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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麒麟誘妻 作者:丁鈺蓉 【齊家三兄弟系列】 (已完成)

[情感] 麒麟誘妻 作者:丁鈺蓉 【齊家三兄弟系列】 (已完成)

本帖最後由 jojo999 於 2009-4-5 20:29 編輯

楔子

  當白色的粉末如細雪般灑至他臉上,齊驎僅來得及伸手護住自己的眼睛,那瞬間灼熱的痛楚立即有如野火燎原般蔓延開來,強烈得讓他幾乎站不住腳,即使堅毅如他亦因無法承受而悶哼出聲。

  他太大意了,才會著了人家的道!齊驎緊閉雙眼,為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悔。

  多年來的經商生涯,再加上他不輕易妥協的個性,他明白自己在外樹敵頗多,因此隨時都保持著該有的警覺,但是看是位文弱的書生朝他接近時,他卻稍微松懈了警戒,等到殺意迎面而至時,事情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發生。

  由書生一開始便直接攻擊自己的臉來判斷,他對自己應是存有很深的恨意,可他的模樣在他看來卻是十分陌生,也想不起是因何事與他結怨的。

  事情發生在齊家名下的一處飯館,當齊驎受到襲擊後,他的貼身護衛楊葳已迅速將逞凶者給制伏,飯館的人員亦因主子出事而騷動起來。

  “大少爺——大少爺——你沒事吧?”大家紛紛圍到齊驎的身旁,手忙腳亂的想幫自己的主子,卻又不知該如何幫起,所以便像無頭蒼蠅般的到處亂撞。

  楊葳將人交給另兩人抓住,推開眾人來到齊驎身旁,同時開始井然有序的指揮起眾人。

  “你,上街去把最好的大夫給請來;你,去整理間房間出來;你,去吩咐廚房燒熱水,待會兒可能會用到,至於你立刻派人回去跟老爺和夫人報告。”

  等到大家都聽命而開始動作後,楊葳才面露焦色的看向主子。

  “少爺,你忍耐點,大夫很快就來了。”他在身旁還讓少爺遇到這種事,用不著老爺及夫人怪罪,自己就該自我了斷以示負責!

  “沒事,用不著擔心。”齊驎強忍著劇痛說。他知道楊葳此刻的心情,不過這事實在怪不得楊葳,就連他自己都沒能及時反應。“人呢?”

  “已經將他給捉住了,待會兒就送交官府嚴辦。”楊葳答道。竟然敢傷害少箭,鐵定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人,你見過嗎?”或許是他的記憶有所遺漏。

  “不曾見過。”楊葳肯定的回答,像這種文弱書生他見過的話應該會記得。

  齊驎正想再問,卻因一道尖銳而瘋狂的叫喊而停住。  

  “哈哈哈……我終於做到了,我終於把你的臉給毀了!以後看你如何再用那張臉去迷惑女人,到時恐怕連男人見到你都要落荒而逃!你以後再也無臉見人了!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傳至所有人的耳裡,當中那股毫不隱瞞的恨意讓在場的人莫不感到陣陣寒意直人體內、滲入骨中,仿佛嚴冬已提早到來……
第1章

  元寶兒雙手托腮坐在地上,靈動的眸子毫無目標地四處亂瞧,然而相同的景色她已瞧了十余年,再怎麼看也看不出啥樂趣來,她忍不住地長嘆了口氣。

  “唉!好無聊哦!”

  然而除了輕風拂過樹梢時的沙沙聲,以及偶爾幾聲

  的鳥鳴外,並沒人回應她這道無聊的嘆息,所以她只好

  把目標放在身旁的寵物上。

  “小黑,我覺得好無聊哦!”她拍拍小黑的頭頂抱怨。

  原本正閉眼寐的小黑被她這麼一吵,很不高興的睜開金眸瞪了瞪她以示抗議後,又緩緩地閉上眼准備再度人夢,對她的話根本就充耳不聞。

  “小黑,別睡了,你聽見我說的話沒有?”元寶兒見狀,不死心的猛搖著小黑的身軀,非要它起來陪自己不可。

  聽見了啦!被她這麼的搖個不停,小黑只能投降地睜開眼眸,它先是不悅地橫瞪了元寶兒一眼,接著雙足向前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坐直身軀等著看主人有何指教,心中暗自打算稍後再好好的補個眠。

  根據它以往的經驗得知,若不想辦法為主人解決掉這種“無聊病”的話,它肯定別想會有片刻的寧靜!

  “小黑,我看你好像老在睡覺似的,你不怕再這樣睡下去,將來會變得跟只豬一樣嗎?”她好奇的問。

  沒事不睡覺要干麼?跟她一起喊無聊嗎?小黑不在意地打了個呵欠。況且它睡覺可是為了隨時都能夠保持著最佳狀態好保護她。

  “好了,你就別再睡了,我現在真的好無聊、好無聊呢,你幫我想想法子,看有沒有什麼事可以做的?”元寶兒期盼地看向它。

  你想做什麼我陪你就是了,要我想什麼法子?小黑不耐煩的看著她。

  “唉,你也沒什麼建議啊!”她失望的低喃著。“我原本以為你會知道些什麼好玩的事。”

  有什麼好玩的事?不就是去散散步、捉捉小鳥兒、玩玩躲迷藏,否則在這裡人煙罕見的偏僻山上會有什麼新鮮事兒?

  “小黑,不然咱們偷溜到山下去玩!”元寶兒靈機一動道。

  師父和師兄們老以山下很危險為理由,嚴禁她到山下去,害她長這麼大了,除了師父他們以外,都還不曾見過其他的人。

  聽完她心中打的主意後,原本懶散的小黑頓時警覺起來。

  不行不行,你忘了你師父他們是如何交代的嗎?小黑拼命地搖動它那顆黑不隆咚的頭,心底則慢慢升起不安的感覺來。

  主人向來都很聽話的,應該不會漠視她師父的交代……應該吧?它開始有了戒備之心,希望事情的不會如自己所想的那般。

  “瞧你那副表情,莫非你也不贊成我到山下去?”元寶兒猜測道。

  小黑毫不猶豫地直點頭。它十分明白所謂的人類有時是非常殘酷無情,依她那種單純無心機的個性,一旦沒人在旁保護很容易就會受到傷害!

  “好奇怪,為什麼你和師父他們都不喜歡我到山下?”她實在不解。“以前師兄們曾告訴我山下是一個有著許多人的地方,依我想來那裡應該是很熱鬧,所以我會想去看看。”

  那些無聊的蠢男人,干麼跟她說這些!小黑暗地罵著元寶兒那些師兄們。

  “可是師父他們也很不夠意思,他們自己不也常常下山去,為什麼我就不能?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她不悅的抱怨道。

  他們可不是去玩,而是去工作的。小黑用嚴肅的眼神告誡她。

  “你別那樣看我,我也很明白師父他們是去工作而不是去玩的,但是偶爾帶我去又有何不可?我絕對不會故意給他們找麻煩。”

  其實師父和師兄們對她都很好,但是她也會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啊!再說每次他們一出去工作就得過段時間才能回來,普通時候他們是不會一起出去,但若遇到大家都陸續去工作的話,她一個人就會覺得很無聊了。

  你當然不會“故意”去找他們麻煩,而是“平時”就很會替他們添麻煩!小黑默默在地心中反駁。

  並非是它故意要說主人的壞話,實在是主人平時的行為表現太讓人無法放心,不然主人的師父當年怎會讓主人收養它,現在想來,根本就是要它當免費保姆,負起照顧好主人的責任。

  “小黑,好啦,咱們就到山下去瞧瞧!”師父他們也不知道何時才會回來,這種日子實在無聊透了。

  不行!小黑想也沒想便搖頭否決。開玩笑,山下風險那麼多,到時候要讓她有啥閃失的話,它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賠。

  “你不想去?”元寶兒意志堅決地道:“你不想去就算了,我自己去!”

  啥?小黑心驚膽跳地望著她,金黃色的眸子裡透露著懇切的哀求,你可千萬別意氣用事,再好好地考慮一下。“小黑,你就別勸我了,我這次說什麼也要下山去。”

  看見她心意如此的堅決,它知道它是無法再阻止她的行動,心底不禁暗暗埋怨那些不在的人。

  他們好歹也該有個人留守吧,老是要它擔起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人類就是些沒頭腦的動物!小黑毫不留情地在心中批判。

  “你應該會陪我一道去吧?”元寶兒一雙眼眨也不眨的問。小黑與她向來都是形影不離,要是它不在的話,她也會挺不習慣的。

  到了這種地步,小黑也只能點頭的表示同意了。它要不隨時陪在主人身邊的話,還不知道她會出什麼意外呢!  

  它才剛這麼想,身旁興高采烈的站起身要去做准備的元寶兒,腳步甫邁開就被自個兒的裙角給絆住,冷不防地便向前傾倒,若非小黑早有准備的迅速來到她面前的話,她這會兒可就跟泥土親熱去了。

  “嘿嘿嘿!”身子掛在小黑背上的元寶兒不好意思的直傻笑。“好奇怪哦,怎麼我的裙子就老愛跟我過不去?”

  不是裙子跟你過不去,而是你實在是太會跌倒了!小黑實事求是地想道,等主人站穩後便如同往常般,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旁等著隨時可能發生的狀況。果然才走沒幾步,元寶兒的腳又絆了下,而小黑立刻又向前救援。

  唉!像她這種個性,離開山上的話,能夠存活多久呢?

  小黑已經開始為將來的日子擔憂起來了。

  ◎◎      ◎◎     ◎◎

  稍稍地喘了口氣,元寶兒順著樹身緩緩坐下,嬌小的臉蛋上寫滿了疲倦。

  “唉……小黑,我覺得好累好累!”她拍了拍跟著在她身旁坐下的小黑,用著好可憐的語氣對它說道,虛軟的聲音明白地顯示出她此刻的疲累。

  然而小黑聞言後,身子連晃也沒晃一下,對她所說的話根本就懶得理會。你活該!明明就要你別到山下的,這會兒會累成這樣也怨不得別人!

  “小黑,我們已經走了整整一天的時間,可我怎麼老覺得我們好像一直在繞圈子似的,你想我們是不是迷路了?”元寶兒詢問著它的意見。

  你現在才發現,我老早就知道了,真是沒腦袋!

  小黑側轉過頭看她,邪魅的金眸中隱隱透露出輕蔑的眼神,那種模樣就好似在嘲笑主人的沒大腦。

  可惜元寶兒雖然身為萬物之靈,而且還是它的主人,卻缺乏敏銳的觀察力,而且一點也不了解它的心思,只見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早知道就不跑進這片林子裡,這下子我們的麻煩可大了!”她喃喃自語的說完後,突地對著小黑生氣的抱怨,“小黑,都是你不好,沒事干麼帶著我往這裡面走?害我們被困在這兒了!”

  你還敢怪我?小黑很不高興的瞪了主人一眼,凌厲的眼神中充滿萬分不滿與責怪。要不是你這個白癡主人沒啥大腦,碰上事情連個基本的應變能力都不會,我不當機立斷的拉著你往這裡跑,現下你大概已經被人生吞活剝了!

  盡管有滿腹的委屈,只可惜它的語言是無知的人類無法聽懂的,所也只能在心裡頭罵罵,讓自己過過癮罷了。

  “唉?小黑,你怎麼可以對主人露出這種不屑的表情,真是太沒教養了!”元寶兒這會兒總算看出它的心思,教訓似的輕敲了下它的頭。

  既然她身為它的主人,那麼當然得擔負起教育它的重責大任,免得將來它不學好到處惹是生非,到時她這個主人豈不是會臉上無光。

  “嗚……”它可是救了她一命吶,得到的竟是這種對待,這年頭真是好寵物難為啊!小黑委屈的用前腳摸了摸頭頂,將滿腔的委屈往肚子裡吞。

  “怎麼,你對我有意見嗎?”元寶兒舉起手佯裝要再敲它的模樣。

  沒有、沒有,像我們這種卑賤的寵物,怎敢對主人有意見。小黑聰明的看出主人的暴力傾向,忙不迭地直搖著它那顆黑黝黝的頭。

  其實它並不是怕主人會打疼了它,因為以她這種弱女子再加上肚子餓的力道,根本連只螞蟻都捏不死,它又怎會覺得痛,它怕的是萬一她力道沒拿准,一個不小心便把自己的手給弄傷了,那它豈不是得背上個傷主的惡名?

  像它如此優秀聰明且高貴的寵物,凡事還是得多替主人著想才是,以免敗壞了它們一族的聲名!小黑為自己的聰明而暗自喝采。

  “嗯,很好,你還知道反省,那就代表你還有救!”看見它一副認錯的模樣,元寶兒先是滿意的直點頭,接著卻又深深地嘆了口氣,“哎,真不該跟你閑扯的,這會兒我不但累壞了,而且還餓壞了!”

  誰在跟你閑扯,根本就只有你一個人在說個不停,我又沒辦法說人話!小黑立即在心裡反駁她的話。

  “整整走了一天的路,當中連滴水都沒喝過,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活活給餓死!”她開始預測起自己將會有的悲慘下場。

  才餓個一天是餓不死的啦!小黑情不自禁的又反對起她的話。不過經她這麼一說,它發現到自個兒的肚子似乎也開始發出抗議的聲響。

  “不過山下的人還真有趣!大家在看到我們時,眼睛跟嘴巴都張得好大,那種模樣真的是好好笑哦!”元寶兒笑著回憶道,隨後又感到不解的問:“可是那以後為什麼他們總是要追趕我們?我們又沒做什麼壞事?”

  任何人在看到它後都一定出現那種行為的,哪像她跟她師父不但救了它還收養它,像他們那種行為才叫反常哩!小黑無奈的吁了口氣。

  它這主人和她的師父及師兄們,說起來全都是些怪人。

  “不過老是被人追來趕去的,害得我們也沒辦法好好的吃點東西,再不想想看有啥好法子,咱們倆也許就會餓死了!”她說完後便陷入沉思。

  看見主人煞有其事的認真思考的模樣,小黑也懶得理她,徑自趴下來開始閉目養神;反正她是主人,這種事本就該由她去傷腦筋。元寶兒皺起眉頭很努力的思索著,突然間就見她笑逐顏開。

  “有了!”她高興的大叫,同時將目光放在小黑身上。

  原本已快要睡著的它,在聽見主人的叫聲後,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雙眸,然而當它的金眸對上她的黑眸時,它便發覺自己錯了。

  她干麼用那種別有企圖的眼神看它?小黑的警戒心大起,同時暗罵自己應該繼續裝睡就好了,現在也不會有種大禍臨頭的不祥預感。

  “小黑,平常我最疼你了對不對?”元寶兒笑著問,不等它有所回應便又接著說下去。“所以現在我有困難,你是不是該為我貢獻點心力才對?”

  她和藹可親的笑容卻讓小黑看得是膽戰心驚,差點沒棄主而逃。

  不……不會吧?雖說它有時的確會在心裡偷偷的罵她,也有點兒瞧不起她,甚至會要點小性子,但大體上而言,它還算是只懂得忠心護主的寵物,她該不會餓昏了頭,所以要它貢獻出自己身上的肉吧?

  小黑愈想愈害怕,不知道自己待會兒是否可能只剩下一堆骨頭而已?嗚,千萬不要,它還沒娶老婆,也還沒活膩,可不想這麼快就跟這個世界道別!

  “咦,小黑,你干麼一臉害怕的模樣,我又不會吃了你!”元寶兒不解的看著它怕得快要逃掉的樣子。

  真是的,也不知道它心裡在想些什麼,就算她的肚子再餓,也不可能殘忍到吃自己寵物的肉啊!況且它向來就不夠勤快,身子缺乏鍛煉,想也知道它的肉一定不夠結實,咬起來的口感鐵定很差,她才不會那麼虐待自己!

  聽見主人的話,小黑才暗自松了口氣,同時又用著疑惑的眼神詢問她,那麼你要我如何貢獻心力?

  “小黑,你想法子去抓幾只可以吃的動物來好嗎?”她說出自己所想的法子。

  叫我去抓?它用一副“你有沒有搞錯”的眼神看著她。像它這麼高貴的身份,怎能去做那些卑賤的動作?況且它的肚子同樣也餓了,沒力氣走路。

  “怎麼,你好像很不願意的樣子?難不成你要我去?”瞧它那副不以為然的樣子,她很不高興的道。

  那當然,誰叫你是主人!小黑高傲的抬起下巴斜睨著她。像張羅食物這等區區小事,哪還用得著它親自出馬,未免太侮辱它的能力了。

  “小黑,你敢不聽我的話?”元寶兒的聲調微微提高。

  我就是敢,不然你想怎樣?咬我嗎?它亦不甘示弱的低吼了聲宣示自己的決心,可惜它很快就知道它所下的決心完全沒用。

  只見她先是瞪著它,接著她的眼眶裡便慢慢的蒙上了層水氣。

  “嗚嗚嗚,小黑,我怎麼會把你教成這般的忘恩負義?你也不想想當初若不是我發現你,並把你撿回去細心飼養到現在的話,這會兒你哪還有命能健健康康的站在這裡反對我,我真是……”

  小黑忍不住發出一道吼叫,硬生生地截斷她的自怨自艾,立即用它最快的速度轉身為她去獵取食物。

  每次就愛用救命之恩這頂大帽子來扣它,雖說它的確是靠她才保住一命,但這些年來它吃苦耐勞、忠心耿耿的陪在她身邊,就算有恩也早該抵銷了。

  不過誰叫它自己當初年紀小而識人不清,現在會有這等命運也怨不得他人。

  小黑邁出幾步後想想有點不太妥當,便又轉身回到她身旁,舉起前腳抓了抓她靠著的樹干看向她。

  “唉,小黑,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要我爬到樹上去嗎?”元寶兒眨眨眼看它,並揣測著它的意思。

  小黑贊賞地點點頭。難得主人能一猜就猜著它的意思。

  “爬上去干麼?我待在這裡看的風景就很漂亮了。”她不解的問道。

  挫敗地發出低嗚聲,它實在是拿它這個天才主人沒轍。要她爬上去是怕她一人待在此地會有危險,哪是要她去看什麼鬼風景?也只有她才能把事情想成這樣。

  不再奢望她會突然變得聰明,它自立自強地咬住她的衣裳不斷地扯動,示意她快點上去。

  “好嘛好嘛,上去就上去,你別用那麼恐怖的眼神看我啦!”這回她可不敢再有意見,乖乖地聽命往樹上爬去。

  這個小黑有時候就是會有些令她難懂的想法,她暗自忖道。

  直到元寶兒在樹上挑了根粗大的樹枝坐穩後,它這才離去准備為主人弄點吃的東西來。讓她在樹上等著,雖不能完全避免掉危險,但至少有事情發生時還能拖延點時間,說不定那時它也已經趕回來。

  等到它離去後,坐在樹上的元寶兒不免開始覺得無聊,她左看看右看看,看來看去眼中所見便是一堆枝葉,讓她忍不住地打了個呵欠。

  整天被人追趕的生活除了不能好好吃東西外,連覺也沒能好好的睡,此時的她已開始有些困了,眼皮愈來愈重,沒多久便進入夢鄉。

  入睡後的她身子不由自主的慢慢往旁傾斜,斜著斜著理所當然地失去重心往下掉,可應有的重物墜地聲卻久久都不同響起。

  元寶兒隱隱約約中覺得自己的身子仿佛停在半空中,同時還有人在說話似的,她努力地克服睡意要自己醒來,豈料眼一睜便對上雙深邃的眸子。

  “你的眼眼好漂亮哦!”她想也沒想便開口贊道。

  ◎◎      ◎◎      ◎◎

  誰說他主子臉被毀了後就沒人要?瞧瞧,現下不就有個女人自動地撲……掉進主子的懷中。楊葳站在離齊驎後方僅一步遠的距離暗想道。

  不過這女的竟然出現在這片屬於齊家產業的林子時,他還是得多注意點才行,若再讓少爺遭到什麼意外的話,他可是難辭其咎的。

  楊葳踏向前緊緊地盯著元寶兒的一舉一動,而齊驎對這個突然掉進他懷中的女人雖也感到好奇,但她看他後的反應卻現令他難以置信。

  他的眼睛好漂亮?難不成她沒看見他這張被毀掉的臉嗎?打從他的臉被人給毀了後,普通人見著莫不露出恐懼及嫌惡的表情,除了他家那三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外,她是第一個看到後不但沒尖叫或昏倒,甚至還誇獎他眼睛漂亮的女人。

  難不成她的視力有點不太正常?

  當齊驎主從兩人各懷各的心思時,元寶兒毫不避嫌地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

  “我二師兄雖然長得很漂亮,但他的眼睛卻沒你的好看。”哎呀!這麼好看的眼睛要是能天天見到的話,絕對是種享受。

  被她這突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齊驎主從兩人先是愣了愣,而後齊驎才淡淡地說:“姑娘家不應該隨隨便便的觸摸男人。”

  “不可以嗎?可是我常常對大師兄他們這樣做,但是他們也沒說什麼啊!”元寶兒不解的問。 

  師父也不曾跟她這麼說過,看來山下的人不但奇怪.連規矩也不太一樣。

  她聳聳肩,正想將手縮回,視線卻定在他臉上除了眼睛以外的部分,當下她倒抽了口氣,眼中則慢慢地蒙亡層霧氣。

  來了!齊驎等著她緊接而來的反應,同時咬緊牙關准備承受那種難受且屈辱的感覺。

  然而他卻完全猜錯了!

  “你受傷了,很痛吧!”她難過的輕撫著他臉上受創的肌膚。

  “不,不痛。”雖然訝異她不同於常人的反應,但齊驎卻有松了口氣的感覺。  

  她並不怕他的模樣!這項事實奇異得讓他感到莫名的喜悅。

  “真的?”元寶兒有點不相信的再問。

  以前她曾有次因不小心而被燙著了,雖然只是小小的傷處卻已讓她疼得半死,他傷得這麼重哪可能會不痛呢?

  “真的。”齊驎保證似的朝她說道。

  看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模樣,她才滿意的點點頭,但隨即又生起氣來。

  “是誰把你傷成這樣的,我去幫你教訓他。”她氣呼呼地握緊拳頭不停地在半空中揮舞著,一副想痛揍那人的模樣。

  她總是如此輕易地便對個陌生人付出她的關心嗎?看著她義憤填膺的樣子,他不由得覺得莞爾。

  “你太瘦了,打不過人的。”他柔聲道,發覺到她的重量比根羽毛還重不到哪裡去。真不知道她平常都吃些什麼,怎麼會瘦成這樣?

  “啊——”師父他們也總說她太瘦了,這話讓她實在無法反駁。元寶兒先是有點洩氣,然而眼一溜頓時又充滿希望。

  “沒關系,我有小黑,我可以叫小黑幫我去教訓他。小黑很厲害的,它一定能夠辦到!”她為自已的聰明而暗暗喝采。

  瞧她全心全意想為自己出頭的模樣,齊驎只覺得心頭一暖,嘴角也不受控制地微微揚起,這可讓一旁的楊葳給看傻了眼。

  少爺笑了?楊葳揉揉眼睛,字了定神後再瞧,發現這是事實而非是他眼花了。

  他在少爺身旁已有段很長的時候,看過少爺發笑的情形簡直是屈指可數,而且自那件事故以後,少爺的表情除了漠然還是漠然,根本不再有喜怒哀樂的神情,現在能再度看見少爺的笑容,真是讓他覺得死而無憾了!

  這位姑娘真是不簡單!楊葳除了佩服之外,心中還有無比的感激。

  “你自己一個人在此?”齊驎眼帶笑意的問。

  她身上所穿的衣裳樣式雖然十分簡樸,但質地卻很好,所以她應該是出自家境堪稱不錯的千金小姐,如此一來怎可能讓她獨自單身在外?

  “不是。”元寶兒搖搖頭。“我是和小黑一道出來的,但是小黑它去為我找吃的東西,所以才不在這兒。”

  “你們從哪來的?”齊驎再問。

  “山上。”

  “山上?哪個山上?”他感到不解。莫非是哪位退休的官場人家的小姐?

  “就是山上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山上就是山上,有什麼這個那個?

