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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搶錢丫鬟 作者:丁鈺蓉 【齊家三兄弟系列】 (已完成)

[情感] 搶錢丫鬟 作者:丁鈺蓉 【齊家三兄弟系列】 (已完成)

本帖最後由 jojo999 於 2009-4-5 20:29 編輯

  天殺的!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柳沅忿忿的坐在大廳裡,心底則不停地咒罵著。而恰巧與三個兒子一同進到大廳裡來的齊驤,看見妻子的神色有異,連忙關心的上前詢問。

  「夫人,妳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請個大夫來幫妳診治診治?」

  面對丈夫體貼的問候,柳沅先是默默無言,而後眼淚即奪眶而出,且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嗚……嗚……我的命好苦哇……」她邊掉眼淚,邊不忘掏出手絹擦拭著眼。

  而在她的淚水掉下來的那刻,齊驤已由原先的擔心轉為好笑。

  「夫人,妳為何會有這種感觸?莫非是誰讓妳受氣了?」知道妻子的身子並未有任何不適,齊驤便安心的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與她結縭了這麼多年,他當然明白每當她掉眼淚時,就表示她有所意圖,所以她的眼淚有十成十是裝出來的,並不需要太過擔心。

  「嗚……嗚……嗚……誰讓我嫁了個無情的丈夫不說,還生了三個沒心沒肝的兒子,我的命怎會不苦呢……嗚嗚嗚……」柳沅趁著用手絹拭淚的當頭,借機用眼睛的余光偷瞄著三個兒子。哪知道不看便罷,這一看卻讓她氣得直發抖。

  這三個不孝子!看見娘親在傷心,不來安慰一下也就算了,居然還各自找了個舒適的位子坐了下來,彷佛什麼事也不曾發生似的,真是過分!

  「夫人明察!」聽見妻子點名批判,齊驤連忙開口喊冤,「我們這三個不孝子的確是該罵,但是為夫的我一來從沒讓妳餓著、凍著,二來對妳可是言聽計從,三來對妳從未有過貳心,不知夫人說我無情是為哪樁?」

  真是,像他這般十全十美的夫婿,別說是打著燈籠了,就算是拿著火把也一樣是找不著,怎麼她還有所怨言?真是好丈夫難為啊!齊驤委屈的想道。

  「誰讓你幫著三個兒子來欺負我!」柳沅邊說邊不忘多擠出兩滴眼淚來作為幫凶。

  「這可就更冤了!我何時幫著兒子欺負你來著?」為表自己的忠心,他立即橫眉豎眼的瞪著三個彷佛事不關己的兒子,「你們三個不孝子,看見自己的娘親在傷心,也不會想辦法來安慰安慰她嗎?」

  雖然知道他們這三個兒子向來都是我行我素,自是不可能會將他的話當成一回事,不過該有的樣子還是得做做。免得他的妻子一個不高興起來,他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嘍!

  「老爹,你他媽的別總是被老娘的老技倆給唬了!老娘她這種把戲都用了這麼多年,你怎麼還是會上當,真是他媽的蠢透了!」性格粗獷的齊家老三齊馭首先發難,同時用著接近鄙夷的眼神看著齊驤。

  真想不透他們老爹怎麼老是這麼窩囊?枉費老爹年輕時也是在江湖上喀吒風雲的人物,像他現在這種樣子還真是無法想像他會有曾經風光的時候。

  「老三,你也別急著罵爹,爹他只不過是為了將來的好日子著想,所以才會故意裝個樣子而已,不是真被娘給騙了的。誰要他現在也老了,養尊處優的日子早已過慣,吃不了什麼苦的。」齊家老二齊騑接著說道,眼中則閃著了解的光芒。

  爹的心裡頭在想些什麼他早就了若指掌,只不過是不想太早揭穿他罷了,齊騑涼涼的想道。

  「你們兩個,看在他們好歹是咱們兄弟的親生爹娘的份上,有些事點到為止便成,別說得太白了,好讓他們的老臉留些面子在。」齊家老大齊驎若無其事的做了個結論。

  反正爹跟娘多年來就都是這副德行,要改也改不了了,他們這些做晚輩的只好委屈自己去適應他們了。齊驎很「明理」的想道。

  好歹?柳沅聽完後差點沒吐血身亡。

  瞧瞧他們說的是什麼鬼話,好像他們三個來當他們夫妻倆的兒子是多委屈似的?她才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才會生出這三個專來惹她生氣的兒子。要早知道他們會是今天這副樣子,當初她就把他們一個個全塞回肚子裡去,當作從未懷過他們!

  「你們……你們真是要讓我給氣死!」柳沅齜牙咧嘴的瞪著他們,眼中的淚水早已奇跡似的消失無蹤。

  「夫人,別生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是劃不來的!」齊驤眼見妻子氣得極有一命嗚呼哀哉的可能,連忙出聲安慰。

  不過他們這三個兒子說起話來,有時候還真不是普通的毒!

