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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皇家幼兒園 作者:玄色 (連載中)

第二百五十一章 內幕

    “你怎麼還沒走?”獨孤煬看到這個老道,自然而然的面上就現出厭惡之感,抓起桌上的煙斗放在嘴里使勁吸著。

    “外面有你們家的獨孤燁和沈家的那個沈玉寒在,你說我能魯莽行事嗎?這萬一被人看到我從獨孤老閥主的書房里出去,可不是一句就能解釋清楚的。”這個老道正是蕭紫依想找了很久的玄蹤道長李隆基。他方頭大耳,頭發花白,蓄著五縷長須,乍看上去確實是有仙風道骨的模樣。

    可是了解他的獨孤煬卻知道此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狠毒的魔鬼,也是他招惹上的一個永遠醒不過來的噩夢。這人雖然在他人面前會裝模作樣,可是現在的他雙目之間流轉的,是那種陰狠毒辣的目光。

    “現在你可以走了。”獨孤煬吐出一個煙圈,心情略略鎮定了下來,淡淡說道。

    “走?你就不怕那小丫頭想起來什麼事,把發現的蛛絲馬跡向她的好皇兄只要說上那麼一個字,就會給獨孤閥帶來多嚴重的後果,你獨孤煬心里難道不知道嗎?”李隆基用拂塵彈了彈身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悠然說道。

    獨孤煬閉了閉眼楮,向輪椅後背靠去。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句話就說出了口,其實他完全可以默認那個頭盔就是他自己的。

    可是多少年了,來過這間屋子的人雖然屈指可數,但是卻沒有人問過一句。

    也許每天對著這個頭盔,心中壓抑的愧疚感太強了。強到像塊巨大的石頭壓在他心內。看他如果不說出來給誰听地話,就會喘不過氣來。只不過他發現,就算是說出來也不會有半分好受。

    李隆基走到他的對面,雙手拄著他們之間的桌面,壓低了聲音嘶啞地說道︰“獨孤閥主,不如由老道我替你解決後患吧。我會保證做得人不知鬼不覺,絕對不會讓人發現當年叛國的根本就不是葉知秋,而是獨孤……”

    “住口!”獨孤煬捏緊了手中的木制煙斗,深深地在上面按出了幾個手印。“不許你再任意妄為!我說錯的話我自己處理!”

    李隆基緩緩站直了身體。捋了捋下巴上的五縷長須,滿意地笑了笑。

    蕭紫依根本沒有書房里那兩個老頭想得那麼精明。她才沒有察覺到半點不對勁。就算是有,也很快被她拋在腦後,連提起念頭問問獨孤燁那個“焱兒”到底是誰的想法也就只是在腦中一過,立刻就被成功搶回獨孤炫的喜悅給沖沒了。.

    獨孤燁和沈玉寒兩人均用不敢相信地表情來迎接她勝利凱旋,蕭紫依也沒和他們多解釋。事實上她也沒什麼好解釋的,她自己都覺得也可能是獨孤老閥主懶得被她騷擾,才一口答應了她。

    其實她應該再接再厲,不應該止步于宅居老頭陰陽怪氣的脾氣。不過有收獲就已經很讓她很意外了,等下次需要的時候再好好思考一下。也許是時候去找些人問問到底她讓孩子們在幼兒園成長是有益還是有害的了。

    獨孤燁一直把蕭紫依送到獨孤閥的大門口上了馬車。一句話都沒有多說。

    而沈玉寒則不顧蕭紫依的鄙視,徑自走上馬車和她同乘。

    蕭紫依懶得理他,轉過頭來笑著朝獨孤燁告別,並祝他過一陣的武舉成功奪魁。

    “祝啥?反正他也奪不了武狀元,何必給他信心呢?”沈玉寒大大咧咧地坐在蕭紫依對面,笑眯眯地說道,“武狀元又不只是考察武藝,其中包括兵法、軍禮、五射、五御,今天我看他的箭法雖然還算精湛,但是並沒有到白矢的地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沒有在我面前使出全力啊。哼哼。”

    “白矢?”蕭紫依听到術語就懵,好吧,她不恥下問。

    “雲白矢者,矢在侯而貫侯過,見其鏃白。簡單說,就是箭穿靶子地時候。箭頭必須要發白。這才表明發矢準確並且有力。”沈玉寒笑著解釋道,“獨孤燁只不過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一個。公主,這只是五射的第一項,記著點,以後孩子們都要學的。”

    蕭紫依這才听明白他的意思,無可救藥地白了他一眼。這家伙,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她需要請他來當幼兒園的老師。

    若竹這時候也登上了馬車,看到蕭紫依無恙滿臉輕松之後。知道事情進行的不錯。她也放下提起來擔心好久的心。

    馬車緩緩地駛出獨孤閥,蕭紫依不想看到沈玉寒那張臉。遂把頭往外望去,卻不期然地看到一個她牽掛的身影,驚訝讓她差點驚呼出聲。

    南宮笙正站在獨孤閥的門外和門衛爭執著什麼,當看到她地馬車之後立刻松了一口氣,停止了講話。

    蕭紫依自然知道他是擔心她才特意跑來獨孤閥,心下溫暖一片。她淺笑著讓侍衛停下馬車,親自出聲邀請“蘭老板”上來一座。

    沈玉寒冷著一張臉,看著這個上次在蘭味坊捉弄他的討厭男人要和他分享同一條長凳,想下車避開,卻又忍不住留在馬車里想監視這個男人。

    南宮笙彬彬有禮地一施禮之後走上馬車,隨後風度翩翩地朝沈玉寒打了聲招呼道︰“沈侍衛,我們又見面了。”

    沈玉寒壓低怒氣沉聲道︰“叫我沈公子就可以了。”這也是他最郁悶的事情。別人看他好像是名譽京城的武狀元,是皇宮里面的最高侍衛頭領,應該是春風得意至極。可是他厭煩極了。侍衛……就意味著永遠低人一等,永遠不得翻身。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寧願不听他家老頭的命令去考三年前那屆地武舉,寧願仍在江湖上做他瀟灑地沈公子。

    南宮笙淺笑道︰“也好,沈公子,我們又見面了。”

    沈玉寒沒料到這男人今天居然會如此簡單易與,一時也找不到話說。但是方才他已經撩起了他郁悶的心事,沈玉寒一掀車簾,不顧著馬車仍然在行駛,就那麼翻身跳下車。

    蕭紫依驚訝地往外看去,發現沈玉寒並不是中途跑走,還是盡職盡責地護在馬車的右後方,只不過是滿臉的心事重重。
第二百五十二章 疑問

    「我沒說錯什麼話吧?」南宮笙倒是有些意外,他也沒說什麼啊?

    「沒事,可能是要有新的武狀元產生,讓他覺得有壓力吧。」蕭紫依聳聳肩不負責任地猜測到。那男人變化莫測,而且心腸比女人還小氣,她才懶得管他呢!

    「原來是這樣。」南宮笙含笑地看著蕭紫依,那種清爽得彷彿外面清風拂面一般的笑容,讓在旁邊見慣了世家公子的若竹都不禁臉紅。

    看到他這樣晶亮墨黑的眸子對著她含笑而望,蕭紫依真想問問他那幾頁獨孤皇后的回憶錄到底有沒有看懂。可惜馬車裡還有不知道蘭味坊蘭老闆身份的若竹在,蕭紫依下意識地往若竹的方向看去。

    南宮笙瞭解她的意思,無奈地笑了笑道:「多謝公主送在下一程,路上把我放到蘭味坊的門口即可。」

    蕭紫依並沒有把她的視線從南宮笙俊逸的面上移開,實際上,她自從昨夜和南宮笙兩人互相坦誠相對之後,一直都沒有停止過一刻去想他。在想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想她自己是怎麼樣期待,在想他心底是如何所想。但是越整理越亂,她無從發現什麼才是應該正確的答案。

    或許,就沒有所謂正確的答案。

    馬車緩緩停下,南宮笙向她施了一禮之後翩然下車,蕭紫依控制不住自己掀開車簾的一角,目送著他走進蘭味坊裝潢豪華的大門裡去。

    若竹在旁把她地一舉一動都默默地看在眼內,什麼話都沒說。

    等馬車再次搖搖晃晃地前行之後。蕭紫依向後靠著軟墊閉目養神,直到馬車進了長樂宮,若竹才出聲把她喚醒。一掀車簾,蕭紫依第一眼看到的卻是一臉關切表情的蕭景陽。

    蕭紫依眨了眨眼睛,確信自己並不是因為做夢而產生的幻覺。

    可能是她臉上的戒備太過於明顯,蕭景陽看在眼內,心下不禁一沉。但是他仍然向她伸出手,面上優雅地微笑道:「祝賀紫依凱旋而歸。」

    蕭紫依就著他的手走下馬車,可是卻很快地掙脫開。緩步前行間略微侷促地笑道:「皇兄說得太誇張了。」

    「誇張?怎麼會誇張?說服獨孤老閥主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蕭景陽見蕭紫依和他保持著幾尺的距離,明擺著疏遠於他,不禁黯下神色。

    「只不過是……」蕭紫依揮開頭腦中那些關於南宮笙或是蕭景陽給她帶來的困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能說服獨孤煬地原因,好像轉折點就出在那個頭盔上。「皇兄,獨孤老閥主的大兒子是在戰場死去的嗎?」

    「呃?」蕭景陽心不在焉地想了想,隨口道,「不是,我記得是很早年就病死了。 」

    「病死的?」蕭紫依挑了挑眉。那獨孤煬書房內的頭盔是誰的?難不成是上了戰場之後病死的?