  她的答應讓齊驎想了半天還是無法理解,最後只得放棄。

  “那你想到哪裡去?”想到她可能會離去,他在那瞬間感到心有點抽痛。

  “我想……”她才說了兩個字,就被一道恐怖駭人的動物吼叫聲給打斷。  

  齊驎和楊葳下意識地往聲音的來處望去,這一看所受的驚嚇可大了。

  “媽呀!那……那是什麼……什麼鬼……”由楊葳結結巴巴的聲音可斷定,他此刻所受到的驚駭絕對非比尋常。
第2章

  是頭黑豹!

  齊驎心驚之余,抱著元寶兒的手臂不自覺地暗暗加重力道,他頭一個想法並不是擔心自己可能遭受到的危險,而是生怕自己會保護不了她。

  他是因為心血來潮,所以才和楊葳來到林子裡走走散散心,因為壓根兒從沒聽聞林子裡曾有猛獸出沒,再加上他們的功夫路數都以拳腳為主,所以現下他們身上根本就沒任何可與豹子抗衡的武器。

  先不論這頭豹子是由何處來的,他心裡只有一個堅定的想法,他一定要想法子保護她,絕不讓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在經過厚初的驚嚇後,回過神來的楊葳挺身擋在齊麟的面前。

  “少爺,這裡我先失著,你快離開吧!”雖然雙腿已經有點發軟的跡像,但他仍然奮力地提起殘存的勇氣。

  他可是少爺的貼身護衛,上回少爺被人襲擊而毀容時,他未能及時阻止,這會兒就算是粉身碎骨,他也必須讓少爺安然無恙的離開。 

  “要走一起走!”齊驎全神貫注地盯著黑豹。

  “少爺……”顧不得情況凶險,楊葳差點沒因主子的話而涕泗縱橫。

  他就知道!雖然外人都說少爺是個硬心腸、沒感情的人,但少爺其實是重感情的,不然這會兒早就把他丟下來,自個兒逃命去了!

  “別說了!”現在可沒那個時間讓他感動。

  齊驎小心翼翼的彎下身,本想將手中的元寶兒先安置在一旁後再來對付看起來似乎不懷好意的豹子,可此舉不知為何又觸怒了它,讓它再度發出驚天一吼。

  “喝!”楊葳這會兒毫不掩飾自己所受的驚嚇,當場就原地跳起。

  那位豹兄怎麼一副吃人的恐怖模樣,莫非少爺以往曾與它有過過節?

  “少爺,我看……你還是帶著那位姑娘快走吧。”楊葳吞了吞口水艱困地說道。

  俗話說得好,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要是少爺真與那頭豹兄早有過節的話,那麼待會兒的情況鐵定會更火爆。

  他的提議讓齊驎有了兩難的抉擇。

  他實在是無法放著楊葳不管自己逃命去,但是若不先安頓好懷中的女人,對他們而言等於又多了份風險,著實讓他難以作出決定。

  就在他猶疑之際,黑豹似乎已不想再等,又朝他們

  發出咆哮後,擺出全然的攻擊姿勢緩步朝他們靠近。

  隨著兩方距離的拉近,緊張的氣息頓時彌漫四周,眼看現場即將發出喋血命案,沒想到卻因元寶兒短短的一句話而徹底地走了樣。

  “小黑,吵死了,別叫了!”

  此話一出,現場兩人、一豹各自有不同的反應;齊驎訝異的看向她,楊葳則差點摔倒在地,至於黑豹則不悅地朝她發出抗議的一吼。

  它可是盡力的想做好保護她的工作,她竟然還嫌它吵?真不知道它這主人頭腦裡到底都裝了些什麼東西?小黑無奈地想著。

  “它就是你說的小黑?”齊驎訝異地問道。

  他原以為她口中的“小黑”若不是人那就應該是條狗才對,任他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竟然是頭黑豹?

  “是啊,它從小就是由我養大的。”元寶兒點點頭。

  “姑……姑娘,你竟然養頭豹子當寵物?”楊葳瞪大雙眼,依舊沒法子相信。

  知道有人養豹當寵物已夠讓他匪夷所思了,而養的人居然還是個嬌弱的姑娘家,這……這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你在說什麼啊?”她眼帶疑惑地看向他。“小黑才不是什麼豹子,它是一只貓。”

  貓?楊葳揉揉眼後再仔細一瞧,覺得怎麼看那還是頭駭人的豹子,這會兒可換他面露疑色、滿頭霧水的看向元寶兒。

  “你怎麼說它是只貓?”齊驎替他問出疑惑。

  “它本來就是貓嘛,不然你說它跟貓有什麼不同?”元寶兒反問。

  這兩種動物的確是挺像的,但他們卻有個很大的差異。

  “你看過像它一樣,體積如此大的貓嗎?”齊驎決定問個明白。“是沒有。”她老實的招認。“但當初撿到小黑的時候,師父就告訴我像它這種貓食量會很大,運動量也大,所以它當然會長得比普通的貓大上好幾倍。”

  她師父還真天才,居然想得出這種怪異的說詞!但她也不簡單,居然對師父的謊言堅信不疑,由此可推斷她的個性應十分善良單純,不懂得去懷疑他人,齊驎忖道。

  對於主人的說詞,小黑則是一副習慣了的反應。它早就知道她十分相信她師父所說的話,所以它也只好順著她的認定把自己想成是只很會長大的“貓”了。

  “對不起,你能夠放我下來了嗎?”元寶兒對齊驎要求道。

  雖然被人抱著是挺舒服的,但是這樣好像太麻煩別人了。

  齊驎應她所求讓她雙腳著地的站立著,突然他雙手莫名地感到一陣空虛,這種前所未有的情感讓他有些不解。

  奇怪,他對女人向來都是敬而遠之,再加上他的臉會被人毀了,最主要的原因也出在某個愚蠢的女人身上,讓他對女人的觀感更是雪上加霜。然而對於眼前的她,他絲毫沒有厭惡的感覺,反倒是有股衝動想將她元寶兒留在身邊。

  “小黑,你沒抓到任何獵物嗎?”元寶兒不滿的問。離開那麼久居然毫無收獲,看來它的捕獵技術已經退步了。

  小黑抗議地橫瞪她一眼,像是在跟她說,你少瞧不起我,像獵捕動物這等小事還難不倒它。

  它用著十分高傲的姿態轉身走回到剛才出現的地方,從地上咬了個東西後又轉身回來,這時齊驎他們才瞧清楚它嘴裡咬的是只已死的兔子。

  “小黑,你好厲害哦!”等到它走至面前時,元寶兒拍拍它的頭稱贊它。

  小黑立刻驕傲地抬起下巴,完全是副不可一世的模樣。

  “你……就吃這個?”齊驎不確定的問。

  “是我和小黑就吃這個。”有東西吃就很好了,她哪還敢挑剔。

  “少爺,不如請這位姑娘同我們回齊家別莊去,這樣也熱鬧點。”楊葳建議道。

  少爺好像並不討厭她,而她也沒被少爺的臉給嚇著,要是讓她在齊家別莊住下的話,說不定會有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

  “你……願意嗎?”齊驎發現自己竟然屏住氣息等著她的答案。

  他本來是個很有自信的人,可是容貌被毀讓他微微失了自信,現在他更有一股不確定的恐懼感,生怕她會出口拒絕。

  “小黑,可以嗎?”元寶兒詢問著身前的保護者。

  有何不可?小黑毫不遲疑點點頭。反正她跟它在外頭總避免不了被人追趕的命運,現在既然有人願意收留他們,哪還需要考慮,如此他們就可安穩地等著她師父及師兄們來找他們了。

  “那就打擾你們了。”她開心的說道。

  齊驎壓抑住心頭的那份喜悅轉身帶頭走去,跟在後頭的元寶兒剛剛才邁出一步,便重心不穩地向前倒去,很自然的便抓著他的衣裳作為支撐。

  他轉頭看她,她立刻為自己的行為提出解釋。

  “這條路好像有點不好走哦!”她臉不紅氣不喘地將過錯推在無辜的路上,但她身旁的小黑卻露出一抹嘲笑的表情。

  根本就是你自己特會跌倒,竟然還怪路不好走!

  不過齊驎倒沒說些什麼,他只是再度將攔腰抱起,默默地朝齊家別莊的方向走去,小黑見狀連忙跟了上去,以免他趁它不備之際欺負起它的主人來。

  它這主人生性單純且不會懷疑別人,所以像這種工作只好由它來扛。

  被留在後頭的楊葳見狀,嘴角漸漸地往上揚起,心情愉悅得幾乎吹起口哨來。

  打從少爺的臉被人毀了那天起,他從來就沒有像今天這般的快樂。因為在他心底有個強烈的預感,今天這場奇遇將會帶給少爺不一樣的人生。

  一個將會充滿歡笑和樂趣的美麗人生!

  ◎◎      ◎◎     ◎◎

  幾乎整個齊家別莊的傭僕們都擠到飯廳的外頭。

  先前當他們的大少爺抱著一位姑娘家踏進前門時,已讓看到這幕的下人因難以置信而瞪大了雙眼,沒想到在他們大少爺後頭竟然還跟了頭看起來極凶猛的黑豹,更讓他們差點嚇掉了下巴。

  就在一傳十、十傳百的情形下,別莊裡的每個人都已知曉這件事,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們都集中到這個地方,為的就是想一睹那位嬌客的芳顏及看看那頭黑豹。

  可是好奇歸好奇,大家卻也不敢輕易地跨越過那道門檻。本來嘛,無論是他們之中的哪個人都不曾有跟豹子打過交道的經驗,說不得一個不小心,就會弄得屍骨無存的下場,他們才不敢拿自己的命來開玩笑。

  就因為眾人的心中都充滿恐懼,所以竟然“敢”和豹子同處一室的楊葳便獲得大伙兒無條件的敬佩。

  他們的大少爺看起來本就是副無所懼的模樣,而楊護衛也是完全不怕的樣子,真不愧是大少爺最信任的貼身護衛齊驎。

  眾人的心思幾乎是赤裸裸地寫在臉上,使得楊葳忍不住差點笑了出來。

  瞧瞧他們每個人都是那種害怕的模樣,看起來就好笑!他在心中不客氣地嘲笑著眾人的反應,忘了自己當初見到小黑時,同他們現在這副樣子根本就所差無幾。

  元寶兒被齊驎安置在一張桃木椅上坐妥之後,便開始打量起房裡的一切,雖然對眼中所見感到新奇,但門外那群探頭探腦的人卻更讓她覺得有趣。

  “他們在那裡做什麼啊?”元寶兒朝齊驎問道。干麼全杵在那裡而不進來?

  “別管他們。”眾人那點心思齊驎豈會不知。“你肚子還餓嗎?”

  “餓死了!”她大聲回答,絲毫沒有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

  她率直的模樣讓他微微一笑,他朝楊葳遞了個眼神,而楊葳也沒讓他失望的朝門外命令道:“讓人去送點吃的東西進來。”

  話甫說完,便有人迅速的前去准備,過沒多久就端著各式各樣的糕點回來,大伙兒的手腳堪稱十分利落,然而問題來了。

  由誰端進去好呢?

  就見大家開始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半天也沒個結論,因為誰也沒那個膽子,不過楊護衛的吩咐又不能不聽,在掙扎了許久之下,終於有數人帶著壯士斷腕的決心端過盤子踏進飯廳內,他們膽戰心驚地把手上的盤子擺妥在飯桌上。

  既然進來了,那干脆就留在裡頭,這樣也看得仔細些!每個人都退了一步恭立在旁,明是為了看戲,實際上則是因為腿都軟了,再也邁不開半步。

  “這些都是要給我吃的嗎?”元寶兒眼睛發亮的看著滿桌的糕餅。

  以往師父和師兄們在做完工作回家時,也都會帶些新鮮的吃食回去讓她品嘗,不過跟這些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嘛!

  “吃吧。”齊驎莞爾地看著她眼底毫不隱瞞的渴望。她確實與一般的大家閨秀完全不同,看起來有活力多了。

  他這話讓元寶兒不客氣的開動,人口的美味讓她根本就忘了其他事物,一旁被遺忘的小黑只得自立自強,將前腿舉高擺在桌邊期待主人的良心發現。

  “啊,小黑,對不起,我忘了你也同我一般餓了。”元寶兒見狀,好生內疚地拿了塊最大的糕餅喂它吃下。

  而後不論房內或房外的人,皆目蹬口呆地看著他們一人一豹感情融洽地共享糕餅,其間小黑甚至還會用它銳利的爪子叉起糕餅,反過來喂元寶兒吃,這種難得一見的“豹喂人”的景像更是讓他們差點沒嚇掉眼珠子。

  可更讓他們吃驚的事還在後頭呢?

  元寶兒和小黑的吃光桌上的糕點後,小黑甚至還伸出舌頭替她舔掉嘴邊的殘屑,那種模樣就像是在為她抹嘴一般,讓眾人看呆了——除了齊驎之外。

  眼中所見的情形讓齊驎不高興的沉下臉,雖說他也明白這是代表他們感情好的一種表現,但不知怎麼搞的,他心裡頭就是覺得不舒暢,那種感覺就好像……好像被人搶走什麼心愛之物似的!

  他不自覺地搖搖頭,想將那份怪異感自心中清除掉,而心滿意足的元寶兒正巧轉頭看他,她靜看了片刻後便心生歉意。

  “對不起,我把東西都吃完了。”說不定他也很餓,她怎麼可以把東西全部吃光,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沒關系。”齊驎勉強自己露出笑容安撫她。“我並不餓。你還想再吃嗎?”

  “暫時不用了。”她搖搖頭。

  此時的小黑早已趴臥在她的椅腳旁,打算稍微休息一下。看來主人在這裡會很安全,那它也就用不著再為她的安危而提心吊膽了。

  “姑娘,我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該如何稱呼?”楊葳問道。

  “寶兒,師兒及師兄們都喚我叫寶兒。”元寶兒說道,同時反問:“你呢?”“在下是楊葳,而這位是我家大少爺齊驎。”楊葳為他們彼此做了個介紹。

  “麒麟?”她敬畏地看向齊轔。“祥瑞之獸?”

  “不是那個麒麟。”楊葳被她臉上的表情逗笑了。

  “齊是齊心協力的齊,而驎字則是麒麟的麟改成馬字旁。”

  “哦!”元寶兒這才恍然大悟。“那麼他就是齊驎,而你便是小楊了。”

  “小楊?”楊葳為之失聲。

  怎麼、怎麼把他的名字喊成這般好笑?他隱隱約約已呼到眾人竊笑的聲音。小楊聽起來與“小羊”是一模一樣的,這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真成了只咩咩叫的小羊兒!

  地上的小黑微微地睜開一眼,用同情的眼神往楊葳的位置瞄了下,又事不關己地閉上眼。由它所被取的名字看來,這個愚蠢的人類還能奢望主人會用什麼好的名字來稱呼他嗎?真是妄想!

  “寶兒姑娘,能不能別那麼叫?”楊葳苦著臉請求。要真讓這個名字跟上他,他一生的英名豈不全毀了?

  “不好嗎?”元寶兒頓時難過的垮下臉。

  齊驎這個名字很好記,但是楊葳就不好記了,所以她才會想,叫他小楊的話應該就好記多了,但他看來卻是很不喜歡的模樣,這可讓她傷腦筋了。

  “也不是不好,就是……”原想抱怨的楊葳在接到主子所投射而來的警告目光後,很聰明地把所有的話全給吞回肚內。“小楊很好,聽起來很親切。”

  “你有沒有打算往哪個地方去?”滿意地收回視線,齊驎朝她問道。

  “沒有啊!原先我就是想到山下來看看而已,誰知

  道你們山下的人都好奇怪,每當看見我和小黑便手拿東

  西追趕我們,弄得我找不著回家的路,而現在也不知道

  該去哪才好。”

  要是不追的話那才奇怪!齊驎在心中想道。不過因為她根深蒂固就認為她的小黑是只貓,也難怪她會對那種情形感到不解。

  “那你……願不願意暫時在此住下?”他清清喉嚨,狀似不經心的問。

  “好啊,只要你不嫌麻煩。”反正小黑看來也沒有想反對的樣子,那她就開開心心地答應下來。

  她的答允讓齊驎暗暗地松了口氣。在他心中一起有股渴望想把她留下,這會兒總算能如願以償了。

  “楊葳。”他喚道。

  “是。”楊葳不愧為跟隨齊驎多年的貼身護衛,此時他已明白主子喚他何事,他朝齊驎微微地欠了欠身子後便往外頭走去。

  少爺既然開口將寶兒姑娘給留下,鐵定就希望她能在此住得舒舒適適,所以他得親自去為她准備間上好的客房才行。

  楊葳才剛剛離開飯廳幾步遠,外頭的人群已將他團團圍住。

  “楊護衛,那分姑娘是少爺的什麼人,大少爺對她好像很好的樣子?”

  “楊護衛,大少爺有告訴你他與那位姑娘是如何相識的嗎?”“楊護衛,那頭黑豹又是怎麼回事?”

  大伙兒七嘴八舌的,問題其實就是那麼幾項,所以楊葳舉起手示意眾人安靜後,便不疾不徐地開了尊口。

  “關於寶兒姑娘與大少爺的事我無可奉告,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們那頭黑豹的事。”

  “什麼事?”大伙一字不差地齊聲問。

  “它其實不是豹而是貓,只因吃太多及做太多運動,所以才會長成這麼大。”楊葳忍住笑意嚴肅地說完,迅速地環視過眾人驚愕的神情後便快步離開。

  他要不快點找個地方大笑一場的話,鐵定會憋成內傷的!

  楊葳所說的話讓有養貓的人心頭同時浮現出一道決定,以後鐵定要減少貓咪的飯量,同時也要它們少做運動,免得也長成如此龐大那就傷腦筋了。

  ◎◎      ◎◎    ◎◎

  盡管客房整理得很舒適,但是元寶兒卻有點不能適應,所以在房裡的臥榻上睡了會後,便包著被褥下床與小黑擠在一塊兒睡,以至於半夜齊驎踏進房內第一眼所見著的情形,便是她睡在地上的景像。

  她摔下床了嗎?他原本還擔心她不知是否摔傷了哪兒,但仔細一瞧便知道絕對不是那麼一回事?

  應該不會有人在摔下床時還會記得蓋好被子的吧,況且她若真摔下床的話,依她以黑豹當枕的模樣看來,那豹子也提供了十足的保護措施。

  齊驎向前走了幾步,原本想把元寶兒抱回臥榻上睡好,豈料他離她尚有幾步遠時,豹子突然睜開雙眼,用著金色的眸子狠狠地瞪視他,同時傳達著濃厚的警告意味。

  它不敬的眼神可惹毛了他。

  “你有什麼指教?”齊驎用著冰冷的語調說道。小小一頭畜牲竟敢用那種眼神看他,未免太膽大包天了!

  那要問你想做什麼?小黑無言地回答他。吃他、住他是一回事,若他對主人有任何不軌的舉動,它還是饒他不得。

  任何在半夜裡闖進姑娘家臥房的男人都該殺無赦!

  “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對她怎麼樣?”這畜牲看他的模樣就好像他是個采花大盜,眼神輕蔑到了極點。

  噴!他齊驎就算再沒女人緣,也不可能對個熟睡的女人做出那種下三濫的勾當,若非它只是頭畜牲而不是個人,他早要它為自己的失禮付出代價。

  再說他會來這並非有啥不軌的意圖,不過是因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害怕她會不告而別,所以才想來看看罷了。 

  但小黑才不管他是怎麼想的,依舊威嚇地瞪視他,全心全意捍衛主人的名節,直到靠在它身上熟睡的元寶兒輕輕地蠕動了下。

  “唔……小黑……你在跟誰說話嗎?”元寶兒睡意朦朧的問,她雖想睜開眼睛看看,但卻累得無法做到。

  連日來他們除了有一餐沒一頓外,連想休息也未能好好的休息,現下有了這個能遮風避雨且又不怕他人追趕的地方作為休息之處,她的心情自然跟著松懈下來,睡得也就較沉了。小黑見狀,用舌頭輕觸了她的臉頰後又伸舌舔了舔,示意她繼續睡。

  主人在下山後的這段日子似乎消瘦不少,在她的師父及師兄們尚未找到他們之前,他可得讓她恢復到在山上的模樣,否則它就有苦頭吃了。 

  若非先前下了場雨讓它敏銳的嗅覺派不上用場,再

  加上因被人追趕而東跑西藏的迷失方向的話,它早就硬

  帶著主人回山上去了。

  “沒事的話……我就要再睡了……”話甫說完,元寶

  兒馬上就進入夢鄉。

  反正凡事有小黑在,她根本用不著擔心!沉睡前她

  安心的想。

  小黑細心地用嘴為她將被子給拉妥,隨即又抬起頭

  迎視齊驎的視線,金眸裡帶著不容錯辨的驕傲在其中。

  如何,主人是很信任我的,所以我也會拼命的保護

  她!它的眼底無言地透露出此項訊息。

  不舒服!看到她跟這畜牲如此要好,即使那是天經

  地義的事還是令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而且她剛剛絲毫

  都沒意識到他的存在,這更讓他有種被漠視的感受。

  她可是他這輩子唯一覺得不討厭,而且還為她付出

  關心的女人,她竟敢無視他的存在?即使她是在睡夢中

  也令他難以忍受!

  況且這畜牲看他的模樣不但鄙視而且還隱約帶著

  挑釁的意味,仿佛是在跟他炫耀它在她心中的地位,讓

  他頓時有了不服輸的感覺。

  只要他願意,相信自己很快就能取代它在她心中的

  地位,到時看這畜牲不欲哭無淚才怪!

  “哼!”齊驎朝小黑丟下一聲冷哼後便轉身離去。

  等著瞧,總有一天他定會取代它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小黑也懶得跟他計較什麼,它將頭一縮打算陪著主人繼續夢周公。不論有什麼天大地大的事情,睡覺對它而言可是最重要的。

  閉起眼睛,沒多久它便再度沉人夢鄉。

  而一場前所未聞的“人豹大戰”,在天明後即將開打!
第3章

  黎明的曙光穿透雲層直射向天地萬物,當報曉的公雞發出高昂的啼叫聲後,人們開始陸陸續續起身迎接新的一天;在齊家別莊裡的傭僕卻已比平日早了點就起身干活,一方面是因為他們大少爺在此住下的原因,二方面提為了昨日那場騷動。

  不論是齊驎對元寶兒的反常態度,或是小黑的出現,都讓別莊裡的下人談論了大半夜還嫌不過癮,硬是起個大早准備繼續討論。

  “喂,你想起是否在哪兒見過那位寶兒姑娘沒有?”大伙兒互道安後的第一句話,皆是以此作為開場白,可是每個人又都以搖頭作為答案。

  奇怪,居然沒人對她有印像,依寶兒姑娘的穿著及談吐來判斷,她應是好人家的女孩子才是,況且若有哪位姑娘家是養頭豹子當寵物的話,早就是個轟動一時的消息,怎可能沒人知曉。

  “不過大少爺肯開口親自邀她留下,那她在大少爺心中的地位肯定不低才是。”此話一出立即獲得眾人一致的贊同。

  雖然不常見到大少爺,但大少爺對女人的沒好感可是出了名的,所以他昨天對那位寶兒姑娘的模樣就夠讓認識他的人大大地吃驚。

  齊府的下人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談話,而後他們談論的主角出現了。

  早晨的空氣真是好呵!元寶兒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氣後,彎身拍拍小黑的頭頂。

  “小黑,這個地方感覺起來很不錯呢!”她一路走來眼中所見的盡是些花花草草,讓人的心情也跟著舒爽起來。不過就是大了點,讓她有點搞不清楚方向。

  還好啦!小黑懶懶地張嘴打了個呵欠,對主人的話反應冷淡。

  其實他們在山上所住的地方雖沒這裡大,便住起來的感覺卻比這兒來得好多了。

  隨著他們慢慢的靠近,所有的傭僕都技巧性地退至一旁,他們的舉動早讓小黑給瞧了出來,但它並不以為意,反倒是遲純的元寶兒好一會後才看出些端倪,心中因此受到不小的傷害。

  “小黑,我是不是長得很恐怖,不然他們為什麼看到我就閃人?”她難過的問。

  以往在山上時,師父跟師兄們都很喜歡她的,為什麼離開山上後就變了,莫非這就是師父他們不讓她下山的最主要原因?

