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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都市] 天王 作者: 跳舞 (連載中)

第三十章 【請指教】

  基德學院空手道社團其實真的沒有什麼高手,團長名字叫做金布渙,外號金不換,是一個中等身材的男生,為人還算爽快,家裏是做幾家汽車4S店的代理,家境殷實。性子開朗,有些大大咧咧,但對人還算真誠,沒有大多數富家子弟的那種骨子養出來的傲氣。

  這個社團的成立,說實話大家就是玩玩而已,平日裏多一個活動來打發時間。金不換那個小子身手一般般,來這裏的學員都是穿名牌開名車,誰會真的下功夫去練這些粗手粗腳的東西?所以,偌大一個社團,也就是平日從外面的健身會所裏請幾個教練來兼職,其餘時間都是學生們自己練著玩兒罷了。

  再說了,大部分成員都是女生,都是衝著陳瀟和徐二少兩個大帥哥來的,誰會真的花心思練這些東西啊?

  至於那個武術社團的踢館者,也就是穿著緊身背心的家伙,倒的確算是基德學員裏的一個刺兒頭,此人據說家裏是黑道背景,生就一副好勇鬥狠的性子。姓馬,卻給自己起了個外號叫“馬永貞”──想起來就有些搞笑,陳瀟可是知道,歷史上真正的馬永貞,可是最後被人亂刀砍死的。

  至於功夫……說真的,陳瀟曾經去過那個武術社團,見識過這位“武林高手”的功夫──他最多也就會擺幾個架勢,據說根本就沒正經學過正宗的武術,只不過是跟著家裏黑道社團裏的幾個打手練出來的野路子罷了。

  只是,一般的這些學生,自然不是他的對手,所以這位武林高手一叫板,一時間倒是真的沒有人敢應戰了。

  空手道社團的團長金不換也是一個玩家,身手稀鬆,又知道對方的狠辣,自然不敢應戰,一時間場面不由得有些僵持,氣勢上也弱了幾分。

  “哼!”那位馬永貞仿佛很是得意:“怎麼了?一個敢出頭的都沒有?既然這樣,你們就給我寫一個大大的服字!從今天開始,撤了你們社團的牌子,讓出這個場館!你們的學員,如果願意轉社的,我們武術社一概接納!”

  說罷,還得意的望了望四周,眼神在對方社團眾多年輕女孩成員身上掃了一圈。

  原本他雖然早就看空手道社團不爽,心中忌妒已久,可是畢竟知道空手道社團裏的徐二少不好惹。徐二少家境比自己有錢,還有一個哥哥是黑道的風雲人物。無論黑道還是白道,在基德學院裏都是可以橫著走的人物,自己是萬萬不敢招惹的。

  不過今天上午傳來了消息,徐二少居然辦理了退社的手續離開了空手道社團!這個消息頓時讓他振奮不已!沒有了徐二少坐鎮,剩下的這個團長金不換……哼,自己可不怕了!

  金不換有些為難,撓了撓頭,皺眉道:“馬大少,我們這個社團只是大家組了自己業餘玩的,你沒必要弄的這麼較真吧?又不是什麼正規的武館,我們都是學員,也不是什麼武林中人,你沒必要來這一套吧?”

  “廢話少說!”馬大少一瞪眼睛:“怕就直接認輸好了!

  “那就認輸好了。”金不換倒是出名的好脾氣,也不惱火:“我再說一遍,我們只是組社來玩罷了,不想和人鬥狠。就當我們空手道社團打不過你們好了,也沒什麼──我們又不是江湖中人。”

  馬大少這下反而沒詞了,想了一會兒:“那……場館你們讓出來吧!”

  金不換嘻嘻一笑,他雖然好脾氣,但是卻不是傻瓜,撇撇嘴:“場館我們是向學院董事會簽約租用的,一年六十萬,暫時不打算轉讓。”

  “你!”馬大少怒了:“比武輸了,難道就想這麼混過去?”

  金不換終於有些不耐煩了:“比什麼比啊!誰和你比武?你喜歡好勇鬥狠是你的事情,再和你說一遍,你耳朵是不是聽不清啊!我們是學生,和你不同,我們不是什麼江湖中人也不是道上混的!我們花錢租了學校的場館自己來活動,關你什麼事情啊?”

  金不換這說法雖然有些無賴,但是卻沒有可挑理的地方,一時間倒是讓馬大少有些不知所措──這和他構想的場面有些不同啊!按照他的預料,自己跑來踢館,只要三拳兩腳把對方的頭兒打趴下,然後周圍吸引來眾多MM驚嘆羡慕的目光,好好的風光一把,再順理成章的把這個社團兼併掉……

  “那……那你承認空手道不如武術了?”馬大少想了想。

  “承認啊,當然承認。”金不換有些好奇:“我為什麼不承認?”

  “那你們還練空手道!”馬大少仿佛終於找到了對方的弱點。

  “你不會是腦子有毛病吧?”金不換冷眼看著對方:“兩者有關係嗎?我們只是搞活動打發業餘時間罷了。和武術空手道誰強誰弱,有關係嗎?我們關了門,就算是在這裏玩老鷹抓小雞,也礙不著你什麼事吧?”

  “放著堂堂的國術不練,卻練這東洋人的玩意兒,哼!就是崇洋媚外!”馬大少狠狠的呸了一聲,挑著下巴。

  “有病。”金不換用憐憫的眼神看著對方:“這麼說吧,空手道在我們看來就說一個玩意兒而已,也沒把它當成什麼特別神聖的東西。我們業餘時間玩什麼,又礙你什麼事了?”

  “你……你到底打不打?認輸就讓場館!”馬大少有些耍橫了,還大聲喝道:“各位,你們的社團頭兒都認輸了!可見空手道比國術是大大不如!大家繼續在這裏也是浪費你們的時間,有興趣的可以轉投我們國術社!現在入社,男生免半年會費,女生免一年!”

  可惜他叫了半天,周圍的人都是一副“有病”的表情看著他。

  陳瀟看不下去了,緩緩走到了金不換身邊,金不換看見了陳瀟,眼睛一亮!他可是知道陳瀟的身手很不錯的,拉了拉他,低聲道:“你來了怎麼不過來!早知道你來了,我也不用認輸了。這家伙肯定打不過你。”

  陳瀟撇撇嘴:“這種無聊的架有什麼好打的。”

  他卻走上了一步,看著正在大聲嚷嚷的馬大少,聲音很客氣:“這位同學,我可以提個問題嗎?”

  馬大少看了陳瀟一眼,眼神有些不屑:“是你?哼,原來是單車王子啊。”

  陳瀟摸了摸鼻子,這個外號他實在很不喜歡:“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問題請教。”

  “說吧。我聽說你身手不錯,是不是想和我比劃一下?”馬大少有些躍躍欲試。

  陳瀟笑得很人畜無害的樣子:“對不起,我是學生,打打殺殺的事情不適合我。”

  頓了一下,他緩緩笑道:“按照您說的,我們練空手道沒有練武術,就是崇洋媚外……那麼,假如我們聚在一起玩兒打撲克牌,您是不是也要抱著一盒麻將來踢館,逼我們放棄打撲克牌而改打麻將呢?”

  “……”馬大少呆住了,啞口無言。

  身後的社團成員立刻很配合的轟然大笑,很多年輕的女孩子都順著陳瀟的話,對著馬大少指指點點,一時間鶯鶯燕燕滿是清脆的嘲弄聲。

  馬大少的一張臉已經漲紅了,額頭青筋都凸了出來,瞪著陳瀟:“小子!嘴巴厲害有什麼用!有本事我們手下見真章!”

  陳瀟卻退後半步,懶洋洋的擺手:“我說了,我對打打殺殺的事情沒興趣。再說了,打架強就很厲害嗎?這位同學,我們是學生,又不是什麼打手。”

  “你!你是看不起武術了!”馬大少胡攪蠻纏要給陳瀟栽上一個大的罪名。

  陳瀟也不氣惱,翻了翻眼睛,笑道:“請問,你一個人就能代表‘武術’嗎?”

  馬大少氣得鮮血噴血,陳瀟卻好脾氣的笑了笑:“好了好了,馬大少,就當我承認我打不過你。您是咱們基德學院裏功夫最好,打架最強的人,總可以了吧?您可以對外面宣傳,就說您一個人打遍基德學院無敵手,我們也一定不反駁,行了嗎?”

  周圍的女生都笑了。

  就是!誰在乎這個啊!現在這念頭,在基德這個地方,學生們或許會互相比較誰家裏有錢,誰開的名車最昂貴,誰用的皮毛是限量版,誰的女(男)朋友最漂亮……打架厲害?算什麼!

  馬大少被陳瀟噎得沒話說──好像是自己贏了?可是卻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啊!!

  就咱這個時候,忽然社團場館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個纖細俏麗的人影緩緩走了進來,一頭秀發紮了個俏皮的歪馬尾,一身休閒運動裝,平底的慢跑鞋,緩緩走了進來,一面走一面用不大的聲音問了一句:

  “對不起,打攪了。請問剛才你們說的,基德學院最能打的人是誰?”

  她剛走進來,立刻就猶如磁鐵一般,將大部分男生的眼神都吸引了過去,就連那些女孩子,都有不少忍不住投去了羡慕和忌妒的目光。

  陳瀟看著走進來的這個女孩子,張了張嘴巴,可是終於還是把口中的“鳳凰”兩個字咽了回去。

  人家都不承認自己是鳳凰了,自己就別亂認了。

  “是你嗎?”這個女孩子走到了眾人面前,眼神掃過了陳瀟的時候並沒有做過多停留,仿佛不認識陳瀟一樣,卻終於把眼神落在了馬大少的身上:“是你吧?你就是整個基德學院最能打的?”

  馬大少的賣相還是相當不錯的,緊身的背心,露著結實健壯的肌肉,一看就是好像很能打的樣子。

  如此絕色的一個美女看著自己,馬大少一時間也呆了呆,這個女孩近距離的眼神殺傷力實在是驚人,馬大少被她一看,腦子都一片空白了,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呃,不錯!我就是武術社的社長……”

  他才一開口,周圍就有人發出的不屑的噓聲。空手道社團的女生不幹了!我們是不願意和你一般計較,你還真跩上了!!

  “很好。”這個長得酷似鳳凰的女孩子笑了,她的笑容如鮮花綻放,更是看得馬大少險些連眼珠子都掉下來了!可是陳瀟看著這笑容,卻不禁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

  “……很好。”女孩的笑容似乎很滿意的樣子:“我剛才已經去了跆拳道社團和柔道社,還有自由搏擊社……可惜那裏的人都是草包,沒一個是有真本事的。沒一個能接得住我兩拳的。不過,我看既然你承認你是最強的,那麼……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了。”

  說完,女孩子已經彎腰,將自己抱著的白色蘋果筆記本電腦放在了墊子上,還彎腰將自己的一雙平底慢跑鞋脫了,然後轉過身來,對馬大少施了一個標準的武林中人抱拳禮。

  “南宗蕭門第九代弟子,蕭情。”她抬起頭來的時候,那雙原本讓人沉醉的明亮眸子,卻已經變得銳利了起來:“請指教!”

  說完,她後退了半步,腳下不丁不八立住了,雙手微微分開,做了一個虛抱虛合的姿態,正是一個標準的起手架勢!
第三十一章  【蕭情】


  場面忽然發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變化,圍觀的學員們都露出了驚奇的眼神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麗女孩子,居然也學人家來比武挑戰?

  馬大少有些腦子斷電,傻乎乎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自稱叫蕭情的女孩,張了張嘴巴,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呃,你,真的要和我比試?」

  是玩笑吧?周圍人人都忍不住心中這麼想。

  可陳瀟看著蕭情手裡的架勢,卻心裡有些凜然!

  他畢竟也是認真的練過的,雖然練的不是國術,可但凡是擊技,總有一些想通的地方,更何況無論是跆拳道也好空手道也好,其實都是中華武術分流出去的東西。陳瀟畢竟還是有三分本事的,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叫蕭情的女孩子,絕對不是花花架子!