    「怎麼了?你去獨孤家看到了什麼嗎?」蕭景陽警覺地停下腳步,回頭細細問道。

    「呃……沒什麼。」蕭紫依想到走之前獨孤煬那眼帶殺氣的警告。微一遲疑。也許是她想多了吧。

    「哦,是嗎?」蕭景陽記在心下,他一會兒可要好好問問沈玉寒,這次獨孤閥之行到底出過什麼事。

    蕭紫依從懷裡掏出一張小紙條,遞給蕭景陽,抿著唇歎氣道:「我答應孩子們過幾天六月一日的時候,會有天上的神仙送他們東西。」

    「我聽湛兒說了。原來你是這麼做到地,不過這張字條上的字跡看不太清楚寫的是什麼。」蕭景陽皺著眉努力辨認著,「別告訴我這就是湛兒的願望。」

    蕭紫依點點頭,遺憾地攤手道:「沒錯。這就是湛兒的小字條。這幾天拜託皇兄旁敲側擊一下,省得湛兒到時候失望哦!」

    「好吧,我這些天努力。不過不保證會問出來哦。」蕭景陽把字條小心地收起來,鄭重其事地答應道。

    蕭紫依還是對他投以懷疑的目光,這男人有著正在和湛兒玩躲貓貓都會忘記的前科,難保這次不會又忘了。「算了。字條還是我來保管吧。說不定哪天就認出來上面寫的是什麼呢?」

    蕭景陽苦笑地又把紙條拿了出來交給她。

    「對了,皇兄,你今天來有事嗎?」兩人邊說邊走,已經走進了永壽殿的前殿,隱隱約約已經聽到了孩子們的笑聲從後面地操場上傳來。蕭紫依看到蕭景陽額角流下來的汗水,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一直站在長樂宮門口等她回來,並不是恰巧的等在那裡。

    蕭景陽略一沉吟,歎了口氣道:「紫依。我聽說獨孤燁他為了準備武舉。所以有辭掉這裡的老師一職。」

    蕭紫依拿過邊上宮女送過來的濕毛巾遞給蕭景陽,點了點頭道:「嗯。這個我知道,今天去獨孤閥的時候,見過獨孤燁。他親自跟我說過了。」

    蕭景陽拿著毛巾擦了擦額角地汗水,有些為難地擰緊了雙眉,歎道:「今天李雲清到我那裡去,求我和紫依你說一聲,他由於要準備皇奶奶地壽宴,所以打算請一陣子的假。」

    蕭紫依雖然是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蕭景陽真的這麼說,還是鬱悶了一下。李雲清到底是真的忙不過來公務,還是不想再見到她了?就是因為上次她懷疑他而說的那幾句話嗎?

    蕭景陽觀察著蕭紫依的表情,試探著開口道:「幼兒園一下子少了兩個老師,而且我也不能總來。就相當於只剩下蔡夫子、南宮小姐和談月離了,用不用再找些老師過來?」

    蕭紫依點了點頭,邊往教室走去邊說道:「接任獨孤燁的人選,就讓沈玉寒來當吧。」即使這男人心胸狹窄目的不純,但是卻也是個有話直說地直白人。更何況是自己地親戚,總會有些香火情。小孩子的體育課並不是那麼難教地。

    「也好。」蕭景陽本來也想這麼安排,見蕭紫依首先提出來,也就沒有什麼意見可以說,「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蕭紫依現在很怕蕭景陽和她說話的時候遲疑不決,這會讓她以為他會說出很不好的事情,或者是她很怕面對的事情。所以她不禁加快了腳步,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只不過……對於李雲清的空缺,父皇已經派了人過來了。」蕭景陽實在是覺得難以開口,硬著頭皮說道。

    蕭紫依這時已經走到了教室門口,呆看著教室裡那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肅容道:「你說的那個人,就是他嗎?」

    蕭景陽站在她身側,朝教室內悠然站立著的羅太傅略一點頭,歎道:「是的,紫依。父皇派來接任李雲清的就是羅遠山羅太傅。」
第二百五十三章 代課老師

    蕭紫依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心想怪不得她這個好皇兄說不出口。原來是這個老頭要來這裡教課啊?真是很有趣呢!

    她這個皇兄難道知道她和這個老頭的過節?肯定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絕對會把這個老頭從候選教師的名單中消除。但是現在這個老頭站在這裡,那麼就是有人迫使他毫無辦法地接受這個人事變動。

    蕭紫依想起之前南宮笙曾經說過的,被人安插進來一對雙胞胎姐妹說明蕭景陽在政事上的失利,那麼現在直接空降來一個老太傅,說明了什麼不用她細想都知道。

    蕭景陽見蕭紫依並沒有一見面就過分反應,反而笑得很詭異,這讓他從心底升上來一種不好的預感。「紫依?」他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她到底是怎麼想的,他急需知道。若是她真的不願意,他拼著多見幾次父皇,也要把這個羅太傅弄走。

    蕭紫依露出整齊的皓齒,笑得很開心地說道:「皇兄,原來你可以請到羅太傅來給孩子們教書啊?真是太出乎紫依的預料了,原來以為羅太傅很忙,沒有時間能過來幫忙呢!」

    羅太傅捋著他下巴上的山羊鬍子,得意洋洋地指手畫腳道:「公主既然沒有意見,那老臣就不推辭皇上的任命了。」這小丫頭片子跟他客氣,那他也客氣客氣!

    蕭紫依淺笑道:「這是孩子們的榮幸。」哼!死老頭,上次還嫌沒被整夠啊?那她成全他。

    蕭景陽抹了把臉,他就知道,紫依肯定是要藉機好好整治一下這個羅太傅。但是這個羅太傅也非是易與之輩,在宮中多少皇族子弟見到他都要恭恭敬敬地彎腰稱一聲太傅,就連他也不例外。這次他不知道這個羅太傅是用了什麼方法讓父皇調他過來,但可以肯定的是現在這個結果必是他苦心積慮得到的。

    蕭紫依看著這個羅太傅在教室裡隨意轉悠著。隨便就拿起大圓桌上孩子們的玩具把玩。然後隨手就扔在桌上,根本對孩子們用的東西有任何的重視之情。這就足以反應他對這份工作地態度。她雖然對李雲清還有所不滿,但是一想到他上次對她說地那番肺腑之言,她突然想到,這李雲清會不會也是被羅太傅用某種特權趕走的,好為了他自己進來向她找碴提供機會?

    想到這裡,蕭紫依心下的厭惡更重,在多次接觸中。這羅老頭的脾氣她也看清楚了不少,就是一個心胸狹窄的文人。這個心胸狹窄和沈玉寒的小氣還不同,沈玉寒是最見不得人家佔他便宜,屬於商人世家與生俱來的心理。而這個羅太傅是絕對的勢利眼,就算讀遍了聖賢書又能怎麼樣?連欺負小孩子地事情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紫依?你還好吧?」蕭景陽看著蕭紫依的俏臉陰晴不定,擔心地問道。

    「沒事。皇兄你先回去吧,我知道你很忙的。這裡你放心。」蕭紫依抿嘴一笑。推著他催促他可以先走了。他在這裡,她可要怎麼整這個羅老頭啊!