  「算了,我也不跟你們計較這麼多了,你們今天就只要回答我一件事,為何直到現在還沒有娶妻的打算?」柳沅盯著他們問道。

  剛剛她去廟裡上香時,恰巧遇到了她那個死對頭李夫人,結果那個死女人居然說獨子下個月便要娶妻了,還對她有三個兒子卻沒人成親的事大大取笑了一番,害她一張老臉險些就掛不住。

  其實別說是外人了,就連她這個當娘的就是怎麼想也想不通。

  不是她自誇,她這三個兒子雖然個性是稍差了些。但是無論是外貌或是家世,都可算是萬中選一的好對像,可三個人都已快屆三十大關了,卻不見他們有誰對自己的終身大事關心過。害她期盼抱孫子的心願年年都落了空。

  現在可好了,就連那個死女人的那個沒用、浪蕩、敗家、奇貌不揚的兒子都已經可以娶到妻子,他們三人卻連個影也沒有,怪不得她這個當娘的會被別人當作取笑的對像。

  所以今天無論如何,她非得要他們給她一個理由不可,否則她就親手把他們給做了,然後再跟老爺努力些.生個聽話的兒子來養,也省得老被他們氣得早晚有天會駕鶴西歸的。

  「夫人,娶妻這種事是急不來的,凡事都要講求個緣字的。」齊驤說道,同時也才了解到她生的氣所為而來。

  「你閉嘴!」柳沅毫不客氣的賞了他一個大白眼,「誰管他緣不緣的?我只知道他們再這樣下去,我跟抱孫子這件事便會完全無緣!」

  看見她一副要吃人的駭人模樣,齊驤只得聽話的閉上嘴巴,免得最後倒霉的人變成自己。

  「你們說啊,為何直到現在還不娶妻?」柳沅再度逼問。

  「不需要。」齊驎道。

  「不必要。」齊騑道。

  「不想要。」齊馭道。

  喝!他們倒是說得輕松自在嘛!柳沅的眼睛頓時危險的瞇了起來。

  「我看是沒人要吧。」柳沅克制住自己的脾氣,用著嘲弄的口吻說道。

  「娘,妳用不著拿話刺激我們,那是沒用的。」齊騑笑了笑,對於娘親的嘲弄並不當一回事。

  此時,有位丫鬟奉命送來了一壺茶,她無視放大廳裡這種奇怪的氣氛,兀自自在的倒了五杯茶,並且依序的送到各人的面前。

  「是啊,老娘,激將法對我們是沒用的。再說我們兄弟怎可能會沒人要?不然我立刻就可以證明給妳看。」齊馭一臉的傲然。

  柳沅尚來不及問他要如何證明,便見齊馭一把抓住將茶杯送到他面前的那位丫鬟的手腕,同時粗魯的朝她說道:「喂,我要娶妳當妻子。」

  若說他這個舉動引起在場的人一陣驚訝,那麼當那位丫鬟開口說話後,更是大大的出乎在場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那……你一天要給我多少工錢?」聶汾汾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

  「老娘,妳看,我們絕不是沒有人要的,只要我們一開口,這些娘兒們就算是倒貼也……」齊馭倏地住了口,原本洋洋得意的臉孔在瞬間轉為木炭似的大黑臉。

  給工錢?她這話的意思該不會是……真是該死!

  「你他媽的剛剛說了些什麼?有種的話就再給我說一次!」齊馭緊緊的攫住她的手腕,一雙銅鈴似的眼睛像是要噴出火來似的。

  媽的!雖然不是真的,但是他要選她當妻子她就該感激萬分了,沒想到她居然還敢對他提出要求,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想想自己只不過是個卑微、身分低下的丫鬟而已。

  好痛!聶汾汾盯著自己被抓住的手腕,微微地蹙起眉頭。

  盡管她才來齊府工作沒幾天,但是關於齊家三位少爺的事情她早有耳聞,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名男子是哪位少爺,但由他這麼火爆的性子來判斷,應該是三少爺齊馭才是。

  話又說回來,這位三少爺不但是脾氣不好,似乎連耳力也不怎麼靈光,否則怎會聽不清楚她剛才說了些什麼?

  「我是說,你一天要付我多少工錢來當你的妻子?」聶汾汾很有耐性的把自己的意思再說一遍,同時希望他能早點松開她的手腕。

  真是的!依他現在這種手動,待會兒她的手腕會淤青的話絕不意外,但若害她無法使力,以至於不小心打破了茶杯或花瓶什麼的,而必須以扣工錢來賠償的話,就算他貴為少爺,她也跟他沒完沒了。

  「妳……妳……妳竟敢這麼說?妳知不知道我是誰?」齊馭的黑臉頓時就如同被燒過的木炭那般的火紅,隨時都有燃燒起火的可能性。

  「當然知道啊,你就是齊三公子嘛!」她不甚高興的回答,「你到底要抓我的手腕抓到什麼時候?萬一骨折的話,我可是要你賠償的。」她決定事先聲明自己的權利,免得要真有什麼不幸發生的話,她還得自己賠錢,那豈不是虧大了。

  「妳這不識好歹的臭娘們!」齊馭暴怒的大吼,同時決定不顧一切的先扭斷她的脖子再說。

  這個天殺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的侮辱他?竟敢說要付她工錢她才願意嫁他?她以為她是誰啊?他齊馭又不是那麼沒行情到要用錢去買一個妻子,況且像她這種沒胸沒腰的娘們,他天殺的才會有興趣~~可惜他尚來不及殺人滅口,齊夫人柳沅已從驚訝中回復過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居然要花錢才能買到妻子,果然是沒人要……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柳沅為著有人能為她出了這口怨氣,完全不顧形像的大笑起來,甚至還笑的差點跌下椅子去。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瞧瞧馭兒那副吃癟的模樣,真是大快她心。

  原先已覺得面子非常掛不住的齊馭,再經柳沅這麼一笑更是難堪,手勁亦益發加重,這讓聶汾汾不由得叫了起來。

  「哎喲,三少爺,你要是再不放手的話,我可真的要向你討醫藥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手勁有多大啊?

