天是人們跟著湊熱鬧,一杯酒平均下來賣了100多塊,而且是靠炒作。

    可今天是今天,就算昨天喝著感覺不錯的人今天還說不定來不來呢。別到了時候連來喝啤酒的客人見了酒吧這個樣子都嚇跑了,那我就徹底栽了。

    陳可嬌從吧台裡給自己拿了一個飲料,滿臉怒色地找了張桌子坐。我端了兩杯酒過去,把一杯放到她面前,語重心長地說:「小陳啊,別跟自己慪氣了,一會就出分曉,咱們總得有個出局的,要是你輸了證明咱的酒吧會越來越好,要是我輸了咱買賣不成人情在嘛,何必老闆著個臉呢。」

    陳可嬌把那杯酒遠遠推開,她怒氣稍減,平靜地說:「蕭先生,看來你不是我要找的合作夥伴,你除了有時候像個流氓,簡直沒有一點商業頭腦,全是幼稚的想法。」

    我想頂她幾句吧,發現她說地都挺對的。

    陳可嬌氣呼呼的,胸脯也跟著一鼓一鼓的,這個女人從來都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的,但這一點也不影響她的性感,尤其是她的胸部,永遠那麼高聳和平整,給人感覺稍微有點憋仄,好像喘氣都很困難的樣子,真想幫她解開衣服透透氣,當然,是不是出於好心就不知道了,反正我就不是。

    「一定是加胸墊了」我惡毒地想。

    這時趴缸口那民工頭使勁透過玻璃往裡看著,拿他地搪瓷杯敲著缸沿喊:「喂,夠不著舀了。」

    我跟孫思欣說:「你給他找個棍兒去。」

    孫思欣左看右看找了半天,把舞台背景裡那只印第安長矛拽下來跑了出去,陳可嬌看了他一眼,忍了忍才沒說什麼,今天我要滾蛋了,小孫也就能光榮下崗了。

    民工們把他們的傢伙綁在長矛上,又喝了一會都走了,臨走把那留了下來,說是對我的回報。

    工人們走了以後,除了留下了他們的水杯,還留下一個巨大的懸念:缸裡的東西真的好喝嗎?

    跟著湊了半天熱鬧的人們開始慢慢向水缸圍攏,但誰也沒好意思第一個上去,等了大約5鐘,一個富態的中年人終於鼓起勇氣爬上木梯,拿起擔在缸沿上的杯,探進去舀了滿滿一杯,然後倒在紙杯裡一飲而盡,下面有人問:好喝嗎?

    「就那麼回事吧。」中年胖子說著話又倒了一杯喝。又有人問:什麼味兒?

    「嗨,其實就是涼水。」胖子又倒一杯喝。人群裡有精明的,問:涼水你還一杯一杯喝個沒完?

    「我渴了你管得著嗎?」倒,喝。這下人們都反應過來了,紛紛喊:你下去,該我們了。胖子又喝了兩杯才打著水嗝走了。

    這次誰也不再客氣,都擁向木梯,這時梯上正站著一位紅衣少女,柳眉櫻口,人們往前一擠,少女那纖纖身影弱不禁風地在梯子上搖擺了兩下,險些跌進缸裡,我看著直揪心,剛想出去英雄救美,哪知這少女綽起長矛,把尖子對準人群,朗聲道:「誰再往前來,老娘給他個透心兒涼!」眾人皆寒,紛紛向後敗退,少女倒提長矛,用桿兒在梯子周圍畫一小圈,瞪視眾人:「入圈者死!」然後這才悠然舀起酒來,喝過一杯之後飄然而去。

    打這之後,梯子周圍這一小圈便長留了下來,來此飲酒的約定俗成都不逾圈,至於那少女是誰,為人們百般猜測卻終不得其所,以至於後來成為一個美麗的傳說……

    5點半以後,酒吧的員工漸漸都來了,他們是擠過人群才進來的——這時酒吧門口已經小聚了一些百姓。

    過了6點。散步的人們也被吸引了過來,他們站在老遠老遠。下面是他們的對話:甲說,那怎麼了?乙:不知道,看看吧……

    到後來,酒吧門口人是越聚越多,可是……沒一個進來,這些人中只有圍在缸最前面的幾個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後面以及馬路對面的根本就是瞎狗看星星。就像我小時候沙子背了眼,流著眼淚低頭往前走,到後來屁股後頭跟了一長溜低頭摸的。

    等過了7點,我有點坐不住了,平時酒吧該上客了,可今天就算是來喝酒地,都被人群擋在了最外圍,不過他們可沒走,這些人反正是來消遣的,不在乎多花幾分鐘時間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陳可嬌坐在那裡。冷笑越來越濃,偌大地酒吧就我們幾個人還有服務生,有三個服務生抄著木勺傻呆呆地站在酒罈子旁邊,那是我刻意安排了來賣酒的。頂上的大燈已經開了,萬紫千紅地轉著,光點打在我們寥寥幾個人身上,像在拍一幕荒誕派的舞台劇。

    孫思欣要去拉幾個人進來,我說:「別去。我就不信這個邪了!」然後我就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看著我,我叉著腰,表情嚴肅地凝望著他們,他們面面相覷,也都沉靜地回望著我。

    僵持……沉默……就連圍著水缸喝水的人們都不說話,喝完一杯就默默走掉。酒吧遠遠近近站了將近1500多人,大家好像都受了什麼感和傳染似地安靜,這情景相當詭異!相當詭異!

    就在這時,四條矯健的身影奮力分開人群,當先一人推門便入,大喊大叫說:「渴死了,拿酒喝。」正是張清,他一推門,沒看見我正憂鬱地站在門後,把我拍出去老遠。

    張清左右看看。直接跳到舞台上,搶過一個碗來就倒酒喝,在他身後緊跟著楊志,再後面是嘻嘻哈哈的李靜水和魏鐵柱,也都抄起碗就灌,誰也沒發現可憐的我被拍在陳可嬌腳下,她就帶著冷意笑吟吟地看著我。

    四個人這麼一衝一帶,不少人被捲了進來,孫思欣適時地說:「歡迎大家品嚐我們的五星杜松酒……」

    一個眼鏡男發傻地問:「多少錢?」說著使勁抽了抽鼻子。

    「五……」

    「五塊一碗!」沒等孫思欣說完後面的十字,我搶著喊了一句。

    「那我嘗……一碗。」眼鏡男捏著五塊錢,遞給抄著勺子的服務生,他喝了一口之後,把五十塊錢拍在舞台上,忘情地喊:「再來十碗!」跟他一起被擠進來的人也圍著舞台,躍躍欲試。

    僵持一但被打破,後面的人流源源不斷地湧了進來。

    今天,包圍時光酒吧的這1500人,他們是繼承了中國百姓最悠久地愛湊熱鬧的本性,當前500人衝進酒吧的時候,後面的1000人發動了類似自殺性的衝擊往裡擠,而最前面的500人中,有300人包住舞台,後面的200人根本不屑往別的地方去......

    平時接待200人就顯得滿滿當當的一樓大廳裡,現在塞滿了1000多人,他們統一擠在舞台下面,最前面的人高舉著錢和碗,後面的人則高舉著錢,張清和楊志他們下不來,索性就抱著罈子給人倒酒,隨著一只只罈子的告馫,那股濃郁的酒香卻更折磨人了。

    如果說最先開始的人是因為湊熱鬧,那麼後來的人則是因為酒香,這其中包含了昨天試過的那一小部份人,他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開始當起免費宣傳員,使得這1000多人擺脫了集體意識形態,終於明白被人流刮進來是為什麼:五星杜松酒。

    在這陣大混亂中,已經有很多事情無法說清,比如說有人給了錢卻沒喝到酒,有人沒給錢卻喝了好幾碗,在我和朱貴他們的一起努力下,我們終於把酒吧開成了粥廠。

    逆時光酒吧的品牌,五星杜松酒一夜之間名楊天下,只不過它的傳奇起家史是建築在一個人的腦袋上的大包。

    我有點葷的看著狂熱的人群,慢慢轉過頭去找陳可嬌,只見她終於端起那杯我給她倒的酒,緩緩一飲而盡,站起身跟我說了一句話:「你說的那種長木櫃檯,加緊時間做吧。」
第七十四章 李白

    那天晚上我們的五星杜松賣了一萬多點,這個數字還暫時說明不了任何問題,因為要按原來定的價格,這個數字應該是10倍,時很多人喝了酒卻並沒給錢——給了錢卻沒喝到酒的只佔很小一部分,最重要的是,我們的酒只招待了三分之二的顧客,那些等了一晚上卻只能空手而歸的人們氣勢洶洶地對酒吧老闆進行了聲討,表態說如果明天還這樣他們就去有關部門和消協告我們,罪名類似於出租車拒載,因為酒是舀出來賣的,我們這個就是「拒舀」。

    不管怎麼說,五星杜松前景無限是肯定的了,它口味純正,由於陳釀期短,後勁小,男人們完全可以當啤酒來喝,女孩子們兌上綠茶和可樂,又是很龐大的消費人群。

    陳可嬌再也沒回去過,她把所有權力都交給了我,當然,她這麼做是有條件的——我答應她一年以後贖回酒吧時免收那兩成的保管費。

    我說的那種木櫃檯並不難做,兩天以後就到位了,但是整體風格就顯得過於不協調,五星杜松就保持了5塊一碗的價格,它現在已經成了絕對主打,占每天營業額的8成以上,我想讓李雲按他的思路幫著徹底改造一下,但他最近一兩個星期抽不開身,因為學校也到了衝刺階段。

    從這些穿越客戶身上我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名聲大、本事強的在現代社會未必就混得開,拿五人組來說,兩個皇帝一個淪為了職業賭徒,一個只會玩腦殘遊戲;兩個英雄,一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可自拔,一個守著輛幾千塊錢的麵包車卜晝卜夜,只有李師師這個小姘胸懷大志,想超章(子怡)趕湯(唯),而且不但已經學會了熟練使用百度,在天涯都有ID了……

    再說梁山好漢們。盧俊義林沖李逵這些大名鼎鼎的英雄目前只能混吃等死,相反的。在原著中只露過一次臉的金大堅舉手之勞就給我弄回300萬來,排名靠後的朱貴幫我全權頂起了酒吧,杜興稍假時日那就是著名的民營企業家,默默無聞的宋清幾乎扛起了學校地半壁江山,隨著學校的即將竣工,他擔當了後勤主任這個角色,從床鋪被褥到桌椅板凳。再到以後要用到地黑板粉筆都得他一手經辦。

    李雲就更別說了,光忙我的事他的日程就已經排到3月以後了,這期間他還拒絕了多家建築公司的邀請。看來還是學一門實實在在的手藝才是王道,詩人比木匠容易餓死,這是已經餓死的某哲學家總結的。

    以後我兒子要敢寫現代詩,我就打折他地腿!等他到個四五歲,我這最好能接待吳道子王羲之俞伯牙這幾個人,咱們上午學畫畫,中午學書法,下午學琴;要是女兒。就讓她跟著趙飛燕學跳舞,跟著霍小玉學唱歌——《老殘遊記》裡那個白妞也行,再和上官婉兒學幾天儀表,女孩子學著做做詩填填詞也行,但盡量少和李清照蔡文姬這些人接觸,容易悲觀。

    轉眼一個禮拜過去了,按照原計劃,學校應該本來可以掛牌了。但安道全給我算了一卦,說再過三天才是店舖開業的好日子——大家可能不瞭解,過去的郎中那都會算卦,甚至是以此為主業的。加上李雲也想把工程做到盡善盡美,於是我決定那就再推遲三天。

    我們的育才文武學校佔地遼闊,有著綿延的圍牆,現有宿舍樓一棟。按每間房入住4人算,500人,3 層教學樓一棟,可容納1500人聽課,大禮堂一個,可寬鬆接納1000人,只有食堂小了點,是按300人同時就餐的規模修建的,比較令我自豪的是我還擁有一個室外游泳池,那是以前的魚塘改造地。這些花了我300萬掛零,建這所學校給了我一個慘痛的教訓,那是在蓋一所房子之前,你不但要算它的門窗牆壁花多少錢,還得算上房子蓋好以後要添什麼東西,比如宿舍裡要有床和被褥,教室裡要有黑板和桌椅,條件允許還得有閉路電視和投影機……

    在這個問題我犯了兩次錯誤,還有一次就是我那別墅我忘了算裝修,宋清買東西一次又一次托戴宗找我拿錢,學校裡的軟件設施也花了我100萬,正好把我裝修房子的錢花光了。讓戴宗跑腿的費用其實也不低,一雙耐克他跑兩天就一點也不抓地了。

    在施工隊就要撤出的最後一天,李雲跟我提了點小意見,出於防禦性的習慣,他想在我校門口裡外各建一個甕城……

    還好這工程是李雲負責的,如果交給秦始皇,恐怕他就要把學校地圍牆建成可以跑馬的雙城牆,再在上面搭上箭塔了。

    我放在酒吧裡的300萬,這些天讓宋清要去一半,剩下的錢我也不敢隨便動了,要知道放著那麼大一個學校,就算雞毛蒜皮的事情都得拿錢擺平。還有得防意外發生,比如項羽把人家的車蹭一下把菠蘿攤兒撞飛什麼的,都得錢。

    好在酒吧走上了正軌,每天慕名來品嚐五星杜松地人絡繹不絕,它已經成了我現在主要的經濟來源,酒吧以目前的經營狀況,每個月贏利50萬問題不大。

    這一個多禮拜我終於可以安安穩穩待在當鋪,過了幾天安生日子。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使用那3個讀心術,用的次數最多是在荊軻身上,因為我很好奇他到底一天能有多長時間陷入無思維狀態,答案很令我滿意,9天時間裡我每天對他用一次,有6次是省略號。

    我身邊的人當然都在劫難逃,李師師每天都很忙,她在努力充實自己,讀心術的一次使用,可以顯示人思維的一小段活動,用時間來算大概也就2分鐘左右,李師師在2秒鐘內想的問題有時候能顯示5頁,但大多是對歷史和表演的思考,我看了兩次也就沒什麼興趣了,秦始皇想地問題比較有意思,他在算他這些天一共在遊戲裡殺了多少人有沒有他在統一六國的時候多。

    劉邦和項羽一個想著賭一個想著車,當然還有幾次抓到的信息毫無意義,比如在吃飯的時候抓項羽的,他有可能在想:吃完這碗飯還要不要吃?做飯的時候抓包子,她想的是:蒜裡放沒放鹽呢?