    放心?這叫他怎麼放心?蕭景陽低頭看著蕭紫依那清亮的雙眼中閃爍著顯而易見的惡作劇神色,心下無語。但是他發現羅太傅的目光突然落在蕭紫依搭在他臂彎上的手,知道這個古板至極地老頭子肯定要借題發揮。連忙和蕭紫依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不過連這麼好脾氣的蕭景陽都忍不住邊走邊在心中腹誹這個礙眼的老頭子,他的紫依頭一次在宴會之後主動親近他,就算只是肢體接觸。也足以讓他感動地了。這是不是說明她也有在考慮他說過的話?

    蕭紫依壓根就沒往那個方向去想,她盯著屋內礙眼的羅太傅,心下迅速考慮了十餘個整人方案。不過不知道羅太傅經過上次被她揚了沙子,承受能力是不是有所上升呢。要不然,她還怕他撐不住,經過一兩件事就去找父皇告狀。如果是那樣地話,那她還要好好仔細考慮一下。

    「姑姑……」蕭湛的聲音從蕭紫依身旁怯怯地傳來,「姑姑。為什麼他在這裡?」

    蕭紫依低頭一看。發現小朋友們都已經陸陸續續地走進了教室,都用一種防備或者厭惡的眼神盯著羅太傅看。

    「湛兒。李家哥哥因為公務繁忙,不能來這裡教大家課了。」蕭紫依蹲下身,掏出手帕擦乾蕭湛額角的汗水。這孩子和他父王一樣,都是容易出汗的體質。

    「啊?」蕭湛失望地驚呼道。

    「那為什麼他在這裡?」南宮簫一臉厭惡。而李雲渲聽說到自己的兄長再也不會來上課之後,小臉黯淡下來。

    「要稱呼羅太傅哦!他將會代替李家哥哥給大家上課。」蕭紫依很正經很正經地說道。認真得讓羅太傅都為之側目,不禁懷疑這小公主是不是真的歡迎他來教課。

    「我不喜歡他。」葉尋對上次的事情還記憶猶新,抱住阿布地脖子防止它衝上去。

    「小尋,這世上以後你會遇到很多你不喜歡地人,但是你也要試著去和他們接觸。也許人家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那樣討厭呢?」蕭紫依生怕羅太傅把葉尋驅逐出班,便半真半假地教育他道。

    羅太傅見蕭紫依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意思和一個五六歲地小孩子過不去,輕咳一聲道:「公主,老臣國子監那邊還有些事情,太子殿下方纔已經給了老臣上課的課表,按照那個來上課就行了吧?」

    蕭紫依點點頭,笑著送他出去。來日方長,對方客氣她也就客氣,不過若是敢對她這裡的孩子們發脾氣動壞腦筋,她肯定饒不了他。

    蘇家雙胞胎在羅太傅走了之後才敢從課桌後面冒出來。談星閱坐在那裡看著書,淡淡地說道:「那個羅太傅肯定發覺不了上次的事,你們擔心什麼?」

    蘇玲瓏嘟起嘴道:「你當然不擔心啦,端去給他茶的又不是你。」

    蘇琳琅接著她的姐姐說下去道:「小星星,你還有沒有那種藥?再拿來點,若是那個老爺爺再嗦,我們再去給他倒杯加料的茶。」

    談星閱掀起死氣沉沉的丹鳳眼瞥了她們姐妹倆一眼,不屑道:「這種小把戲一次還可以成功,兩次肯定就會被人抓包。」

    「嘿嘿,那你肯定有新的把戲嘍!」雙胞胎咯咯咯地偷偷笑成一團,莫名其妙地信任談星閱的小腦袋瓜裡面肯定有各種計劃,萬分期待可以惡整老夫子的時候來臨。

    愛哭的夏侯奉節吸著大拇指,睜著一雙大眼睛左瞧瞧右瞅瞅,雖然不知道這兩個可愛的小姐姐為什麼笑得這麼開心,但他也漸漸被感染地笑了起來。
第二百五十四章 銅板和糖人

    送走了居心叵測的羅太傅,蕭紫依回到教室的時候,正好見到孩子們在圍著夏侯奉節在看著什麼。她剛想走過去瞧瞧,卻看到南宮簫攔在了她面前。

    「公主,你是不是去過獨孤家了?」南宮簫仰起頭,期待地問道。

    蕭紫依蹲下來,替他擦了擦因為玩耍而沾到臉上的沙子,笑著回答道:「嗯,去過了,明天獨孤就會來和大家照常上課了哦!」

    「真的?」南宮簫雙目一亮,也沒多問到底因為什麼獨孤炫不來上課。在他心底,還在想有可能那小子是因為逃課去玩了。公主是去獨孤家親自把他抓回來了。

    「當然是真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呢?」蕭紫依拍了拍南宮簫的頭,好奇地朝教室另一邊聚集的那些孩子看去,「他們在做什麼?」

    南宮簫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隨後不屑地輕哼道:「沒什麼,只不過那個愛哭鬼的懷裡掉出來幾個銅板,大家都沒見過,一個個都去研究那個到底是什麼了。」

    「啊?都沒見過?」蕭紫依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隨後就立刻想起來,她好像也沒見過這個年代的銅板。大汗,她醒來之後就在宮裡,就算有機會出去,也沒機會逛那些小商小鋪。而這些小孩子大多也都是這種情況,沒見過銅板這種東西也是很正常的。

    至於南宮簫和獨孤炫就經常混跡於街坊,銅板是肯定見過的。

    蕭紫依突然覺得有必要對這些孩子們進行錢幣教育,雖然他們還小,但是付出勞動就有回報的道理也應該明白。想到這裡,她便起身走向孩子們。

    「喏,這樣三個銅板,就能買到天橋底下的糖人哦!」夏侯奉節已經沒有第一天來到這裡時那麼生疏。兩眼炯炯發亮地說道。一想到糖人。他的口水就忍不住流了下來。

    李雲渲看不過去地拿出手帕給他擦掉小嘴邊上的口水。

    蘇玲瓏和蘇琳琅兩個人同時問道:「糖人是什麼?很好吃嗎?」

    「很好吃。」夏侯奉節使勁點點頭,嘴邊的口水越來越多了。

    他地表情讓孩子們深刻感覺到那種所謂地好吃,一對對眼睛都盯著他小手裡面攥著的那三枚銅錢,彷彿這三枚銅錢已經變成了那個什麼糖人。

    「那……這糖人有南叔叔做的點心好吃嗎?」蕭湛嚥了嚥口水,他需要一個參照物比較。

    「點心?很好吃。但那個糖人,就是純純的甜,好甜好甜哦!」夏侯奉節舔了舔唇,詞彙匱乏的他找不到什麼形容詞。只能不斷地重複著甜字。

    但是到底是怎麼個甜法啊?其他小朋友都被他折磨得心癢死了,恨不得現在就去嘗嘗那個糖人到底好吃到什麼程度。

    「哼,你們這幫小子,一天就琢磨著吃什麼哈!」南宮笙冷不丁地從旁邊出現,滿臉大鬍子的嚴肅表情還真是挺嚇人的。

    蕭紫依見他這麼快就趕回來了,不禁彎起嘴角。不過,對比方才在宮外見到的那種俊秀翩翩公子造型,她怎麼越看這個大鬍子越雷了呢?

    蕭湛仰起頭。哀求道:「南叔叔,能不能給我們做糖人啊?」

    南宮笙輕哼一聲,什麼糖人?只不過就是簡單地糖稀而已,這幫小娃子們到底識不識貨啊?相對於那三文錢就能買到的街邊上的糖人。他這個蘭味坊的老闆親手做出來的點心在市面上可是能炒到三兩銀子一個。

    蕭紫依只聽他這麼一聲,便知道他心中所想,掩唇輕笑道:「想讓南叔叔做糖人簡單哦!不過。天橋底下的糖人也要三文錢一個,小奉節就算是想吃也知道拿錢去買呢,對不對?」

    夏侯奉節點了點頭,把手中的銅錢握得更緊了,舉得高高地朝南宮笙說道:「三個銅板,我要一個糖人!」

    敢情這就是他跑去買糖人時說的話。南宮笙一愣之後,立刻反應過來蕭紫依是想教育孩子們地買賣意識,心下暗讚道這就是寓教於樂。蘇家姐妹見夏侯奉節好像就要把糖人送出去一樣。立刻就急了。一左一右地拉住他的手,同時問道:「小夏侯。說說,你這個銅板是在哪裡弄來的?」

