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歷史] 穿越大唐之我會魔法 作者:玄色 (已完成)

第三十章 歷史名人
更新時間2007-7-17 19:00:00  字數:3013

 
  和師妃暄來的還有兩個人,水玉兒一時也沒有機會和她寒暄,樓下急沖沖跑上來的手下就夠她安慰一段時間的了。
  囑咐他們把她的房間修好,水玉兒暗地里擦擦冷汗。她可算在婠婠手下全身而退,估計婠婠她下次要想再對她動手,就要好好思量下了。
  水玉兒帶著師妃暄和她的同伴,來到了隔壁的“法國廳”,分賓主坐下,水玉兒才有機會打量著穿著僧袍的兩個陌生人。
  在師妃暄右邊的那位,身材修長瀟灑,鼻子平直,顯得很有個性。上唇的弧形曲線和微作上翹的下唇,更拱托出某種難以言喻的魅力,嵌在他瘦長的臉上既是非常好看,又是一派悠然自得的樣兒。下領寬厚,秀亮的臉有種超乎世俗的湛然神光,神態既不文弱,更不是高高在上的盛氣凌人,而是教人看得舒服自然。
  最使人一見難忘是他那對深邃難測的眼睛,仿佛蘊含著更深切的感情,一點都不像是學習佛法,應該平靜無波的眼神。
  在他的更右邊,是一個身材稍微瘦小,五官端正,面上毫無特點,本應讓人望過一眼就該忘掉的面容,偏是越忘不掉。
  水玉兒暗暗稱奇,師妃暄帶來的這兩個人都看起來來頭不小,偏生年齡不大,頂多在二十歲左右。
  師妃暄見水玉兒并不說話,于是微微一笑道:“水姑娘,上次見面一別,妃暄對水姑娘的觀點已經思考了很久,今次特意帶兩位師兄來討教。”
  TNND,要辯論嗎?水玉兒直想對天長嘯,還不如打架來得爽呢!何況你師妃暄這次明顯帶了外援,她可不可以棄權啊?心中雖這么想,但是面上還是勉強笑道:“師小姐太看得起玉兒了,上次說的話只不過是一時興起,做不得數的。”
  師妃暄右邊那個俊秀好看的和尚笑道:“水施主過謙了,當日師妹回禪院訴說當日的情景,連了空師傅都嘆氣了。可見實在是高見啊!”
  她就說嘛,慈航靜齋什么時候也有男徒弟了?原來是了空的徒弟。水玉兒勾起嘴角笑道:“不知這位大師如何稱呼?”
  俊秀和尚雙手合什,說道:“大師不敢當,貧僧法號玄奘,這是我師弟玄理。”
  水玉兒嘴角彎到一半就僵硬掉了。玄奘?唐玄奘?不是吧,唐僧是凈念禪院的著重培養的接班人?
  玄理也一聲“阿彌陀佛”,向水玉兒合十問好。
  水玉兒聽玄理的語音有點不對,好像是外國人說話的調調,細細的看著他的面容,再仔細的想了想,突然說道:“你是高向玄理?”
  高向玄理一愣,倒是好久沒有人喊他這個名字了。半晌之后澀澀的說道:“你怎么知道貧僧的名字?”
  水玉兒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靠向椅背。她以前去大阪旅游的時候還去過高向玄理的紀念館呢。他是日本到中國來學習的第一批人,在中國呆了三十二年以后才回日本,就給日本帶來了大化改新,仿大唐建立的政權和制度,才使日本進入到封建社會。他可以說是中日交流的第一人。
  玄奘就更不用說了,中印交流的第一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見到兩個歷史強人。
  水玉兒向來對將軍丞相乃至皇帝都沒有什么興趣,一直都認為那是環境使然,也許換個人一樣都可以成為至尊。可是旅行者就不一樣,尤其是在這樣惡劣的條件下的旅行,在現代人看來不啻為自殺。可就是他們是用精神支持了下去。要知道玄奘去西天取經,可沒有什么孫悟空還是觀音菩薩保佑呢,過程相當艱難困苦。
  師妃暄在旁淡然地看著,看著水玉兒半天沒有說話,眼中卻現出佩服的神色,不禁出聲詢問道:“水姑娘,妃暄都不知道玄理師兄的原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水玉兒整理一下思路,呵呵笑道:“是聽一個扶桑人講的。說是有幾個日本人到大隋朝來學習佛法的,其中提到了幾個人的名字。好像還有一個叫學問僧南淵請安的。”幸虧還有些印象。
  高向玄理更加沒有懷疑,略薄的唇上揚著的說道:“南淵師傅他們正在長安無漏寺學習呢。玄理是隨玄奘師兄出來歷練的。”
  水玉兒心中咯?一下,長安無漏寺?不就是石之軒藏身的地方嗎?當下也不好追問什么,隨意和高向玄理談了些日本的古代的生活習俗之類的,雖然她對日本戰國時期比較熟悉,但是只那么一口還算流利的日語就夠能唬住高向玄理的了。驚得他眼睛都快突出來了,雖然說語法上有些不對,而且用語上有些不同,高向玄理也高興得和她聊了起來。
  師妃暄和玄奘一點都沒有被冷落的表情,自然的拿起天然居供應的小點心或茶水品嘗。
  水玉兒半天之后才發現,賠笑著說道:“是玉兒疏忽了,師小姐你們一定感覺到很無聊吧。”
  師妃暄淡雅的一笑,眼中閃爍著光芒說道:“無妨,玄理師兄好久沒有碰到能和他談談家鄉的人了。不過,水姑娘還真是讓妃暄感到天外有天,總覺得每次見到水姑娘都能給妃暄帶來驚喜。”
  水玉兒搖頭苦笑,說道:“師小姐還是叫我玉兒吧,這水姑娘水姑娘的聽著有些別扭。”然后轉向高向玄理說道:“有空再過來,我吩咐人做日本料理給你吃。”
  后悔怎么不在天然居弄個“扶桑廳”呢?看著高向玄理驚喜的神色,水玉兒思考著,當時就覺得對日本有些抵觸,索性連“高麗廳”也沒有弄。等到了長安一定要補上,看來留學生還是有的,這錢一定要賺。
  玄奘溫柔的笑著,等到水玉兒回過神,才慢慢說道:“水施主,你覺得這天下,是誰的天下呢?”
  水玉兒悄悄地翻了個白眼,她已經多方轉移注意力了,怎么他們還念念不忘的要辯論啊?雖然知道玄奘是想問她對于現在局勢的看法,卻想也不想的說道:“自然是天下人的天下。”玩文字游戲吧。
  “可是這天下,有帝王,有臣子……”玄奘拖長了音,自然是不滿意水玉兒胡亂的搪塞他的問題。
  “《禮記·禮運》上有寫,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水玉兒抿了抿唇,朗聲說道,“正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天下就是天下人的。所有人都有權利去爭取這個天下,只要你有能力,有天時地利人和。”他們反對的,不就是寇仲出來爭天下嗎?認為他給天下帶來了禍亂,阻止了統一的進程。
  玄奘低頭微皺眉頭的思考著,而師妃暄則是被“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句子說得雙眼發亮。
  水玉兒暗叫不好,一個不小心挑起了師妃暄躍躍欲試的念頭。但是論點已經說了出來,只有硬著頭皮續道:“孟子曾說過,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荀子也曾言,君者,舟也;庶人,水也。水則載舟,水則覆舟。可見君王并不是天下的控制者,何不讓載著舟的水選擇到底是哪艘船能最終留在水面上呢?”
  屋內的人都若有所思地沉默著,知道水玉兒的言下之意就是給寇仲一次機會。
  師妃暄微微一笑,岔開話題說道:“玉兒,不知婠婠來找你,所為何事?”
  水玉兒苦笑道:“自然是為了和氏璧一事。”她一直回避和師妃暄談這件事情,實在是因為心虛又不知道是否告訴她真相。
  師妃暄玉容上現出驚訝的神色,說道:“這件事情妃暄已經告訴各位大人,說靜齋不再追究你們的責任,也聲明和氏璧沒有在你們手上。至于婠婠她自己不相信,妃暄確實一點辦法也沒有。”
  水玉兒動容,師妃暄肯如此大度,實在出乎她的意料。感動的說道:“多謝師小姐明察。”這樣省下她不少麻煩,怪不得最近周圍的人決口不提此事。
  師妃暄秀目中全是笑意,顯然將水玉兒心中所想揣摩得大概。
  忽然師妃暄似有所感,抬頭往門口看去。
  “玉兒!你沒事吧!”
  來人一把拉開門,徐子陵焦急的聲音傳來。
第三十一章 心動
更新時間2007-7-18 0:01:00  字數:2769

 
  水玉兒聽聞,心一陣溫暖,知道他必然是回到天然居發現她屋內的“壯觀”情況,才找過來的,當下連忙起身說道:“陵二哥,我沒事。”
  徐子陵上上下下仔細的確認過水玉兒確實沒有事,才把視線轉向屋內的師妃暄等人,歉意地施禮說道:“子陵關心義妹,失態了。”
  師妃暄聽到“義妹”兩個字微微一愣,隨后盈盈起立,回禮說道:“時候不早了,妃暄和兩位師兄先行告退。”說罷沖著水玉兒嫣然一笑,和兩個不情不愿離開的師兄出包廂下了樓。
  水玉兒看著徐子陵擔心的神色,笑得開心地說道:“陵二哥,你知道今天來找玉兒的是誰嗎?”
  徐子陵沒好氣地坐下來,拿起桌上的點心吃著,一言不發。
  水玉兒見他一點都不配合的問她,嘟著嘴坐下來說道:“是婠婠哦!”
  徐子陵頓時哽道,水玉兒連忙給他倒茶水把糕點順了下去。
  “婠婠?不可能!她來了你還能毫發無傷的坐在這里和我說話?”徐子陵擺擺手說道。
  “當然沒有毫發無傷,至少我房間現在破了一個大洞,還是她落荒而逃的時候弄出來的。”水玉兒撇撇嘴,頂嘴道。
  徐子陵見她說的理直氣壯,也好奇的問道:“那你說說看,是怎么讓婠婠‘落荒而逃’的呢?”他加重了后幾個字,顯然不太相信。
  水玉兒揚眉笑道:“還記得我上次把我們一起困住的那個無形結界嗎?我就是趁她不注意,在她周圍布了一個。”
  徐子陵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接下去說道:“然后她腳下沒有布,所以她打破地板逃走了。”
  水玉兒點點頭,雖然結果不是很好,但是她畢竟把婠婠嚇跑了,值得夸獎。
  徐子陵看著水玉兒一臉等待他表揚的表情,忽然沉下臉說道:“如果她不是逃走了,而是返回來要你小命怎么辦?”