  「醫藥費?」齊馭朝她露出個殘酷的微笑,「何必那麼麻煩,不如我直接將妳給宰了,然後再付給妳喪葬費如何?」

  「真的?」聶汾汾眼眸一亮,興奮的直問,「你真的願意付給我喪葬費?多少?你願意付多少?我可先告訴你,如果你出的價碼太少的話,我是不願意被你給宰了的哦!快說、快說!」

  她這回答真是大大出乎齊馭的意料,令他不由得愣住了。

  怎麼會這樣?他原先是想要嚇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才那麼說的,沒想到她反而當真了,不知道她腦袋裡到底裝了些什麼?

  其實不只是齊馭的反應如此,就連其它人也是一副極為吃驚的表情,因為任誰也沒想到她會是這種反應,所以大廳裡沉默了許久都不見有人開口。

  「你怎麼不說話了?」見齊馭一直末開口,聶汾汾原先興奮的臉龐頓時黯淡下來,「你根本就不想給錢的對不對?哎,差點就被你騙了,我就知道不可能會有人那麼慷慨的。」

  聶汾汾覺得失望極了。原本她以為像齊府這麼有聲望、有財勢的人應該會說話算話才是,想不到一牽扯到錢的問題,就算是再富有的人也會成為十分小氣的。

  她垂頭喪氣的拿起茶盤,朝著齊驤夫婦行了個禮。

  「老爺,夫人,沒事的話,奴婢就先告退了。」說完,便默默的離開了。

  而大廳中仍是維持著寂靜,一直到柳沅首先開口打破沉默。

  「她……真是個古怪的丫頭。」她作了個評論。

  齊驤立即點頭表示附和,但心底卻覺得「古怪」這兩個字尚無法用來形容那丫頭,應該用「怪異」可能會更貼切些。

  「不過,她有那個勇氣敢這樣迂回的拒絕老三的求親,實堪獎勵。」齊騑亦客觀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齊馭一聽,立即又臉紅脖子粗的用目光迎向他。

  「二哥,你說那個是什麼狗屁話?他媽的!我才沒有向她求親,我不過是想做個試驗,而她恰巧站在那裡罷了。」可惡,他剛剛干麼那麼衝動,現在可好了,倒落了個笑柄在大家手裡,真是他奶奶的!

  「不管是不是求親,反正你被人家拒絕了可是鐵一般的事實。」柳沅在一旁涼涼的訕笑他一番。

  這種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她要是不懂得把握的話就太傻了!誰教這小子平常說話總那麼難聽,這會兒可真算是他的現世報。

  「老娘……」齊馭恨得咬牙切齒,可是始作俑者早已離開,又不好拿他娘親發作,只得忍耐下來。

  「娘,這不就是告訴了我們一件事。」老大齊驎緩緩的開口說道。

  「什麼事?」柳沅立即提高警覺。

  在她三個兒子當中,老大齊驎是最需要提防的,因為他的頭腦最好,也最會將自己的情緒控制得宜,這也是為什麼齊府的事業在他手中能立即擴大好幾倍的原因。

  「即使我們兄弟三人是沒人要的,但只要我們有錢的話,就不怕會娶不到妻子,所以我們的婚事妳就別太擔心了。」齊驎說完後便徑自離開大廳,完全不管他娘有何反應。

  「這……」經他這麼一說,柳沅一時倒也找不著什麼話好反駁的。

  「大哥所言極是!」齊騑笑咪咪的起身附和,「娘,反正咱們齊家有的是錢,別說是買一個妻子,就算是要買個十來個也不成問題,到時候就怕妳不嫌沒媳婦,反而要嫌太多了咧。」他說完時,人已離開了大廳。

  哈哈!終於逮著機會可以不必繼續忍受娘親大人的「娶妻論」了,他要去騎騎他的愛馬快意奔馳一番了。

  「大哥、二哥,你們要走也不通知一聲,等等我!」齊馭見狀,絲毫不敢耽擱的立即起身追出。

  開玩笑,此時不跟著閃人的話,難不成還等著聽老娘的奚落不成?他才沒有那麼笨咧!

  看見三個兒子陸續的離開,柳沅先是沉下臉,而後忽然哈哈大笑。

  「夫人,妳在笑什麼?」齊驤狐疑的看著她。

  「怎麼不笑?單看馭兒剛剛那副啞口無言的模樣,就夠令我笑上個三天三夜了。」呵呵,真是過癮至極。

  齊驤忍不住搖頭苦笑。

  「對了,剛剛那個丫頭不知是誰,我怎麼沒看過?」

  「我也沒見過,是生面孔,或許才來沒多久吧。」否則依她那種古怪的性挌,怎可能在齊府裡待久了而他們卻不曾聽聞。

  「可能吧。」柳沅忽然若有所思的問道:「老爺,你看馭兒是否真對那丫頭有興趣?」

  一句話問的將剛拿起茶杯喝茶的齊驤差點將嘴裡的那口茶給全數噴出。

  「夫……咳咳……夫人,妳可別亂猜,剛剛馭兒不過是在作試驗罷了,絕沒有別的含意存在。」

  「是嗎?可是我怎麼覺得他們之間似乎會發生些什麼事情。」柳沅的眼眸中閃著期待。

  「夫人,妳可別胡思亂想。」齊驤試著打消她的期盼,同時開始覺得頭隱隱作痛起來。

  「這種事是說不准的。」她回了他一句,接著又神秘兮兮的笑了起來,「剛剛驎兒既然說有錢就可以買到妻子,不就表示他不反對這種方式?老爺,咱們以後就替他留意留意,若有機會的話,就幫麟兒買個姑娘回來吧。」