  小黑心中明白他們這種反應是因為看見它,但它又無法對她解釋為何人們看見一只“貓”會害怕,所以也不知該如何安慰難過的主人。

  說起來都是她那個白癡師父不好,沒事跟她扯那種謊干麼,害得她現在傷心難過不說,就連它此生都得以“貓”的身份活下去了。

  同時間齊驎亦和楊葳出現在不遠處,當看見她的身影時齊驎心中那份莫名的恐慌總算得以釋懷,不過來到她面前並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他的眉頭不禁緊緊地鎖了起來。

  “怎麼了?”是誰膽敢惹她難過?他惡狠狠地瞪向小黑。

  它向來不是以她的保護者自居,竟然還讓她受到委屈,真是該死!

  瞪它干麼,罪魁禍首可是旁邊那些人!小黑不想蒙受不白之冤,用眼神環視一下四周圍那些膽怯的人。

  盡管對它的感覺不是很好,但齊驎卻能夠了解它所想表達的意思,他沉下臉將周圍的人全掃視一遍,想要找出讓她如此難過的人來。

  在他凶狠的目光注視下,下人們差點沒跪地喊冤。他們實在是不知道自己哪裡做錯了,竟然惹得主子看起來一副想痛扁他們的模樣。

  “我長得很醜嗎?”元寶兒突然朝齊驎問道。

  “不,不醜。”是因為這個問題嗎?她雖然稱不上是傾國傾城,但也不醜,尤其是她那雙靈動的眸子,以及毫無心機的模樣,更讓她看來別具特色。

  “那就是很恐怖嘍?”元寶兒又問o

  “不,不恐怖。”她那裡會恐怖了,真要說恐怖的話,誰比得上他這張被毀掉的臉。

  “既然我長得不醜也不恐怖,那為什麼每個人見到我就躲?”她難過的說出自己的心事。

  原來是為了這事兒啊!齊驎這才恍然大悟。

  “他們不是在躲你,而是在躲你的小黑。”他坦白的告訴她。

  “小黑?”這下她不再難過,換成一臉的不解。“他們為什麼要躲小黑?小黑它不過是只貓啊,有什麼好怕的?”

  山下的人果然很奇怪,居然連貓都怕,真是難以理解。

  “是啊,它只是只貓嘛,你們用不著害怕的。”楊葳跟著出聲聲援,但隨即就有好幾白眼直丟到他身上。

  什麼只是只貓,它活生生就是頭豹子,楊護衛當他們真那麼好騙?大伙兒全都不滿地用眼神砍向他。

  楊葳覺得自己真不知是招誰惹誰了,他本意只是想讓大家能夠安心而已。

  “小黑很乖的,它絕對不會隨便搗蛋。”元寶兒急著向眾人保證道。

  雖然小黑常常一副“貓”眼看人低的可惡模樣,可它絕不會隨便惹麻煩。

  不過她的保證起不了什麼作用,在場的人還是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讓她頓時好生氣餒。

  “怎麼辦,小黑,他們真的很怕你呢!我看咱們不能再留在這兒了。”

  齊驎聞言心中一慌,連忙對四周圍的人投以警告的眼神。

  “沒那回事,你安心的住下來,我相信他們已經不怕你的小黑了,是不是?”最後三個字很明顯的是對著眾人說的,恐嚇的意味完全表露無遺。

  主子都這麼說了,他們當下人的哪還敢有不同的意見。

  “是……是……”聲音雖然微微顫抖著,但大家的回答滿一致。

  雖說那頭黑豹看起來挺凶惡的,但是若和惹大少爺生氣比較起來,他們還覺得那位豹兄比較沒威脅性。

  “真的嗎?可是你們看起來還是很害怕的樣子啊!”兀寶兒狐疑的問。

  關於這點他們可沒法子,畢竟他們也沒辦法說不怕就不怕啊!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他們還需要點時間適應,等他們適應好了後,非但不再怕你的小黑,還會同它玩在一塊兒。”齊驎臉不紅氣不喘地編織起謊言。

  哈?他的話差點沒讓下人們全都原地跳起大叫。以後還得跟這位豹大爺玩在一塊兒,這……這太強人所難了吧?

  無視眾人一副如喪考妣的哀戚模樣,齊驎用著溫柔無比的語氣問元寶兒,“餓不餓?早膳已准備好了,一起去吃吧。”“嗯。”她溫順的點點頭,可腳步才剛邁開又被裙角絆住,結果當然又是倚靠小黑的救援才免於摔向地面的命運。

  齊驎見狀,頗感不可思議的搖頭嘆氣。

  他與她相識也不過快一天的時間,但她幾乎摔倒的次數卻已頻繁得快讓他受不了,且每次都是仰賴那頭畜牲才不至於真的摔倒。

  元寶兒站穩身子後不好意思的朝齊驎傻笑,她拍拍小黑的頭向它致謝,關且小心翼翼地拉開裙子邁開步伐。

  齊驎當下二話不說便抱起她離去,免得老是看她要摔不摔的模樣,讓他一顆心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小黑連忙躍身追了上去,而楊葳則對呆愣在周圍的人投以同悄的一瞥。

  看來少爺對寶兒姑娘確實有著非比尋常的感覺,那麼為了少爺好,大伙也只好多幫襯點,努力地去跟那位豹兄拉好關系。

  所以,他們今後最主要的工作,便是要盡力地訓練出敢與豹子共處的膽最! 

  ◎◎      ◎◎     ◎◎

  “你家真的好大好大哦!”元寶兒邊吃著小米粥邊對齊驎說道。

  唔,這粥的味道真是美味,改天定要三師兄來跟這兒的大廚討教兩招,這樣他便又多了項可賺錢的才能!她在心中暗暗記下了。 “這不是我家。”齊驎沒啥了不起的應了句。

  他不動聲色的夾了道菜到她碗中,仿佛這是件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但此舉卻讓在旁等著伺候的下人看傻了眼。  

  哪時見過大少爺如此紆尊降貴的為女人夾菜了?他們有幸目睹這種奇景,待會兒出去說與其他人聽,肯定會成為眾人欣羨的對像。

  因此,就見在場的人無不瞪大了眼,豎起耳內,唯恐會錯失任何可能的大新聞。

  “不是你家?”她訝道:“既然不是你家,那你這樣大搖大擺地在這裡又吃又住的,似乎不太妥當吧?”

  怎麼可以趁主人不在時登堂人室,這種行為太不值得鼓勵了。

  “沒關系,雖然不是我家,但卻是屬於我家的產業之一。”齊驎解釋。

  不是他家,但卻屬於他家的產業之一?長年居住山中的元寶兒對這種事完全沒有概念,她的腦袋因而有點打結,臉上也顯現出困惑的表情。

  她可愛又迷糊的模樣讓齊驎揚起了嘴角。

  “你用不著多想,反正這裡雖不是我,但我也是此地的主人之一,所以想怎樣就可以怎樣的。”看來她不僅單純得可愛,對於一般事物好像也了解得很少。

  “喔。”元寶兒這才釋懷的再開始吃粥。“你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之一,這麼說起來你應該還是很有錢嘍?”

  “還好。”她眼中只見好奇而無貪婪之色,令他亦覺心無芥蒂。

  “那你是如何才賺到很多錢的?”元寶兒興趣勃勃地又問。

  “就做些小生意而已。”齊驎語氣平淡的帶過。

  其實齊家的產業遍布各處,所從事的行業也包羅萬像,如果說他們這是小生意的話,那天下就沒所謂的大生意了。

  “小生意啊!”她轉了轉眼珠子。“那殺豬算不算是小生意?”

  殺豬?他訝然問道:“你為何會這麼問?”

  “因為我三師兄他好愛好愛賺錢呀,而師兄們從事的都是殺豬的工作,所以我才想知道這行業到底賺不賺錢。”

  她說的話讓小黑突然發出道怪聲,那模樣好似被什麼梗到似的。

  “小黑,東西要慢慢吃才行,吃太快是會噎著的。”元寶兒伸手為它拍拍背。

  它向來就很懂規矩的,哪可能因吃東西吃太多而噎到?小黑艱難地將嘴裡的東西吞下後,表現出一副備受侮辱的模樣。

  它這主人就是太好騙了,人家跟她說在殺豬她就深信不疑,哪像它就曾經隨後去觀看,所以明白他們所謂的“殺豬”是什麼意思。

  不過也難怪主人的師兄們不肯告知她實話,若哪天不小心讓她得知事實真相的話,到時肯定會天下大亂的!

  “那算是小生意沒錯。”齊驎含混地給了她一個答案。

  他不是很相信她會是由一群殺豬的男人帶大的,而小黑剛剛的反應更讓他確信自己的推測無誤,不過事實的真相就得等到跟那些人見面後才能知曉了。

  “你在山上都跟些什麼人住在一塊?”齊驎問道。

  “師父和四位師兄啊。”

  “可以談談他們嗎?”他想要多了解一些關於她的事情。

  “可以啊。”元寶兒爽快的應允。“師兄他們和我一樣都是孤兒,我們都是由師父養。大師兄人很沉默、二師兄長得很漂亮、三師兄愛賺錢、小師兄則愛玩,他們的個性雖然都不一樣,但都很疼我的哦!”

  齊驎相信這話並不假,一個人若長年生活在沒有愛的環境下,絕不可能長成像她這般單純善良的個性。

  “你師父的名號為何?”他問。

  “名號?”元寶兒皺眉。“師父就叫師父,哪有什麼名號?”

  其實齊驎並不太意外她會如此回答,因為她好像不太去注意這方面的事情。看來要想多知道些她的事情,可得等到遇著她師父及師兄們才可能。

  “唉,小黑,你還想吃什麼嗎?”元寶兒低頭問道。

  小黑搖搖頭,心滿意足的開始清理自己的爪子。雖然那個男人挺討人厭,但他對主人可說是滿不錯的,所以它也會學著稍微去容忍他一下。

  迅速的清理完自己的爪子後,見到元寶兒也已用完早膳,它正想如同往常那般的立起身子為她舔舐嘴邊的殘屑,沒料到竟撲了個空,讓它一愣。

  咦,它這主人什麼時候練成這等好功夫,居然能在最短的時間內消失不見,它怎麼都不知道?看來她還是有在求進步的嘛。

  等它定了定眼後,才發現到元寶兒並非是消失不見,而是被人給“擄”了去,至於“匪徒”當然就是那個與它相看兩相厭的齊驎。

  瞧著他將元寶兒抱坐在腿上,並細心地接替了它的工作,用手巾為她擦嘴的景像,小黑可真是愈看愈火。

  這事兒向來就是由它來做的,這不要臉的男子竟然搶了去!它氣得咬牙切齒,然後楊葳和其他人則是看得感動無比。

  少爺的模樣看起來是多麼的柔情啊!他就知道少爺絕非是個無情之人,只不過是一直未能遇上能讓他用情之人,這會兒便可證明他想的並沒錯,真是太好了!

  楊葳感動得幾乎沒涕淚縱橫,差點就跪地懇謝起上蒼!

  “想不想去走走看看?”無視於閑雜人等的心思,齊轔問道。

  “想。”元寶兒的眸中散發著濃濃的興趣。

  他微微一笑,抱著她便站起身,這讓她可有點不好意思了。

  “我可以自己走的,這樣似乎太麻煩你了。”老讓他抱著自己走動,他的手臂一定會很酸吧。

  “不麻煩。”齊驎說道:“要是讓你自己走的話那才麻煩。”

  “為什麼?”元寶兒不解。她用自己的腳走路怎可能會麻煩到他?

  “因為你自己走的話,說不得會在哪個地方因路不平而跌倒,到時我就得去找個大夫來為你療傷,然後在你的傷痊愈之前,一切的生活起居我都得負起責任照顧你,你想想,那個情況是不是很麻煩啊。”他用著平淡的口吻敘述著。

  好像滿有道理嘛!元寶兒仔細的思考了會,決定贊同他的論調。

  “那就拜托你了。”誰叫她實在是挺會跌倒的,這事兒可讓她無法反駁。

  齊驎朝小黑投去勝利的一瞥,但小黑可沒像它主人那般好說話,它緊緊地咬住他外袍的下擺,就是不讓他離去。

  “怎麼,我抱著她走你有意見是不是?”齊驎冷冷地看著它。它當真以為自己會拿它沒轍嗎?未免太輕視他齊驎的能力了。

  我就是有意見!小黑的金眸閃著阻到底的決心。

  他以為它是只動物就不懂得人類的禮節嗎?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主人的師兄們早就告訴過它了,所以它也知道人類的女性最重視的就是名節,他老是這樣對主人動手動腳的,主人的一生很可能就這麼被他毀了吶!

  “我就是要抱著她,你又能拿我如何?”齊驎才不可能就這麼屈服了。 ’

  難不成你沒聽過“男女授受不親”這句話嗎?小黑怒目控訴。

  “咦,莫非你是想跟我討論女人的名節問題?”齊驎像是讀出它的想法。

  沒錯!它可是誓死都要捍衛主人的名節。它一臉的堅決。

  “哼!你有資格跟我討論這個問題嗎?”齊驎冷哼。

  小黑一愣,不明白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問你,你的性別應該是公的吧?”

  那當然,它可是只雄赳赳、氣昂昂的公豹。小黑倨傲地抬高下巴。

  “公的意思以人類來說便是男的,而你又總是跟在寶兒身旁寸步主離,連淨身 就寢時也不例外,你說你長久以來豈不是一直在敗壞她的名節?”齊驎冷聲點明。

  他的話……聽起來好像沒什麼不對,小黑聽得一愣一愣的。

  “所以你根本就是壞了寶兒名節的最大禍首。”他故意厲聲指責。

  轟隆!小黑霎時覺得有道青天霹靂直打到它頭頂。

  它向來就以主人的保護者自居,沒想到它的種種行為反倒會害了主人,真是罪該萬死!它當下感到歉疚不 已,原本高抬的頭也慚愧地低了下來。

  “知道錯就好,自己到旁邊懺悔去!”齊驎命令道。

  心情沮喪的小黑不疑有他,無精打彩地走至牆邊,它默不吭聲地面牆而坐並低垂著頭,決心好好的為自己過去的無知反省一番。

  看到目的已達成,齊驎便心滿意足的抱著元寶兒,踩著勝利者的步伐得意的離去,身後則跟著楊葳及其他抿嘴竊笑的人。 

  畜牲就是畜牲,真是好騙!不過大少爺也確實很有一套,每個人都暗自佩服著。

  直到許久許久以後,兀自反省著的小黑腦中驀然靈光一現,同時發現自己上當了。

  就算它再怎麼厲害,在人類的眼中也不過只是只寵物,即使它總是陪在主人身旁,也無損她的名節,否則她師父及師中兄們早就動手宰了它,哪還輪得到他來教訓?

  可惡!竟敢誆它,人類果真是一群卑鄙無恥之徒!小黑恨恨的想道。

  同時間在齊家別莊裡的每個人,都聽到一個駭人的動物嘶吼聲,聲音中的那股不滿及憤恨清晰可辨……

  ◎◎     ◎◎      ◎◎

  有別於齊家別莊的熱鬧,相較之下齊家大宅就顯得有點兒死氣沉沉,自從齊家大少爺齊驎遭遇那件無妄之災後,主子們的難過連帶的也讓下人跟著沒了活力。

  這天齊家的當家主人齊驤和妻子柳沅獨自坐在廳內,各懷心事的兩人默默無言地發呆了許久,良久後才聽到柳沅悠悠地嘆了口氣。

  “唉,老爺,你看咱們要怎麼辦才好?”她的眉頭憂慮地鎖了起來。

  原本以為把二兒子三兒子的婚事相繼解決掉後,剩下大兒子一人就好辦多了,沒想到事與願違,他們驎兒居然遇著那種事,讓她的煩惱不減反增。

  人世間的禍福還真是難以預料的。

  “我也沒了主意。”齊驤跟著嘆道。

  天底下任何人在被毀了容貌後,要他能與往常相同不變是不可能的,若非他們驎兒生性十分堅強,否則遭此重大變故,即使沒有自我了斷,也會開始自暴自棄的。

  盡管心底難受,但齊驤卻對自己大兒子所表現出的堅毅暗自喝采。

  “哼,都是那個白癡女人不好,!”柳沅恨恨地咒道。

  雖然對驎兒動手的是個男人,但在官府的審問之下才明白,那人會有此種舉動,完全是因他心中所愛慕的女人總是以“齊驎才配得上她”這句話來拒絕他,所以他在心生恨意的情況下,有了想毀掉驎兒容貌的想法。

  因此那個下手的人雖然該死,但那個間接的凶手則更該死!

  每當想起那個女人,柳沅就恨得巴不得剝了她的皮,好為自己的兒子出氣。

  其實驎兒與她根本連面也沒見過,更別提會有任何想娶她的念頭,但那女的就是不要臉的自認為驎兒在看到她後一定會娶她,事情發生後甚至還滿臉歉意的找上門來,說是為了贖罪願意嫁給驎兒,以便終生伺候他。

  話是說得很好聽,柳沅諷刺地想道。那女人看到驎兒拆下藥帶後的臉孔時,不但放聲尖叫,最後甚至還奪門而出!

  這還不打緊,最令人生氣的是,過了幾天,那女人竟然又找上門來,並且厚顏無恥地說她不介意有張恐怖臉孔的丈夫,只要給她足夠的“補償”即可,而她所謂的“補償”便是要求齊家半數的財產。

  笑話!回想至此,柳沅忍不住地冷哼了聲。即使驎兒的臉已失了往昔那種帥勁,但她才不相信以他的條件會差到必須娶那種膚淺的女人當妻子!

  可是後來接連發生的事情不但讓她失望,還傷了驎兒的心。

  那以後每個上門說親事的人,所圖的都是他們齊家財富,大家都毫不知恥地將自己的貪婪表露於外,甚至還有人當面對驎兒露出嫌惡的表情,他人無情的眼光讓驎兒再也無法忍受,因而搬離了家中住到齊家一處偏僻的別莊去。

  每當想到驎兒在面對外人殘酷的眼神時,他極力地想表現出自己的毫不在乎。那份故作瀟灑的模樣總讓她紅了眼眶。

  若非那個可惡的女人自以為是,她的驎兒也不會因此被人毀容,他們一家子至今也還能夠和樂融融地同住在一塊兒。  

  盡管已讓騑兒及馭兒對那女人的家施以報復,但自己現在想想還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老爺,你想咱們驎兒該不會打算就這麼的孤老終生吧?”她憂心忡忡地問。

  依驎兒的個性推測,他絕不可能真用錢去買個妻子,但照現在這種情況看來,要找個不在意驎兒被毀的臉孔,且是真心待他的女人,實在是難上加難啊!

  其實若是有姑娘家是真心的愛著驎兒,而且對他的容貌也能夠完全的不在意,那麼就是要花掉齊家全部的財產,她也在所不惜。

  兒子可是她懷胎十月所生出來的,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他的幸福哪能夠用錢在衡量!

  “不會吧,老天爺應該不會那麼殘酷才是。”嘴裡雖這麼說著,但齊驤的語氣卻明顯地沒多大的把握。

  “其實若驎兒真不願成親也無所謂,只要他肯回家來住就好了。”柳沅嘆道。

  她希望驎兒別再那樣的放逐自己,因為家人將會是堅毅暗自喝采。

  “哼,都是那個白癡女人不好,!”柳沅恨恨地咒道。

  雖然對驎兒動手的是個男人,但在官府的審問之下才明白,那人會有此種舉動,完全是因他心中所愛慕的女人總是以“齊驎才配得上她”這句話來拒絕他,所以他在心生恨意的情況下,有了想毀掉驎兒容貌的想法。

  因此那個下手的人雖然該死,但那個間接的凶手則更該死!

  每當想起那個女人,柳沅就恨得巴不得剝了她的皮,好為自己的兒子出氣。

  其實驎兒與她根本連面也沒見過,更別提會有任何想娶她的念頭,但那女的就是不要臉的自認為驎兒在看到她後一定會娶她,事情發生後甚至還滿臉歉意的找上門來,說是為了贖罪願意嫁給驎兒,以便終生伺候他。

  話是說得很好聽,柳沅諷刺地想道。那女人看到驎兒拆下藥帶後的臉孔時,不但放聲尖叫,最後甚至還奪門而出!

  這還不打緊,最令人生氣的是,過了幾天,那女人竟然又找上門來,並且厚顏無恥地說她不介意有張恐怖臉孔的丈夫,只要給她足夠的“補償”即可,而她所謂的“補償”便是要求齊家半數的財產。

  笑話!回想至此,柳沅忍不住地冷哼了聲。即使驎兒的臉已失了往昔那種帥勁,但她才不相信以他的條件會差到必須娶那種膚淺的女人當妻子!

  可是後來接連發生的事情不但讓她失望,還傷了驎兒的心。

  那以後每個上門說親事的人,所圖的都是他們齊家財富,大家都毫不知恥地將自己的貪婪表露於外,甚至還有人當面對驎兒露出嫌惡的表情,他人無情的眼光讓驎兒再也無法忍受,因而搬離了家中住到齊家一處偏僻的別莊去。

  每當想到驎兒在面對外人殘酷的眼神時,他極力地想表現出自己的毫不在乎。那份故作瀟灑的模樣總讓她紅了眼眶。

  若非那個可惡的女人自以為是,她的驎兒也不會因此被人毀容,他們一家子至今也還能夠和樂融融地同住在一塊兒。  

  盡管已讓騑兒及馭兒對那女人的家施以報復,但自己現在想想還真是太便宜他們了!

  “老爺,你想咱們驎兒該不會打算就這麼的孤老終生吧?”她憂心忡忡地問。

  依驎兒的個性推測,他絕不可能真用錢去買個妻子,但照現在這種情況看來,要找個不在意驎兒被毀的臉孔,且是真心待他的女人,實在是難上加難啊!

  其實若是有姑娘家是真心的愛著驎兒,而且對他的容貌也能夠完全的不在意,那麼就是要花掉齊家全部的財產,她也在所不惜。

  兒子可是她懷胎十月所生出來的,是她心頭上的一塊肉,他的幸福哪能夠用錢在衡量!

  “不會吧,老天爺應該不會那麼殘酷才是。”嘴裡雖這麼說著,但齊驤的語氣卻明顯地沒多大的把握。

  “其實若驎兒真不願成親也無所謂,只要他肯回家來住就好了。”柳沅嘆道。

  她希望驎兒別再那樣的放逐自己,因為家人將會是他永遠的支柱,不論發生什麼事,他們都將會永遠永遠的支持他!  

  他們夫妻倆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發出長長的嘆息。

  現在就只能盼望老天垂憐,讓奇跡得以出現了。他們心中如是想道。
第4章

  見過人和豹爭寵的場面嗎?

  在齊家別莊中,只要手邊沒工作的人皆會不約而同地來到別莊的後院,而即使是還有工作的人,亦常找借口偷個懶前來此處,為的就是觀看這難得一見的奇景。

  整場戲又因主角之一的那個“人”,是他們齊家向來不苟言笑的大少爺,而顯得更有看頭,不過沒他的召喚,誰也不敢多接近一步,所以能夠堂而皇之的站在齊驎身後的楊葳便成了眾人羨慕的對像。

  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欽羨的眼光,楊葳覺得好不得意,他精神抖摟地挺身而立,在戒備之余不忘豎起耳朵傾聽事件的發展。

  眾人注目的主角們正圍著張圓形石桌而坐,他們也都各自有著不同的表情,元寶兒不解、齊驎怒氣騰騰、小黑則是一臉的賊笑。

  “滾開!”齊驎橫眉豎眼地直瞪向小黑。

  可惡,這畜牲肯定是故意在對他示威,所以才會把它大半個身子作趴在她腿上,還一副得意揚揚的表情,讓人看了就有氣。

  我就是不滾,你能拿我怎麼樣?小黑皮皮的朝他咧開大嘴,故意將頭抵在她胸前不停地磨蹭著,根本就是蓄意刺激齊驎。

  看見它這舉動,齊驎頓時黑了大半張臉。

  “還不快滾,你想壓死她啊!”寶兒看起來嬌小羸弱,哪能承受它龐大的重量?一個不小心說不定會壓碎了她纖細的骨頭。

  “沒關系的。”元寶兒拍拍小黑的頭說:“小黑常常這樣子,我已經很習慣了,而且它會控制自己的力道。”

  從剛剛開始,空氣中就流露著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即使遲鈍如她也已有所感受,可是卻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呵呵呵,主人的心大半還是在它身上的。小黑的神情好不得意。

  它以為這樣他就沒辦法了嗎?