  她彷彿只是隨意的做了一個起手的架勢,但是卻立刻就隱然凸現出了一股高深的氣息來!圓潤而不張揚,卻隱隱自有一股讓人無法窺探深淺的氣度!

  而單是一個起手架勢就能擺得如此揮灑,沒有多年的功夫是絕對練不出來的——至少陳瀟自己自問,都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

  而馬大少……不過是一個打著武術社團的牌子的傢伙,正經的武術壓根沒有學過,哪裡能看出深淺來?只是本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的架勢看上去讓人驚嘆——越看越好看啊。

  「你……美女,你真的要和我打?不會是開玩笑吧?」馬大少有些猶豫,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自己連見都沒見過啊!如此美女,應該好好的抱在懷裡肆意憐惜才對,怎麼能拳打腳踢呢!正飛快的搜腸刮肚想尋個好計策,即能圓了自己的面子又能給美女留個好印象……

  蕭情也不急躁,只是眼神不緊不慢的看著馬大少。

  「呃,這樣吧,美女,如果你對武術有興趣,可以加入我們武術社哦!像你這麼一心喜歡武術的女孩子,我可以免你會費啊。」馬大少露出了垂涎的笑容。

  「你打贏了我,我就進社向你學功夫。」蕭情輕輕回答。

  「好!」馬大少險些就興奮的叫了起來!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能有什麼功夫?如果真的能把這麼個美女拐到自己的手下,以後「教」她練功,總有身體接觸,到時動手動腳……豈不快哉?

  「好吧!不過一會兒打疼了,可不許哭哦。」馬大少很關心的說了一句,故意活動了幾下身體,還故作大度的笑了笑:「放心,我這個人對女孩子一向很心軟,一會兒我會手下留情的。」

  說完,他退後了兩步,做了幾個熱身動作,然後擺出了拳架,還輕輕跳了兩下。

  旁人一看,再和這個蕭情MM的起手架勢比較了一下……

  就連那些不懂功夫的女孩子都看出來了,馬大少這根本就不是武術嘛!

  他的拳架左前右後,雙腳輕輕晃動跳躍,膝蓋微微彎曲……這哪裡是武術?分明就是散打的套路。

  「我來了哦,你小心哦。」馬大少得意的笑了笑,看著面前這個女孩,柔弱的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得飄起來一樣,哪裡還有什麼警惕心?

  說完,左手握拳,軟綿綿的就打了過去……與其說是打,還不如說是「摸」。

  蕭情一看對方的動作,眉頭就皺了起來,卻忽然就放下了自己的起手架勢,眼神裡明顯閃過一絲失望。

  馬大少的拳頭才到面前,蕭情的右手已經飛快如閃電一般的捏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

  一聲驚呼。

  沒有人看清蕭情的動作,但是每個人都看清了一件事情,就是:在慘叫之中,馬大少已經整個人飛了起來,「BIU」的一下,從蕭情的頭頂飛了過去,然後狼狽的砸在了地上。幸好地面鋪了墊子,馬大少橫著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也沒有再叫出聲了,直接眼睛一閉,就被摔得背過了氣去。

  眾人:「………………」

  (作者按:為什麼要用「Biu」的一下呢?因為我喜歡周星星,不行嗎?橫橫~)

  &:#8226:

  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就這麼一下被扔了出去,而且動手的還是一個彷彿一陣風都能吹飄起來的校女子。蕭情看上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力摔活人的力士啊!一般像她這樣身形的MM,恐怕連一袋米都提不起來,更別說是一個大活人了!

  而只有陳瀟,看著蕭情的眼神裡,卻並沒有多少驚訝,反而充滿了一種怪異!

  並不是說陳瀟的功夫有多好,能看出蕭情的深淺,實在是因為……

  鳳凰!那個鳳凰可是一個異能者!而如果是異能者的話,別說是扔個把個大活人,就算是把一輛汽車掀翻都不是什麼難事!而這個蕭情矢口否認她就是鳳凰,但是卻又偏偏展示出了如此的實力。

  她……到底和那個鳳凰是什麼關係?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唉,原來也是一個草包。」蕭情皺眉,一臉的失望,看著西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馬大少,緩緩走了過去,抬起腿來,彷彿很隨意的在馬大少的腰眼上輕輕一踢。

  頓時,馬大少睜開了眼睛,痛叫了一聲,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而蕭情已經走到了場邊,穿上了自己的鞋子,拿起了筆記本電腦重新抱在了懷裡,看著身後的眾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對不起,打攪各位了。」

  說完,就彷彿沒事人一樣,緩緩的朝著門口走去。一邊走,還彷彿兀自有些無奈的自言自語:「奇怪,怎麼基德學院裡沒一個真有本事的……難道那個姓徐的小子是騙我的?」

  姓徐的小子?

  陳瀟聽見了最後的這句,心裡忽然一動!此刻場館裡已經大亂,那些馬大少帶來的跟班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一個個口呼「老大」撲了上去。

  陳瀟卻稱亂離開,從大門裡追了出去。

  只見蕭情已經走出了運動館的走廊,一路往學院的廣場走去,陳瀟跟在後面,心中有些疑惑,卻不知道怎麼上去開口詢問。

  這個女孩身手簡直好的不像人!難道她就是徐二少說的那個教他功夫的高人?

  當然,這是一方面,另外一個讓陳瀟忍不住跟著這個女孩的原因是:鳳凰!

  雖然這麼說實在有些丟臉,但是昨天認識了那個叫鳳凰的神秘而美麗絕倫的女孩之後,陳瀟也想絕大多數青春期的少男一樣,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遐想當中——這也沒什麼丟人的。

  兩人一先一後走了會兒,陳瀟跟在後面,眼睛仔細的觀察蕭情走路的姿態,她每一步都彷彿是踩在柔軟的雲彩之上,彷彿一步一步走下去,整個人都幾乎要飛起來一樣,身姿飄逸之極,她走路的樣子,都好像是跳舞一般(這句別想歪了)。

  一個走一個跟,一直走進了學校的地下停車場,轉過了一個彎之後,在一輛汽車的旁邊,前面的蕭情掏出了車鑰匙捏在手裡,卻終於回過了頭,轉身用平靜的眼神看著陳瀟。陳瀟立刻站住,不由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跟夠了沒有?」蕭情的聲音很平靜,並不是那麼冷冰冰的,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淡。
第三十一章【蕭情】
  場面忽然發生了如此戲劇性的變化,圍觀的學員們都露出了驚奇的眼神來——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麗女孩子,居然也學人家來比武挑戰?

  馬大少有些腦子斷電,傻乎乎的看著面前的這個自稱叫蕭情的女孩,張了張嘴巴,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呃,你,真的要和我比試?」

  是玩笑吧?周圍人人都忍不住心中這麼想。

  可陳瀟看著蕭情手裡的架勢,卻心裡有些凜然!

  他畢竟也是認真的練過的,雖然練的不是國術,可但凡是擊技,總有一些想通的地方,更何況無論是跆拳道也好空手道也好,其實都是中華武術分流出去的東西。陳瀟畢竟還是有三分本事的,一眼就看出了,這個叫蕭情的女孩子,絕對不是花花架子!

  她彷彿只是隨意的做了一個起手的架勢,但是卻立刻就隱然凸現出了一股高深的氣息來!圓潤而不張揚,卻隱隱自有一股讓人無法窺探深淺的氣度!

  而單是一個起手架勢就能擺得如此揮灑,沒有多年的功夫是絕對練不出來的——至少陳瀟自己自問,都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

  而馬大少……不過是一個打著武術社團的牌子的傢伙,正經的武術壓根沒有學過,哪裡能看出深淺來?只是本能感覺到這個女孩子的架勢看上去讓人驚歎——越看越好看啊。

  「你……美女,你真的要和我打?不會是開玩笑吧?」馬大少有些猶豫,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自己連見都沒見過啊!如此美女,應該好好的抱在懷裡肆意憐惜才對,怎麼能拳打腳踢呢!正飛快的搜腸刮肚想尋個好計策,即能圓了自己的面子又能給美女留個好印象……

  蕭情也不急躁,只是眼神不緊不慢的看著馬大少。

  「呃,這樣吧,美女,如果你對武術有興趣,可以加入我們武術社哦!像你這麼一心喜歡武術的女孩子,我可以免你會費啊。」馬大少露出了垂涎的笑容。

  「你打贏了我,我就進社向你學功夫。」蕭情輕輕回答。

  「好!」馬大少險些就興奮的叫了起來!

  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能有什麼功夫?如果真的能把這麼個美女拐到自己的手下,以後「教」她練功,總有身體接觸,到時動手動腳……豈不快哉?

  「好吧!不過一會兒打疼了,可不許哭哦。」馬大少很關心的說了一句,故意活動了幾下身體,還故作大度的笑了笑:「放心,我這個人對女孩子一向很心軟,一會兒我會手下留情的。」

  說完,他退後了兩步,做了幾個熱身動作,然後擺出了拳架,還輕輕跳了兩下。

  旁人一看,再和這個蕭情MM的起手架勢比較了一下……

  就連那些不懂功夫的女孩子都看出來了,馬大少這根本就不是武術嘛!

  他的拳架左前右後,雙腳輕輕晃動跳躍,膝蓋微微彎曲……這哪裡是武術?分明就是散打的套路。

  「我來了哦,你小心哦。」馬大少得意的笑了笑,看著面前這個女孩,柔弱的彷彿一陣風都能吹得飄起來一樣,哪裡還有什麼警惕心?

  說完,左手握拳,軟綿綿的就打了過去……與其說是打,還不如說是「摸」。

  蕭情一看對方的動作,眉頭就皺了起來,卻忽然就放下了自己的起手架勢,眼神裡明顯閃過一絲失望。

  馬大少的拳頭才到面前,蕭情的右手已經飛快如閃電一般的捏住了對方的手腕,然後……

  一聲驚呼。

  沒有人看清蕭情的動作,但是每個人都看清了一件事情,就是:在慘叫之中,馬大少已經整個人飛了起來,「BIU」的一下,從蕭情的頭頂飛了過去,然後狼狽的砸在了地上。幸好地面鋪了墊子,馬大少橫著摔在了地上,摔得七葷八素,也沒有再叫出聲了,直接眼睛一閉,就被摔得背過了氣去。

  眾人:「………………」

  (作者按:為什麼要用「Biu」的一下呢?因為我喜歡周星星,不行嗎?橫橫~)

  &:#8226:

  一個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就這麼一下被扔了出去,而且動手的還是一個彷彿一陣風都能吹飄起來的校女子。蕭情看上去,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能力摔活人的力士啊!一般像她這樣身形的MM,恐怕連一袋米都提不起來,更別說是一個大活人了!

  而只有陳瀟,看著蕭情的眼神裡,卻並沒有多少驚訝,反而充滿了一種怪異!

  並不是說陳瀟的功夫有多好,能看出蕭情的深淺,實在是因為……

  鳳凰!那個鳳凰可是一個異能者!而如果是異能者的話,別說是扔個把個大活人,就算是把一輛汽車掀翻都不是什麼難事!而這個蕭情矢口否認她就是鳳凰,但是卻又偏偏展示出了如此的實力。

  她……到底和那個鳳凰是什麼關係?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呢?

  「唉,原來也是一個草包。」蕭情皺眉,一臉的失望,看著西仰八叉躺在地上的馬大少,緩緩走了過去,抬起腿來,彷彿很隨意的在馬大少的腰眼上輕輕一踢。

  頓時,馬大少睜開了眼睛,痛叫了一聲,猛烈的咳嗽了起來。而蕭情已經走到了場邊,穿上了自己的鞋子,拿起了筆記本電腦重新抱在了懷裡,看著身後的眾人,微微欠了欠身子:「對不起,打攪各位了。」

  說完,就彷彿沒事人一樣,緩緩的朝著門口走去。一邊走,還彷彿兀自有些無奈的自言自語:「奇怪,怎麼基德學院裡沒一個真有本事的……難道那個姓徐的小子是騙我的?」

  姓徐的小子?