  水玉兒皺著小臉思考著,是啊,如果婠婠飛身回來,而師妃暄又沒有出現的話該怎么辦?抬頭偷瞄了一下坐在她對面臉色陰沉的徐子陵,水玉兒直覺他并不是在和她生氣,小心的問道:“陵二哥,仲大哥呢?”其實她是很想說“寇仲那小子”的,可是現在他們是她名義上的大哥,她忍。
  “他去參加王世充的宴會了。”徐子陵漫不經心的回答道,并沒有注意到水玉兒故意岔開話題。
  不是因為寇仲而煩心,那是因為誰?水玉兒在心內猜測著,卻體貼的再也沒有出聲打擾徐子陵的思考。
  兩個人就默默地在包廂內坐著,一個不停的在喝茶猶如喝酒,另一個就像毫無聲息的雕像一樣。
  時間慢慢過去,直到夕陽西下,華燈初上,他們包廂旁邊的許多包廂都已經來人,喝酒劃拳嬉笑聲四起,徐子陵才反應過來他已經發呆發了這么長的時間。
  連忙抬頭看向坐在他對面的水玉兒,徐子陵啞然失笑。原來她早就夢周公去了,也虧得她坐的還筆直,頭都不點一下。
  徐子陵小心的站起身,猶豫了一下,還是走過去伸手摟住她的肩膀,半拖半抱的把她靠在軟塌上,輕輕的放下。
  看著水玉兒毫無防備的睡容,徐子陵不禁呆了一下。他今天是因為才知道素素和香玉山的婚姻是個陰謀才氣悶的。香玉山為的是只有他和寇仲才知道的楊公寶藏才娶了素素姐,事已鑄成大錯,現在連兒子也生了,無論他和寇仲是如何厲害,亦已回天乏力。
  自傅君婥香消玉殞后,素素成了他們唯一的親人。在某一程度上代替了傅君婥。
  無論他們如何成為叱?天下的風云人物,在素素跟前都會變回那對沒有機心的大男孩。
  其中深切真摯的感情,外人是難以明白的,他當時就欲哭無淚。
  他想立刻找到寇仲訴說,可是又頗有人海茫茫,何處尋覓寇仲的頹喪感覺。隨后就想到水玉兒,誰知見到了她反而不好開口。
  素素是誰,楊公寶藏是什么,他都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也不能說。
  嘆了口氣,徐子陵把水玉兒臉上的過長的頭發撥開,露出她白皙的臉。好像她睡著了更可愛一點,徐子陵腦海中忽然這么想到。
  認她當義妹是個意外,徐子陵承認他知道寇仲今天早上是在開玩笑。可是隨后水玉兒的行動卻把這個玩笑變成了事實。為什么自己當時的心會不舒服呢?這樣善解人意又單純的女孩子,誰都愿意把她當成小妹來疼愛保護,為什么他會直覺的抵觸呢?
  是怕他們再連累一個女子嗎?從傅君婥到素素,他們納入親人范圍內的女子都沒有好的結果。他怕她也會變成這樣,為他們所累。
  徐子陵的手并沒有從水玉兒身邊拿開,無意識的把玩著水玉兒的發梢,他該拿她怎么辦?帶她一起去見素素嗎?現在得知了香玉山的不懷好意,蕭銑的別有圖謀,他怎么能帶著她去闖險地呢?
  “唔。”
  水玉兒睡夢中不安穩的皺了皺眉頭,嚇得徐子陵迅速放開手中水玉兒的長發,才發現身下的人并沒有醒。
  做賊心虛,徐子陵默默地對自己說道。難道他真的像寇仲所暗示的那樣,喜歡上水玉兒了嗎?
  不,他才認識了她幾天?雖然她對他們無條件的幫助和依賴,讓他們迅速的熟膩,可是她的來歷他們還是不清楚。
  聽李世民說,她是在洛陽城外經受了大難……好像她左耳上的耳飾還在李世民那里……據說她好像經常去妓院找女人……徐子陵不知覺的握緊了拳頭。她總是喜笑顏開的面對著每一個人,雖然表情變化多端,可是她眼內的那股傲氣,是從來都沒有變過。他始終看不清她真實的在想著什么,究竟她的面具下是什么樣子呢?
  假若他徐子陵以強而有力的雙臂把她擁入懷內,她那雙好像不把天下所有難事放在內的秀目,會生出怎樣的變化呢?
  徐子陵嘴角飄出一絲苦笑。
  自修練《長生訣》后,他對男女之情日漸淡泊。過去亦從來沒有這種渴望,但不知是否得知素素婚姻真相的打擊和這看不太清楚彼此的暗室,卻使他生出這使人黯然神傷的馳想。
  還是把她當成妹妹,好好守護她吧,希望她臉上永遠是那么燦爛的笑容。
  外面的燭火通明,更襯托出屋內的黑暗。徐子陵在水玉兒身邊靜坐了一會兒,想了想便站起身出門了。
  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剛走出門,就松了口氣張開眼睛的水玉兒。
  呼,嚇死她了。徐子陵犯什么毛病了?水玉兒撐起身子,苦著臉思考著。他好像沒受什么刺激吧,怎么會趁她睡覺對她動手動腳?
  好吧,沒有動腳,只是動了動手而已。那也是大問題啊!
  水玉兒想著,徐子陵不是應該淡漠型的男子嗎?難道是他沒有接觸到師妃暄,還沒有接受佛門手印,所以并不是像原著上那么的內斂?
  停!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以前無數次的想,徐子陵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么能被俗世上的人所牽絆。他是飄逸俊秀的男子,應該天下女子都為他傾倒而他卻不留一絲痕跡的翩然而去。這才是她想象中的徐子陵。可現在……
  水玉兒默默地捋順著方才徐子陵抓在手中的長發,心內一時也不知道是怎樣滋味。
第三十二章 傷心
更新時間2007-7-18 19:49:00  字數:2492

 
  “小姐,徐爺和寇爺昨夜都沒有回來。”
  水玉兒一揮手,報告完畢的手下自覺地帶上門退下了。
  不知道他們昨夜都到哪里睡的。水玉兒托著腮嘆了口氣,她最近幾天都習慣了每天和他們混在一起,這一下子兩個人都跑的沒影了,反而讓她大不適應。
  正想著,寇仲連門都不敲,直接就進來了。
  “做什么?仲大哥,你怎么了?”水玉兒剛想說他沒有禮貌,就看到他頹然的在她左邊的椅子坐下,一反常態的沒有像平時般口若懸河地說個不休。
  怎么他們兩個都垂頭喪氣的。水玉兒回想到昨天晚上徐子陵也是這副模樣,隨后自然又想起后來發生的事,搖搖頭強迫自己忘掉。
  寇仲把桌上的清水一飲而盡,意氣消沉的說道:“我和玉致正式分手了,再沒有挽回的希望。”
  水玉兒奇道:“怎會弄成這樣子?憑你仲少三寸不爛之舌,白可成黑,鹿可為馬,有什么是不能挽回的。”
  寇仲嘆道:“還說是妹妹,你大哥現在這么慘,仍要耍我。唉!我的問題是這時才真的對她生出愛意,所以不爛之舌也無用武之地。”
  水玉兒愕然,沒想到寇仲還真意識到自己的心。柔聲說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寇仲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不想說,還是說不明白。
  水玉兒想了想,問道:“你昨天是在哪里睡的?”
  寇仲聞言立刻眉飛色舞道:“你肯定想不到,我是在致致的閨房里睡的!”可是出乎他意料,水玉兒并沒有大吃一驚,反而冷冷的看著他。
  “怎么,有什么問題?”寇仲奇怪的問,她的眼神太奇怪了。
  什么問題?
  水玉兒想說,共眠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來女的就把男的踹了,這說明什么?不能說出來,還要維持她的淑女形象呢。當下只能淡淡的說道:“我不相信。”
  寇仲一副果然的神色,清咳了一下說道:“當然,致致只是把房間讓給我睡而已。”
  水玉兒點點頭說道:“這樣看來,應該對你還不錯嘛!怎么就吵著要分手了?”
  寇仲的臉轉為黯淡,說道:“這也是我自作自受,當初就不應該把她看成是爭霸天下的跳板。”旋又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直勾勾地瞧著剛買來穿上的新靴子道:“我答應了不再在她面前出現后,苦惱得就那么赤足走在風雨中。那時整個人虛乏無力,呼吸不暢,眼前模糊,心就像鐵匠的大錘子砸在鐵砧上一樣砰砰地響,越來越重,雷鳴般轟得腦子發脹,差點走火入魔。”
  水玉兒震驚的看著在她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頹廢的寇仲,沒有想到他竟然對宋玉致用情如此之深,半晌以后才找到自己的聲音說道:“用不用我去和三小姐說說?”
  寇仲斷然道:“萬萬不可,我也只是想找個人說說話,子陵有事情找不到人。幸好有美人兒妹妹在。”
  水玉兒看著寇仲臉上勉強的神色,心中黯然,事情皆有因果,如果不是寇仲一開始對待宋玉致如此的不認真,現在又怎么會這樣痛苦呢?
  那自己和徐子陵究竟算得上怎么回事呢?說起來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能和古代人談一場戀愛。全都因為她雖然現在融入其中,卻總在心底認為自己是個過客,并沒有那種時代的認同感。
  可是越接觸,就越感到他們每個人都是有血有肉,是真實存在的。
  水玉兒不禁疑惑的,還是那個千百年來的問題,是莊周夢到蝴蝶,還是蝴蝶夢到莊周?她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么莊周就跟自己過不去,思考這么個讓自己邏輯崩潰的問題。現在輪到她崩潰了。
  寇仲從自己的思緒中緩過來神,就見到水玉兒也是一臉凝重,以為她再替自己想辦法,一陣感動。“好了,聽天由命了。但愿玉致她沒有我仍可以得到幸福。”說罷用手揉了揉水玉兒的腦頂,作怪似的把她早上剛剛起來仍沒有梳好的長發弄亂。
  水玉兒怪叫道,把頭發從寇仲手中奪了過來。瞬間移動了兩米,逃離了寇仲的魔爪。
  寇仲一驚,目中閃爍著光彩,沉聲問道:“玉兒,你這輕功最遠能一下子飄多遠?”
