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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皇家幼兒園 作者:玄色 (連載中)

第二百三十一章 愛哭鬼


    蕭紫依忍住摀住耳朵的衝動,崇拜地看著廳內四周站著猶如雕塑般的幾位宮女。她們真是訓練有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她把視線投往廳內,只見噪音的源頭正是一個身穿杏黃色小衫的小男孩。他正在地上哭鬧著,大有不合他意他就不罷休的架勢。而坐在一旁的一個白髮蒼蒼的老爺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已經氣血上湧,滿臉通紅了。卻拿面前撕心裂肺哭鬧的小孩一點辦法都沒有。

    蕭紫依眼見這老頭大有被氣出毛病的兆頭,趕緊走過去抱起地上的小孩子,在懷中安撫著。近看,這孩子也就只有三歲左右,倒是個頭比蘇家姐妹稍微高些,但是還沒有湛兒高。本來可愛白嫩的臉上佈滿了眼淚鼻涕,看起來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被淚水洗刷過的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蕭紫依,兩隻小手緊緊地抱著她就怕她鬆開。

    「唉!不肖孫子給公主你添麻煩了。」夏侯老將軍氣得好久才緩過氣,拿起桌上的茶水猛勁灌了下去。

    「小孩子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肯定會覺得不安的,沒什麼。」蕭紫依坐了下來,低頭見懷中的小男孩已經停止發出那種能穿腦的魔音,只是小身體還在抽泣,可憐兮兮地樣子讓她忍不住開口為他說話。夏侯老將軍一壺茶水都灌進肚了,臉色才恢復常態,歎氣道:「公主見笑了,家裡就奉節這麼一個寶貝孫子,更是我媳婦在鈴兒出走以後才求菩薩求來的孩子。平日裡這孩子的爹娘都捨不得打捨不得罵,老夫偶爾教訓兩句就成剛才那樣子。唉!真是沒出息啊!」

    汗,原來是少見的獨生子。呃,也不算是獨生子,這孩子是夏侯鈴唯一的弟弟,按照古代重男輕女的說法。也算是獨生子了。

    「是叫夏侯奉節嗎?好名字。」蕭紫依拍了拍已經不哭了的夏侯奉節,想把他放下來,結果他兩隻小手拚死地拽著她的衣服,大有再次決堤的架勢。唬得蕭紫依連忙打消念頭。老老實實地把他抱在懷中。若是如此近距離來次海豚音,她地耳膜可受不了。

    「哼!好名字?好名字也要他配用啊!這個不成材的,真想把他扔到外面自生自滅算了!」夏侯老將軍揮著手氣呼呼地說道,但是大有虛張聲勢之嫌。天知道真是要把他的寶貝孫子扔了,第一個跳起來的肯定是他。

    蕭紫依看了眼不當回事地夏侯奉節,見他聽了這話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聽得次數多了去了,早就麻木了。蕭紫依掏出手絹把小奉節臉上的淚水鼻涕細心地擦了擦,滿意地看著粉嫩可愛的正太臉完全符合她的審美觀點。就是眼圈和鼻子都紅紅的。不過好像更可愛了。她抬頭笑著問道:「夏侯老將軍,不知道今天來長樂宮是為了何事?」

    夏侯老將軍長歎一聲,喟然道:「還不是為了老夫另外那個不成器的孫子,哦,不。是孫女。」

    蕭紫依暗道果然如此。面上歉然道:「前幾天為夏侯小我看姐辦的宴會也沒有幫上忙,真是不好意思。」

    夏侯老將軍一擺手,苦笑道:「是老夫需要道歉才對,所以今日特意來當面說聲對不起。」

    「這不敢當。老將軍您不必介懷。」蕭紫依抱著夏侯奉節的手有些酸,換了一隻胳膊繼續抱著他,「其實老將軍應該感到驕傲的,夏侯小姐是那麼出色地一個人。」女扮男裝不靠家裡的地位自己闖出這麼大的名號,真是非常人也。只是具體蕭紫依也不敢多說,她還沒忘。在她的屋裡還有兩個女人正在八卦夏陵同學。

    夏侯老將軍聞言立刻吹鬍子瞪眼地怒道:「一個女孩子家家。就應該嫁人相夫教子!你說她都這樣了,還有誰敢要她?!」老將軍發威果然不同凡響。媲美獅子吼的功力幾乎震得桌面上地茶杯都直響。

    蕭紫依無奈地閉了閉眼就,發現這夏侯奉節地大嗓門也不是憑空而來的,是遺傳啊!可憐的她,病才剛好一點就要應付這麼大的動靜,頭都痛死了。蕭紫依等老將軍稍微氣消了之後才勉強提起精神道:「老將軍可以和夏侯小姐好好地談一談,我相信她也不是不明白你們的苦心。但是她也許也有苦衷呢?」

    「談?那也要老夫能找到她人影才行!」夏侯老將軍一拍桌子,茶杯蓋跳躍了一下,然後再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響動回到茶杯上。

    「啊?」蕭紫依無語,她以為「夏陵」不見蹤跡是因為被夏侯家抓回去了,沒想到她居然沒回家。那夏侯鈴去哪裡了?蕭紫依想起宴會上她拿走的那個宮廷秘藥,心下不安。但卻根本無法對著這個震怒的夏侯老將軍說實話。難道她就對他說,他的寶貝孫女帶著春藥和一個男人走了,意圖推倒對方,結果到現在還音訊全無嗎?

    默,她真地沒辦法說出口。她怕殿頂到時候會被夏侯老將軍給掀了,更害怕他受不住刺激直接暈倒在她這裡了。

    所以,她只能擠出微笑道:「紫依真地在宴會後就沒有見到過夏侯小姐。」

    夏侯老將軍失望地哦了一聲,沉默起來。

    這時在蕭紫依懷裡的夏侯奉節不依地扭動起來,嚷道:「爺爺爺爺!我們趕快回家吧!我還要去天橋那裡買個糖人!快點快點!」

    夏侯老將軍一肚子火,聽到這話更是像點著了地爆竹,站起身一拂袖道:「公主,你這裡不是什麼幼兒園嗎?老夫聽說不是專管小孩子嗎?這小子就扔你這裡了!反正凍不著餓不死也沒有狼叼走他!告辭!」說完話便連頭都不回,大步流星地朝殿外走去。

    蕭紫依直接呆掉,不知道是要追上去還是要把懷裡的小奉節放下來。可是這麼一低頭,就看到小奉節的小嘴扁了起來,開始吸氣,一副準備開哭的架勢。

    「哇----!」

  蕭紫依無奈地翻了翻白眼,真想暈過去算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勸說

    「喂!你們誰去有辦法去讓那小子的嘴閉上。」南宮簫拄著下巴,頭疼地看著坐在教室中央哇哇大哭的那個小子,好像從頭到尾都沒停止過,真是厲害。

    「他就這麼一直哭著,小姑姑也不來哄哄,真可憐。」蕭湛同情心氾濫中。

    「又不是沒哄過,好像是根本沒效果,所以才想放我們這裡,看看能不能行。」李雲渲歪著頭打量著新來的這個小朋友,不得不承認這孩子太愛哭了,而且音量還頗大。

    「呃,我去勸勸他吧。」葉尋實在是受不了了,自動請纓。

    蘇家姐妹都舉著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摀住耳朵,若不是好奇葉尋會怎麼勸服這個愛哭鬼,她們早就奪門而出了。談星閱倒是一點都沒受影響,於噪音中也處之泰然,只不過在葉尋走過去的時候,他也從書裡抬起了頭看過去。

    葉尋坐在夏侯奉節面前,在他們之間的地上鋪了一張白紙,然後用當初蕭紫依在他們面前玩「神諭」的那一招,用燃著的香輕觸了白紙一下,立刻在紙上出現了幾個大字。

    夏侯奉節低頭看了一眼,本來已經縮小的哭鬧聲又立刻增高了一倍。

    「奇怪,怎麼會不管用呢?」葉尋頹然而回,看著紙上的那幾個字,迷惑不解。他明明都寫了「成為朋友吧」,為什麼會哭得更厲害了?這麼好玩的把戲,他可是學了很久才學會的哦!