  陳瀟聽見了最後的這句,心裡忽然一動!此刻場館裡已經大亂,那些馬大少帶來的跟班才終於反應了過來,一個個口呼「老大」撲了上去。

  陳瀟卻稱亂離開,從大門裡追了出去。

  只見蕭情已經走出了運動館的走廊,一路往學院的廣場走去,陳瀟跟在後面,心中有些疑惑,卻不知道怎麼上去開口詢問。

  這個女孩身手簡直好的不像人!難道她就是徐二少說的那個教他功夫的高人?

  當然,這是一方面,另外一個讓陳瀟忍不住跟著這個女孩的原因是:鳳凰!

  雖然這麼說實在有些丟臉,但是昨天認識了那個叫鳳凰的神秘而美麗絕倫的女孩之後,陳瀟也想絕大多數青春期的少男一樣,陷入了一種無法自拔的遐想當中——這也沒什麼丟人的。

  兩人一先一後走了會兒,陳瀟跟在後面,眼睛仔細的觀察蕭情走路的姿態,她每一步都彷彿是踩在柔軟的雲彩之上,彷彿一步一步走下去,整個人都幾乎要飛起來一樣,身姿飄逸之極,她走路的樣子,都好像是跳舞一般(這句別想歪了)。

  一個走一個跟,一直走進了學校的地下停車場,轉過了一個彎之後,在一輛汽車的旁邊,前面的蕭情掏出了車鑰匙捏在手裡,卻終於回過了頭,轉身用平靜的眼神看著陳瀟。陳瀟立刻站住,不由得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你跟夠了沒有?」蕭情的聲音很平靜,並不是那麼冷冰冰的,但是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冷淡。
第三十二章 [打斷他的腿]


陳瀟想了一下,畢竟是自己在跟著人家,苦笑了一聲:“對不起,可我並沒有什麼惡意……實在是,你的樣子,太像我認識的一個女孩了。”

    蕭情看著陳瀟地眼睛。她的眼神仿佛表露了。她似乎並沒有生氣,只是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她才點了點頭:“嗯。又是這一招。”她看著陳瀟:“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告訴我,你說的那個叫鳳凰的女孩子。是你心裡非常喜歡的人?這裡的男孩子都是這麼追女孩的嗎?”

    “呃……不是。”陳瀟笑得有些訕訕的樣子:“其實我也只見過她一次而已。只是對她有些好奇。”

    “哦,是這樣。”蕭情點了點頭。眼神波瀾無驚:“你一向都是這麼追女孩子地嗎?”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陳瀟又摸了摸鼻子,嘆了口氣:“唉,我知道你是不肯相信我地話了。可就算你不是鳳凰。但是我肯定你一定和她有什麼關係。你們太像了!”

    蕭情隨意的抬起手來,將額前一縷被風吹亂了地劉海攏了攏。看著陳瀟的眼神平和了幾分:“好了。你再告訴你一次,我不是你說地那個什麼鳳凰。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

    頓了一下。她仿佛笑了笑:“我也很好奇,這世界上還有一個長得和我一樣地女孩子嗎。如果有機會,請你帶給我看一看。”

    眼看蕭情就要走,陳瀟卻忍不住問了一句:“對不起。你……嗯。你剛才說的那個姓徐地小子,是徐一帆吧?”

    蕭情皺了皺眉:“你怎麼知道。”

    陳瀟笑了笑。抬起手來。指著蕭情身邊地那輛汽車——正是平日裡徐二少常開地那輛BMW-Z8跑車。

    “徐一帆是我的好朋友。他今天開了一輛沃爾沃,說是把自己的車借給一個教他功夫的老師了。”陳瀟抿嘴一笑:“你功夫那麼好。又恰好開了徐一帆地車——只是我沒想到。你會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從前沒見過你。也沒聽說過你,你是新來的吧?”

    肯定是新來的了,如果基德學校裡有這麼絕色的美女,恐怕名聲早就傳遍了!

    “嗯。我昨天才剛來,今天上午辦理了借讀手續。”蕭情看著陳瀟,態度略微和善了一些:“你是他的好朋友?那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一件事情?”

    “呃……什麼?”陳瀟心裡一動——難道這個女孩。和徐一帆有什麼……

    “徐家和我家裡有些故交。我也是看在徐家的面子上指點一下他而已,原本我是不肯做這種無聊事情的。但是我初來K市,他們家幫我辦理了借讀學校的手續。還有,徐一帆他纏著我。說學校裡有一個功夫很好地高手。他幾年來都贏不了對方。被打得很慘,也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打……我心裡一軟。才會答應了他教他點本事。”蕭情說著,淡淡的笑了笑:“可是我來K市是有自己地事情要處理地。所以。我沒有太多時間去教他。但為了還他一個人情——嗯。我想地是,反正他和我學功夫也是為了找那個欺負了他幾年地高手報仇。那麼既然這樣幹脆我直接出手,幫他把那個傢伙教訓一頓。隨便打斷他幾根骨頭也就是了。”

    陳瀟呆住了……

    呃……和徐一帆打了幾年……每次都把他打得好慘……幾年裡不知道挨了多少頓打……

    怎麼說地好像是自己啊??

    靠!明白了!一定是徐一帆想拜師,蕭情不肯,結果徐二少才編出了這麼一個苦情的橋段來博取對方同情!!

    聯想到徐二少的性子——肯定是這樣了!!

    “你……你打算找到那個傢伙,然後狠狠教訓他一頓?”陳瀟苦笑著摸了摸鼻子。

    “是的。”蕭情有些無奈:“可惜我沒找到。我已經把這個學校裡所有擊技社團都找了一遍了。卻沒有見到一個功夫比徐一帆強的,全部都是草包。”

    幸好你沒找到!

    陳瀟心裡苦笑,徐二少編的謊話!如果這個蕭情不知真相地情況下找到了自己。那麼自己可就倒霉了!從她剛才表現出地實力來看。自己可絕對不是這個看似弱不禁風地女孩子地對手!

    “呃……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徐一帆他是騙你的呢?”陳瀟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或許他是想拜你為師。所以才這麼說……”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蕭情的聲音很平靜,仿佛若無其事地說道:“如果讓我知道他是騙我。我就打斷他一條腿。”

    啊?

    那還是不要說好了!

    可是好難辦啊!不說真相。這個蕭情MM準備打斷自己幾根骨頭。說了真相。徐二少就要斷一條腿……

    陳瀟趕緊跳開了這個危險地話題:“呃,你是剛來K市地嗎?”

    蕭情的那雙勾魂的眸子凝視著陳瀟。看了好一會兒沒回答。足足過了一分鐘之後,她才嘆了口氣:“雖然這麼說很冒昧……不過,這位同學,我真地對你沒有興趣,所以。拜託你也別再……”她皺了皺眉。似乎不知道怎麼措詞:“我不太懂得如何拒絕別人。但是我想你應該明白我地意思。我現在對其他的男生沒有興趣。”

    陳瀟被說地有些臉紅:“對不起……呃。難道你和徐一帆是……”剛說了半句。他就立刻反應過來自己肯定是猜錯了!如果蕭情真地是徐一帆地女朋友,那麼就不會說出要“打斷他一條腿”這樣地話了——而且。她剛才這麼說的時候,絕對不像是在開玩笑。

    “不是。”蕭情仿佛笑了笑。似乎感覺陳瀟的說法有些荒唐。她想了一下:“我有未婚夫了,我這次來K市,就是找我地未婚夫。”

    未,未婚夫?

    有沒有這麼離譜啊!如果說是男朋友還差不多,未婚夫?蕭情看上去年紀恐怕比自己還小一點吧。十七八歲就有未婚夫了?現在是什麼年代啊!

    陳瀟忍不住笑了笑:“這位同學。我其實並不是糾纏你。所以。你也不用刻意編出這樣地理由來拒絕我吧。我想你也誤會了……我沒有想追求你的意思,只是你長得很像……”

    “我沒騙你。我從來不喜歡說謊話。”蕭情淡淡一笑

    陳瀟立刻信了。

    因為像蕭情這樣的語氣和神態。實在不像是開玩笑。

    “我……我只是覺得奇怪,你這麼年輕。就要結婚了?”陳瀟嘆了口氣。

    “不。”蕭情卻立刻堅決的搖了搖頭:“我這次來找我的未婚夫,就是想找到他。讓他知道我並不想結婚,勸說他主動解除婚約,只不過我不知道我的未婚夫在哪裡。所以要隘慢的找。”

    慢慢地找?

    “……”陳瀟無語了,想了一下,他苦笑道:“你沒見過你地未婚夫嗎?不過……我覺得恐怕不容易哦,你這麼漂亮地一個女孩子,如果換了任何一個男人。恐怕都不會捨得放棄和你地婚約哦。”

    蕭情仿佛笑了笑:“這點我不擔心。”

    “呃……萬一對方不答應呢?”

    “用嘴巴勸說不了,我就用拳頭勸。”蕭情地語氣很輕鬆:“我很擅長‘勸說’人地。”

    這一刻。她那似笑非笑的模樣。更是像足了鳳凰,讓陳瀟看得不禁有些出神……
第三十三章 【異變】(衝榜了,砸票啊!)

整個下午陳瀟都有些心神不寧,滿腦子都在想著那個叫蕭情的女孩子,思索著她到底和鳳凰有什麼關係。

五點之後,今天的課程結束,陳瀟立刻收拾了東西,一溜煙的衝出校門──今天是周三,晚上還有去做那分家教的工作。

在學校的門口,陳瀟看見了白菜MM,白MM把腳踏車支在校門外的路邊,一條純純的小碎花裙子,白生生的小腿,一雙涼鞋,下午的陽光之下,她一手遮在眉上,遠遠看見陳瀟大步走了出來,頓時一雙眼睛笑得彎了起來。

“陳瀟。”白菜清脆的喊聲,然後她蹦蹦跳跳跑到陳瀟的身邊,看了對方一眼:“你今天又沒騎車嗎?”

“我的車丟在市區了。”陳瀟嘆了口氣,心裏也有些擔心,自己的那輛車已經扔在銀行門口幾天了,可這幾天偏偏自己每天都遇到怪事,一直都沒有抽出時間去把自己的坐騎找回來……

白菜愣了一下,眼神裏微微有些失望。她今天一早就下課了,卻沒有立刻回去,而是在校門口等著,就是希望能和陳瀟一起騎車同行。

“哦……那,你是去坐地鐵嗎?”白菜沒有能夠很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語氣分明有些沮喪:“我送你去車站吧,距離這裏好遠呢。”

“不了。”陳瀟笑了一下:“有個朋友正好順路送我。”

說這話的時候,他下意識的捏了捏拳頭骨節,發出咔咔的聲音。剛說完,身後就傳來了汽車鳴笛聲,徐二少開著那輛老男人專屬的沃爾沃轎車來到了校門口。

車窗落下的時候,坐在車裏的徐二少明顯有些不敢接觸陳瀟的眼神──下午的時候,陳瀟已經打了電話給他。電話裏的內容很簡單:“該死的小子,你想拜師就拜師,幹嗎扯出我來當靶子?那個蕭情的功夫好得過分,你知道不知道這樣亂說話會害死人的!”

下午的電話裏,徐二少只是嘿嘿的乾笑,自知理虧也絲毫不敢辯解什麼。現在到了校門口,看著陳瀟捏著拳頭,他趕緊走下車來,攤開手:“喂,你就算要揍我也不能今天。我現在可是傷員。昨天練功的時候被蕭情打得就夠慘了……你可不能落井下石啊。”

“呸,我如果想害你,今天就把真相告訴蕭情了。她說了如果有人騙她,一定會打斷對方的腿的。你也能看出她這個人好像不怎麼會說玩笑話的。”

徐二少果然縮了縮腦袋,嬉皮笑臉道:“兩兄弟,我知道你不會賣我的。”

畢竟是心虛,趕緊就跳開了話題,仿佛忽然發現了新大陸一樣,扭頭沖著白菜就是一聲驚呼,仿佛看到了什麼大熊貓一樣的國寶一樣:“哇!!你就是傳說中的那個‘小白菜’MM吧!!哈哈哈哈哈,陳瀟可是和我提起過你啊。果然長得好可愛,難怪陳瀟肯那麼落力的幫你!”