    所以說這個還得懂得爭取時機,跟攝影師一樣,不同的是攝影師雖然有時候會來不及拿出照相機,但至少他知道他錯過了什麼,但人的思維就複雜多了,比如這人上一秒還在想吃麵放什麼醬,等你抓他的時候他卻正在想阿富汗危機,難保你不立刻肅然起敬。

    施工隊撤出的當天,還沒等300好漢們搬進宿舍,張校長給我打電話問我什麼時候掛牌,我說後天,老張說:「你先讓學生們別拆帳篷,後天咱們辦個慶典儀式,再讓他們從帳篷裡出來集體進宿舍,顯得新學校新氣象。」

    我說:「那不是成了作秀了嗎——慶什麼典呀?悄摸開咱的不行嗎?」

    老張說「不行!我就不明白,人家別人的學校開業都是大張旗鼓地造聲勢,你可到好,還怕人知道,你開的是黑店?你別管了,嘉賓我找,你也叫幾個狐朋狗友去捧捧場,還有,咱不是文武學校嗎,你叫學生們準備幾個節目。」

    「……張校長,咱沒有三圍符合標準的女學生,這表演是不是就算了?」

    「別油嘴滑舌的,對了,還有接待人員你也安排幾個。」

    接待?300好漢們誰是接待別人的人?老張桃李滿天下,很多學生現在身居高位,你讓好漢們跟他們勾肩瘩背,「局長哥哥」「處長哥哥」?宋清或許能幫點小忙但對來賓的身份肯定是搞不清狀況,顏景生就更別提了,書獃子加死心眼。

    晚上朱貴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小強。你快過來,有事。」

    我聽他口氣有點急。忙問怎麼了,朱貴說:「你快來吧。」

    我只好往去趕,一路猜測,到了酒吧見杜興居然也在,他身邊圍著好幾個少男少女,見了我一起低頭叫:「師叔——」我納悶地說:「這是怎麼論的?」

    其中一個漂亮女孩衝我頑皮地眨眨眼說:「師叔你不記我們啦?」

    我使勁看了她幾眼,說:「恕師叔老眼昏花……」

    「呵呵。我們是上次在這和人比街舞的那幾個,想起來沒?」

    「哦——」我恍然地說:「難怪記不起長相,光看這小腰像是見過呢。」

    女孩們嘻嘻哈哈地挽著杜興,杜興看看我,不自在地說:「非要跟我學什麼街舞——我真的就小時候跟老拳師學過幾天虎鶴雙形……」

    「你就教教他們你那天是怎麼蹦達的,」我跟那兩個女孩子說:「以後別叫叔,叫哥就行了。」

    我跟他們說笑了一會,才找到朱貴,他看上去沒半點有急事的樣子,歪坐在木櫃檯邊上看服務生們拿木勺舀酒。我問他怎麼了,他頭往一張桌子上點了點,我回頭見一個人趴在桌子上,跟前放了一堆碗,看樣子年紀不小了。朱貴說:「喝醉了。」

    我不明白他地意思,問:「沒給錢?」

    「沒給。」

    「……你說的就是這事兒?」

    朱貴點頭。

    「我靠,你涮我呢吧,搜搜他身上有錢沒。要沒有架出去不就完了嗎?這種事也叫我過來……」

    朱貴打斷我:「劉老六送來地。」

    ……我終於知道是什麼事了。

    我小心翼翼地問朱貴:「劉老六沒說這人是誰?」

    「沒。」

    「你也沒問那傢伙?」

    「來的時候就醉了,又喝了幾碗,誰也叫不醒了。」

    我歎了口氣,走到那人跟前,這才發現是一個瘦老頭,頭髮花白,攏著一個小抓髻。從衣服上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大概是已經換過了。我拍拍他肩膀,沒動靜,朱貴說:「沒用,我試過了。」

    我拿了瓶冰鎮礦泉水,擰開,對準他剛要潑,朱貴說:「你可想好了,這人要是廉頗你可要倒霉,就算是黃蓋黃忠我也制不住。」

    我額頭汗下。說:「要不把林沖和李逵叫來我再潑?上了年紀的武將誰最愛喝酒?」

    朱貴笑嘻嘻地說:「也說不定是個詩人呢,賭一把唄。」

    這是賭命啊,這人別是醉拳的創始人吧?

    我把礦泉水往手裡撩了點,心驚膽戰地往他頭頂上一拍,然後一個箭步跳出2 公尺多遠,靜觀其變。

    那老者被冷水一激,慢慢抬起頭來,臉色紅得像要滴出血來,噴著酒氣茫然地看了四週一眼,我忙趁機問:「大爺,您貴姓?」

    老頭也不知道明白不明白我說的什麼,高聲歎氣:「囈噓唏……」一句話沒說完又倒在桌上。

    「囈噓唏?歷史上有這人嗎?」我問朱貴,朱貴聳肩膀。

    這時杜興那小女徒弟搭話:「這好像是古人的歎詞吧。」

    「你確定沒有叫囈噓唏地武林高手?」

    她旁邊的男孩指著她說:「這是我們學校中文系的系花。」

    我才多少放了心,看來這老頭八成是個文人,我大著膽子一瓶子冰水潑過去,那老頭一機靈,猛的坐起身,憤然道:「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我拉住系花:「他這說的什麼?」

    「是一首詩,叫《將進酒》。」

    「誰寫的?」

    「連這都不知道,李白啊,我最崇拜的詩人。」

    我也吃驚非小,走近那老頭,小聲問:「你是李白?」

    老頭混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聽了我的問話,愣了半天,才醉眼朦朧地看著我,斷斷續續地說:「你……你怎麼知道?」
第七十五章 大地蒼茫

    李白!我跟朱貴要了一條毛巾擦著繼往開來的汗,雖然我很白但也知道李白之強,震爍古今,某詞人說過,李白之後,就再也沒有詩人了……

    老頭詩寫的確實好,像「鵝鵝鵝,白毛浮綠水」……呃,這是駱賓王寫的,那就是「汗滴禾下土」,哦,是李紳寫的。

    反正寫的好。

    我擦完汗把毛巾遞給李白,小心地問:「您這是打哪來?」

    李白擦著頭上的水,迷迷糊糊地說:「這……是哪?」他這才發現自己身處一個「群魔亂舞」的地方,鐳射燈灑下萬點金光,舞池裡的男男女女發洩著剩餘的體力,形似抽搐,表情猙獰,混合迪曲在四面八方吼著:「鬧鬧,鬧鬧鬧鬧,鬧鬧鬧鬧——lonely,lonely,lonely……」

    李白稍微清醒了一點,如釋重負地說:「終於到地獄了。」

    我鬱悶地說:「應該說您已經出來了,您還記不記得上次在人間,是什麼時候什麼地方?」

    「……宣城吧,我記的我喝著喝著酒就來倆人拿鏈子鎖我,我還以為又是李璘(反王,李白入過其幕府)的事呢,結果他們說我死了——這不就到了地獄了嗎?」

    我無語了半天,看來這給李白的第一印象很不好,我正想解釋,李白忽然一眼看見剛上舞台的杜興了,一指說:「噫噓唏!鬼裡頭也有這麼醜的。」

    ……

    等他適應了一會環境,我大聲問:「你還記不記得那倆人把你帶到地方以後你簽沒簽過一個文書?」

    「……依稀是簽過,說什麼仙界什麼一年,我心想到了這裡人為刀我為魚肉,要簽便簽吧。」擦完水以後李白開始像正常人一樣說話了。

    我高興地說:「簽了就對了,這不是地獄是仙界,你可以在這待一年!」我到不是想騙他,現在反正跟他解釋不清,不如讓他以為自己已經身登極樂,誰樂意在地獄待著呀?

    李白搖手道:「你莫誑我。」

    我拉過中文系系花來指著她的白玉小腰說:「地獄有這麼漂亮的MM嗎?」

    李白看了一眼系花,搖頭晃腦道:「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我見系花臉一紅,問她:「他說的什麼,跟你耍流氓了?」

    系花瞪我一眼,坐在李白旁邊說:「聽你剛才說的,你好像支持李白是醉死宣城的說法,為什麼不同意後兩種呢?」

    李白愕然:「什麼後兩種?」

    「難為你這麼喜歡李白卻連他仙逝的三種傳說都不知道,後兩種一種是說他病死當塗,還有一種是說他酒醉後看水中映月,撲身去撈——」系花面泛潮紅:「我喜歡最後一種說法,好浪漫哦。」

    李白斜她一眼,說:「我又不是猴子。」

    原來唐朝就有猴子撈月的故事啊?

    系花嗔道:「你認真點行不行,我不許你嘲諷我偶像。」

    我忙在系花耳邊說:「估計是一喝多就這樣,我有個哥們一喝多就說自己是樹袋熊,在衣架上一待一夜。」

    系花恍然,往李白那邊挪了挪,笑著說:「李白我問你,你對自己的哪一首作品最滿意——不許說下一首啊!」

    李白咂咂嘴說:「有酒嗎,我半個時辰沒喝酒了吧?」

    系花說:「你要告訴我我就請你喝酒。」有熱鬧看了嘿,我忙正在給李白打酒的朱貴先別過來。我一點也不擔心系花能看破,因為這個小妞看上去很正常。

    李白開始把那一摞碗的碗底兒往一起湊,淡然笑道:「連當今皇上也不能要挾我。」

    我說:「當今皇上已經不是李隆基了……」

    系花呵呵笑道:「是我的錯,你『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自然也不會為了一碗酒跟我說話。」她示意服務生端酒,我指著那摞碗說:「這也都算你的啊。」

    我不是在乎那幾個錢,我是為了成全小姑娘,能請自己的偶像喝酒多幸福,梅姑,國榮,你們啥時候來我這呀?

    酒端上來以後李白還是挪著碗底兒,系花把剛上的酒往李白跟前推了推,笑嘻嘻地說:「大詩人,你怎麼不喝呀?」

    我提醒她說:「你沒覺得你不夠誠懇嗎?」李白雖然一生仕途多,但粉絲巨萬,那心氣還是很高的。

    系花止住笑,捧起酒碗敬上,說:「這位大叔,不管你是不是李白,我想和你聊聊,可以嗎?」

    李白這才接過酒喝了一口說:「你適才問我什麼?」

    「你最喜歡李白的哪一首詩?」

    「你說我自己寫的那些呀?」

    「……」系花無語。

    「你猜呢?」

    系花無奈地說:「我猜你最喜歡《將進酒》,你剛才不是還念的嗎?」

    「嗯,這首我寫的時候很順,都沒打底稿,不過不是最喜歡的。」

    「那就是《蜀道難》,我們張教授說這首詩基本就是你一生的概括和感歎。」

    「他說的挺對,是翰林嗎?不過這首也不是我最喜歡的。」

    「……那就是《飲中八仙歌》,天子呼來不上船,自稱臣是酒中仙,反正我們班有個男生最喜歡這句,有次他在宿舍喝酒不去上課,我們輔導員去叫他他就是這麼說的。」

    李白說:「別提這句了,就是跟它倒的霉,」他喝一大口酒說,「雖然要我重選,我還會那麼說,不過不是這首。」

    小姑娘眼睛直骨碌,忽然說:「有一首你寫的詩叫《子夜吳歌》,第一句是什麼來著……」

    李白喃喃道:「子夜吳歌,第一句我是這麼說的:長安一片月,萬戶搗衣聲。」

    系花馬上說:「還有一首,叫古風……」

    李白咕嘟咕嘟把酒喝乾,苦笑道:「這首可長,你哪句想不起來了?」

    系花說:「我一句也想不起來了,你能背一遍嗎?」

    李白隨口道:「大雅久不作,吾衰竟誰陳。王風委蔓草,戰國多荊……下句是什麼來著?」

    「龍虎相啖食,兵戈逮狂秦。」

    「對對,再給我來碗酒我理理思路,給你重新做一遍。」

    酒上來李白連喝兩口,繼續道:「正聲何微茫,哀怨起騷人……」

    等他念完最後一句,我都快睡著了,只聽李白說:「這個太長,中間有個別字可能和原來的不一樣,不過效果好像不差。」

    系花滿臉崇拜地說:「哇,真不簡單,我背這首花了好幾天時間呢。」

    李白這才反應過來,說:「你會背還讓我又做一遍?你還不相信我就是李白?」

    系花呵呵笑說:「我就當你是,說說嘛,你到底最喜歡哪一首?」

    李白壓低聲音,說:「《梁園吟》。」

    「啊?我浮黃河去京闕,掛席欲進波連山那首?」

    李白點頭。

    「那首很普通啊,為什麼呢?」

    李白攏了攏稀疏的白髮:「這首有個典故你知道嗎?」

    「梁園吟……是千金買壁吧?宗夫人就因為這首詩愛上了李白還嫁給了他。」

    李白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這輩子,哦,是上輩子,做了無數的詩,只有這一首給我帶來了切實的好處。」說到這他嘿嘿笑了幾聲。

    系花不禁問:「宗夫人漂亮嗎?」

    李白微微搖頭,說:「要知道女人是不能光用姿色來衡量的,只能說她很綽約,很綽約呀。」

    系花總結說:「她不漂亮,卻很美?」

    李白愣了一下,喝乾一碗酒,說:「小友也寫詩?」

    系花臉紅:「寫著玩的。」

    李白惋惜道:「可惜你是女兒身,不然必能求一功名。」

    我終於有了插嘴的機會:「人家有功名,本科,再說女兒身怕什麼,在我們這性別是可以自己選的。」

    「你寫的詩讀來聽聽。」李白對系花說。

    這時系花的隊友們喊她去跳舞,我跟她說:「好好讀你的書吧,跟這群瘋小子混在一起幹什麼。」

    系花不滿地說:「我們也需要放鬆嘛,誰說他們是瘋小子了,他們可都是拿獎學金的人。」

    我說:「難怪舞跳得一股呆氣。」

    系花瞪了我一眼,這才跟李白說:「你真要聽啊?」李白點頭。「那你可不許笑我哦——」系花整理了一下表情,深情地朗誦:「記憶——最後一下疼痛,最後一道傷口,最後在最後之後,只好最後默念一次,最後,記憶最後一次打開,只是記得第一次,忘記地很快,很快……」

    李白嘬著酒,見她叨咕了半天沒動靜了,說:「念吧。」

    系花愕然道:「念完了呀。」

    然後兩個人你看我我看看你,都很尷尬,李白抱歉地說:「我以為你要給我念詩呢」

    系花說:「我念的就是詩啊……」

    兩人再次陷入尷尬。

    為了緩解氣氛,系花說:「李白,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在所有詩裡,你最喜歡哪一句?」

    我見李白面前的碗層層疊疊,也不知道他的酒量是怎麼練出來的,不禁感慨道:「只要工夫深,鐵杵磨成針呀。」

    李白說:「對,就是這句。」

    ……

    系花站起身說:「李白,你很有趣,我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你呢?」我低聲問她:「你不會真的相信他就是李白了吧?」

    系花低聲答:「差點就信了。」然後她又跟李白說,「或許你下次別喝酒,我們聊聊川端康城和海子?」

    李白問我:「誰呀?」

    我說:「海子是一個住在海邊的子,川端不熟,我只知道飯島愛和武籐蘭。」

    這回該系花問我了:「這倆人是誰呀,詩人嗎?」

    我邊往走推她邊說:「對,行淫詩人。」

    把系花送到台上去,我這才回來坐下,有點不知所措地說:「李……大爺……叔……」

    李白揮揮手說:「叫太白兄就行,杜甫老弟就是這麼叫的。」

    哇,跟詩聖待遇一樣。

    李白問我:「怎麼稱呼你?」

    「我叫蕭強,你叫我小強或強子都行。」

    「哦,小強是你的字?」

    我心說哪有字小強的,不過我馬上想到既然我接待的都是古代的客戶,沒個字確實有點不方便,人家魏鐵柱還字鄉德呢。

    可是叫什麼好呢?李白字太白——蕭強字……很強?要再需要一個號就號打不死居士?