    南宮簫湊過頭來,毒舌地說道:「可能是他根本不識字吧。」

    李雲渲橫了他一眼道:「這次換我去!」她起身把桌上的點心拿了一盤過去,走到夏侯奉節的面前坐了下來,把整個盤子遞了過去。

    夏侯奉節用他哭得腫腫地眼睛瞄了一眼好像看起來很香很好吃的點心。伸手拿了一塊塞進嘴裡補充體力,然後繼續再接再厲的……哭……

    李雲渲無奈地退了回來,總算還沒忘記把點心盤子也一起拿回來。若是這盤點心都被他用來補充體力繼續哭,那她可就鬱悶了。

    蘇家姐妹興致勃勃地舉手道:「該我們了該我們了!」邊說邊手拉手地跑了過去。並排站在夏侯奉節的面前。

    夏侯奉節還是頭一次看到會有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地人。更何況還是兩個可愛地姐妹花。這讓他一時間只是抽泣著,睜大了雙眼來回看著蘇玲瓏和蘇琳琅。

    蘇玲瓏和蘇琳琅兩人相視一笑,其中一個嘿嘿笑道:「愛哭鬼我們可不喜歡哦!」

    夏侯奉節最恨被人稱為愛哭鬼,她們這一說,立刻扁著嘴再次決堤。

    蘇家姐妹捂著耳朵鎩羽而歸,嘟囔著再也不理他了。

    蕭湛看著南宮簫,推了推他道:「該你了,去勸勸他,別哭了。  」

    南宮簫看了蕭湛一眼,不滿道:「為什麼我去?你怎麼不去?」

    「我……我還沒想好怎麼勸他。」蕭湛怯怯地說道。

    南宮簫無語。他沒想好,難道他就想好了?兩人正在推搡時,卻見一旁地談星閱拿起一張白紙,朝夏侯奉節走了過去。

    「咦?很少見啊,小星星主動去和人說話哦!」李雲渲感歎道。

    「就算他再能忽略別人,恐怕也忽略不了這位吧……」南宮簫輕哼道。

    確實,談星閱再怎麼強迫自己聽不見。也無法抵抗得住如此高分貝的噪音。所以他走到夏侯奉節面前,伸手幾下折出來一個紙飛機,當著他的面朝空中拋起。

    神奇的紙飛機讓夏侯奉節看呆了眼,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然後捏在手裡試著往前扔去。結果他手裡沾滿黏糊糊的點心,飛的方法又不對,紙飛機在空中連一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有堅持著。 直挺挺地掉在了地上。

    「哇----!」夏侯奉節的魔音繼續播放中。

    「唔。若是獨孤在這裡就好了,可以比比他的喊叫聲更大。還是這小子的哭聲更大。」南宮簫摸了摸鼻子,也有點受不了了。

    「南宮,你去勸勸他吧!」李雲渲求助地看著他。

    「我去?也不會有什麼辦法地。給他玩玩具,他又不會玩,也沒興趣玩。給他吃點心我還怕噎著他呢!陪他說話?我估計他連我說話的聲音都聽不見。」南宮簫一個個分析過去,發現他怎麼做都是失敗,所以就乾脆不做了。

    蕭湛見根本不能指望南宮簫,索性自己走了過去,坐在夏侯奉節面前,對他的哭聲有些怕怕地問道:「你……你為什麼哭啊?」

    「嗚……爺爺不要我了!」夏侯奉節哭哭啼啼地說道,一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爺爺還有爹娘了,他的哭聲更大了。

    一旁的南宮簫涼涼地說道:「看吧,根本沒用。」

    李雲渲瞥了他一眼道:「噤聲,湛兒還沒放棄呢!」

    蕭湛硬著頭皮繼續問道:「那你爺爺為什麼不要你了?」

    夏侯奉節一呆,吸著鼻子道:「可能……可能是我太喜歡哭了……他說我沒出息。」

    蕭湛見他沒有繼續擴大噪音的預兆,欣慰地笑道:「那就別哭嘍!努力變得有出息,你爺爺就會喜歡你啦!」

    夏侯奉節眨了眨眼睛,比較單純的腦袋還有些轉不過來彎,不過他努力思考地時候就忘了哭,教室內恢復了難得的寧靜。眾人都鬆了一口氣,漸漸圍攏過來。

    南宮簫點點頭道:「是啦,不哭就對了嘛!你現在哭給誰看啊,你爺爺又聽不到,他也不會心疼你哦!」切,年紀小就是沒有頭腦,想他小的時候,那哭聲就是一項很厲害的武器,一旦使用無論是誰都抵擋不住,肯定會達到目的。但是像這小子這麼哭下去有什麼用啊?他的親人又一個都不在。

    夏侯奉節沒聽懂蕭湛之前說的話,但是南宮簫地那句爺爺聽不到他卻很容易就聽懂了。

    蕭湛心裡叫糟,還沒等說什麼補救,就看到本來已經開始好轉地夏侯奉節的眼中又開始聚集水霧。

    就連躲在屋子角落裡地阿布都看出了不對勁,忍不住奔了過來,朝夏侯奉節先聲奪人地「汪」了一聲。

    「哇----!爺爺!這裡有狼啊!」夏侯奉節想起他爺爺臨走時說的話,更大聲地哭了起來。

    魔音再次稱霸教室內,眾人絕倒。
第二百三十三章 身份

    蕭紫依坐在永寧殿和永壽殿交叉處的回廊里曬著太陽,手中拿著紙和筆,有一筆沒一筆地寫著改編的童話故事。

    顏涼月禁止她去孩子們那里,要等她完全好了才可以。所以她只好坐在這里,听著不遠處孩子們的嬉笑聲,然後發發呆寫幾句童話故事。

    風婉晴和南宮箏兩人還在她的房間里八卦,而且好像越說越投契。她反正是听不懂那些,有的干脆連人名都很陌生,索性也就不關心了,隨她們聊去。她只是意外這兩個性情天差地別的女孩子居然還會聊到一塊兒,看來八卦和美男都是女人不變的話題啊。

    至于那個愛哭鬼夏侯奉節,在哭過一陣之後累得睡著了。雖然清淨了許多,但是還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繼續爆炸。她已經讓若竹派人去追回夏侯老將軍,可是到現在還沒有音訊。她有非常不好的預感,那就是這個小愛哭鬼可能以後就會呆在幼兒園里了。

    先把這個頭疼的事放在一邊,她覺得更加蹊蹺的就是夏侯鈴的下落。 這丫頭到底是去哪里了?京城就這麼大,無論她的哪個身份都沒有道理會沒有半點消息啊。

    蕭紫依越想頭越暈,手里拿著的木炭筆一下子脫力沒有拿住,小半截的筆頭掉進了草叢里,任憑她怎麼找都沒有找到。

    “呃……公主,你在找什麼嗎?用不用下官幫忙?”一個略帶遲疑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蕭紫依猛然抬頭,發現李雲清正一臉關心地站在回廊里看著她,深藍色的眸子仍然是那麼迷人深邃。

    “沒什麼,筆掉了而已,我身上還有的。”蕭紫依從懷里又掏出來一支,遲一步才發現這支筆是南宮笙的。那天晚上她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之後,就一直在她懷中貼身放著。

    “公主既然無事,那下官先行告退。”李雲清見蕭紫依又陷入沉默,便拱了拱手準備離開。

    “等等,李公子。 我是特意在這里等著你的。”蕭紫依從草坪里走了出來,隨手拍了拍裙擺上沾著的草屑。她知道下午有他的課,所以才坐在這里曬太陽地。

    李雲清轉過身。微訝地問道︰“公主可有事吩咐下官?”

    蕭紫依站在他的面前。仰起頭看著他俊逸的面容,算了算時間然後嘆道︰“你是不是上過課就離開了?都沒和小雲渲聊聊天?”