  水玉兒算了算,說道:“雖然沒試過,但是三丈遠應該一瞬間就能到達。”
  寇仲皺眉思量了一會兒,動了動唇卻沒有開口。
  水玉兒知道他可能有什么難處,靠近了他柔聲說道:“仲大哥,有什么我能幫忙的事情,盡管說出來,你不是答應讓我隨你們闖江湖嗎?怎么沒見到江湖啊?”
  寇仲聞言笑道:“還沒見到江湖?你不是常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水玉兒頓時豪氣一升,傲然說道:“這還不夠,我要做到——雖然我不在江湖,可是江湖上一直有我的傳說!”
  寇仲雙目一亮,連聲說道:“說得好!不過,哼哼,玉兒你要做到這種境界還差得遠哩!你大哥我還差不多。”
  水玉兒一個白眼翻了過去,催促道:“快說,到底什么事情需要我幫忙?”
  寇仲也不猶豫了,直接說道:“我們收到消息,說有人今晚要在榮鳳祥的壽筵之后刺殺王世充,我們想讓子陵裝成他,讓對方以為已經重創王世充。”
  “然后你們就將計就計。”水玉兒接著說下去,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都看到對方神色中的狡猾。
  “那要我做什么呢?”
  寇仲想了想說道:“其實只是以防萬一啦,想到一旦有什么事情,你的速度是最快的,會給子陵支援。”
  水玉兒笑道:“可以,包在我身上。那我就隱藏在你們的車隊里,或者看情況窺視在側,這樣夠安全吧。”
  寇仲想了想補充了幾句,而后道:“子陵今天晚上是戴面具出現的,你在宴會上要注意不要多和他講話,省得別人懷疑。”
  水玉兒點點頭,心內暗自慶幸,幸虧他戴面具了,要不她怎么面對他啊?
  “一切安全為上。你先準備準備吧,我要先去王世充那里一趟,晚上見。”寇仲隨后就匆匆忙忙的走了,一點都看不出來的時候的頹廢模樣。
  水玉兒勾起嘴角,知道寇仲是怕她無聊,所以有這種好事才帶上她的。他肯定都已經預算無漏了。她是不是好好看戲就可以了?
  她可是記得不管他們怎么計劃,王世充好象還是被李密打成重傷了。她是要救人呢?還是“碰巧”讓王世充這個老家伙“意外”死亡呢?
  這還真是個困難的選擇題……
第三十三章 榮府壽筵
更新時間2007-7-19 0:00:00  字數:2911

 
  當水玉兒抵達榮府門外時,為其間熱鬧的情景嚇了一跳。
  榮鳳祥這洛陽首富的府第,建于城東北一座小丘之上,占地極廣,規模宏大。一眼瞧去,林木間房舍星羅棋布,氣象萬千。
  就在入門處的廣場正中,搭架起龐大的鰲山,高結彩柵,遍懸奇巧花燈,不下萬盞之多,輝煌炫目,照得內外明如白晝。
  到賀的賓客車馬不絕,四處擠滿錦衣繡裳的仕女,在鞭炮震耳,硝煙彌漫中,喧笑玩鬧,尤勝過年的氣氛。
  府內處處張燈結彩,婢仆全體出動,招呼來客。
  水玉兒下了馬車,好奇的四處觀看。她還是來到古代頭一次進入大戶人家的府邸,一看之下果然名不虛傳。
  “水姑娘,果然又見到你了!”之聽這爽朗的聲音便知道是吐谷渾的王子伏騫,水玉兒揚起笑容回過頭看去,果然是他。
  怎么每次都能碰到他?水玉兒懷疑道:“王子的眼力是否太好了點?”榮府門前賓客那么多,怎么就偏偏看到她了?
  伏騫走過來長笑道:“不是本王自夸,對美女的蹤跡本王可是相當敏感。何況,姑娘今天又如此的艷麗非凡,當然一下子就看到了。”
  水玉兒自從上次見到伏騫和龐玉的比武之后,就對他的霸氣有了很深的印象,所以當他自稱“本王”的時候,水玉兒奇怪的并沒有任何的反感。看了看今天因為是參加壽筵,才特意去新買的大紅色衣服,挑了挑眉道:“是嗎?那玉兒多謝王子夸獎了。”
  寒暄罷,水玉兒就隨著伏騫一起走進榮府。門口遞請柬的時候,按規矩應該把壽禮一起交給管家,可是水玉兒一擺手說道:“不用了,小女子的壽禮要親自送給榮大人。”
  管家疑惑的看了看水玉兒手上用紅布包著的巴掌大的東西,還是恭敬的說道:“可以,不過先要讓小的檢查一下。”
  切,還害怕我暗殺榮鳳祥啊?水玉兒聳聳肩,隨意的遞給了他,說道:“你自己去到旁邊的房間看吧,不要當眾打開。”
  管家稱謝的拿走了。不多時,一臉驚詫的跑了回來,把手中的布包小心謹慎的交還給水玉兒,說道:“貴客請往里面走。”語調還是一樣的恭敬,只是頭低得更厲害了。
  水玉兒隨手接過,和一臉好奇的伏騫進入了榮府。
  榮鳳祥不負洛陽首富之名,只是由三進組成的主宅便盡顯奢華富貴的能事。
  前堂不僅面積大,空間高,裝飾華麗,其氣勢更比得上宮內的殿宇。中央六根瀝粉蟋龍金柱直上屋頂,天花布滿紋雕,中央的藻井是二龍爭珠立體浮雕。其它家具、掛飾均非常講究。
  此時堂內擺設了近二十桌酒席,又聚了百多名賓客,仍沒有予人擠迫的感覺。隨伏騫進來的近衛只有八個人,其它都留在門外。縱是如此,加上水玉兒人,這一行仍是聲勢浩大。
  榮鳳祥親自出來迎接伏騫,給足了他的面子,所過處自是頌祝之聲陣陣響起。
  榮鳳祥是一個保養得很好的中年男子,臉瘦身高長得頗像王薄,但神情嚴肅,一副難得露出笑容的樣子,卻能予人冷靜自若的感覺。
  他的目光銳利,鼻子高挺而直,嘴巴在比例上大了少許,額角高隆,確有大老板的格局。
  在榮鳳祥和伏騫的領頭下,他們沒有停留的穿堂越廊,直抵只接待最重要貴賓的后堂。
  與前堂同樣寬敞的空間,只設十席,其中四席居中,六席平均靠邊分布兩旁,突顯出堂中四席的尊貴位置。
  能被安排到內堂的賓客若非是洛陽最有頭臉的人物,就是像李世民、突利、伏騫這類身份尊貴的外來客人,不夠斤兩的只能在其它兩堂參宴。
  水玉兒輕聲和伏騫說道:“王子,玉兒還是到前堂去吧,估計這里我沒有資格坐。”她知道古代分等級制度分的很嚴,像她這樣只是個小小酒樓的老板,還不能直接打入上流社會。
  伏騫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他另一邊的榮鳳祥就呵呵直笑的說道:“水姑娘,放心,有人在這里特意向老夫討了一個位置。你就安心留下來吧。”說罷告了個罪去接其他客人了。
  水玉兒心中咯?一下,會是誰給她留了位置呢?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世民,摸了摸右耳上僅存的耳飾,微微有些苦惱的皺皺眉。
  伏騫也和她告了罪,走過去和其他人打招呼了。水玉兒放眼望去,只見入門處的左方有一隊十八人的女妓,均頭梳低螺髻,窄袖上衣,束衣裙,披巾,分三排站立演奏。
  從箜篌、琵琶、橫笛、腰鼓、貝等傳送出回響全場的歡樂悠揚音韻。
  在席間的空地處聚著十多組人,認識的有突利、李世民、王薄、伏騫等和他們的手下親信。
  宋魯也來了,正與王薄和七、八個人在談笑。卻不見宋玉致,不知是否為了避開寇仲,故不來參宴。
  還有兩位裝扮得得像孔雀一樣眩人眼目的兩位美女正在一群七、八個貴介公子簇擁下言笑甚歡。
  八成是董淑妮和榮姣姣兩位“洛陽雙艷”,確是天生麗質,美貌誘人。顧盼間雙目艷光流轉,奪魄勾魂,疑是脈脈含情,又若含羞答答。舉止更是嬌巧伶俐,儀態萬千。榮姣姣尚要比董淑妮還高出少許,亭亭玉立,冰肌雪膚,誰能不神為之奪。
  水玉兒正看美女看得開心呢,就看到侯希白搖著扇子晃了過來,只好把眼神從“雙艷”身上移開。
  “水姑娘,你今天怎么沒有和寇仲他們一起來啊?”
  他怎么一開口就問寇仲他們的行蹤?水玉兒懶懶的說道:“沒有啊,他們都不知道忙什么事情了。”
  侯希白嘆氣道:“正好有事情找他們呢。”
  水玉兒漫不經心的在場內四處看著,其實還是在不由自主地搜尋著徐子陵的身影。已經一天沒有看到他了,好像還真的不習慣。
  侯希白站在水玉兒旁邊,肆無忌憚的欣賞著后者難得一見的風情。以往見到她不是男裝,就是一身素白的女裝,不施脂粉,總是一根發簪就把那長長的黑發固定在腦后。除了師妃暄,他還真沒有見過一個女子敢如此就走出門,哪一個不是在臉上衣服上做足了修飾。
  今日她穿了一身大紅的衣裝,剪裁得體。頭挽一個百合髻,上面還別著一個別致的蝴蝶型發飾。面上白皙透明,望上去好像并沒有涂胭脂,細細看去卻發現眼角唇邊還是抹上了紅暈。身上還隱約傳來一股說不清的香氣。
  水玉兒感覺到侯希白的目光,轉過頭看過去。發現他一臉疑惑的表情。遂低聲問道:“怎么了?”
  侯希白一愣,顯然沒有想到自己偷瞄她被她抓個正著,忙說道:“水姑娘,我很好奇,你用的是哪家的胭脂啊?”