    「我……我爺爺給的。」夏侯奉節一想到給他銅板地爺爺,立刻又忍不住要扁起嘴兩眼淚汪汪了。

    「我們也要銅板啦!快讓你爺爺也給我們幾個!我們要……四、五、六,六個!」蘇家姐妹佔有慾超強,絕對不允許別人有她們想要的東西,若不是還算有些教養,早就上去搶了。

    蕭紫依哭笑不得地看著難以消受美人恩的小奉節被蘇家姐妹左搖右拉得亂晃,她沒料到小孩子對要不到地東西執念居然這麼強。

    「你想怎麼做?」南宮笙走到蕭紫依身旁,好奇地問道。

    「呃,還只是個想法,不過大概應該能行。」蕭紫依捂著耳朵輕聲說道。教室裡就這麼一會兒,就已經亂成一團。夏侯奉節一下子掙脫開了蘇家姐妹的拉扯,捏著三枚銅錢在教室裡亂跑。蘇家姐妹自然不肯放過他,尖叫著追了過去。李雲渲見狀連忙追上去想要阻止時,阿布已經忍不住跳出來追這個追那個,更把蘇家姐妹嚇得直尖叫,連呼讓葉尋把他家的狗狗管好。這下連葉尋也不得不跑過去管到處跑的阿布,蕭湛笑嘻嘻地去幫忙,南宮簫也免不了上前折騰。而夏侯奉節直往談星閱身後躲,也逼得談星閱放下手中的書加入混戰。

    「可惜就缺了獨孤炫。你今天去獨孤閥還順利吧?」南宮笙側過頭問道。他在馬車上也不能細問,不過看她當時那麼輕鬆的表情,應該是沒什麼問題。

    「嗯,還不錯。」蕭紫依雖然表面上這麼說,但是還是忍不住皺起了眉。並不是因為獨孤閥的事,而是面前這個孩子們這次難得在屋內的大混戰,由於聲音過於吵鬧,而且屋內地聲音又傳不出去,讓蕭紫依頭一次認識到有個好聽力也是很鬱悶地一件事。好像所有聲音都被擴大了好多倍,刺痛著她的耳膜,就算她再怎麼摀住自己地耳朵也沒有用。

    南宮笙見狀微微一笑,伸出手拽住她的,慢慢地把她的一隻手從耳邊拿了下來,緩緩地渡過真氣去。

    蕭紫依立刻感到一股淳厚的內力傳入體內,外界的吵鬧隨之減少了許多。

    「原來是真的,你空有一身內力,卻並不會用啊!」南宮笙順便證實了心中的猜測,長歎一聲道。
第二百五十五章 輕一點還是重一點?

    兩人的手在書桌底下交握在一起,蕭紫依這時很清楚地聽到了南宮笙的話,抿唇笑道:「原來你之前還不是很相信啊?」她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很想知道他看過獨孤皇后的事跡之後的反應,她期望可以看到他眼中的神情,可惜隔著厚厚的瀏海,她什麼也看不到。

    南宮笙苦笑道:「那幾頁紙上的字句,並不是那麼容易接受的。」

    蕭紫依唇邊的笑意裡浮現出幾絲苦澀,低垂著眼簾歎道:「也對。」她是不是期望太高了?就算南宮笙再怎麼有超前的思維,也不大可能在一夜之間接受她的來歷。

    南宮笙握住她的手緊了緊,輕聲笑道:「只不過,倒是解開了我的疑惑。怪不得你知道獨孤皇后手札裡的講的很多事,原來你是和她來自一個地方。」

    「不是地方,是未來哦!」蕭紫依一板一眼地糾正道。

    「嗯,是未來。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昨天你給我寫的拼音表已經被我燒了,這世上,除了你我,沒人會讀那個拼音。」南宮笙認真地保證道。

    「連你師傅都不告訴嗎?」蕭紫依心中百感交集,她其實擔心的並不是這個。

    南宮笙不自覺地摩挲著蕭紫依的手指,兩人慢慢十指交握。蕭紫依正在赧然間,就聽到他淡淡地說道:「師傅?自然不想讓他知道。因為最近幾年,我越來越不瞭解他想要做的是什麼了。」

    蕭紫依聽到他說話的語氣有些不對勁,正想細問一下時,卻聽著他繼續說下去道:「他也很想知道最後這幾頁上面寫著的是什麼,但是只是獨孤皇后的身世,那麼也沒有必要讓他知道了。」

    蕭紫依呆看著屋內玩耍的孩子們,半晌之後才冒出來一句道:「你是不是認為我很恐怖?」會被認為是借屍還魂哦!若是正常一點的人都會請道士來把她收了……道士?蕭紫依又想到那個從未謀面過地玄蹤道長李隆基。不知道為什麼覺得這個人應該很危險。

    「恐怖?你怎麼會這麼想?」南宮笙輕笑一聲。屈起食指在蕭紫依地手心畫圈,「喏,這接觸到的不都還有溫度嗎?」

    蕭紫依從心底升上來一種說不出的溫暖。是了,她的身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對任何人說的,就算是對著蕭景陽,她也無法開口。但是她何嘗不想有個人可以分享她的秘密。

    「別想那麼多了。我看,還是想想怎麼讓那幫孩子們停下來才是緊急的事。」南宮笙也被吵得皺起眉頭。他也有好多事想要問她,可惜這種喧嘩的地方並不適合他們兩人談話。

    蕭紫依嫣然一笑道:「很簡單。你去做點那個糖人,保證這裡立刻安靜下來。」

    「倒也是。」南宮笙笑道,「糖人倒是很容易就能做出來,不過你不會這麼簡單就給他們吃糖人吧?」

    就知道他最瞭解她,蕭紫依淺笑著鬆開兩人交握地手,合掌拍了幾下,讓那幫已經玩瘋了的小孩子們先停一會兒。「湛兒啊!你們為什麼要追小夏侯?」蕭紫依笑吟吟地問道。

    「他手裡有三個銅板!」蕭湛舉起手脆聲答道。

    「那你們想要的是銅板嗎?」蕭紫依繼續問道。

    所有小朋友都搖了搖頭,蘇玲瓏嘟著小嘴叫道:「我們要吃糖人!」

    「可是小奉節的手裡又沒有糖人啊!」蕭紫依輕笑著提醒他們。

    所有人的目光又全轉到夏侯奉節的小手上。蘇琳琅不依地說道:「不是說三枚銅錢可以買個糖人嗎?」

    「糖人是有的哦!既然三枚銅錢只可以買一個糖人,可是小奉節只有三個銅錢,你們這麼多人分一個糖人嗎?」蕭紫依越來越覺得她笑得像個狼外婆。

    「那我們就去弄更多的銅錢來。」南宮簫若無其事地說道。他當初和獨孤炫混在街坊時,身上都帶著好多銅板地。

    「不許不勞而獲哦!」蕭紫依見終於說到了重點。笑瞇瞇地宣佈道:「明天我們就定為勞動日,每個人幫宮裡的叔叔阿姨們做一件力所能及的事,然後他們會給你們一個銅板。誰做的事越多,得到地銅板就越多,換而言之可以換到的糖人就越多哦!」嘿嘿,希望不會讓人舉報她任用童工。讓這些養尊處優的孩子們幹些活,也是對他們一種很好地體驗。

    長大了之後,他們就更沒有這種機會了。

    小朋友們面面相覷,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躍躍欲試。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舉起小手答應著。

    「好啊,好活動。我來贊助所需的銅板!」談月離搖著扇子慢慢走入教室。對蕭紫依臨時起意的這個活動頗感興趣。

    「是該你贊助。」蕭紫依翻了翻白眼。

    談月離微微在意地看了一眼蕭紫依身旁的南宮笙,但是處事圓滑的他還是沒有多嘴問。只是揚起笑容說道:「公主,該放學了,我來接星閱回家。若是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在下義不容辭。」

    南宮笙為了避嫌而走開,借口去了膳房。蕭紫依讓若竹先帶著孩子們玩一會兒,自己則和談月離走到教室的一角坐下,取出昨天孩子們寫心願的字條交給他。

    談月離接過來一看,立刻就明白了蕭紫依所使的技巧,讚歎不絕。「沒問題,這些東西我負責弄到,而且保證到時候派人去給他們送禮物。」

    「就是沒有獨孤炫地。還有,湛兒地這張字條有些模糊啊!」蕭紫依從懷裡掏出蕭湛的那張字條,歎氣道。

    「呵呵,獨孤那小子想要什麼,就算他不說我都知道。前一陣他就說想要一把真正地利劍,我去找一把適合他這麼大孩子的劍,保證是他想要的。喏,放心,會找把不開刃的。」談月離輕笑地彈著紙片。

    「那現在就剩下湛兒的了。」蕭紫依看著在教室另一頭玩得開心的蕭湛,覺得異常棘手。若是只有他的禮物沒有中意,那麼敏感的他肯定又會想東想西了。

    「讓皇孫殿下再寫一遍唄。」談月離覺得這很好辦。

    「我不想讓他感到與別人不同。」蕭紫依總覺得不太好。

    正好這時候,蕭湛終於發現談月離在和他的小姑姑獨處,趕緊噔噔噔地跑過來,趴在書桌上用防備的眼神看著談月離。

    蕭紫依想了想,裝作好奇地問道:「湛兒啊,昨天你給子孫娘娘寫的紙條上的禮物,是輕一點的,還是重一點的?」

    蕭湛歪著頭想了想道:「是輕一點的。」

    「是大一點的,還是小一點的?」蕭紫依繼續問道。

    「是小一點的。」蕭湛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那麼,是有顏色的還是沒有顏色的?」蕭紫依鍥而不捨地問道。

    談月離在旁無奈地翻翻白眼,這小公主這麼問和直接問有什麼區別嘛?