    李雲清見她只是找他這種事,略略松了口氣道︰“公主把渲渲照顧的很好。 下官很放心。”

    “是嗎?那前些天為什麼請假那麼多次?”蕭紫依知道她有些事不一定要問得那麼清楚,但是她一想到小雲渲在宴會那天沒有看到他那麼的失望,就忍不住想要問問他到底是因為什麼事才沒有到場。

    “是最近皇太後壽辰在即,需要親力親為地事情很多,若是公主覺得對孩子們的課程有影響,可以更換下官。下官絕對沒有怨言。”李雲清避開蕭紫依審視的目光,平靜地說道。他站在回廊里地陰暗處,太陽並照不到。所以蕭紫依根本看不清楚他臉上到底掛著什麼樣地表情。

    “是嗎?”蕭紫依忍住不悅,露出一絲苦澀的笑容,淡淡道︰“知道嗎?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接觸也不多,但是在這短短地兩個月時間里,我覺得你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疼愛妹妹的李雲清了。”

    “是嗎?”李雲清學著蕭紫依的口氣,無奈地笑道︰“可能是吧。也許是我發現渲渲她並不用我操心。可以把重心放在其他事上面了。說起來。還是要感謝公主。”

    蕭紫依搖了搖頭,輕嘆道︰“這樣想是不對的。再怎麼樣,也沒有誰能代替親人的位置。”

    李雲清站立在陰影里默然無語,蕭紫依說了一大番話,卻像打在棉花上一樣軟綿綿的沒有任何回應,這讓她實在是毫無辦法。

    “李公子,”蕭紫依抿了抿唇,出其不意地問道︰“不知道皇太後那里的玄蹤道長是不是你的叔公?”

    李雲清一驚,趕忙問道︰“公主怎麼知道?”

    總算有了點反應。 蕭紫依冷冷一笑,看李雲清這副樣子,恐怕這個玄蹤道長地身份都沒幾個人知曉。這下就更加蹊蹺了,她可沒忘,之前皇太後帶著她和李雲渲去東岳廟祭拜的地方,可是離玄蹤道長的地方沒有多遠。

    “是渲渲和您說的嗎?公主,其實玄蹤道長已經遠離紅塵俗世許久,以前的身份已經忘卻,現在也全心全意地為皇太後的健康而祈福,請公主別介意。 ”李雲清一改之前不痛不癢的表情,略微急切地說道。

    蕭紫依挑了挑眉,淡淡道︰“是嗎?我可沒介意。現在看來,介意地仿佛是李公子才對。”

    李雲清渾身僵硬了許久,像是被觸及了心事,良久才輕嘆道︰“公主說地沒錯,介意的是下官。如果公主還記得當初在海棠宴上第一次開口為下官求情地那件事,就應該知道下官的身份實在是尷尬得很。”

    “太原李家嗎?”蕭紫依啟唇輕吐出這幾個字,心中不免悵然。這個家族擁有著多少傳奇,但是在這個時空中卻被人很早就扼殺掉了。

    “沒錯,只要下官一天姓李,就要一直背負著這個身世。叔公他就是受不了別人異樣的眼神,所以才離世而居,此次是受皇太後的應召才入宮的。公主可以放心,如果有任何其他目的,那都是您多慮了。”李雲清堅定地說道。

    蕭紫依不解道︰“李家的遭遇,不是前朝的事嗎?為何現在還如此?”

    李雲清深藍色的眼眸環視了一下四周,隨後苦笑道︰“其實大部分人都知道了,下官再在公主面前說一遍也無所謂。當年獨孤皇後曾經預言過很多很多事,都如期發生了,所以不管是隋文帝或者是後來者,都把她的每句話奉為金言。當年寬厚仁慈的隋文帝為何會單單屠殺我太原李家?據傳說,就是因為獨孤皇後在隋文帝面前說過,如不削弱李家的勢力,那麼以後這個天下終將會姓李。”
第二百三十四章 實話

    蕭紫依聽了百味雜陳,這個和她猜測得差不多,但是真的聽在耳內,卻不得不感歎造化弄人。如果獨孤皇后不是穿越而來的,那麼現在的天下倒真的是應該姓李。「這麼說,連現在的父皇都在防著你?這個說不通啊,他不是還讓你在朝中做官?」

    李雲清笑中帶苦,充滿著不得志的鬱悶。「皇帝其實大可不必讓我做官,就算是讓我帶著渲渲在鄉下種田,我覺得都要比現在的生活好過千百倍。」

    蕭紫依低頭琢磨著他的這句話,片刻之後驚詫道:「難不成是父皇故意讓你來做官?」目的是向世人展示著他過人的包容力,結果其實只是把李雲清扔到一個對於實權沒有任何影響,但是表面上卻是很重要的禮部位置。

    真是……老奸巨猾……蕭紫依覺得有必要要重新評估下皇帝,看來他的帝王之術運用得非常嫻熟。

    「公主您不知道,每天必須面對很多別有用心的人,聽到許多冷嘲熱諷,我並不想渲渲也過這樣的生活。 」李雲清難以承受地閉了閉眼睛,「所以,我很感謝公主為渲渲做的一切。」

    「呃……沒什麼。」蕭紫依擺了擺手不敢當。確實,人言可畏,一個預言中能顛覆王朝甚至可以改變整個中國的龐大家族,現在凋零到只剩兩三個人,還被刻意放在朝堂之上,其中的境遇可想而知。

    李雲清深吸了一口氣,遲疑地問道:「公主,那玄蹤道長的身份……您可有和別人提起過嗎?」

    蕭紫依連忙搖頭道:「沒有,我沒有隨便說。 」

    「那就好。」李雲清鬆了口氣,「我以後會多抽出點時間來陪渲渲,真是多謝公主關心。下官先行告退了。」

    蕭紫依點了點頭,目送著李雲清緩緩離開迴廊,心中總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按理說。李雲清給她的解釋合情合理,為何偏偏她就覺得他好像隱瞞著她什麼。

    「他並沒有說實話,你真的信他?」南宮笙的聲音從庭院裡傳來,顯然是已經聽了很久了。

    蕭紫依才醒悟到手中還攥著他的那根木炭筆,立刻掩飾性地揣入懷中。輕咳道:「非禮勿聽,南公子以後請自重。」

    「公主,他明明是在搪塞你。」南宮笙仔細看著蕭紫依面上的表情。確認她並不是和他開玩笑。不禁皺眉。

    「是不是搪塞我,我自己能判斷。 」蕭紫依被南宮笙一說,反而不想深思方才和李雲清地對話。搪塞?如果李雲清的這番話叫搪塞。那他南宮笙對她做的又算什麼?蕭紫依心下委屈,忍不住眼圈泛紅。卻又不肯在他面前示弱,偏過頭不想去看他。

    南宮笙這時才敢肯定,原來這兩天蕭紫依對他不同平常的態度並不是他的錯覺。他心下一沉,肅容道:「公主,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

    蕭紫依輕笑道:「談什麼?關於李雲清地問題,到此為止。」她彎腰拿起落在地上的紙,轉身想逃開。他們還能談什麼?她可以承受自己發現的事實。但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面對他親自對她說出他地目地。

    南宮笙見她轉身就要走,心中急切,一時也顧不得兩人身份天差地別,連忙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他雖然和她可以很容易的見面,但是獨處地時間少得可憐,有些話並不是當著別人面也可以說出來的。

    蕭紫依被他握住手腕,心跳仍是不爭氣地加速中。她到底還是希望他能給她一個合理的解釋。蕭紫依咬緊下唇。但是她是否要率先開口問他?

    「哇----!」就在兩人都躊躇究竟如何開口的時候,一聲驚天動地的哭喊聲從幼兒園的操場上傳來。

    蕭紫依掙脫開南宮笙的手。低著頭淡淡道:「有事下次再說吧,我先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

    南宮笙暗歎,悵然若失地說道:「我陪你去吧。」

    蕭紫依也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南宮笙就認為她是默許了。兩人一前一後地往操場方向前行,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殿外的迴廊到操場地距離並不遠,蕭紫依兩步並作一步就很快走到了操場那裡,正好看到若竹正好把摔在沙坑裡的夏侯奉節抱起來。小愛哭鬼的身上都沾滿了沙子,還在不停歇地哭著。

    「怎麼回事?」蕭紫依低頭問著站在一邊的南宮簫。

    南宮簫撇了撇嘴,有些不屑地說道:「沒什麼,我們在這裡玩的好好的,他估計是剛剛睡醒,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沒看到沙坑。結果一腳踩進去摔倒了,就這樣。」南宮簫很不以為然地說完,然後發現是自己二哥跟著公主而來,得意地朝蕭湛笑了笑。

    蕭湛不高興地嘟起嘴,暗暗責備自己才幾天就把父王交待的任務給忘了個精光,下次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蕭紫依沒注意到兩個小朋友地暗潮湧動,她正從若竹手裡接過夏侯奉節,替他把臉色沾到地沙子細心地擦淨,可是卻沒辦法讓他哭鬧的聲音停止下來。

    唉,這夏侯老將軍也真捨得把他地寶貝孫子扔到她這裡不聞不問了。蕭紫依完全沒辦法了,只有上下搖晃地哄著夏侯奉節,希望他能哭累了停下來。

    若竹和一個宮女交談了幾句話之後,走過來悄聲對蕭紫依說道:「公主,夏侯家那邊來人了。」

    「等等。」蕭紫依不想當著夏侯奉節的面說這些事,連忙把小愛哭鬼讓旁邊的南宮笙抱著,自己則拽著若竹走到一旁。「夏侯家說什麼?什麼時候來接他走?」

    若竹期期艾艾地說道:「沒說……公主,夏侯家反而把小少爺要用的東西收拾出來好幾包,讓人送過來了。」

    「什麼?」蕭紫依簡直不敢相信,張口結舌地往那個小磨人精看去。難道預感成真?這個大嗓門的愛哭鬼就要長住幼兒園了?

