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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兵傳說 作者︰瀟瘋 (連載中)

殘兵傳說 作者︰瀟瘋 (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烽弧 於 2009-4-13 16:46 編輯

內容簡介

考古學家楊政落入異世界,開始了他一段剽悍的人生!

冷酷與智慧,陰謀與背叛,且看楊政如何橫行異世界!






真正的猛男,敢于直面慘淡的人生!
第一卷 剽悍 第一章 異界炮灰
漫天的箭雨射來,密密麻麻如災期的蝗群。

    楊政頂起左手的小圓盾,整個人使勁的向下縮,不顧形象的蜷成一團,縮在混亂的步兵行伍間,連串的箭矢交擊聲過後,方才結成方陣的步兵團倒下了一大半人。

    滿地的鮮血,尸體,還有各種各樣的淒嚎聲。

    楊政漠然的望著身邊的戰友被箭矢插滿全身,反正這些家伙全都是生面孔,到了明天就會有新的來自滄月國各地的囚犯,流民,奴隸補充到這個前鋒步兵團里來。

    這樣的情景一年來已經重復了不知多少次。

    從最初的嘔吐恐慌,到平靜,到麻木!

    自從該死的掉入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

    而且被這個世界的國家抓壯丁,成了一名炮灰輕步兵。

    一年三百六十多天,三分之二的日子都在這種無聊而殘酷的邊境拉鋸戰中度過。

    滄月國和衛戎國的百年恩怨往往以這種小型戰爭為宣泄口。

    死亡的都是這些沒有身份和地位,被抓到步兵團里充當炮灰的人。

    楊政現在只想保住性命,別的一切他都不再奢求。

    踏著隊友的尸體,舉起長槍,繼續向前。

    “救命,救命!”

    身邊充斥著傷殘隊友的求救聲。

    所有老兵都充耳不聞,在戰場上,唯一能救自己命的人,是自己。

    偶爾有一兩個新兵軟心腸的想去背受傷不重卻失去行動能力的隊友,往往結局都很悲慘……

    遠處又是一陣厲嘯,接著無數的箭矢破空聲傳來,敵方的第二輪弓箭連射又來了。

    楊政支起殘破的圓盾,正想原樣畫葫蘆,躲過二次箭雨。

    適才一輪箭射之後,行伍間的空隙已經很大,楊政身邊沒有多少可以擋箭的肉盾,只有小圓盾(半徑二十厘米,厚五厘米的圓形木盾,是滄月軍隊里最次的防御武器,炮灰專用),肯定是不夠。

    眼看箭支飛速臨近,身邊的一個雙腳被射傷的黑須大漢絕望的大吼起來。

    楊政心思一動,眼中閃過一道寒芒。

    他突然扔掉長槍和圓盾,兩只手揪住大漢的衣領和腰帶,在大漢驚恐的眼神中,沉喝一聲,將其舉到自己身前,身體一縮,藏在大漢的身後,“噗噗噗噗”,無數的箭蔟入肉,大漢才慘叫一聲,就口鼻中涌出鮮血而亡,舉著的身體依然在顫動著,已經被射入不知多少弓箭。

    血滴在楊政的臉上,他的眼中流露出復雜的神色,是漠然,心痛,還是後悔。

    第二輪連射終于結束。

    楊政將那具早已經沒有任何生命氣息的身體扔到地上,右手一探,將他怒睜的雙眼閡上,低低的說了一句︰“對不起,死你一個總比我們兩個都死好。”

    眼神再次恢復冷漠,他拾起地上的長槍和圓盾,快速的向前沖去。

    和敵人的前鋒營只有五十米的距離,不能再給敵人第三輪連射的機會了。

    優勝劣汰!

    能夠剩下的基本上是有經驗而且反應靈敏的老兵,稀稀拉拉,卻是整個步兵團的菁華所在。

    原本一萬人的前鋒團步兵,在兩輪連射後,傷亡愈六千。

    剩下的四千多人,大吼著向敵陣沖去。

    很快,敵陣的弓箭兵後撤,步兵團沖了上來,猶如兩片黑色波浪沖擊到了一起,震天的撕殺聲掩蓋了戰鼓隆隆。

    楊政在用長槍捅死兩名敵步兵後,就陷入了包圍,敵人數量至少是我方的三倍。

    背後傳來風聲,楊政機敏的一個側跳,揮起圓盾格擋。

    “鐺!”的一聲,一股大力傳來,楊政被沖得趔趄後退。

    一個高了楊政半頭的巨漢用開山刀砍到小圓盾上,差點將其裂成兩半,從其身著鏈甲來看,應該是敵軍的小隊長之類,身邊數個敵軍見楊政失足,連忙揮槍刺來,企圖落井下石。兩條鐵槍左右交叉,封死楊政逃跑的路線,失去倚仗的楊政將圓盾一甩,撞上一柄鐵槍,隨即碎裂,在那一剎,他右手的鐵槍已經扔了出去,刺入另一名夾擊敵人的胸膛,順勢一個懶驢打滾,堪堪躲過巨漢再次襲來的開山刀。

    右手耍了個刀花,巨漢舔舔嘴唇,殘忍的笑起來。

    他看到楊政已經空手,在戰場上,這等于死亡,舉起開山刀毫不猶豫的朝楊政撲過去。

    楊政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右手下意識的往腰帶里掏了掏,絕望無助的表情,落在巨漢眼里,更添其嗜血心性,仿佛看到楊政在他刀下劈成兩半,血肉橫飛。

    開山刀呼嘯而下。

    楊政一個縮身擠入巨漢的懷中,巨漢愣了一下,沒想到敵人這麼靈活,正待用刀柄猛擊其頭顱,突的嘴巴駭然張大,眼楮瞪如銅鈴,充滿不可置信的神色。鮮血已經染紅了巨漢胸前的鎧甲,一柄匕首深深沒入他的心髒處。

    楊政冷漠的望了一眼巨漢,右手一絞,迅速拔出蒙著幽光的匕首,卷回腰帶中,輕輕一推巨漢。

    “轟”的一聲,巨漢推金山倒玉柱般倒下。

    四周敵軍嘩然,一片“大隊長!”的驚呼聲,巨漢的身份比楊政想像中的高,不過他沒有任何得意的心情,連忙拾起巨漢的開山刀。

    凝重的望著四周,因為他殺了敵軍大隊長,周圍的敵軍都涌了過來。

    楊政被層層包圍。
第二章 冰雲公主
    滄月邊境,哨塔。

    今天塔上的哨兵格外勤力,筆挺的站著,雙目崇敬略帶畏懼的望著眼前兩人。

    兩個挺拔的身影矗立在六十米高的哨塔邊緣。

    一個披著紅麾,一個披著黑麾,正向遠處觀望。

    紅麾的勁裝女子一頭酒紅色的長發,面目精致而充滿高貴的氣息,斜飛向上的眉毛又平舔了她幾分英氣,只是眼神冷漠而稜利,絕不似普通女子所有。站在她身邊的黑麾男子高大魁梧,面上布滿滄桑,一雙棕眼深邃,似蘊涵著無窮智慧,他正是滄月西線狼軍統領,狼牙大將軍丘遠山。

    紅麾女子凝視著遠方撕殺在一起的敵我兩方步兵團,冷如寒冰的聲音從她口中吐出︰

    “遠山叔叔,這次行動的成員從前鋒營里挑出,行嗎?”