    這回蕭湛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嘟起嘴道:「不說了不說了,姑姑你不是說,如果告訴別人就不靈了嗎?姑姑好壞!」邊說邊一溜煙地跑走了。

    唉,作繭自縛就是說她呢!蕭紫依懊惱地抓了抓頭髮。
第二百五十六章 打工

    蕭紫依坐在書房內,眼睛雖然是對著面前的書本,可是注意力卻落在在她書房內整理書架的蕭湛和李雲渲身上。

    今天是孩子們的打工日,獨孤炫也按照獨孤老閥主的承諾回到了幼兒園,蕭紫依欣喜對方肯守承諾,但是另一方面卻有些擔憂。因為她發覺,獨孤炫多多少少有了些改變。原來掛在他臉上那種開朗的笑容減去了許多。

    既然是打工日,所有孩子們也都不用上課了,也算社會實踐日。談星閱、蕭湛和李雲渲同時選擇了在蕭紫依的書房打掃書架,但是談星閱那小子只做了幾下便抽出一本書來看,氣得蕭紫依把他扔了出去。

    「湛兒,小雲渲,到點了,不用做了。」蕭紫依看著兩個身高都夠不到上面的小孩子爬上爬下地擦著書架,略微有些心疼。

    「到一刻鐘了嗎?」蕭湛累得一下子坐在長凳上,一點都不想起來了。

    李雲渲知道其實可能還沒到一刻鐘,是公主心疼他們才這麼說的。她有些鄙視地對蕭湛說道:「湛兒,你體力好差哦!我都沒說很累哦!」

    蕭湛揉了揉胳膊,奇怪地說道:「是啊,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最近就是很想睡覺。 」

    夏天犯困了嘛!而且獨孤燁的體育課也好久沒上了,那種體能訓練一旦沒有人強制他們練習,立刻就會懶惰下來。蕭紫依尋思著,恐怕要沈玉寒盡快上崗。

    「小姑姑小姑姑,我們的銅板!」蕭湛只休息了一下下,就想起來他們來擦書架為的是什麼。

    蕭紫依輕笑著把兩枚銅板放在他的小手裡。蕭湛分給李雲渲一個,然後小心翼翼地揣到懷裡。

    李雲渲把銅板拿在手中,想起以前哥哥帶著她去買東西的情景,不覺得愣住了。

    蕭紫依只消看一眼。就知道這孩子在想著什麼。她試探性地建議道:「小雲渲,若是你想你哥哥,那麼你就和湛兒他們一樣,每天回去和哥哥一起住怎麼樣?」

    李雲渲搖了搖頭道:「聽說最近因為公事很忙,哥哥都是住的官署。」

    蕭紫依聞言不禁皺眉,是不是她太不瞭解宮裡的規矩了?她之前剛從若竹那裡得到地消息,說皇太后地壽誕因為並不是整生日,而且皇太后老人家說不許鋪張浪費。 所以打算小辦。難道這個小辦也是要很大辦嗎?

    蕭湛隔著衣服摸著懷裡的小銅板,本來懶惰的身體又有了力量,笑嘻嘻地說道:「小渲渲你在這裡休息會兒吧,我去外面的花園澆水去!」說完便一陣風似的跑了出去。

    蕭紫依輕笑出聲,看來她這個活動還挺受歡迎的嘛!她在宮裡的很多地方都安排了宮女和太監,像是打遊戲通關一樣,只要做成功一件事就能有一個銅板作為獎勵。很多地方的還並不是體力活,需要動腦筋才能完成地。她昨天和談月離考慮再三。都覺得這個可以用在遊樂園的一個項目裡,唯一可惜的就是孩子們現在還太小,很多好玩的點子都沒辦法讓他們來玩。

    這個時代並沒有電腦遊戲,那她來用其他方法補償下吧。

    蕭紫依突然想起來一件事。見屋內只有她和李雲渲在,連忙把身子前傾,好奇地問道:「小雲渲。你知道湛兒現在最想要什麼嗎?應該是輕一點還是小一點的東西。」

    李雲渲想了想,搖搖頭道:「不太清楚耶!不過,倒是前幾天聽他說想要天上的月亮呢!嘻嘻,公主,我也出去澆花啦!」說罷也登登登地跑了出去。留下蕭紫依一個人在空曠的書房裡發呆。

    天上的月亮?口胡!那個是輕一點還是小一點地東西嗎?蕭紫依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趕緊掏出蕭湛寫的那個字條,仔細辨認。

    果然,心有成見之下。確實是很容易地就看出來這些印痕中有著「月亮」這兩個字。蕭紫依束手無策地歎了口氣。正好此時敲門聲響起。蕭紫依抬頭看去,見南宮笙捧著一碟點心站在門外。

    「你來的正好。幫我想想怎麼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送給湛兒。」蕭紫依甩了甩手中地字條,有氣無力地說道。

    「月亮?」南宮笙也是一驚,隨後好笑道:「確實像是喜歡幻想的皇孫殿下想要的東西。」

    「昨天我問他地時候,他說是輕一點小一點的東西,月亮怎麼可能是那樣嘛!」蕭紫依仔細辨認著手中的字條,心存僥倖,可能月亮是湛兒最先寫的那個,後來也許改成另一個了。

    南宮笙放下手中的碟子,若有所思地說道:「月亮可不就是輕一點小一點的東西嗎?在孩子眼裡,如果不是那麼輕,怎麼可能飄在空中,而且舉起手來比較下,月亮也不過是他們的掌心大小。」

    蕭紫依這時也辨認出來字條上重疊的那個印痕,除去「月亮」地筆畫,剩下地是「母妃」兩個字。默,這個禮物她也無法替他達成。肯定是湛兒寫上之後才聽到她說不能寫上人,所以才改掉的。

    但是這個月亮她也沒辦法摘下來啊!

    「要不然,弄一盆水,裡面有月亮地倒影,這樣行不?」南宮笙坐在蕭紫依對面,兩人隔了個桌子面面相覷。

    「拜託,湛兒雖然小,但是還是見過什麼叫倒影的,他之前在池塘邊玩曾經問過我為什麼水裡也有一個他,我早就教過他了。這招行不通的。」蕭紫依翻了翻眼睛,伸過手去把他的鬍子摘掉。哎呀呀,還是帥哥的臉比較養眼。以後決定了,若是兩個人獨處,她就要看帥哥臉。

    南宮笙把瀏海撥到一邊,摸了摸光滑的下頜,苦笑道:「很疼耶,我怕被他們拽掉,所以特意塗了很多膠。」

    蕭紫依又想起之前他被夏侯奉節拽掉鬍子的畫面,笑得前仰後合,「你在家裡也這麼留鬍子?連家裡人都沒見過你真正的長相?」
第二百五十七章 爭吵

     南宮笙俊秀的眉眼間露出回憶的神色,略嫌窘迫地一笑道︰“也許爹爹和大哥知道。但是簫兒就可能沒有記憶了。大約是幾年前,我在官署辭官的之後,曾經大醉過一次,一個月未出過屋子,胡子大概也就這麼多。”

    “出了什麼事?”蕭紫依很想知道他的過去,不過她不認為南宮笙會是為情所困借酒澆愁。

    南宮笙用手抹了抹臉,輕描淡寫地說道︰“我當時是在我爹的手下做事。你也知道戶部,有時候可能是最骯髒的地方。一筆錢可以憑空消失,而你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賬簿上的數字束手無策。”

    蕭紫依默然,無論多強大的國家,都無法避免這種內部的事情。而且從古至今都無法杜絕。

    南宮笙向後靠在椅背上,仰頭看向天花板上精美的雕花,自嘲地笑道︰“年輕氣盛的我絕對無法接受那種事實,尤其是當這些錢是用來救濟災民的。我當時和父親大吵一架便辭官回家。但是後來我才知道,父親並不是助紂為虐,而是希冀在自己能做到的範圍內努力地堅持自己的原則。呵呵,沒辦法,就算是我讀透了獨孤皇後留下的手札,也無法改變這一切。況且,還有些事情發生,我不想提。或者,等我心理準備好了再告訴你。” “所以,你打算隨波逐流了?”蕭紫依單手托著腮,盯著坐在她面前伸手就可踫觸的男人,很想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麼。

    南宮笙修長地手指在桌上敲打了幾下。輕笑道︰“也不算,我認識到教育也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很多官僚都是自學成才,又或者跟隨師長父兄讀書。但是就算讀了聖賢書又有什麼用?很多事書本上並沒有教的。而且我意識到一個好皇帝是很重要的,支持公主你好好培養皇孫殿下。”

    蕭紫依攤手道︰“又說回來了,要怎麼滿足湛兒的心願呢?”