    我跟李白說:「太白兄,酒喝好沒?」

    「嗯,也有七八分了。」

    「那咱下榻去?」

    「可以……」李白說著要往起站,我急忙攙著他往外走,想了想還是把他直接送到學校去比較好,那邊宿舍樓已經可以住人了,我想著以後劉老六再往來帶人是不是可以叫項羽開車接送一下,這傢伙在老車神的點撥下已經可以上路了,50米加減檔一遍零失誤,現在正移庫。

    老李本來醉著來的,現在又喝了一通,出門一見風就吐了,我把他弄在車斗裡,坐了一會他反而來精神了,看著萬家燈火喊道:「噫噓唏!」

    「太白兄,這比長安有看頭吧?」

    李白顧不得強烈的好奇,失落地說:「其實我在長安也就待了兩年。」

    這時我摩托發動,李白向後一仰,失色道:「這東西會動!」然後指著街上飛馳的汽車大驚,「魑魅魍魎!」

    「太白兄,坐好了,跑的那些不是,裡面坐的才是魑魅魍魎。」

    「……這是哪啊,這是第十八層了吧?」李白興奮地站起來喊:「我到了十八層地獄啦!」

    「太白兄,坐好……」

    我看時間不早了就加大馬力跑,老李根本就是撒酒瘋,這一路他很快樂,大喊大叫,要不就像泰坦尼克裡的傑克一樣張開膀子,大喊「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要不是風頂得他站不起來,這老頭說不定真的就飛了。

    我是真的受不了詩人那充沛的感情,我更怕受不了交警的罰款,帶著這麼一位實在太扎眼了,等好不容易到了郊區,老李瘋也發完了,他變得很安靜,最後他問我:「小強,這到底是哪啊?」

    看來以李師師為講師的班很有必要加快速度開起來。

    李白可能是所有我接待的客戶裡最糊塗的一個,在他的記憶裡,剛才還在喝酒,然後就被兩個人帶走,再然後就到了這個滿世界都是「魑魅」的地方,也就是說一點緩衝也沒有,難怪要癲狂了。

    而別人就要好得多,其實陰間和監獄一樣應該是個最長見識的地方,比如兩個鬼魂碰一塊了,甲問乙:兄弟,哪個朝代的啊?

    乙:你呢?

    甲:我秦朝的。

    乙:我明朝的。

    甲:明朝什麼朝啊?

    乙:在你們之後呢。

    甲:喲,那你說說我們秦朝最後怎麼了?

    乙:讓一個叫劉邦的滅了,改了漢朝了。

    甲:哎……

    乙:也不知道我們明朝最後怎麼了。

    這時過來一個清朝的鬼,插一句:你們明朝啊,讓我們清朝給滅了……

    梁山好漢們就是這樣,在陰間把上面的世事弄了個八九不離十才來,不過他們這是屬於例外,因為有300跟他們頂著,雙方在陰間都待了個夠,像秦始皇荊軻他們就沒怎麼滯留。

    所以,很有必要弄一個啟蒙班,這個班只有兩個任務:第一,告訴他們這不是仙界;二,讓他們明白這裡比仙界並不差,這樣出了啟蒙班再去高級班,根據自己的興趣愛好,想在現代往哪個方向發展再選擇適合自己的特長小組……

    我被自己的設想弄得很是激動,車開在茫茫的大野地裡,忽然來了詩興,我大聲道:「噫噓唏!」李白嚇了一跳,我抱歉地衝他訕笑了一下說:「太白兄,小弟也有一首詩,想在太白兄面前班門弄斧。」

    「哦,不妨吟來。」

    我停下摩托,站起身來,張開雙臂,低沉而又抒情地說:「在蒼茫的大地上……」

    李白看著我,意示嘉許,然後要我繼續。

    「什麼也沒有……」我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

    李白微微點頭道:「很直白,但很有感染力。」

    然後我就傻了,噫噓唏,我的靈感是如此短暫,還不如射精的時間長。

    李白還在聽著,半天沒動靜之後他看看我,說:「繼續啊,還沒點題。」

    我憋了半天,終於爆發式地點了一句題:「大地蒼茫!」

    「完了?」李白問。

    「嗯,」我不好意思地說:「太白兄,我這詩怎麼樣?」

    李白面無表情地說:「咱們是不是快到了?」

    我也很快坐在座上,沒事人一樣說:「嗯,快了。」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1-20 10:29 編輯 ]
第七十六章 學校落成

   學校現在已經頗有規模,圍牆向綿亙不輟地延伸到了爻村居住地,向東俯視高速公路,在距此兩公里以外的鐵路上居高臨下看,紅色的圍牆無限擴張,像天神格鬥留下的血跡,只是在廣袤的校園裡,校舍區只佔了不到10分之一的地方,看上去不太協調。

    李雲也曾問過我為什麼不把宿舍和教學樓分佈得錯落一些,我說不想讓他們太辛苦,以後從宿舍出來,長途跋涉去教學樓,上完課再喊著號子暴走食堂?那戴宗到是沒什麼,吳用金大堅他們怎麼辦?他們吃完中午飯再往教學樓走,等到了又該開晚飯了。

    所以現在宿舍食堂和教學樓都建在一起,雖然距離拉得也很適中,但放在如此蒼茫大地裡,就顯得什麼也沒有,大地蒼茫。你站在一個點上,根本看不見遠處還有圍牆,跟身在大野地是一樣的。

    我要建圍牆,完全是和當年的萬里長城一樣,有很大一部分是出於心理因素的需要。

    300帳篷在靠近校門的地方,所以我得先路過他們,摩托上的遠光燈打出去,晃得對面站崗的小戰士看不清來人是誰,又不知道該怎麼喝止,習慣性地喊道:「口令!」

    我看到他們的一瞬間冷汗就濕透了全身:對面兩個戰士,一個半蹲一個站著,手裡端著上箭開張的弓!

    我大叫:「不要開槍,不要開槍,是我!」

    「蕭壯士?」兩人把弓放下。

    「誰呀?」經這麼一鬧,顏景生披衣出來,我忙示意兩個戰士把弓藏起來。

    「蕭主任,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

    「……送個教語文的老師。」

    顏景生戴好眼鏡,這才發現車斗裡還坐著一個,他微笑著和李白打招呼:「你好你好,以後就是同事了,叫我小顏就好。」

    「這是李老師。」我忙替李白介紹。李白這時酒勁剛過。困勁犯上來了,小抓髻也被風吹散了。跟星宿老仙似的,他朦朧地沖顏景生點了點頭。

    顏景生皺眉道:「他喝酒了?」

    李白聽到酒這個字,半睡半醒地喊了句:「酒來!」

    顏景生把衣服往緊裹了裹,小聲跟我說:「這人能為人師表嗎,別把孩子們教壞了。」

    聽聽叫得多親,還孩子們,他的「孩子們」剛才差點就把我射成刺蝟了。我不耐煩地說:「行了。你去休息吧。」

    顏景生不依不饒地拽住李白說:「哎我問你,『漂亮的小狗』是一個什麼結構的短語?」我眼睛往對面一掃,忽然發現梁山好漢們的帳篷都空了,我一把拉住顏景生問:「對面的人呢?」

    「你問他們呀,他們都搬進宿舍裡去了?」

    「啊?不是說後天一起搬嗎?」

    「他們說既然有房子為什麼還要住帳篷,今天施工隊一走他們就集體搬進去了。」

    我罵道:「這幫活土匪!」

    顏景生笑笑說:「其實他們說的也滿對的,何必為了做秀為難自己呢?」

    想不到他也有明白地時候,我說:「你為什麼不跟著去呢,你也是老師。」

    「我習慣和孩子們一起,我越來越覺得他們可愛了。」

    就在這時。他說的那幫「可愛地孩子」已經分兩路包抄了過來,草叢深處探出也不知有多少把弓已經對準了我,作為一支常年處在險惡環境下的精英部隊,當然不可能在這麼大動靜下還無動於衷,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他們已經從帳篷群後面繞過來包圍了我。難為他們為了不打草驚蛇還留了一部分人在帳篷裡繼續打呼嚕。

    幸虧顏景生眼神不好,他只看到從兩邊突然出現的戰士和把匕首藏在手腕內側的徐得龍,他奇怪地說:「你們怎麼還不睡。去哪了?」

    徐得龍見是我,沖遠處一揮手,弓箭消失。他打著馬虎眼說:「我們睡不著,就出去走了走。」

    顏景生動情地跟我說:「看見沒,學校建成同學們都興奮得睡不著覺了。」

    我抹著汗說:「顏老師你先去休息吧,明天可以讓同學們也搬到宿舍樓裡住,帳篷留下就行了。」

    顏景生點著頭說:「這個辦法好。」他又衝徐得龍他們說。「你們也早點睡,如果實在睡不著就背背單詞和公式……」

    我真害怕,我要上學那會碰上顏景生這樣的老師說不定就考上大學了,那現在肯定失業著呢……

    顏景生走以後,我看了一眼徐得龍手裡的匕首和剛才站崗小戰士扔在草地裡地弓,很嚴肅地跟他說:「不是讓你們把武器都收起來嗎?這任何一件都會惹來大麻煩你明不明白?」

    徐得龍還很少見我這麼認真,有些氣餒地說:「我們不想前兩次探營的事情再發生,這簡直就是我們的恥辱!」

    「那你們可以製造一些簡單又不會傷人命的東西嘛,記住要用現代的材料做。」

    徐得龍說:「好我知道了。」

    我問他:「探營的沒有再來吧?」

    徐得龍搖了搖頭:「可能他發覺我們已經加強警惕,所以暫時沒再來。我已經安排了暗哨。」

    「可能是你們真的太緊張了,我想不出現代怎麼會有你們的敵人的——你的暗哨在哪?」

    「我也不知道,流動地。」

    我這個汗呀,但願別有愛貪小便宜的人打我學校的主意,除了中南海,我實在想不出比這戒備更森嚴的地方了。

    離開300軍營,我帶著李白到了宿舍樓,就見一二兩層樓不少房間燈火通明的,間或傳來幾聲好漢們豪爽的笑聲。看來這幫活土匪換了新環境很開心。

    我架著李白進了樓,想隨便給他找個房間,我推開一間房門,見金錢豹子湯隆正光著膀子和李逵還有幾個好漢在賭錢;推開第二間,董平和林沖在聊天;推開第三間,金大堅已經睡了;第四間,安道全在給段景住算流年,算見他流年不利,歲末當死;第五間到是沒人,廁所……

    我推開第六間房,然後我就杵進兩團又圓又大的咪咪裡,扈三娘也不知道在幹什麼把自己吊得那麼高,還沒等我抽動鼻子,她已經跳下來用胳肢窩夾住我用拳頭擰我頭皮,我偷空眼睛向上瞟,見那高聳入雲的奶子啊,順便看見了上面的電視架,原來扈三娘在練引體向上。

    我在她懷裡滾著腦袋,一邊大叫:「放開我,你知道我扶的這人是誰嗎?」

    「天王老子也揍完再說。」扈三娘繼續擰我頭皮,李白沒有人扶著,栽栽歪歪倒在床上,他到是不傻,還知道揀軟和地方躺。

    扈三娘立刻扔下我,老鷹抓小雞一樣抓向李白,罵道:「醉鬼也敢往老娘床上躺。」

    「那人是李白!」我大喝一聲。

    扈三娘猛的停下手,看著我說:「李白,寫詩那個李白?」她的聲音居然有點顫抖。

    我大喜,看來李白盛名之下,連土匪都要禮讓三分,而且女土匪和詩人,有橋段!