    可是就在她的目光投過去的時候,居然看到夏侯奉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正往南宮笙的大鬍子侵襲過去。

    而空有一身武功的南宮笙,在兩隻手都抱住夏侯奉節的情況下,卻不知道如何在近距離躲避這個小魔鬼的小手,眼睜睜地看著他拽住了他的大鬍子,往下一扯……

    蕭紫依若無其事地調開眼神。
第二百三十五章 你爭我搶

    「那個……剛才鬍子……好像掉了?」蕭湛呆呆地看著若無其事的南宮笙,有點不確定是不是他剛才看到他的大鬍子好像有被那個愛哭鬼拽下來。

    「你肯定是看錯了!」南宮簫連忙反駁道。他二哥最帥的大鬍子怎麼會是假的?絕對是蕭湛看錯了!

    「沒看錯啊!確實是掉了,雖然只是掉了一點點。」蕭湛嘟著嘴,堅持自己並沒有看錯。

    「瞎說瞎說!明明是你嫉妒我二……他!」南宮簫才無法接受二哥那個又酷又帥的鬍子是假的。 但是總算還是記得他二哥說不能在這裡叫破他的身份。

    蕭湛委屈地拉過李雲渲,讓她評理道:「小渲渲,你說,剛才鬍子有沒有掉?」

    李雲渲真期望她剛才有看見,但是她搖搖頭遺憾地說道:「我沒注意看哦。」

    「我正在陪阿布玩,沒看見。」當蕭湛看向葉尋的時候,葉尋擺了擺手說道。

    談星閱就根本不能指望了,他根本就還在看書嘛!蕭湛失望地收回目光,卻發現蘇家雙胞胎站在了他面前。他驚喜地問道:「玲瓏和琳琅,你們有看到嗎?」

    蘇玲瓏搖了搖頭,然後笑瞇瞇地說道:「幹嘛洩氣啊?若是沒看到,就再去揪一下好嘍!」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蕭湛雙手一拍,笑呵呵地左顧右盼,但是卻已經沒有了南宮笙的身影。

    「早走了。」南宮簫涼涼地說道,「他說去給我們做好吃的點心去了。」

    「呃,有點心吃也不錯……」蕭湛比較容易滿足,聽到點心立刻就忘記剛才的鬍子事件。

    「不行啊不行!要問清楚,到底那個南叔叔的鬍子有沒有掉哦!」蘇琳琅第一個不滿意,她可是超級好奇哦!

    南宮簫不高興地看了一眼蘇家雙胞胎,他怎麼越來越討厭她們了?

    「我知道哦……」一個怯怯的聲音從幾個孩子的身後傳來。

    小朋友們紛紛回頭。卻看到那個夏侯奉節正吸著鼻子咬著手指頭羨慕地看著他們。真的好好哦!遲鈍地夏侯奉節才發現,這裡居然有這麼多小朋友。

    「咦?對哦!問問你有沒有把他的鬍子拽下來不就得了?快說!」蘇家姐妹首先把他一左一右地包圍起來,連聲催促道。

    夏侯奉節吮著大拇指頭,發現大家都把目光注視在他身上了,既興奮又害怕。總算還好沒一下子哭出來,頂著紅紅的鼻頭奶聲奶氣地說道:「我很喜歡抓抓我爺爺的鬍子的哦!這個叔叔地鬍子沒有我爺爺的鬍子白哦!抓起來的感覺也沒有我爺爺地鬍子感覺軟軟地……」

    「到底有沒有把鬍子拽下來啊?」南宮簫本來就對夏侯奉節沒有什麼好感,聽到他怎麼說都沒有說到重點。 就忍不住開口打斷他的話。

    「嗚……我……我也沒注意……拽下來了……好像又沒有……」夏侯奉節被南宮簫凶巴巴的聲音一吼。立刻扁起嘴,一副受委屈地樣子。可能是一下午哭得太累了,總算是沒發出特大噪音。

    「那你還說你知道了?」蕭湛也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真是白白讓大家期待了。

    李雲渲看到夏侯奉節可憐兮兮的樣子,立刻轉而數落這兩個苛刻的人道:「人家才多大?而且又不是自願來這裡了,你們就不能對他好點嗎?」

    蕭湛和南宮簫兩人面面相覷,然後分別對對方冷哼了一聲,同時撇開臉。

    「對了,公主人也不見了呢!好像在教室裡和人談話呢!」葉尋拍著已經長得很高大的阿布,他和它玩紙飛機的時候正巧透過開著的窗戶看到教室裡有人。

    「啊!我也要去!」蕭湛驚呼一聲,便第一個往教室跑去。怪不得南宮二哥也不見了。他要待在小姑姑身邊寸步不離!

    南宮簫也和蕭湛想得一樣,但是他的目地是不能讓蕭湛打擾他二哥和公主的獨處,所以也撒開小腿奔了過去。

    阿布一看到有人跑,立刻歡聲跟上。葉尋自然不會讓阿布離開他的視線,也跟了過去。蘇家姐妹湊熱鬧地手拉手跟上,就連看書看得認真的談星閱也正好翻完最後一頁,打算回教室的書架上再拿一本。慢吞吞地朝教室的方向移動著。

    李雲渲拿他們說風就是雨的性格根本沒辦法。低頭拉起正不知所措地夏侯奉節,溫柔地說道:「走吧。我們也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夏侯奉節連連點頭。

    蕭湛和南宮笙你爭我搶地跑回教室,幾乎同時擠進門裡。

    蕭紫依聽到聲響,驚訝地抬起頭問道:「湛兒,簫兒,你們跑這麼急做什麼?出了什麼事嗎?操場旁邊不是有淳風看著地嗎?」

    「呃,沒什麼……」蕭湛大口喘著氣,詫異地看著教室裡和小姑姑聊天的並不是南宮笙,反而想好地話都沒有了用處。

    「沒什麼沒什麼,我和蕭湛在比誰能第一個到達教室。」南宮簫也看清楚了在屋裡的是談月離而不是他二哥之後,立刻又和蕭湛站在了統一戰線上。切!閒雜人等?誰也不許靠近公主一步!

    「呵呵,看來你們誰也跑不過阿布哦!」蕭紫依揉了揉早就跑進來的阿布,笑著說道。

    「那當然,阿布是最棒的!」跟著後面的葉尋與有榮焉地說道。蕭紫依挑了挑眉,發現這幾個孩子前前後後居然都跑回來了,肯定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原因。

    幾雙水靈靈的大眼睛都盯住了不明所以的蕭紫依和談月離,居然好半天都沒人說話。

    「呃,公主,你在和月離哥哥說事情嗎?」南宮簫心想不能繼續這樣大眼瞪小眼下去,開口裝作很無辜天真地問道。

    蕭湛配合默契地走過去撲在蕭紫依懷裡,撒嬌道:「小姑姑,你們在聊什麼?我也要聽嘛!」

    李雲渲遠遠地看著他們,心知肚明他們是為了什麼。她歎了口氣,低頭向正呆望著這一切的夏侯奉節說道:「歡迎來到皇家幼兒園。不過這以後,可千萬別向這兩位哥哥學習哦……」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不要和你講話了!