    “給他一個輕一點小一點的月亮好了,就用黃金打造一個……”南宮笙還想繼續說下去,卻忽然听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連忙把胡子黏在臉上,打亂了瀏海。

    親眼目睹帥哥便宅男的全過程。蕭紫依無奈地看著若竹走了進來,嘆氣道︰“出了什麼事嗎?”

    若竹看了眼屋內的南宮笙,有些憂慮地說道︰“公主,剛才皇孫殿下和南宮小公子吵架了。”

    “吵架?”蕭紫依和南宮笙交換了一下眼神。她急忙站起身問道︰“因為什麼?他們兩人關系不是很好嗎?”

    關系好?南宮笙按了按下巴上剛剛黏上地胡子,心下悶笑。這小公主忘記了。他這個幼弟可是從一開始就沒對蕭湛有什麼好印象,到之後的背書事件、李雲渲生病事件就更加激化了矛盾。只是小孩子哪里有什麼隔夜仇,平時嘻嘻哈哈的也就過去了。但是說到關系好,這兩個小家伙可並不是鐵得像好哥們一樣。

    “好像是因為澆花的事情,南宮小公子已經澆過了,皇孫殿下不听他的勸,又去澆了一遍……”若竹見南宮笙在這里,也不好說得太偏向皇孫殿下,只好照實說道。

    蕭紫依這就想跑出去看看情況。卻被南宮笙一把拉住了手臂。

    “別去了,今天不是說好了,大人們不許干涉地嗎?”南宮笙若無其事地說道,“只是小孩子之間的摩擦,沒有必要大人去介入吧?”

    “你是怕我去教育簫兒?”蕭紫依回過頭來質問道,說完才突然發現他們這個樣子真的好像是一對家長在為孩子的事情爭吵,不禁悄悄地紅了雙頰。

    “錯,我是怕你去說皇孫殿下。”南宮笙啞然失笑道。“方才我進來的時候,見到他興沖沖地跑進花園。當頭潑冷水不太好吧?而且天氣這麼熱,就算花園里的花多澆了一次又何妨?”

    蕭紫依沉吟了片刻,撇了撇嘴道︰“好,這次就听你的。”經他這麼一說,她才覺得若竹也是大驚小怪。窗外的孩子們玩得還是挺好的,若是她每件事都要插手去管。反而小事就變成大事了。

    “走吧,若是不放心孩子們地情況,就一起去看看。”南宮笙放開持著她的手,笑盈盈地帶頭往外走去。蕭紫依欣然跟上。

    若竹看著兩人極有默契的對話和交流,心下不禁有些奇怪的想法。不過她並沒有跟上去,坐在書房內默默沉思。

    蕭紫依跟著南宮笙走到回廊時,露出注意傾听的神色。喃喃道︰“奇怪。若竹並沒有跟上來。”

    “怎麼?她也有問題嗎?”南宮笙有些無奈,這宮里可真是要步步為營啊!

    “還好。就是奇怪她居然放心我和你獨處呢!”蕭紫依聳聳肩,繼續向前走著。她記得前面有個拐角處設置了答題點,她想看看有沒有人過關了。

    南宮笙學著她聳聳肩道︰“或許她覺得小生人還不錯,是個好青年。”

    蕭紫依正想取笑他兩句,前面卻突然傳來一陣嚎啕大哭的聲音。不用猜,都知道是夏侯奉節那個愛哭鬼。

    等他們跑到拐角處時,就看到獨孤炫正抓著一個銅板很凶惡地對夏侯奉節吼道︰“這個銅板是我的!你哭什麼哭啊?”

    蕭紫依大汗,開始反省是不是她今天這個活動辦錯了?先有湛兒和簫兒的吵架,現在連欺負事件都發生了。她瞥了南宮笙一眼,意思說這件事她既然看到了可不能不管。南宮笙則苦笑了一下,做了個手勢讓她隨意。這次他可無話可說了。

    誰知蕭紫依地腳還未邁出去,就有人先她一步閃到兩個小朋友之間,用比獨孤炫更大的聲音吼了回去道︰“你是誰啊!憑什麼欺負我家弟弟?”

    蕭紫依和南宮笙目瞪口呆地看著不知從哪里鑽出來的夏侯鈴叉著腰站在夏侯奉節前面護著他,但是讓他們更瞠目結舌的還在後面……

    只見夏侯奉節立刻收住眼淚,笑顏逐開地一把抱住夏侯鈴的大腿,邊抱還邊嚷著︰“姐姐!我抓到你了!爺爺這下要給我更多銅錢了!”

    “……”蕭紫依極度無語,看來她並不是第一個開發過關獎勵銅板政策的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可憐天下父母心

    蕭紫依正坐在永壽殿的前廳,和孩子們清點他們今天收獲的銅板。只是她的注意力並沒有都放在這里,而是不時擔心地朝旁邊的廂房看去。那里面正接連不斷地傳來兩個人的對吼聲。

    那是夏侯鈴和夏侯老將軍。

    在夏侯鈴被抓包之後,她拒絕回家,說是怕一回家就又被關起來了。但是無論如何夏侯老將軍也會知道這件事,所以蕭紫依就索性把他叫來,在她的地盤兩人可以好好談談。

    可是並不是這種好好談談。蕭紫依掏了掏被震得生疼的耳朵,決定再也不去偷听那兩人在講什麼了。因為根本不用偷听,整個殿就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這些對話太過于沒營養,已經沒有人去注意了。

    “喂喂!愛哭鬼,你不是應該給我一個銅板嗎?”獨孤炫數完自己的銅板,然後朝夏侯奉節伸出手,大大咧咧地說道。

    夏侯奉節努了努嘴,不情不願地給了他一個銅板,“喏,這是你的。你當時吼得真嚇人哦!明明是演戲嘛!”

    “嚇人?你才嚇到我了呢!說哭就哭,真厲害!”獨孤炫上上下下地拋著手中的銅板,笑嘻嘻地說道。

    縱使蕭紫依早就知道這兩個小鬼在演戲,但是還是受不了地按了按微疼的額角,再三重復道︰“以後下不為例。不許再做這種交易,听到沒有?”

    獨孤炫和夏侯奉節齊刷刷地答應著,只不過蕭紫依怎麼听怎麼覺得很假。

    這些孩子們學得太快了,而且成長得太快了,一個不留神就會超出了她的想象。

    蕭紫依把目光投向蕭湛和南宮簫,這兩個小子雖然說是吵過架了,可是在她看來兩人的臉色還都算不錯。蕭湛更是因為余出來一個銅板。主動分給南宮簫。南宮簫也是有多余的兩個銅板。這樣兩人合起來又可以換一個糖人吃。

    真好,這樣才叫合作呢!明顯這一對要比那一對省心多了。蕭紫依感到當時南宮笙阻止她介入的苦心,會心一笑。

    “小姑姑,我們的糖人呢?”蕭湛整理好了他的銅板,一共六個,正好可以換兩個糖人。他決定吃一個然後再給父王留一個。

    蕭紫依摸了摸他地頭,笑著回答道︰“不要急,一會兒你南叔叔就做好了。”不過她有些擔心地看著獨孤炫面前一堆銅板。懷疑他若是一下子吃那麼多糖人,他地牙會不會又掉下來幾顆。

    孩子們正興致勃勃地交流著今天所做的事,卻听到一直環繞著他們的對吼聲忽然嘎然而止,隨後就是一個巨大的摔門聲響徹耳際。

    蕭紫依抬頭一看,正好看到夏侯老將軍氣吼吼地走了出來,像是吃了火藥一樣。蕭紫依發誓她幾乎都可以看到他頭上氣得冒煙了。“夏侯老將軍?”她驚訝地看著他又要向上次一樣拂袖而去,連忙在他走出殿門前出聲喚道。

    “奉節以後在公主你這里念書吧,每日和其他孩子一樣到時接送。”夏侯老將軍這時才醒悟到他好像忘了什麼事。轉過頭來嘉獎地拍了拍自己孫子的腦袋,“做得好!不愧是我的孫子!”