    女土匪一般是被迫無奈,其實她們早已厭倦了這白衣勝雪來去如風的日子,在她們心裡,最渴慕的往往是那滿腹經綸的翩翩公子……

    雖然老李公子年紀大了點又是個三四手貨,但這正說明他飽歷滄桑,女人對這樣的男人免疫力本來就是很低的,再加上老李公子驚才絕艷,聽扈三娘那發春般的顫音,難道是老李有福,能夠梅開二度,老驥伏櫪……

    等等,為什麼扈三娘的聲音聽上去不像是激動而是像激憤?為什麼她的眼神不是脈脈含情而是充滿殺氣?為什麼她那練過鐵砂掌的纖纖玉手對著李白的臉高高揚起……

    我忙從後面把她抱住,死命拖開,扈三娘四肢離地,還指著李白大罵:「***老娘小時候就是因為沒背出來《行路難》被老頭子打手心,逼得老娘一個小姑娘家家後來只好舞槍弄棒,你說你沒事寫什麼破詩歌啊?」

    我邊拉她邊說:「別打別打。你小時候總比我小時候好,你那會詩人少。我們後來還得背宋詞和元曲呢。」

    扈三娘停下手說:「算了,我不打老頭,你快把他弄出去,看著就討厭。」

    我又架起李白,問她:「吳軍師在哪住?」

    扈三娘厭惡地揮手道:「老娘怎麼知道,自己找去。」

    我只好扛著太白兄又滿樓道躥,我犯了一個錯誤。應該把李白留在徐得龍那來著,好漢們對這位大詩人根本不感冒,他們聽說這就是詩仙,有的過來瞄幾眼,有的置之不理,表現最好的是摩雲金翅歐鵬,他指著李白說:「這就是寫『鵝鵝鵝』那個吧?」我瞪他一眼說不是。

    「哦,那就是寫『鋤禾日當午』那個?」

    看來我和歐鵬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

    最後還是到了宋清屋裡,這個溫和地小伙子說:「吳軍師也不知在哪屋,你就把他放這吧。我照看些。」

    李白一躺到床上就呼呼睡去,宋清擰了條濕毛巾給他擦了臉,我跟他閒聊了一會,才知道好漢們以無邏輯順序佔據了四層宿舍樓裡一二層的大部分房間,有地是一個人住,有平時處得來的就幾個人住一起,現在的情況是這兩層樓只有極個別的房間是空著的,已經無法統籌安排。

    這些傢伙如此自由散漫。居然能在前期的戰鬥中百戰百勝,到也稀奇。不過後來在碰到紀律嚴明的方臘時吃盡了苦頭,人家八大天王對他們一百多,硬是把他們十成拼得去了七八成,雖然其時魯智深公孫勝這些實力派人物沒有參加討伐給梁山實力帶來不小地損失,但還是說明梁山內部存在嚴重的問題,這都快1000年了,還不知道吸取教訓。

    我辦完事,騎上車往回走,一路上幾處草叢裡簌簌而動,可能是野兔,也有可能是徐得龍安排潛伏著的小戰士在和我開玩笑,我沖那邊喊:同志們辛苦了。果然就沒動靜了。

    我上了公路很快進了市區,在一個路口遇上了紅燈,路邊是一家小型電影院,我無聊地趴在車把上看它放映廳頂上的巨副海報,是梁朝偉和老徐他們演的《傷城》。我見紅燈還45秒,就瞇縫著眼睛看海報上的內容簡介,這家電影院頂上有一個像20世紀FOX那樣向上,像兩朵苞芽一樣映射天際,並且不斷旋轉,當它的燈身和轉到廳頂內側時,我赫然發現一條瘦小的黑影完全沐浴在了光柱裡,他穿一身夜行衣,半蹲在屋頂上,一動不動。

    我興奮地站起身喊道:「遷哥!」

    這時燈光轉開,黑影也隨之不見了,我就等時遷下來和我說話,自從那天晚上在酒吧見過一次之後,時遷就再沒出現,大概是找不到柳軒不好意思回來,這事完了以後他回過幾次學校,但大部分時間就像蜘蛛俠一樣遊蕩在這個城市裡,尤其是晚上。

    我等了半天還不見他下來,電影院房頂上也沒了人,正在左顧右盼,身後的出租車司機探出頭來罵我:「你狗日地還走不走,徐靜蕾是你頭啊?」原來紅燈已經變綠了,我見他車裡坐著人,知道耽誤人家賺錢了,就朝他吐了口唾沫表示道歉,然後開車走人,時遷穿著夜行衣大概是不方便下來和我見面,我們這地方的警察有個良好的傳統就是喜歡把自己藏起來,出租車司機不敢按喇叭是出於這個顧慮,在車裡大喊大叫,聲音超過10000貝也沒關係,但要不小心在禁鳴區碰了一下喇叭,不罰你200自己心裡都不塌實。

    可能是心理作怪,我總懷疑時遷還在跟著我,,我那一聲喊雖然他未必聽得見,但我總覺得暗處有黑影流竄,有時候我故意放慢車速,四下裡卻又平靜如水,我開進當鋪的巷子裡時,趙大爺的兒子趙白臉又不睡覺在街上遊蕩,我們這一帶的居民都習慣了,有時候趙大爺睡醒一覺才把他領回去,有時候睡過頭了趙白臉就能在街上玩一宿。

    趙白臉是背對著我的,當我的遠光燈打在他身上時,他驀然回首,把手中墩布往地上一戳,毫無血色地臉上面無表情,竟有幾分嶽峙淵停的氣勢,他指著我身後厲聲:「何方宵小?」我也緊跟著一回頭,似乎見一條影子上了屋脊,我問:「是遷哥嗎?」

    隨著趙白臉的喝問,一隻黑貓嚇得掉下房來,幽怨地看了我們一眼,很快逃走了。

    我很佩服白臉的眼神,笑著跟他說:「你怎麼不喊『有殺氣』了?」

    趙白臉緩緩搖頭:「不是殺氣。」

    「那是什麼,我送你回家吧?」

    趙白臉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把墩布在手中一順擺了個蛟龍出水,然後跟我說:「我餓……」

    第二天一早我又得開始忙,明天學校掛牌,也不知道要來多少人,沒有個接待是不行的,我拉過黃頁給各個婚慶禮儀公司打電話,有幾家是剛開張的小公司,辦公室設在居民樓裡,大概全公司最多3人,他們也就能在百姓的婚禮上耍耍貧嘴,靠強大的肺活量喊「一鞠躬躬躬躬躬……」來折磨新人的腰,聽說我有一個佔地800頃的學校開張都不敢接,有一家本來接了的一聽說稅務局也有人去又反悔了。

    有幾家大公司則是店大欺客,說要接就必須起用他們全套服務,包括彩車、儀仗、跟蹤錄像、披著假翅膀的鳥人天使組、市三級演員和兩個會吹口琴的公司職員的助興配唱,最讓我氣憤的是禮炮500塊一響,媽的500一炮,老子還不如去金皇后打……

    人急了腦袋就會特別靈光,我忽然間想到:放著孫思欣這麼精靈的小子不用等什麼?我一個電話打過去,把大致情況一說,孫思欣問:「強哥,辦這事你準備花多少錢?」

    婚慶公司給我算的是30萬,我跟孫思欣說:「3萬!」

    孫思欣:「知道了,保證辦得風風光光的。明天你把來賓名單給我一份就行了。」

    這大事就這麼妥了。

    我想起老張讓我叫些朋友去捧場,這事就簡單多了。先通知老虎,再跟古爺說一聲,陳可嬌那小妞總算我們合作一場,也知會到了,這些人都算是有頭有臉的;讓杜興把他的小徒弟們都叫上,這就差不多夠熱鬧了。

    讓我始料不及的是白蓮花打過電話來讓我拿鑰匙,我說這幾天沒空。她一問,然後馬上表示明天會去學校親手交給我,順便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到了正日子,我穿上鎖在櫃子裡N年的西裝,跨在摩托上鬥志昂揚地出發了。

    等我快到學校地時候,就發現氣氛有點不一樣,附近十里八鄉的村民已經自發地趕來湊熱鬧,連鎮上地糧食加工廠聞訊都送了我50桶葵花油作賀禮,由廠長的小舅子親自運送。

    我到了校門口一看,孫思欣穿得精精神神地已經開始忙碌了。然後我就被那根最高最粗旗桿上的旗幟吸引住了:居然是一面聯合國旗!在它旁邊的小旗桿上,依次飄揚著聯合國衛生組織、世界貿易組織、歐佩克、紅十字、環境署的大旗……一共八面。

    我急忙問孫思欣這是怎麼回事,孫思欣說:早先不知道門口有這麼多旗桿,校門口又不好掛國旗,匆忙間只好買了些裝樣子,也好顯得正式些。

    我也沒咒念了,前天晚上來的時候都沒注意到這些桿子,後來我才知道這是李雲的傑作。他在梁山幹活習慣了,去哪先得把108好漢掛旗地桿子立起來,最高最粗那根是準備掛「替天行道」的,剛立了才想起來這是學校,於是剩下的就沒再弄,結果就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我又問他怎麼在門口,裡面誰管。他說:「裡面是一位姓白的小姐在忙活,我看她挺利索的,就出來接接客。」

    我進學校一看,果然是白蓮花在招待,白蓮教主今天一身米色套裝短裙,光艷照人,言笑嫣然,把裡面的秩序安排得井井有條:貴賓先進休息室——由教室臨時改裝,與會者進大禮堂落座等候,湊熱鬧的老鄉。孩子給糖,男人發煙,婦女被授權可以隨便揀裝修完堆在一角的紙片子。

    她見我來了,偷了空把鑰匙給我,說:「我們清水家園聽說蕭先生今天開業,特委派我來道賀,還連夜趕製了一些學校用的標語,請笑納。」

    她這麼一說我才發現禮堂上掛著是「抓好素質教育」,宿舍樓上掛的是「為了一切學生,為了學生地一切,一切為了學生」,教學樓上是「今天我以育才為榮,明天育才以我為榮」,包括學校門口的「歡迎各界領導嘉賓蒞臨」都是他們清水家園贈送的,孫思欣當然也有準備,因為不夠大氣,都貼到圍牆上去了。

    今天來道賀的人可真不少,古爺人沒來,送來兩隻連門都進不去的巨型花瓶,擺在禮堂門口;陳可嬌送來80個花籃,延校門一前,老虎帶了50多號人,開著一片黑車也早就來了,現在滿世界在找董平。

    好漢們的帳篷都已經拆了,只剩下300軍營煢煢孑立,我怕他們乍見這麼多人出亂子,已經叫孫思欣一早把他們安排到禮堂落座,好漢們我指揮不動,只能等開會的時候再叫,能來多少算多少吧。

    在所有地賀匾中,有一塊「百年樹人」的牌子吸引了我,它很普通,排在領導們送的精美賀匾中一點也不起眼,下面落款也沒有具體人名:金廷影視娛樂股份有限公司。

    金少炎是怎麼知道今天學校落成?如果他已經又成了那個飛揚跋扈的金1,那麼他送我這塊匾是什麼意思?是提醒我他還沒忘一磚之恨或者是表示和解?

    我沒時間多想,在老張的號召下,貴賓來得可是真不少,其中包括教育局長、文化局宣傳處處長、群眾文化館副館長、國稅、地稅、公安局及轄下派出所、作協、影協、畫協、婦聯、計劃生育辦、地方戒毒辦……

    我靠,最後連丐幫的都來了!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1-20 10:22 編輯 ]
第七十七章 虞姬

    現在才知道一個老師一輩子能教育出多少人才來,當時是學校剪綵,所以老張的學生來的只是一小部分,如果把他教過的學生湊齊了,再把他們流放到火星上去不出半年馬上又能創造一個人類文明來。上至縱橫闔的政治家和研究鈾235的科學家,中到市長局長工程師,下到木匠裁縫打手,一個人類世界要保持平衡發展的分子應有盡有。

    我找到老張,見他一身板板正正的中山裝,正被一干這長那長眾星拱月般圍在當中,他見了我,招手把我叫過去,給我一一介紹,然後趁他們不注意悄悄在我耳邊說:「這些人你要維持好。」

    老張和他的學生們,已經脫離了正常的師生範疇,老張是特級教師,到現在存款4300元,他每教一個學生那就幾乎是多了一個兒子或女兒,這麼些年下來,他不知道為學生貼進去多少錢,有的是家裡窮買不起這買不起那的,有的乾脆就是出於疼愛,他的學生裡,最有出息的是某省委書記的秘書,最沒出息的,街頭打架的混混,跟所有老師一樣。

    但老張創造的最大的一個奇跡就是:所有他教過的學生裡,沒有一個說他壞,其實舉個例子你馬上就明白了,包子就不說他壞……

    在別的教室裡還有不少貴賓,但所有重量級的人物都已經匯聚在這屋了,這屋裡有很多並不是老張的學生,是老張讓他那些學生生拉硬拽過來的,他這回可是豁出老臉在玩命幫我了。

    我也悄悄問他:「為什麼這麼幫我?」

    老張沒說話,使勁捏了我一下手,那意思很明確:你要好好幹,否則老子饒不了你!