    蕭紫依被蕭湛和南宮簫一左一右地纏著,正太星星眼攻勢把她弄得心滿意足。

    談月離在旁冷眼旁觀,心下嫉妒原來明明是他最受歡迎的人。而在他接收到蕭湛和南宮簫防備的眼神時,更是嚴重的打擊。

    「老哥,你的臉色很難看。」談星閱走到談月離後面的書架旁,懶懶地說道。

    「咳,瞎說什麼呢!」談月離掩飾地低頭扯了扯嘴角,然後才醒悟過來,驚喜地蹲下身興奮地說道:「星閱,你剛才叫我什麼?」

    談星閱死氣沉沉的丹鳳眼閃過一絲有趣,但是還是若無其事地拿來旁邊的小板凳,踩上去翻找著書架上的書。被談月離弄得煩了,他才愛答不理地說道:「煩死了,叫你老哥。」

    談月離喜滋滋地把他抱起來讓他方便拿書,打著商量道:「星閱啊,叫我哥哥就可以了,不用在前面加個老字,你說呢?行不行?」多久了,他多久都沒聽到過星閱叫他哥哥了?以前他不知道多討厭留著鼻涕的他在他身後拽著衣角喊他哥哥,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就再也聽不到他喚他的聲音。

    談星閱被談月離抱在懷中,和他哥哥一樣的丹鳳眼尾角有著一抹微不可查的欣喜,但是他表面上還是冷靜地從書架上抽出自己想要的書,拍著談月離的手腕催促道:「好了。  」

    「這個好了。是答應我剛才說地話呢?還是要我放你下來呢?」談月離略略舉高了談星閱。狡猾地威脅道。

    談星閱扭過頭來看了看自己這個不良哥哥,然後朝另一邊地蕭紫依揚聲道:「公主,以後離我哥遠點。」

    蕭紫依訝異地看過來,有點不敢相信一向沉默是金的談星閱會主動高聲說話。就連正在搶奪蕭紫依注意的小朋友們都扭頭看過來。

    談月離還沉浸在被談星閱叫哥哥的喜悅中,不過還是有些不爽地問道:「為什麼要公主離我遠點?有你這麼說自己兄長的嗎?」

    談星閱用鄙視的眼光瞄著他,淡淡道:「公主,家裡的僕人都說,和我哥講過話都有可能會懷小寶寶。你一定也要注意。」

    「嚇?」蕭紫依驚訝之後,就笑得前仰後合,「談月離啊!沒想到你的名聲居然差到如此地步。  」

    談月離連忙放下談星閱,走過來解釋道:「這都是惡意中傷!都是一群嫉妒我地人故意傳的!」可是他沒走兩步,卻發現蕭湛和南宮簫兩人難得一致的在蕭紫依面前拉著手張開胳臂,一副不讓他靠近一步的架勢。

    蕭紫依看著他們保護她的小小樣子,心裡暖暖的。

    可是談月離急了,他向蕭紫依求援道:「公主,你不會也和孩子們一樣胡鬧吧?」她那個腦袋裡面的奇思妙想是他以後的金礦啊!這年頭想賺點錢花花容易嗎?

    「不許和小姑姑說話!」蕭湛第一個不願意地嚷道。

    「對對!說話會懷小寶寶呢!不許說話!」南宮簫也跟著嚷道。

    蕭紫依看著談月離難得吃癟的樣子。更是讓她心裡暗爽。不過表面上還是要給他點面子,畢竟她還需要他幫地忙還很多。所以蕭紫依笑著拍著兩個小鬼的腦袋,笑道:「沒事的。沒那麼嚴重地哦!」

    「那小姑姑在和月離哥哥說什麼話?就這麼說吧。」蕭湛悶聲說道。他有很強烈的危機感,感覺到他的小姑姑在被人搶走中。

    談月離呆了一呆,和蕭紫依交換了個眼神,他們說的話,還真是不能當著這些孩子的面說。

    「啊!難道不方便說?」南宮簫眼尖地看到兩人的眼神交流。

    「當然不是。」蕭紫依略想了一下,決定把這件事趁機會說了吧。「是這樣的,過幾天就是六一兒童節了。你們大家可能從來沒有過過兒童節嘛!這個兒童節顧名思義。 就是孩子們的節日。」其實現在這裡地日曆是按照陰曆來的,不過也無所謂,她決定一定要讓孩子們過兒童節,最好年年都過。

    「啊!要過節?!」小孩子就是喜歡接受新事物,居然聽到蕭紫依這麼說,沒有一個人問這個兒童節到底是什麼來歷,一個個歡呼起來。

    談月離不禁苦笑。 他剛才就在和蕭紫依糾纏怎麼和孩子們解釋這個節日的問題。結果沒想到蕭紫依預想的完全沒錯。根本沒一個孩子在意這點。

    蕭紫依向談月離拋去一個勝利的眼神,她就說嘛!孩子只要有節過就會很高興了。就像她好像到現在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六一」兒童節,小時候不是還每年都有過?

    「姑姑姑姑,那這個節日會有什麼好東西好玩的?」蕭湛趴在蕭紫依的腿上追問道。他們關心地是這個。

    蕭紫依想了想,在她父母沒有出事之前,她小時候過兒童節時不管他們有多忙,都會帶她去遊樂園玩。學校還會放假一天。不過這裡沒有遊樂園,怎麼辦呢?

    在夏日宴地時候邊廳她安排的一些小型遊樂措施反響還不錯,連年輕人都喜歡玩。她可以讓談月離去在京城買一塊地,打造一個主題遊樂園。哼哼,古代弄個迪斯尼雖然技術跟不上,但是用力學原理弄個摩天輪理論上還是可以成功地。弄成功以後,連那些江湖賣藝的都有現成的表演場地了,到時候招牌就叫「皇家遊樂園」,最好旁邊再弄一個「皇家動物園」……

    哎呀,這個想法真是誘人。蕭紫依越想越開心,不過現在開始弄肯定是趕不上過幾天的兒童節了。

    蕭紫依捏著蕭湛的臉蛋,忽然靈感突發地說道:「在兒童節前夜子時呢,會有子孫娘娘給你們送你們想要的禮物哦!只要……呃,只要把你們的書包放在床頭上就行了。」

    汗,她吩咐幾個人去當什麼子孫娘娘還是可以的。她就不信了,改良版的聖誕節會不奏效!
第二百三十七章 許願

    幾個小孩子還在消化蕭紫依剛才說的話,談星閱就已經反應了過來,很無趣地說道:「想要的禮物?騙小孩的吧?只不過就是說出想要的禮物,大人們送給我們而已。為什麼要弄一個神仙的借口呢?」

    蕭紫依自從上次聽了談星閱那個「後生可畏」的言論以後,就知道這孩子是個憤世嫉俗的性子。唉,保留著稚子童心不好嗎?說到底還是要怪談月離這個傢伙。蕭紫依橫了談月離一眼,然後淺笑著和等著她解釋的小孩子們說道:「是真的哦!不過你們要在紙上寫上你們想要的東西。」

    談星閱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其他小朋友也都露出不信任的神色。談月離微微歎氣,這小公主還真是想騙小孩嗎?這些小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騙的啊!

    可是蕭紫依卻還沒有說完,笑盈盈地接下去說道:「你們把寫好的紙片千萬別給別人看哦!看了就失效了。然後把這張紙片疊起來燒掉,這樣子孫娘娘就能收到你們的願望了!」

    談月離聽得一驚,這樣沒人會看到他們這群孩子寫什麼,他要怎麼準備禮物啊?