    看著夏侯奉節小臉上布滿欣喜的神情,蕭紫依實在是無話可說。她在幾個小時前,勸說夏侯鈴讓她和她爺爺開誠布公的談談時。曾經听她自己說過一點她地事情。

    夏侯鈴的父親只有一個妻子,即使在夏侯家無後的情況下也拒不納妾。所以失望的夏侯老將軍是把她當成孫子來養。夏侯鈴苦笑地對她說,她小時候何嘗不羨慕那些女孩子可以穿漂亮輕飄的長裙。在涼亭里喝茶談天。而她卻只能在陽光下苦練武功,把自己曬得黝黑,弄得和男孩子沒有什麼兩樣。

    是,她爺爺恨她不是男孩子,恨她不能繼承夏侯家。但是她拼死奪回了功名,現在卻又不顧她的感受隨便嫁人。

    說到底,孩子只是父母的一件私有品,喜歡強加自己的感受和期望在孩子地身上而已。

    蕭紫依知道。就算是她和家長們爭論這件事。也是毫無結果。畢竟孩子就是他們生命的延續,他們想讓孩子們完成他們沒有完成的東西。想讓孩子們做到他們沒有做到的事情。

    有時候,期望孩子們能明白父母地心,也是一種貪婪。但是反之亦然。

    夏侯奉節巴掌大的小臉上一直充滿著興奮,就是因為那句爺爺稱贊他的話。蕭紫依看在眼里,覺得無比地嘆息。家長的一句話,有時候就是孩子們支撐下去的力量。

    而有些孩子,甚至連這麼一句話都得不到。例如夏侯鈴,例如葉尋或者李雲渲,例如,她……

    “公主?長樂公主?”

    蕭紫依回過神,見夏侯老將軍疑惑地重復喚著她,連忙站起身帶著他走到殿外方便說話。

    “公主,我那個不肖孫女,就麻煩公主你照顧幾天了。”夏侯老將軍一臉頹態,再也沒有方才半分怒氣,像是突然間老了十歲似的。

    “老將軍,要不要我再勸勸她?”蕭紫依于心不忍,意識到她面前的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軟聲說道。

    “不用了,希望她過一陣會想通吧。老臣告辭。”夏侯老將軍長嘆一聲,顫顫巍巍地向前走去。夕陽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但是他的背卻沒有來地時候那麼直,深深地彎了下去。

    蕭紫依看著這個畫面,心下茫然。在家庭地斗爭中,傷害總會是雙方的,並且是加倍地。其實握手言和相視一笑並不是很困難的一件事,何必把事情都弄得這麼僵呢?

    直到夏侯老將軍的背影隱去在樹叢後,蕭紫依才回過身,正好看到夏侯鈴依著門框雙手環胸望著自己爺爺背影消失的地方。

    太陽正在地平線上燃起最後一道光輝,正好照在夏侯鈴的臉上,讓蕭紫依沒有看清,她面上的神情。
第二百五十九章 武功心法

    之後的幾天過得波瀾不驚。就連蕭紫依原來以為會在她幼兒園裡面搗亂的羅太傅也安分得很,幾乎讓蕭紫依懷疑當初在操場上難為一個小孩子的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

    縱使對他有著各種各樣的偏見,蕭紫依也不得不承認這個羅老頭講課很有內容。而且並不會像蔡孔明那樣死板生硬。可能是教過的皇孫貴族太多了,這個羅太傅很知道怎麼樣調動這些小孩子們的積極性,縱使是學一些枯燥無味的知識。

    這就是專業人士啊!蕭紫依就算是不想面對,也必須認識到這個事實。她的幼兒園所有的老師,沒有一個人是有教學資歷的。就算是蔡孔明,也不過是教書教了一兩年而已。而羅太傅據說已經有三十餘年的教學經歷了。

    突然之間,蕭紫依理解了為何皇帝會同意派他來幼兒園任教。她若是想要這個幼兒園繼續發展下去,就必須考慮老師這個問題。蕭紫依很想拋棄成見和這個羅太傅好好談談,可惜對方好像並不是這麼想,總是繞著她走,或者見面就揚高了臉不痛不癢地稱呼她一聲「公主」就算打過了招呼。

    雖然蕭紫依很佩服他的學識,但是卻不得不無奈她實在是接受不了他的人品。

    至於沈玉寒的體育課那邊,就更搞笑了。蕭紫依以前因為和獨孤燁的關係不太好,從來沒有旁聽過體育課。所以她在沈玉寒上課的時候把握住機會旁聽一次,居然發現這小子在給這幫小孩子們教武功的內功心法……

    好吧,她這點不驚訝,畢竟武功好像是就從他們這麼大開始學的。但是雖然她對武功一竅不通,也知道這些內功心法是口口相傳的秘密,這也是獨孤燁在幼兒園教了這麼久。也沒有教孩子們半點除了蹲馬步以外的東西的原因。

    她怕沈玉寒隨便教地東西會惹來大麻煩。趕緊私下裡問他。結果回答是人家這些武功心法都是沈家花錢向江湖人買地,據他這麼一形容,蕭紫依知道了沈家某個書房內藏有武林間的心法劍法刀法無數,堪比金大俠小說裡形容的那個「琅洞」

    果然有錢才是無敵的。

    蕭紫依再也沒多說什麼,很安靜地坐在一旁看沈玉寒教導孩子們武功心法。

    其實這樣也不錯,蕭湛貴為皇孫,學些可以防身的武功確實很有用。而這些武功心法都是低級入門必學的內容,其他孩子們學了也會強身健體。只不過。蕭紫依沒想到,她旁聽了一陣以後,居然感到體內的真氣有流動的跡象。

    原來沈玉寒最首先講解地是認識穴位和經脈,因為這些都包含在武功心法裡,他必須先教會孩子們這些名詞。他為了讓孩子們聽懂,每個穴位每個穴位身體力行的講解,她在一旁就算聽不太清楚,也能看清楚他指的是哪裡。

    他每指一下。她體內的真氣就隨著他所指的那條經脈走向一個穴位一個穴位的流動,令她驚喜不已。

    她原本體內就有著一定量的真氣,唯一的癥結就是她根本不會使用。偏巧沈玉寒最先教地就是穴位和經脈,讓她茅塞頓開。

    原來武功心法都是相通的。她還以為她的武功必須是要問同門師兄祁墨才行,早知道就求救於南宮笙了。

    不過南宮笙的武功倒是從哪裡學來地呢?南宮家又不像獨孤閥那樣有家傳武功,也不像沈家這樣能用錢買來武功秘籍。對了。他說他有師傅。這個師傅是誰啊?

    蕭紫依暫時還沒有機會去思考這個問題,因為另一個迫在眉睫的問題擺在她面前。

    「怎麼辦?今晚就是六一前夕了。湛兒的禮物怎麼辦?」蕭紫依才從蕭景陽那裡派人傳來地消息,說他無能為力了。真是的,她做什麼指望那個男人,他是太子耶!太子耶!有忙不完的事呢!