    她用的是疑問句,似乎對前鋒營步兵的實力相當懷疑,這些本是炮灰的人在她高貴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曬。

    丘遠山注意最近的哨兵離他們也有十米遠,壓低了聲音,恭敬的道︰“公主殿下,前鋒營雖然全都是炮灰士兵,材質良莠不齊,但是經歷了數年的拉鋸戰,同樣有極小部分資質特別出眾的人脫穎而出,他們能從數年如一日的戰爭中生存下來,必有其過人之處,甚至可能不在我狼軍精銳營士兵之下。”

    “一群亡命之徒,根本沒有任何的配合,難道你沒看到剛才那名黑頭發的士兵把自己的戰友拿來當盾牌嗎?”

    紅麾女子口中有壓抑不住的怒氣,犧牲同伴的性命保存自己,在正規軍人看來,簡直是奇恥大辱。

    丘遠山訕訕一笑,默然。

    他心中毫不以為意。

    前鋒步兵營在各國軍隊里被稱為“死亡營”,本就是各地流民,奴隸和囚犯組成,作為戰爭的主要消耗品,國家根本沒有給他們士兵應有的待遇,無論裝備和伙食都是全軍最差的,別說軍餉了,甚至連平日的行動都會受到限制,完全和敵軍俘虜無異,若不是高居不下的死亡率讓前鋒步兵營一直像團散沙,這群士兵早就起來作反了。

    你還妄想他們和正規軍一樣紀律嚴明,進退合度嗎?

    不過死亡營里並非沒有人才,有那麼一小撮人,經過無數場戰爭的洗禮。

    無論憑的是超強的運氣,還是不斷提升的能力。

    他們活了下來,這些人,豈是靠平常操練提升能力的士兵所能比擬。

    丘遠山沒有說出實話,能在前鋒營生存下一年的老兵,絕對比精銳營的士兵更加強悍。

    甚至可以媲美“薔薇騎士團”的成員。

    當然這種話他定是不會說的,否則面前這位“薔薇騎士團”團長,滄月國最厲害的三公主莫冰雲非大發脾氣不可。即使自己曾是她十歲前的劍技指導老師。

    莫冰雲敏銳的察覺到丘遠山微妙的心理,鼻子里輕哼出一聲,繼續將目光投注在戰場上。

    ※※※

    四周的敵兵涌來,楊政將開山刀猛的一揮,劃出一個半圓,數聲“喀嚓”,幾把長槍的槍頭被削斷。這塊莫名其妙的大陸冶煉水平低下,以滄月國為例,軍隊裝備長槍通常是硬梨木桿,加一個鐵制槍頭。而全金屬制長槍除非是三大軍團的精銳長槍兵,或者皇城的近衛軍才有可能裝備。

    即便如此,楊政還是吃了一驚,想不到這把開山刀如此鋒利,能連斷幾根以堅硬著稱的硬梨木槍桿。

    數名衛戎軍被削斷長桿同時大駭,楊政趁機撞進他們人堆,一邊躲避背後刺來的武器,一邊在人堆里大肆砍殺,瞬間又有三名敵兵被剁翻。楊政的手臂和大腿被劃出兩道數寸長的傷口,敵人和自己的鮮血染紅了半身,猙獰可怖。

    兩邊部隊都是炮灰兵,滄月軍這邊人雖少,卻不露敗勢,幾輪箭射後,能活下來的滄月兵都是戰爭淘選出來的優秀老兵,和衛戎輕步兵砍殺在一起,基本能以一敵三。

    被敵兵重點照顧的楊政在砍殺了十多名士兵後,胸腔劇烈的起伏著。

    開山刀雖好,也因為連續強烈的砍殺幾個地方開始卷刃。

    全身上下十來個傷口在冒血。

    體力臨近極點,呼吸也變得異常困難。

    不過四周的敵兵也被駭得不輕,面前男人渾身浴血如殺神降世,看著十多個戰友倒在他的刀下,無論是誰,心底都會泛起一股寒意。

    雖然累得夠戧,楊政還是作勢大吼,表情說不出的殘酷稜利!

    四周敵兵果被他的氣勢震懾,楊政正想找個空隙突圍。

    哪知敵兵里一個看起來面目儒雅的年輕人突然拔尖嗓子喊了一聲︰

    “這家伙肯定是中隊長,不,應該是大隊長,大家上呀,砍了他,回去就能提升到正規軍里,再也不用這麼心驚膽戰的過日子。”

    听到這樣的話,四周敵兵蠢蠢欲動,一起涌上來,而那名儒雅士兵竟然縮到後面去。

    楊政看到這一幕,不由暗自大罵一聲“操”!

    他此刻已是油盡燈枯,眼看四周如此多敵兵沖來,情知可能要喪命在這里,心中沒有多大的悲哀,一年來,他早已見慣生死。只是莫名其妙的掉進這個世界,又莫名其妙的死在沒有任何意義的戰場上,心中還是會有一點不甘吧。

    他的目光透過數名敵兵,落在縮躲後面的儒雅敵兵身上,眼中寒芒一閃。

    舉著刀朝那個方向沖去,既然死亡不可避免,也要拖這個家伙墊背。

    喉嚨里發出一陣低吼,他加快腳步,猛得跳到空中,一刀力劈華山,將當先一人連槍帶人劈成兩半,借著那股氣勢,又用肩膀頂翻一人,儒雅敵兵似乎發現楊政的意圖,不斷後退。

    一桿鐵槍刺入楊政肋部,巨痛讓他猛然清醒,一個斜身,避免了洞穿之危,肋下一塊肉被槍頭捅飛。

    瞬時,將刀捅進襲擊者的眼楮,以命搏命下,楊政不斷靠近那名儒雅士兵。

    五米距離,至少讓他身上多出十個大小傷口。

    到了儒雅士兵面前時,望著他驚恐的眼神,楊政冷笑一聲,猛的一刀砍下。

    遠處忽傳來“嗚——嗚——”的三聲連號,鳴金收兵。

    嘩嘩,兩邊士兵像是潮水一般快速退去,剛才還拼個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自覺的停止戰斗,往己方的陣地撤去。