    蕭湛將信將疑地扯了扯蕭紫依的袖子問道:「真的會實現嗎?」

    蕭紫依笑瞇瞇地回道:「會實現的,不如你們現在就寫寫看吧!」她邊說邊從書桌裡掏出幾本平時做好地便簽本和小小地木炭筆。發給每個人一套。「記住不能寫太誇張的東西哦!不是寫願望而是寫個東西。不是寫個人而是寫個東西哦!想想自己的書包能裝多大的東西,太大的也不行哦!寫好了就不能改了哦!」

    孩子們抱著試試也都無所謂的態度,各自散開,在教室的各個地方開始思考著。  

    談月離這時湊過來壓低聲音道:「公主啊!這次玩的太大了。你話說得這麼滿,若是到時候收不到他們想要地禮物怎麼辦?他們會很失望的啊!」他可不想再看到星閱的小臉上流露出那種失望的表情。

    蕭紫依狡黠一笑:「誰說他們收不到?我說他們能收到就能收到。」她看著談月離臉上仍然是疑惑不解的神色,笑著叮囑道:「我發給他們的本子表面都是不一樣的顏色,還有他們現在坐在哪裡你都幫我記一下。 別問為什麼,記住就是了。」

    談月離壓住滿心的懷疑。抱著姑且試試的心態,環視了一下教室裡孩子們坐地地方。

    「公……公主……」夏侯奉節忽然小小聲地吭聲道,「我不會寫字怎麼辦……」

    蕭紫依莞爾一笑道:「那就畫出來吧,我相信子孫娘娘一定能看懂的。」

    「嗯!」夏侯奉節開始擺弄著木炭筆,一會兒就畫完了,然後小心翼翼地把本子上面的那張紙撕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折好。 嘻嘻,真好,夏侯奉節偷笑了一下下。結果一抬頭發現大家都已經寫好了東西,在操場上已經架起了一個小火盆,正排著隊一個個把寫好地紙條往火堆裡扔呢。

    他連忙邁著小腿噔噔噔地跑了出去。

    「好了。幫我把桌上的本子收回來,你收右面那幾個,我收左邊的。 記得一定不要弄混了。」蕭紫依見連最後的夏侯奉節都寫完跑了出去,連忙叮囑著談月離。兩人動作迅速地把桌上的小本子都收了起來,在本子上標上孩子們的名字。正好這時孩子們也燒完了願望,回到了教室。

    「公主,幻荷、南宮小姐還有蘇家派來的人已經到了。」若竹在教室門口輕聲提醒道,現在已經是幼兒園放學的時間了。現在除了小雲渲和葉尋之外。幾個小朋友都是日托類型,每天都回家了。

    幾個小孩子依依不捨地打著招呼,反正明天還會見面,他們幾乎每天都要來這麼一出。蕭紫依含笑地看著,不期然地被南宮簫拽住手。她低頭詢問道:「簫兒,怎麼?有什麼事嗎?」

    南宮簫抿緊了唇,他對什麼禮物地並不是很感興趣。「公主。獨孤他明天會來嗎?」他關心的是這個。

    蕭紫依心中咯噔一下。勉強笑道:「我今天會派人去問問,如果明天他還不來。我保證會親自把他接回來。」她心中也不是那麼肯定,但是她一定會盡自己的全力去爭取。

    南宮簫滿意地點點頭,和蕭湛又爭著搶著跑了出去,蘇家的雙胞胎也跟著放學了。

    蕭紫依讓如蘭安排李雲渲、葉尋和夏侯奉節去吃晚飯,而談月離就想看看蕭紫依是怎麼知道孩子們的願望,死活賴住不肯走。但是當著談星閱的面,蕭紫依怎麼說啊?

    談月離不管,他向蕭紫依投過去一個你奈我何的眼神,他今天要是不知道答案他會一整晚都睡不著覺。

    蕭紫依聳聳肩表示她沒辦法,她可不願意當著孩子地面解密。「你今晚有空嗎?送星閱回家後再回來一趟,有些事想和你商量下。」正好有關於那個「皇家遊樂園」地構思她需要和他好好討論討論。

    談月離歎了口氣,搖頭道:「今晚不方便。一是為了避嫌,二是今晚是蘭味坊開業的三週年慶典,我也在受邀人之列。」

    三週年慶典?蕭紫依瞇起眼睛,看著從很早就站在窗前往教室裡看著地南宮笙。一點都沒看出來這位蘭味坊的老闆在忙這件事啊!

    「所以,明天我再來吧!星閱,走了,回家了!」談月離朝談星閱一招手,兩兄弟一前一後地走出教室。

    教室裡一下子從喧鬧變得極靜,蕭紫依抬眼看了一下那個站在窗前的南宮笙。雖然她一直在努力忽略他,但是效果不是那麼的明顯,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不一會兒就飄了過去。

    她甩甩頭,拿出一個孩子們寫願望用過的本子,用木炭筆一道道的塗起來。不一會兒上一頁寫過的筆跡就顯現出來,旁邊都是黑色的,筆跡因為是凹痕,所以是沒有塗到。幸好他們用的是木炭筆,筆尖很尖,在紙上留下的印記比較深,很容易就用這種辦法就還原了原來的字跡。

    「真有你的,這樣也可以。」南宮笙忍不住好奇地走了進來,驚奇地佩服道。

    蕭紫依抬起頭,看著南宮笙仍然帶著好好的滿臉大鬍子,淡淡道:「小把戲而已。」
第二百三十八章 小把戲

把她塗好的紙片拿在手裡,自顧自地說道:「《荀子》?這個應該是談星閱想要的禮物吧?還真是可有可無的願望,我估計他是不信吧。」

    蕭紫依也沒理他,繼續在用木炭筆塗出孩子們的願望。而南宮笙就在一旁一個個看著,「竹葉青?小雲渲要酒喝做什麼?沒寫錯吧?」

    「竹葉青是太原的御酒,可能是想讓她哥哥嘗嘗的。」蕭紫依忍不住接口道。話一出口就知道肯定是南宮笙在逗她說話。他是蘭味坊的老闆,怎麼可能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

    南宮笙微微一笑,繼續說道:「葉尋要的是一塊草原的奶酪,這個可以去在蘭味坊買到,我聽說那裡最近推出了草原風情的套餐。」

    蕭紫依心下冷哼一聲,他就裝吧,繼續裝吧,看他能裝到什麼時候。

    「蘇家姐妹要的是公主你那套彩雲霓裳,呵呵,這個霓裳兩個字還寫錯了。不過應該可以在幾天之內趕出來兩套吧?畢竟她們的個頭很小的。」南宮笙饒有興趣地看下去,「那個愛哭鬼畫的是什麼?是人嗎?」

    蕭紫依看著夏侯奉節留下的那個痕跡,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知道了,定是天橋底下的那個糖人。今天他爺爺還在這裡的時候,他還嚷著要呢。」

    「確實像是他要地東西。」南宮笙笑著放下夏侯奉節地本子。拿起他弟弟寫的本子。「我要看看簫兒要的是什麼。」

    他說過話之後,就陷入沉默,引得蕭紫依好奇不已地抬起頭,「那個天嵐簫是什麼?一種簫?」唉,她真是不爭氣,雖然知道不應該再和他說話,但是習慣總是使得她沒有多加考慮,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天嵐簫是我娘的遺物。」南宮笙拖過一張椅子坐在蕭紫依對面。充滿回憶地說道:「不知道小箏和你說過沒有,娘她很喜歡古樂,希望有一天可以聽到我們合奏一曲,所以不光我們的名字都起做樂器,為了和我們相配的名字,她和我爹搜集了相對應的有名樂器,當做傳家之寶。」

    「原來是這樣,我只聽小箏說過你們的名字地來歷。」蕭紫依覺得好像有些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能不能問出口。滿臉疑惑。

    「呵呵,想不明白為何連簫都準備好了嗎?是因為本來我娘計劃再要一個孩子的,可惜還是因為身體虛弱而感染了肺病去世了。南宮笙低頭看著手中的紙片。好氣又好笑的說道:「簫兒這個小傢伙,真是會趁機敲竹槓。這根簫他估計拿著都嫌大,明明要等到他九歲才能傳給他的。」

    「估計是他也不是很信那個子孫娘娘真的能送禮物給他,索性獅子大開口。這就是他和小星閱的不同。」蕭紫依笑著分析道。她還是覺得和南宮笙聊天很舒服很輕鬆,也許真的是她自己的錯覺,把友情當成了愛情吧。

    「算了,我讓小箏回去和父親磨一磨吧,父親那麼疼愛簫兒。應該不成問題地。」南宮笙看蕭紫依對他的態度稍微有些好轉,淺笑著問道:「還有最後一個,皇孫殿下想要的是什麼呢?」

    蕭紫依頭疼地皺了皺眉,把蕭湛寫地那個本子遞過去。「別人的禮物都可以辦到,就湛兒的……」

    南宮笙好奇地接過來,結果發現字條上面的顯影非常的混亂,根本看不清楚到底原來的字跡寫的是什麼。「是皇孫殿下寫過之後又改了一次?」

    「應該是。」蕭紫依為難地拄著額頭。這個小蕭湛。怎麼寫了一遍又改了一遍?早知道她就不告訴他們用隔夜的饅頭當橡皮可以蹭掉木炭筆印了,結果兩次地筆跡重合在了一起。根本分辨不出來到底寫的是什麼。而且就算能分辨出來,那麼又怎麼知道哪個才是湛兒最終想要的東西?