徐二少一看見青春可人的白菜MM,在基德學院裏看多了那些一身名牌的千金小姐,此刻看見一個不施脂粉,清湯掛麵一般的MM,那雙狼眼立刻冒出光芒來,輕輕一撥額頭的亂髮,幾步走到了面前,擺出最有磁性的聲音:“美女,電話幾號啊?能不能留個號碼,改天賞臉一起吃飯?”

說著,忽然又仿佛變魔術一般,從袖子裏抽出了一支正在盛開的玫瑰花來。

他的眼波迷人,露出最富有殺傷力的微笑:“你知道嗎,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在學校的花園裏看到這朵花開得好漂亮,我原來以為,它恐怕就是我今天遇到的最美麗的事物了,可是沒想到……我現在卻又遇到了你,我才知道,原來我剛才想錯了。這多花雖然嬌艷,卻哪裏能比得上你?所以,我只好把它送給你了。”

白菜MM瞪大了眼睛,看著遞過來的玫瑰花,仿佛呆了一下,張了張嘴,就在徐二少心中自以為得計的時候,白菜忽然扭頭對著陳瀟說了一句話,頓時把徐二少砸得險些就一栽。

“陳瀟,這個娘娘腔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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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娘腔???

徐二少的臉頓時垮了下來。

娘娘腔?

徐二少從小到大也不是沒有被人罵過:被人罵做花心大少,被人罵做小色鬼,罵做小敗家子,罵做小惡棍等等等等……

可是被人罵做娘娘腔,而且還是出自一個女孩子之口,這……

這簡直就是他媽的豈有此理啊!!

“太,太,太……”徐二少連說話的聲音都哆嗦了:“太傷自尊了,太傷自尊了……想我徐二少橫行K市多年,縱意花叢,採花無數,還從來沒有人……你說誰是娘娘腔!!”

白菜看著面前這個連雙頰肌肉都氣得哆嗦的男人,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小嘴,伸手一指:“臉比女人還白……還有,不是娘娘腔的話,幹嘛學女人戴耳環?”

耳環?

這個是沒錯了,徐二少的確在左耳上戴了一枚小巧精緻的白金耳環。

徐二少翻了個白眼,怒道:“小丫頭你懂什麼!這叫做個性,叫做另類,叫做品味!叫做特立獨行!”

白菜嘆了口氣,看了徐二少兩眼,忽然笑了笑,聲音充滿了安慰:“好了好了,其實我明白……唉,我也沒有瞧不起你的意思,你幹嗎這麼激動呢。”──這話還算順耳,可接下來的一句話就直接讓徐二少跳腳了!

“……其實,GAY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你不用自卑的。”白菜MM很好心的安慰。

“GAY!???”徐二少一臉的崩潰表情,隨即頓時全身血液都湧到了臉上,漲紅了臉怒道:“我!我!我叉叉你個圈圈!!”一向不說粗話的徐二少鮮血就吐血了!

如果是基德學院裏其他人敢這麼對徐二少說話,他早就揮拳頭砸斷對方的鼻樑了。可惜面前卻偏偏是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徐二少氣得全身哆嗦,卻也只是怒道:“你才是GAY!你全家都是GAY!!”

“唉……可憐的家伙。”白菜MM一點都不生氣,卻好心的提醒對方:“只有男人才叫做GAY,女人應該是叫做蕾絲邊,記住哦。你是圈內人,說出這樣沒有常識的話,會被其他的GAY笑話的。”

“不幹了!!不幹了!!!”徐二少氣得哇哇大叫,拼命捋袖子:“小娘皮!好一張利口!來來來,今天少爺我和你決一雌雄!!!”

白菜MM波瀾不經的眨巴了兩下眼睛,表情人畜無害,平靜的看了徐二少兩眼,嘆了口氣:“唉,叫我怎麼說呢?決一雌雄?明擺著我是女人你是男人,還要決什麼‘雌’和‘雄’?難道你當GAY當得太久了,真的連你自己是雌是雄都分不清了嗎?”

陳瀟眼睜睜看著徐二少被白菜三言兩語,氣得連頭髮都差點豎起來了,原本還因為蕭情的事情小小的教訓一下這個小子,不過現在看看他也被白菜氣得差不多了,趕緊偷笑著上來打圓場:“好了好了,你們兩人第一次見面怎麼就好像鬥雞一樣。來來,這位是白MM,這位是我的死黨徐一帆徐二少。”

“哦,你叫徐‘一’帆?可為什麼是徐‘二’少呢?”白菜笑瞇瞇的樣子,笑得天真無邪:“你到底是一還是二啊?”

“二!我是二!我是二!你難道耳朵有問題嗎!”徐二少咬牙切齒。

白菜終於笑了,做了一個勝利的手勢。

“你果然很二……”

徐二少:“我…………”

──這是白菜MM和徐二少歷史性的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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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都別鬥了。”陳瀟忍著笑,看著白菜:“你也別氣他了。昨天的事情,還是他幫我們搞定的,不然的話,那些家伙今天又會找你麻煩了。”

“我知道啊。”白菜MM笑吟吟的說。

“知道?知道還說這種話?”徐二少翻了翻白眼:“知道不知道感恩兩個字怎麼寫啊!”

白菜哼了一聲,緩緩道:“第一呢,昨天幫我的是陳瀟。而後來你幫忙搞定這件事情也不是因為幫我,而是因為陳瀟的面子,所以,我欠的是陳瀟的人情,而不是欠你的。這點要搞清楚哦。至於第二呢,你這人上來就對女孩子風言風語,我最討厭你這樣的家伙了。”

頓了一下,白菜MM的眼神裏冒出一絲殺氣:“最後……我最討厭別人叫我小白菜了!你記住了,否則的話,以後你遇到我之前最好口袋裏預備一瓶速效救心丸。”

徐二少瞪大了眼睛細細打量了一下白菜,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嘆氣了:“可惜了,這麼漂亮文靜的一個女孩子,怎麼一張嘴就是滿口的伶牙俐齒。哼,本少爺不和你計較了。”

“就是嘛。”白菜MM忽然笑了笑:“有一個古人說過,這世界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夷?哪個古人說過這種話?”不禁徐二少,就連陳瀟都有些好奇起來。

“金庸。”白菜得意的笑了笑,挺起已經初具規模的胸脯。

徐二少眨巴了一下眼睛:“金庸……好像不是古人吧。”

“上個世紀的事情了,難道不是很古老了麼!!”白菜MM很豪爽的一擺手。

“瞎掰!”徐二少有些不屑,他和白菜MM兩人似乎有些八字不合,剛認識就有些鬥雞的樣子:“小娘皮,想不到你還看過金庸的書。”

“……沒有,只看過電視劇。”白菜MM很誠實的回答。

“哼,沒文化的小妞。”徐二少挺了挺胸膛:“知道不知道金庸的十四本書名的第一字,串起來可以組成一首詩:‘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啊?”

“不知道又怎麼樣。”白菜MM一臉的不屑,瞟了徐二少一眼:“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另外一個世界著名作家的所有小說,每本書名的第一個字,串聯起來也正好是一句詩哦。”

“哦?誰?”

“哈哈哈哈哈哈哈!”白菜大笑了七聲,風輕雲淡的看著徐二少:“JK-羅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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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少幾乎是落荒而逃一樣拉著陳瀟上了車,然後一溜煙的跑掉了。

他開車的時候仿佛將全部的鬱悶發泄在了油門上,儀表盤指數一路狂漲,讓陳瀟剛上車就趕緊手忙腳亂的往自己身上綁安全帶。

一路上徐二少一句話也不說,沉默著開車,沃爾沃轎車一路風馳電掣,很快就把陳瀟載到了今晚上家教的那個人家地址。

在社區的路口,陳瀟和徐二少打了個招呼下車,可他剛要走,徐二少卻忽然放下了車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也有些異常,聲音很低沉。

“喂,陳瀟,我問你一個問題,你老實回答我。”

“什麼?”陳瀟扶了扶自己的單肩背包。

“嗯,那個……白菜。”徐二少似乎有些猶豫:“你,真的對她沒意思?”

陳瀟看著徐二少有些嚴肅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擔心:“人家只是損了你兩句,你不會真的想報復這麼一個弱女子吧?”

“沒有。”徐二少搖搖頭,卻居然沒有笑,而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可是臉頰卻有些泛紅:“我知道覺得她這個小妞挺有意思的,我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女孩子……你真的對她沒……”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卻忽然搖搖頭:“媽的,不說了!走了!”

說完,關了車窗,係車原地一個飛速掉頭,發瘋了一樣的衝了出去。

陳瀟站在那兒,看著徐二少遠去,想著他剛才最後欲說卻未說的話,不由的心中有些驚奇和好笑。

夷?難道,徐二少對白菜……

靠,我們基德學院不會真的上演一部山寨版的杉菜和道明寺的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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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進了這個社區,來到了自己打工家教的這戶人家的門外,忽然,在車庫前,傳來了一聲尖叫……

陳瀟看見自己打工的那戶人家的女主人,那個優雅的夫人被一個男人狠狠的一巴掌推開,一聲痛呼跌在了地上。那個男人一身西裝,只是頭髮有些散亂,眼睛赤紅,遠遠的在老遠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

那位夫人被推在地上,膝蓋頓時在地面的花磚上磕出了血來,滿臉眼淚,悲憤的瞪著那個男人。

“你這種蠢女人!!”男人大聲咆哮,只是醉得舌頭都有些打結了:“老子不,不去應酬,不,不去喝酒,哪裏有生,生意做!沒有生意做,我拿,拿,什麼養活你!房子,汽車,衣服,哪一樣不是花我,我的錢買的!!你就會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哭哭哭哭!!還他媽有完沒完!!你是不是咒,咒,咒我死啊!!”

說著,拿著電動遙控器反手將車庫的門打開,踉踉蹌蹌的衝了進去。

“你做什麼生意!什麼應酬!!”女主人想撲上去阻攔:“你根本又是和他們一起去喝酒賭錢玩女人!!!你知道不知道家裏已經沒什麼錢了!再這麼下去,這個家就快被你敗光了!!”

“滾開!”男人漲紅了臉,一個響亮的耳光甩在了女人的臉龐上,女主人原本姣好的臉龐頓時多出了幾道鮮紅的手指印記來。男人轉身衝進了汽車裏,立刻發動了汽車,一陣發動機轟鳴聲。

女主人急了,卻衝上去,張開雙手擋在了車庫的出口:“我今天死也不會讓你去的!!”

“躲開!別,別當著老,老子的路!”男人厲聲恐嚇道。

女主人絲毫不動搖,張開雙臂,卻忽然撲通一下跪了下去,一邊哭泣一邊哀求:“老公,我求求你了好不好,你,你下來吧……”

男人在酒精和怒氣之下已經失去理智了,醉眼裏怒火之餘帶著一絲狂亂,忽然就尖聲喝道:“好!你想死,老子就成全你!”

說完,發動機的聲音猛然轟鳴……

不好!

陳瀟原本還站在不遠處,心裏猜了出來必定是這家男女主人夫妻之間鬧矛盾,自己一個外人,似乎也不太方便過去干預,可此刻看見那個男人的聲音有些失控的樣子……

來不及做任何猶豫,陳瀟看著那輛汽車仿佛已經發瘋了一樣的衝了出來,而那位女主人似乎已經呆住了,絕望的看著衝向自己的汽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真會這麼做,只是呆呆的跪在那兒,一臉的無助和絕望……陳瀟看在眼裏,只覺得頭皮一麻,不由自主的大喝了一聲,身體之中仿佛猛然有一股什麼力量陡然湧了出來!!

此刻已經是黃昏時分,附近周圍沒有別的人。如果有人的話,那麼看到這一瞬間發生的事情,一定會當場瞪掉眼珠的!