  水玉兒一笑,并沒有想到他竟然問了這樣一個問題,打趣道:“怎么?侯公子想要送紅顏知己?”
  唐代女子的化妝順序大致是:一敷鉛粉;二抹敷脂;三涂鵝黃;四畫黛眉;五點口脂;六描面靨;七貼花鈿。她今天請婢女幫她弄了一下,剛剛第一步她就受不了。那可是鉛粉啊!姑且不說有毒沒毒,就那么一層上去,她今天皮膚非毀了不可,更別提還有那么多步驟了。只好自力更生,用介質空間里帶來的現代化妝品化了一個淡妝,才出門。
  侯希白一搖折扇,一點也沒有因為水玉兒的話而感到局促,坦然的說道:“希白有好多紅顏知己,自然知道女子化妝的難處。像姑娘這樣細致的妝還從未見過。”
  水玉兒剛要取笑他,就只見廳門口一陣喧嘩。循聲望去,只見寇仲和已經戴上面具化身為疤面大俠的徐子陵陪伴著幾個人走了進來。
第三十四章 壽禮
更新時間2007-7-19 18:59:00  字數:3458

 
  水玉兒心神一顫,目光直直的盯住徐子陵化身的疤面人,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她不明白為什么會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是想從他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些端倪嗎?到底他對她是抱著怎樣的心?
  而徐子陵這邊雖然感應到水玉兒的目光,卻沒有勇氣回望過去。心內罵著寇仲難道沒有把他要帶面具的事情交待清楚嗎?以為水玉兒是因為好奇他的行蹤才對著他緊緊看的。
  可是他旁邊的歐陽希夷卻一把抓住他的臂膀,低聲焦急的說道:“小陵,那個盯著你望的女子你認識她嗎?”
  徐子陵只得訥訥的回答道:“認識。”
  “是誰?”歐陽希夷迫切的問道,聲音里竟然有些顫抖。
  徐子陵皺皺眉頭,想到不久前王薄和宋魯見到水玉兒奇怪的眼神,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來。
  感到歐陽希夷握住自己臂膀的手勁加大,徐子陵無奈的說道:“她是天然居的老板水玉兒,也是我和寇仲新認的義妹。”他即使不說,也會有其他人告訴他。所以他特意在后面一句加重語氣。
  誰知道歐陽希夷毫不在意,并不滿足的接著問道:“你們的義妹?那么你們應該很熟了?知道她的父母是誰嗎?還有沒有家人?”
  徐子陵苦笑道:“雖說是義妹,可是我們也就這幾天才認識的。至于她的家人,沒有聽她提起過,隱約好像沒有了。”
  歐陽希夷放開他,眼睛卻一絲一毫都沒有離開過水玉兒,口中低聲說著什么。
  徐子陵揉了揉已經被他捏得發疼得手臂,好奇的問道:“前輩,你曾經見過玉兒嗎?”看他的樣子,估計是認識玉兒的長輩。
  “沒有。她不可能還有孩子沒有告訴我們啊!不可能……可是為什么長得這么像!”歐陽希夷這次的低語,徐子陵聽清楚了,也陷入了猜測。
  這位武林前輩是誰呢?能讓歐陽希夷如此的失態。徐子陵在腦中一個個的名字過掉,卻一時不得要領。
  “小陵,帶我去見她,我要自己問問她。”歐陽希夷堅定的說道。
  徐子陵連忙拉住就要沖過去的歐陽希夷,在他耳邊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怎么過去相認啊?還是大事為重。如果前輩執意要去,就可以說是我們兄弟的長輩,這樣也可以.。”
  歐陽希夷眼神矛盾,片刻之后長嘆一口氣道:“是啊,也不急于這一時。老夫還是太著急了。你去做你的事情吧。”
  徐子陵看了一下正和玲瓏嬌言談正歡的寇仲,苦惱的甩甩頭,他連個可以討論的人都沒有。這都是怎么回事啊?
  水玉兒看著其它賓客開始入席,只余下李世民、王世充等幾組人仍在談笑閑聊。自己又不知道該坐在哪里,只有站在一邊當壁花小姐。
  榮鳳祥則和伏騫寒暄,一片歡騰熱鬧的氣氛。
  云玉真也來了,與宋魯和柳菁喁喁細語,不知在說什么。新增的賓客尚有幾位水玉兒不認識的人。
  樂隊暫停演奏,鞭炮聲、勸酒和說笑的戲謔聲,少年男女嬉玩的喧叫,不斷從前兩堂和后園里傳來,比起來內堂的氣氛便嚴肅多了。
  侯希白這時看見寇仲,連忙迎了上去。水玉兒則被告知她與云玉真、侯希白同席,桌上其他的人并不認識。
  此時正好寇仲也來到這一席,他們中間空著一個席位,問侍候的小婢,小婢只說是依管家的吩咐,其它一概不知,令他們摸不著頭腦。徐子陵化身的疤面人則坐在另一席。
  此時榮鳳祥長身而起,欣然舉杯道:“今天是榮某人五十賤降的日子,難得各位貴賓大駕光臨,其中更不乏遠自千里而來的好友,令榮某人備受榮寵,謹借一杯水酒,聊表敬謝各位的心意。”
  眾人紛紛起立回敬,氣氛登時熱烈起來,恭維與斗酒之聲不絕于耳。好一會后眾人才坐回原位。
  榮鳳祥神秘一笑道:“在菜肴上桌前,榮某人先送給各位貴賓一點驚喜,有請尚秀芳小姐。”
  眾人一齊嘩然叫好聲中,樂隊起勁地吹奏起來,廳內洋溢著一片歡樂的氣氛。侯希白更是目射奇光,聚精會神的等待這名妓出場獻藝。
  尚秀芳甫一登場,登時令董淑妮、榮姣姣、云玉真這等美女也失去點顏色。
  若論容光艷態,眾女是各有特色,頗難判別高下,可是尚秀芳那種別具一格的風韻儀態,卻把諸女比了下去。
  她顯然比較擅長哀怨纏綿的小調,所以今次演唱歡樂的賀壽歌曲,雖仍是非常出色動聽,誰玉兒總覺得稍遜于前晚她在曼清院后院偷聽的小曲。
  不過自她開腔后,大廳中幾乎人人聽得如癡如醉,尚秀芳那對勾魂攝魄的剪水雙瞳,配合著身段表情滴溜溜的轉動,不住朝席上掃去,弄得把持力稍弱的年青一輩更是神魂顛倒。一曲既罷,立時掌聲如雷,采聲震耳。
  余音仍是縈耳不去之際,榮鳳祥親自離座迎迓,把尚秀芳送至寇仲和水玉兒中間的空位去,在一眾男士起立歡迎下,榮鳳祥向寇仲打了個曖昧的眼色,笑道:“寇兄弟給老夫好好招呼芳小姐。”
  這么一說,席上各人均知尚秀芳坐于寇仲之側,非是隨意的安排。
  這時榮家的總管上來和榮鳳祥耳語一番,榮鳳祥眼神轉向尚秀芳身邊的水玉兒,笑道:“水姑娘,聽管家說你有重禮要親自向老夫送上,此時正好可以讓大家一起開開眼界。”
  水玉兒盈盈起立,微微一笑,拿起桌上的紅布包著的東西,頓時全場的目光都注視到她的身上。天然居有異國的風情和食品,每個人都自然想到水玉兒帶來的肯定是異國寶物。
  可是當紅布被水玉兒掀開之后,幾乎所有人都嘆了口氣。這只是個很普通的木頭盒子,沒有任何花紋,也沒有任何裝飾品,只有暗紅色的木色光滑,看起來年代久遠。
  榮鳳祥雙眼光芒一閃,哈哈一笑道:“水姑娘,這個不只是個木頭盒子吧。”
  水玉兒淡淡的說道:“榮大人,這個盒子是我自波斯商人那里尋來,他在彌留之際才拿出來讓我替他保存,囑咐我日后找到可以托付之人。小女子尋找幾年,終是覺得此盒是個麻煩,帶在玉兒身上也不能好好保存。所以才斗膽拿到榮大人的壽筵上,還請大人笑納。”
  邊說邊把盒子的蓋子打開,頓時一陣優美的音樂流瀉而出。全場一片驚嘆,這不算是很大的清脆的樂聲竟然盈滿整個內堂,只有遠遠傳來的前廳的嬉笑聲稍稍破壞了一些氣氛。在水玉兒身旁的尚秀芳更是掩住唇差點驚呼出聲。
  這倒不是眾人驚訝的重點,只見本來就只有巴掌大的盒子,竟然緩緩地從內部上升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小人,隨著盒子流泄的音樂慢慢的轉著圓圈。也不知道這個小人是由何種材質制成,竟然比最純凈的水晶還透亮,而且雕刻的栩栩如生。只是穿著有些少,估計這就是異國的服飾,許多人如此想到。
  就在所有人目不轉睛的盯著這個小人的時候,突然音樂嘎然而止,隨之起舞的琉璃小人也像被人點穴了一樣停住了動作。
  全場一片死一般沉默。
  水玉兒見包括榮鳳祥在內的人面色驚慌的看著她,只得賠笑道:“是玉兒不好,這個盒子有機關的,只要發條上緊了,音樂就不會停。”說著邊拿起木盒,伸手在下面吱嘎吱嘎扭轉了幾圈,剛剛斷掉的音樂聲又傳了出來,小人也繼續著轉動。
  榮鳳祥盯著目不轉睛,嘆道:“太貴重了,這叫老夫怎么可以收下。”
  水玉兒笑著說道:“大人,可否把燈火滅一下,有意外的驚喜哦!”
  榮鳳祥趕緊一揮手,指揮手下,四周的燈火倏滅,只見音樂聲中,本來就晶瑩剔透的小人身上竟然散發著盈盈的淡藍色光芒。
  “竟然是夜明珠,竟然是夜明珠雕成的?”四周傳來竊竊私語聲。向來都是見到圓珠狀的夜明珠,還從來沒有人能成功地把夜明珠雕刻成什么東西,更別提這樣栩栩如生,晶瑩剔透了!