    今天的主要內容有三項:剪綵、開會、看表演。

    剪綵當然是首推老張,老張為了給學校以後打好基礎,非得把那幾個長頂到前面,最後有人出主意。老張和幾個長人手一把剪刀,把彩綢碎屍萬段才作罷。

    然後是開會。老張推來推去無奈最後還是坐在了中間,他的左邊是教育局長,右邊是文化局的副處長,以此類推,各個部門各個協會各個組織依次落座,長達15米的大主席台愣是沒坐下,然後只好的代表坐在左主席台下。請信鴿協會的代表坐在右主席台下。這也是白蓮花幫著安排地。

    在下面,300為學生與會,他們從一早就坐在禮堂,個個身板挺得標槍一樣,看得那些來賓嘖嘖稱讚,可就是苦了顏景生,為了起到所謂的「表率」作用,他跟著一起坐,半個小時以後汗流滿面40分鐘以後眉梢顫抖。2個小時過去了他已經木化現在要有個老農在他背上磕打煙灰,估計那聲音是「邦邦」地。

    台下坐的還有老虎帶來的50個徒弟,說是徒弟,簡直跟51包胎,個個也是頭皮發青,膘肥體壯。其中包括上次那12個跟我們動過手的,他們對李靜水和魏鐵柱那是相當服氣,跟同來的人指指點點介紹坐在隊伍裡的倆人。

    還有就是一些懷著各種目的來地人,其中大部分是想和我談生意的,這麼大的學校,以後的吃穿住行用沒有不花錢的地方,一但把這個固定客戶拉過去。那將是很大一筆買賣。讓我想不到的是劉邦也來了,還挎著個女人,仔細一看是那晚跳舞認識的黑寡婦。

    劉邦指著我聲討說:「這麼大的事也不說告訴我一聲,要不是和鳳鳳一起來我都不知道。」

    黑寡婦鳳鳳驚訝地說:「你們認識?」

    劉邦跟她說:「小強是我兄弟。」

    鳳鳳興奮地說:「呀,那就是一家人了,這是我的名片……」

    我接過來一看,寫著「天鳳成衣有限責任公司董事長郭天鳳」。

    你還真別說,這郭天鳳在本地也算小有名氣:富太路不管盜版正版的衣服,五成以上地貨都是從她那進的。想不到劉邦還傍了一個體積很大的小富婆。

    這郭天鳳跟我的第二句話就是:「呀,你的學生們衣服也太難看了吧。大哥進批新的不?」

    我忙說:「叫我小強就行了。」我看了看300,50塊一套買的勞改服,頭髮也分批去爻村老剃頭匠那修理了,是很酷地鍋蓋頭,這300整齊地坐在那,再穿上那種衣服,難怪很多人一進禮堂都以為這是某看守所搞的洗心革面的感化活動呢。

    我問郭天鳳:「你那有便宜的沒?」

    「你是真對這些學生好呢還是要便宜的?」郭天鳳反問我。

    我馬上說:「我真對他們好——但是我要便宜的。」

    劉邦插口說:「鳳鳳,你那不是新來了批貨嗎?」

    黑寡婦瞟他一眼,說:「我那可是李寧!」

    我忙說:「李寧我可買不起。」

    劉邦說:「哪寫李寧了,我怎麼沒看見?」

    黑寡婦說:「沒寫著當然不是李寧,寫上不就是了麼……」她見劉邦在我面前挺下不來台的,於是衝我說,「哎算了算了,不寫了,就按普通運動衣賣給你吧。」

    我挺樂呵地,過了半天才悄悄碰碰她,低聲說:「嫂子,寫上字按普通價賣我行不?」

    一聲嫂子叫得黑寡婦心情順暢,痛快地說:「行吧。」

    這時大會在蓮花教主的主持下開始了,首先請局長同志講話,局長同志就是有水平,先從98抗洪講起,過度到前些日子的地震年大事回顧,八榮八恥,和諧社會,最後點睛一筆:困難都是暫時的,發展才是永恆的,在社會大環境如此和睦的前提下,教育是最重要的,學校的落成是大快人心以及……

    局長同志話還沒說完,一群人吊兒郎當地從禮堂門口溜躂進來,見人都滿了,都呼三喝四地從最後一排往中間跳,間或夾雜著「俊義哥哥坐這兒。」「安神醫,來這坐——哎你往那邊點」的吵鬧聲:除了梁山好漢們還能有誰?

    主席台上的人一齊皺眉,我使勁沖好漢們往下按手,然後他們蹦到座位席的都擠著坐下了,有的蹦不進去就站在最後邊聊閒篇,我見老虎緊跟著董平,董平卻和戴宗談笑風生的,根本不理他。

    會場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局長也沒了興致,簡單說了兩句就把話筒給了張校長,張校長左右看看,沒人表示要講話,張校長清清嗓子說:「下面有請育才文武學校的法人代表,蕭強蕭主任給大家講兩句。」

    我頓時傻了,要說為這學校操心最多的,那我是當仁不讓,但我是打著幫朋友的名義,身份類似於狗腿子,我從來沒想過要去主席台上說兩句,我唯一一次在主席台上演講是因為那次偷考試卷,不過也因此學會了一種打玻璃不出聲的方法,時遷就不會……

    時遷早上回來了,一會我得問問他那天聽沒聽見我喊他,***爬在梁朝偉頭上還覺得自己也是腕兒了?

    張校長見我木著,在上面衝我直招手,白蓮花滿臉歉意地小聲說:「對不起啊,忘了在上面安排你的座位。」

    我則連連沖張校長搖手,好漢們開始起哄,張順和阮氏兄弟帶著倪思雨神秘出現,張順還不忘喊一句:「小強,來一個!」

    顏景生也不知哪來的機靈勁,帶頭鼓掌,然後是300齊洪亮的掌聲……

    我知道我不上去是不行了,只好硬著頭皮走上台,張校長站起身示意我坐他那,我忙把他按住,接過麥克風吹了吹說:「我要說的只有一句……」

    全場靜。

    「有一個算一個,中午管飯!」

    人們都愣了,面面相覷。然後最先傳來的是禮堂外面老鄉們雷鳴般的叫好聲和喝彩聲,外面的孫思欣不知道狀況。以為會議已經達到了高潮,指揮人點燃了鞭炮……

    在一片嘈雜聲中,在運動員進行曲的配合下,滿頭細汗的白蓮花宣佈會議完滿結束,下面進入演出時間……

    主席台上的各位領導們在一直發蒙地狀態下自己搬自己的凳子坐到下面,他們中有不少人以為這會起碼還要開個把小時,已經自動進入昏昏欲睡狀。愕然一驚後知道我已經結束了講話,紛紛讚許地拍了拍我地肩膀,張校長使勁擰了我一把,不過看樣子也沒生氣。

    第一個節目是300,我已經通知顏景生準備了,白蓮花報完幕後,徐得龍一聲令下,300血「垮」的一下集體起立,分成兩組從已經改成舞台的主席台兩側上去,列成兩個方陣。我見顏景生走路已經有點像《綠野仙蹤》裡的鐵皮人了,大概是坐僵了。

    曾經和李靜水他們兩個交過手的那12個功夫男興奮地跟同夥說著什麼,他們可能以為300要表演群毆了。

    300一起立,確實震驚了不少人,他們還從沒見過如此威武迅捷的學生,然後300分成兩組對立,目光堅定地注視著對面,氣勢恢弘。真有點像要格鬥地意思,再加上這是一所文武學校,台下的人們充滿了期待。

    顏景生走到兩隊中間,徐得龍發口令:「向左右——轉!」

    「垮」一聲300同時轉向顏景生。

    台下大嘩:難道這斯文青年要表演1vs300絕世功夫?

    現在我也糊塗了,顏景生他要幹什麼?

    這時顏景生把雙手平伸,領頭唱道:「我們都有一個家,預備——」一揮手。「齊!」

    300:「我們都有一個家名字叫中國,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錯……」

    眾人絕倒,搞了半天原來就是一個大合唱。

    我見第一排的領導們也有不少不顧體面地把頭杵在了桌子上。

    到後來還是老虎的徒弟們上去劈了一堆磚頭領導們這才轉嗔為喜,等杜興那倆小女徒弟上去跳了一段現代舞後全場皆大歡喜。

    系花和另外一個女孩子跳完舞,笑嘻嘻地說:「我們兩個只是拋磚引玉,下面有請真正的舞蹈家為大家表演。」

    我直以為杜興要上場了,卻見從台下飛身上去一個華麗麗的小妞,她穿著一身叮噹做響的珠簾衣,露出盈盈一握的小蠻腰,一抹輕如浮雲的薄紗擋住了她地下半邊臉。只露出一雙晶瑩的眼眸略帶涼意。看裝扮像是中世紀阿拉伯少女。

    然後她輕擺腰肢,手臂像春日裡發芽的楊柳一樣緩緩上揚,珠簾隨之清脆做響,妙曼無比。

    我至今也不知道她跳的是什麼舞,只記得這個眼神略帶涼意的小妞擋住半邊臉跳舞就能震懾全場,包括那300不近女色的岳家鐵血,那群桀驁不遜的再世土匪,以及那些見過大世面的這長那長……

    我在台下也看得不能自己,兩眼瞇成一條磚縫,思量著和系花要她地電話,劉邦畢竟是劉邦,他很自然地瞄台上幾眼,然後充滿癡戀地看著黑寡婦,這小子,這麼快就移情別戀了。

    這時,也不知是哪來的一陣清風,拂開了那美女遮掩下半邊臉的薄紗,台下很多人都看清了,她是美女,卻並不驚艷,她的臉型偏消瘦了一些。

    然而就是這驚鴻一瞥,劉邦卻臉色大變,他猛的揚起一隻手指著台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黑寡婦充滿醋意地說:「漂亮吧?」

    劉邦卻依然震驚地保持著那個姿勢,一動也不動,我看出了不尋常,悄聲問:「怎麼了?」

    良久之後,劉邦才驚悸地輕輕吐出兩個字:「虞姬!」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1-20 10:23 編輯 ]
第七十八章 兄弟如手足

   我聽到這兩個字以後倒吸口冷氣,見劉邦是少有的凝重應該不會看錯,我忽然捅捅他:「你到前面去,看她還認不認識你了?」

    劉邦苦著臉說:「虞姬可是一身好功夫,十來八個男人近不得身的……」

    我說:「就算她認出你來大不了揍你一頓,再說她穿著這身肯定跑不過你。」劉邦死不答應。

    黑寡婦好奇地說:「你們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我指著台上說:「那個小妞是我們哥們失散了很多年的馬子,我有點吃不準,想讓劉哥過去認認,他不去。」

    黑寡婦對劉邦:「去呀,怎麼不去?」

    我跟她說:「因為他跟那哥們有過節,倆人因為搶地盤翻臉了。」

    黑寡婦歎氣道:「當年我跟一起出來打工的小姐妹也有過類似的事情,現在回頭想想真是恍然如夢,當時真是不懂事啊。」

    我又在劉邦耳邊說:「你不想和項羽和解了?」

    劉邦搖著頭說:「和解不和解還不就是那麼回事,再過幾個月各走各路,再說——他會原諒我嗎?」

    我見有戲,忙說:「他恨你主要還不是因為虞姬?」

    這時黑寡婦踢了一下劉邦的鞋跟兒:「快去,大男人連這點胸襟都沒有?」

    劉邦受逼不過,期期艾艾地往舞台前邊湊,剛走到一半路,那個傳說中的虞姬忽然抄起一把劍來,一個劍花挽起,刷刷刷舞將開來,主席台上頓時寒光閃閃,劉邦撒腿就往回跑。

    我歎了口氣,知道劉邦指望不上了。

    虞姬的節目一完,最後一個項目就剩看300遷新居了,我陪著領導們和嘉賓先一步來到外面,然後300列著整齊的隊列站到帳篷前面,一個記者突然不知從哪冒出來,他背對著帳篷群,朝攝像機說:「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大家好,歡迎準時收看午夜新聞,今天,我市一所名叫育才文武學校的技術類學院正式落成,我身後就是該學院的同學們,而這些帳篷則是他們這一段時間以來艱苦的見證……」

    我這才鬆了口氣,我以為是《社會廣角》或者是《百姓問題》的記者呢。

    徐得龍一聲令下,戰士們開始拆帳篷,釘子一拔,腿彎一碰,一個帳篷就倒地了,然後兩個戰士一左一右像疊被子一樣疊起來,背起就走,整個過程用不了1分鐘,看得人們歎為觀止。

    這時那個記者才剛說到「正式落成」那,他接著說:「下面,就讓我們懷著激動的心情親眼目睹同學們辭舊迎新的搬遷過程……」他說著話一轉身,才發現帳篷不但拆沒了,離他最近的300也走出20米遠了,我幸災樂禍地看他呆在當地,後來孫思欣說那是他找的,而且是他高中同學時我才答應等一會人走了再讓300演一遍拆帳篷,其實我不想把學校的名聲打出去,不過幸好是午夜新聞,沒人看。

    就該著出事,一個背著一大包刀的戰士路過局長面前時引起了他的好奇,局長叫住他,探手拿出一把來,抽出半截刀身看了一眼,戰場上用的刀,厚而窄,有著深長的血槽,而且這把刀因為飲血無數,週身一片可怖的血斑銹,局長疑惑地說:「這刀……」我剛才出了一小會神,因為我在搜尋虞姬,她跟杜興的兩個小女徒弟頗為親暱這才心裡有了底,回頭一看大驚失色!

    「……這是表演用的刀。」我急忙跑過來,信口胡說。

    局長抽出刀來隨手在草上一揮,那片地上的草就順從地倒下一大片,局長把刀舉在眼前翻來覆去地看著,說:「能送我一把嗎?我是一個刀具收藏愛好者。」

    我能怎麼說,敢說不嗎?

    局長把刀交給自己的司機提著,看來比較開心。

    能不開心嗎,這刀抽出來能殺人,放回去能當古董,無論使用價值還是歷史價值那都是天數,就算局長同志是個貪官,這輩子都不一定能買得起。

    我拉住身邊一個人說:「你讓時遷把他認住,找機會把刀拿回來。」

    那人奇怪地說:「強哥,你說什麼?」

    我這才發現這話我是跟孫思欣說的,虞姬一出現,我腦子徹底亂了,其實就算在清醒的時候,我也偶爾會有不辯古今的情況,或者把時代搞混,經常問李師師明朝的事,還跟林沖討論過太極拳……

    幸好時遷就在我身邊,我把事情跟他一說,他問:「現在偷回來行不?」

    我說:「你傻啊,現在偷回來他又和我要一把怎麼辦?」

    時遷瞄了一眼司機上的那輛車,撇嘴說:「認住了——」

    為了完成我的承諾,中午就在食堂開了流水席,是人就管飽,好在現在的農民也都有錢了,不在乎一頓飯,所以沒有出現萬人空巷來趕宴的盛況,不過在場的都沒走,他們吃著吃著就驚喜地叫:「呀,這豬是我家養的!」也不知道怎麼看出來的。

    一干領導們微笑著去食堂視察了一番,沒吃飯就走了,我本來是要請他們擺架「八仙樓」的,

    :「有我面子撐著呢,你就別整那套了,省下錢給老師們放工資吧。」

    我這邊沒請成,老虎那邊也無所斬獲,本來他也是要拉著董平擺架「八仙樓」的,但董平聽說八仙樓只有五糧液喝,就沒去。跟著他來的那50個愣頭青都大是不忿,看樣子還想和董平伸伸手,正趕300排隊出來吃飯,這才消一場惡戰於無形。老虎到是毫不氣餒,死氣白賴地把自己電話送給董平以後興高采烈地帶著人呼嘯而去。

    我再找劉邦,這小子大概是知道我在想什麼,早就拉著黑寡婦溜之大吉,我只好一個人截住杜興的兩個女徒弟,虞姬和她們在一起。

    我嬉皮笑臉地打招呼:「美女們好。」系花和另外一個女孩子嘻嘻而笑,虞姬和她倆聊得正高興,我這麼突然冒出來,不由得瞟了我一眼,她已經換了衣服,手提長劍,雖在說笑,但眉梢眼角依然有種抹不去的鬱鬱,也因此有了一種韻味,我想起了項羽跟我說的,虞姬的美並不出眾,但就是有種魅力讓人不可自拔。

    系花和另一個女孩子,當然都是面目嬌好的小美女,但和她一比,都要遜色不少。

    我假裝不在意地問系花:「這位女俠是你們同學?」

    系花說:「是呀,我們學校藝術系學舞蹈的,她叫……」虞姬咳嗽一聲止住她,然後淡然說:「我叫張冰。」

    張冰?別人說和自己說有區別嗎?為什麼不姓虞?