就在這一瞬間,陳瀟的身影仿佛狠狠的竄了起來!就好像他的身後被什麼東西狠狠的撞了出去!原本距離那位女主人還有七八米遠,可只是瞬間就到了面前!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雙手一推,跪在地上的女主人就被他一把推得滾了出去,遠遠得滾到了旁邊的草坪上去了。

而此刻,瘋狂衝出來的汽車,就已經到了陳瀟的面前。

如果注意看陳瀟此刻的眼睛,他的一雙瞳孔仿佛瞬間變成了透明的顏色!他沒有任何躲閃的動作,在這種情況下,他只是用人類的本能雙手飛快的抱住了自己的胸部和腦袋,身子縮了起來,做了一個下意識的自我保護的動作。

隨後,汽車已經狠狠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轟!

砰!!

一個影子橫著飛了出去……


飛出去的不是陳瀟!而是……汽車!
第三十四章【BLACKJACK】

  陳瀟又覺得自己幻聽了。

  那輛銀色的福特轎車在眼前緩緩的劃過,似乎周圍的一切,都忽然緩慢了下來,這一個瞬間變得漫長無比。

  陳瀟甚至能清晰的捕捉到那輛汽車飛起來的弧度,還有車頭的大燈燈罩玻璃碎裂的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這感覺異常微妙,他仿佛腦子裏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麼,明白了什麼,一絲靈光似乎從某處閃現,可是卻無法抓住,只是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讓他幾乎快發瘋了。心跳的聲音如擂鼓一樣,仿佛每跳動一下,全身的血液都會如水泵一樣的蓬勃而出!

  他幾乎是扭著脖子,視線一直追隨著汽車一頭朝著旁邊炸了出去,他還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肺部的每一個氣泡的變化似乎都細微入毫!

  這一刻,陳瀟感覺到自己就仿佛變成了一臺精密的儀器,似乎自己的每一聲心跳,每一個呼吸,還有眼前飛過的那幾片玻璃碎片在空中劃過的痕跡──這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被銳化過的圖片一樣,閃現在自己面前!!

  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好像……那輛汽車衝了過來,而我,只是抬了抬手臂……

  嗯,是這樣吧……

  砰砰,砰砰,砰砰……

  心跳如雷!

  終於,這種時間延遲的奇妙感覺,來得突然,去的也毫無徵兆。

  轟!!

  汽車已經一頭扎進了旁邊的花圃之中,狠狠的撞在了綠化帶上的兩棵樹之間,其中的一棵頓時被攔腰撞斷!汽車的前輪已經被折斷的樹樁整個頂了起來,輪子還兀自轉動著。

  這個時候,砰的一聲,前排的安全氣囊打開了,裏面的那個醉酒的男人滿頭鮮血,已經暈了過去。

  陳瀟仿佛感覺到全身的力氣忽然就消失了,一種無法抗拒的虛弱感襲來,他身子晃了晃,試圖努力站穩,可是腳下一軟,跪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一切漸漸發黑,周圍的輪廓也模糊……終於,他趴下了。

  暈過去之前,他心中兀自還在執著的想著那個念頭。

  我剛才……到底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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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把整個世界微觀化的話,那麼此刻陳瀟的軀體之內,他的每一個細胞都在飛快的產生變異!不知道是什麼刺激了他的身體,大概是剛才倉促之中,純粹是本能的反應,下意識的想救人,憑著一時衝動上來撞開了那位太太。

  而面對撞向自己的汽車,人在緊張激動或者恐懼的心理之下,腎上腺素瘋狂分泌之下,刺激了蟄伏在陳瀟體內的某種沉睡的物質……

  細胞核在裂變,然後膨脹,產生的力量就猶如推倒了多米諾骨牌的第一張,隨後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他的每一滴血肉,每一個細胞都在飛快的分裂和重組之中。而此刻陳瀟已經暈了過去……如果他是睜著眼睛的話,那麼恐怕一定會嚇壞所有人!

  因為此刻,在眼皮之下的眼球,還有瞳孔,仿佛都被注入了一股無法抹去的幽藍!

  藍的就好像……

  淨化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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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動靜終於將社區裏的保安和周圍的鄰居驚動了。很快就有人趕了過來,幾分鐘之後,警車開到,救護車開到……

  在事故發生地點,已經圍攏了很多這個社區裏被驚動的居民。

  現場一輛破車,三個傷者,三個人都陷入了昏迷。唯一不同的是,那位太太的膝蓋上有血,腦袋上也有──她在最後一刻被陳瀟推開,滾落到一旁的時候,腦袋磕在了綠化草坪邊緣的水泥臺上,直接暈了過去──也幸好如此,後來也給陳瀟省了很多麻煩。

  車裏開車的醉鬼自然是暈了過去。而陳瀟,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但是詭異的是,他的身上似乎沒有哪怕一絲的傷痕……一絲都沒有!

  別說是擦破皮了,就連他的衣服,都沒有絲毫的擦破!這一點讓救護人員非常的奇怪。

  在救護車上,醫療人員就檢查了一下陳瀟的身體,他沒有任何傷痕,沒有斷骨,原本醫療人員擔心他是被車撞了內出血,可是緊急送到了醫院之後檢查了一下,卻發現這個年輕人真的是完好無損……他就連頭髮都沒少了一根,可是卻偏偏昏迷不醒?

  昏迷之中的陳瀟被抽了血液化驗,那一管血樣被護士拿到了化驗室去之後,丟在了等待化驗的樣本存放處──而就在這個時候,繁忙的醫院急救室裏,並沒有人察覺到:一個穿著護人制服的女人,臉上戴了一個醫療口罩,遮擋住了她的臉孔,堂而皇之的從化驗室的臺子旁走過,卻已經悄悄的將陳瀟被抽出的那管血樣偷去,卻將另外一個一模一樣的血樣放回了原處。

  這個護士很快就轉過了走廊,推開了保潔室的門走了進去,飛快的脫去了白色的外衣,露出了裏面的一身紅色套裝來。

  看了一眼手裏的血樣,紅七仿佛笑了笑,笑容裏有些淡淡的感慨和一絲無法描述的深意。

  “果然……他進化了。”

  淨化和進化,似乎只有,一字之差。可意義,卻就截然不同了!

  紅七將血樣收好,從口袋裏摸出了那個微型耳麥戴上,按了一下,嘆了口氣:“辦妥當了,目標人物的血樣沒有泄露。我換了一個普通人的血液樣本,血型和這小子是一樣的。”

  耳麥的那一頭,傳來了一個語氣悠然的男人的聲音,正是那個雷狐:“很好,你繼續負責跟著目標吧,無論如何,不能讓他留下任何血液或者其他樣本在公共醫院。”

  “下次派別人吧。”紅七笑得有些懶散:“這樣的事情很無聊,而且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到處都是藥水的味道,總會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耳麥的那頭,雷狐在笑:“做好這次的事情,你回來之後就可以升級了。”

  “JACK,你答應過不再監視他的。你知道不知道,欺騙這種單純的小孩子是不道德的。”紅七很不客氣的說了一句,隨後結束了通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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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在地球的另外一面,在一座充滿了西班牙建築風格的莊園裏,雷狐安靜的坐在草坪的一張搖椅上,口中咬著一支雪茄,他聽著紅七將通話掛斷,那張英俊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複雜的笑意。

  “紅七,因為你根本不了解。如果我們的猜測是真的話,那麼這個小子,將很可能成為我們所有人之中,最強的一個!”他輕輕將雪茄按滅,笑容又變得有些苦澀:“……同事,也是最弱的一個。命運真是神奇,居然可以把如此迥異的兩種特性完美的融合在一個個體的身上……”

  他站了起來,身上的一件充滿了拉丁風情的薄薄的襯衫一塵不染,而腳下的皮靴上,卻已經滿是鮮血!

  此刻,陽光燦爛,這美麗的莊園散發著異國的風情──可是,在雷狐的身邊周圍,那偌大的草我看坪之上,卻已經如一片修羅場一般!!

  碧綠的草坪已經被鮮血染成了一片片慘然的殷紅!而就在雷狐周圍地面上,倒斃著數十具屍體,所有的死者都是手裏拿著或長或短的槍。

  更讓人恐怖的是,所有的這些死者,全身上下似乎都沒有半點傷痕,只是每個人的口中和鼻子裏,卻都滿是已經冷卻凝固的血液!仿佛是某種力量,將人全身的血液都從他們的嘴巴和鼻子裏抽了出去!!

  而雷狐面前的一張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幾個大箱子,裏面,全都是一包一包的白色粉末!

  “唉,我最討厭執行這種充滿血腥氣的任務了。”雷狐輕輕從口袋裏抽出一張手帕,將自己皮靴上沾染了血跡擦了擦,然後將手帕丟在了一具屍體的臉上。

  “怨就怨你們自己作孽太多吧,更怨你們找錯了合作對象,不該和‘俱樂部’那些家伙勾結在一起。”雷狐的聲音還是那麼平靜,可是那雙眼睛,眼神卻冷到了骨子裏:“你們這些毒梟,也不知道吸乾了這世界上多少人的血。那麼今天自己品嘗到全身血液被抽乾的感覺,也並不冤枉啊。”

  說完,他從懷裏拿出了一張薄薄的奇怪的片狀物體,輕輕的插在了面前那張桌角的縫隙上。

  那是仿佛只是一張薄薄的紙,可是卻隱隱的散發著淡淡的金屬光澤。大小的尺寸仿佛是一張名片。

  可這張名片上,卻沒有任何名字或者聯繫方式。

  這張名片上唯一印刷的圖案,是一張撲克牌裏面的“BLACKJACK”

  ──“黑桃J”!
第三十五章  【冷汗】


  陳瀟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

  他在沉睡之中霍然醒來,猛然睜開雙眼,彷彿是睡覺做噩夢被驚醒的人一樣,陡然翻身直挺挺的坐了起來!

  醫院的觀察室裡沒有什麼人。因為陳瀟沒有任何傷勢,只是沉睡不醒,而經過了檢測也沒有任何異常發現,所以急診室的人幹脆就把他丟在了這裡。

  陳瀟醒來的時候,第一個反應是摸自己的頭,然後彷彿不敢相信一樣,又仔細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胸腹……

  確定了自己一切完好無損之後,陳瀟立刻流出了冷汗!

  我明明記得……當時,那輛汽車的的確確是撞到我了啊!

  清醒之後,記憶終於一點一點的回來了,陳瀟努力的回想當時的每一個細節,越想越讓他冷汗淋漓!

  那輛汽車衝向了自己,自己當時陷入了本能的呆滯和震撼狀態,沒有能做出任何的躲閃動作——也來不及了。只是那輛汽車撞上自己的那一瞬間,陳瀟隱約記得,自己的身體裡彷彿忽然湧現出了某種——力量?

  那種力量以近乎爆炸的方式湧現了出來,那種瞬間全身激盪的感覺,就彷彿是人被通了電一樣。當時自己只是無意識的閉上了眼睛,雙臂抱緊……

  「汽車撞上了我,我沒有事,而汽車飛出去了?」陳瀟覺得嘴巴發乾,口乾舌燥之下,心跳又開始加速。

  年輕的男孩,隱約的明白了一點:自己的身體,恐怕已經發生了某種自己無法認知的改變!

  他很快就想起了「服務社」裡的那個叫雷狐的傢伙當初對自己說的話。還有黑三,也就是燕妮,臨走之前告訴自己的話:

  我,已經上了服務社的「觀察名單」!

  「這算是什麼?異能嗎?」陳瀟抬起手,仔細看著自己的手指,手指依然修長,原本從小彈過鋼琴,後來這兩年因為勤於打工,修長的手指根靠近手掌的地方已經長出了老繭。

  這隻手依然是血肉之軀,很難想像,自己當時怎麼會有那樣的力氣,把一輛飛馳的汽車……掀飛?!