    不要奇怪,邊境的拉鋸戰本就如此。

    雙方都沒有一定要拼命的理由,對于把自己推上如此殘酷舞台的國家,兩邊的炮灰士兵更沒有一絲國家榮譽感。

    大家能夠保住性命,已是萬幸,所以久而久之,收兵號一響,剛才還砍得你死我活的雙方,馬上會變得和氣無比。

    有一些相熟的老兵,甚至會和敵老兵打聲招呼。

    楊政也一樣,他也習慣了這種怪異的戰斗。開山刀在儒雅敵兵的脖子一厘米處“刷”的停下。

    嘿的朝嚇得臉色發青的敵兵咧嘴一笑,眼神中的意思更明顯“小子,新來的吧!”

    哼了一聲,轉過身,把開山刀往自己肩膀上一擱,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己方陣地走去。

    儒雅士兵望著那個渾身浴血的背影漸漸遠去,久久不能出聲……
第三章 緬鐵刀
    書記官一邊詢問著眼前排成長龍的士兵,一邊記錄著戰斗情況。

    “羅塔,殺死敵士兵三人,繳獲長槍兩把。”

    “威爾遜,殺死敵軍小隊長一人,士兵五人。繳獲斬馬刀一柄,長槍三把……”

    “康嚴,殺死敵士兵四人,繳獲長槍一把,短劍一把。”

    …………

    士兵長龍不斷的向前進,記錄過功勛,還有將繳獲戰利品檢查上交後,士兵們會走到附近的軍隊醫官旁,檢查受傷狀況,領取一些簡單的藥品。

    書記官滿頭大汗的記錄著,每到一場戰爭結束,就是他最忙的時候,經常要寫得手腫一個星期。

    眼前一黑,一把刃口卷了花的開山刀擱在大桌上。

    書記官抬頭,看到面前高大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愕然的神態,他當然認識這個死亡營里活得最久的人。

    “楊政,你今天怎麼帶了把刀回來……”

    話未完,書記官的眼楮落在那把刀上,驚呼一聲“好刀!”

    士兵群一陣騷動,後面幾個老兵都湊上來,發出一連串驚嘆聲。

    “這可是緬鐵刀呀!”一個識貨的士兵上前,想摸一下那把刀,被站在書記官身後的盔甲兵瞪住。

    “有什麼了不起,摸一下都不肯,又不是你們搶回來的……”那名士兵嘀咕著,最終還是縮回了手,和這些狼軍的正規士兵起沖突,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死亡營的老油條們當然不會干這種傻事。

    “小政哥,你可又立了大功呀。”

    “我說誰能搶回這麼好的武器呢,原來是小政哥,哈哈……”

    “配緬鐵刀的肯定是大隊長級別,小政哥,你這次發達了,說不定會被編入正規軍……”

    數道熟悉的聲音在楊政身邊響起,原本有些沉悶麻木的戰後氣氛突然熱鬧起來。楊政難得的笑了一下,漠然的眼楮里帶上一絲溫暖,說話起哄的這些都是一年來共同作戰而沒有掛掉的老戰友,即使是在這樣無意義的,高死亡率的炮灰戰中,總是有一些人能夠生存下來。本來被抓進“死亡營”中,大家都抱著必死的心,所以死亡營里人際關系異常冷漠,沒有一個將死之人還會有興趣交朋友的。但是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一些特別優秀的人凸顯出來,他們的能力越來越出眾,總能在每場拉鋸戰中活下來,而這些人,或因為惺惺相吸,或因為長久寂寞,有時候就湊到一起,聊天打屁,漸漸熟悉起來。

    楊政雖然封閉著自己,一年來沒有刻意和別人接觸,可是這群老兵卻獨到的發現他的與眾不同,比如他從來不撿普通武器,不爭軍功,比如他是死亡營現存活得最久的人,其他人要麼已經死亡,要麼被提升進正規軍中,比如他能吹奏一種獨特的樂器,而讓這些心死的人感覺到一種久違的溫暖。正因為這麼多獨特之處,勾起了這群老兵的好奇心,不管其漠然的態度,主動和楊政接觸。

    久而久之,楊政雖然不和他們廝混在一起,但見面也會難得的笑一下。

    這或就是人性的力量,誰都無法拒絕友情,即使是心死如灰的人。

    羅塔,蒙尋,劉若飛,紅石,宇雷……

    一張張熟悉的面孔,雖然或多或少都帶著傷,但是,依然活著,楊政心中感嘆了一聲,只要活著,無論多麼艱難,都是值得的,這也是楊政在戰場上那麼拼命的緣故,事實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活下去究竟為何,沒有了過去,喪失了目標,只為簡單的……活著。

    軍需官親自上來詢問緬鐵刀的由來,殺死敵軍大隊長可不是普通的榮耀。

    楊政正要回答。

    死亡營的門口突然騷動起來……一陣整齊有力的步伐聲傳來。

    兩隊身穿黑色鏈甲,鐵盔,手中清一色鐵制長劍的士兵慢跑進死亡營,沉冷肅殺的氣息瞬間彌漫在空中,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狼牙精銳營。

    所有士兵的眼球都收縮了一下。

    西線狼軍最精銳的部隊,統領丘遠山的親衛隊怎麼來到這里。

    答案很快揭曉。

    兩隊狼牙軍在一個立定之後,左右兩邊迅速散開,動作整體劃一,毫不拖泥帶水。

    令人嘆而觀止。

    這才是真正冷兵器時代的軍隊呀,楊政暗嘆一聲,相比之下,自己所在的死亡營完全是一群流氓混混,烏合之眾。

    狼牙軍散成兩排後,面對面站立,刷的舉劍,斜向上四十五角,一副迎接大人物的儀仗勢。

    片刻後,一男一女並排走來。

    正是哨塔上出現過的丘遠山將軍和莫冰雲公主。

    看到未曾謀面的莫冰雲公主,死亡營的眾士兵們都流露出驚艷的神態。

    畢竟他們唯一能接觸的女人就是西線小城亂雲間妓寨里的妓女。

    一群庸脂俗粉!