  齊驎不動聲色的站起身走至前方的人工湖泊旁,低看著清澈的湖水,隨即用十分訝異的語調道:“咦,我怎沒見過這種魚,真漂亮。”  

  元寶兒聞言立即站起身,也顧不得她這突來的舉動讓毫無心理准備的小黑往後翻跌去,她快速地跑到他身旁,伸長著脖子探看湖裡的情形。

  “在哪裡?漂亮的魚在哪裡?”她興致勃勃的問。

  “喏,不就在那裡嗎?”齊驎一手隨意地指了個方向,一手則理所當然的摟住的小蠻腰,靠往自己身上,同時不忘轉頭對小黑咧出抹大大的笑容。

  怎麼樣,這會兒她不就在我懷裡了嗎?

  看到這裡,周圍觀戲的人群忍不住發出一陣竊笑。原來他們大少爺不但生意手腕是一流的,就連拐人的技巧也不差,他們居然到現在才發覺,真是失敬。

  狼狽地站穩身子的小黑回給齊驎一個不屑的眼神。反正人類就是這麼的卑鄙,它早就知道了。

  “我還是沒看到啊!”奇怪,她怎麼瞧就是沒瞧到。

  “或許是去休息了吧,沒關系,我們下回再來看。”齊驎面不改色的說謊。

  這座人工湖泊他常來看,裡頭怎可能會有他不曾見過的魚,他不過是利用她喜歡新鮮事的個性而將她騙過來罷了。

  不過由此可見,以後他就得將她看牢,否則被別人拐走的話可就慘了。

  “是嗎,真可惜。”元寶兒好不失望。

  “你喜歡的話,改天我帶你去坐畫舫游湖。”他又開始灑餌。

  “游湖?”她的眼神頓時一亮。“那好玩嗎?”

  “很好玩,你一定會很喜歡的。”齊驎繼續誘捕。

  “真的嗎,那我一定要去!太好了,又有可以玩的了。

  已來到她腳邊的小黑咬住她的裙角,示意它也要一道去游那個什麼湖的。

  “小黑,你別擔心,我當然會帶你一塊去。”

  “那恐怕不行哦!”齊驎故意語帶遺憾地道。

  小黑威嚇地朝他露出亮森林的利牙。你別想支開我而單獨跟主人相處!

  “為什麼小黑不能夠一起去?”元寶兒問道。

  “因為從沒聽過可以帶……貓一起游湖的,這是規矩,不能夠打破的。”他鎮靜的再度扯下漫天大謊。

  其實畫舫是他們齊家自己的,就算是想把阿貓阿狗全帶去也沒人敢有意見,他只是想藉機跟寶兒有多點相處的時間而已。

  “既然是規矩那也就沒辦法了。”她無奈的拍拍小黑

  安慰它。“小黑,對不起嘍,不能夠帶你一塊去。”

  “嗚嗚……”小黑睜著可憐的雙眸望著她,希望能爭取到自己該有的權益。

  “小黑,我也沒辦法幫你,那是人家的規矩嘛。不然你是要我別去嗎?”這會兒換元寶兒用著可憐兮兮的表情看它。

  她可不是故意要丟下它的,只不過她違背師命私自下山,為的就是要找些好玩的事情來玩,現在既然有這個機會,她豈能白白的錯過了。

  人類不但卑鄙無恥,而且還薄情!它處處都在為她擔心,結果她不但沒有絲毫的體諒之情,甚至把它拋到一旁去,真是叫它情何以堪!

  與小黑的落寞比起來,齊驎的表情只能用神氣來形容。

  “來,太陽已愈來愈烈了,我們回屋裡去。”齊驎體貼的摟住元寶兒一同離去。

  “可是……小黑看起來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她不放心的看向小黑。就這麼丟下它好嗎?“不用理它……呃,我的意思是暫時不用去管它,等吃飯的時候再給它一大塊的肉,到時候它的心情就會變好了。”適時適點小恩小惠給對手也是挺重要的。

  小黑趴在地上,意興闌珊的朝他們離去的地方望了眼後,准備閉眼好好的眼上一覺,順便修補受創的心靈。

  反正有那個男人在,也不怕主人會跌倒受傷,自從來到這兒後,它就發現到原本屬於自己的工作都被那男人搶了去,害它真是挺不習慣的。

  哼!要是主人的師父及師兄們也在的話,肯定不會讓那個男人如此的囂張!它在心中不停地嘀咕著。

  ◎◎       ◎◎      ◎◎

  在某個人跡罕至的偏僻山區,有幾棟簡僕的小木屋建造在易守難攻的地勢上,此時正有名年紀稍長的男子氣喘吁吁地直衝進其中一棟木屋內。

  “寶兒,師父回來啦!”好久沒看到他那個心肝寶貝,心裡可真想得緊吶。

  都怪世態炎涼、人心不古,現在局勢雖還算太平,但是人間的紛爭卻增多了,害得他四個徒兒工作接都接不完,連他這把老骨頭都得跟著出馬。

  唉,難道說想有個清靜的晚年也是個奢望嗎?皇浦不勝唏吁。

  “寶兒,寶貝兒,師父回來了,你在哪裡啊?”想到他那寶貝兒便覺得心曠神怡。

  在經過辛苦的工作後,能看見寶兒那張可愛的臉、聽聽她嬌嫩可人的聲音,對他而言可是人生至高無上的享受吶。

  可是怎麼都沒見到她呢?

  “寶兒……寶兒……你在嗎?”皇浦找遍了木屋都不見人影,連忙跑到其他的小屋去找,但結果仍是相同,他開始有點驚慌了。

  寶兒怎麼可能不在,會不會上哪去玩了?

  他不敢再耽擱,連忙起身出去以往元寶兒常去的地方找,但是找了半天,無論是什麼地方都沒看到她的身影,無奈之余他也只好頹喪的回到小木屋。

  怎麼辦?怎麼辦?他的心肝寶貝真的不見了!皇浦焦急的在木屋外來回踱步。

  他的小寶兒生性單純又善良,要是遇上了什麼事情就慘了!

  “可惡!那幾個不孝徒兒怎麼個個都還沒回來,養他們有啥用!”心急如焚的忍不住連聲抱怨。在這種時刻卻沒半個人在,真是氣人。

  仿佛是為了回應他的話,當下便有一個身影驀然出現。

  “師父,你干麼在那裡走個不停,是不是屁股痛啊?”南星來到皇浦身邊,睜大雙眼開始觀察起自己的師父。

  或許是年紀大了,所以身體也開始出現老毛病了吧!南星了解的想道。

  “臭小子,你說誰的屁股在痛?”皇浦當下便賞了他一記爆栗。

  這幾個小子跟他說話時老沒大沒小的,只怕自己有天真會被他們幾個給活活氣死!

  “你的屁股若沒在痛,干麼不去坐著而要在這兒走個不停?”南星故作疼痛的摸摸頭頂。其實師父的手勁根本傷不了他,不過是裝裝樣子給師父一個面子罷了。

  “你這死小子,還在那邊屁股不屁股的,咱們的心肝寶貝不見啦!”皇浦沒好氣的說。雖說這個排行第三的徒兒平生最愛的是錢,但寶兒在他心裡的地位可說是與錢不相上下。

  “什麼?”原先蹲著身子的南星立刻跳起身,神色充滿了慌張。“師父,你別開玩笑了,這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誰有心情在跟你開玩笑!”皇浦沒好氣的回答。“我裡裡外外已來回找了許多次,就是沒看到她的影子,就連小黑也沒瞧見!”

  這下事情大條了!南星以最快的速度把四周圍搜了一遍,可卻連個鬼影子也見不著,至此他總算相信自個兒的師父並沒騙他。

  “寶兒怎麼會不見了?”南星喃喃自語了會後,突然從懷中掏出枝糖葫蘆繞著四處打轉。“寶兒,寶兒,三師兄買了好吃的東西回來給你了哦,快出來吧!”

  他怪異的舉動讓皇浦不由得啼笑皆非。“你以為你在找狗啊!”

  他這個徒兒雖然較愛錢了些,在江湖上也是個赫赫有名的人物,可一旦碰上有關寶兒的事情,他當下便由大人物便成小癟三。

  “誰在找狗啊!我記得咱們只有寶兒養的那頭黑豹,什麼時候又養起狗來了?”

  伴隨聲音出現的是個擁有張漂亮臉孔的高大男子,而跟在他後頭的則是個年紀較小、看起來似乎是有點調皮的男人。

  “我想可能是咱們寶兒又在哪兒救了條狗,便決定帶回來養了。”後面那名男子緊接著笑道。

  唉,大伙兒是講好的嗎?居然連他的二徒兒及四徒兒都回來了,真巧!皇浦訝異地看著那兩名身影漸漸清晰的男子。

  看到兩人的出現,正在進行“誘捕”動作的南星急忙跳到他們面前。

  “快!快!寶兒不見了,你們也快點來幫忙找!”

  “什麼?”他的話讓原本悠哉的兩個男人紛紛變了臉色,他們不約而同地由自個兒的包袱裡掏出某樣東西加入老三的行動。

  “寶兒,乖,二師兄幫你買了漂亮的首飾回來了,你快出來看看啊!”排行第二的西月手捧個錦盒連聲喚道。

  “寶兒,小師兄這兒有許多好玩的小玩意,快出來陪小師兄玩吶!”排行第四的北辰亦不甘示弱的跟著找尋。

  這三個徒兒都急瘋了!皇浦搖搖頭,對三個徒兒的找人方法實在是無法苟同,心裡盼著他那個大徒兒能早點回來。老大的個性較沉,應該比較能想得出法子來。

  他正想著,上天竟當真應允他的期盼而將他的大徒兒給送來了。

  ‘你們在吵什麼?”東日皺眉看著眼前轉個不停的師弟們。

  打老遠就看到他們騷動的模樣,依他們這種浮躁的個性,在工作上至今竟然都未曾出過錯,真該感謝上蒼的庇佑。

  三個男人有如見救星般的直飛奔到他面前,七嘴八舌的說個不停,雜亂的聲調讓東日根本就聽不出什麼

  來。

  “停。”他沉聲命令,等三人都從命後才說:“給我一個統一的說詞。”

  三人互視一眼,極有默契的開口同道:“寶兒不見

  了!”

  “什麼?”東日皺眉,“確定?”

  “當然確定,師父和我們都已經找過了,就是沒見到她人。”

  壓下心中的那份焦急,東日沉著的將裡裡外外的情況看了遍,心中已有結論。

  “沒打鬥的痕跡,也沒掙扎的跡像,屋內所有的擺設都沒變動過,看來應該不是被人給擄走,可能是她偷溜下山去玩了。”

  “什麼,那更糟糕!寶兒是那麼的善良、那麼的單純,況且她除了我們之外也沒接觸過外人,她到山下去一定會被心懷不軌的人給騙了。”西月滿情焦慮。

  “是啊是啊,依寶兒的個性,恐怕早已被人生吞活剝了。”北辰亦感到事態嚴重,恨不得自己能有順風耳和千裡眼,以便早點找著她的下落。

  “用不著擔心,她身旁有小黑陪著,應該不會有事的。”東日強自鎮靜,並用這個理由不斷地說服著自己。

  對啊,他們怎麼都忘了那頭黑豹!小黑對寶兒向來就是忠心耿耿的,有它在旁跟著,寶兒應該不至於出什麼大岔子才是。

  眾人的心雖因這點而微微的安定下來,但仍是無法完全放心。  

  “哼,那畜牲最好給我放機靈點,倘若寶兒有個什麼萬一,我鐵定要剝了它的皮來賠!”南星忿忿地道。

  大伙兒對他的話皆點頭表示附和,同時決定讓他們的師父留下來等,他們四人則分四個方向去找,免得寶兒回來又見不到人。

  同個時刻身在齊家別莊的小黑在睡夢中突然打了個冷顫,它不解的睜眼看看四周。

  奇怪,它怎麼突然覺得有股寒意,房間的門窗明明都關得好好的啊!

  抬頭看了好半晌,並未看出有任何不妥之處,它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後,又低下頭進入香甜的睡夢中。

  ◎◎      ◎◎     ◎◎

  小黑哀怨的坐立在一旁,希望主人能改變主意留下來別出去。

  “小黑,別這樣啦,下次如果有什麼好玩的事,我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元寶兒心懷歉疚的說。

  朝她抗議地低嗚兩聲後,小黑轉而狠瞪著她身旁的那個男人。

  你最好給我小心點,別讓我的主人有個什麼意外,不然我可是跟你沒完沒了!小黑懾人的金眸傳遞著無言的訊息。

  用不著你說,我也會盡全力的保護她的!齊驎亦用眼神回以答案。

  最好如此!小黑恫嚇完他後,便用嘴扯了扯元寶兒的裙角示意她低頭,蹭了蹭她白嫩的臉頰。路上小心。它低嗚地聲做著無言的叮嚀。

  “別擔心,齊驎會保護我的。”雖然他不是那個祥瑞之獸的麒麟,但是這段日子相處以來,她這個齊驎給她的感覺與四位師兄相仿,都讓她有著濃濃的安全感,跟他在一起時她就覺得好安心。

  哼,那個卑鄙的人哪能太信任他?小黑又朝齊驎丟去個輕視的眼神。

  要是在平時齊驎鐵定又會給它吃頓排頭,但他今兒個心情好根本懶得跟他計較,反正它現在是他的手下敗將,根本沒啥威脅。

  “少爺,馬車已准備好,可以出發了。”楊葳恭敬的來報。

  “好,寶兒,咱們走吧。”他毫不避嫌的抱著元寶兒進到車內。

  待他們坐妥後,楊葳自己則坐在到前座的車夫旁吩咐他啟程。呵,他可是很識相的,若他也到車廂裡去的話,肯定會招來少爺的怨恨。

  目送著馬車揚長而去,小黑轉身決定找個舒適的地方繼續進行它最大的嗜好——睡覺去也。

  甫進到馬車內,元寶兒便感興趣的東看看西摸摸,好奇得不得了。由外面看來這不過是個四方形的東西,進到裡頭來才發現到另有乾坤。

  “過來坐著,馬車行進間還站著是很危險的。”平時站在地面上她都那麼會跌倒了,現下在這移動的馬車裡豈不是更危險。 

  果真,他話剛說畢,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元寶兒立刻失去重心,若非齊驎眼明手快且早有防備的話,她這下鐵定會摔得鼻青臉腫。

  “喏,我說得沒錯吧。”他輕嘆了口氣,輕柔地將近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謝謝。”元寶兒不好意思的朝他吐吐舌頭,雙手自然的攬住他的頸項好穩住自己,注意力則轉投到他身上。

  “你跟大師兄好像好像哦!”她忍不住將心中的想法說出。 

  “是嗎?”齊驎微微一笑。

  “真的。”她加重語氣的點點頭。“不是說你們長得像,而是一種……感覺。”她歪著頭想了下,才想出適當的形容詞。

  “什麼感覺?”

  “嗯……就是就是讓人覺得安心……”她努力地道。

  “我跟你四位師兄比起來,你較喜歡誰?”他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答案。

  老聽她把她那四位師兄掛在嘴邊,雖然自己連他們的面也不曾見著,但他下意識裡已決定要討厭他們——就像他無條件的討厭小黑一樣。

  不,其實不是無條件,只是因為在初見到她的那時至今,她的身影已逐漸進駐他心中,所以他才會討厭任何跟她親近的男人,即使是公的動物也不例外。

  比較喜歡誰?元寶兒因這道難題而攏起眉峰。

  她從未想過這個問題,而且也不會去做這種比較,說起來喜歡的程度好像不相上下,但兩者的喜歡又有一點點的不同,可她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麼地方不同。

  “好像……一樣喜歡耶……”她小心翼翼的說著,唯恐會惹他生氣。 

  齊驎並沒有生氣,只是有那麼一點點不高興。畢竟跟她四個師兄十多年的照顧比起來,他與她相識的時間是那麼的短,她沒一口就說她比較喜歡師兄自己就要偷笑了。

  “沒關系,只要以後你比較喜歡的是我就好了。”他低聲咕噥著。

  “咦,你在說什麼?”她一時沒聽清楚。

  “沒,沒什麼。”齊驎將她抱緊點。“再跟我多說些你師父和師兄們的事。”

  “關於他們的事啊。”元寶兒因回憶而笑了起來。“師父他年紀雖然大了,但總是跟我們玩在一塊兒,有時還因為太過火而被大師兄責備哦!”

  “你大師兄是個很嚴厲的人?”他抓住她白嫩的小手把玩著。

  她的手小小軟軟的,讓他愈摸愈上癮,忍不住就張口輕輕地咬住她的指頭。

  “好,好癢吶,你跟三師兄一樣都喜歡吃我的手。”元寶兒咯咯的直笑。

  “你三師兄也常這麼做?”齊驎頓時黑沉了臉。

  那家伙是什麼玩意兒,竟敢對她做出這種舉動來,活脫脫就是只大色狼!他忿忿不平的想道,壓根忘了自己似乎也同屬色狼一族。

  “是啊,因為他總說我是他的財產,所以只有他能夠對我如此,其他的人都不可以。”這回換元寶兒握住他的手掌好奇的觀看。

  呵,他的手又大又寬厚,莫起來還有些粗糙的感覺,真有趣。

  “她你是他的財產?”他的不悅又加重一份。

  “是啊,因為當初是他最先發現我,而後才由師父抱我回去養,所以他便宣稱我是他的財產,我的名字也是由他取的哦!”抓著他的手,她也有樣學樣的用嘴咬起他的手指頭來。

  “寶兒嗎?” 

  “不,聽說他當初為我取的名字是叫元寶,不過其他的人都極力反對,最後才決定叫我為元寶兒,不過大家都喊我寶兒就是了。”

  取叫元寶?看來她三師兄愛賺錢的個性似乎是與生俱來的。

  元寶兒很快就對他的手指失去興趣,轉而盯向他的臉龐,讓齊驎有些不自在。

  “別看,很醜的。”雖然他知道她並不怕他這張臉,但還是不習慣有人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不醜,只是個記號。”她伸出右手讓他看看手腕上那道傷疤。“你瞧,我也有個記號。”

  “怎麼受傷的?”他心疼的在傷疤上吻了下。

  “小時跟小師兄在玩時,沒注意到有鍋滾燙的水而被燙著的。雖然留下的疤痕很醜,但師父說這只是一個記號而已,代表我小時候不懂事的記號,就因為受過傷,所以才會知道危險。”她煞有其事的說。

  齊驎不由得綻開一抹微笑。

  “你笑起來好好看哦,應該常常笑的。”元寶兒也跟著露出笑容。

  “只要你常常陪我,我就常笑。”他許諾道。“好啊!”她應允得很爽快。在他身旁有吃、有玩、有住的,傻瓜才不要咧!

  此時馬車正好停了下來,外頭楊葳把簾幕掀開。“少爺,到了。”

  齊驎率先下車,轉身幫助元寶兒,不意外周圍的人開始對他指指點點。他早知道自己一旦出現在人群前就會是這種情形,所以他才捨棄騎馬而改乘馬車。

  以往他對此會覺得難以忍受,但今天他卻能完全不在意,或許是因為她在身旁的緣故吧!他忖道。

  腳甫著地的元寶兒看見周遭的人潮,下山以來的不愉快記憶再度湧起,讓她不由自主地靠向齊驎。她的主動雖讓他高興,但也覺得隱約有點不對勁。

  “怎麼啦?”他摟近她低語。

  “他們……會不會來追趕我們?”她仍心有余悸。

  起先齊驎並未聽懂她話中的含意,思索片刻後才明了她為何會這樣問。

  “放心,他們不會的。”又沒有小黑在身旁,大家才不會閑著沒事來追趕他們。

  他的話讓元寶兒放心了,不過仍是緊緊的靠著他。

  隨後一名小伙子氣喘吁吁的來到他們面前,恭敬的說:“大少爺,小的已恭候多時,這邊請。”

  元寶兒被齊驎摟著走到湖畔,他指著眼前的龐然大物道:“這就是我們要乘的畫舫。”

  她定眼一瞧,不禁又往他身上更靠緊些。

  “它好大,不會……不會沉下去嗎?”她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巨大的船只。
  直到自己身處畫舫上,畫舫也駛離岸邊來到湖中央,元寶兒還是不敢相信。

  “真的不會沉嗎?好奇怪哦!”她好奇的四處張望著。

  怎麼這麼大的東西放在湖上卻不會沉,真是厲害!

  “絕對不會沉。”齊驎低聲向她保證。“而且要真沉下去的話,頂多是大伙兒一塊兒掉到湖裡游水而已。”

  “可是我不會游水耶。”她坦白招認。

  “那你可要緊緊的抓住我,不然等會兒掉下水後,我會來不及救你的。”他故意用話嚇她。

  元寶兒聞言當真緊抓著他的腰不敢放手,齊驎則是抱著她的腰身,臉上露出陰謀得逞的笑容,讓跟在後面的楊葳不勝唏吁的搖了搖頭。

  少爺自從與寶兒姑娘相識後,怎麼變得愈來愈會騙人,害得他都快記不起以前那個常板著臉孔、不苟言笑的少爺了!

  不過這樣也好,這個少爺與以前那個少爺比起來,顯得有人性得多,因此他私心裡也期盼這位從天而降的寶兒姑娘能永遠待在少爺的身邊。

  說不定寶兒姑娘正是上天派來補償少爺的呢!楊葳暗暗想道。

  “來,我們到船首去,那兒的視線比較好。”齊驎小心翼翼的摟著她走。

  依她那麼會跌倒的個性,若不緊緊的看好她,說不得可是真的會掉進水裡的。

  兩人停立在船首的身影很快便引起湖面上其他人士的注意,齊家畫舫的氣派本就令人難以忽視,而他們喁喁私語的模樣在外人眼裡看起來又是那麼親密,從旁經過的人自然會多看上個幾眼,但在看清他們的容貌後卻又不約而同的搖頭嘆息。

  那麼可愛的姑娘怎會跟那麼恐怖的男人在一起,八成是被威迫的吧。

  無視於周圍的竊竊私語,齊驎將注意力全放在元寶兒身上。看著她喜悅的臉龐,熠熠生輝的眸子,軟軟而興奮的語語,讓他打心底湧起一股幸福的感受。

  幸福?這兩個字讓他的眼神頓時黯了下來。

  自從他的臉被毀了後,他就覺得“幸福”這個名詞已跟他無緣,再加上他人憐憫和嫌惡的視線,任憑他再怎麼堅強也難以忍受,便興起了遁離紅塵的念頭,說連他以往樂此不疲的生意事務也都放手讓他兩個弟弟去做。

  可是自從她出現後,他發現自己幾乎已死的心再度燃起希望,一方面他希望能將她留下,長伴身旁;另一方面卻又不想因此限制她。

  畢竟從她的言論中可推測出,他是除了她師父及師兄們外接觸最久的男人,即使她不怕他這張被毀的臉,也喜歡跟他在一塊,可是若有條件更好的人出現時,她又會如何選擇?想到有可能會失去她,他的手勁不由自主地加重,讓元寶兒停下正說著的話題,仰起小臉擔憂地看著他。

  “你怎麼了,不舒服嗎?”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好難看。

  “沒,沒事。”他投給她一個安撫的笑容。

  元寶兒正想繼續追問,卻被突如其來的喧嘩聲給打斷。

  “發生什麼事?”她朝騷動來源望去。

  齊驎也跟著看去,隨後便無關緊要的說道:“沒什麼要緊的事。來,累了吧,進去休息一會兒。”他叮護地帶她進到艙房內。

  好像是有人落水,不過看情形已經被人救起,那就沒啥事了。

  “這裡面好寬敞,而且好漂亮。”元寶兒興奮的在裡頭轉來轉去。

  高貴典雅的布置讓人看了覺得非常舒適,不論是桌椅、字畫或擺飾,都可顯示出主人不俗的個性。她仔細地看著每一項東西,當她看見偏側所擺放那把琴時眼睛頓時一亮。

  “嗯,聲音很清脆悅耳,聽得出來是上好材質所造的。”她隨手撥了下琴弦,滿足地贊同道。大師兄看到的話一定會喜歡的。

  “你會彈?”齊驎不無訝異。

  “是大師兄教的,他可是琴要棋書畫無一不通,而且還曾送了把琴給我哦!”也就是因為大師兄所教,她才懂琴的。

  “你願意為我演奏一曲嗎?”