  這下齊驤不是覺得頭痛了,而是頭真的痛了起來。

  ◎◎◎◎◎◎◎◎◎「黃伯,我已經把茶送到大廳去了。」聶汾汾離開大廳後,便來到管事房向管家復命。

  「嗯,很好。辛苦妳了。來,這是給妳的賞錢。」黃伯笑咪咪的將手中的錢拿給她。

  這是當初她來到齊府工作時他們兩人所約定好的,只要是做的事情超出她該做的工作範圍之外時,她便可以額外的得到一些賞錢。

  「謝謝黃伯。」接過他遞過來的賞錢後,原本有點喪氣的聶汾汾立即又充滿了精神,臉上也帶著笑意。

  「謝什麼謝,這是我們當初說好的。」黃伯憐惜的望著她。

  當初在郊外巧遇這孩子時,看見她愁容滿面的,一時不忍的便上前詢問,才得知她必須賺到一筆錢好去贖一個人。雖然她從沒說出那個人到底是誰,但依他的猜測應該是她的意中人才是。

  那時恰好府中剛有個丫鬟辭了,他使向她提議來此工作,聲明簽下三個月的賣身契,而且只要不是太過的話,她自己也可以想辦法多賺些錢。

  因此雖然她才來齊府工作沒幾天,他便知道她專門去幫府裡的一些下人們做些他們不願意做的事情,好多多少少賺些錢,不過因為這是雙方情願的,所以倒不曾引起什麼糾紛。

  「我真的好感謝黃伯給我這份工作。否則我現在可能還是一籌莫展呢。」聶汾汾十分感激的說。

  「哪兒的話,我不過是恰巧有這個機會罷了。」黃伯不在意的揮了揮手,既而又頗為擔心的問:「那個……就是妳要替他贖身的那人,真的值得妳這麼做嗎?」

  「當然,因為這不只是關系一個人,還關系到兩個人的幸福。」她堅定的說道。

  希望真是值得,否則到最後弄到人財兩失的話就不好了。盡管她信心十足,但黃伯仍舊還是有點擔心。

  實在是他跟她認識雖沒幾天,但是依他識人無數的經驗來說,她絕對是個好姑娘家,因此他是真心希望她將來能夠幸福的,所以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他就會盡可能的幫助她。

  「對了,剛剛妳去大廳時沒發生什麼事吧?怎麼剛剛我好像聽見有人的吼叫出那邊傳來,是不是出事了?」

  「沒事的,不過是三少爺在叫罷了。」聶汾汾淡淡的說道。

  經黃伯這麼一問,她突然覺得自己剛剛被抓住的那只手腕已開始隱隱作痛,忍不住便在心底對齊馭開罵起來。

  那個臭男人。要是害得她的手無法使力工作的話,她定要他賠個雙倍工錢來!

  「三少爺在叫?三少爺的脾氣確實是暴躁了些,不過這會兒又是什麼事情讓他生氣了?」黃伯覺得有點納悶。

  嚴格說起來,齊家約三個少爺都是他從小看到大的,當然他們的脾氣他也就摸的一清二楚。老大齊驎沉穩,老二齊騑瀟灑,老二齊馭粗獷;三人都各有自己的特色,不過三人倒是都長得十分俊逸不凡。

  「我也不曉得。我端茶進去時他就已經在大聲嚷嚷了,所以我也不是很了解。」聶汾汾回答得有些心虛。

  其實她也明白三少爺那頓脾氣是對她而發的,只不過至今她還是不太明白他到底是在生什麼氣?

  本來嘛,他們齊府這麼有錢,她也不過是跟他要點錢罷了,誰知道他捨不得也就算了,居然還小心眼的弄痛她的手腕,企圖害她無法工作而賺不到錢,真是個沒有度量的男人。

  不過這事兒她可不敢跟黃伯明說,誰教那男人沒度量歸沒度量,可還是齊府中的三少爺,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丫鬟而已,哪有資格抱怨,只能將委屈全數吞進肚子裡了。

  「是嗎?」黃伯聽她所言也不覺有何不妥,「三少爺打小就是這副火爆的性子,要是有什麼事稍不順他的心。他就會爆發出來。不過他的脾氣雖然是烈了些,卻不會隨便動手打人的,所以妳用不著怕他。」

  「我才不會怕那種小裡小氣的人咧。」聶汾汾低聲的說道。

  「妳說什麼?」上了年紀的黃伯只聽她嘀嘀咕咕的說了些什麼,卻聽不甚清楚,便開口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她急忙連聲否認,「黃伯,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去做的?」