    豈能和眼前的帝國之花相比。

    而更讓他們垂涎的是公主背後跟著的六名親兵也是如花似玉的大美人,修長挺拔的身材,和走動間充滿彈性的腰肢,一望可知長年習武,清一色的紅色軟甲和繡著大朵薔薇的披風,更凸顯她們卓而不群的風姿。

    站在楊政身邊一向好色的宇雷吹了聲口哨,充滿調戲神態。

    听到口哨聲,紅麾女子凌厲的眼神盯來,楊政暗叫一聲“糟糕!”
第四章 特別選拔
    公主背後的一名女親兵嬌叱一聲︰“大膽!”

    說話間從背上解下綠色長弓,朝涎著臉的宇雷射出一箭。

    從調笑到射箭,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丘遠山剛張開嘴想阻止,而宇雷則完全傻了,笑容還凝固在臉上。

    箭支破空刺耳,力道極強,兩人距離不過二十米,眨眼即至……“嗤”一聲怪響,宇雷沒有倒下,箭離他的喉嚨堪堪數厘米,駭得他冷汗直流,別以為“死亡營”的人都不怕死,在戰場上那是沒辦法,何況像宇雷這類老油兵,即使在戰場上活下來的可能性也大過50%,誰想這麼窩囊的死掉,特別是莫名其妙的死在營地里。

    箭被楊政單手抓住,強勁的力道使箭桿在他手心滑行尺許,若不是箭尾卡住了楊政的手,只怕宇雷難逃一死。

    血一滴滴從楊政手心滑落,染紅了腳邊的地面。

    莫冰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神色愈加寒冷。

    黑頭發,黑眼楮。

    就是在戰場上用自己同伴的身體躺住利箭的那個人吧。

    丘遠山這時候微微踏前一步,朝身邊兩名狼牙兵喝了一聲︰“以下犯上,將那人拿下,重打二十軍棍。”

    兩人得令,氣勢洶洶的走到發呆的宇雷面前,將其拖到一邊。

    楊政扔掉那支箭,任血在他掌心流淌。

    略帶感激的望了丘遠山一眼,看得出,丘遠山是故意懲罰宇雷,免得那個漂亮的凶女人再次發難。

    “前鋒步兵營將士听令,全軍集合。”

    在五名大隊長的呼喝下,剩下的士兵稀稀拉拉的集合起來,和狼牙軍整齊劃一的軍姿相比,簡直不忍卒睹。

    莫冰雲的眉頭皺得更深,她的目光掃射過全場後依然落在楊政身上。

    在數千名憊懶的士兵中,他是最顯眼的一個。

    大陸上極少見的黑發黑瞳,高常人半頭的雄偉身材,還有落寞寂寥的神色。

    從他的眼里看不出任何感情,所有的一切都帶給人強烈的孤獨感。

    更讓莫冰雲不忿的是,在自己凌厲眼神的注視下,他的眼波依然清淡若水,他只是個賤民呀,從來沒有被人如此漠視的帝國之花,心中的惱怒可想而知。

    丘遠山提了口氣,渾厚若洪鐘的聲音響徹全場︰“眾將士听著,這位就是我們滄月帝國的驕傲,“薔薇騎士團”團長,三公主莫冰雲殿下。”

    下面的人嘩然,難怪來者氣勢高貴,容貌如此出眾,連帝國三大將之一的丘遠山也要敬陪右側(大陸禮節,並排走的話,地位高的人站左側),揭開身份,知道她是有“帝國之花”之稱的三公主,所有的疑問迎刃而解。

    同時眾士兵都暗自為宇雷抹一把冷汗,這廝忒大膽,三公主都敢調笑,能活著算他命大。

    楊政微感詫異,將目光放在莫冰雲身上,想不到這女人竟是三公主。

    他們來死亡營做什麼?

    這里可都是一些卑賤的奴隸和囚犯。

    一些帝國貴族連看一眼都怕污了自己的眼。

    “三公主此來,是帶著帝國密令,要從你們中間挑選出一些出眾的士兵,組成特別行動小隊,選中者將直接脫離前鋒營,授三等騎士勛章,帝國男爵稱號!”

    听到這個消息,人群幾乎爆炸了,連矗立兩旁的狼牙軍士兵都流露出愕然神態。

    平民貴族,多麼高不可攀的地位。

    即使是精銳若狼牙軍士兵,也僅百中有一能脫離平民身份,依靠軍功晉入貴族階層。

    何況是死亡營的這群賤民。

    狼牙軍數百道嫉妒的目光落在死亡營的士兵身上,這些卑賤的人,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

    大人也真是的,即使要挑選特別行動小隊,也應該從我們這群精英中選擇呀,難道我們還比不上這群賤民嗎?

    似乎感受到數百名狼牙軍散發出的強烈怨念。

    丘遠山哼了一聲,深邃的棕眼左右一掃,頓時一個個狼牙軍士兵都低下頭去,噤若寒蟬。

    自己這位將軍看起來慈祥和藹,可是作為他的親衛隊,狼牙軍早就領教過他惡魔的一面,即使號稱軍中意志最堅韌的士兵,也曾因見識他的殘酷手段,弄得兩天吃不下飯。

    激動的人群稍稍平靜,楊政四下一望,果然,即便是幾個身經百戰的老油條,此刻也難掩內心的激動。

    本來能脫離死亡營,獲得自由已是奢侈到極點的事,而晉入貴族階層更是他們這輩子無法想象的事,有此表現也是應該。

    那自己呢,楊政嘴角撇出一絲苦笑。

    為何听到這個消息的自己,沒有一點激動的心情,當初難道不是做夢都想離開這里嗎?

    為何現在反而留戀起不斷的廝殺,麻木的活著,只有鮮血從敵人身體噴涌的有一刻,才體會到生命的存在。
第五章 笛聲
    今日的晚餐特別豐富,每個人都分到半斤牛肉,吃飽喝足的幾個老油兵擠在楊政的營房,揉著肚子打屁聊天,這已是他們一天最為幸福的時光,只有領略過戰爭的殘酷,才會更珍惜生命的美好。

    相貌英俊,死亡營里出身最高貴的紅石瞥了一眼床上,問默然坐在一邊的楊政。

    “明天就要選拔特別行動隊成員了,小政哥,你的傷全好了嗎?”

    屁股被打腫,趴在床上的宇雷郁悶的說︰“我是幾天下不了床了,得罪了公主,虧死了。”

    “你還有臉說,今天能保住性命已是萬幸,若沒有小政哥幫你擋箭,你早被那娘們射死了……嘖嘖,不過話說回來,公主後面跟著那幾個妞真是靚呀,隨便挑個出來都比亂雲間紅磨坊的紅阿姑還帶勁。”

    “啐……”听到紅石的話,摳著腳丫的羅塔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帶勁?你試過了?”