  “好。”元寶兒信手一撥,根根琴弦頓時化成音符組合成動人的曲子。

  這曲兒彈得是扣人心弦、高潮起伏,讓齊驎深深沉醉其中,同時也相信她那大師兄確實是個很有才藝的人,不然絕不可能教出如此出色的徒弟。

  一曲奏畢,她止住琴弦,整個人有如蝴蝶般的飛進他懷中。  

  “好不好聽?”她仰起小小的臉蛋等著他的贊美。

  “好聽。”他順勢抱住她,對她也孩子氣的動作頗覺有趣。

  瞧她彈琴時還一副架式十足、韻味有余的模樣,怎麼一彈完就全不見了?

  “還有呢?”她仍是滿臉期盼。

  “還有什麼?”齊轔不解。

  “每次我彈完曲子,師父跟師兄他們都會開心的抱抱我、拍拍我的頭,表示對我的誇獎。”怎麼他就只是口頭說說而已,真沒誠意。

  還抱抱她?齊驎驀地又黑沉了張臉。那些該死的家伙!

  “我當然也會誇獎你,不過我要換個方式。”他綻開一抹別具陰謀的笑容。

  “是什麼方式?”元寶兒有如一條貪吃的魚兒自動上勾了。

  “你把眼睛閉上後就會知道了。”他誘哄著她。

  聞言她立即乖乖的閉上雙眸,眼見計謀各逞,他當下毫不猶豫地便聽從自己內心的渴望——吻了她!

  她的唇好小、好軟、好適合他!

  僅僅是如此輕微的接觸,他已覺自己一顆心狂跳不已,全身上下每個地方似乎都活了起來,美好的感覺讓他極想肆意的品嘗她。

  但他並不想嚇壞她,所以只讓兩唇相觸數秒後便喝令自己的唇離開,但仍是忍不住地輕吻了她臉上的其余地方後,才意猶未盡的停止。

  “好了,你可以張開眼睛了。”粗嘎的聲音洩露出他此刻澎湃的情感。

  睜開水汪汪的大眼,元寶兒的眼底盛滿難以理解的迷惑。

  “你剛剛對我做了什麼?”那種感覺很奇怪,但不討厭。

  “那就是我對你的誇獎,只有對你哦。”他低沉的嗓音透著無限寵溺。

  “真的嗎?別人都沒有?”她好高興,覺得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別人當然沒有。不過以後你也不能讓別的人這樣對你,知道嗎?”齊驎輕撫著她細嫩的臉頰,慎重的叮嚀著。

  若不事先告誡她,依她純真的個性,說不定以後便要別人也如此的“誇獎”她,那還得了!

  “好。”她想也不想便點頭答應。

  “好女孩。”他忍不住又吻了她嫩嫩的臉頰。她白裡秀紅的肌膚,每每讓他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

  氣氛正好的當頭,卻又被外面陣陣的吵鬧給打斷,齊驎不由得皺起眉。

  剛剛是有人落水,這會兒又是什麼?今兒個出門真該翻翻黃歷的!細聽之下,察覺這次的騷動好像是在自己的畫舫,其中隱隱約約還聽得見楊葳怒斥的聲音,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出了什麼事?他反手摟著元寶兒起身,准備到艙房外頭查看一番。

  ◎◎      ◎◎       ◎◎

  “你這女人知不知羞……”

  甫踏出艙外,齊驎就見一群人全聚在一塊兒,而楊葳的聲音則穿透人群傳了過來。

  “小楊好像在發脾氣耶。”元寶兒好奇的伸長頸項張望。

  齊驎頷首,帶著她大步踏向前准備看個究竟,而圍在外圈的人已看見他的到來,紛紛自動的讓出一條路。

  “大少爺……大少爺來了……”

  身處在中心點的楊葳聽聞後,忍不住低咒了聲,他快步的迎上去,而原本跪在他面前的一名女子則面露喜悅之情,迅速站起身等候著。

  她費了這麼大的心思,總算能夠再見到齊驎一面,待會兒可要好好的把握住機會。

  “少爺,你們怎麼出來了?”真是的,原想讓少爺跟寶

  兒姑娘好好的在艙房內“耳鬢廝磨”一番的,卻被那個天

  殺的女人給打斷了!

  “出了什麼事?”齊驎冷聲問道。

  “沒、沒什麼,屬下可……”楊葳話尚未說完,便被一

  陣嗲得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聲音給截斷了。“哎呀,齊大公子,我找你找得好苦哪!”

  只見一道白色的影子隨著聲音來到齊驎身前,撲通一聲便跪了下來。

  “以往都是我不對,齊大公子想要怎麼罰我都沒關系,只求公子你能讓我常伴左右,讓我伺候你。”林秀玉努力地擠出幾滴眼淚來。

  其實這一點也不難,因為依她渾身濕透的情況看來,她想要多少水都沒問題的。

  這會兒不只是皺眉,整張臉亦在瞬間沉了下來,心情可說是糟到不能再糟。

  是她!那個害他被毀容的間接凶手,她來這兒做什麼?而且看情形就知道是她破壞了他跟寶兒獨處的時間,這讓他更加的不悅。

  “是誰讓她上來的?”齊轔冷冷的環視周遭的人。

  “少爺,是……”楊葳的話又迅速的被人打斷。

  “是我自己來的。因為我剛剛不慎落水,被人救起後正巧見到公子你的身影,我是想自己既然要終生服侍公子,便讓人把我送到這兒來。”

  其實這一切都出自她的預謀,她早打聽到齊驎搬到這兒的齊家別莊來住,但也知道自己若堂而皇之的找上門,鐵定會被轟出來,所以便耐心的等待著機會。

  結果今天真讓她等著了!

  她立即花了些錢雇艘小船來到齊家畫舫附近,假意落了水後,再讓人家送到這艘畫舫上平均數,為的就是想更接近齊驎。

  自從齊家特意打擊她家後,她林家已漸漸的沒落,物質生活再也無法像以往那般富足,現在唯一的方法就是讓齊驎原諒她,最好是能夠迎娶她,如此一來,她又可以回到昔日那種豐衣足食的生活。

  反正依他現在那張醜陋不堪的臉孔,她相信自己只要能忍下心中那份厭惡,特意去接近他並施展魅力,總有一天他會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林秀玉得意揚揚的暗想著。

  她當真以為自己不了解她的企圖嗎?齊驎冷冷的,忖道。 

  那份貪婪早已清清楚楚地顯露在她臉上,即使她擁有一張還算不錯的臉孔,但人性的貪欲卻讓她看來醜惡無比。

  誰要是瞎了眼娶她當妻子,那才真是跟自己過不去!

  “誰准你自作主張的?”齊驎的聲音冷得幾乎要讓空氣結了冰。

  “我……”林秀玉被那份寒意給駭著,試了許久才又能發出聲音。“我是真心想要彌補自己過去的錯誤,請公子給我一個機會吧。”

  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讓他留下她,不然她這一生就完了。

  “用不著!”齊驎斷然拒絕,轉身便要帶著元寶兒再進到艙房內。

  跟這種惡心的女人多說一句都是自貶身份,害他損失了不少跟寶兒相處的時間。

  “公子!”眼見他就要離去,她連忙縱身撲向他,並抱住他那一邊空著的手臂。“求求你一定要給我個機會,我相信我一定會讓你滿意的。”

  她說完還故意挺了挺胸部,讓她濕透的身軀曲線畢露。

  可惜別說是齊驎毫無感覺了,就連旁邊的人見狀也頻頻皺眉面露不齒。

  她這行徑與妓女有啥兩樣?

  “滾開!”齊驎不留情地甩開她,讓她跌了個狗吃屎。

  “公子,求求你一定要收留我,我絕對會比你身邊那個醜女人還要令你滿意的。”林秀玉狼狽的站起身哀求,眼神則輕蔑的看向元寶兒。

  像她那種沒臉蛋、沒身材的小丫頭,有哪一點比得上她?林秀玉自傲的想。

  但她千不該萬不該,竟然侮辱到元寶兒,這可犯了齊驎的大忌。

  “在我眼中,你連她的一根頭發都比不上。”他冷冷的道。

  像她這種不知羞恥的女人,竟敢批評寶兒,真是該死!

  “你——你——”長這麼大以來,第一次受到這種侮辱,讓林秀玉頓時說不出話。

  “怎麼來怎麼走,不送了。”齊驎關心的低頭注視著元寶兒,看她的臉色並沒有什麼異常後,才放下心來。

  若是這女人讓寶兒難過的話,他絕不會如此就善罷甘休。

  林秀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開始口不擇言起來。

  “你、你當真以為自己還是以往那個瀟灑俊逸的齊家大公子嗎?告訴你,像你現在那張連鬼見了都要退避三捨的臉,若不是看在你們齊家的財產上,哪可能會有女人喜歡你,你別妄想了,大家看到你那張醜惡的臉孔只覺得惡心!”

  現場一片寂靜。

  隔了許久,楊葳總算由憤怒中醒了過來。這女人竟敢如此說少爺,也不想想自己正是害少爺被毀容的主要元凶,居然還不知反省,非讓她得到教訓不可!

  “沒關系,沒人喜歡你的話,我喜歡你就好了。”元寶兒抬起頭真誠的說道。

  她怎麼可以那樣說!她不知道這名渾身濕淋淋的女人是誰,但她用那麼無情的話來說齊驎,讓她已在心裡決定要討厭她了。

  元寶兒好生氣好生氣。齊驎很好呢,只要跟他相處過的人,都一定會喜歡他的——就像她一樣。

  元寶兒的話讓齊驎覺得一陣溫暖。

  林秀玉說得沒錯,或許大部分的女人會接近他都是因為他們齊家的緣故,但他相信寶兒跟那些女人是不一樣的,因為寶兒根本就不知道他們齊家的狀況,而且也不是她主動來接近他,反倒是他利用機會留下她的。

  “是啊,有你喜歡我就夠了。”他心帶喜悅的低語。

  他們親密的模樣再度激起林秀玉的怒意,她不假思索的跑向前衝開兩人,並用力地推了下元寶兒,讓靠近船沿的元寶兒連叫都來不及叫便掉進湖中。

  “寶兒——”齊驎肝膽俱裂的看著她瞬間沒人湖中,不待思索也跟著跳下。

  天哪!寶兒不諳水性,這下子怎麼得了?

  幸好湖水清澈,他很快便找著元寶兒並將她救起,可她也喝了幾口的水。隨後在楊葳與眾人的協助下,他帶著她回到畫舫上。

  大伙兒七手八腳的拿來准備好的毯子讓他們披上,元寶兒在輕咳幾聲後把喝進的水吐了出來,看樣子是沒事了。

  “寶兒,你要不要緊?”齊驎不放心的問。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看出他眼中的擔憂,她舉起小手輕撫著他的臉頰。

  他稍稍放下心,攔腰抱起她邁向艙房,當他見著呆立一旁的林秀玉時怒火再起,頭也不回的朝楊葳吩咐,“把她丟下去。”

  “是。”楊葳樂於從命,沒多久林秀玉便被他直接丟下湖中。

  像這種惡毒的女人,淹死都算便宜她!

  執行完主子交付的任務後,楊葳拍拍手欲回到主子身旁,所以他沒看見掉進湖中的林秀玉由水裡伸出頭來,眼中閃著惡毒的目光。

  他竟敢這麼對她,等著瞧,她絕對會讓他好看的!

  那凶狠的眼神讓人不寒而栗,仿佛宣告著即將發生什麼事情……

  ◎◎     ◎◎       ◎◎

  “你真的沒事吧?”齊驎看著坐在臥榻上的元寶兒,第十次問道。

  此時他們都已將濕透的衣裳給換下,盡管頭發還有點濕但已較之前干爽許多,而元寶兒更是被包了許多床被子,唯恐她著了涼。

  “我當然沒事。”手捧著姜湯,她再度向他保證。

  她怎麼可能有事嘛!她已經喝下第二碗的姜湯,身上則被包得像個粽子一樣,全身熱得都快起火了,哪還可能會著涼。

  “我可不可以不要被包成這樣?”元寶兒將姜湯擱在一旁的矮凳上,苦著臉問。

  “不行,你會著涼的。”齊驎斷然拒絕。

  “可是……”聞言後她依舊苦著一張臉,隨後她靈機一動,快速將身上的被子全數除掉,在他來不及說話前撲進他懷裡。

  “我躲在這兒就很溫暖了。”她嘆了一口氣,並且滿足的用頰直蹭著他胸口。呵,她想的沒錯,他真的好溫暖哦!

  齊驎艱困地咽下到口的呻吟。

  老天!純真的她根本不了解這種舉動是很容易挑起男人的欲望,他用盡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沒帶著她一同滾到榻上去。

  輕嘆了口氣,他無奈的抱著她坐到椅子上,溫柔的順著她微濕的秀發。

  “你高興就好,不過再喝點姜湯好不好?”他拿起桌上的另一碗姜湯,誘哄道。

  先前楊葳已讓人煮好十來碗的姜湯送來,所以艙房裡頭充斥著一股濃濃的姜味。

  元寶兒朝他皺皺可愛的鼻頭。

  “不要了,我已經喝兩碗了唉,再喝下去我都要變成姜了!”她抱怨道。她可不想以後一聞到姜味就吐了!

  喝太多姜湯會變成姜?他還不曾聽過這種事。齊驎因她孩子氣的話而笑了。

  “再喝一碗就好,可以讓你的身子暖暖的。”他不死心的再勸說。

  “不要不要不要!我連一口都不想喝!”她死命的搖著頭,接著朝他抗議,“為什麼你都沒喝?”

  真不公平!明明他們兩人都濕透了,怎他就可以不用喝?

  “我的身子骨比較的壯,所以不用喝了。”男人天生就比女人強壯。

  “哪有這回事!”元寶兒直嚷道,並且接過他手裡的姜湯。“你也要喝才行,不然我喂你好了。”

  她笑咪咪的舀了一匙姜湯到他唇邊。“來,張開口哦!”

  面對如此可人的笑靨,齊驎根本無法抗拒,只能乖乖的張口喝下,同時也了解她為何不想再喝。

  這味道確實是不太好!他誠實地在心中招認。

  “怎麼樣,還想再喝一口嗎?”單瞧他的表情,就知道答案為何了。

  “不了。”他將她手裡的姜湯給放回桌上。“我們都不用喝了。”反正她看起來似乎沒啥不妥,所以不喝也沒關系。

  “那就好。”她開心的朝他唇瓣一啄。“謝謝。”

  “謝什麼?”齊驎因她的舉動微微挑眉。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謝……謝你不再要我喝姜湯。”她調皮的說道。

  “哦!”他亦回以一吻。“那我也要謝謝你喂我喝姜湯。”

  “我還要謝你救了我。”她再印上一吻。

  “我要謝你讓我有機會救你。”他亦如法炮制。

  “我……”

  兩人就這麼嬉鬧了許久,元寶兒的衣裳顯得有些兒零亂,粉頰也因開心而顯得紅撲撲的,齊轔的眼神因而深沉了。

  “我……我……我想不出要謝你什麼了……”她苦惱的說道。

  “我還有一件事要謝你。”他雙手捧住她小巧的臉蛋,沙啞的聲音低低的誘惑著她。

  “是什麼……”他的表情怎麼突然變得好古怪,古怪得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謝謝你願意喜歡我。”語畢,他傾盡全身的柔情吻住她。

  當她掉落湖中的那刻,心中的恐懼讓他領悟了一項事實——

  他無法放手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將她留下。永遠!

  或許他這張臉真的配不上她,也或許她以後能遇上更好的男人,但是她真的已經沒辦法放手,他無法想像以後沒了她在身旁,自己還能有活著的樂趣。

  輕輕地分開她的唇瓣,他的舌毫不猶豫地鑽進她口中挑弄,品嘗著屬於她純真的味道,輾轉的熱吻向她訴說著自己的情感。

  良久,齊驎才依依不捨的抬起頭,粗糙的手指則仍流連在她細致的頰邊。

  “我……我好像生病了……”元寶兒睜著迷濛的眼子看他。

  “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他急忙問道。

  “我覺得全身發軟,一點兒力氣也沒有。”她喃喃的說,舌尖探出輕點了下唇瓣。

  她無意識的誘惑舉止讓他差點兒又吻住她。

  “你沒生病,這是很正常的感覺。”他輕聲低語。

  “很正常的感覺?”元寶兒感到奇怪,“那你以後再這樣子對我的話,我的感覺都會像現在這樣嘍?”

  “不,以後你的感覺會愈來愈好的!”齊驎粗嘎的向她保證。

  以後?是的,他以後一定會常常這樣子吻她——不,不只是吻,他還想要更多更多,讓她無論是身、心都只屬於他一個人的,誰也別想由他身邊將她奪去。

  因為就在他毫不知覺的時候,他整顆心早已經被她偷去了!
第6章

  “你給我滾遠點!”

  當這道宏亮的斥喝傳遍整個齊家別莊時,所有聽聞的人皆露出會心一笑,沒事的人會急速的循聲前往,有事的則恨不得生出三頭六臂,趕緊把手上的事情做完好趕去看熱鬧。

  自從游湖回來那天後,他們的大少爺似乎黏寶兒姑娘黏得更緊了,而小黑自從由寶兒姑娘那兒聽到她那天的遭遇,對大少爺就充滿敵意,所以這些天以來,人和豹之間的爭鬥愈來愈形激烈。

  像這麼精采的戲碼,若沒看到可是會遺憾終生的。

  在多數人還沒到達觀眾席前,戲就已經提前開鑼了。

  “叫你滾開你沒聽見嗎?”齊驎怒氣騰騰地用“眼刀”砍向小黑。

  死畜牲,竟敢跟我搶女人,早晚把你烤來吃!他氣得牙癢癢的。

  小黑無視他的氣惱,兀自悠哉地將上半身趴在元寶兒身上,還不時仰起頭蹭蹭她的頸項,舔舔她的臉頰,存心讓他氣到吐血身亡。

  哼!死人類,沒能把主人給照顧好,還敢跟它大眼瞪小眼的,它沒把他咬得連骨渣子都沒留下,就很給他面子。

  這廂人和豹正在做眼神的較勁,那廂主角兒卻完全沒發覺有何不對。

  “小黑,你怎麼了,最近好像不太愛睡覺了哦!”

  它以前沒事就愛睡個大頭覺,即使跟在她身旁,只要她沒動的話它早就呼呼大睡了,哪像現在一副想跟她玩的模樣。

  小黑低嗚著在她胸前撒嬌,好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力。

  “好了,小黑最乖了,哎呀,別舔了,好癢吶!”元寶兒被它逗得直笑。

  齊驎黑沉著臉看著這一幕。

  “寶兒,過來!”他口氣不太好的出聲喚道。

  死豹,敢這麼堂而皇之的吃他女人的豆腐,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什麼事?”向來乖巧聽話的元寶兒很自然的便想起身回應他的叫喚,可是膝上的小黑卻文風不動,讓她根本無法動彈。

  “對不起哦,我起不來。”她帶著歉意說道,而小黑則是瞪向齊驎。

  你把我主人當成是什麼阿貓阿狗的,叫她去就去啊,真沒禮貌。

  極力按捺住脾氣的齊驎再也無法忍受了,他由草地上站起身,走到元寶兒身邊硬要拉起她。“寶兒,過來。”

  我就是不讓她過去,你又能怎樣?小黑穩著身子就是不讓開。

  氣氛僵持了一會,齊驎決定改變戰術。

  “寶兒,我的頭好痛,你快過來幫我看看。”他故意蹲下身子,用著難受的語氣道。

  寶兒向來心軟,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果然,元寶兒一聽便急了,她連忙將小黑推開,來到他面前蹲下。

  “你怎麼了,很難過嗎?”她關心的將手貼上他額頭。咦,很正常嘛。

  在她毫無提防之際,齊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把抓住她柔若無骨的手腕用力一拉,她整個人被帶進他懷裡。“啊——”元寶兒發出道輕呼,“哎呀!嚇了我一跳。”

  他低頭吻了下她的頭頂,沒啥誠意的道歉,“對不起。”

  “你的頭還痛嗎?”她拍拍胸脯定定神,仍舊關心的問道,絲毫沒察覺自己已經被騙。

  “還有一點,不過只要你親我一下就不痛了。”他笑得好賊。

  只要能得到佳人的青睞,任何卑鄙的招數他也使得出。

  “喔,是嗎?”她不疑有他,很大方的便把唇印在她額頭上。“這樣子就了嗎?真的不痛了?”

  “嗯,真的不會痛了。”齊驎煞有其事的回答。

  他本來就沒頭痛,而這會兒不但成功的將她騙到懷裡,還偷到她一個吻,就算頭真的有痛也早就被治好了。

  緊緊的抱住她,他只覺心曠神怡,可惜硬是會有破壞他好心情的家伙出現。

  “誰在扯我的袖子……是你?”齊驎轉頭便看到那顆黑不隆咚的頭顱,原本的好心情立即又飄來一朵烏雲。

  “你在干麼?餓了就自己到灶房去找吃的,別在這兒妨礙我。”他用著殺人的眼神瞪視著它,同時有如在趕走討人厭的蒼蠅一樣不停的揮揮手。

  可小黑才不吃他這套,它兀自咬住他的袖子,同樣也沒給他好臉色。 

  你別欺負我主人單純就老愛吃她豆腐,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得逞的。它控訴的瞪著他。

  “怎麼,你嫉妒啊?”他朝它露出得意的笑容。“嫉妒也沒用,事實證明寶兒較喜歡我而不是你。”

  那是因為你用卑鄙的手段把她騙來!小黑不客氣的對他齜牙咧嘴。

  “生氣也沒用,反正她就是在我懷裡,你又能拿我怎麼樣!”齊驎擺出優勝的姿態。

  他志得意滿的模樣讓小黑真是愈看愈不顧眼,它本來也想如法炮制的將主人再搶回來,可惜卻被他輕易的給識破了。

  “怎麼,你也想學我嗎?畜牲就是畜牲,連用腦也不會。”他輕蔑的嗤道。

  被自己討厭的人給看破心思,讓小黑的臉真有點掛不住,若非它全身上下都是黑色的話,這會兒肯定會被人瞧出它泛紅的臉龐。

  哪像你,盡會想些鬼主意來騙主人,我們豹族如此高貴的動物,絕不會去做那些拐騙的勾當!它無言的指責著他。

  雖說小黑不會開口說話,但奇怪的是,發現自己並不難了解它的意思。

  “我們人類就是因為有頭腦,所以才能想出各種招數來,哪像你們空有頭腦都不會去運用。”他毫不留情的反擊。

  當一人一豹再度玩起瞪人游戲時,元寶兒卻是欣慰地嘆了口氣。

  “唉,真好。”她臉上寫滿無限的滿足。

  “好什麼?”齊驎溫柔的低頭看著她,一反剛剛那副橫眉豎眼的模樣。

  “看你跟小黑相外得這麼好,我就覺得很高興啊!”老是見他跟小黑“眉來眼去”的模樣,相信他們的感情一定是挺不錯的。

  “砰!”

  四周圍紛紛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而齊驎和小黑則是面面相覷。

  相處得這麼好?他們怎麼一點感覺也沒有?他們之間有的只是恨不得想踢掉對方,免得來礙著自己的想法,這樣也算是相處得好嗎?

  黑眸對上金眸,齊驎頓時對小黑升起無限同情。

  要照顧好像寶兒如此單純到離譜的主人,這些年來它一定很辛苦吧。看在它全心保護寶兒直長到這麼大的份上,他實在不應該跟它過不去才是!