  他正在發呆之中,門被推開了。房門之外,那位自己僱主家的女主人一臉疲憊的走了進來。原本保養甚好的臉龐,額頭卻高高的腫起了一塊,臉上寫滿了疲憊和悲傷,只是卻強打精神,故做笑容,走了進來,來到陳瀟的身邊。

  「你醒了?陳瀟。」這位太太的眼神有些閃爍:「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否則的話,我恐怕這會兒已經死了。」

  陳瀟此刻心中有些混亂,只是搖搖頭:「沒什麼,當時看見那種情況,我也不能見死不救。」

他才說了這麼一句,這個女人的眼睛裡卻已經流出了淚水來,坐在床邊,用力摀住嘴巴,小聲的抽泣起來。

  陳瀟畢竟是一個善良的人,嘆了口氣,溫言道:「今天的事情,您……」

  「我倒是真希望我死了好。」女人搖頭,抽泣的聲音很悲傷。

「呃……那個開車的,是你的丈夫吧。」陳瀟摸了摸鼻子:「你們……」

  女人擦了擦眼淚,看著陳瀟:「你都看到了,也聽到了。只是沒想到,他會這麼絕情……」

  隨後,這個女人一面抹著眼淚,一邊訴說。

  這個故事很簡單,也並不少見。她和她的丈夫十多年的夫妻,原本生活安好。只是最近這些年,丈夫的事業越發的興盛起來,漸漸的沒有多少精力關注家庭,而夫妻的感情也有些趨於冷淡。

  而且,俗話說,男人有錢就變化。她的丈夫在事業有成之後,心思就變得越來越古怪了,脾氣日漸暴躁,而且染上了一些不良的嗜好。花天酒地,吃喝嫖賭,還在外面包養了女人。

  「這些我都很早就知道了。」女人嘆了口氣,眼神很悲傷:「可是為了女兒,為了安琪,我一直都忍耐,保持沉默。我不想讓我的女兒這麼小就沒有了家庭。可是,可是他最近,卻越來越過分了……」

  陳瀟看著這位女士在自己面前抹眼淚,呆了一呆,遞過了一張紙巾。

「謝謝。」女人眼睛紅腫,聲音嘶啞:「今天我們又大吵了一次,他最近迷上了賭錢,已經輸了很多了。昨天他把一輛車都抵押給了別人,今天又回來拿了錢要去翻本。最近他越來越胡來了,家裡的存款已經被他輸了大半。公司的情況也不太好……」

  「你的女兒,知道這些事情嗎?」陳瀟小心的問了一句。

  「安琪不知道。」女人的眼神露出了一絲柔情:「我一直很想保護她,不希望她知道這些事情。今天恰好她打了電話說晚點回來,我想也好,正好可以趁著家裡只有我們夫妻兩人,我想好好的和我丈夫談一下,好好的勸勸他。」

  陳瀟咬了咬牙:「開車撞自己的老婆,那個傢伙太沒人性了!」

  女人滿臉的悲傷,搖搖頭,卻勉強笑了笑:「幸好,你沒有受傷。陳瀟,我看得出來你是一個好人,如果因為我們家的事情連累你受傷,那麼我就會太愧疚了。」

  陳瀟安慰的笑了笑:「我倒是沒事,只是,您現在這樣的情況……」

  「倒是要感謝他今天的這麼一鬧,已經讓我徹底清醒了。」女人收起了淚眼,眼神漸漸的堅定起來:「我現在已經看清了,他是無藥可救,他這一撞,也撞碎了我最後的一絲幻想。」

  陳瀟嘆了口氣,沒有再說別的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外有人敲門,隨後走進來兩名警察。

  「打攪了,兩位,今天的事情,我們需要做一份筆錄。」兩個警察走了進來,其中一個一眼看見了坐在床上的陳瀟,不由得呆了一呆,隨即忍不住笑道:「夷?真巧,居然又是你?」

  陳瀟也認出了這位警察,一個消瘦的中年人,相貌普通,但是目光卻很敏銳。正是上次自己遭遇劫匪的時候,事後給自己做筆錄的那位警官,後來開警車送自己回家的時候,還給自己留了一個電話。

  嗯,記得,他好像是姓許……

  「許警官,您好。」陳瀟禮貌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那位許警官的級別似乎比同伴高一些,他看見了陳瀟,眼神裡閃過一絲古怪,對同事歪了歪頭:「你先出去吧,這個事情我來處理。」

  他的同事也沒有異議,直接走了出去。

  「陳瀟,我們談談今天的事情吧。」許警官拉了一張椅子,坐到了陳瀟的床邊,他盯著陳瀟的眼神裡充滿了好奇和興趣:「這才幾天時間,我們已經第二次見面了,真巧。」

  陳瀟被他看得有些不安,勉強笑了笑:「警官先生,今天的事情,我也只是巧遇而已。」

  「說說吧。」許警官拿出了一份筆錄冊:「請你能詳細的說一下今天發生的事情。」又看了看那位女士:「還有您,也請您說一下吧。當時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頓了一下,他的語氣很淡然:「您的丈夫現在還在昏迷,不過我們已經得到了檢查結果,他顯然在駕車之前喝得爛碎,所以別的先不說,只是這一條就已經違反了法律。等待他的將是終身禁駕,以及拘留十五天的懲戒。只是我個人還對這件事情有些疑律。」

  女人的眼神有些緊張。

  「我看過了現場,經過勘測,我懷疑,當時您的先生可能是有意識的駕駛汽車衝撞你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就有蓄意傷人的嫌疑了,甚至嚴重一點的話,可以控告他蓄意謀殺。」許警官的聲音很冷漠:「就算他是喝醉了酒,但是法律很明確,醉酒的人也必須承擔刑事責任的。」

  傷人?謀殺?

  女人似乎嚇了一跳,臉色也變了。她的表情變化了幾次之後,卻立刻搖頭,聲音很堅決:「不是這樣的警官,他沒有想殺我,是他開車要走,我不想讓他走,沖上去想阻攔……」

  許警官眯著眼睛盯著她看了會兒,彷彿若有所思,終於才緩緩點了點頭:「好吧,既然您這麼說的話。」

  隨後他把頭扭過去看著陳瀟:「陳瀟先生,你呢?你能不能對我描述一下當時事情發生的經過?」

陳瀟心裡已經大概有了對辭,想了一下,低聲道:「我當時正要去這位女士家,嗯,我有份工作,是給她的女兒當英文家教。我走到了那裡,看見汽車要撞上這位女士了,我就衝過去救她,把她推開了。」

  許警官彷彿笑了笑,他的目光閃動,似笑非笑:「哦?那麼當時您把這位女士推開了?汽車衝撞過來,您沒有受傷?」

  陳瀟硬著頭皮:「汽車……沒撞到我。」他的思路漸漸流暢起來,臉上故作鎮定:「當時我把這位女士推開,眼看汽車撞過來,我也嚇得要死,以為自己這次恐怕完蛋了。不過後來,那輛汽車忽然自己轉變了方向,從我身邊過去了,沒有撞到我。呃,我想,大概是那位先生及時做出了反應吧。結果汽車失控,就撞到了旁邊的綠化帶上去了。」

  「你是說,汽車自己轉向了?」許警官笑吟吟的看著陳瀟。陳瀟被他看的有些緊張,卻只能硬著頭皮:「是的。」

  「那麼您怎麼昏迷了這麼久?」

  陳瀟抓了抓後腦勺:「呃……大概是因為我被嚇壞了吧。您也知道,人在極度恐懼之下,也會暈過去的。」

  許警官那雙敏銳的眼睛盯著陳瀟看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最終他笑了笑,緩緩合上了那本筆錄冊:「好吧,那麼我知道了。」

  他已經站了起來,看了陳瀟和那位女士一眼:「兩位都受了驚嚇,就請先好好休息吧。這件事情如果有問題,我們還會和你們聯繫的。」

  許警官已經告辭,只是走到了病房門口,卻故意停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看著陳瀟,臉上似笑非笑:「陳瀟,您的身體恢復得好快啊。三天前那場劫持事件後,我也在醫院裡見過你,當時你可是傷得不輕。」

  說完,他已經推門出去。

  陳瀟卻頓時臉色一變!

三天前那次劫持時間之後,自己在醫院裡,手臂和胸前纏了好多繃帶,還有一些骨裂!當時自己連路都走不穩!這個許警官可是都看到的!這才短短三天,自己就能活崩亂跳的去給人當家教……

  而看看自己現在,自己的手臂裸露在外面,皮膚光滑完好……哪裡有一絲傷痕??

  不由自主的,冷汗流了出來。
第三十六章【我信!】

  許警官的話裏明顯帶著深意,不過那個女人卻沒有聽出來,只是看著陳瀟的臉色有些難看:“你怎麼了?”

  “沒什麼。”陳瀟搖搖頭,掩飾的笑了笑,隨後正色道:“對了,今天的事情,安琪知道了吧?”

  “她……現在已經被我送去她外婆家了。”女人有些傷感:“等他醒了,我就會離婚。雖然我對他很失望,但是他畢竟是孩子的父親,所以……剛才在警察的面前,謝謝你幫我掩飾。”

  陳瀟默默點了點頭。他心中不禁有些為這個女人的善良有些感動。其實她完全可以就此控告他的丈夫,畢竟開車故意撞人,足以形成不輕的罪名了。

  “我只想離婚,然後帶著孩子離開他就好了。”女人的臉色忽然有些為難:“不過,陳瀟,可能我沒法繼續聘請你擔任安琪的家庭教師了。出了這些事情,最近我們家裏的情況一定會很混亂,也不太方便……而且,離婚的這段時間,我會讓安琪住在她外婆家,離婚之後,我們也會搬離原來的那個房子……所以……”

  “沒事的,我能理解。”陳瀟絲毫不放在心上,還好心安慰道:“畢竟是相識一場,如果您有什麼困難的話……”

  頓了一下,他笑了笑──陳瀟的笑容天生就具有一種親和力,讓人感覺很溫暖:“我雖然只是一個窮學生,幫不了你們什麼。但是畢竟你和安琪是兩個女人,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好歹也是一個男人,有些事情,一些力氣活兒啊,或者是幫你們跑跑腿也好一些。”

  女人笑了笑,眼神有些感動:“不管怎麼樣,謝謝你。”

  反正身上也沒有什麼傷,陳瀟心裏又是滿肚子心事,立刻就辦理了手續離開醫院,剛走到醫院大廳,後面那個女人已經趕了上來,叫住了陳瀟,將一個信封塞進了陳瀟的手裏:“對不起,剛才一時忘記了,這是你的薪水。”

  陳瀟有些訝異,自己只給她的女兒上過一次課而已,而手裏的這個信封卻並不薄……

  “這……”陳瀟剛要拒絕,女人已經立刻道:“說起來今天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恐怕就……”想起自己的丈夫開車撞向自己,女人的眼神裏閃過一絲傷痛,隨即勉強笑道:“就算是薪水和我的一些心意吧。”

  陳瀟皺眉:“安太太……”

  “不用叫我安太太了。”女人的聲音有些苦澀:“哦,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姓陸,你可以叫我陸姐。這錢請你無論如何收下,否則我心裏會很不安的。”

  隨後她又苦笑了一下:“其實這麼一點點數目原本我有些拿不出手,可是家裏遭了這樣的變故,我暫時也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了,所以還請你不要介意。”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陳瀟知道自己如果不拿的話,也推托不掉的。而且,陳瀟也不是那種矯情的人,想了一下,鄭重的裝進了口袋裏:“好吧,那麼我收下了。有什麼事情,你可以隨時找我。”

  告辭出了醫院,在大門口就看見一輛警車停在那兒,那個姓許的警官站在車旁,手裏夾著一支香煙,笑瞇瞇的看著陳瀟走了出來。

  夜晚的時候,許警官手裏的煙頭如星火一樣的閃爍。

  一看見對方那帶著玩味的笑容和眼神,陳瀟就心裏有些緊張。

  “上車吧,這麼晚了,不好攔計程車的,我送你一段。”許警官笑著丟掉了煙頭,拉開車門。

  警察“邀請”你上警車,能拒絕嗎?

  陳瀟苦笑了一下,上了車。汽車發動之後,陳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知道這個警察肯定有話要問自己,可是他自己乾脆心裏一橫,心想:很多事情我自己都沒弄清楚了,你問我,我反正也不知道。

  這麼一想,他倒反而坦然了。

  “抽煙嗎?”許警官掏出了一盒香煙。

  “不會。”陳瀟搖頭──其實他會抽煙。兩年前父母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心中苦悶的時候,就學會了抽煙,可是已經很久不碰了。

  “不抽煙是好習慣。”許警官笑著收起了煙盒,一面開車,眼睛看著前面的路,卻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前幾天受的傷全好了?”