  「暫時沒有了,妳可以先去休息一下。」

  聶汾汾朝他笑了笑後,便回到了自己的房中。因為她只跟黃伯簽下三個月的賣身契,所以她便要黃伯隨便讓個空的柴房給她住便成,也省得麻煩,故而她並未與其它的丫鬟同住一間。

  她回到目前的棲身之處後,先是向外張望確定沒人在附近後,連忙將門給扣上,而後來到床邊,小心翼翼的由床下拿出一個荷包,並且將剛剛所拿到的賞錢放進荷包裡收妥。

  每當她拿起荷包而感覺到它的重量愈來愈重時,她便會先露出個笑容,但立刻又會愁容滿面。

  她緊緊的將荷包抱在胸前,一抹憂慮頓時籠罩住她心頭。

  萬一……萬一在約定的期限內,她還無法湊足那個人所要的數目的話,那麼她該怎麼辦呢?難不成到最後她還是得向命運屈服嗎?

  聶汾汾臉上先是一陣茫然,隨即又被堅強的神色所取代。

  不!不管再怎麼辛苦,她也一定要反抗到底,絕對不讓別人來決定她的命運。她要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反正現在擔心什麼都是多余的,如今她惟一的目標便是要努力的賺錢,好早一天賺到所需要的那個數目才行。

  這時在她眼前彷佛浮現出那個對她而言十分重要的人的身影,她頓時覺得精神百倍,一股勇氣立即油然升起。

  加油,自己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聶汾汾對自己這般期許著。

  趁著空檔的時間,黃伯帶著聶汾汾將齊府上下全走過一遍。

  其實這件事應該是在她來齊府上工第一天便得做的,不過一來恰好這幾天他有些事情要處理並不得空。再者她認為自己在這的時間並不久,沒那個必要,所以就這麼耽擱下來了。

  不過他再仔細想了想後,認為還是得讓她認識一下這兒的環境較好,所以便帶著她到處看看了。

  「如何,這裡的環境妳應該有個大概的認識了吧?」黃伯問道。

  「是的。」聶汾汾點點頭,同時為著齊府的廣大而暗暗咋舌。

  她原先就知道齊府是個富有人家,可沒想到卻是有錢到令她無法想像的地步,他們光是把齊府粗略的走過一遍,就得花上個大半天的時間。

  不過齊府雖然大,但是構造卻十分簡單,因為齊府人似乎部不喜歡誇大靡華的事情,所以不論是擺飾或是景物,皆以大方實用為主;而府中則共分成前、後及東、西院,齊家夫婦及三個兒子分住其中。

  除此之外,因為齊府的產業實在過於龐大,故而有雇請一些護院擔任防守的工作,所以便另辟了個沙場作為他們平時練身的場所。

  此時,他們人正在後院中,也就是齊三少爺齊馭居住之所。

  「齊府真的是好大呀!」聶汾汾忍不住的將自己的感覺脫口而出。

  「這是當然的。雖然人家常說什麼『富不過三代』,但是齊府傳至老爺時已是第三代,而再看看三位少爺這幾年來的表現,我相信就算再過個三代,齊府依然會是這番的氣勢。」黃伯好驕傲的說道。

  嗯,她也有著相同的感覺,聶汾汾在一旁點頭同意。

  齊家三兄弟在外頭的行事作風向來就是以硬派聞名,說一不二,絕無通融的余地,但因為他們向來一言九鼎,所以大家對他們仍是十分信服,也樂意與他們來往。

  不過齊家三兄弟向來便厭惡與人應酬,所以能成為他們的朋友的人可說是少之又少,嚴格說起來那還真是萬中選一了。

  「嗯,這麼說來若有姑娘家嫁來齊府當少奶奶,應該是滿幸福的才對。」聶汾汾突然有感而發道。

  「不是應該,而是一定!」黃伯肯定的說道。「妳可別看少爺們至今還未曾有過娶妻的念頭,就以為他們對此不感興趣,其實我知道少爺們鐵定是遺傳到老爺的專情,所以只要讓他們遇到了自己心儀的姑娘家,就會將她捧在手心上呵護的。」

  她知道黃伯這話絕非吹牛,因為她雖然才來這兒工作幾天而已,但是老爺對夫人的好可是眾所皆知,單憑他不曾娶妾這點就令她十分佩服,不像是……想到這裡,她心裡就不由得難過了起來。

  「咦?妳怎會突然這麼說?」黃伯狐疑的看著她。

  「沒什麼,只是聽說夫人似乎是很擔心少爺們的婚事,所以才會這麼說的。」聶汾汾連忙回答。

  「原來如此。」黃伯點頭。

  這時就見一名家丁慌慌張張的跑來,一見到黃伯後立即松了口氣。

  「黃伯,你老人家怎麼跑來這兒了,夫人在前廳等著見你呢。害我找了你老半天。」家丁氣喘吁吁的說道。

  黃伯一聽,連忙對聶汾汾道:「妳就到處再看一下,不過不知道的地方可別亂闖,待會兒再回去工作。」

  等黃伯及家丁匆匆忙忙的離去之後,聶汾汾便隨意走著。就這麼的東看看西瞧瞧了一會兒,她便決定回去找黃伯看看有沒有事情需要她去做的。
  就在她經過一個房門前時,突然從裡頭傳出了一道喊叫聲。

  「喂,外面的人,去廚房幫我弄點吃的過來。」

  聽到這道聲音,聶汾汾的眉頭立即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是三少爺!她怎麼這麼倒霉又碰上他了。她左看有看,希望能找個代替的人,可惜附近根本沒半個人影。

  「還杵在那裡做什麼,還不趕快去!」似乎是看見她的人影不曾移動,他又再度叫了一次,而這次則明顯的增加了些火氣。

  唉,看來只好認命了。不過這事兒本來就不是她的工作,這樣一來她待會兒豈不足可以明正言順的向他討些賞錢,那他就沒理由拒絕了吧?