  體會出他眼底的同情,小黑朝他低鳴了兩聲,同時也為自己多年的辛勞而哀嘆。

  你現在總算知道我的辛苦了吧!小黑顯得不勝唏吁。

  原本互相仇視的一人一豹頓時有了共識,若他們都是人類的話,肯定會勾肩搭背的一起討論小黑的心酸史。

  不過小黑才感嘆那麼一下下,隨即又用帶用憐憫的眼光瞧著齊驎。

  要是想跟主人在一起的話,像這種基本的覺悟可是要有的哦!它完全一副過來人的模樣,讓齊驎回以堅定的眼神。

  即使照顧她會是件很辛苦的工作,他可是樂在其中,因為她是自己所選擇,即將陪他一生伴侶呵。

  大少爺怎麼好像跟那頭豹兄達成了什麼共識?

  剛才因元寶兒的話紛紛跌倒在地的人,在站起身後看見後續的情況發展,不免有點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他們是錯過了什麼嗎?可任憑大伙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什麼結論來。

  ◎◎      ◎◎     ◎◎

  在某棟破舊的屋子裡,階前的空地正聚集著一群肮髒、落魄的漢子在那兒吃吃喝喝的吆喝著,而屋裡隱約的傳出陣陣男女交歡的叫喊聲。

  “媽的!老大真不夠意思,獨占了那個女人那麼多天,還不想放手。”說話的人忿忿不平的朝地上吐了口口水。“別抱怨了,等到老大玩膩她後,自然就會賞給我們玩的。”單想到那女人白白嫩嫩的模樣,他的口水就快流出來了。

  “可是是我先發現她的。”早知道他當時就立刻占有她,也省得每回都得撿老大吃剩的。

  “誰叫他是咱們的老大,我們這些做小的也只能認命點。”

  “來來來,喝酒吧,只要老大沒把她玩死,早晚輪得到我們的。”

  一群人又開始劃拳喝酒,而裡頭的叫聲仍是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媽的!”伏在林秀玉身上的男人猛力地賞了她一巴掌。“你是死人啊!教你教了這麼多天還學不會?動啊,用力給老子扭動扭動。”她只是呆滯的看著他,絲毫沒有反應。

  “你不動是不是?”男人又摑了她一巴掌。“你可別讓老子不爽,屆時我就把你賞給我那些手下,絕對整得你哭爹叫娘的!”

  恐慌與驚懼頓時布滿林秀玉的臉。

  “求求你別這麼做,我什麼都聽你的。”她苦苦哀求著。

  被這個人渣凌辱已夠讓她受不了,她不想要淪為那麼多男人的玩物。

  “要我別那麼做可以,但你可得讓老子爽快才行!”男人目光淫穢地伸出粗手用力抓住她的胸部,令她雪白的胸部上立即出現點點淤青。

  強忍住痛楚與屈辱,林秀玉反手抱住他的腰身,咽下陣陣惡心動了起來。

  “哈哈哈……好……好……你這娘們果然夠勁,真他媽的爽極了!”男人自大的狂笑起來,壯碩的身軀更加賣力地在她身上馳騁。

  她極力配合他的需求,偶爾還特意發出幾聲享受似的嬌喘,在她努力的表演之下,她身上的男人像是終於滿意了,在發出高喊後便癱倒在她身上。

  良久後,他才由她身上爬起,套上褲子來到桌旁喝起酒來。

  “哈哈哈,你真是太讓老子滿意了,早這麼做不就好了,裝什麼清高!”他咕咕嚕嚕地喝完一大碗酒,咧著一口滿是黑牙的嘴滿意的狂笑。

  真他媽的爽!原想去外頭找看看有沒有什麼生意可做,想不到卻抓到她這條免費的魚,而且還是個未破身的黃毛大閨女,真是好運!

  他已經很久沒享受到這種上等貨色,即使花錢上妓院也只能玩到一些殘花敗棧,現在不花錢就有個小處女可玩,而且還是想玩多久就可以玩多久,看來他鐵金最近可能要走運了。

  雖然沒經驗的女人玩起來少了那股淫蕩,但在經過他的調教之後,就算是閨女也很快就會跟個妓女沒啥兩樣,像剛剛她不就很夠勁,玩起來真是他媽的盡興!

  相較於鐵金的高興,林秀玉則是兩眼無神的躺在床上,盡管全身赤裸裸的,但她也沒想拿衣服遮蓋住自己。

  那天她被丟進湖裡後,幸虧她懂水性才沒被淹死,可是現在想起來,淹死還比落得這種下場來得好!

  在她好不容易才游上岸後,沒想到就碰到這群惡心下流的人,雖然她百般抵抗,但根本沒用,接著就被這個男人帶來這裡凌辱了好幾天。

  死了算了!雖然其間她也想咬舌自盡,卻又提不起勇氣。她真恨自己的懦弱!

  “怎麼,你還在想齊家大少啊!告訴你省省吧。”鐵金橫看了她一眼。  

  聞言林秀玉倏地由床上坐起身,目露殺氣。“你是什麼意思?”

  “不是嗎?你那天被齊家大少拒絕的事已被當時在湖上的人傳開了,所以現在的你早已成為大家茶余飯後的笑柄。”他不屑的笑道。

  原本毫無生氣的她心中頓時一股復仇之火熊熊燃起。

  笑柄?她堂堂一個林家大小姐如今竟然淪為笑柄,而且還被這個污穢不堪的男人強占了清白,這一切都要拜那個齊驎所賜。

  她一定要讓他後悔如此對她!眼中閃著惡毒的光芒。

  “我告訴你別在那邊妄想了,大家都眼見齊家大少身旁有個女人,而且他還對她溫柔有加,我猜測那女人很可能即將成為他的妻子。”

  對了,那個女人,當她被自己推落湖裡時,齊驎很慌張的也跟著跳下去,可見那女人在他心中一定有著不低的地位。 

  哼,她得不到的,別的女人也休想得到!

  況且她現在落到如此淒慘的地步,那女人憑什麼過著受人疼愛的生活,她不服氣,她一定要報仇!

  不過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已被這男人的同黨搶去,她這等模樣也沒臉回去家裡,那麼就只有——

  她赤身裸體的走下床,故裝嬌媚的倚著鐵金,眼中閃著陰謀的光芒。

  “討厭,人家哪有在想那個沒眼光的男人,何況我都把我清白的身子給了你,你還胡思亂想些什麼。”她嬌嗔的說著,一雙手開始在他赤裸的上身來回游移。

  “哦!是嗎?”鐵金一雙色眼直勾勾的望向她胸前的豐滿。

  這娘們確實夠騷!

  “當然是真的,人家一顆心現在可是全在你身上呢!”現在只能靠他了,就算再怎麼覺得惡心也得忍下來。“哈哈哈!”鐵金重重的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把抱起她准備再回到床上好好銷魂一番。

  看她這副模樣八成是對他有所求,不過他也不是傻瓜,除非能讓他有甜可嘗,不然他才不可能傻傻的被她利用。

  木然的再讓身上污穢、粗魯的男人占有她,林秀玉現在僅存著一個念頭,她要毀了齊驎所愛的女人,並且讓她跟自已有一樣的遭遇!

  ◎◎      ◎◎     ◎◎

  “你一定要去嗎?”

  “是的,我非去不可。”

  “可是……我會覺得寂寞的。”

  “別這樣,我也很捨不得你。”

  “那你要快點回來哦!”

  “嗚……”

  楊葳不悅地敲了下跟著在他腳邊的小黑。

  “小黑大爺,我拜托你好不好,你沒看到現在氣氛正好嗎,干麼突然發出聲音來?”動物就是動物,一點浪漫的感受也沒有。

  不過少爺和寶兒姑娘似乎有點小題大做,少爺也不過是去處理此地齊家生意突然發生的問題,他們卻表現得好像要分別個十年八年的樣子,真誇張。

  “要乖乖的,我很快就回來了。”齊驎順了順她的發絲,並在她頭頂印上一吻。

  他實在很不想離開她,就算是片刻也難以忍受,不過齊家的生意既然出了問題,他人在這兒當然就得負責,否則若讓他那兩個弟弟丟下嬌妻千裡而來,到時他肯定會被那兩個小子給埋怨死的。

  “好,你路上要小心哦。”元寶兒柔聲叮嚀。

  以往師父和師兄們也常常出門工作,她雖然會覺得寂寞,但那種感覺跟現在比起來就顯得很微不足道,現在的她已經難過得很想哭了。

  不過他說很快就會回來,所以她應該可以忍耐的。

  “嗯,別為我擔心。”齊驎輕輕地吻了下她額頭。本來他是想讓楊葳留下來保護她,不過她身旁既然有小黑跟著,相信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才是。

  “少爺,該出發了。”楊葳忍著翻白眼的欲望說道。

  再這麼拖拖拉拉下去,太陽都快下山了!不過見到少爺對寶兒姑娘如此牽腸掛肚的模樣,看來少爺的好事應該近了。

  又再摟抱了下,齊驎便躍身騎上楊葳為他准備好的馬匹。

  自從被毀容之後,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困擾,他已不再騎馬而改乘馬車;不過為了能早點回來見到她,他相信自己絕對可以忍受這一路上人們對他的注目。

  再看了她一眼後,他才吆喝著馬匹向前奔去,楊葳也騎著另一匹馬急忙追上。

  目送著他們兩人愈來愈小的背景,直到完全看不見後,元寶兒才沒精打采的進屋。

  她無聊的四處走走看看,雖然想幫大家做點事,可是每個人都拒絕她的好意。本來嘛,她可以很有可能成為他們的大少夫人,誰敢讓她做事?

  再說依大少爺疼她的模樣看來,若有哪個不長眼的真敢叫她做事,大少爺在心疼之余,肯定會大發雷霆,到時他們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元寶兒在轉了一圈後,發現到她根本就沒事可做,只好帶著小黑,無聊的坐在院子的涼亭裡兀自發呆。

  好無聊哦!齊驎怎麼不快點回來陪她?她輕輕嘆了口氣。

  現在仔細想想,她喜歡他一定比喜歡師父他們還多,不然為何他才離開沒多久,她就這麼的想他,對師父他們她根本就沒這種感覺。

  太好了,等齊驎回來後她一定要告訴他這個發現,他一定會很高興,說不定還會吻她當獎勵哦!

  元寶兒的臉因回憶而紅了起來,惹得剛巧經過的一名傭人緊張的直問:“寶兒姑娘,你是哪裡不舒服嗎?臉怎麼那麼紅?”大少爺不在的時間可不能讓她出什麼岔子,否則大伙兒就別想活命了。

  “沒,沒事。”她覺得很不好意思。“我可以出去走走嗎?”齊驎叫她要乖乖的,害她不曉得自己能不能出去散散步。

  “寶兒姑娘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出去散散心倒也無妨,只是別走遠了。”傭人微笑的看著她。

  “真的可以嗎?”她不確定的問。

  “當然可以,可是要小心點,可別迷路了。”她殷殷叮嚀著。

  “不會迷路的,我有小黑在!”元寶兒信賴的拍拍小黑。“小黑,咱們走。”

  看著他們高高興興的走出別莊,為了以防萬一,這名傭人還特地走出門記下他們離去的方向後,才轉身進去。

  也因此他就沒看到有群不懷好意的人,正鬼鬼祟祟的朝著元寶兒消失的方向追了上去。
第7章

  元寶兒帶著小黑在林子裡漫無目的隨意走動,走著走著她突然眼睛一亮,好高興的跑到一棵樹下張目注視著。

  “小黑,你記不記得這棵樹?”她興奮的摸摸樹皮。

  小黑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很平常的一棵樹呀,記它干麼?

  “唉,你記不得了嗎?再仔細想想嘛?”她不死心的又問。

  樹就是樹啊,既沒鑲金也沒戴玉,到底有什麼好記的?

  不過為了給主人一個面子,它也只好煞有其事的在那顆樹下繞來繞去,嗅嗅樹的味道,抓抓樹皮的感覺感覺,不過看來看去還是看不出其中有何特殊之處。

  “怎麼樣?”元寶兒滿臉的期盼。

  還是看不出來!它搖了搖黑不隆咚的腦袋。

  “唉,小黑,你最近是不是變笨了?”她失望的嘆道。這麼重要的事情,它怎麼可以忘記呢?

  “嗚——”小黑朝她抗議的低吼了聲。它哪裡變笨了?

  “說你笨你還不高興,不然你怎麼會忘了這個地方,而且還忘了這棵樹。”元寶兒朝它責備地看了一眼。

  不然你說這棵樹到底有何玄機?小黑朝她齜牙咧嘴。

  “這棵樹,就是當初你叫我爬上去,結果我在上面不小心睡著了,掉下來正巧被齊驎接個正著的那棵樹啊!”

  換言之,就是她和齊驎的“訂情之樹”嘛!它一副無聊至極的表情。

  原來就是這棵樹啊!說起來它還滿討厭這棵樹的,因為主人若沒由這樹上摔下,就不會跌進那個男人的懷裡,那麼也不會為它找來一個處處跟它不合的死對頭。

  要不是看在他對主人很好,而且也挺保護主人的份上,它早拉著主人離開他了!

  “這棵樹可是讓我和齊驎認識的主因,所以得好好的記住哦!”元寶兒拍拍它的頭,順著樹身坐下。

  小黑對著主人吐了吐舌頭,便在她身旁趴下閉目芬神。

  唉,真不應該出來的,現在來到這地方,害她更想齊驎了!元寶兒雙手托腮,無限思念地又嘆了口氣。

  現在她已經可以十分確定自己的心意了!

  她喜歡齊驎,喜歡的程度已遠遠超過師父和師兄們,她好希望能夠一輩子都跟他在一塊兒,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分開。

  不知道這種感覺是什麼?師父和師兄他們教過她許多事,但從沒跟她提過這種情感是什麼,讓她不免有些迷惘。  

  沒關系!元寶兒皺起的眉頭很快又松開,臉上也浮現甜甜的笑容。

  齊驎很厲害,他什麼都懂,等他回來再問他就好了。

  因為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而齊驎也進入半睡的狀態,因此都沒注意到離他們不遠處的草叢裡,正有群鬼頭鬼腦的人在那邊竊竊私語。

  “怎麼辦,那娘們沒說這女人身旁有頭豹子跟著啊!”說話的聲音微微顫抖著。

  “誰會想到一個女人會養頭豹子,還真他媽的厲害!”

  “現在不是佩服她的時候,我們的任務可是要抓她回去,有那頭豹子跟著,什麼時候才能動手?”

  “不然咱們現在就轉回去向老大報告。”有人提議道。

  “你別呆了,就算跟老大報告,他一定會要我們自己想辦法解決,所以說了也等於沒說。”這人不客氣地賞了伙伴一記爆栗。

  “哎唷,不然你想怎麼辦?”他只是提個意見,干麼打他!  

  他們的老大也真不夠意思,自己和那娘們在快活,卻派他們出來做這種事,害他們白白在別莊外埋伏了好幾天,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女的獨自出門,沒想到卻平白冒出只豹子來。

  想要賺個無本錢還真難吶!

  “我想派幾個人先去找些家伙來,到時候就算那頭豹子再厲害,也敵不過我們的。”

  “好,就這麼辦。”

  一人招呼了幾個伙伴後悄悄的離去准備,剩余的人則繼續留下監視。

  時間在寧靜中悄悄地流逝,元寶兒不知自己發呆了多久,她猛然由思緒中轉醒過來,才發現到自己似乎在外頭待太久了。

  “小黑,咱們該回去了,不然大家會擔心我們的。”

  她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小黑也由假寐中醒來伸了個懶腰,它本想向前幫她整理整理時,事情就在那瞬間發生了!

  一枝急奔的箭乘風破空而至,當小黑發現到那不尋常的聲響時已來不及,它下意識的想護住主人,最後雖讓它避過了要害但還是中了箭。

  它悶嗚了聲,痛苦的跌在地上,元寶兒嚇得直喚著它。

  “小黑、小黑,你沒事吧?”它流血了,該怎麼辦才好?

  這主人還真天才,它都流血了怎可能沒事?小黑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雖然中箭的地方疼痛不已,但它仍盡力護在主人身旁,努力維護著清醒的神智。

  箭不可能平白出現,絕對有人在附近,就知道是無意還是故意射到它的。

  “小黑,你撐著點,我馬上去找人來幫你。”元寶兒的眼淚直掉。萬一小黑有什麼不測的話,她該怎麼辦?

  “可人兒,需要人幫忙嗎?”

  隨著流裡流氣的聲音傳來,四周出現約莫十來個人,他們的臉上個個都寫滿不懷好意,大概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他們的意圖,但元寶兒雖不瞎,卻單純得無法看出這點。

  “你們快幫幫我,小黑受傷了。”她朝他們求道。

  小黑真是快受不了她了!這些人看起來就絕非是善心人士,也只有它這主人會把所有的人都當成好人來看待。

  它憤怒的朝來人發出威嚇的咆哮,希望能因此嚇退他們。

  “嘖嘖嘖!可人兒,它看起來好像要咬人的樣子,我看就別理它了,你跟咱們去喝喝茶好了。”瞧她細皮嫩肉的樣子,雖然不夠豐滿但條件也算不錯。

  老大那娘們沒玩到,玩這個也是一樣!他臉上露出淫穢的笑容。

  “我不要喝茶,我只要救小黑!”元寶兒已哭得淚眼朦朧。

  “那可由不得你!”他一招手,周圍的人又再度搭上弓箭。“你過來,不然你的小黑又得再吃上一箭。”

  小黑再度朝他們怒吼,眼神也漸漸凶惡起來。

  像他們這等不人流的貨色,竟敢覬覦它的主人,真是自不量力!

  “可人兒,快過來啊!”見元寶兒沒有動靜,他便要人又射出一箭。

  受傷的小黑根本沒躲避的能力,僅能靜靜地承受這一箭。

  “小黑!不要、不要傷害它,我立刻就過去、我立刻就過去!”她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些人要她做什麼,但她不想再讓小黑受傷了。

  元寶兒馬上朝他們邁出一步,急得小黑奮力的起身想阻止她,而它這舉動又讓它再度承受一箭,令她傷心得直叫。

  “別再傷它,別再傷它!”她原想低頭看它,但卻被人粗魯的一把扯離小黑,而且有雙手也開始不規矩的在她身上亂摸。

  “不要碰我!”她覺得一陣惡心。齊驎碰她只會讓她覺得溫暖、安全,絕不會像現在有恐懼的感覺。

  “不要碰我!不要碰!小黑,快救我!”她難受得直叫。

  盡管身受數箭,便小黑仍是奮力地走向一群惡人。無論如何絕對要救主人!它心裡只有這個念頭。

  “別讓它過來!快射箭、快射箭!”媽的,他可不想在找樂子時還得擔心那頭豹子咬上他,最好能把豹子能射死!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傳來一道震達天廳的咆哮。

  “該死!”

  一干人的弓箭在瞬間不知被什麼給全擊落地上,突來的狀況讓壓住元寶兒的男人一愣,接著他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扯高,整個人飛撞向一棵樹並昏了過去。

  “竟敢碰我的女人,全都該死!”齊驎抱起陷入慌亂的元寶兒,冰凍的眼神射向所有的人。

  周遭的氣溫仿佛在瞬間進入嚴冬中,每個人都冷得開始發抖,雖然想跑,但腳已經抖得無法站立,哪還跑得動。

  他們死定了!大家的腦海裡皆浮現出這個念頭來。

  ◎◎      ◎◎     ◎◎

  “小黑……不要傷它……不要……不要……快救我……”元寶兒意識不清的直囈語。

  齊驎擔憂地擰起眉頭。“大夫,她要不要緊?”從他把她帶回齊家別莊後,她就一直這樣昏昏沉沉的。

  黃大夫診完脈後,將元寶兒的手小心的放回被子裡頭。

  “她只是驚嚇過度,並沒有受到什麼傷害,我開幾帖藥讓她服下,壓壓驚就好了。”黃大夫站起身說道,直走到桌旁開藥方不敢與齊驎對上視線。

  早就聽聞齊家這位大少爺厲害非凡,再加上剛剛他才踏進房門,他就扯著自己直放聲恐嚇,那副鬼見愁的模樣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領教。

  “真的沒事?”齊驎仍不放心的追問。

  “老夫保證她沒事,只要過些時辰就會好的。”黃大夫將開好的藥方隨便交給一人後,便逃命似的奪門而出。

  再多待在這裡一下,自己的壽命肯定會嚇得多減少一分!

  齊驎見狀也不以為意,他揮手斥其余的僕人,單獨和元寶兒留在房內。

  “寶兒,快醒來,我在這兒啊,你眼開眼睛來看看!”齊轔坐在床畔,焦急的撫著她的臉頰低聲喚道。

  豈料元寶兒意像受到什麼攻擊似的,一雙手胡亂在半空中揮舞。

  “不要……不要碰我……我要小黑……小黑……”

  他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但堅定的命令她,“寶兒,不准你怕我,該死!”

  他嚴厲的語調反而安撫了她,就見她慢慢的睜開眼睛,起先她的視線完全沒有焦距,經過片刻她終於能將目光集中到他臉上。

  “齊驎?”她低低的開口道。

  “是的,我是你的齊驎,你的祥瑞之獸。”他握起她蔥白的手輕吻著。

  “齊驎,真的是你?”她眼中含淚,接著便起身撲進他懷裡。“好可怕,那些人都好可怕哦廠他心疼的摟住她,為自己竟然讓她遇到這種事而自責不已。

  “沒事了,別怕,我在這兒陪你,再也不會有事了。”他柔聲安撫著她。

  幸虧他回到別莊後見不著她,便和楊葳出外尋她,也幸虧傭人機警有記下她離去的方向,否則他無法想像自己若再慢上一步到達的話,她會遭遇到什麼事情。

  那些天殺的敗類,待事情查清之後,他一個也不饒!

  “啊!小黑、小黑呢?它怎麼樣了?”元寶兒想起自己昏迷前的記憶,連忙尋找著小黑的影子。

  它受傷了,得趕緊替它治療才行!

  “別擔心它,它沒事的,傷口包札好已經睡著了。”齊驎低聲說。

  他雖說得雲淡風清,但實際上可沒這麼簡單,因為即使渾身流血不止,它仍不肯乖乖的讓人幫它上藥,堅持陪伴在她身旁,讓所有的人都束手無策。在沒法子之下,他只好要大夫對它下了點迷藥讓它昏睡。“可是小黑好像流了好多血……”元寶兒哽咽的道。

  “沒事的,你平時就把它照顧得很好,所以它皮厚肉肥的,幾枝箭根本就要不了它的命。”即使在這種時候,齊驎也不忘損一下自己的對頭。

  雖然他也討厭那家伙老跟自己爭寵,但可不代表他會希望它死掉!別的不談,光說它這次忠心護主的行為,就夠讓他感激不盡了。

  若沒小黑在場拖延些時間的話,寶兒可能就……齊驎不敢再想下去,他盡可能的緊緊摟住她,心裡直告訴自己,她正安全地待在自己懷裡。

  好奇怪,雖然他把她抱得好疼,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難受,反倒有種被人呵護的安全感。她真的安全了!元寶兒恐懼的心慢慢的安定下來。

  “那些人是誰,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她的臉頰緊貼在他寬闊溫暖的胸前,偷偷有吸取由他身上傳出的暖氣。

  “你別想那麼多,這件事我會處理的。”因為他的語氣是那麼的溫柔,所以元寶兒絕沒想到此刻的他可是一副恐怖的駭人面孔。

  她不再言語,信任的點了點頭。

  她真的無法了解山下的人,打從她和小黑下山後就不停地被人追趕,今天那些人又無無故的拿弓箭射小黑,這裡的人所做的事都令她無法理解。

  不過齊驎跟其他人不一樣。

  “寶兒……寶兒……”

  齊驎擔憂的聲音穿透迷霧傳達到她腦內,她愣了會後才仰頭看他。

  “什麼事?”

  “你怎麼了,都沒聽到我在叫你?”他的黑眸裡寫滿了擔心。

  “沒事,我不過是在想點事情而已。”她回道,同時有股衝動令她摟住他的脖子,抬起身子讓自己的唇印上他的。

  僅僅只怔愣了一下下,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回吻她,並且接過主導權。

  她生澀的吻總能迅速地挑起他最深沉的渴望,所以即使明知自己不該在她才遭遇那種事後碰觸她,免得讓她心生恐懼,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需要碰她!深深地、深深地碰她!