  “……”陳瀟語塞。

  這個問題是他最無法回答的。

  之前受的傷,那次被黑三和雷狐帶走之後,也不知道他們對自己做了什麼,醒來之後身上所有的傷都奇跡一樣的痊癒了,連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換做是旁人,誰會相信?就算是身體素質再好,恢復能力再強──可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哪裏有短短三天就痊癒的道理?更何況,那麼多傷口,就算是痊癒了,也不可能連一點疤痕都不留下吧。

  眼看陳瀟不說話,許警官仿佛笑了笑:“覺得沒法回答嗎?”

  他的語氣裏帶著深意:“其實,那齋次劫匪的案子,我就一直有疑問。那天現場勘測,劫匪的車子是被強大的撞擊力量撞翻的,要造成那麼大力量的撞擊,除非是一輛重型卡車才行。可是……現場根本就沒有任何卡車路過。而且,事後我專門調閱了附近路段的監視器錄影,卻發現事情發生的那十幾分鐘時間,附近的監視器似乎被什麼東西干擾過,沒有留下任何東西。”

  他終於轉頭看了陳瀟一眼,冷冷的問了一句:“你當時就在劫匪的車上,我的這些疑問,你能回答嗎?”

  陳瀟沉默了會兒,終於嘆了口氣,苦笑著開口:“許警官,如果我說,這世界上真的有‘超人’,你相信嗎?”

  “超人?”許警官挑了挑眉,仿佛笑了笑:“你的意思是指電影裏的那種?超人?蝙蝠俠?蜘蛛俠?”

  陳瀟嘆息:“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不過隨後他有些沮喪:“我知道你不會信的,你是警察,怎麼可能相信這種荒唐的東西。”

  嘎吱!!!

  許警官忽然猛然踩下了剎車!汽車猛然就一個急停,停在了馬路的中間!

  此刻已經是深夜,這條馬路並不繁華,放眼看去,前後都沒有路人和來往車輛。這輛警車就停在了路中間,許警官雙手緊緊握著方向盤,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摸出煙盒給自己點了一支香煙,猛吸了好幾口,才沉聲說了一句。

  “如果,我告訴你,我相信。你會怎麼說?”

  陳瀟:“呃??你信?”

  “是的,如果今天你遇到的是別的警察。一定會罵你胡說八道……但是,我信!”

  許警官的臉色有些陰沉,他猛的吸了幾口香煙,似乎又有些煩躁,打開車窗將煙頭遠遠的丟了出去。

  他的眼神陰晴不定,仿佛心中勾起了什麼回憶。

  車廂裏滿是濃濃的煙草味道,沉默了良久,許警官才苦笑著開口了。

  “其實,我不是K市本地人。九年前,我在東部沿海的一座城市裏,當時我在那裏的警方某個部門擔任特勤人員。具體是什麼機構,我不方便告訴你。九年前的一天,我奉命和同組的幾個同事一起保護兩名來自日本的外商。因為當時對方說有人威脅他們的生命安全,所以……我和我的同事,奉命在外商逗留國內的期間,二十四小時保護他們,直到他們離開為止……”

  陳瀟心裏一動,聽著許警官的語氣有些苦澀,不由的心中一動,這大概是他的什麼難以釋懷的往事吧。

  “……我記得,那天是一月六日,那一年正是很罕見的冬季大雪天氣──呵呵,你也知道,南方是很少下大雪的。可是那一天,雪很大。我們一組四名同事,還有兩個日本外商的六個保鏢,一共十個人,守在外商居住的房間周圍。當時是在一個酒店裏,周圍的房間,和樓層的進出口都是我們的人,如此嚴密的保護,我本來自信就算是蒼蠅都很難飛進去……可是偏偏……”

  他說到這裏,忽然頓住了,扭頭看著陳瀟:“那次的事情,幾乎顛覆了我的很多信念。”

  陳瀟心裏有些明白了,試探道:“你保護的目標,死了?”

  “死了。”許警官的臉色有些難看:“就在我的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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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下刀子也要去】


  他的聲音充滿了沮喪:「當時因為我是那個特勤組的組長,我負責近身保護,和兩個保護目標在一起。從前我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堅定的無神論者,不相信這個世界有什麼神神怪怪的東西,可是那天……」

  陳瀟的好奇心被吊上來了。

  許警官抬起雙手做了一個比劃:「房間裡唯一一個可以通往外面的地方,中央空調的通風口,就這麼高。」他比劃的距離大約只有十幾公分。「裡面的管道都是扁的!可是那天,我親眼看見一個身高至少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的男人,就這麼從裡面鑽了出來,從天花板上的空調口裡出來了!他的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好像麵糰一樣可以隨意的彎曲和摺疊!」

  他的聲音充滿了沮喪和頹敗:「那個傢伙忽然跳下來,站在我面前,當時我都愣住了,隨後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輕易就制服了我。我記得,他只是看了我一眼,只是抬了抬手,我好像全身都麻痺了,絲毫動彈不得!

  我就這麼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然後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傢伙,在我的眼前,用一張薄薄的紙片,將兩個保護目標的脖子割斷了!」

  「不會是瑜迦術吧。」陳瀟苦笑:「我倒是好像聽說,某種神奇的瑜迦術能讓人將身體縮起來,還有我們中國的古武術裡有一種縮骨功……至於他讓你全身麻痺,會不會是在空氣裡釋放了什麼藥物?」

  「你想到的這些,我都想到了。」許警官的表情很無奈:「你認為什麼瑜迦術或者縮骨功,能讓一個身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彪形大漢將身體縮得能穿過十幾公分的小管道?」

  陳瀟:「……」

  「至於我的麻痺,我也以為是什麼藥物,可是事後我接受了身體檢查,沒有任何哪怕半點藥物反應!而且,你別以為麻醉藥物能做到那點……我當時的神志非常清醒,一點都沒有麻醉之後的那種眩暈和遲鈍的感覺!」

  他終於重重的嘆了口氣:「那個凶手就在我眼前殺了人,然後打開了窗戶,從幾十米的高樓上直接跳了下去……然後就無影無蹤了。我以為他會被摔死,可是……什麼都沒發生,他跳出窗檯之後,就不見了。」

  許警官轉頭盯著陳瀟:「事後我所在的那個小組因為任務失敗而遭到了嚴厲的內部處分,我作為小組的負責人自然更是倒霉。最重要的是,我把我當時經歷和看到的一切,寫進了報告裡交了上去。可是上面的人認為我都是胡說八道,更認為我是因為任務失敗,為了逃避責任,編造出這種荒唐的話來搪塞……」

  他的語氣很沮喪:「我堅信,做那件事情的人,肯定不是正常的普通人!可是我的報告和話根本沒有任何人相信!我被內部嚴厲處分,又因為那個荒唐的報告被認為我是精神有問題,勒令我停職,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療。後來我被開除出了特勤組,調到了K市來當一個小警察……事情大概就是這樣了。」

  陳瀟看著許警官,心中不禁有些同情。根據他說的情況來看,事情多半是異能者干的了。如果換做了幾天前,恐怕陳瀟都不會相信這種胡說八道,但是現在……

  「九年過去了。」許警官搖搖頭:「我心裡一直試圖忘記,平日裡也裝作從來沒發生過。我當一個普通的警察,安分的做自己的工作。可是沒想到,這次事關你的兩個案子,又讓我想起了當年的往事!」

  他的眼神漸漸有些咄咄逼人:「陳瀟,你的傷,還有那天劫匪翻車的事情,一定另有隱情,對不對!」

  陳瀟默默的說不出話來,許警官卻已經重新發動了汽車,繼續往前開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再說話,汽車一直開到了陳瀟家的住宅區路邊停下,許警官才對陳瀟說:「我知道,你一定有些與眾不同的地方。陳瀟,我沒有什麼惡意。而且我調查過你的資料,你的身世。你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也安分守法。今天的事情,我大概能猜到那家夫妻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糾紛。你能見義勇為救人,說明你是一個好人。我也不會找你的麻煩。」

  頓了頓,他苦笑道:「只是,我實在很想從你這裡得到一個確認。當年的那件事情,我的那份報告上去之後,在我原來的組織裡,大家都認為我精神有問題,有人背後還說我是瘋了。這些讓我心中非常不服!甚至後來我接受心理輔導,經過了這麼多年來,有的時候連我自己都有些懷疑,到底是不是我瘋了?還是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的幻想?不過現在,至少我遇到了你,你這個活生生的例子就在我眼前!我至少可以確信一點:我,不是瘋子!」

  說完,他緊緊的盯著陳瀟:「我沒有精神問題,也沒有幻想,這些都是真的……對不對?」

  陳瀟看著這位許警官的眼神,那眼神雖然很亮,但是卻有些請求的意思,他畢竟心中善良,終於忍不住點了點頭:「……沒錯,你不是瘋子。這個世界上,的確存在一切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我可以確認,你沒有瘋。」

  許警官彷彿是放下了多年的包袱,長長的鬆了口氣,伸出了手去,握了握陳瀟的手:「謝謝你!讓我心裡多年的一塊石頭放下了。還有,那天的那幾個劫匪,是你把汽車弄翻的吧,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的。不過那件事情也算是你幫了我們警方的一個忙。」

  陳瀟苦笑不得,那件事情明明是那個叫紅七的女人做的,可許警官認定了是自己做的,他想了想,解釋起來更麻煩,乾脆就這樣吧。

  陳瀟下車的離去的時候,許警官又叫住了他。

  「對了,還有一件事情告訴你。當年那件案子,那個凶手殺人的時候用的是一張薄薄的紙片割破了兩個保護目標的脖子……我當時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張撲克牌。」

  許警官苦笑:「一張紅桃8。」

  他彷彿只是傾訴一樣的說完了這些——其實也正是傾訴,這些事情在他心中憋了多年,如果說給別人聽,別人一定認為他是在編故事。此刻終於能說給陳瀟聽,而且還能從陳瀟身上得到一些證實……

  「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打電話找我。」許警官離開之前留下了一句話。

  •

  看著警車離去,陳瀟站在那兒呆了會兒,心裡也鬆了口氣。

  這個許警官沒有找自己麻煩,萬幸啊!

  不過想起了最後他說的……

  一張撲克牌,紅桃8?

  紅八……

  等等!

  陳瀟的眼睛霍然一亮!!

  黑七,紅七,黑三……紅八……

  難道……

  架設紅桃八可以叫做紅八的話……那麼紅七是不是就代表著紅桃7?黑七呢?就是黑桃7?

  他又想起了上次見過的那個叫雷狐的歐洲男人。對方自稱名字叫「BLACKJACK」,如果在撲克牌裡,豈不是就是黑桃J??

  如果這麼說的話,當初害的許警官丟職的殺手,多半也是服務社的人了!

  靜靜的站了好一會兒,陳瀟覺得心中越來越亂。

  自己的身體很顯然發生了一些異常……自己卻無法搞清楚這些。

  撞飛一輛汽車……難道我變成了超人?

  是不是也可以像那個紅七一樣,大叫一聲就把一輛汽車掀翻?

  這是不是異能?

  正心亂如麻的時候,陳瀟的電話忽然響了。

  他一看號碼,是一連串的亂碼,按下了接聽鍵之後,電話那頭立刻傳來了一個乾澀而熟悉的老頭子的聲音。

  「陳瀟小子!」

  夷?是艾德華那個老傢伙?呃,現在他可以算是自己的僱主了吧……

  「呃,什麼事情?」陳瀟呆呆的握著電話。

  「沒什麼事,就是提醒你,明天是星期四了!記住我的話,明晚無論是颳風下雨,哪怕是天上下刀子,你也得去開門營業!」艾德華的聲音很粗暴,絲毫不客氣。

  「知道了。」陳瀟嘆了口氣,艾德華哼了一聲:「你沒忘記就好!」

  陳瀟卻忽然反應過來了,趕緊叫道:「你等一下,別掛!我有事情問你!」

  「有話快說!」艾德華很不耐煩的聲音。

  「呃……店裡,沒有一點現金啊。如果有客人來喝咖啡,收銀櫃裡都沒有零錢可以找的。還有,廚房裡也沒東西,我連採購備貨的錢也沒有……還有,如果您這個月不能回來的話,我的薪水……」陳瀟苦笑:「保險櫃裡只有那些黃金和鑽石……」

  「這也要我教你嗎!你是豬腦子啊!你自己嘴邊拿一塊出去賣了吧!」

  艾德華的回答很粗暴。

  「……」陳瀟無語——自己隨便拿一塊去賣了?你倒是真夠「信任」我啊!