  一想到又有賺錢的機會,聶汾汾的眼裡頓時迸射出光彩,原本不情不願的心態立即轉為積極,轉身便朝向廚房的方向奔去。

  然而她一到廚房,便發現到出了個大問題──此刻廚房裡根本沒半個人在,她要找誰幫她弄吃的?

  時值午後時分,或許大伙兒是趁空出去納納涼了。但她總不能就這樣的回去對那位三少爺說吧,可想而知他那火爆的性子絕對會發作,而她是首當其衝的第一人,然後就會有人要跟著倒霉了。

  稍微考慮了會後,聶汾汾只好卷起袖子自己動手了。

  反正看在待會兒會得到賞錢的份上,即使是要煮東西給個討厭鬼吃,她做起事來也就不會覺得那麼無趣了。

  呵呵呵,親愛的賞錢,等等我,我馬上就到了!

  聶汾汾愈想就愈高興,忍不住便哼起小調來了。

  ◎◎◎◎◎◎◎◎◎可惡的大哥跟二哥,居然都跑出去逍遙,丟下他一個人在這兒處理這些煩死人的工作,等他們回來後他一定要跟他們好好的抗議抗議。齊馭忿忿不平的看著手上那堆報告。

  真是他媽的無聊!光是看這些由各地送來的報告就弄得他頭昏腦脹的,害得他的肚子也跟著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

  剛剛他明明派人去幫他准備些吃的東西過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送到?這些下人們的手腳真是愈來愈不俐落了。

  正當他這麼想時,敲門聲恰好響起。

  「進來!」齊馭不耐煩的叫道。

  原本脾氣就暴躁的他一餓起來的話就更沒耐性,因而他一把將桌上的東西全給掃開,好用來放吃的東西。

  看到他那麼粗魯的行為,聶汾汾先是頗不以為然的皺皺眉頭,而後便進到屋內將手中的拖盤放到他清出來的桌面上。

  「三少爺,你要的食物奴婢替你送來了。」

  齊馭也懶的抬頭,因為他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當務之急自然是得先填飽肚子再說了,所以就見他拿起湯匙便大口大口的舀起蓮子湯就喝,狼吞虎咽的模樣令聶汾汾著實訝異。

  瞧他吃成這副樣子,若被不知情的人看見的話,鐵定會以為這人已有多日不曾進食了呢。

  再舀個幾大匙後,整碗蓮子湯已可見底,他意猶未盡的將剩下的湯汁舔個精光,粗聲粗氣的再吩咐。

  「妳再去幫我盛一碗來,碗最好換個大一點的。」

  嗯,稍微填過肚子後就覺得有精神了些,也有充足的體力再開始看那堆無聊的報告了。

  齊馭彎身將剛剛被他掃下桌的紙堆撿起,正准備看時卻發現到站在他面前的那名丫鬟似乎沒有動作。

  他的濃眉頓時不高興的攢了起來。

  府裡的這些下人真是愈來愈沒有規矩了,動作慢也就罷了,現在竟然還敢公然不聽主人的命令,這樣下去還得了嗎?

  「妳還杵在這裡做什麼,沒聽見……哇!怎麼會是妳?」在齊馭看清她的面孔時,整個人便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是那天那個天殺的臭丫頭!

  「是我又如何?」瞧他那種想吃人的表情,聶汾汾亦不甘示弱的瞪大了眼睛,「反正就是我把東西送來給你吃的,你可別想抵賴。」她義正辭嚴的聲明自己的立場。

  今天他要是敢再「賴帳」的話,她肯定要跟他沒完沒了!

  「妳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盡管對於那天她讓自己出了個大糗的事仍是氣憤在心,但是他實在是聽不懂她這話的意思,所以便決定先弄清楚了再說。

  「什麼意思?就是該給我的東西,你可別忘了給我啊!」聶汾汾捺住性子,同時稍微給個暗示,提防他跟她裝迷糊而讓她少了筆收入。

  「該給妳的東西?」這下齊馭可真胡塗了,「什麼東西該給妳的?我可不記得我要給妳什麼東西?」

  「賞錢啊!」見他這麼拖拖拉拉的樣子,她已有點兒不高興了,所以決定直接「提醒」他。

  「賞錢?什麼賞錢?」他是愈來愈迷糊了。

  他不記得自己曾派她去做什麼事,又怎麼可能會給她賞錢?這個臭丫頭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什麼?」聽見他的語氣確實有「賴帳」的可能性,聶汾汾立即氣得直跳腳,同時不顧一切的朝他大聲嚷嚷起來。

  「沒想到堂堂一個三少爺居然如此小氣,就連個賞錢也不願意付!你那天不願意給錢我自認倒霉就是了,但今天可不成,我可是辛辛苦苦的到廚房去幫你弄這道吃的過來,再怎麼說你也該付給我走路工才是,你別想這麼輕易的便抵賴掉。」她邊說邊惡狠狠的瞪著他。

  開玩笑!他要是不給錢的話,她豈不是做了白工?