    我很突然地問張冰:「你認識劉老六嗎?」

    系花和那個女孩一聽這名字就捂嘴笑,我一指遠處,跟她們倆說:「你看那是誰?」

    系花轉頭,驚喜地說:「呀,李白!」然後她就朝著那邊跑過去了,宋清和李白正往食堂走,老李看來是又喝了點,滿臉通紅腳步踉蹌。

    剩下那個女孩笑瞇瞇地瞅了我一眼,說了聲「我也去」就跟著跑了,什麼眼神嘛,把我當色狼了吧?

    有這種想法的可能不止她一個,我發現張冰握劍的手往劍柄那挪了挪,這樣的話用另一隻手拔劍可以確保一下就拔出來。

    於是我往後退了兩步,腳尖都向外撇著,這樣可以確保只要一撒腿就能朝相反的方向跑出去。

    張冰乍聽到「劉老六」這個名字沒有任何反應,應該是真不認識。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得弄清楚這個張冰是像李白秦始皇一樣穿越客還是土生土長的現代人,劉邦說她是虞姬,其實不妨把「是」改成「像」——像虞姬!某兩個人長得想像,這種事在哪都屢見不鮮。

    但為什麼在她身上有著這麼濃郁的古典氣質和悲情色彩?兩個相像的人,如果連氣質都一樣,那和一個人有什麼區別?難道是……

    我突然想到劉老六就虞姬的事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虞姬已經投胎了,後面的話他不是沒有說,而是硬嚥回去了,難道張冰就是虞姬轉世?

    我又一想啊,不對!如果一個人轉世除了記憶其他一切照舊,那不是說我小強上輩子還是這副德行?這到不可怕,可怕的是下輩子還是這副德行,生生世世都當小強——那就活得太絕望了,我還是做點壞事死後永墮阿鼻地獄的好……

    這個問題我已經顧不上想也想不明白了,我掏出電話,一邊撥「7474748一邊假裝隨意地問:「你對項羽這個人怎麼看?」

    問題一出口我就對著張冰按下了撥號鍵,顯示在電話屏幕上的只有兩個字:流氓。

    ……這個女人的思維真是太浩瀚了,項羽怎麼能和流氓掛上鉤的呢?難道她是聯想到了霸王硬上弓?

    ……然而我馬上就又明白了,流氓二字所指非別,正是區區在下。哎,假如你是一個漂亮女孩,走在街上忽然有一個長得有點猥瑣年紀奔三的老男人問你:小姐,你對項羽怎麼看?你肯定第一反應也是這樣。

    讓我感動的是,在讀心術有效時間的最後一瞬,流氓兩字後面彎彎繞繞地又出來一個問號。看來對我的人品還只是疑惑,沒有定性。

    我馬上一本正經地說:「讓我們聊聊柳下惠吧。」也不知道這個名字能不能拯救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可惜現在讀心術在同一個人身上只能用一次。

    張冰看了我一眼,冷冷說:「這種話題你應該找小靜討論。」小靜指中文系系花,她官名叫王靜。

    「張小姐家是本地的嗎?」

    張冰看著過往的行人,抱起肩膀說:「是吧。」

    「在哪一帶呢?」我死皮賴臉地問,現在多知道一點對下一步的計劃都有很大影響,我現在還沒想好如果張冰只是張冰還要不要跟項羽說這件事情。

    「沒搬家以前是住解放路的,我記得那時候還都是平房,每個大院門口還有下水井。」

    我一聽這話心就一涼,看來張冰確實是土著,那都是十五六年以前的事了,不是從小長大,根本不可能知道下水井。

    「那現在在哪住呢?」

    張冰不說話,帶著一絲笑意看著我,意思很明

    看我會告訴你嗎?

    「……留個電話吧。」

    「或許下次吧,我要走了。」張冰快步走向校門口。沒過多大工夫系花和另一個女孩子急匆匆趕出來,系花王靜拿著電話左顧右盼問:「你在哪呢,什麼,出去啦,好我們也馬上出來。」王靜跑著跑著看見了我,跟我喊,「我給李白介紹的書記住提醒他買來看啊。」

    我使勁一拍腦袋,SB了!張冰的電話住址什麼的應該跟王靜要嘛,現在打草驚蛇了!

    隨著人潮的退卻,學校漸漸又恢復了平靜,孫思欣和白蓮花都已經告辭,300吃過飯稍適休息後就被顏景生拉去上課了,生意人們留下自己的名片也都走了,我就像真的教導主任一樣背著手面目陰沉地溜躂了兩圈,終於忍不住往當鋪打了一個電話,是李師師接的。

    我問:「項羽呢?」

    「項大哥啊,開著車出去了,說要買些東西。」

    「他情緒怎麼樣?」

    「可好呢,我發現他自從學會開車以後一天比一天開心,今天出去的時候還吹口哨呢。」

    我小心地問:「你覺得他開心是因為學會了開車還是別的什麼?」

    「那我怎麼知道?」

    「他走的時候說虞姬了嗎?」

    「沒有呀,對了,項大哥已經很久沒提虞姐姐了……」

    我一下來了神,我當初的預想是對的:項羽學會了開車,把虞姬給忘了,哈哈哈哈,省老事了,張冰小妞,老子也不用死皮賴臉地纏著你要地址了,你在老子腦海裡的記憶就永遠停留在「下水井」那了。

    這時李師師才怯怯地問:「表哥,你笑什麼呢,煙攤老闆又把中華當紅雲賣給你啦?」

    我輕快地跨上摩托,一路飆回當鋪,現在所有的難題都解決了,學校穩定了,酒吧賺錢了——我現在才知道柳軒為什麼那麼拚命:他當經理期間拿各種回扣每個月不下好幾萬,項羽不想老婆了……這輩子做小強,挺好。

    我進了家,見李師師又在電腦跟前忙活,我瞄了一眼,見滿屏幕都是閃得讓人心驚肉跳的「選秀」兩個字,還有幾個年輕女人滿臉幸福狀,腦袋上編著暫時的人氣名次,我一眼就總結出了這次選秀的評分標準,乳溝越深的名次越前,李師師的胸部放進去大概就屬於小馬過河:既沒有第一名那麼大,也沒最後一名那麼小。

    我說:「你不是想參加選秀去吧,如果你真想拍電影還不如再找金少炎……」我馬上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李師師卻像沒聽見我說的,她用鼠標拉著屏幕說:「選秀這種辦法本來是挺好的,可惜現在還沒有適合我的。」

    這時門口車一停,項羽手提兩個大包,滿面春風地走了進來,我問:「羽哥,什麼事這麼高興?」

    「我今天出師了,這些東西都是我自己開車到街上買的,還從富太路穿了一圈,一個訛我的也沒有,老王說這已經很難了。」

    一次也沒被訛相當於A1本,被訛三次以上那絕對是買的本,這們本地司機走富太路總結的。所謂訛,當然也不是無緣無故的,擦一下、刮一下、蹭一下,人家才會訛你,現在很多老總雇司機不看本,基本衡量標準就是走富太路。

    項羽從包裡掏出一大堆東西,李師師好奇地問:「是什麼呀?」

    項羽把一張封在塑料紙裡的地圖放在桌上,說:「小強一會告訴我該怎麼走。」然後又掏出一個指南針,「這個我已經會用了。」然後是一個軍用水壺,「這個裝水喝。」一個大水桶,「這個就裝點備用汽油,萬一在高速路上沒油了也不怕。」後來他掏出來工具包、備用電瓶、墨鏡……

    我越看越覺得不安,項羽把所有的東西都擺在桌子上,興奮地喊:「有了它們,我就可以開著車去找虞姬了!」

    我呆若木雞地說:「你……還是要走?」

    項羽抓住我肩膀把我提在空中,開心地說:「我終於能去找虞姬了,兄弟。」

    我記得第一次見他,他也是這麼把我提在天上,只不過那時候他要我把他送回去。

    兩次都是因為虞姬,兩次他都充滿希望。

    可是……這卻是注定破滅的希望,而且這一次會更痛苦,因為上次他的希望在我身上,可這次,他覺得希望就握在自己手裡。

    我使勁給了自己一巴掌,清脆作響,因為我突然決定這次真正幫項羽一個忙,不管張冰是張冰還是虞姬,我都要幫著項羽泡到她!

    劉邦的多少多少代灰孫子不是說過麼,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而且這一回,兄弟是自己的兄弟,女人……反正不是老子的女人。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1-20 10:24 編輯 ]
第七十九章 恍然如夢

    李師師偷眼看看我,現在大概也只有她明白我的苦處。我跟她說:「給劉邦打電話,限他半小時內回來。」我把項羽買的東西都歸整起來,跟他說,「羽哥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當然是越快越好,我想剛才就走來著,覺得不跟你們打聲招呼不合適。」

    我:「……」

    這時李師師的電話打通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臉一紅差點把話筒扔了,她把話筒放在桌子上,說了聲「表哥……」就走開了。

    我納悶地接過來一聽,只聽劉邦說:「……誰,誰呀,呼哧呼哧,說……話呀,呼哧呼哧……」

    我一聽樂了:「邦子,交公糧呢?什一稅呀。」

    劉邦聽是我,稍微有點不好意思,說:「呼哧呼哧,幫鳳鳳搬貨箱子呢,呼哧呼哧……」

    我大怒:「放屁,搬箱子你用的哪只手接電話,你丫第三條腿挺直了是個機座啊?***快回來!」

    黑寡婦郭天鳳一把搶過電話:「呼哧呼哧……怎麼說話呢,他是***,呼哧呼哧……那我是什麼?」

    我心說你當然是被***,嘴上道:「嘿嘿,嫂子也搬箱子呢?」

    黑寡婦一聽是我,不好意思地說:「是強子啊,我們馬上就完。」

    「可別,為了趕『搞』會忽略了質量的。」

    劉邦在邊上喊:「***小強,老子再過一個小時回去。」

    黑寡婦:「別聽他的,最多半個小時我保證他到家。」

    劉邦:「……老子*死你!」電話斷了。

    我把項羽的包都踢到沙發底下,踮起腳拍著他肩膀說:「羽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然後你再想走,我不攔你。」

    「什麼人?」項羽問。

    「現在還不能告訴你。」項羽疑惑地看看我,點頭同意。

    李師師拉住我的衣角悄聲問:「項梁和范增來了?」

    我小聲說:「是個女的。」

    「是虞……」李師師只說出一個字來,就下意識地緊緊摀住了嘴,美麗的眼睛裡全是聳動。我衝她笑了笑。跟項羽說:「走吧,你來開車。」

    李師師急忙道:「我也去!」

    我說:「你去幹什麼。又不是去見潘安。」

    李師師笑道:「女孩子接近女孩子好像比較容易一點哦。」

    我一想很對,馬上說:「那一起。」

    李師師背著手轉過身去,搖曳生姿道:「又沒人請我,我還是不去了。」

    我目瞪口呆:「你……」只好又賠個笑臉說,「小姑奶奶,別鬧了,人命關天啊。」

    項羽莫名其妙地說:「你們搞什麼。去哪?」

    「少廢話,快上車。」敢跟楚霸王這麼牛B的人,我估計是千古第一人。

    李師師先我一步噌的鑽進車裡去了,我坐在副駕駛上,項羽姍姍來遲,上了車打火拉手剎踩離合掛檔熟極而流,問我:「去哪?」

    「認識大學路嗎?」

    「和平三街對個那條路?」

    「……對。」

    「知道了。」

    車走了一會我看著窗外說:「去大學路不是應該直走嗎?」

    「我知道一條小路,不但近,而且沒交警。」

    ……半紙箱子中華真是沒白送,看來老王把一身絕學傾囊相授了。開車是門學問,有很多實用技巧比一流地車技還重要,包括大罵擋道的三輪和合理規避交警等等,要知道老王那以前可是開大貨地!我們應該毫不懷疑現在的項羽開著這輛車可以到達世界任何一個角落。

    在車上我給系花王靜打電話,她們已經到了學校,我問她張冰跟不跟她一個宿舍,她說她們根本不是一棟樓的,張冰在7號樓住。

    我說:「小靜。一會幫哥個忙,我到了以後你打個電話約她出來。」

    王靜警惕地說:「你想幹什麼呀?」

    我沉著地說:「你看哥長得像壞人嗎?」

    「像啊,怎麼了?」

    「……那你覺得哥是壞人嗎?」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到底什麼事啊?」

    ——中文系的女生都這麼不招人待見嗎?