  水玉兒在黑暗中撇撇嘴,不就是夜光塑料嘛。果然是一群沒有見過世面的古人。還好她今天翻介質空間的時候,翻到這個不知道什么時候藏在里面的音樂盒,時間久遠到她都想不起來是什么時候扔進去的。順手就拿出來當壽禮吧,還能巴結巴結榮鳳祥。雖然知道他是什么妖人,可惜她好像記得他最近一大段時間都死不了。人家勢大權大,還是不要得罪了吧。
  榮鳳祥裝模作樣的推辭了幾下,便大方的收下了,自然引得眾人眼紅。可是人家水玉兒已經說過了,只有這一個盒子,想再要也毫無辦法。
  水玉兒向同樣驚訝的寇仲挑挑眉,擠眉弄眼弄眼了一番,后者自然是不肯她之前沒有拿出來給他開開眼界,而水玉兒則回眼神過去說回去再解釋。
  “玉兒,你說,那詩詞是侯公子作的。可是他說他從來沒有這等文采作的此詩,你怎么解釋?”這時,一旁的尚秀芳擋住了水玉兒和寇仲之間的“眉目傳情”低聲問道。
  水玉兒苦笑的看向桌子對面一臉淡然地侯希白,他怎么就不懂得來者不拒呢?這叫她怎么圓謊?
第三十五章 碧秀心
更新時間2007-7-20 0:01:00  字數:2692

 
  水玉兒看著尚秀芳責備的目光,只得輕咳一下來掩飾自己尷尬,“好吧,是玉兒自己作的。”再說是哪個路人甲作的,估計尚秀芳也不會相信。
  尚秀芳精致的臉龐揚起令人不能直視的笑容,卻再也沒有說話。此席不知是否蓄意的安排,占了大半均為女賓,只有寇仲、侯希白和另兩個洛陽權貴世家的公子哥兒得叨陪末席。
  菜肴此時不斷端上,而由前、中兩堂進來敬酒的人群則川流不息,把宴會的氣氛推上高峰。
  榮鳳祥酒量極佳,來者不拒,只是有些時候要席上諸人代喝,代喝得最多的一個當然是他身旁的王世充。
  水玉兒冷眼旁觀,暗忖榮鳳祥不知有意還是無心,竟有點像要灌醉王世充的樣子。不過王世充功力深厚,又是老江湖,自該有他的分寸。
  正思量間,王薄忽然發出一陣笑聲,向李世民道:“貴屬尉遲仁兄不是想和老夫玩兩手嗎?何不趁此機會讓老夫領教一下。”
  大廳內喧聲立止。
  水玉兒知道又有好戲看了。隨著眾人站起身,來到廳前的空地旁。
  來到古代看了幾次比武,給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跋鋒寒和曲傲的那次,也是那次讓她感受到自己也可能影響別人。可惜后來沒有機會試了。
  “水姑娘……”身邊傳來一個聲音,水玉兒轉頭看去。只見一個黃衣老者,正神色激動的看著她。
  又來了。水玉兒心中哀嚎,肯定又是自己這張臉惹得禍。但是心底又非常渴望知道到底是誰長得和自己這么像,只好笑著說道:“前輩好,你是?”
  來者快速的說道:“歐陽希夷。姑娘,你有沒有家人?”竟是連寒暄都略過,直奔主題。
  水玉兒垂下眼簾,擋住眼中的期望,淡淡的說道:“他們都不在這個世上。”確實不在這個世界里。
  歐陽希夷沉默的片刻,忽然說道:“水姑娘,你今年多大?”
  老頭子,不知道不能隨便問女孩子年齡嗎?水玉兒輕皺眉頭,不曉得該不該說實話。正猶豫間只聽歐陽希夷等不及的又問道:“碧秀心,這個名字你聽說過嗎?”
  什么?水玉兒倒抽一口涼氣,不禁抬頭看向歐陽希夷。他是說她長得像碧秀心?長得像誰不好,怎么長得像她啊?碧秀心就等于石之軒,石之軒就等于大麻煩。水玉兒望向歐陽希夷的眼神中都帶有著期望,希望自己不會這么點子背吧,“前輩,你說是碧秀心碧前輩嗎?玉兒也曾聽聞過幾次,只是不知前輩提起她,有何用意?”
  歐陽希夷仔細的看著水玉兒的表情,半晌之后長嘆道:“因為你長得和她很像,真的很像。就仿佛她二十多年前如此站在我面前一樣。”
  晴天霹靂啊!雖然有了點心理準備,水玉兒還是被這么一個大雷砸得懵了。
  看著歐陽希夷仿佛陷入了回憶中,水玉兒一肚子話想說卻也不好問什么,只能默默在心底衡量著。
  “水姑娘,你真的不認識碧秀心?”歐陽希夷想了又想,還是不放棄的問道。
  水玉兒勉強勾起一個笑容,說道:“玉兒也想見見碧前輩,可惜沒有機會。”
  歐陽希夷緊鎖眉頭問道:“恕老夫冒昧,玉兒你的家人……你確定是你的親生父母嗎?”
  水玉兒一時沒有注意到歐陽希夷對她的稱呼都已經改變,父母當然是親生的沒錯,就憑她能繼承水家魔法來看,血緣這個事實不容質疑。可是,為什么她的詛咒是掉到這個世界里來?還和碧秀心長得一樣的面容,這預示著什么啊?
  這邊水玉兒陷入沉思,并沒有回答歐陽希夷的問題,直接導致歐陽希夷的各種猜疑。難道她真是秀心的女兒?看年齡和青璇差不多,難道當年生了兩個小孩兒?可是沒道理秀心送走一個給別人收養啊?
  一老一小都眉頭緊鎖的相對發呆。直到王薄和尉遲敬德的比武結束,水玉兒才隨著大家回到席位上,自然沒有再和歐陽希夷打招呼。
  “美人兒妹妹,剛剛歐陽前輩和你說什么?”再次回到席上,寇仲搶先與尚秀芳換了一個位置,變成他坐在水玉兒和尚秀芳之間。
  水玉兒苦笑道:“他問我認不認識碧秀心。”
  寇仲聞言一呆,“碧秀心?可是那個慈航靜齋的碧秀心?后來和石之軒生下石青璇的碧秀心?”
  水玉兒漠然點頭道:“就是她。”
  在他們旁邊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尚秀芳也湊過來說道:“玉兒妹妹,你見過石青璇嗎?秀芳很仰慕青璇大家呢!”
  水玉兒一想到石青璇才是徐子陵最終的選擇,心里一陣莫名的不舒服,艷麗的臉容上帶著一絲漫不經心,低聲說道:“沒有見過。不過玉兒認為秀芳姐的歌聲也很出色啊!”
  尚秀芳笑了,嘴角旁印出一對不深不淺的酒窩,美麗之中更添俏麗,一桌子的人都緊盯著她,無論男女。只聽她動人的聲音說道:“說到歌,玉兒妹妹,你的那首歌叫什么名字啊?”
  水玉兒不解的眨眨眼睛,問道:“什么歌啊?”正好看到寇仲一臉洋洋得意的樣子,霎時想起來應該是寇仲把她在送跋鋒寒走的時候唱的《送別》拿出來現了。
  尚秀芳小聲唱了兩句開頭,又低聲緊逼著問道:“就是這首,妹妹,你都不把秀芳當姐姐看待。這首歌還是從寇仲那里聽來的。”
  水玉兒哀嘆,知道侯希白和寇仲差在哪里了,一個是不獻殷勤,一個是大獻殷勤。高下之別立顯,也怪不得后者能抱得美人歸了。當下只好說道:“這首歌名曰《送別》。”
  尚秀芳美目流轉喜道:“果然切題,玉兒妹妹,寇仲當時沒有把歌詞全部記下來。有時間可否玉兒把歌詞錄全給秀芳?”
  那還不是大肆宣揚,以后這首歌就變成是唐朝遺曲了?水玉兒哭笑不得,只得連連點頭,她這手毛筆字根本無法見人,遂說道:“哪天有空,玉兒說給姐姐聽吧。”
  寇仲夾在兩位美女中間,聽得鶯聲軟語自然心情超級舒暢,借著給水玉兒倒酒的機會低聲說道:“一會兒我和王世充退席的時候,你也找個借口走吧。我們在轉入另一條大街的路口匯合。”
  水玉兒心情立時激動起來,把自己長得和碧秀心一模一樣的事情拋到腦后,也小聲說道:“好的,玉兒一定會好好表現。”
  寇仲失笑道:“誰指望你啊?別給我添亂就行了。”夸張的似真似假的說著,又低聲吩咐了她一些事情。
  水玉兒橫了他一眼,哼,好吧,本姑娘看熱鬧還不行嗎?這可是古代的保鏢與刺殺活動呢,她可要好好見識一下。
  眼神望向正在另一席和榮鳳祥言談甚歡的王世充,水玉兒心內不禁惡毒的想,讓他死了算了。不過也僅限于想想,王老頭如果遇刺,洛陽就會立刻大亂,平白讓李密撿了個大便宜。
  轉頭之際,水玉兒的眼神對上了李世民探測的目光,鎮定地微微一笑,水玉兒以她最標準的外交笑容回了過去。
  怎么把李世民忘記了?如果王世充死了,他豈不是也會大大得利?
第三十六章 刺殺
更新時間2007-7-20 19:00:00  字數:2883

 
  車隊開出大門。
  寇仲等一眾高手,都以馬代車,與百多名近衛隊形整齊的護著王世充的馬車,離開仍是熱鬧喧騰的榮府。
  水玉兒看著他們轉入另一條大街,為王世充作御者的徐子陵忽然勒馬停車,水玉兒剛要瞬移過去,就見寇仲虛空打了一個早就商量好的暗號,讓她按兵不動。
  水玉兒疑惑的看著王世充探頭出來,把歐陽希夷,寇仲還有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喊進車內。車外十多個高手,忙躍上兩旁屋頂,以防止敵人趁此時機潛至。
  水玉兒想了想,明白寇仲方才在榮府曾經告訴過她,王世充身邊的道人可風是內奸。估計要這下要上演“乾坤大挪移”了。趁這個時候,水玉兒快速的脫掉身上的大紅色禮服,露出下面的黑色勁裝,并且把今天精心梳好的頭髻解開,隨意在腦后束了一個馬尾。
  果然不多時,寇仲三人魚貫下車,歐陽希夷故意把可風拉往一旁說話,阻擋他的視線,令他看不到脫下外袍露出與徐子陵同樣裝束,又戴上面具搖身變成其他人的王世充登上御者的座位。
  大隊開出。
  本是寂靜的長街,充滿馬蹄和車輪磨擦的聲音,那種風暴來前的壓力,使眾人都有呼吸沉重的感覺。
  天上烏云重重,正醞釀另一場風雨。
  水玉兒摒住呼吸,右手捏了一個輕身術,輕巧的在不遠處的樹上與他們大隊人馬平行著前進。還頗有忍者風范,水玉兒在心中輕笑,并沒有被這種氣氛所壓抑。
  腦中回響著寇仲的指示,“玉兒,一定要保護好王世充,如果他要是被人盯上,用你的輕功去把他救出來,哪怕延遲一秒也好,我和子陵馬上到。”
  “還有,如果是子陵扮的王世充被圍攻,不管怎么樣,都不要去救他。放心,我們身懷長生決,普通的內傷都難不倒我們的。”
  水玉兒咬緊下唇,難道讓她看著子陵被人扁嗎?還真是難以抉擇啊!