  齊馭花了一小段時間才把她話中的意思給弄明白,同時間一股怒氣亦開始在他心裡加溫。

  真他奶奶的!這臭丫頭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她是他們齊府所雇的下人,原本就該來這兒做事的,怎麼現在他這個做主人的不過叫她端個東西來,他就得給她賞錢?這是哪門子的歪理!

  「妳說的是什麼鬼話?要妳來這裡做事本來就是應該的,妳竟然還敢跟我討什麼賞錢?膽子未免太大了吧。」他臉紅脖子粗的朝她大吼,希望能讓她得到些教訓。

  可惜她完全不吃這套。他生氣,她可比他更氣。

  「你才說什麼鬼話哩!我在賣身契的合約上簽的工作是負責前院的掃除便可,當然不用來你這後院工作了。現在我既然替你端食物過來,你當然得賞我『走路工』的錢了,連這種道理你都不懂嗎?」

  聶汾汾根本就忘了自己的身分不應該跟主子這樣大小聲的,她一心一意只想為保護自己的「錢利」而努力。

  「你他媽的敢說我不懂道理?妳才是那個不懂道理的人!」齊馭氣得臉色發自,再度興起了將她掐死的念頭。

  這臭丫頭真是罪該萬死,竟敢用這種態度跟他說話!看來她鐵定忘了自己現在是什麼身分。

  「我怎會不懂?我幫你做事而你付錢,這本來就是再簡單不過的道理了,是你不知道這個道理才是,還是你根本就是個小氣吝嗇的人。所以不肯付賞錢?要真是這樣的話你就直說,我頂多是自認倒霉而已。」聶汾汾生氣的反唇相稽。

  小氣吝嗇的人?他齊馭豈是那種不入流的家伙?這話未免太侮辱他了。

  「誰說我小氣?」他由懷中掏出一些銀子,也不管有多少便遞到她面前,「只不過是個賞錢罷了,我又何需小氣?」

  一看見他遞過來的銀兩,聶汾汾所有的火氣在瞬間全數消逝無蹤,同時立刻換上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

  「哎呀,三少爺早拿出來不就是了,那我們兩個就不必浪費了那麼多的口水了嘛!奴婢早就知道依齊府的財勢,三少爺根本就不需要跟奴婢介意這種小錢的,看來還真是被奴婢給說中了。」聶汾汾邊說邊老大不客氣的將他手中的銀兩給全數拿走。

  呵呵,有錢人家一出手果然就是不同,看來她認為他是個小氣的人還真是冤枉他了。她笑咪咪的數著她的收獲。

  喝!這臭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現實,一看見有錢整個態度便徹底的改變,連稱呼也變為「三少爺」、「奴婢」的,由此可見她愛錢的程度有多麼嚴重。

  「怎樣?妳覺得夠不夠?需不需要我再多『賞』妳一點?」齊馭瞇起雙眼,故意問道。

  「哎呀!這就夠了,三少爺真是個大方慷慨的人,奴婢再怎麼愛錢也知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句話。」

  雖然他主動提議要多賞些給她,她不拿的話似乎是有些可惜,可是她愛錢卻是很有原則的,不該是她的她絕不多拿。

  她還真好收買呀,只是給她一丁點兒的錢,他立即就由「小氣吝嗇」升格成「大方慷慨」了。

  「三少爺,你真的還要吃一碗嗎?奴婢這就再去幫你端來。」將錢仔細收妥後,聶汾汾立即笑咪咪的問道。

  既然他賞得這麼大方,那麼別說是一碗了,就是再端個十碗八碗的,她也毫無怨言,因為這樣一來她才可以「端的愈多,領的愈多」啊!

  「用不著了,我氣都氣飽了。」瞧她一副興致高昂的模樣,齊馭單用膝蓋想也知道她現在在打什麼主意。

  她絕對是想再多撈點錢。真是作夢!

  「是嗎?那奴婢就先告退了。」知道自己原先的計畫無法順利達成,聶汾汾頓時失望的收妥桌上的空碗,而後垂頭喪氣的走了。

  待她走遠後,齊馭愈想就愈氣,忍不住便由桌上抓了個紙鎮往外頭去去。

  他在自個兒家中吃個東西還得賞錢,這還有道理可言嗎?最嘔的是她剛剛被她那麼一激。拿出來的錢到外頭去都可飽餐一頓了,結果他現在卻落的只吃了碗蓮子湯而已,真是氣死他了。

  看來那該死的丫鬟不只是愛錢而已,她根本就是在搶錢了!