  「還有什麼事情沒有!有話快說,沒事我掛了!老子忙得很!」

  「等等……」陳瀟想了一下:「呃……昨天你走後,有一個叫鳳凰的女孩子來店裡,好像是來找你的……請問,你認識她嗎?」

  陳瀟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砰砰跳。

  不為別的,實在是那個叫鳳凰的女孩,給他心中留下了太多的漣漪。每個少年都有情竇初開的時候……

  老傢伙彷彿沉默了會兒,忽然就火了。

  「什麼鳳啊凰啊的!老子不認識!」

  說完,不等陳瀟說話,對方就掛斷了。

  •

  搞什麼嘛……陳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還有問題沒問呢!

  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他實在不知道去問誰,想來想去,或許能問對自己態度最好的燕妮(黑三),可是燕妮走的時候沒有留下聯繫方式給自己。那麼就只能問艾德華了,畢竟艾德華也是服務社的人,雖然據說是退役的成員。

  捏著電話發了會兒呆,陳瀟忽然心裡一動,走到了旁邊,社區花園裡有一座假山,陳瀟站在那兒,想了會兒,然後握緊了拳頭,努力集中精神……

  如果我能掀飛一輛汽車,那麼一拳能不能把這個假山打倒,或者打飛?

  集中精神……集中注意力……

  陳瀟深呼吸了一下……

  啪!!!!!!

  幾秒鐘之後,夜晚的小區裡傳來了一聲壓抑的痛呼。

  「哇……好疼……流血了……」
第三十八章【周四晚上的營業】

  半夜到家,陳瀟看見伢伢蜷縮在客廳的沙發上,已經睡著了。想著前一天晚上那場香艷無比的“乾洗”,陳瀟不禁有些苦笑……

  倒不是他假正經。只是他卻不是那種只會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在男女方面,陳瀟還是比較傾向於感情為上,而不是肉慾為上。

  再說了,伢伢還未成年,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思維又好像是一張白紙一樣,對什麼都不懂,自己如果佔她便宜,實在有種罪惡感。

  陳瀟放好了東西,把伢伢從客廳的沙發上抱進了房間,伢伢被陳瀟抱起的時候醒了,只是看了陳瀟一眼,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句:“你回來了……”

  就用白生生的手臂勾著陳瀟的脖子,沉沉睡去。

  看著懷裏仿佛貓兒一般蜷縮的伢伢,陳瀟心裏如果說不心動那是假話,可畢竟他不是禽獸,將女孩兒放回了房間裏床上。這才跑出去換衣服洗澡。

  第二天早上陳瀟醒來的時候,發現伢伢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跑到了自己的床上,依然和前天晚上那樣,腦袋靠在自己的肩膀旁,安靜的睡在那兒。

  陳瀟嘆了口氣……唉,看來得花心思想辦法教會她“男女有別”這個概念才行。

  否則的話,雖然有一個漂亮的小女孩暖床,香艷是香艷到了極點,可是這樣的話,每天睡覺對自己來說都變成是一種考驗了,每天晚上都要天人交戰一番,這樣的滋味可不好。

  簡直就是考驗我的人性嘛……陳瀟嘟囔了一句──萬一那天自己忍不住了,獸性大發的話……

  說起來,伢伢的確很可愛,尤其是那種單純到了極點的純真,和不通世事,更能引起陳瀟的憐惜──但是也僅此而已了。陳瀟對於男女之間的感情還是比較有追求的,像伢伢這樣的女孩子,腦子也如白紙一張,和自己實在很難有什麼交流。雖然那青春嬌嫩的身姿很是能撩撥起自己的心弦,但是……畢竟人不是像動物那樣只知道交配的。

  想起這些,陳瀟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叫鳳凰的女孩子──他不得不承認,鳳凰恐怕是至今為止唯一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孩了。雖然只見了一次,但是那天在咖啡店裏,兩人短短的幾句調侃,讓陳瀟有種非常舒服的感覺,鳳凰的那種親和力,還有讓人如沐春風的微笑,俏皮的笑容,都讓陳瀟念念不忘……

  輕輕的從床上起身之後,陳瀟很快的穿好了衣服,伢伢還沒有醒來,似乎她今天格外的貪睡,陳瀟小心的沒有驚動她,卻站在床邊靜靜的觀賞了一會兒伢伢的睡姿……

  呵呵,畢竟是男人嘛,小美女入睡的美妙場面,還是很養眼的。

  可隨後走出了臥室,陳瀟隨意的掏了一下自己的口袋,摸到了一樣東西──陸姐給自己的那個信封,裏面是錢。

  打開看了看,錢的確不多,只有三千。不過對於自己只上了一次課來說,三千已經是很高的數目了。陸姐說的很清楚,是感謝自己救她,而且她家裏驟逢巨變,也拿不出什麼錢來了。雖然她們家很富裕,不過男人吃喝嫖賭,馬上又要離婚分割財產,估計也很緊張吧。

  陳瀟想了想,卻又有一個難題擺在了面前:生活來源!

  原本陳瀟從快餐店裏辭職,就是因為打算靠著這份家教的工作養活自己了。可現在家教的工作丟了,家裏還多了一個人吃飯。雖然咖啡店的薪水也不低……但是店裏卻沒有錢啊!如果讓陳瀟厚著臉皮黑著心腸,去拿艾德華老頭放在保險櫃裏的那些黃金鑽石──他不是那種人。

  “決定了,今天逃課!”陳瀟用力伸了個懶腰:“逃課!去賣黃金!不然自己真要喝西北風了!再說了,昨晚電話裏艾德華老頭親自交待自己去賣的,也就不用顧慮了吧。”

  陳瀟有了充分的理由,飛快的做了一份早餐,給伢伢留了一張紙條,告訴她自己今晚要很晚才回來云云,隨後拿了一個雙肩背的旅行包,就風風火火出了門。

  今天既然無事,陳瀟出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跑去市區的銀行門口找自己的自行車。結果,果然不出陳瀟的預料:車沒了。

  雖然丟了車,可是陳瀟早就有了心理準備,鬱悶了一會兒也就釋然了。隨後乘坐地鐵前往咖啡店。

  那條商業街依然好像是拍鬼片的現場一樣──上午九點多的時候,陽光普照,可是偌大的一條步行街上依然沒有什麼商鋪開門。陳瀟一路走來,只看到兩三個市政清潔工在清掃馬路,飛快的去咖啡店裏,從樓上的保險櫃裏取了一塊金磚。

  整整一個上午,陳瀟跑去了K市的珠寶一條街,在幾家金店裏轉了一圈。賣了一塊金磚,拿到了二十多萬的現金,就裝在了隨身背著的背包裏,出來只有,想起了那天鳳凰來到咖啡店裏,偌大的一個咖啡店,除了咖啡之外就連一點其他的食物都沒有……這像什麼樣子嘛。

  好歹陳瀟也在餐飲行業打工過,又乾脆跑去了大型倉儲超市裏採購了一批食材,大包小包的提了七八個,這才打道回咖啡店了。

  他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把咖啡店裏清掃了一邊──今天就是星期四了,艾德華老頭子嚴厲叮囑自己今晚一定要營業,想來今晚會有什麼重要的客人來吧。

  既然幹了這份工作,陳瀟是一個有責任心的人,也不會因為老板不在就消極怠工。

  等一切忙妥了之後,陳瀟坐在櫃臺的後面,下午的陽光透過碩大的連排落地窗照入咖啡店大廳,讓人不禁生出一種暖洋洋的安詳感,陳瀟坐在那兒,卻忍不住每隔一會兒就看一眼大門,仿佛心中有種隱隱的希望,希望那個喜歡開玩笑自稱“灑家”的女孩子會在自己不經意之間,推門進來……

  可惜,陳瀟失望了,直到日暮降臨,鳳凰也沒有再出現。

  而此外,也再次印證了陳瀟的另外一個猜測:這家咖啡店的生意,實在是慘絕人寰啊!整整一天,連一個客人都沒有……外面空盪盪的步行街上,陳瀟仔細的計算過,從中午到晚上,一共只有三個人上門,一個是推銷餐具的,一個是推銷百科全書的,一個則是上門來兜售保險的……

  想來也不奇怪了,這麼一個爛尾的步行街上,又是在這座城市的邊緣地帶,誰會沒事跑到這裏來逛街呢?

  這樣的地方開咖啡店,擺明了就是賠本生意嘛,如果是正常人的話,不到一個月就要關門大吉了。也就是艾德華老頭這種人才會這麼幹吧。

  想到了樓上房間裏那保險櫃裏的巨額財富,陳瀟就忍不住嘆息:想來艾德華老頭根本就不指望開這個店能有生意賺錢吧。就算虧上幾十年,他也虧得起。

  嗯,服務社,果然都是一些不正常的家伙。

  下午無聊的時候,陳瀟甚至動過心思想乾脆把伢伢帶來陪自己算了,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在這兒發呆。

  原本還想看看書打發時間,可誰知道,艾德華老頭留在櫃臺下的一堆書,陳瀟翻了一邊,就直翻白眼了。

  《金瓶梅》,《玉蒲團》《燈草和尚》……夷?居然還有一本未刪節版的《龍戰士傳說》,還有《阿里布達年代紀》??

  “這麼大年紀了還看這些東西,也不怕爆血管啊。”陳瀟哭笑不得的看著面前的一堆“禁書”,無奈的搖頭:“艾德華這老頭子的喜好還真是強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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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到了晚餐時間,店裏走進了第一個客人。

  進來的第一個客人是一位中年大叔,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藍領工人的工作服,身上還有些機油污跡,走進來的時候,對著陳瀟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

  “歡迎光臨。”陳瀟立刻走了出來:“請隨便坐吧,請問喝點什麼?”

  “你就是陳瀟?”那個中年大叔笑得很平和,他留著鬍子,肌膚黝黑,身材結實,四方臉,看上去應該是那種成熟穩重的大叔,不過那雙眼睛卻很溫和,想來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吧。

  陳瀟微微一奇:“你認識我?”

  “嗯,我知道老艾這裏請了一個新人。”這個中年男人笑道:“哦,我就是這條街路口那家修車行的老板,大家都叫我田大叔。”

  “原來是鄰居。”陳瀟笑得很客氣,心裏卻微微有些奇怪:敢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開修車場,難道這個田大叔也不是正常人?

  果然……

  “每周四都是重要的日子,你是新人,不了解情況,我擔心你應付不來,就過來看看,說不定有什麼我能幫上忙的。”田大叔笑得很友好,看著陳瀟的眼神裏也有一些淡淡的關心。

  “您……”陳瀟猶豫了一下:“您也是‘服務社’的人?”

  “曾經是,不過現在都退休了。”田大叔回答的很乾脆,一點隱瞞的意思都沒有。

  又是一個異能者……

  陳瀟忍不住多看了田大叔兩眼,對方卻絲毫不介意,笑得很友善。

  陳瀟給他泡了一杯茶,然後隨意和他聊了幾句,這位中年大叔脾氣果然很好,也很健談,而且仿佛走過不少地方,好像去過很多國家,兩人天南海北的聊了會兒,陳瀟有意無意的想打聽一些服務社的事情,對方都不動聲色的岔開了話題,似乎不願意多說。

  很快就到了晚上七點,當時鐘敲響七下的我看時候,田大叔的表情明顯嚴肅了一些。他閉上了嘴巴,沉默了下來──這個轉變讓陳瀟心中一動。

  叮咚……

  咖啡廳的大門被推開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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