  正胡亂思考的時候,驀地前方馬嘶聲起,整隊人立時停下。
  只見在前方二十丈許遠處的暗黑里,隱然有一高大人影攔路而立。
  眾人一時都呆了,刺殺那有這般明目張膽的。
  要知王世充轄下的高手幾乎全數集中在這里,更不要說還有過百名精銳近衛,除非對方有比這更強的兵力,否則恐怕連王世充的馬車都未摸著便要折兵損將而回。
  那人不待這邊的人喝問,發出一陣震耳長笑道:“王世充,你今天死定了!”赫然是剛剛在壽筵上出現的獨孤閥主獨孤峰的聲音。
  眾人仍未來得及響應。獨孤峰又暴喝一聲,連續幾個快速得教肉眼看不清楚的旋身,接著擲出一片旋轉著似黑云般的東西,剎那間越過二十多丈的距離,朝前頭的衛隊飛割而來。
  金屬破風的急嘯聲音響徹御道,在燈籠火把光的映照下,水玉兒看清從獨孤峰手上擲出的原來是一塊直徑達五尺的圓形大鐵鈸,鋒沿處密布利齒,經他以特別手法擲出,畫出一道美妙的弧線,以驚人的高速陀螺般急轉而至。
  獨孤峰擲出圓鈸后,立即往后飛退,皆因已氣虛力竭,真元損耗極鉅。
  前方燈籠紛紛墮地。
  眾近衛慌忙滾下馬背閃躲,恐慌的意念像漣漪般迅速蔓延,人人自危下馬嘶人喊,四散避開。
  水玉兒雖然大概知道他們出場的方式,可是近距離如此看來卻驚得她頭皮發麻。
  寇仲、歐陽希夷等哪想到敵人有此先聲奪人的一著,一時間只有呆瞪著圓鈸由遠而近急轉飛來,朝馬車飛割而至。
  當圓鈸離馬尚有三丈距離,整隊人有墮往地上的,有策馬散避的,正潰不成軍之際,一道黑影從天而降,以驚人的高速和駭人的準繩降落在疾飛的圓鈸上,足尖點正圓鈸核心處,像仙人騰云駕霧般乘著旋鈸飛來,令人嘆為觀止。
  可風大喝道:“有刺客!”
  歐陽希夷早騰身而起,希望能早上一步將對方截下。
  化作御者的王世充變成首當其沖,眼瞪瞪瞧著對方駕鈸而至,就要在馬兒的上空掠過,自己的手下正以各種姿態閃躲的當兒,急旋的圓鈸已帶著敵人以弧形的進攻曲線,朝他臉門割至。
  這邊水玉兒卻沒有動,她知道王世充也不是沒有功力的人,如此明目張膽的攻擊,只有傻子才會硬碰硬。果然,只見王世充彈離座位,滾往地面,狼狽之極。
  “蓬”!
  圓鈸在各人眼睜睜下摧枯拉朽的破入車廂頂下半尺許處,把車廂頂輕松地隨鈸鏟掉,變成個惡形惡狀的露天車廂。
  四匹拉車的駿馬先是受驚人立而起,接著頸折墮地,立斃當場。
  刺客彈高少許,一個空翻,變成頭下腳上,炮彈般投進車廂內。
  “轟”!
  整個車底寸寸碎裂,徐子陵所扮的王世充從車底滾出來,馬車后方王世充方面的人除了四散躲避外,再無他法,更不要說對付敵人。
  寇仲、歐陽希夷等一眾高手這時已騰空而至,但在時間上卻落后少許。只能瞧著刺客已飛臨仍在地上滾動的徐子陵上方,雙掌下按。
  狂如暴風的勁氣像一堵墻般壓下,聲勢駭人至極。
  水玉兒忍住想要沖出去的愿望,知道自己此時出去實在是不明智,只有緊緊盯住場上形勢和滾落在一邊真王世充的情況。
  “蓬”!
  氣勁交擊。
  徐子陵噴出鮮血,被震得后腦猛朝背底下的青石地撞去。此時寇仲一行人已經來至破爛馬車的上空,欲要下撲時,上方呼嘯之聲狂作,以百計的樹葉利刃般漫空激射而下,令人有無從躲閃之嘆。
  隱約中四、五道黑影隨著葉雨從天而降。
  功力較次者無奈下只好舞起刀網劍罩,盡力封架。
  只有寇仲、歐陽希夷、可風、玲瓏嬌四人憑著護體真氣,增速朝刺客掠去,好趕在他續施殺手之前加以攔截。
  “砰”!青石碎裂。徐子陵背脊著地,再噴出一蓬鮮血。
  此時早先墮往地上扮成御者的王世充此時才貼地竄起,悄悄躡往刺客后背,意圖抽冷子給他來一記重的。
  “當”!
  操縱了整個局面的圓鈸終于掉在地上。
  水玉兒凝神瞧去,只見后來出現的四、五道身影其中有老有小,有男有女,都拿著武器強橫非常。寇仲給一個女子堵在當場,而歐陽希夷則被一個老婆子用一把拐杖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只要不是瞎的,都會看得出來場上的局勢有多么對他們不利。先前的刺客晃過寇仲的“井中月”之后,停都不停歇的向真徐子陵假王世充趕去。
  在這種暗黑中,加上形勢混亂,誰都看不出徐子陵是冒牌貨。
  徐子陵則是心中叫苦。
  現在雖以己方為眾,敵人為寡,但他卻只能孤軍作戰,沒有人可施援手。
  他一邊是破頂馬車,另一邊是分隔馬道和御道的大樹,前后兩方卻均被敵人封鎖,令己方的人一時難以來援。
  來者的狂勁掌風,冰寒似雪,將他完全籠罩其中,根本無從躲閃,剩下只有憑真功夫硬拚一途。
  若敵方只有刺客一人,他怎也可支撐一段不短的時間,最糟是有居心不良的可風在旁,而他又勢不能對他先下手為強,以致功虧一簣。
  難就難在這個“裝傷”的計謀上。
  任他智比天高,此時也有一籌莫展之嘆。
  就在此時,水玉兒清脆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后鬼魅般低聲響起:“陵二哥,你相信我不……”
第三十七章 結果
更新時間2007-7-21 0:01:00  字數:2292

 
  徐子陵無暇回答,只有輕輕點點頭,電光火石之間,刺客的掌風已然來到。
  徐子陵心中大急,怕自己護衛水玉兒不周,反而害了她。正焦急間,他感到一雙玉手抵住他的背后,水玉兒的聲音輕輕在他耳邊說道:“不用運氣,一切交給我。”
  徐子陵頓時面對人生最大的難題。如果不運氣,前方來人的大掌直接就可以把他們兩個人都打穿,如果運氣……他想起水玉兒詭異的武功,又不知道運氣會不會使她的準備煙消云散。
  可是時間卻不等人,在他左右為難之際,來人的大掌已經印上他的胸膛。徐子陵暗嘆一聲,只得放松身體,強迫自己不要反射性的運氣。
  面前的掌風直刮著徐子陵額發紛飛,他卻奇異的沒有感受到任何痛楚,他也終于看到對方的容貌身形。
  這個黑袍刺客身材魁梧而略見發胖,肚子脹鼓鼓的,頭禿而下頷厚實,指掌粗壯逾常。本該是殺氣騰騰的凌厲目光卻給潔白如雪的一把美須與長而下垂至眼角的花白眉毛淡化了。若非那對瞇成一縫像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神,此人確有仙翁下凡的氣度。
  徐子陵正奇怪自己并沒有受傷的感覺,此時水玉兒的手已經離開他的后背,低聲說道:“裝。”隨后氣息又隱去。徐子陵哪還不知機,知道水玉兒出現詭異,而自己方才的身形又正好把水玉兒擋住,對方可能并沒有看到。所以連忙運勁逼出一口鮮血,像斷了線的風箏般向后蹌踉跌去。
  此時寇仲像從黑暗中鉆出來般,橫空而至,把徐子陵抱個結實,再續掠往御道旁,伸腳點中大樹,在刺客騰空而至前,往反方向投去。
  黑袍刺客大喝道:“得手了!”
  包括可風在內,眾刺客立即撤走。
  整個刺殺過程,只是眨幾下眼的功夫,快如驚雷疾電,勁風吹葉。
  燈籠光亮起,地上人馬死傷處處,一片劫后的災場情況。
  寇仲抱著徐子陵落往破車之旁,王世充、歐陽希夷、玲瓏嬌、王玄應、王玄恕、陳長林等圍攏過來。
  徐子陵仍在寇仲懷抱中裝傷不起。
  寇仲喝道:“立即召援,救人要緊!”
  緊急煙花訊號箭沖天而起,在上空爆起一朵血紅的光花。
  風吹葉搖,大雨將臨,燈晃影動。
  歐陽希夷蹲低向徐子陵關心地問道:“傷勢如何?”
  陳長林等此時才察覺這個王世充是假貨,心中大定。
  徐子陵猶有余悸道:“剛剛來人應該是晃公錯,確是厲害,差點便要了我的小命。”隨后眼神在眾人之中尋找水玉兒的身影,卻一時沒有發現。
  真王世充喜道:“今趟成功了!我們立即回皇城去。”
  寇仲做戲做到底,把徐子陵抱起來,道:“王公受傷極重,我們立即回皇城去,死者暫留原地,其它……噢……”
  眾人同時生出警覺,但已來不及應變。
  原先伏在地上的一名傷者,竟從地上彈起,以鬼魅般的快速身法,閃到仍戴著面具的真王世充背后,運拳狂擊。
  此人的身手絕不會在晃公錯之下。
  徐子陵和寇仲同時失聲叫道:“李密!”