    “媽的,我沒試過,以前小爺我可是孤帆城“寶玉齋”的大少爺,玩過的女人沒一個大隊也有一個中隊,女人騷不騷我還看出來嗎?孤帆“飄香閣”最紅的四個阿姑,香雪,米米,秀憐,阿戴,我都上過。”

    一談到女人,以紅石儒雅的性格也開始變得臉紅脖子粗。

    營房里紛亂嘈雜,起哄聲一片。

    楊政眉毛微皺,霍的站了起來,從自己的床邊的袋子里掏出一樣事物,緩緩的向門口走去。

    “小政哥!”

    紅石一眾人面面相覷,有人想跟上,被年紀最大的蒙尋一把拉住,他搖搖頭,低聲道︰“別打擾他!”

    營地靠山,找到那塊熟悉的巨大凸岩,楊政爬了上去,半躺下來,營地里的紛雜聲漸漸遠去……這個世界的夜空比地球美麗得多,星空澄澈,毫無雜質,紅月桑米亞和銀月索林瑞那在天空中遙相呼應。只有望著星空的時候,楊政才能感覺到了內心的平靜,一切的痛苦和煩惱隨風飄散。

    想起那首歌

    你還記得嗎?

    滑進熟悉的臂彎

    在睡夢中微笑難過

    哪個夢最想成真

    你還記得嗎?

    有一些東西回不去了對不對

    有一些事情還沒到來是不是

    日夜交替的時候

    望著天空想要回家……

    楊政將手中的東西移到面前,一支翠綠色的笛子,二十歲時女友小顏送給他的禮物,他一直貼身珍藏,答應了從亞瑪遜歸來,就和她結婚的……答應了以後每晚守侯在她身邊的……

    誰知道好奇心害死人。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他永不會去踫亞瑪遜土著部落的聖物。

    他還記得石矛捅進心髒時血液和氣力流失殆盡的絕望,還記得最初醒過來,發現自己身處這個莫名其妙世界的彷徨。

    後來,流浪的自己被抓進了這里,開始了日復一日的撕殺。

    漸漸變得麻木,漸漸適應這里,只有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才會想想地球,想想上海的那個家。

    不過話又說回來,若沒有那塊聖物,自己早就死了吧。

    楊政從腰帶縫里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塊暗紅色的晶體“芭比”(芭比的由來,見前傳)。

    匕首是一把M9軍刀,為了考古方便買的,是除了笛子外楊政僅剩的從地球上帶來的東西。

    暗紅色的晶體“芭比”就是將楊政帶進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亞瑪遜土著部落的聖物。這塊晶體確實擁有奇特的力量,楊政來到異世界,無數次重傷差點死去,就是這塊奇特的石頭,逐漸改變著他的體質,讓他的傷口愈合速度遠超常人。

    揭開外衣看了看,今天身上二十多處大小傷口已經愈合結痂了,連肋下捅掉一塊肉的地方也生出了新的肉芽。

    因禍得福,上天對他楊政還是眷顧的。

    笑了笑,楊政將笛子放到嘴邊,輕輕的吹起來,一陣宛若泣訴的笛聲隨著夜風飄蕩出去……

    ※※※

    隔著死亡營大約五十米的地方,就是狼牙軍大營,四周燈火彤彤,和死亡營的嘈雜混亂相比,這里的一切都顯得井然有序。一個個帳篷嶄新高大,四周全副武裝的士兵不斷的巡邏著。和往日不同,靠近山體的小半個大營被一圈尖木柵欄劃分開。守護在柵欄附近的是一群英姿勃發的女兵,與狼牙軍相比,她們的裝備更好,而且一個個雙目凌厲,精芒閃爍,顯是修煉過高等武技。

    和丘遠山商討過明日的事宜後,莫冰雲從狼牙軍大軍帳內走出來,身後跟著六名親兵。

    回到柵欄劃分開的臨時駐地。

    公主身後的一名親兵抱怨道︰

    “團長,白天的時候我們應該把那個好色的家伙眼楮挖下來!”

    莫冰雲停下腳步,冷冷道︰“小月,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此事休要再提!”

    “是……”小月想不到一直待她們如姐妹的公主會發脾氣,撅了撅嘴巴。

    莫冰雲現在很苦惱,在丘遠山的大帳翻過死亡營的軍功錄後,她想不到那個黑頭發的楊政會如此厲害,一年下來,殺死衛戎國中隊長八名,小隊長三十二名,士兵八百五十七名,這是怎樣的軍功呀,如果放在普通士兵身上,晉升到偏將都夠了。

    還有那把緬鐵刀,今天他竟然把敵人的大隊長也干掉了,衛戎國駐守東線(滄月國西線)附近的大隊長可不是寂寂無名的人物,巨熊威利的大名甚至連莫冰雲也有耳聞。那個家伙的力氣堪稱衛戎東線軍第一,一直是讓狼牙軍苦惱的對手,想不到今天栽在一名死亡營的炮灰兵手上。只怕做鬼都不能瞑目吧。

    其實也怪威利倒霉,無緣無故多喝了點酒,頭腦發熱,要混進衛戎的死亡營里,以他的身份根本不用出現在這種無意義的炮灰戰中,真是冥王要你三更死,你絕活不過五更。

    看到這些數字,莫冰雲又氣又恨,氣的是自己看走眼,恨的是楊政看自己的眼光,完全的熟視無睹。

    高傲高貴的女人總是不允許別人漠視自己的,特別是對方的身份低賤到如此程度。

    莫冰雲領著親兵回到大帳,內帳備著熱騰騰的洗澡水。

    脫下衣服的她泡進熱水里,舒服得呻吟一聲,在西域苦寒之地,泡澡是多麼奢侈和愉快的享受,因為楊政帶來的一點郁悶也漸漸消散。

    她眯起眼楮,享受著肌膚在熱水里慢慢變紅,花瓣浮在水面上,甜蜜的香氣鑽進她的鼻子。

    募然間,她睜開眼楮。

    耳邊飄揚著一種奇特的聲音,悠揚的樂調,一點點沁入人的心脾,靜靜听了片刻,被音樂感染,哀傷,彷徨彌漫在莫冰雲的心間。

    誰在演奏如此憂郁的曲調?
第六章 公主與賤民
    莫冰雲穿上衣服,走出帳後,親兵們想跟來,被她阻止了。

    樂聲是從山後傳來的。極輕微,也只有她這類修煉出品階的劍士才听得到。

    循著那個聲音,她一個輕巧的彈躍翻過了高大的柵欄木,沿著山體上大樹的枝椏,如魅影般掠過,不斷的靠近聲音的來源。

    很快她發現自己接近了死亡營的範圍。

    在喧鬧聲中,不斷追尋樂聲的來源。

    終于在一塊巨岩上發現了落寞而坐的身影。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說不出的寂寥和憂傷。

    是他!