  原本溫柔的吻已轉為火熱,不知何時坐在床沿的齊驎已把元寶兒壓倒在床上,他單手便挑亂她的秀發,帶有魔力的手更直達她胸前輕撫著那片隆起,隨著熱度的升高他逐漸地褪下她的衣裳,沒多久她的身子便僅存褻衣褲。

  “齊驎……我好熱………”元寶兒不解的低喃。她身上明明只穿了這麼少的衣服,怎麼卻熱得好像快著火似的?

  短短幾個字讓齊驎回復了些神智,他用手肘撐靠起自己的重量,濃重的氣息進噴到她臉上,刺激著她細嫩的肌膚。

  “天啊,我做了什麼?”他極力控制著體內蠢蠢欲動的渴望。

  她幾乎已等於完全的赤裸,臉蛋因激情而顯得紅通通的,肌膚也染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看起來是那麼該死的裸露、該死的誘人,以及該死的……信任!

  她漾漾的眼眸裡正寫滿了對他的信任。

  “我們不能再繼續下去了。”他必須停止自己的蠢動,趁事情還未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前。 

  “為什麼不?我覺得很好啊!”她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感受。

  雖然她不清楚他想對她做什麼,可是到目前不止她並沒有討厭的感覺,再說她是絕對的信任他,相信他絕不會做出對自己不利的事來。  

  “那是不對的,在我們尚未成親前這不該發生。”齊驎知道自己應該快點起身,但他卻無法做到,因為他還想多享受些彼此肌膚相觸的那份愉悅。

  “成親?”她仔細想了下,終於想到師父曾告訴過她,“成親”就是代表兩個人彼此喜歡的男女要共組家庭、永遠生活在一起的意思,這讓她笑了起來。

  “那我們現在就成親好不好?”元寶兒建議道。她真的好想知道他要對自己做什麼事,肯定會很有趣的。

  “不,我們現在不能成親。”齊驎差點因她坦白的話語而崩潰。她難道看不出自己忍得多辛苦嗎,竟還說這種話鼓勵他!

  “為什麼不能?”她受到傷害了。“難道你不喜歡我?”

  “傻瓜,我當然喜歡你嘍。”他安撫的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可是要等到你喜歡我超過你師父和你師兄他們後,我們才可以成親。”

  他希望她在嫁給他時是完全的確定,而不是只把他當成她的另一個師兄!

  “可是我對你的喜歡已經超過他們了啊!而且我還決定要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絕對不分開!”她把自己早先得到的結論告訴他。

  齊驎頓時遭雷擊,在呆愣了許久後,總算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確定嗎?”他抖著聲音問,覺得陣陣狂喜逐漸在體內擴散開來。

  “當然確定了,我討厭你不在我身邊,所以想要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元寶兒用最簡單的話表現出自己的情感。

  毋需再多說什麼,他用著無比的渴望、無比的熱情再度封住她的唇。

  這會兒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無法阻止他了!

  以最快的速度將自己身上礙事的衣物全數剝除,他溫柔細膩地替她解開了最後的束縛,當兩具赤裸的胴體相疊在一起時,他忍不住發出滿足的嘆息。

  這種感覺真是該死的對極了!

  元寶兒再無知,也知道他們現在這種狀況絕非尋常,她低低地嬌喘了聲,雖然信任他卻又有些不知所措。

  “怕嗎?”讀出她眼中的那份不確定,齊驎忍著不動低問。

  只要她說害怕,那麼他一定會停下來——即使那會要了他的命!

  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元寶兒注視著他緊繃的臉,頰邊亦滾下顆顆豆大的汗水,全身結實的肌肉顯示出他正努力地在壓抑著什麼。

  奇異的,他這副模樣撫平了她不安的心。“不,不怕,你會保護我的。”出於女性的本能,她伸手環住他的頸項說。

  低吼一聲,他再也無法克制的低身就她。他想要她,現在就要!

  點點親吻如蝴蝶般輕舞在她身上,每停靠在一個地方就讓她體內的那把火燒得更火,感覺到她已意亂情迷之際,他挺身溫柔的進入她,並及時傾身吻住她,吞下那無可避免的叫痛聲。

  “對不起……”他用盡全身上下的每一絲力量,才能讓自己保持不動,好給她適應自己的時間,可她奪眶而出的淚水卻像把刀似的狠狠劃痛他的心。

  他溫柔地吻掉她的淚,細碎的吻不斷地落在她臉龐上,一手挑弄著她胸前嬌嫩的蓓蕾,另一手則滑進兩人相交之處不停地撫摸著她。

  在看見她皺緊的眉頭已漸漸舒展,淚水也不再滑下臉龐時,齊轔故意輕輕地動了下,並屏息等著她的反應。

  “還痛嗎?”他不希望讓她留下任何不好的回憶。

  “不……”元寶兒紅著臉,較咬住下唇。

  她輕輕吐出的這個字讓齊驎撤除了整個防備,他深深地占有了她,帶領她一起被卷進情欲的世界中……

  ◎◎      ◎◎      ◎◎

  元寶兒如貓咪般慵懶地躺在齊驎的臂彎裡,尚未完全由剛剛那場驚心動魄的歡愛中清醒過來。

  原來這就是“成親”所要做的事啊!雖然中間有一點點的不舒服,但其他時候她都覺得很好,他溫柔的觸摸,讓她覺得自己真是深深的被呵護著。

  平息自己粗喘的呼吸後,齊驎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上,與她面對面注視著。

  “你還好吧?”他並不想弄痛她,但那傷害卻是必須的,完全沒辦法避免。

  “嗯……”她嬌羞地輕應了聲,臉上那種徹底被愛過的模樣讓齊驎心醉神迷。“我們已經成親了吧?”

  “不,我們還沒成親,只是先做完成親後的事情而已。”他順著她的發絲低語。

  “咦?”元寶兒驚慌的抬起頭。“那麼我們是不是做錯事了?”

  “沒有,我們沒有做錯事。”他笑道:“我們只是把某件事提前而已。”

  “真的,沒騙我?”她還是有點不放心。

  “當然是真的,我幾時騙過你了?”他嚴肅的反問。

  這真是個天大的謊言,因為打從認識她後他就幾乎都在誆她,不過她至今仍不知情,他的保證讓她感到安心了。

  “那我們以後還得做什麼事才會成親?”元寶兒突然開始蠕動身子。

  在熱度退了後,她突然對與他赤裸相向這件事感到有點兒不好意思,所以她希望能稍稍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沒料到此舉竟讓齊驎欲火再起。

  “以後我們還得要拜……堂……”他痛苦的制住她扭動的身軀。“停下來,別再亂動了!”她再動下去後果就得自理。

  “為什麼不能動?”她睜著一雙澄澈的眸子看著他。

  即使已由女孩轉變成女人,但她那份純真卻依然沒有消失,反倒還增添了抹誘人的嬌艷,讓他忍不住帶著她翻轉身子,兩人的位置因而互換了過來。

  “因為那會讓我還想要你……”他抵著她柔軟的唇瓣低語著,話才剛說完便緊緊攫住她艷紅的小嘴,打算再從與她一同品嘗歡愉的滋味。

  這次他會放慢腳步,絕不會再弄痛她的!他暗暗在心中發誓。

  房內再度同起粗喘和嬌吟的聲音,直到許久許久後才平息下來。

  再度的歡愛讓初嘗情欲的元寶兒累壞了,她閉上眼枕著齊轔的手臂沉沉的睡去,而在拉了條被子蓋住兩人後,他也帶著滿足的笑容擁著她進入夢鄉。

  她——終於完完全全的屬於他了!
第8章

  一陣莫名的空虛感讓齊驎布沉睡中驚醒過來。

  他轉頭看看窗外,由天色判斷出此時離天亮應該還

  有些時間,照理說他應該要再繼續睡的,但心頭那份空

  虛卻讓他難以成眠。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其實現在他全身上下的每一根骨頭仍沉浸在快樂中,因為他不僅僅占有寶兒的身子,而且還確定了她的心意,如此她身、心便都完全屬於他的。

  一想起心上人,他不由得面帶笑意看向身旁的位置,沒料到迎接他的卻是一片的空蕩蕩,別說是她的人,就連只蚊子都沒見著。

  驚慌的齊驎迅速地坐起身,他拼命喝令自己一定要冷靜,想想看她會去哪。可惜腦中仍是一陣空白,沒看到她在身旁的那份失落感強得讓他根本無法思考。

  不!她不可能會突然離開他,她才剛把自己的清白之軀交給他,也說她喜歡他已超過她師父他們,種種跡像都顯示她絲毫沒有不告而別的理由存在。

  莫非是有人潛入並擄走她?

  這也不可能,他迅速推翻這個假設。

  來人若真要擄走她,自己必定會被驚醒的,就算他睡得再熟也不可能無所知,況且他也沒有被制住或被下藥的情形,所以應該是她自己離開的。

  想到這裡,他總算恢復了慣有的冷靜,同時也想起她可能會去的地方。

  唉!他認命的起身穿上衣服,出去尋找伊人的蹤影。

  他毫不遲疑的來到這些日子來她暫住的客房,輕巧地推開房門,腳甫踏進房內,一道森冷的金光便迎面射來,他不以為意的定眼一瞧,果真看見元寶兒嬌小的身影。

  她裹著被子靠在小黑身上熟睡著,雖然室內光線不明,但他隱隱約約可以瞧見她臉上那抹安心的笑容,這可讓他心生不悅,隨即只無奈的輕嘆了口氣。唉!以往若有人說他將會和一只豹子爭寵,而且還會因一只豹子吃醋的話,他鐵定二話不說賞他一拳,可是現在事實證明他確定非得跟只畜牲爭寵不可。

  每每見到她甜蜜的倚靠在小黑身上時,他就嫉妒得咬牙不已。

  可惡!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的是他的女人了,竟然還半夜由他身邊溜來“偷會”這頭黑豹,叫他怎能不嫉妒?

  他踩著無聲的步伐來到小黑身旁,雖然生氣但卻輕柔的一把抱起她,她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囈語後又繼續睡。

  倒是小黑不友善的朝他露出一口利牙。

  你想帶她到哪?它無言的詢問。

  當然是回我房內去!齊驎丟給它一個“你少礙事”的眼神。

  它奮力的掙扎想要起身跟上,無奈身體內被下的迷藥並未完全消褪,再加上傷口的緣故,致使它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別亂動,否則傷口是會裂開的,到時寶兒又要傷心了。”齊驎壓低聲音道。

  姑且不論他對它的觀感如何,但這會它確實是為了要保護寶兒才受傷,再怎麼說也是寶兒的救命恩人,關心它一下無妨。

  小黑試了許久都無法成功,只好乖乖的放棄了。

  略微遲疑了一會,齊驎才不情不願的開口,“你表現得很好。”

  他這話讓小黑不由得微微一愣。這個卑鄙的人類居然在誇獎他,真難得!不過聽起來的感覺還滿好的。

  “你休息吧,寶兒我會照顧的。”他說完便所抱著元寶兒離開。

  小黑目送著他離去的背景,在無可奈何之下也只得聽命而行。

  把元寶兒抱回自己的房間並將她安置臥榻內側,齊驎也跟著上榻並將她摟進懷中,一顆惶惶不安的心總算得以歸位。

  抱著她的感覺是如此該死的對,讓他覺得今生再無所求。

  此時元寶兒下意識的更偎進他懷裡,嘴裡則喃喃的念著。

  齊驎豎耳細聽她說了些什麼夢話,這一聽可讓他的臉龐掛上個大大的得意的笑容。

  齊驎。

  短短兩個字就讓他高興得想要狂笑,但他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將她摟得更緊,嘴巴埋進她如雲的秀發內低低私語。

  “好好睡吧,我的寶貝,願你有個好夢。”

  總算又把她帶回懷裡,安心的他很快的再度入睡。

  ◎◎     ◎◎      ◎◎

  曙光乍現,一夜未歸的楊葳疲累的回到齊家別莊中。

  快要累死了!他直喘著氣。

  昨兒個他先是跟少爺擒住那幫匪徒,接著便奉少的命令押著他們到官府去,等到官府審出個結果時已耗去不少時間,然後又跟官府去緝捕那名主謀,誰知早已人去樓空,大伙兒只得無功而返。

  為了怕少爺急著等他的消息,他略微休息過後便飛奔回來,就連片刻也不敢稍有耽誤。

  不過等少爺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後,肯定會氣得發火,到時候要做的事情才多呢!楊葳不難想到自己接下來的命運。

  反正就是一路跑到底,沒得商量的!他認命的忖道。

  來到齊驎的房前,他對著緊閉的門扉感到不解。主子向來天未亮便會起身的,怎麼這會兒還沒起來?

  他試探性的敲了下門板,但未得到回應,在生怕自己主子會出什麼意外的情況下,楊葳只好低聲說了句“冒犯”後便推門而人。

  眼前所見的情景差點沒讓他開口大叫。

  少……少爺竟然跟寶……寶兒姑娘睡在一塊?他訝異的張大嘴巴。雖說少爺喜歡寶兒姑娘的事已不容置疑,但這麼做豈不是會毀了她的名節?

  他絕不會懷疑他們之間有沒有出什麼事,而是十分肯定他主子絕對已經對寶兒姑娘“做”了什麼。

  瞧少爺臉上那種心滿意足的模樣,就跟偷了腥的貓沒啥兩樣,要說少爺沒對寶兒姑娘出手的話,他楊葳的名字就倒過來寫!楊葳十分確定的想。

  不過如此一來,他就這麼站著看好像有點蠢吶!

  楊葳轉身便要離開,打算慢點再來找人,輕微的衣服摩擦聲,驚醒了齊驎,他定眼一瞧認出了房內的身影是誰。

  “楊葳。”他沉聲喚道。

  “是。”既然被逮著了,那再回避就顯得有點做作!

  楊葳轉過身等著主子的吩咐,同時小心翼翼的別讓目光飄到主子以外的地方,免得為自己惹來不該有的麻煩。

  “你查得如何?”齊驎坐起身,神態自若的穿上衣裳,同時還柔情的替元寶兒拉妥被子,以免她春光外洩。

  難得一見的場面讓楊葳瞪大了眼睛,隨即又在心中竊笑起來。

  少爺老是對二少爺和三少爺成親後那副寵妻的模樣嗤之以鼻,依少爺現在的樣子來判斷,他也很快便會加入“寵妻一族”的行列。

  而且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他大膽地在心裡做著預測?

  “楊葳?”遲遲沒聽到他的聲音,讓齊驎暫時將視線離開自己的寶貝,皺著眉轉頭看向楊葳。

  這個楊葳干麼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樣?他並沒做出任何可笑的事啊!

  “啊——是,屬下全查清楚了。”楊葳極力回復自己精明能干的形像。“襲擊寶兒姑娘的那幫人,全是一個叫錢金的人的手下,雖然屬下和官府趕去緝捕,但還是慢了一步,人被逃掉了。”

  “逃了?”齊驎雖說寶兒姑娘還沒人他們齊家的門,但那也是早晚的事,任何人敢對她有絲毫不軌的企圖,也就等於是跟他們齊家過不去!

  “很好。”楊葳不愧跟了他許多年,對他的心思可謂了若指掌。“理由呢?”

  “林秀玉。”雖然齊驎的問題有點沒頭沒腦,但楊葳卻不難猜著。

  “她?”齊驎一愣。這怎麼又跟她有關系了?

  “似乎是自從那天之後,她就跟那個鐵金……關系匪淺,而他們會把主意打到寶兒姑娘身上,也是經由她的授意。”

  “她是主謀?”齊驎的語氣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是的,她唆使鐵金綁架寶兒姑娘,目的就是為了毀了寶兒姑娘,並向少爺要脅一筆可觀的贖金。”雖說那女的罪有應得,可看少爺的臉色就知道她絕不會死得太好看!楊葳暗暗想道。  

  好個該死的賤女人,害得他的臉被毀了還不夠,現下竟然敢來打寶兒的主意,看來他兩個弟弟對林家的報復似乎太輕了!

  “楊葳,通知我兩個弟弟對林家展開全面性的封殺,我要他們生不如死!”

  那位驕縱的林家千金若能乖乖的繼續當她的大小姐別惹事,他還能放林家一條生路,沒想到她現在連寶兒都想害,那他可不會輕易的善罷某休。

  “是,屬下立即去辦。”可憐的林家,看來即將成為歷史。

  “沒事了,你去休息吧。”他也折騰了一夜,應該累了。 

  “少爺,那寶兒姑娘的事呢?”楊葳站立不動。少爺該不會只想偷吃而不負責吧?

  “什麼事?”齊驎不悅地橫了他一眼。

  “提親的事。”

  “上哪兒去提?”他反問。

  “上……上……”支吾了半天,楊葳還真無法回答這個問題。對啊,這可是個很嚴重的問題吶!

  “我只知道她叫元寶兒,住在某座山上,親人有師父和四位師兄,可是連她住的是哪座山上都不曉得,你要我如何提親去?”難不成要他向小黑提親嗎?

  話是不錯,可是……

  “但少爺你總不能讓寶兒姑娘沒名沒份的跟著你吧?”這豈不是太委屈她了?

  “誰說的。”齊驎瞪了他一眼。“我只要等她師父和師兄們前來找她就可以了。”

  “可是……”楊葳還想說什麼,但床上的人兒卻此刻轉醒了。

  “齊驎……”元寶兒睡眠惺忪地坐起身,根本不曉得身上的被子因此而滑了下去,大片春風因此呈現出來。

  “哇——”不等主子發飆,楊葳早已先一步逃之天天。“我什麼都沒看到,我什麼都沒看到!”

  楊葳跑得像有鬼在後頭追似的,害得正在外頭工作的下人見狀,紛紛不解的面面相覷。

  楊護衛見鬼啦?

  房內的齊驎迅速的再用被子包住她,一方面的是怕又有人進來看到,再方面則是為了遏止自己又開始蠢動的眼危險的眯了起來。“要官府發出通緝,賞金由齊家支付。”

  敢對他的女人出手,他要叫那個敗類後悔莫及!

  “少爺請放心,屬下早已辦妥。”楊葳道。的欲望。

  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深深迷戀著她,哪禁得起這般煽情的誘惑。

  “齊驎……”元寶兒稚氣的揉揉眼睛,不解的看著四周。“我不是跟小黑睡在一塊的嗎?怎麼又回來了?”

  她記得昨天昨到一半時,因為很擔心小黑便去找它,之後便如往常往般的靠著它睡,這會兒怎又回到齊轔的床上?

  “你還說,以後不准你再那樣做了。”他連人帶被的摟住她。

  他不想再經歷那種以為失去她的恐懼。

  “為什麼?我以前都跟小黑一起睡的呀!”她納悶的問。

  “你不是想要跟我成親嗎?成親後的人都要睡在一起的哦!”

  “這樣啊!”她又沒成過親,怎麼會知道有這種規矩。“以後我會努力習慣的。”

  “不是以後,而是從現在就要開始習慣。”他可不想老是睡到半夜,還得前去把她找回來。

  元寶兒發現自己又再度被他壓平在臥榻上,同時他深黝的黑眸亦閃動著如昨天那般蠱惑她的光芒,讓她不由自主的紅了臉頰。

  “你……你……”他又想對她做那件事嗎?

  昨天他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碰觸都是那麼的溫柔,令她有著被他深深呵護的感受,所以她也挺喜歡他那樣對她。

  “我還想要你……”他撐起手肘為分擔她部分的重量,灼熱的氣息直噴向她細致敏感的肌膚,低沉的嗓音則意圖誘惑她。

  “我……我……”她的腦袋開始有點混沌,迷亂的神智根本無法思考。

  “你還覺得疼嗎?”盡管他昨天已提醒自己,但一碰到她就令他失去自制,所以後來還是讓她感受到小小的不適。

  “沒……沒關系……”如此親密的談話讓元寶兒有點不知所措。

  “天……我怎會如此的想要你……”齊驎細碎的吻不停地落到她額上、眼上、鼻上、頰上,最後停在她略顯紅腫的唇瓣上,汲取屬於她的甜蜜。

  沉醉在情欲中的他隱約感到她細嫩的手纏上他頸背交握著,同時還覺得她似乎在拉扯著他的外袍……

  拉扯他的外袍?齊驎頓時有如潑了桶冷水般的清醒過來。  

  此時她的手的確交握在他頸後,怎還可能有多余的手拉扯他的外袍。

  他不抱希望的往床邊望去,果然與一雙充滿惡意的金眸對個正著,害他挫敗的將頭垂靠在元寶兒的肩胛上,心裡恨得直想宰了不識相的它。

  死豹!早晚將你剝了皮拿去買!齊驎在心中恨恨地咒道。

  ◎◎       ◎◎      ◎◎

  在熱鬧的城裡,若想打聽消息,最佳方法便是找間人來人往的客棧坐坐,保證連哪戶人家的貓生了幾只小貓這等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由於深諳這個道理,所以出來尋找元寶兒的四個男人此時就是身處在此地最熱鬧的一間客棧裡,為的不是吃飯休息,而是要聽聽有沒有什麼線索。

  原本他們是分四個方向去追蹤,可是所有的跡像都顯示出元寶兒朝這個方向跑來,於是他們在各自繞了一圈後,便同時在這兒集合。

  本來嘛!一位姑娘家和一頭黑豹同行,再怎麼說都是非常顯眼的,所以要找到她應該是不難才對,只不過事情到目前為止似乎有點兒不順利。

  “奇怪,事情真是太奇怪了。”北辰忍不住的念著。“寶兒明明就曾經到這附近來的,怎麼說不見就不見了。”

  “我也覺得很奇怪。”西月亦附和他的話。

  “不過我們就這樣一直坐在這裡嗎?我們已經連坐了好幾天,銀子也花了不少,但是根本沒聽到什麼。”南星說道,心裡直犯嘀咕。

  這些人就是不懂得節約的道理,老是把他們辛辛苦苦賺來的錢輕易的花掉,實在是孺子不可教也!

  “二師兄,不如利用你的‘美色’去打探消息,我相信效果一定會更好!”北辰開玩笑的建議。

  “嗯,師弟,你這個意見真不錯!”南星故作嚴肅的附和道。二師兄的臉老是會吸引他人的目光,就連男人也不例外。

  又拿他的臉來作文章了!西月氣得正想發作,卻被他們的大師兄給打斷了。

  “再等等吧。”東日淡淡的開口,適時阻止一場師兄弟相殘的悲劇。

  東日都開口了,南星再有意見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只能低頭享受桌上這頓粗茶淡飯。叫都叫了,不吃就太浪費了!

  別看他們四人像是專注的在用飯,其實他們皆豎起耳朵傾聽其他人的交談。也算是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他們聽到了寶貴的線索。

  “喂!你有沒有聽到關於齊家大少的事情?”

  “怎麼可能沒有,這可是咱們這兒最近的大事情吶。”  

  “可不是嗎?齊家大少當初被人毀了那張俊臉時,就已夠轟動,沒想到現在這件事還鬧得更大。”

  “是啊,說到齊家大少,前些日子不就是他在游湖時,把個姑娘直接丟進湖裡嗎?”

  “你不曉得,那個女人就是害齊家大少被人毀容的主凶,齊家大少當然不可能對她有什麼好臉色的。”

  “好像不只是如此。”這人說著他打聽到的消息。“好像是那女人當時竟敢將齊家大少的女人推落湖裡,所以他才會以牙還牙。”

  “對對對!這會兒齊家大少會發出千兩懸賞令,原因也是因為他的女人。”

  千兩?特愛賺錢的南星聞言眼睛不由得一亮。反正他們還得在這兒待上一段時間,他不如就藉此賺點銀子來花花吧。

  等會就去問問他們詳情!他在心裡盤算著。

  “莫非他的女人不見了?”

  “不是。是有人想打歪主意到他的女人身上,所以齊家大少火了,便要把人捉來教訓教訓。”

  “怎麼會有那麼不知死活的人?”說話的漢子輕輕搖著頭。“先別提齊家的產業大到可以嚇死人,就說齊家二少不久前所娶的那個妻子,正是‘鷹爪幫’大總管的掌上明珠,惹到齊家不就等於跟‘鷹爪幫’過不去嗎?”