  “蓬”!
  王世充狂噴鮮血,身子前撲時,李密已發出一陣震耳狂笑,騰空斜起,并以他渾厚柔和聲音道:“世充兄好生保重。”
  由于事起突然,劇變橫生,謙之這弄假成真,從喜轉悲的變化太令人難以接受,眾人瞧著長發飄飄、魁壯如天神的李密沒進燈火不到的暗黑高空去,仿如置身在一個永不會蘇醒過來的噩夢中。
  徐子陵首先從寇仲懷中彈起,一把抱著王世充撲下來的身體,忽覺入手極輕,絕不似一個中年男子的身體,心中驀然一陣顫抖,竟然生出一陣莫名的害怕。
  借著微弱的燈火,徐子陵飛快的揭下“王世充”臉上被血沾染的面具,下面赫然是水玉兒蒼白的面容。
  王玄應、王玄恕父子同心,正要撲過來呼天搶地的哭道:“爹!”
  歐陽希夷把兩人攔著,叫道:“世充兄!”隨之就看到面具下水玉兒的臉,竟然也一時說不出話來,眼神迷茫。
  “嘩啦啦”!
  停了半天的大雨,又再開始降臨人間。
  寇仲連忙扶著水玉兒坐好,雙手抵住她的背心,用《長生決》的療傷圣氣先護住她的心脈。
  徐子陵呆呆的看著寇仲忙著救人,內心如墜冰窖,茫然不知雨打在身上。
  一旁的王世充的其他手下,自然輕易的在人群中找到被水玉兒偷梁換柱的真王世充。王世充走過來,歉意的道:“今趟老夫得救,還多謝各位鼎立相救……”
  徐子陵差點掩耳不想聽,他此刻連伸手去探玉兒身上脈搏的勇氣都沒有。
  自然就沒有發現寇仲奇怪的眼神。
  水玉兒把緊閉的眼睛掀起一條縫,看到面前徐子陵大受打擊的臉,不禁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玩過了?她在用瞬移移到徐子陵后背的時候,用自己的氣場小心結了一個貼身的結界集中罩在徐子陵的胸膛上,因為時間緊迫,所以只能保護一個地方,當然是為了讓對方不發覺。隨后又在人群中找到了王世充拔下他的面具,然后念了一個障眼術使身材看上去和他一樣。
  后來,自然就和她預想的一樣,李密跳出來,而她早有準備,吐出了點番茄醬。不就是裝傷嘛!她可是完美的答到了他們要求哦。
  只是,她沒有想到徐子陵的反應能這么大。當他用顫抖的手揭掉她臉上面具的時候,她甚至都能感受到他絕望的眼神。鬼使神差的,她并沒有立刻的睜開眼睛。直到看到他現在能比得上她自己一樣蒼白的臉色。水玉兒才開始后悔是不是玩笑開大了。
  “哼,這次你欠我的哦!”耳邊傳來寇仲的低笑聲,隨后水玉兒感覺到自己被寇仲橫腰抱起。
  “快回府救人!還不上馬?”寇仲言罷抱著水玉兒飛身躍上附近的一匹馬上,帶頭朝皇城馳去。
第三十八章 騙局
更新時間2007-7-21 18:58:00  字數:3100

 
  水玉兒從被子中探出頭,小心的張望著。
  “看什么看?我把小陵支開了。”寇仲坐在水玉兒的床邊,細細的看著她的臉說道,“你真的沒有受傷嗎?”
  水玉兒咧嘴一笑道:“我都能保子陵在那個老頭兒手下不受傷,自己怎么還保護不了自己啊!”話雖這么說,她當時也是無計可施,只有硬著頭皮的一試,還好自己的結界因為時間充足,早就設定好了夠結實,就是不知道徐子陵身上的結界匆忙之中有用了幾成。
  想到這里,水玉兒急忙問道:“子陵哥有沒有事?我看他吐了兩口血呢。”
  寇仲歪著頭,捏著下巴研究著水玉兒的表情,水玉兒給他看得雙頰飛紅,嗔道:“算來算去都是你的錯!誰讓你想的什么鬼計謀,讓王世充裝傷。你看看,差點就全盤皆輸。”
  寇仲倒是出乎水玉兒意料的老實的點點頭,說道:“是我的錯。沒有考慮到敵人的勢力如此強大。差點害得小陵和你的性命。”
  水玉兒訥訥的說道:“其實,也不怪你了……”她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卻一直猶豫是否說出來,說出來是怕寇仲他們對她的先知先覺疑心,所以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寇仲一拍水玉兒的肩,灑脫的笑道:“這事先不提了。玉兒,你怎么瞞著子陵你沒受傷的事情啊?”
  水玉兒一抿嘴,皺著眉不知道說什么好。當時只是那一瞬間的遲疑,卻變成了現在的無法開口。看著寇仲鬼頭鬼腦的笑容,水玉兒賭氣地說道:“好好好,算我做錯了事情。你去向子陵哥報告吧!”
  寇仲嘿嘿一笑道:“那怎么行?你欠我這個人情,我可不能輕易用掉。”
  水玉兒奇道:“哦?我們少帥還有什么難事難以啟齒的?非要用人情來壓人。”
  寇仲說道:“不是什么難事,就是方才你送榮鳳祥的那個盒子,還有沒有了?送大哥一個,讓大哥去討你嫂子歡心。”
  水玉兒睜大雙眼,她沒想到寇仲不是說死了對宋玉致的心嗎?怎么又放不下了?
  寇仲也絲毫不覺得自己出爾反爾,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等著水玉兒的回答。
  這時徐子陵急匆匆地推門而入,映入眼簾的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情形。寇仲并沒有正在給水玉兒療傷,而后者也并沒有像他想象中的傷重垂危。
  屋內的兩個人沒有想到事情還沒有隱瞞呢,就被抓了個現行。水玉兒怯怯一笑道:“子陵哥,呵呵。”
  徐子陵倒是沒有和她計較,連忙走到床前,親自替她把脈,再三確認,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子陵哥,我是當時被李密嚇怕了,暈過去了。所以后來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樣?王世充有沒有被暗殺?”水玉兒搶在徐子陵開口之前就說道,也不管徐子陵身后的寇仲如何做猙獰的鬼臉,一概當作沒有看到。
  徐子陵笑道:“沒有,有玉兒神機妙算在前,王世充怎么還能出事呢?倒是玉兒,你這次把我們都嚇個不輕。還有歐陽前輩,一會兒他會來看你的。”
  水玉兒郁悶的拿被子擋住臉,悶聲說道:“可不可以不要見啊!”
  徐子陵已經從歐陽希夷那里聽說了水玉兒長得像碧秀心的事情,好笑的問道:“怎么?多個前輩關心你不好嗎?”遂把事情同寇仲說了一遍。
  “我總覺得他在通過我懷念著碧秀心,這種滋味實在是很恐怖。”被一個那么大年紀的老男人,如此溫柔的看著,水玉兒自認為她受不了。
  寇仲輕咳一聲,說道:“玉兒,這次你做的很好,做哥哥的要表揚你。不過,下次要如此行動的時候記得通知我們,省得我們為你白擔心。”
  水玉兒在被子中蠕動了兩下,算是點頭。
  寇仲和徐子陵相視一笑,后者說道:“玉兒,我們馬上就要上戰場了。我們以前說好的約定是不讓你上戰場,你這些日子就留在洛陽等我們回來如何?”
  水玉兒立刻把被子掀開,急沖沖的說道:“為什么我不能上戰場?”
  徐子陵看著她不知道是因為著急還是因為在被子里面憋氣弄得通紅的臉,肅容道:“你以為戰場是隨便去得的嗎?你殺過人嗎?還是你以為你的那點功夫可以在戰場上生存下來嗎?”