    我說:「我想給她介紹個男朋友,一會你只管叫她出去,我和我朋友只看她一眼,不打擾你們還不行?再說是在你們學校裡面。你還怕出什麼事啊?」

    王靜笑呵呵地說:「那可說不定,藝術系女生發生情殺率本來就高,尤其在學校裡,再說大名鼎鼎的『張半城』你朋友也敢追?」

    「什麼意思?」

    「追張冰的人海了去了,有半個城那麼多,所以我們給她叫『張半城』。」

    「那不怕,我朋友最愛幹的事就是屠城——我說你到是幫不幫啊,只要你把她騙出來,以後你和你朋友在『逆時光』酒水全免。」

    「你看我像那種賣友求榮地人嗎?再說朱貴師叔早就給我們全免了。」

    這個死胖子!我把電話遞給李師師,低聲說:「搞定她!」

    李師師接過電話。溫柔地說:「小妹妹,你可能不瞭解情況,但你想過沒有,你的舉手之勞或許就可以成就千年的夙願,我的哥哥他是一個真正的男人,你可以先見見他……」

    只聽電話裡王靜大聲說:「泡妞還帶著親友團啊,真是怕了你們了,我幫還不行嗎,不過我也友情提醒一下,現在追張冰最狂熱也最被看好的一個是我們旁邊學院的籃球中鋒,人高大帥氣;一個是我們學生會主席,人不怎麼樣,但是盡花花腸子。這兩個人都沒戲,除了文武全才的黃藥師我實在想不出張冰會喜歡什麼樣的了。」

    李師師笑道:「那妹妹你喜歡什麼樣的呢?」

    王靜害羞地沉吟著。

    「她喜歡李白——」我搶過電話,既然已經得逞還廢什麼話呀,我跟王靜說:「等會一給你打電話就行動。」

    我掛了電話對李師師說:「你怎麼知道人家比你小,一口一個小妹妹叫著?」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只對比自己年紀大的女人有好感。」

    「啊?羽哥,是這樣嗎?」

    項羽瞪我一眼,我這才意識到自己徹底問錯人了,又問李師師:「為什麼呀?」

    「不論看上去多麼強的女人,在她心裡一定都渴望被人寵著,嬌慣著,可以在別人懷裡撒嬌,可是一但有人衝你撒嬌,那就表示你老了,叫她妹妹,這是種禮節。」

    我回頭跟她說:「表哥不怕老,一會讓你在我懷裡撒嬌。」

    李師師瞟我一眼道:「人家說的是女人。」

    已經開始撒嬌了。

    項羽忽然說:「快到了,我說你們要去哪啊?學校大門不讓進。」

    「把車扔這,我們進去。」

    項羽對我這個「扔」字很不滿,他小心地鎖好車,又輕輕拉了拉車門檢查了一下,這才放心——那車門他要使勁拉容易把鎖拉斷。

    C大是省一類綜合大學,學校左挨師範學院右靠體育學院,所以這條路就叫大學路,而這方圓之內的地方就合稱為大學城,是一個繁華和充滿活力的地方。

    我們進了C大校園。路過校前門廣場的建校紀念碑,沿著林道。一路可以看到草叢裡立著孔子、司馬遷、祖沖之、馬可波羅的塑像,馬可波羅李師師還看書知道一點,再後來從朱熹開始就摸稜兩可,康有為、李大釗、魯迅、詹天祐這些人徹底把她弄懵,每路過一個塑像,李師師都不厭其煩地去讀讀生平介紹,我們因此耽誤了很多時間。

    項羽無聊地用腳磋地說:「你到底帶我見誰去?我剛想起來我還缺頂帳篷得趕緊買。要不明天也走不了。」來來往往的學生們都好奇地打量著他,即使靠近體院,他們也很少見如此剽悍的人,項羽不單是大塊頭那麼簡單,他的身材正是所謂的虎背蜂腰,可以想像,當他穿上一身貼身的盔甲,大氅獵獵作響,我們地英雄手綽鏨金虎頭槍,立在烏寶馬旁是何等的威風。

    我們迤儷來到女生宿舍樓前。樓對面是一個小型廣場,我把項羽拉在一個不起眼地角落,很鄭重地踮起腳尖把雙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說:「羽哥,一會我們要見的這個人你肯定是認識,而且很熟,但她現在可能暫時還想不起你是誰,為了不嚇到她,你要答應我今天先不出現。」

    項羽想了想道:「好。我答允你了。」

    我還不放心,用手使勁按他肩膀說:「我要你發個毒誓。」

    項羽道:「我若背信,永遠見不到虞姬。」

    這誓言對他來講確實夠毒的,不過放在今天可不行,我眼珠子骨碌碌轉說:「再換一個。」

    項羽呵呵笑道:「我與劉邦同處一屋簷下,能不動他分毫,你還信不過我麼?」

    項羽這種能舉起鼎來的主一般說話都很算話。我也不是信不過他,我是怕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要是狂性大發起來,徒手就能把學校清場了,到時候C大校園慘案傷亡人數的一個零頭就不下美國所有校園槍擊案了。我見項羽說得堅定,也不想那麼多了,直接通知王靜行動。

    電話打完不大一會王靜就發短信過來:她馬上下來,我和她在圖書館見。

    我突然變得比項羽還要緊張——他一點也不緊張。

    劉邦說張冰就是虞姬,那是因為兩個人長得很像,我覺得她氣質像。不過是一相情願地猜測,張冰到底是不是虞姬,馬上就會有結果了!

    我們三個擠在一張長椅上坐著,我和李師師都急得直搓手。項羽則只是有點好奇。

    李師師湊到我跟前問:「她……漂亮嗎?」

    「還行,用你剛認的妹妹地話說,她不漂亮,但很美。」

    「嘻,你說她是跳舞的?」

    ……

    在我一丁點兒準備也沒有的情況下,張冰突然出現了,她夾著一本書從我們面前走過,我根本沒想到她出來得這麼快,也沒想到她從最邊的單元門出來,我們坐的地方離她並不遠,她只要一偏頭就能看到我們。

    我本能地死死抱住項羽,卻發現他根本一動也沒動,他的身體沒動,頭也沒動,只有眼珠子跟著張冰從眼眶的一邊溜到了另一邊,表情也沒動。

    李師師發現了我們的異常,她往人群裡一瞄馬上就鎖定了張冰,她指著張冰,轉過臉來還沒等問我就點了點頭。

    「我去……」

    ……

    過往的人們驚異地看著我和項羽,我才發現我還保持著將他抱住的姿勢,我放開手,試探地拍著他:「羽哥?」

    項羽就那樣呆坐著不說話,也不動,我嚇壞了,更加用力地拍著他,又過半天,項羽終於把大手在臉上一抹,有點夢囈似地說:「這個夢怎麼這麼長啊?」

    我反應了好半天才弄明白,原來他是把這一切當成夢了,看來以前他已經做過無數次這樣的夢。

    我大聲說:「不是夢,是真的!」

    項羽把手捂在耳朵上,側頭看著我,說道:「連聲音都這麼逼真。」

    我掐住他脖子把他腦袋擰向對面,大聲說:「看吧,這麼多MM,是做夢也是春夢,你摸摸褲衩濕沒濕不就知道真假了?」

    項羽把我拱飛,喃喃:「怎麼小強在夢裡還是這副德行?」

    我抓狂無比,我小強哥被人當過流氓、痞子、混混、詐騙犯、奸商……可是把我當成夢中人還是頭一次,老子還他媽夢郎呢,為什麼就沒有身懷絕技的大媽天天晚上往我床上扛灌了春藥的公主呢?

    項羽滿臉惆悵地坐在那,自己跟自己說:「她瘦了……」

    我實在沒有辦法,壯起膽子掄起「醋缽」大小的拳頭照楚霸王臉上就是一拳——真疼呀,手。

    項羽本來是可以躲開的,但因為「在夢裡」,就理也沒理地任憑這一拳揍了個結實,他劇痛之下勃然大怒,站起身把我高舉過頂——我一回頭就看見3樓女生宿舍了,倆MM換衣服呢。

    「你為什麼打我?」

    「羽哥,清醒清醒,這不是做夢!」

    項羽如被當頭棒喝,他猛地把我放下,說:「再打我一拳!」

    我跳後兩步道:「你自己來吧,把你打惱了你再把我劈了,以前躺下是個大字,讓你劈成北字我虧不虧啊?」

    項羽二話不說掄圓了就給自己一嘴巴,然後疼得直咧嘴,但這一巴掌也把這人徹底拍活了,他忽然隨手抓住一個女學生問:「這是哪?」

    「C大呀。」

    項羽一指宿舍樓:「這裡面都是什麼人?」

    「這是女生宿舍……」女學生開始有點害怕了,項羽的眉毛皺得跟「11」似的。瞳孔充血,卻又滿臉亢奮。

    項羽放走女學生。在原地螳來螳去,想要發足疾奔,卻又猛的縮回去,他把一隻手攥成拳頭,捶著另一隻手的手心,像困獸一樣在圈裡越踱越快,終於。他站死在一個點上,用手指著張冰離開的方向,囁嚅道:「她……阿虞……」

    「清醒了嗎羽哥?」

    「她不認識我了……」

    「她現在誰也不認識了,所以羽哥我要問你一句話:她到底是不是虞姬?」

    項羽狂暴地喊道:「怎麼不是我的阿虞,從頭髮,到手指,再到腳尖,都是我的阿虞!」

    我狼狽地躲閃著出出進進女孩子們的猜疑的目光,訕笑道:「你看得還真仔細。」

    項羽又開始走來走去,喃喃地說:「可是她為什麼不認識我了。為什麼不認識我了,為什麼……」

    我說:「有可能是她沒看見你,也有可能因為別地原因,師師已經去踩盤子了,等她回來我們再好好商量,總之要讓嫂子和你團聚。」

    我見項羽已經冷靜了很多,又問了一遍:「你確定她就是嫂子?」

    「沒錯的,連走路邁地步距都還是老樣子!」

    這時李師師一路小跑奔回來。項羽急忙站起,李師師擦著汗說:「我借問路跟她搭了兩句話,藝術系舞蹈班的,叫張冰,她是虞姐姐嗎?」我微微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跟項羽說:「羽哥,咱們來日方長。嫂子在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呃,不太恰當,我們還是先回去商量商量下一步的計劃再說吧?」

    項羽有點失神地說:「哦……也好。」

    以他的性格,見到朝思暮想的虞姬後居然同意這麼快就離開,到是真出乎我的意料,我看到他的兩隻手一直在抖,天地不懼地楚霸王好像是在——害怕!

    是的,就是害怕,可怕的不僅僅是分別,有時候相聚反而會讓人生疏。何況他和虞姬已經分別了太久,它不單是幾個月、幾千年、它還包括了生死。

    項羽一直在找虞姬,現在找到了,卻膽怯了。這就是所謂的患得患失吧?

    我不敢再讓項羽開車,他坐在我邊上,抓著扶手默然無語。

    我們回到當鋪,劉邦已經回來了。我直接上了門板表示今天歇業。

    我上樓把一塑料桶五星杜松酒擺在項羽面前,他使勁擺著手說:「我現在不能喝酒,不能喝酒,我得思考問題。」

    我把在屋裡給黑寡婦發短信的劉邦拽出來,走到秦始皇他們玩遊戲那屋一腳踢掉電源,我來到客廳,見五人組已經齊了,我問項羽:「你還好吧?」項羽已經平靜了很多,他點了點頭。

    「好!」我使勁一拍桌子,把眾人都嚇了一跳,我把腳踩在凳子上,擺了一個坐山雕的造型,清了清嗓子朗聲說:

    「今天,羽哥找到了虞姬嫂子,在座的有3人明白虞姬對羽哥的重要性,贏哥、軻子你們不用知道虞姬是誰,只要明白羽哥很愛她就行了。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虞姬嫂子已經不認識羽哥了,她的身份是學校裡學舞蹈地學生,所以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就是幫助羽哥和嫂子再續前緣,我們這裡管這個叫泡——」我把腳拿下來,叉著腰做了總結性陳詞:「從現在開始,我們要幫著羽哥泡虞姬!」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1-20 10:25 編輯 ]
第八十章 追憶似水年華

  看了看五人組,要說泡妞,看來都很業餘,秦始皇大概從來沒有主動追求過女人,他的兩段愛情是夾雜在一生的暴虐史中的,絕對不可借鑒,難道要我去修一個「張冰宮」?

    劉邦可能要比他強一點,畢竟是草根出身,但我都不忍心探究在他身上都發生過什麼事,何以培養出了如此獨到的審美概念。

    荊軻,據說和燕丹公主頗為曖昧,應該是謠傳,還有一個可能就是燕丹公主在太子丹的授意下使的美人計,還有最大一個可能就是公主其實長得巨丑,每天糾纏二傻,二傻受逼不過,於是都沒等到已經約好來助拳的劍神蓋聶,他到了易水邊上,想到自己就要擺脫公主的糾纏了,遂興奮地引吭高歌:壯士一去兮,不復還。二傻見我目光灼灼地在看他,把半導體關了,不自在地擰了擰身子。

    項羽,當事人,因為作戰驍勇被虞姬仰慕,正所謂是英雄美人。其實女人對擅長搏鬥的男人都有一種天生的崇拜,這也符合達爾文進化論和自然界交配原則。當然,隨著改革開放經濟大潮的衝擊,女人的這種觀念也徹底改變了,好在包子是一個傳統的人,我就是用板磚征服了她,那一磚拍在別人頭上卻拍在了她心裡,她後來跟我說,她覺得有種拍人的男人至少不會太沒良心,很樸素的辨證,但不值得提倡。

    李師師……她是被人泡的,可以無視!

    首先,我做了一個簡單的事件回放,把我和劉邦是怎麼發現虞姬的說了一遍,然後我跟項羽說:「羽哥,這件事你可要多感謝邦子,如果不是他看見嫂子,你這輩子也別想再見到她了。」

    項羽看著劉邦說:「此事之後,你我恩怨一筆勾銷。」劉邦忙站起身笑嘻嘻地說:「如此甚好,甚好。」

    我說:「我說一下。現在虞姬的名字叫張冰,為了方便我們以後就先用這個名字。以後的日子大家要群策群力,一定幫羽哥把事辦成,下面我們先瞭解一下張冰的大體情況,表妹,你知道的多一點,就由你來介紹吧。」

    「好,」李師師站起來。胳肢窩還夾著一本書,像某企劃部OL似的,她說:「張冰現在是C大大三的學生舞蹈專業根據我觀察性格一半明媚,一半憂傷』,平時喜歡看書,圖書館地人對她很熟。」

    我猶豫不決地說:「我補充一點,她……她是從小在這長大的……」然後我馬上看項羽,他毫無反應。緊皺著眉頭在仔細聽我們說。

    「羽哥,我問你個問題……如果張冰只記得自己是張冰,一點虞姬地記憶也沒有了,你還愛她嗎?」

    項羽把下巴支在拳頭上,很自然地說:「阿虞就是阿虞,不管她還記不記得我都是一樣,就算她變成一隻杯子一雙筷子我都一樣愛她。」

    我試探性地說:「你想過沒想過,她是吃著漢堡包長大的。有可能她真的不是你的虞姬?」要下就要下猛藥,預防針得事先打。

    項羽把頭埋起來,說:「張冰就是阿虞,我比誰都明白。」

    「等一哈(下),」秦始皇忽然說:「歪(那)就絲(是)社(說),虞姬只有一個,如果你們摸油(沒有)碰上她。項羽開車走咧根本找不到她?」

    我靠,這麼複雜的問題都被他想明白了。

    我清了清嗓子說:「那今天借這個機會跟大家說明白了吧,這裡根本不是什麼仙界,我跟你們一樣是人不是神,至於年代什麼的一時半會跟你們說不清,以後給你們解釋。」

    劉邦看了看眾人,小聲說:「反正我早就知道了。」

    我指著荊軻的半導體說:「軻子,把它扔了,裡面根本沒有小人。」

    荊軻把半導體摟在懷裡說:「我就當它有。」

    只要我不醒來,世界就不存在——傻子地境界真高。

    我見他們好像也並沒有失落的情緒。應該是早就猜到了自己的處境,畢竟除了二傻在座的都絕對是腦子夠用的人。

    我忽然有點感動——他們早就知道我是個普通人,還願意把我當朋友一樣相處,尤其是秦始皇,居然還能忍受包子叫他胖子。

    場面有點尷尬,我是不是不應該挑破這層窗戶紙?