    「要不,讓皇孫殿下再重寫一次?」南宮笙也覺得頗為棘手。

    「不到最後先別這麼做吧。我這幾天旁敲側擊一下。」蕭紫依不想讓她的湛兒失望,抿著唇把這張紙片貼身藏好。「你今天晚上沒事?」他不是有什麼蘭味坊的三週年慶典嗎?怎麼還磨磨蹭蹭地在她這裡聊天?

    南宮笙意外地抬起頭,輕笑道:「沒事,公主若是有事儘管吩咐。」

    蕭紫依搖了搖頭,起身淡淡道:「只是隨口問問,我先去吃飯了,明天見。」她要離他遠一些,每在他身邊一分鐘,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就在動搖。她也不敢開口把事情問個明白,雖然她希望最終是她多慮了,但是她更怕的是他會給她肯定地答案。

    他究竟是不是因為她和獨孤皇后地字跡言論很像才接近她的?蕭紫依一晚上都沒休息好,就趴在床上盯著床頭那片拼音刻痕發呆。回想著這些天和南宮笙地相處,她越想就越覺得有蹊蹺。

    他費盡心思地想讓她看到這一串漢語拼音,就說明肯定還會有其他部分的內容存在。

    那麼這部分的內容究竟是在哪裡呢?會不會,就是在獨孤皇后的那本手札裡面?

    蕭紫依想得頭都要炸了,突然發覺自己真傻。直接找南宮笙要那本手札不就得了?反正這個世界,應該除了她沒有另外一個人能看懂漢語拼音了,他就算不想給她看也要給她看。她何必在這裡自尋煩惱呢?

    蕭紫依想通此點後,就再也壓抑不住她的好奇心,顧不得天已經很黑了,翻過窗戶而出。

    南宮笙住的地方離她的寢宮不是很遠也不是很近,就在隔壁的永壽殿最裡面的角落裡。蕭紫依並不想驚動其他人,她憑著對宮殿的熟悉和過人的聽覺,避過了宮廷守衛,很順利的就來到了南宮笙的住所前。因為永壽殿晚上沒有幾個人住,所有守衛也不是很嚴,南宮笙是作為廚子入宮的,就住在永壽殿幼兒園的膳房旁邊。

    蕭紫依看著一片漆黑的屋子,才想起來談月離說過,今晚是蘭味坊成立三週年的慶典。不用想,這時南宮笙肯定是在蘭味坊喝酒應酬呢!

    至於獨孤皇后手札,因為他需要讓她來辨認裡面的漢語拼音,所以肯定會帶進宮裡來。只是這本手札是會被他隨身攜帶,又或者,就藏在她面前的這間屋子裡呢?
第二百三十九章 夜襲

  也許,她可以在他房間裡等他回來。蕭紫依來不及細細思考,手就已經推開了南宮笙的房門。

    藉著月光,以蕭紫依的目光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屋內的情況。屋裡並沒有人,擺設也很簡單,就是一張桌子、一個櫃子和一張床。桌子旁邊放了幾張椅子,床鋪鋪得也很整齊,可見主人很早就出門了。

    蕭紫依深吸一口氣,她的心底裡忽然升上一個想法。她知道難得今天這麼晚南宮笙會不在宮中,這麼好的機會如果再不把握,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有了。所以她抱著這裡也算是她的地盤,她盤查下違禁物品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心情,開始在房間內小心地翻查。

    屋內的物品並不多,蕭紫依並沒有看到一本像是書的東西,倒是翻到了一些做吃的用的香料和餡料。她拿起一瓶青瓷瓶,忍不住放在鼻子前嗅著。

    完美的香氣沁人心扉,蕭紫依不禁默然。她始終是不想相信,能做出那麼精緻點心的男人,會是一個用心險惡之徒。

    所以,她才不斷地在心中為他找借口嗎?是她不想相信自己看錯人了嗎?

    蕭紫依握著那個裝著香料的青瓷瓶,坐在黑暗中發呆。

    是她多慮了嗎?蕭紫依越想心情越亂,恨不得南宮笙現在就出現在她面前,那樣她就可以直接當面問個清楚,也好過她現在這麼折磨。

    「吱呀----」就像是回應蕭紫依的心聲一般,門適時地被人推開。

    蕭紫依心虛地立刻閃身躲在櫃子後面的陰影處。然後下一秒就看到南宮笙喝得醉醺醺地身影艱難地穿過屋子,倒在了床上。

    呃……她為什麼要躲啊?蕭紫依被自己的條件反射懊悔不已。她不是決定要和他面談嗎?不過,蕭紫依看著南宮笙已然醉倒的這個樣子,好像談也談不出來什麼。

    真是的,連臉都不洗衣服都不換就這麼睡了啊?真是不講衛生,而且連大鬍子都不摘。蕭紫依撇了撇嘴,聽著屋裡面開始響起南宮笙的鼾聲,不禁想著她若是這時候去搜身,會不會就能找到獨孤皇后的手札?

    如果照平時。這件事她絕對連想都不敢想。畢竟南宮笙有武功的,她若是想讓他不發現的靠近都是個極大的難題。但是現在他喝醉了,離她又不到三步地距離,她甚至可以藉著投進屋內的月光看清楚他臉上一根根的假鬍子。

    只是過去摸一摸他懷裡有沒有那本該死的手札,應該沒什麼問題吧?如果沒有的話,他也不會發現什麼,等以後找機會再和他談。只是過去摸一下……

    蕭紫依的內心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好奇心,踮著腳走到南宮笙的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正在睡得香甜的他。

    哼!大鬍子就算是睡著了也很可惡!蕭紫依一想到白天的時候。他被夏侯奉節那個小愛哭鬼措不及防拽下鬍子那個畫面,就忍不住抿住唇彎起嘴角。

    蕭紫依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竅了,手不知不覺地伸了過去,目標卻不是他地胸膛,而是他的那個大鬍子。可是手在就要碰到目標的時候,忽然間一直沒有間斷的鼾聲突然停止。與此同時她的手被人緊緊地握住,一股大力從前面傳來,讓她失去平衡倒在他的懷中。隨後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就看到她頭頂上那雙亮如星子的眼睛。知道她不幸被人抓包了。

    「呃……我想我可以解釋……」蕭紫依潤了潤由於緊張而顯得乾燥的唇,可憐兮兮地說道。

    「哦?怎麼解釋?」南宮笙有趣地說道,他低頭看著在他身下顯得異常誘人的蕭紫依,一陣異樣地感覺湧上心頭。這丫頭不知道大半夜穿得這麼單薄跑到男人房間裡,會多麼讓人誤會嗎?

    「呃……」他帶著酒氣的味道像是把她渾身包圍了一樣,讓蕭紫依感到眩暈。她從小就討厭濃重的酒味。但是他身上的那股酒氣不知道是因為酒的濃度淡還是什麼原因。是一種很清淡醉人的味道,還有她手中那瓶青瓷瓶地香料味,讓她不禁深吸了兩口,然後心頭地記憶被輕輕地觸動了一下。

    是了,他們兩人的第一次見面,她就是被他擁在懷中,在還未見到他的臉時,她就聞到了這股淡淡的酒味。混合著那時漫天的桃花香氣。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南宮笙看著蕭紫依恍惚的神情。不禁開始擔心起來。這些天她的情緒就一直不穩定,就算他就在她身邊。也不知道她究竟發生了什我看麼事。他騰出一隻手,輕輕把她覆面的長髮細心地撥開。

    蕭紫依感到他地指腹小心翼翼地劃過她地臉頰,像是劃過一件極為珍愛的珍寶。而在月光下,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手腕上那道醜陋地疤痕。

    她退縮了。

    她不想知道他為何接近她的真相了。

    就算她強迫自己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如果他和她相遇的一切都是他計劃好的,那麼春遊的那次也是他授意的?通過南宮箏可以輕易知道他們的路線,僱傭一個人演戲,然後自己做苦肉計……

    可是,當時他也無法預知她會有一個有機關的髮簪。既然看到她倒下,他也不必自己又給自己劃上一道口子。而且到現在,他也從來沒用這件事向她索求過什麼。

    南宮笙靜靜地看著蕭紫依白皙動人的臉頰,在月光下顯得玲瓏剔透。她那濃密的睫毛總是擋住了她那雙藏著無數古怪精靈的心思妙想。他喜歡看她凝望著孩子們時那種溫柔的神情,也喜歡看她惡作劇後上揚起來的嘴角,更喜歡她這樣安靜順從地躺在他懷中,就好像他真的擁有了她一樣。

    「公主……」南宮笙壓低了身子,故作關懷備至的樣子。他必須引起她的注意,好讓她別在他床上發呆,快點說出到底出了什麼事。

    蕭紫依愣了愣,看著面前煞風景至極的大鬍子嫣然一笑,伸出手做出了一件她渴望已久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章 攤牌

      南宮笙愕然,他沒想到今天他的大胡子居然這麼不配合,連續兩次啊!