    莫冰雲手指節捏白了,楊政的黑發和高大的身形很容易辨認得出。

    又是這個家伙!莫冰雲想掉頭走掉。

    腳步邁了邁,又停下來。

    楊政完全沒有發覺,黑夜里有一雙眼楮正注視著他,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界所有的煩雜都與他隔絕。

    笛子的聲音和大陸上的樂器完全不同,在這塊大陸上,因為戰爭的頻繁,文化藝術的發展相當的落後,一般貴族家庭都是用鼓和編鐘作為娛樂的樂器,像笛子這般輕巧細膩的樂器可是未曾出現。

    音樂是一切感性生物的通敵。

    女人通常又是感性生物的典範,即使冷漠高傲的莫冰雲也不例外,她漸漸的被音樂聲吸引了,然後,覺得楊政看起來也並不是那麼討厭。

    一個可以吹奏出如此動听音樂的人,一個背影寂寞如雪的男人,會是一個殘忍卑鄙的賤民嗎?

    當一個人開始主動為另一個人的行為開脫時,意味著什麼?

    莫冰雲呆呆的望著,傾听著。

    直到音樂戛然而止……她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楊政吹完笛子,嘆了口氣,夜深了,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

    特別行動小隊?

    無聊的東西!

    他默默的將笛子收回到腰帶里,跳下山岩,躑躇著走回營地里。

    ※※※

    翌日,初晴。

    陰霾了數日的天,烏雲消散,陽光傾灑下來。

    死亡營從沒有此刻這麼熱鬧,士兵們臉上掛著激動混雜著興奮的表情。所有人都認為,今天的天氣就是一個好預兆,死亡營迎來了春天。

    少數人的春天。

    恰恰大部分人都認為自己會是少數人中的一分子,一位帝國未來的男爵大人。

    他們有理由高興。

    楊政混雜在人群中,冷淡的望著四周喧鬧得人群。

    一群在亂世中掙扎,渴求生存的人,只需要一滴蜜糖就滿足了。男爵勛位,三等騎士,就是那一滴蜜糖。楊政不需要,他冷漠的看待周圍的一切,直到現在,他依然不把自己當做這個世界的一員,他來自地球,固執的要將這個世界一切與他隔絕,直至死亡將他帶走。

    蒙尋,紅石等人站在楊政身邊,已經完全習慣了楊政的孤寂。

    他們這個小團體是死亡營勢力最強的一撮人,除了威爾遜手下一伙人,無人敢惹。

    威爾遜是紅堪城鐵匠的兒子,脾氣暴躁,失手殺了人後被流放到死亡營里。

    他在死亡營里呆了十一個月,是除了楊政外呆得最久的人。

    天生神力和殘暴的性格讓他很快在身邊聚集起一班追隨者。

    只因死亡營里充滿各類變態的陰暗。

    除了戰場上的死亡,每日離奇失蹤,發瘋的人也不在少數。

    每個人都要依附在一個小團體內,除了楊政。

    他是威爾遜也不敢惹的人。

    集合號響過後,和昨天一樣,狼牙軍蜂擁進死亡營,人數比昨天多了一倍,將死亡營包圍起來。特別行動小隊的選拔肯定充滿火藥味,有理由作好安全工作。

    莫冰雲和丘遠山冷著臉帶著親兵走進死亡營一角的高台。

    在高台前十米處,則是一個新搭建的木制擂台。

    坐下後,莫冰雲的目光掃過全場,在楊政的身上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很快移開。

    楊政似有所覺,抬了一下頭,隨即又自嘲的笑笑,繼續低下頭用腳撥弄著地上一塊小石頭。

    數千道目光集中擂台上,充滿興奮和期待。

    丘遠山輕咳了一下,扭過頭,發現莫冰雲依然漠無表情坐在那里,訕然一笑,暗自嘀咕一句,什麼帝國之花,改叫帝國冰塊得了,一點不通人情。

    沒辦法,只得自己站起來︰“前鋒步兵營的將士們听令,此次挑選特別行動小隊為帝國機要,名額只有20個,選中者將直接晉升三等騎士,獲帝國男爵勛號,我和三公主殿下商量了一下,從最簡單的力量測試開始。”

    丘遠山干脆利落的說完,一揮手,十名狼牙軍士兵分兩人一組抬著五個大石鼎走進營地。

    到了擂台前,石鼎拋到地上,轟轟聲連響,震得地面連顫,塵土飛揚。
第七章 殘酷的測試
    石鼎重800庫卡(地球刻度約200公斤),能夠舉過頭頂的只在少數。

    滿懷熱情的死亡營士兵瞬間被冷水澆了滿頭。相當一部分人根本沒膽嘗試,哎嘆著搖頭。

    通過測試的士兵被安排在一邊,沒通過測試的則被狼牙軍毫不猶豫的趕回了營房。

    人越來越少,通過者十中才有一個。楊政身邊一幫人都靠在人群後面,並沒有急著向前。

    屁股還腫著的宇雷嘆氣道︰“不知道我能不能行,哎喲…… ……”

    他扭了一下腰,痛得倒吸一口冷氣。

    羅塔,蒙尋,劉若飛,紅石一個個都笑起來,連楊政也難得露出一絲笑意。

    人群這時候響起一片嘩然。

    楊政他們抬眼望去,只見一個身高約兩米,皮膚黝黑,虎背熊腰的光頭壯漢單手將一塊石鼎舉過頭頂,大踏步走到另一塊石鼎前,空出的一只左手抓住地上石鼎,一聲暴喝,渾身肌肉高高隆起,額上,頸上青筋暴凸,另一塊石鼎也被舉到了頭頂。

    “威爾遜,好樣的!”人群中響起一片喝彩,全是依附在威爾遜手下的士兵。

    看台上,丘遠山和莫冰雲也微微動容。

    威爾遜哈哈狂笑,舉著兩個石鼎轉了個圈,將石鼎重重拋在地上。

    與此同時,楊政听到身邊發出野獸般的呼哧聲。

    他側過頭,只見紅石雙拳緊握,雙目通紅,盯著威爾遜的眼中仿佛要噴出火焰來。

    楊政心中暗嘆了口氣,伸出一只手握住紅石的手腕。

    “冷靜些,憤怒只能使人喪失理智。”