    秦始皇拍了拍荊軻的肩膀說:「你不殺餓咧?」

    荊軻忽然把手伸進兜裡,我大驚失色道:「軻子你要幹什麼?」

    只見荊軻從這個兜裡掏出200塊錢來放在桌子上,說:「這是我的……」然後把另一邊的兜掏了個底朝天,說:「這是你的……」

    我們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卻見荊軻把桌上的2張錢擺弄來擺弄去,最後說:「我本來應該還4張地,你花了我2張。」

    秦始皇不好意思地撓頭:「餓都摸油(沒有)算過。」

    荊軻把一張錢裝進這邊的口袋:「這是我的。」把另一張裝到翻出來的口袋:「這是你的——你現在欠我3張錢沒還,所以我不殺你。」

    劉邦就坐在秦始皇的旁邊,他欲言又止,最後他從包裡掏出十來張老人頭遞給贏胖子說:「這是我所有的錢,都給你,不用還。」秦始皇笑道:「多謝咧。」然後把所有錢都裝進荊軻那邊的口袋:「這絲(是)餓滴。」

    荊軻不滿地說:「你為什麼不還我錢?」

    贏胖子:「餓又不絲(是)掛皮,還了你滴錢你就要殺餓捏。」

    我咳嗽了一聲說:「我們還是說正事,表妹你還有什麼要補充地嗎?」

    李師師道:「項大哥一生帶兵,應該知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道理,要想得到一個女人的歡心,必須先瞭解她的愛好——」她把胳肢窩裡的書放在項羽面前,「我發現她今天還的那本書是這個,你可以先看看。」

    我一看那本書,書名是:《安妮寶貝全集》。

    項羽拿起來,疑惑地念:「女尼玉貝人王(?」

    我瀑布汗,幸虧那書名是從上往下排的,要不還不知道要念成什麼呢,我把書拿開,說:「這個已然有點來不及看了,我們還是想別的辦法吧。」

    秦始皇問:「歪(那)女子家是玩兒(哪)的?」

    劉邦興奮地說:「對對對,先從老丈人下手,事半功倍,我當年要不是討得老呂歡喜,他也不會把女兒嫁給我,我也就起不了山。」

    我們一齊望著李師師,她侷促地說:「我只跟她聊了幾句,哪知道這麼詳細去?」

    我從手機裡摘了一個號碼寫給她說:「這是王靜的電話,就是你新認的那個小妹妹,這幾天你只要有空就騷擾她,先跟她聊李白,然後再套她的話,實在不行我讓時遷跟蹤張冰。」

    李師師記下電話,說:「還有一個很有用的信息,張冰現在是校花級人物,追她的人很多,從宿舍到圖書館短短一截路,有17人跟她打招呼。」這小妞,心到細,看來不但不能無視,還得提拔錄用,泡妞泡妞,總得先有妞,這也算知己知彼的一種吧。

    我嚴肅地說:「嗯,這是個問題,張冰有個綽號叫『張半城』,是說追她的人有半個城市那麼多人。」項羽勃然大怒。

    荊軻拍拍項羽的手說:「我可以幫你殺一些。」項羽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我巨汗:「……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殺不是辦法,那些蝦兵蟹將不用管,現在最有實力的是一個打籃球的和她們學生會主席——表妹,這兩個人的資料也要!」

    李師師連忙記下來。

    「必要時你還得犧牲色相開闢第二戰場,讓他們為了你而爭風吃醋那就最好了。當然,這是基於羽哥抵擋不住的時候才出的下策。」

    李師師怒視了我一眼,我假裝沒看見,背著手說:「某位歷史大賢說過,泡妞不外乎五個字:『潘閒鄧小驢』。潘是指潘安之貌,羽哥你其實還是很帥的;閒是說要有閒工夫。你有;鄧是指要有錢,兄弟我節衣縮食贊助你;小就有點為難,羽哥你氣概天下無雙,會為了女人扮小丑嗎?」

    「小丑?」

    「呃,就是你們那會說的傀儡,就比如說她要你學狗叫你會學嗎?」

    項羽一拍桌子,把桌上的杯啊盞兒啊還有那本「女尼玉貝人王隼」震得跳啊跳啊。我們都以為他會說「老子一巴掌就拍過去了」,結果項羽滿臉通紅,想了半天也不說話。

    我忙說:「你不用回答,其實你的男子氣概也是一種魅力嘛,我想張冰也不會喜歡學狗叫地男人,要不她早就跟了學生會主席了。」

    項羽追問:「還有一個呢,『驢』是指什麼?」

    我哈哈乾笑兩聲,想把這篇揭過去,結果笑完一看全體男性都眼巴巴地瞅著我等我說,我只好又乾笑兩聲:「這個在座的除了表妹都有了。就不做解釋了。」

    李師師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雖然出身比較特殊,但畢竟是過去地人,受不了這個,她忽然輕咬貝齒說:「這是哪位大賢說的呀?」

    「呃……孔……」我一見她面色嚴峻,知道她是孔子擁護者,忙改口「孟……孫……哎呀反正是個什麼子說的。」

    她笑吟吟地說:「是婆子說的吧?」想不到她還真知道王婆。

    我把煙灰缸端起來在桌子上一拍,不但聲音比項羽的響。而且還有煙幕效果,我大聲道:「現在,敵我情況已明,下面進入戰略部署階段,在此之前,我們得先給咱們的這次行動取個代號,我建議就叫『泡妞行動』。」

    李師師撇嘴:「真難聽!」完了她還反覆詠歎了一句。「真難聽啊!」

    荊軻:「斬首行動!」秦始皇急忙擺手:「包亂社(不要亂說)咧!」

    「那表妹給咱起個好聽的。」

    李師師說:「反正不能叫泡妞行動,項大哥追求地是那段逝去的愛情,就叫追憶似水年華吧。」

    我說:「羽哥你希望不希望嫂子記起你來?」

    項羽說:「當然想。」

    「那就不能光追憶,起個甜蜜點的。」

    李師師:「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

    「……這是十八摸的第一式吧?」

    這時樓板響,我一聽有人進來了知道是包子,她有鑰匙。

    果然,包子上了樓,吃著一根綠豆冰棍,手裡還提著一塑料袋,她看了我們一眼。邊換鞋邊說:「大白天鎖住門在屋裡幹什麼呢?」

    我們正在很認真地討論著此次行動的代號,見她回來了也沒人打招呼,都看著她不說話。

    包子把一隻皮鞋踢在鞋架上,腳趾靈動地鑽進拖鞋,又看了我們一眼這才發現不對勁,大聲說:「嘿,你們幹什麼呢?」

    包子一發威,秦始皇、荊軻、劉邦異口同聲地說:「泡妞——」

    「嘿?」包子一聽急忙把另一隻鞋直接甩飛,踩著拖鞋興高采烈地跑過來:「誰誰?」

    「大個兒。」我跟她說。

    包子把塑料袋展在桌子上:「一人拿一根,剩下的趕緊放冰箱。」她一把拿起李師師的小本子,看了一眼說:「你這寫的什麼呀?」

    我們每人揀根冰棍吃著,劉邦說:「我也吃綠豆地。」秦始皇給項羽拿了一根說:「給你個帶奶油滴。」

    屋裡一片喀嚓喀嚓嚼冰棍聲,包子左顧右盼地看了兩眼,莫名其妙地問我們:「泡什麼妞呢,有照片嗎?」

    我說:「沒照片,C大的學生,跳舞的。」

    包子問項羽:「怎麼『把』上的呀,漂亮嗎?」

    我把她按在凳子上說:「別問,你只需要知道大個兒沒她就不能活就成了,幫著出出主意,沒用的話少說。」

    除了她之外,我們其餘的人都很沉默地吃冰棍,顯得心事重重,包子識到了事態嚴重,她把板凳往前移了移:「那女孩多大了,家是哪的?」

    李師師給她補課:「大三的學生,家是本地的叫張冰。」

    「我算算啊,大三的學生,就是說二十二三歲了,一畢業就該找對象了,大個兒你有門啊,家長是幹什麼的知道嗎?」

    李師師搖頭:「我們正要去查。」

    「嗯嗯得趕緊,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一般是家裡看得緊,只要家長同意了那就成了一多半了。」

    劉邦立馬說:「看吧,跟我想的一樣吧?」

    我使勁瞪他一眼,有了黑寡婦還對包子賊心不死,然後跟李師師說:「把調查張冰背景的工作提到最前面。」李師師記下了。

    包子問項羽:「你多大了?」

    「30了,怎麼?」

    包子咂摸著嘴說:「要說奔三的男人呢是可靠,可是還在學校裡的女孩子肯定還憧憬浪漫的愛情呢,她們一般不喜歡比自己大太多的。」我見劉邦湊到秦始皇耳朵邊上說:「40歲那年還納了個14歲的妃子呢。」秦始皇小聲說:「我還有倆13的呢。」

(本章以下bladelin手打補齊)
   包子說:「話又說回來了 你怎麼就那麼愛她?一見鍾情?別跟我說她長得特像你以前的女朋友啊,這種鬼話我不聽。」

    我們都用能殺人的眼神盯著她,不說話,咬冰棍:喀嚓喀嚓...

    包子繼續大咧咧地說:「還有,把鬍子刮刮,多聽聽周杰倫,學點網路用語,歲數大點沒麼,別讓人家覺得和你有代溝。」

    我們看著她,咬冰棍:喀嚓喀嚓...

    包子:「還有,你趕緊找工作,小姑娘家長問你幹什麼的你怎麼說你不是會開車嗎,給人開車一個月也不少掙呢,
你看隔壁小王,給超市送貨....。」

    我們:喀嚓喀嚓...

    包子吃完冰棍,把木棍「piu」一下扔在煙灰缸裡,說:「我去做飯。」

    她走了以後,我覺得包子的話也挺有道理的,至少項羽是該打扮打扮了,現在的他鬍子實在沒辦法看。

    我放低聲音說:「現在泡妞行動小組開始分配任務。」

    李師師鼻頭一皺說:「誰同意叫泡妞行動了。」

    我嚴肅的說:「李師師同志在這緊要關頭,請你不要在這種小節上和我糾纏不清。」

    「 切。」李師師不說話了。

     我給她賠個笑臉說:「表妹啊,這第一個任務還得你親自出馬,調查張冰地一切背景,而且最好能和她取得聯繫,騙取她的信任。」

    劉邦點頭道:「大軍未行,情報先明,韓信也是這麼幹的。」

    「邦子你要幫我們做些外圍的事你那鳳鳳開的什麼車。」

    「不認識,她說不是什麼好車。」

    「標誌是什麼樣的?」

    「我給你畫。」劉邦拿過李師師的紙筆畫了兩個豎槓槓,中間一橫,是個H我說:「斜的還是正的?」

    「....好像是斜地又好像是正地。」

    廢話,反正不是本田就是現代,也還湊和。

    我跟他說:「能不能借著用兩天。」

    劉邦為難地說:「你也知道,我其實跟她認識不久,還不太熟。」

    「放屁,不太熟就一起搬箱子?」

    項羽雖然不知道我要車幹什麼,但知道我總有用,他跟劉邦說:「算我欠你個人情。」

    劉邦嘆氣道:「行了,放我身上吧,誰讓我欠你的呢。」

    我一拍秦始皇地肩膀:「贏哥,數位相機會用了嗎?」相機是金少炎送的。

    「早會咧。」

    「明天你跟著師師去張冰她們樓下守著,照幾張照片回來,順便把她們學校的整體佈局照幾張,軻子,你留在贏哥身邊幫他買吃的。」

    我安排妥當,志得意滿地繞了兩圈,他們忽然問我:「那你幹什麼?」

    「吃完飯我領著羽哥買衣服去。」切,我早知道他們要問這句話,自從跟我住上以後,你看看他們一個一個的皇帝沒個皇帝樣,英雄不像英雄,老拿小人之心度小人之腹,這可真是近赤者赤近墨者黑啊,呃,應該說強將手下無弱兵。

    我看他們啞口無言的樣子,得意地說:「同志吶,這次咱們時間緊任務急,一定要齊心協力眾志成城,可不要像個別女同志,盡在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斤斤計較。」我又把腳踩上椅子,用地主惡霸的口氣說:「否則別怪我這個組長批評你哦。」

    李師師笑吟吟地喊:「表嫂,表哥欺負我呢。」

    包子剝著蔥從廚房出來,正見我趾高氣昂地站在凳子上,她用蔥指著桌子說:「你再往高爬,再往高爬。」

    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眼地下來,李師師接著說:「表哥非要當泡妞小組的組長,還說什麼今天我報答社會,明天社會回報我,也不知道什麼意思。」

    「我沒說這句話,大家作證。」

    大家都事不關己,吃冰棍:喀嚓喀嚓,奶奶地連項羽都不幫我,冰棍明明吃完了在那咬棍:喀嚓喀嚓,包子笑瞇瞇地看著我....

    幸好我反應快,熱情洋溢地率先鼓掌說:「歡迎我們的組長包子給我們大家說幾句。」

   包子人緣好 大家都鼓掌。

    包子邊剝蔥邊說:「大個兒要真喜歡人小姑娘,你們幫著出出主意我沒意見,不過可別使壞心眼,尤其強子的話,你們要有選擇地參考,無選擇地匯報,表妹以後就是副組長,幫我監督著他們,好了我做飯去了。」

    大家報以熱烈的掌聲,我沖李師師作了一個凶惡的保情,她做勢要喊,我急忙討饒。

    笑鬧過了,項羽也沒有那麼緊張了,我示意他們把腦袋湊過來,說:「吃完飯以後,除了贏哥先作準備,其他人可以行動了。」

[ 本帖最後由 bladelin 於 2008-11-20 10:2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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