  “沒錯!可是就是有人嫌活得太久!”

  “不過真想看看齊家大少那個女人,不知她長得如何?”

  “聽說齊家大少很寵她,除了游湖那天外,根本就沒再見她出門過,所以見著她容貌的人並沒有幾個。”

  “莫非她長得很醜?”有人猜測著說。

  “不,她並不醜,不過有個與眾不同的地方。”

  “什麼地方?”

  “傳聞她養了頭豹子當寵物。”

  豹子?這兩個字讓東日等四人頓時精神一振。一定是寶兒!

  “你有沒有搞錯?一位嬌滴滴的姑娘家怎可能養那麼凶猛的動物?”恐怕就是粗壯的硬漢也沒那個膽量。

  “我怎麼可以搞錯?”說話的人滿臉的受辱。“這事兒是市場的那個肉販說出來的。因為齊家別莊負責采買的人這陣子老是買好幾斤上等的肉,他原以為是齊家來了什麼貴客,結果一問之下才曉得這事兒。”

  “那姑娘還真古怪,竟然會養豹當寵物。”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

  “更奇怪的是,那位姑娘堅持她養的是只貓,而齊家大少為了迎合她,便命令所有的人的是把那頭豹當成貓呢!”

  絕對是寶兒沒錯!聽到這兒,四個人心底已十分確定,所以便收回心神,不再繼續聽下去。

  “太好了,總算有寶兒的消息了!”北辰高興的笑道。終於快跟寶兒見面了,他真是想死她了!

  不過他的師兄們看起來好像不怎麼開心。

  “現在都已經知道寶兒在哪裡了,你們干麼還是那副死人臉?”北辰疑惑的道。

  “有什麼好高興的?”西月緊緊的皺起眉頭。

  “你們到底在不高興什麼?”北辰還是不太了解。

  “笨!”南星敲了下他的頭。“我們怎會覺得高興?聽那個人那樣說,寶兒這些日子都是跟個男人在一起吶!”

  “那有什麼,不就是個男……人……”說到最後,北辰亦領悟地睜大雙眼,同時了解眾師兄們的意思了。

  天吶!寶兒竟然跟個男人相處在一起這麼久,那她豈不是——  

  “可惡!我一定要去殺了那個男的!”北辰氣得想起身離開,卻被一個聲音阻止了。

  “等等。”東日命令道。他這小師弟就是太衝動了些。

  “等什麼等?寶兒可是咱們的心肝寶貝,我怎能坐視她被欺負而不管!”北辰雖依言坐著不動,但卻忿忿不安的說道。

  “還沒弄清楚情況前,不准你們妄動。”東日嚴正的下達命令。

  寶兒也是他心中的寶貝,他怎可能不關心她,不過若是事情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糟的話,說不定反而會把事情給弄砸了。

  “還要弄清楚什麼,誰看到寶兒會不喜歡她?”北辰忍不住的咕噥著。

  這可不是他在老王賣瓜,自賣自誇,就是因為他們的寶兒太單純、太可愛了,所以他們才不想讓她接觸到這醜陋的世界。瞧,這會兒不就出事了嗎?

  東日皺著眉頭思索了會,舉起手叫喚店小二過來。

  “客倌,有什麼吩咐嗎?”小二恭敬的問。

  雖然這四個人的穿著打扮並不怎麼華麗顯眼,但他們身上卻有股讓人不易忽視的氣勢在,令他不敢稍有怠慢。

  他敢用全部的財產打賭,這四人絕非普通人物!小二在心中斷然道。

  “齊家別莊怎麼走?”四種聲音、四個聲調,明顯的出自四個不同人的嘴裡,可他們卻能一字不差的問出相同的問題,想來平時就建立起不錯的默契。

  齊家大少,等著吧,咱們就去會會你了!四人的眼中閃著要同的決心。
第9章

  夜幕低垂,正當天地萬物皆沉睡夢中時,卻有四道人影趁著夜色穿梭在林子裡,他們不發一語的趕著路,氣氛沉默得令人難受。

  “呃,你們說我們這樣子像不像是做賊的啊?”北辰實在忍不住了,開口發出聲音希望能帶動點氣氛。

  大家都這麼悶不吭聲的,他覺得挺不習慣的呢!

  “你閉嘴!”西月受不了的斥道。

  他這小師弟總是這麼的口沒遮攔,讓人聽了就想揍他一頓。

  “對嘛,咱們這樣子哪像個賊,最起碼你也得說是像殺人越貨的強盜!”南星不苟同提出自己的意見。

  賊和強盜有什麼不同,不都是些壞人嗎?西月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

  “可是,大師兄,咱們為何一定要趁著晚上如此偷偷摸摸的?咱們可是寶兒的師兄耶,大可光明正大的上門去要人。”

  幸虧現在在夜深人瞧見,不然他們多年來建立的形像豈不全毀了。

  “趁人不備。”東日淡淡的丟出四個字。

  為什麼要趁人不備?大師兄說的話好深奧哦!北辰滿頭霧水的轉向西月討教。

  “二師兄,大師兄這話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夜晚較容易使人失去防備能力,所以咱們也可以輕易看出那位齊家大少是何種人物。”西月慷慨的為師弟解除疑惑。

  “可是我們這一去,若撞見什麼不雅的場面的話,那……算了,你們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在三道凌厲的眼神逼視下,南星很識相的閉上尊口。

  干麼那樣瞪他啊,他不過是說出可能發生的情況而已。他在心中咕噥著。

  並非他心存不良的念頭,他相信他們三人應該也跟他有著相同的想法,只不過是沒說出來罷了!況且若外人傳聞無誤的話,他們的寶貝應該、極有可能已經被那個齊家大少給……凌辱了。

  他也不希望有這個情形啊,更何況當年他可是寶兒的第一發現者唉,他小心翼翼把寶兒養到這麼大,當然師父和師兄弟們也有一點點功勞,萬一那個臭男人敢不付半毛聘金,就把寶兒娶了去,他絕對會找他拼命。

  當然啦,這可不是代表他愛錢!

  寶兒對他們來說可是珍貴的無價之寶,就算有再多的銀子也沒用——不過如果價碼說得過去的話,一切就好商量。南星有點心虛地小聲招認。

  這事兒全是南星在心中默默想的,否則肯定會招來一陣毒打。

  當他們來到齊家別莊高牆外時,先小心地觀察了下四周的情況,在確認沒有問題後才一一施展輕功躍過高大的圍牆進到裡頭。

  在元寶兒發生那件事後,為了以防萬一,齊驎特別加強了別莊的守備工作,所以裡頭的護院明顯地增加許多,然而他們對此根本就視若無睹,一路順利無阻的直來到他們的目標處。

  至於他們為何能夠如此松的確認目標所在?答案十分簡單,因為他們全都看到了小黑!

  自從齊驎和元寶兒有了親密的關系後,小黑的地位愈來愈不如從前,不但以往護花使者的身份被人給取代,就連充當枕頭、暖被的功用也被剝奪掉,害得它現在只能淪落成一只看門豹。

  當然,它對這種待遇也曾有過小小的抗議,但現在吃住都是人家的,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慘遭禁食,所以幾次下來它也不敢再抱怨,乖乖的負責看門的工作。

  四個人以極輕巧的腳步聲靠近元寶兒所在的那間房間,雖然不曾發生任何聲音,但睡夢中的小黑卻已被驚醒,站起身來准備迎敵。

  來了四個人!不過這四個人怎麼愈看愈眼熟,他們好像是……小黑瞪大了豹眼仔細再瞧了瞧,最後則是開開心心的向他們走去。

  他們總算是找來了!

  他鄉遇故人的興奮讓小黑想好好的跟他們撒個嬌,沒料到它誠心的歡迎所得到的竟是——三記鐵拳!

  嗚嗚嗚,這些人出手怎麼這麼狠。小黑難過的想,同時尊敬的看向東日。

  還是這個老大比較好,他就沒出手打它。

  它正慶幸著時,卻由東日的眼底讀出了令它發顫的訊息——待會兒再找你算帳!驚得它立刻挪到一旁直打著哆嗦。

  它又沒做錯什麼。小黑感到好委屈。

  “你還敢做出這種表情?我們出門前再三叮嚀你要把寶兒看好,結果咧,你竟然把她‘看’到這裡來!真是罪該萬死!”

  唯恐驚醒他人,北辰壓低了聲調斥喝著,感覺上也就失了那股氣勢。

  是主人自己要下山的,我又沒辦法!小黑哀哀申辯著。

  “就算是寶兒自己要下山的,你也要死命的阻止她,即使要來個死諫也在所不惜,知道嗎?”說話的換成南星。知道了!小黑很明智的承認自己的錯誤,以免被這群不講理的男人給宰了。

  以後若再有類似的狀況發生,即使是要跳崖才能阻止她它也會跳的,這下總行了吧!

  “嗯,你最好給我們放聰明點,不然早晚有天宰了你!”西月說著無謂的恫嚇。

  其實他們才不敢這麼做,因為一旦小黑死了的話,到時最傷心的就是他們的心肝寶貝,寶兒的淚水可是會像銳利的刀刃般,直刺進他們的胸口。

  “寶兒呢?”一直沒說話的東日總算開口問道。

  小黑下意識的朝房內點了下頭,但隨即又縱身擋住門口不讓他們進去。要是他們看到房內的那種情形,這兒一定會成為命案現場的!

  “讓開!”東日低斥。

  不,它絕對要死守門口,說什麼也不能讓他們進去!

  “小黑,你再不讓開的話,咱們師兄弟明兒個就吃烤豹肉!”盡管長得跟女子一樣的美,但西月板起面孔來那模樣也是挺猙獰的。

  它是只高貴的豹子,絕對要堅守威武不能屈的信條——才怪!

  小黑乖乖的讓出了路,且在一旁趴下並用前爪捂住耳朵,希望待會兒過於暴力的聲音傳出時,它能夠假裝沒聽到。

  四個人到遞了個眼神後,便無聲的推開門陸續的走了進去,當他們看見在臥榻上的人時,雖然每個人所呈現出來的表情各不相同,但卻代表著相同的含意——

  憤怒!

  他們要宰了他!熊熊的怒火在他們體內旺盛的燃燒著。

  ◎◎      ◎◎    ◎◎

  奇怪,脖子怎麼癢癢的?

  睡意朦朧的齊驎正想伸手去抓,沒想到卻有道低沉的聲音率先響起。

  “別亂動,刀子是不長眼的!”

  他頓時清醒了過來,首先注意到睡在自己身側的元寶兒似乎安全無恙,這讓他暗暗松了口氣,同時睜眼迎視敵人。

  是誰?又是為什麼闖進他房內?

  齊驎頭一個想法便以為是脫逃的鐵金跑來想要脅他,但在藉著外頭光亮看清來者的面孔後又立即將之推翻掉。

  根據楊葳的形容,那個鐵金應該是個長相猥瑣的男子,但這個以利刃抵著他的人眼底雖有著憤怒,臉孔卻長得比女人還好看,怎麼也無法將他和“猥瑣”這個名詞連在一聲兒。

  “你是誰?”齊驎冷靜的問。不管這人是誰,目的是什麼,他絕對要想法子保護寶兒的安全。

  “我是誰並不重要,”西冷冷的答道:“重要的是,我要你的命!”感謝上蒼賜給他這個光榮的任務,讓他能夠猜贏其他的師兄弟,並得以親手手刃這個玷污了他們寶貝的淫賊。

  “我們有仇?”齊驎開始采取拖延戰術,希望在隔壁的楊葳能夠早點趕來。

  不過這人是怎麼通過小黑那一關的?他深感不解。

  “有仇?”西月冷笑,“你睡的這女孩是我們的寶貝,你說有沒有仇?”

  我們的寶貝?齊驎對這句話深感不悅。寶兒是他的寶貝,別人休想跟他搶!

  盡管極度的不高興,但他卻由這句話得到了啟示,一、是房間內不只有眼前這個人而已,二、是這人跟寶兒一定有所關連。

  稍微思考了下,一個想法頓時浮現他腦海,“你是寶兒的二師兄。”

  寶兒曾說她二師兄長得很漂亮,眼前這名俊美得有如女子的男人應該就是了,而且這也可說明小黑為何會沒有任何反抗。

  “唉,寶兒跟你提過我?”西月一愣,頓時高興了起來。“我就知道寶兒最喜歡的就是我。”

  “那我呢、那我呢?”有個身影驀然竄至床前。

  “你是……她的小師兄?”齊轔有點不太確定的說。

  “太好了,寶兒心裡也總惦記著我的。”北辰高興得差點沒手舞足蹈。

  “還有我呢?”又一道身影出現。

  “她的三師兄。”僅剩下兩個人選,齊驎很確定的道。

  “我就知道把寶兒養到這麼大,她一定會記得我的辛勞的。”南星覺得好窩心。

  眼見三個人高興得簡直快飛上天,東日冷不防地澆了他們一盆冷水。

  “你們夠了沒?”他們真是愈來愈不像話了。

  被他一出聲斥責,三個人才收回興奮的情緒。

  連她的大師兄也來了?齊驎訝道。看來他們四個還真的是很寶貝寶兒,這會兒才會一起出動來找她。

  不過他們在那邊爭辯也沒用,因為現在的寶兒最喜歡的是他,而不是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他因這份優越感而露出了笑容。

  “你在笑什麼,趕快說出自己的遺言吧。”高興歸高興,不過西月手上的刀刃可從沒由齊驎的脖子上移開。

  “我早想會會你們了。”齊驎不慌不忙的說道。

  他早知道這四個人一定會出來尋找寶兒的,也早做好跟他們見面的心理准備,不過他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情形下見面。

  “現在已經讓你見到了,你有什麼話要說?”

  “我要娶寶兒為妻。”齊轔堅定的回答。

  “休想!”四個人同聲的回絕。

  他們的聲音稍大了點,讓元寶兒像是受到驚擾的稍微動了下,並下意識的往她的新任枕頭——齊驎靠去。

  “齊驎……好吵……”她喃喃的抱怨著。

  雖然脖子被利刃抵住無法動彈,但他仍用著溫柔的語氣安撫她。

  “沒事,你繼續睡吧。”

  看見自己的寶貝竟然如此親密的靠在男人身上,可讓東日四人頓時紅了眼。“敢占寶兒的便宜,將你大卸八塊都還便宜了你!”

  “那你就等著寶兒哭死吧。”齊驎氣定神閑的說。

  “寶兒才不會因為你這個采花大盜而哭的。”西月不悅的道。

  “是嗎?寶兒可是親口告訴我,她喜歡我甚於你們的。”齊驎重重地釘了他們一個大釘子。

  “什麼?我不相信!”除了東日外,其他三人皆異口同聲的喊。

  這家伙說的是什麼鬼話!他們可是跟寶兒一同生活了十幾年的人,怎可能讓他就輕易奪走寶兒心中最重要的地位?

  “這是事實。”

  三個人互視了一眼後,齊驎發現自己的脖子上又多了個金錢鏢及一把飛刀。

  “事實也好,說謊也罷,反正只要將你解決了後,一切就都搞定了。”北辰手裡的飛閃著令人心驚的光芒。

  他們幾人還真疼慘了寶兒。齊驎有點啼笑皆非。

  不過由這幾人使武的架式看來,他們所從事的絕非是寶兒所說的“殺豬的”工作。

  此時,房門被人用力的打開,只見楊葳率領幾個人拿著火把衝了進來。

  “少爺,你沒事吧?”剛剛小黑突然去吵醒他,他原本還想斥罵它幾句,沒想到卻聽到從少爺房間傳來的異響,讓他急急忙忙的率人衝了進來。

  看到少爺的房內竟然被人闖入,而且一次還四個,他真是有虧職守。

  “喲,有人來助陣啦!”北辰顯得躍躍欲試。

  這陣子的重心全放在尋找寶兒的事上,其間自然沒接任何工作,害得他好一陣子都沒能好好的運動運動,這會兒可有人自動送上門來討打了。

  齊驎突然覺得這場面有點好笑。

  他跟寶兒躺在床上,而四周圍站著這麼多人,感覺起來好像是在什麼抓奸的現場——而他及寶兒就好像正是那對奸夫淫婦呢!

  不過房內已騷動成這樣,寶兒還真能睡,居然都沒醒來。  ’

  齊驎正想著,元寶兒便心有靈犀的蠕動了下,房內光亮如白晝的火把讓她皺起眉頭喃喃的直抱怨,“咦,天亮了嗎?怎麼才剛睡著天就亮了,我還想再睡呢!”

  “砰!”

  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一只黑豹——全都不支的摔倒在地。

  而齊轔則是咧開嘴笑了。

  這就是他的寶兒,單純、沒神經得直叫人疼進心坎去了!

  ◎◎      ◎◎      ◎◎

  廳內兩方人馬正彼此對峙著。

  楊葳率領著眾多護院守在齊驎身後,東日等四人則在與齊驎同桌而坐,同時回以楊葳他們十分不友善的眼光,倒是引起爭執的主角兒表現得像是一切與她無關的樣子。

  “還想睡嗎?再睡一下好了。”齊驎將元寶兒摟坐在自個兒腿上,看她仍舊睡眠惺忪的模樣,柔聲建議道。

  此時大伙兒已由齊驎的房間全移至大廳裡,而元寶兒也在齊驎的叫喚下醒了過來,看見久未見面的親人讓她頗為開心,便堅持跟著一塊過來“討論”。

  至於要討論什麼,她自是完全不知情。

  “不,師兄他們難得來,我怎能還睡著。”她努力撐起沉重的眼皮。

  她的說法好像她本來就住在這兒,而她的師兄們只是來探望她罷了!齊驎滿足於她語氣中的那份歸屬感。

  “待會兒想睡就睡,千萬別勉強。”他笑得好不開心。

  “嗯。”她柔順的回答。這些日子來她已十分習慣這種姿態,所以即使面對的是她的師兄們,也不會覺得有何不妥。

  不過眼下可有人看不過去了。

  “喂喂喂,咱們寶兒可還是個未出嫁的姑娘家,你的手腳放干淨點。”北辰首先發難。他愈看齊驎就愈覺得礙眼,恨不得砍下他那雙賊手來。

  “我不只動手動腳,而且還要動口。”齊驎挑釁的輕啄了下元寶兒的櫻唇。

  他就是要藉此機會宣示寶兒已經屬於他的,其他的人誰也別妄想。

  “可惡!”北辰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楊葳見狀也踏前一步,雙方的視線在半空中進出四射的火花。

  “小師兄,你聲音小一點,現在還是深夜呢,這麼大聲會吵到別人的。”元寶兒不悅的朝他皺眉。

  “是,對不起。”北辰頓時洩氣的坐了回去。

  咦,沒想到寶兒對她這些師兄們還真有一套嘛!齊

  驎贊道。

  “我想大家就平心靜氣的好好談談吧。”他微笑的開

  口,不意外有四道目光直射向他。

  “嗯,那你們先彼此介紹一下吧。”元寶兒打了個呵

  欠建議。 

  “齊驎。”為了給她一個面子,齊轔率先報出名字。不過他們既然都能找來這裡,肯定對他已經有了粗淺的了解。

  “東日。”

  “西月。”

  “南星。”

  “北辰。”

  當他們個個報完姓名後,齊驎和楊葳心中不由得大驚。

  日月星辰!江湖上極負盛名的四大殺手!

  他們四人可說是殺手中的殺手,從出道至今從沒失手過,不過雖然在江湖上成名已久,可有關他們的一切卻完全是個謎,誰也不知他們的來歷為何,想不到竟然會在這裡碰上,而且還會數到齊,在場的人可真是三生有幸。

  寶兒的師兄們竟然是如此的大人物,實在是無法想像!齊驎看了懷中的元寶兒一眼,仍是無法相信這個擺在眼前的事實。

  “寶兒說你們是殺豬的。”他淡淡的道。

  “那是師父告訴她的。”東日回答。要是她知道他們是以殺人為業的話,肯定會氣得不理他們,即使他們所殺的全是些該死的人也一樣。

  “哎呀,都差不多啦!”南星無所謂的揮揮手。

  他們所殺的皆是些無惡不做之徒,那些人的行徑根本連畜牲也不如,將他們比作豬還太抬舉了呢!

  再說殺人跟殺豬不都是一樣拿得到錢嗎?只要有錢賺,什麼工作都一樣!

  “他們不是殺豬的是干什麼的?”元寶兒疑惑的問。師父明明是這樣告訴她的。 

  “我們當然是殺豬的啊!”北辰深恐她不相信,連忙說道:“我們所殺的豬有很多種,有肥的、有瘦的、有美的、有醜的,不過這些豬都是做了壞事的豬,所以才會遭到被人屠宰的命運。”

  在場一些得知內情的人忍不住干嘔起來。

  把殺人比成是殺豬,這事兒也只有他們四個人說得出口。

  “好了,不多說廢話,咱們該來談談正事。”西月轉移話題說道。

  “正事?什麼正事?”元寶兒依舊搞不清楚狀況。

  怎麼齊驎和師兄們的臉色都這麼凝重,發生什麼事了?她來回看著他們。

  “我要娶寶兒。”齊驎再度陳述自己的堅持。

  “免談。”一句異口同聲的回答完全沒有商量的余地。

  “這可由不得你們,只要寶兒她答應便成。”齊驎根本沒把他們的反對放在眼裡。

  他會征求他們的意見不過是看在寶兒被他們呵護了十多年的份上,他所給予的一點點的謝意罷了,不管他們贊不贊成,他是娶定了寶兒。

  “寶兒,你真的願意嫁他嗎?”南星急急忙忙的問。

  “當然願意啊!”齊驎說只有這樣他們才能一輩子都在一起,她怎會不願意。

  “你的家人願意接受寶兒?”東日冷靜的問。

  並非他要貶低寶兒,雖然寶兒從小就沒爹沒娘,但他們也把她教成不輸一般大家閨秀,可齊家畢竟是家大業大,又是頗有名望的家族,真有可能接受像寶兒這種毫無家世的人嗎?

  “只要我肯娶,我爹娘就會高興得跳起來。”齊驎明白他心中所想,很誠懇的回答他。“你們別嫌棄我這張臉便成。”

  “我們沒那麼膚淺。”西月道。干殺手這行早已讓他們洞悉人性,再醜陋的事情也見過,怎可能因外在的皮相就來判斷一個人。

  “那就沒什麼好說的了。”齊驎笑道。

  “你還得得到我們師父的同意。”東日提醒他。

  在打聽過齊驎的事跡後,他們其實早已認同他這個人,只不過一想到自己呵護了十多年的寶貝這麼就變成別人的,當然會有那麼一點點的不舒服。

  “那是當然。”齊驎承諾。她師父就如同她爹一樣,自然必須得到他的認同。

  “談談你那賞金的事吧。”東日轉了個話題,顯示剛剛的事已作成決定。

  齊驎挑眉,很快地將所發生的事給說了一遍,他已經盡量的淡化事情,但他們的四人還是一副想去找人挑戰的模樣。

  “你竟然還放那個敗類在外頭逍遙!”北辰不悅的大叫。

  “本來這幾天我也想親自去找人,不過現在你們既然已經來了,那麼我想……”齊驎露出個別有陰謀的笑容。

  “別想!我們可不想為你跑腿。”北辰斷然拒絕。即使不再反對他娶寶兒,但他已經決定要討厭他討厭到底了,所以絕對不可能為他做任何事情。

  “你們不想親自替寶兒出這口氣嗎?”齊驎一副施恩的口吻。

  干殺手的人最擅長的便是找人,有現成的人材不用豈不浪費。

  “我們才沒那個必要去替你做這件事咧!”南星不悅的說道。

  “對對對,三師兄說得對。”北辰聲援著他。

  “不過若那千兩賞金還算數的話,我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南星眼中閃著光芒,一副好商量的商人口吻。

  他這話當場讓他吃了三記鐵拳,而齊驎則是突生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寶兒這個三師兄跟齊馭那個愛搶錢的妻子還真像吶,要是哪天他們兩人彼此見了面的話;肯定會很有趣的!

  當愛搶錢的丫鬟碰上個愛搶錢的殺手,就不知道誰技高一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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