    他的話猶如一盆冷水,澆灌在怒火熊熊的紅石身上,紅石閉上眼楮,半晌,艱難的說了聲︰“謝謝,小政哥。”

    楊政暗點了下頭,紅石不愧是曾經的“孤帆智者”,擁有超越常人的隱忍能力,事實上任何人踫上紅石那種情況,不發瘋已屬堅強,在紅石流放到死亡營的前兩個月,因為他中性英俊的相貌,優雅的談吐,曾經被威爾遜一伙人瘋狂折磨,在缺乏女人,朝不保夕的死亡營,任何變態陰暗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龍陽之好並非貴族的特權。

    兩個月後,紅石靠著驚人的能耐力,打入楊政這個小集體。

    威爾遜才不敢再折辱他,然而仇恨的種子已經埋下,除非一方死亡,否則魔鬼會一直纏繞在紅石的心中。

    人越來越少了,終于輪到楊政一干人。

    高大若楊政的蒙尋第一個上去,雙手抓住石鼎邊緣,一聲沉喝,應聲舉起。

    蒙尋的力量本屬強悍,輕易過關。

    接下來,羅塔,劉若飛等人也過了關,紅石用力的呼吸了幾下,楊政知他力量並非強項,在他腰上用力一拍︰“去吧,你能行的。”

    紅石用力的一點頭,穩步走到石鼎前。

    人群里突然一陣騷動,一片“小白臉”“喲……紅石”等陰陽怪氣的聲音。紅石的臉瞬間憋得通紅。

    楊政皺了皺眉,望過去,卻是威爾遜和他手下一班人。

    莫冰雲一直在關注著楊政,看到他皺眉,不知怎的,心中竟涌出不舒服的感覺,也覺得下面的人呱噪得很。

    猛的站起來,朝威爾遜那伙人冷喝了一聲︰“閉嘴,誰再廢話,馬上取消選拔資格,軍法處治。”

    丘遠山有些詫異的望了莫冰雲一眼。這公主今天的行為當真有些古怪。

    呱噪聲馬上平息,紅石感激的朝看台看看,“啊”的一聲大喝,將石鼎舉到胸口,突然整個人蹬蹬蹬倒退幾步,像要被石鼎壓垮。

    “小心!”蒙尋等人飛身上前。

    “別……過來!”紅石吃力的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楊政緊盯著他,目光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我……能行的,啊啊啊!”紅石發出連串咆哮,石鼎一分一分的向上,竟真的被舉了起來,紅石整個人都在發抖,上身晃得厲害,不過,不重要了,他已經成功,堅持完三秒後,和石鼎一起摔倒在地上。

    楊政走上前,拉起他,目光中露出一絲溫暖︰“好樣的!”

    紅石嘿的笑了一下。

    楊政試了試石鼎的重量,他並非看重什麼勛位,榮譽,虛假的蜜糖激不起他任何興趣,接受過二十一世紀地球教育的楊政更相信,蜜糖需要自己去創造。

    自己的蜜糖,已經遺落在地球上的吧。

    楊政苦笑一聲,將石鼎舉過頭,停佇片刻,扔掉石鼎。

    隨即冷淡的走回一邊。

    宇雷也試了試,沒過,他倒是樂天派,扭著屁股,還飛了看台上一記媚眼,惹得莫冰雲身後的小月又差點暴走。

    這廝向來色膽大過天的。

    力量測試通過者283人。

    不到總人數的十分之一。

    第二項測試劍技,283把木劍發到了通過者手上,測試很簡單,283人站在五十米方圓的擂台上,混戰,被擊倒和擊下擂台的人淘汰,堅持到最後的20人直接入選。

    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楊政偷偷將他那把M9軍刀塞進紅石腰帶。

    紅石愕然看向楊政,只見他嘴角撇起一道殘忍的笑意,手做了個切的動作。

    戰鼓敲了三下,擂台上發出無數嘶吼。

    木劍在空中飛舞。

    小團體的優勢盡顯無疑,個人力量在混戰中簡直微不足道。

    依附在楊政身邊的幾個人背靠背站在一起,手舉木劍,靠近者無不中劍倒地,或被踢出擂台。

    漸漸的,味道變了!

    在勛位的誘惑下,人們在發瘋。

    戰斗越來越瘋狂,木劍雖鈍,人卻更加脆弱。不斷的有慘嘶聲傳出,有的被刺穿眼楮,有的被敲斷頸骨,血腥味彌漫,自相殘殺的慘烈,人性的惡劣被發揮到了極至,圍在四周的狼牙軍發出怪叫,雙目放光,仿佛眼前是斗獸場,283只野獸在互相撕咬,傳遞野蠻的快感。

    莫冰雲和她身後的六名美女親兵有些嫌惡的撇過頭去。

    丘遠山不同,他的雙目發出更熱烈的光芒,呼吸粗重起來,雙拳緊握,扭曲的臉顯示他現在很興奮,非常興奮。

    鮮血濺入楊政的嘴巴,他舔了舔,濃烈的腥味刺激著他的神經。

    他並不喜歡被人像玩物一樣觀賞斗毆,可是他喜歡血液的味道,它讓他沉迷,只有在鮮血和撕殺中他才會忘記過去,就像吸食大麻一樣,沉浸在短暫的快感之中。

    倒在他腳下的士兵越來越多,非死即殘,楊政就像一頭陷入絕望的凶獸,瘋狂的發泄體內的狂暴激素。

    好多士兵被嚇傻了,驚恐的後退。

    擂台上下充斥著鬼哭狼嚎,尖銳的笑聲,得意的吼叫。

    莫冰雲整個身體在顫抖,眼前地獄般的畫面,那個黑發的魔鬼,他還是昨天憂郁的男子嗎?

    不是,絕對不是……

    “停下,快停下!”莫冰雲猛的站起來,朝擂台上尖聲大叫。
第八章 懲罰
    停不下來。

    一些士兵被追殺得哭爹喊娘,不顧一切的跳下五米高的擂台。

    楊政的木劍早因為過度用力的砍殺,折斷兩截。他繼續沖上去,赤手空拳猛打,擋者披靡。

    一旁的紅石突然發出怪叫,發瘋般沖到威爾遜那伙人面前,從腰帶里抽出那把M9,狠狠的捅進一個家伙的心髒,他興奮得渾身戰栗。

    蒙尋幾個連忙上去保護紅石。

    “老子干死你們,敢玩我,媽的。”紅石削掉另一個人的腦袋,紅白色腦漿濺出來,又猛的一腳蹬在倒地的一個家伙胯間,頓時那家伙口吐白沫。

    平日的仇恨積累到現在,同時爆發出來。

    鮮血刺激著一群野獸般的男人。

    仇恨,發泄,利益,交織成一曲死亡狂響曲。

    被紅石的瘋狂激起暴虐的威爾遜放下手頭的敵人,舉起木劍沖向紅石,一個身影突然踉蹌沖到他面前。

    楊政!