  水玉兒啞然,自從和他們認識以來,她還沒有見過徐子陵如此正容的和她說話。看來真的是今天給他的刺激不小。
  水玉兒不甘心的轉轉眼睛,看向在一旁看戲的寇仲,后者則報復她剛剛的推卸責任,索性把視線轉往了另一邊。
  哼,看來只好老老實實的呆在洛陽了。水玉兒不情愿的點了點頭。她也要趁這個機會多加修煉才是。
  徐子陵不動聲色的看著水玉兒同意留下,心內卻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就在方才,他還在想如果能這樣和她對話都是奢求,后悔沒有好好的保護她,竟然讓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受傷害。一想到她剛剛在他懷里氣若懸絲的模樣,他的手就會不自覺地顫抖。
  這次絕對不能這樣了。更何況是戰場,她一定要留在洛陽。這樣他也會安心一些。
  水玉兒偷偷看著徐子陵陰晴不定的臉色,因為自己有愧,所以一時也無話可說。
  寇仲冷眼旁觀,自然看得出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氣場,撇了撇嘴之后悄然走開了。
  **********************************************************************
  隨后,寇仲和徐子陵拜托歐陽希夷托人照顧水玉兒,兩人便跟隨王世充身邊,準備出征各項事宜了。
  水玉兒自然等到天亮的時候回天然居。整理帳簿外加休息了大半天之后,手下來報,說是董淑妮董家小姐來訪。
  水玉兒起身,看了看外面已經有些發暗的天色,沒辦法,只好把卸掉的發髻又艱難的盤上,穿上一套湖綠色的女裝出了門。
  一推開門,就看到昨晚已經見過面的董淑妮悠然的等在門外。水玉兒在榮府壽筵的時候并沒有仔細的觀察過她,現下用神看去,只見此女皮膚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黑衣白膚,明艷奪目。她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發在頂上結了個美人髻,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眼角朝上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梁,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傲氣十足但又不失風姿清雅。
  她紅潤的嘴唇帶著一絲似笑非笑的動人神氣,此時看到水玉兒之后便變成驚喜地神色,當下拉住水玉兒的手說道:“玉兒姐姐,妮妮都聽舅父說了,是姐姐救了舅父一命。妮妮要好好謝謝姐姐。”
  水玉兒被她嬌嗔的聲音嗲得身上雞皮疙瘩全部起立,一時間只好微笑著什么話都沒說。
  董淑妮卻不依不饒的拉著水玉兒,說要好好的謝謝她。一副不達到目的不罷休的樣子。
  水玉兒對她的撒嬌大法實在無法抵擋。董淑妮說是帶她去一個神秘的地方。水玉兒縱使覺得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好拂她的面子,只好隨著她上了馬車。
  “玉兒姐姐,你手上的扳指好漂亮啊,能不能給我看看?”董淑妮上了車之后,和水玉兒聊了會兒天,突然眼前一亮,對著她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緊緊盯住不放。
  水玉兒一笑,知道這個祖傳的翡翠扳指自從吸取了和氏璧的靈氣之后,原先就翠綠色的玉變得更加晶瑩剔透,實在少有幾個女子能經得起誘惑,連尚秀芳都向她討去看過。如果不是這個扳指意義非凡,更最近她修煉得和扳指的氣息一致,越來越好吸取和氏璧的靈氣,她就二話不說的送人了。
  水玉兒微微寵溺的沖董淑妮笑笑,隨手拿下扳指遞給她,果然見董淑妮視若珍寶的捧在手里,和她白色的皮膚相配得宜。
  這時水玉兒感覺有些不對勁,她能隱約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氣。由于沒有扳指的助力,水玉兒只能暫時在馬車的內壁設了一個簡單的結界。
  可是顯然沒有多大用處,就在水玉兒剛剛設好結界,一柄帶著寒冷劍氣的寶劍就輕易的劃開馬車的木壁,向水玉兒刺來。
第三十九章 再遇影子劍
更新時間2007-7-22 19:05:00  字數:3095

 
  千萬芒點,隨著勁厲至使人窒息的猛烈真氣,暴風沙般卷著破碎的木頭碎片刮進車廂來,裂岸驚濤地朝四平八穩安坐車內的水玉兒卷去。
  耳邊傳來董淑妮刺耳的尖叫聲,水玉兒卻異常冷靜的分析著現在的形勢。刺客不會是別人,能使出這等劍法的,又和董淑妮有關聯的,只有影子刺客楊虛彥。
  水玉兒此時才發現,昨日晚上她忽略了什么。刺殺,怎么能少得了楊虛彥呢?他必然是躲在暗處,目睹了全程刺殺過程,也許就是因為看到了她的詭異身法,才要下此殺手。
  不容她多想,楊虛彥的四尺青鋒已然出現在水玉兒的面前。
  若換了任何人,驟然面對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可怕攻勢,必千方百計先避其鋒銳,再設法重整陣腳,力圖平反劣局。
  但水玉兒卻清楚知道那只是死路一條。
  她知道只要失去先機,給對方把劍勢盡情發揮,自己休想有反擊的機會。
  連建立一個防御結界的時間都沒有,更沒有時間去介質空間拿其他的翡翠首飾,水玉兒只好拿下頭上的玉簪,知道楊虛彥利用劍氣壓迫對手的視神經,讓對方眼中產生盲點,所以才叫影子劍。水玉兒加大精神力控制在眼部,消去壓力,芒點立時消失得無影無終。
  上戴黑頭罩,下穿黑色夜行衣的楊虛彥現出身形,手中長劍鋒尖變成一點精芒,以一個奇異的弧度,橫過車門至水玉兒臉頰的丈許距離,以肉眼難察的速度朝她疾射而來。
  水玉兒尚是首次得睹這么迅快兇厲的劍法,盡管心內想立即施展瞬移逃走,可是也知道在寸許的空間內,這等身法毫無用處,只得灌注全身的精神力在發簪上,往對方劍鋒疾挑。
  “叮”!
  看似脆弱的玉簪和楊虛彥的影子劍撞在一起,卻絲毫沒有破碎的痕跡。
  楊虛彥大驚,頓時覺得氣勢被水玉兒壓住,覺得全身都像是暴露在水玉兒一雙眼睛下,感覺玉簪下個點往的地點就是自己的破綻。強提起精神,四尺青鋒生出變化,幻起七、八道劍芒,似可攻向水玉兒任何一個要害。
  此時水玉兒一直藏在手腕上的水晶手鏈里刻著以久的破碎卷軸,終于有機會施展出來。
  “?嚓”!
  馬車的水玉兒后背靠著的車體寸寸碎裂。水玉兒無暇顧及董淑妮更高八度的尖叫,強忍右手的酥麻,一個閃身便迅速的從馬車中竄出。
  其實她更希望的是把手腕上的破碎卷軸扔在楊虛彥身上,但也知道這是癡心妄想,只得用在馬車的車壁上,期望脫離馬車就可以用輕身術甩掉楊虛彥。
  可是楊虛彥一言不發,如附身之蛀,始終不離水玉兒身后半米。
  水玉兒大急,知道自己缺少了翡翠扳指的支援,輕身術比起平時使出的速度不及一半。而自己使輕身術的同時卻不能開啟介質空間,只有一會兒看情況冒險一試。
  環顧四周的情況,水玉兒才發現自己已經被董淑妮不知何時帶到了洛陽城郊,四處無人,夜已經全黑。
  天然居當然不能回去,寇仲和徐子陵也指望不上,他們正不知在哪個山頭為王世充賣命呢。李世民那里,也不知道他在哪邊,而且……水玉兒咬緊下唇,一時想不起來楊虛彥到底是為誰所指,怕是李世民派來的,自己去了反而自投羅網。
  偌大的洛陽城竟然沒有她水玉兒一個藏身之地,后面又有楊虛彥毫不放松的壓力,前面又不知道該往哪里逃命,水玉兒來到古代以后還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孤獨感。
  水玉兒握緊左拳,咬牙往城南去了。
  *******************************************************************
  水玉兒一時無法甩掉身后的楊虛彥,沒有辦法,只得停在一個吊橋上面。轉身對著后面的來人。
  楊虛彥警惕的停下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水玉兒慌不擇路的不往洛陽城內繁華的地方跑,反而往城郊來。瞇起眼睛,楊虛彥細細的想著,忽然記起這個附近就是凈念禪院,不禁握緊了手中的影子劍。
  水玉兒倒是沒有他想象中的胸有成竹。她冒險停下來,是為了爭取些時間取得介質空間的翡翠首飾。悄悄用了下窺探術,知道這里離凈念禪院只剩不到五分鐘的路程。只要取得能量來源,自然這五分鐘的路程楊虛彥絕對追不上。
  水玉兒稍稍把右手抬起來想碰觸頸上的紫水晶項墜,就感應到對面的楊虛彥已經用劍氣鎖緊自己,只要自己有何可疑動作,他就會以雷霆萬鈞之力一鼓作氣,不計任何代價把她一擊至斃。
  水玉兒只得勉強笑笑,沒辦法,自己的命在別人手上控制著,這種感覺還真TMD不好受。
  楊虛彥左手緩緩揭開頭罩,露出英俊高貴的容顏,他那對與挺直的鼻梁和堅毅的嘴角形成鮮明對照銳如鷹集,冷酷無情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凝視水玉兒,高廣平闊的額頭似蘊藏畫無窮的自信和智能,烏黑的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后,結成雯髻。
  水玉兒心內大亂,知道楊虛彥肯在此時露出面容,更是堅定他自己要取她性命的決心,面上卻驚訝的說道:“楊兄為何如此優待我?”
  楊虛彥那細薄的唇勾起冰冷的笑容,說道:“我怕水姑娘到了陰曹地府,還不知道是誰送你上的路。不過,水姑娘的聰慧大出我意料,竟然能猜得出我就是楊虛彥。”
  水玉兒聽著楊虛彥那猶如從冰窖中說出的聲音,一皺眉道:“我不僅猜到你是誰,還猜到了你為何要追殺我。”
  楊虛彥冷哼一聲,眼里突然寒光一閃,犀利的如同他手上的影子劍一樣,說道:“那水姑娘你就說說,楊某聽聽你的高見。”
  水玉兒稍稍斜著看了看腳下的洛水,此河從洛陽城流出,下游應該就是偃師城。穩了穩心神,水玉兒扯出一個笑容說道:“我水玉兒區區一個女流,能請得動大名鼎鼎的影子刺客親自而來,自然是為了玉兒身上可利用的價值。”
  楊虛彥一動不動,顯然是在等她的下文。
  水玉兒眼神一動,卻不知為什么楊虛彥會給自己如此機會,肯聽自己在這里廢話,但是時間不容她多想,只得整理整理思路說道:“玉兒身上可以利用的地方,除去美色和天然居,就只剩下與寇仲和徐子陵的關系。”說罷特意停頓了一下,觀察下楊虛彥的表情,但卻失望的沒有從他鋼鐵般堅毅的表情中看出絲毫來。
  “董淑妮今日來請我出門,不是偶然。她在剛才借口拿走我從不離身的翡翠扳指,自然不是為了貪圖區區的一個首飾,為的,是一個證物。”水玉兒潤了潤緊張得已經干燥的唇,頭腦在飛快地運轉,如何才能從楊虛彥的影子劍下逃脫。
  “至于楊兄或者楊兄身后的那個人會利用這個扳指做何文章,玉兒即使不用想,也知道不出離間挑撥之事。”水玉兒伸出左手,貌似隨意的撥了撥額發,淡然地笑道。
  對面的楊虛彥如同被人點了穴一樣,一直沒有任何動作。
  水玉兒心下奇怪,皺了皺眉,卻把本來要伸向頸上項墜的左手又縮了回來。如果有何異動驚了對方,她相信,她一系列的動作絕對快不過楊虛彥的影子劍。
  兩個人默默地相對,水玉兒不管用了多少勘探術,都顯示附近沒有其他人。
  一時夜風吹過,衣衫獵獵的響起。
  許久,楊虛彥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水玉兒的神經立刻繃緊,這個酷哥干什么走憂郁路線,根本讓人寒毛倒豎嘛!
  “水姑娘好聰明。可惜,這些都是楊某想殺你的其他原因。至于主要原因嘛……”楊虛彥右手緩緩舉起影子劍,滿臉懷念的神情。
  水玉兒面上亦現出關注的神色,可是心內卻暗暗戒備著。
  “主要原因……是因為你長得太像一個人了……”隨著楊虛彥可惜的嘆氣,影子劍再化作點點劍雨,一陣一陣的從不同角度,往水玉兒攻去。
  勁氣呼嘯,天地失色中,水玉兒唯一的想法就是——自己好倒霉啊!!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