  蕭紫依滿意地看著他光潔的下頜,隨手把那個摸上去怪怪的大胡子扔到床下。

  南宮笙苦笑道︰“就是為了想要證明這個?今晚才來的?”

  蕭紫依看著南宮笙露出帥氣的俊顏,心情頗佳地說道︰“看來你好像很失望。”果然對著帥哥說話心情就會轉好,老實說不修邊幅的南宮笙和蘭味坊的貴公子樣的蘭老板,外貌上簡直就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

  南宮笙形狀優美的唇角巧妙地彎了一個弧度,別有深意地笑道︰“我還以為公主你早就知道了。”

  “我們一定要用這種姿勢說話嗎?”蕭紫依用手指尖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他靠得太近了,搞得她幾乎都喘不上氣了。之前在他露出真面目用蘭老板的身份和她見面時,因為都不好細細打量著這個男人。此時兩人距離如此的近,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男人不但很英俊,而且眼中好像是有個漩渦,被他如此專注的注視著,仿佛整個人都要被吸進去一般。

  蕭紫依居然痛恨起她在夜晚也如此良好的視力來。

  南宮笙有趣地看著她略顯慌亂的眼神,俊逸的臉上慢慢換上一種玩世不恭的表情,幾近耍賴地輕吐出一個字道︰“不“為什麼?”蕭紫依沒料到會被他如此干脆的拒絕,呆呆地反問道。伸手推他的肩膀,卻紋絲不動。剛才因為緊張而沒有注意到。他地雙腿和她的交纏在一起,兩人共同躺在一張床上。這種曖昧的姿勢如果讓任何一個人看到,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南宮笙唇邊的弧度加深了幾分,徐徐地說道︰“除非,公主告訴我你今晚來這里的真正目地。”

  蕭紫依的心漏跳了一拍。所有腦中的曖昧綺思都煙消雲散。她別過頭避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淡淡道︰“沒什麼好說的。”

  “沒什麼好說的?那為什麼別開目光?”南宮笙掬起蕭紫依的一縷長發,拿在手中把玩,笑眯眯地說道︰“公主,你知不知道,你一說謊的時候,右邊地眉毛都會抖一下。”

  蕭紫依連忙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眉,遲一步才反應過來自己這不是不打自招麼?她無語地听著南宮笙肆無忌憚的笑聲。

  南宮笙笑得身子都抖了。單手支撐不住身體,全身低了下來,用手肘拄在蕭紫依耳邊。

  兩人靠得更近了,他的鼻尖都幾乎踫到了她的面頰。

  蕭紫依都不敢回過臉,生怕踫到不該踫的地方。她身體都繃得很緊,懊惱地說道︰“不公平!這不公平!”

  南宮笙的笑聲嘎然而止,在她耳邊輕嘆道︰“怎麼不公平?公主,只許你有秘密,不許我也有嗎?”

  蕭紫依呆看著在她身側的那只修長有力的手,一時回不過神。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公主。也許開誠布公地說出來,會讓事情更簡單一些。”南宮笙坐起身,在床的另一角盤膝坐下。

  蕭紫依連忙起身縮到角落里,但是悲哀的發現就算是她選擇的離他最遠地地方。但是這個床並不大。她懷念起她那張很大很大的紫檀木床,雖然床頭上被他刻了字。

  南宮笙聳聳肩道︰“沒錯,那個紫檀木床上的痕跡,是我刻的。”其實並不是很難猜,這個小公主這些天對他的態度大變。而且正好是讓他發現她寢宮里現在正在睡的那張床是本來應該擺在長信宮里的那張,那麼她突然對他冷淡的原因就可想而知了。

  “你好浪費,知道那張床多少錢嗎?”蕭紫依听到南宮笙承認地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句話。而且她也很誠實地說了出來。她確實是心疼……那可是千年才成一木的紫檀啊!

  南宮笙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道︰“公主,若是我和你說,那張床其實只是大葉紫檀,並不是小葉紫檀,你會不會心情舒服些?”兩種紫檀雖然名字差不多,但是價格卻是天差地別。

  “不會。你要說明為何刻字的原因。我可能會心情舒服些。”蕭紫依橫了他一眼。然後飛快地調開視線。慘了,她習慣和滿臉大胡子的他說話。還未適應如此帥的臉啊!更何況還在同一張床上。

  南宮笙輕嘆道︰“公主,既然我剛才都說了互相試探不如開誠布公,那麼我就博一把。我沒把握你能告訴我你的秘密,但是我先把我地說出來吧。”

  蕭紫依才不吃他這一套,伸過手去抖了兩下道︰“拿來吧,反正那個拼音只有我能看懂,你不給我看給誰看啊?”哼!她只要不看他臉就行了,還當他是大胡子。

  南宮笙苦笑,卻不得不承認她說地很對。雖然她也沒有承諾他任何事,但是他還是從心底里相信她。南宮笙從懷中掏出一個用防水布包得非常嚴實的布包,拆開之後就是幾張紙。他看了一下,隨後放到蕭紫依手上。

  蕭紫依迫不及待地走下床,來到桌前點亮了油燈。果然不出她所料,紙面上地都是漢語拼音。這幾張紙看起來很新,而且拼音寫得七扭八歪,蕭紫依轉過頭朝南宮笙翻了翻白眼問道︰“這不會是你自己謄寫的吧?”獨孤皇後作為一個需要學習拉丁字母多少年的人,拼音不可能寫得這麼挫的。切,她還真是被他騙了,回想起來刻在紫檀木床頭上的那一句拼音也刻得不是很流暢,她還以為是刻上去的,不順手所致。

  南宮笙見她果然是認識,興奮地從床上跳下來坐在她面前,滿眼興奮地問道︰“這你都能看出來?那寫的是什麼?”

  在跳動的燈火下,南宮笙神采飛揚的俊顏措不及防地進入她的視線,讓蕭紫依非常不適應地呆愣了片刻。

  南宮笙以為她的猶豫是因為拿不準主意是不是要幫他解讀,他忐忑不安地解釋道︰“我從得到這幾張紙之後,竭盡全力地想看明白。這上面這些字符的排列我幾乎都能從頭到尾的背下來,可是就是看不懂。我只是想知道這上面寫了什麼。對不起,很抱歉多做了這麼多事。”

  “嘩,全能背下來?”蕭紫依無比佩服,也感覺到了他想要知道這些拼音意思的迫切心情。“明白了,之所以繞了一個大圈子,就是覺得如果我不認識,你也就不必解釋這麼多了,干脆就當沒發生過。對不?”畢竟獨孤皇後這幾個字是個很敏感的詞語,不能見一個人就和一個人全盤托出。他估計用這招也問過很多人。蕭紫依一這麼想,就覺得心里稍微那麼平衡了一下下。

  南宮笙揚起了笑,他過長的瀏海被他撥到了一邊,露出了他晶亮而又深邃的雙目,蕭紫依甚至都可以看到他眼內反射的那跳動的燭火。只見他高深莫測地一笑道︰“公主,所以剛才我問了你,為什麼不公平?在長信宮那時,你不也清清楚楚地回答了我,你並不認識這些字符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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