    「沒關係,我準備好了。」坐在她旁邊的南宮笙神秘的一笑,胸有成竹地說道:「相信我不?相信我就交給我去辦。」他們現在還是在長信宮的屋頂上,並沒有看夕陽。而是蕭紫依晚上想要練習下自己的輕功。結果翻上屋頂的時候發現他居然也在。

    蕭紫依看了眼在兩人獨處時露出俊秀面容地南宮笙,遲疑了那麼片刻。終究還是點了點頭道:「好吧,我相信你。不過你若是讓湛兒失望了,惟你是問!」蕭紫依不太放心地加了一句,嘟著唇威脅道。完蛋了,她覺得越久相處,她就越難拒絕這個男人。尤其是當他簡單的就在耳後束了一下發,露出深邃地雙眼深深望著她時,她就更加無法拒絕他了。

    「放心,不會的。」南宮笙拿起碟子裡還剩下的最後一個糖人遞給她,笑道:「喏,這個給你吃吧,本來是獨孤炫那小子的。可惜他牙這幾天疼的厲害,顏小姐嚴禁他再吃甜的東西。」

    「哼哼,那豈不是要了那小子的命?」蕭紫依接過糖人並沒有急著放入口中,而是拿著竹籤在手中把玩。糖人,這已經是在她那個時代早就在大街小巷絕跡的東西。看著這麼晶瑩剔透的橙黃色確實是讓人從心底裡泛出甜蜜。

    南宮笙靜靜地看著她被晚風吹得髮絲飛揚的側面,眼神漸漸變得深邃。

    蕭紫依抬頭看著頭頂上的月牙,手伸了出去,想要抓卻抓住的全是空氣。她感歎道:「真想一伸手就摘下來啊,這樣湛兒的願望就能實現了。」

    南宮笙啞然失笑道:「我先送你下去吧,時間不早了,要是被若竹她們發現你不在,可又要嘮叨你了。」

    蕭紫依回過頭,有些心事重重地輕聲說道:「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可以下去,我還想再呆一會兒。」

    南宮笙擔憂地看著她,但是他再不走去安排給孩子們送禮物的時間就來不及了,所以沉吟了片刻之後囑咐道:「那公主你別著涼了,我先走了。」

    蕭紫依凝望著南宮笙施展起輕功在皇宮飛簷走壁,心下卻覺得悵然若失。

    她把糖人放入口中,一股膩得讓人從心底舒爽的甜味充盈唇齒間,但是她的心卻不知道為什麼苦若黃連。

    他從來都不曾喚過她的名字,一次都沒有。
第二百六十章 六一兒童節

   一夜無夢,蕭紫依站在殿門口迎接孩子們來的時候,看著他們臉上無一例外的歡容,心下暗喜,知道他們都得到了想要的東西。

    蕭湛格外的開心,這整整的一天裡,他的小臉上就從來沒有出現過笑容以外的表情。

    蕭紫依無比的好奇,但是無論她怎麼問,小蕭湛都是搖了搖頭說要保密。而南宮笙更是一天不見人影,想要抓他問個明白都沒有辦法找到他。

    今天是六一兒童節,蕭紫依讓孩子們停課一天,把長樂宮的一座空下來的宮殿變成了一個遊樂園的試行點,這是這幾天她和談月離緊急佈置的。大型的遊樂設備還在設計,但是例如鬼屋、小型的摩天輪和一些動物的雜技都可以準備齊全。

    她還請來了能有空閒的孩子家長們,盡量讓他們能留有美好的回憶。

    由於這個時代並沒有照相機,所以蕭紫依找蕭景陽要來兩個宮廷畫師,為孩子和家長們畫一幅全家圖。咳,雖然她認為這種畫風非常失真,但是好像大家還都挺喜歡的。

    中午為孩子們準備了豐盛的午餐,午休之後,蕭紫依讓孩子們準備好紙筆,寫一封給十年後自己的信,想寫什麼就寫什麼。然後挑一些自己喜歡的東西放在銀盒裡封存起來,自己在長樂宮內找地點埋起來,這是等十年之後再打開的時光寶盒。

    蕭紫依看著他們興致勃勃的面容,不禁想像著。十年後,這些孩子又會是怎麼樣的一番光景,她又會在哪裡。若是讓她寫一封給十年後自己的信,她會寫什麼?

    這裡的女子在十五歲及笄之後,困擾她們的就是嫁人問題。她下個月就及笄了,難不保皇帝會一時興起把她指給張三或者李四地。那可是金口玉言。等到那時她再想更改也無力回天了。

    如果不想讓別人來掌控自己地命運。那她就必須先發制人。但是到底誰會是她托付終身的對象呢?

    她承認曾經對蕭景陽有過好感,但是也很明確地認識到他是她的兄長。就算後來他向她表明心跡,她雖然心動了那麼一點點,但理智總算是大過於情感,知道他們即使相愛,她也並沒有向前踏出一步的勇氣。

    除非她換一個身份,和他並不是兄妹。但是若他們一開始就是如此的話,他也不會對她那麼的溫柔。一切的一切也不會發生。

    至於南宮笙……蕭紫依想到這個名字,先是習慣性地在廳內搜尋一下他的存在。果然在不遠處地庭院一角看到了那一抹青藍色的身影。是了,他總是在她的身邊,不遠不近,默默的守護她。他包容著她的任性,她享受著和他針鋒相對的快感,也逐漸習慣了他就在她的左右周圍。

    越瞭解他,她就越覺得他們離得近了一點。 越和他相處,她就越覺得他又近了一些。就像現在他漸漸走向她一樣。

    可是他卻什麼都不說,連她的名字都不肯喚。就算是他們兩人離得再近,也好像隔著一層看不清地紗。就好像他現在站在她面前。仍然帶著大鬍子遮住面容,厚厚的瀏海蓋住了他的眼神。

    她想要更多,她想要確認。她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怎麼在發呆?出了什麼事嗎?」南宮笙先是左右看了幾眼,確認周圍並沒有人太接近他們,才輕聲問道。

    「不,沒什麼。」蕭紫依垂下眼簾,淡淡地說道。

    「今天辦得很不錯啊!剛剛還碰到了簫兒他們,說今天玩的很開心。」南宮笙心情很不錯,被孩子們地笑聲一感染就更加心情舒暢了。

    「嗯,都是大家努力的結果。」蕭紫依擠出幾個字。覺得心情煩躁無比。這些天來一直繚繞她心頭的莫名情緒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下意識地別開臉。沒有了和他以前相處地自在,彆扭地說道:「已經快天黑了。你到底昨夜給了湛兒什麼?」

    南宮笙撫掌輕笑道:「上次不是提到過嗎?在皇孫殿下眼中,月亮是輕一點小一點的東西,所以我就托人打造了一小塊圓盤似的項鏈,現在應該掛在皇孫殿下衣襟內。」

    蕭紫依聞言默然,心煩意亂地說道:「你真的這樣做了?就算是小孩子,也不會這麼容易被騙吧?」她心情不好,說出的話語氣自然也不會特別好聽。

    南宮笙訝然地看著她,語氣凝重地沉聲問道:「公主,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不對,這個小公主一直都是笑臉迎人,和孩子們相處就更是很有耐心。今天和他居然說不到兩句話就要翻臉,絕對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就天黑了,難道讓湛兒看到天上又升起個月亮,豈不是讓他加倍傷心?我這就去和他解釋好了。」蕭紫依聽到他喚她公主,心就像是被刺了一下,痛得她再也不想在他面前出現,心亂如麻地扔下一句話之後扭頭就走。

    南宮笙想要伸出手去拽她,卻不曾想拽了一個空。他沒料到短短幾天她的輕功居然可以應用得如此自如。他可以再追上去,但是太過於惹眼。他只好歎了口氣跟在她後面,保持著一段適當的距離。

    蕭紫依一雙交握在胸前的手都在不可控制地發抖。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以前在南宮箏面前她說得不要太瀟灑,很堅定很肯定地說自己對南宮笙有好感。但是那也只是僅僅限於有好感不是嗎?她沒道理把自己地心都在不知不覺中交了出去吧?

    是了,一切都是她的錯覺。他在她心中,還沒有到需要一句話幾個字就能影響她心情地地步。絕對沒有。

    蕭紫依慢慢走向在殿前依依不捨正打算各自回家的孩子們,靈敏的耳朵正好聽到李雲渲在問蕭湛道:「湛兒,你昨天得到的禮物到底是什麼嘛!我們都說了,你也要說哦!」

    蕭紫依正想阻止蕭湛,但是卻已經看到他的小嘴一張一合,歡快地說道:「嘻嘻,悄悄告訴你們,其實我許的願望是得到天上的月亮哦!」

    「咦咦?天上的月亮?那你有沒有拿到?」蘇家姐妹急吼吼地擠過來,想一睹月亮的真面目。

    蕭湛得意地從衣服底下抽出脖子上掛著的黃金項墜,很開心地說道:「喏,就是這個!」

    金閃閃的光芒隨著他展開的小手,一點點地從他的手心散開,晃得孩子們的臉上也全都是羨慕之色。

    旁邊獨孤炫輕蔑地嗤笑了一聲,指著天邊的月亮說道:「你胡說!月亮明明就在天上嘛!怎麼可能同時掛在天空和你的脖子上呢?」

    蕭紫依一驚,卻根本不知道怎麼處理當前的這種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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