    威爾遜的眼球猛然收縮。

    楊政身上多處冒著鮮血,面目的表情更是猙獰到了極點,他的口中還餃著一塊肉,那是從剛剛一個刺了他一劍的士兵脖子上咬下來的,呸的一口吐出,血水掛在楊政嘴角,威爾遜只覺一股寒意從後背冒上來,不禁退了一步。

    嘿嘿嘿嘿,幾聲冷笑後。

    楊政一個斜垮步,一腳踢向威爾遜下顎,大塊頭的威爾遜速度不慢,連忙後退幾步,一劍揮下,楊政根本避都不避,任木劍用力砸在他肩膀上……“喀嚓”一聲,木劍飛成兩段,劇烈的疼痛襲來,楊政嘴巴咧了咧,左肩鎖骨斷了。他發出一聲刺耳的“咄”聲,右手已經握成鳳眼拳,猛的擊在威爾遜眼球上。

    “嗷——”一聲慘嚎,威爾遜捂著眼楮後退,楊政飛身上前,一個180度的旋轉側踢,掃在威爾遜脖子上。

    牛一般粗壯的威爾遜哼都沒哼一聲就栽倒地上。

    四周已無一人敢靠近。

    正要上前一腳踩碎他的頭顱,一道紅影飛了過來,幾腳踢開擋路的士兵,一把利劍頂住楊政的喉嚨。

    “我叫你住手,全都給我住手!”莫冰雲失態的大喊著。

    她無法控制的自己的心痛,胸脯劇烈的起伏著,一張臉漲得通紅,死死盯著楊政,似要看穿他這個人。

    “公主!”幾聲驚叫,她的六名親兵沒法直接跳過十米的距離,只能快速跑下看台。丘遠山也驚得站起來,他哪知道平日里冷傲無比的三公主會突然失態,連忙朝左右狼牙軍揮手︰“快快,保護公主!”

    楊政有些莫名,不過喉嚨上的鋒銳寒氣讓他不敢妄動。

    撇過頭,他眼中的瘋狂神色逐漸消失,疑惑的看向莫冰雲,他總覺得公主不該對他們這些小人物的命運如此失態呀,死便死了,在貴族眼里,死亡營本來就是一堆死人住的地方。

    狼牙軍如狼似虎的沖上來,將一個個呆滯的士兵拿下。

    七八把劍頂住楊政,只要公主一聲令下,絕對讓其變成窟窿人。

    楊政眼中閃過嘲弄的神色,撇過了頭。

    莫冰雲氣得臉色發青,這個家伙就沒有點別的表情嗎,他難道不知道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看到楊政嘲弄的眼神,她就氣得不行,握劍的手都抖起來,劍尖已經刺破了楊政的皮下,一絲血溢出來。

    抖了半天,莫冰雲一咬牙,扔下那把劍,氣道︰“把他拖下去,我要親自打他五十鞭。”

    其實她根本誤解了楊政的眼神,楊政嘲弄的是自己,不過這一切是不會有人理解的。

    很快他被架在了一個刑台上,上身赤裸著,跪在地上,左邊肩膀一道紅痕,高高腫起,渾身上下疤痕多到數不清,那是怎樣的身體啊,幾乎已經找不到一塊巴掌大的完好之地,莫冰雲剛提著皮鞭走來,就愣在了那里。

    縱橫交錯的疤痕密布在楊政健美壯碩的上身上,充斥著一種壓抑無比的殘酷之美。

    莫冰雲有點明白為什麼他軍功簿上會有如此傲人的功績,近千名死在他手下的敵兵,滿手血腥的男人。

    身上每一道疤都見證著這個男人的殘忍,不但對別人,對自己也是。

    “啪!”的一聲,鞭子用力掃在楊政的背上,他抖了抖,拳頭猛的拽緊。

    “啪!”又一鞭。

    莫冰雲沒有留手,每一鞭都在狠狠發泄,她恨這個男人的眼神,恨這個男人的漠視一切的目光。

    五十鞭打完了,楊政昏倒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

    紅石一邊幫楊政上藥,一邊罵罵咧咧︰“**,這娘們,下手真黑呀,要換個人,活活被她鞭死了!”

    蒙尋幾個坐在一邊,深有同感的點頭。

    連宇雷也難得收起嬉皮笑臉,冷冷的說︰“想不到這女人白長一副好皮囊,媽的,落在我手里,非弄死她。”

    “你要弄死誰呀?”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女聲。

    營房刷的靜得落針可聞。

    幾個男人機械的回頭,發現一女柳眉倒豎,一臉凶相的站在門口,手中提著個小袋子。

    “啊……原來是這位大姐……”宇雷第一時間換上笑臉,搓著手走上前。

    女人掩著鼻子走進來,一邊哼道︰“你們這里怎這麼臭,豬槽似的。”

    其他幾人也認出來了,這女的就是當初射了宇雷一箭的小辣椒,公主的親兵小月。

    “呵呵,上級領導安排,地方是差了點,要不你和公主說說,讓我們換個舒服點的地兒住。”宇雷臉皮厚出城牆,涎著臉在旁討好著。

    小月把眼一瞪,冷冷的道︰“你就是那天出言調戲的家伙吧,沒射死你算你命大,再多嘴賞你嘴巴子!”

    宇雷眼角微微抽動一下,心中暗怒,臭娘們,遲早有一天奸死你。

    眼看氣氛又冷下來,宇雷臉色如常,笑嘻嘻道︰“大姐這說的哪里話,我那是發自真心的仰慕,你在我心里就像雅絲蘭女神(大陸傳說︰美麗與智慧女神)一樣高貴純潔,絕不敢有非分之想的。”

    小月也不多話,瞥了躺床上一動不動的楊政一眼,嫌惡的搖搖頭︰“也不知道公主想什麼,這樣的人死了得了,還要我來送藥。”

    她一把將手中的袋子扔給宇雷︰“這是公主讓我給他送來的上好金創藥,用法記在里面的紙上。”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

    等她離開後,營房內的人一個個咬牙切齒,被這麼個小丫頭訓,是人就受不了,可以他們現在的身份,不想死的話只有忍。

    宇雷從袋里抓出兩瓶藥和一張紙,翻了翻紙片,忍不住啐了口︰“你媽X,老子不識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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