  幸虧他那老娘並不在這裡,否則自己豈不是又要被她大大的取笑一番了?齊馭漫罵邊在心中如此慶幸著。

  ◎◎◎◎◎◎◎◎◎然而他所慶幸之事在晚上時便弄得人所皆知,而將之透露出來的不是別人,就是齊馭他自己。

  雖然齊家夫婦與三個兒子皆各住在自己的院所裡,但是只要他們人在府裡,就會大伙兒一同用餐。這是由柳沅所規定的,所以齊家三兄弟即使是覺得不太自由,但為免娘親大人啰唆個不停,所以向來都如此做。

  今晚因為齊家老大及老二皆赴外地去處理事情,理所當然的便不可能出現在餐桌上,所以便只有齊家夫婦及齊馭三個人了,而這情形在短時間內勢必得維持上好一陣子。

  打從齊馭出現在飯廳時,柳沅就覺得他的臉色似乎不是很好看,吃到一半便忍不住的開口問道:「馭兒,你是怎麼了?」

  「沒有。」齊馭簡單的回答她兩個字,打定主意不再多說。

  開玩笑!要是下午那件事被他老娘得知的話,他肯定會被她取笑好一大段日子的。

  沒有?柳沅看他愈來愈陰沉的臉色,更是覺得好奇。

  馭兒向來便是個直來直往的人,一旦心中有什麼氣就會直接發洩出來,現在怎會忍住不說?可見其中是大有文章。

  「聽下人說,你今兒個下午似乎又發了一頓脾氣,還摔了東西出門,是不是生意上有啥不順的地方?」齊驤也開口問道。

  「沒有。」齊馭還是這兩個字。

  齊家夫婦先是奇怪的互望一眼,而後便是聳聳肩的低頭吃飯。

  反正依他們對這個兒子的了解,要是他不想說的事,就算是天皇老子來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所以他們還是省點力氣好了。

  此時飯廳裡又再度恢復沉默,過沒多久柳沅突然抬起頭叫道:「對了!」

  「夫人,妳怎麼了?」好端端的飯不吃,干麼叫這麼大聲。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柳沅轉頭對站在一旁伺候的黃伯吩咐道:「黃伯,你去吩咐廚房再把下午那種蓮子湯准備好,我待會兒還想再吃。」

  當聽到「蓮子湯」三個字時,齊馭的身子頓時一僵,臉部肌肉也微微抽搐著。但因為動作過於細微,所以並沒有人發現到。

  「蓮子湯?」黃伯一愣。

  「是啊,下午我用點心時,廚房所准備的正是蓮子湯,我一吃覺得真是好吃極了,所以待會兒還想再吃。」以往廚子也曾煮過蓮子湯,可就不像是今兒個的這般好吃,看來廚子的手藝是進步多了。

  「是。」黃伯立即銜命而去。

  「馭兒,你等會兒一定也要吃上一碗,那味道真是跟以往的大不相同,絕對值得一試。」柳沅大力的向兒子推薦。

  「哼。」齊馭冷哼一聲後便不再言語。

  今天下午他就是覺得很好吃才會想再吃一碗,要不是被那臭丫頭給氣著了的話,他一定會將全部的蓮子湯都給解決掉的。

  雖然兒子的反應好似有點奇怪,但是柳沅也不以為意,因為他向來便是這副樣子。

  稍過片刻,黃伯使領著有些驚慌的廚子來到飯廳,柳沅一見到他立即毫不吝嗇的連聲誇贊。

  「你的手藝真是進步許多呢,想來我也該為你加加工錢了。」

  「不敢、不敢!」就見廚子連忙搖頭,「小的不敢欺瞞夫人,下午的蓮子湯並非由小的做的。」

  「不是你?那麼會是誰呢?」柳沅這下可覺得奇了。她怎麼不知道在這個府中,還有誰的手藝這麼好的?

  「小的也不知道。今兒個夫人說想吃點點心時,小的正想去准備,結果有位丫鬟說廚房裡已有一鍋煮好的蓮子湯,所以小的便叫人端來給夫人用,實在是不曉得到底是誰准備的。」

  「這就奇了,那到底會是誰煮的呢?」柳沅實在是覺得納悶。

  齊馭在一旁實在是忍不住了,隨即脫口而出,「肯定是那個臭丫頭。」

  「咦,馭兒,你知道是誰啊?臭丫頭?是哪個臭丫頭?還有你怎會知道這件事的?」她連聲追問。

  「就是那天那個膽敢以下犯上的臭丫頭。」齊馭不耐煩的大聲說道。

  「那天?」柳沅將腦子轉了一圈,很快的便明白到他所指何人,而所回想到的事情差點又令她大笑出聲。

  莫非是耶個古怪的丫頭?怎會這麼巧,她跟馭兒又湊在一起了,莫非他們兩人還真是有緣分?

  「人家煮那麼好吃的東西給你吃。你還說她是個臭丫頭,你也未免太過分了吧。」盡管心存疑慮,但柳沅還是不忘說說兒子這種要不得的態度。

  「誰教她還敢跟我要賞錢!」齊馭一口怨氣憋在心中實在足難過,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但在看見他娘親那種無法置信的眼神時便後悔了。

  媽的!他干麼說出來,這下子可真是不打自招。

  「賞錢?你干麼要給賞錢?」柳沅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因為她說她很辛苦的去廚房弄東西來給我,所以我必須給她的。媽的,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膽大妄為的下人?」齊馭惡狠狠的罵道。

  柳沅聽完兒子說的話後,先是一愣,而後笑意便一點一滴的爬上她的臉龐,接著她便捧著肚子開懷大笑起來。

  「賞錢?哈哈哈……賞錢!馭兒,想不到你人緣居然差到連丫鬟替你端個東西,都必須給人家賞錢才行,現在為娘的終於知道你有多麼的沒人要了!哈哈……」她毫不客氣的奚落自己的兒子。

  早曉得老娘知道後會是這種反應。齊馭黑著一張臉想道。被她這麼一笑,他的食欲頓時大減,他「砰」的便站起身來,寒著臉往外走去。

  「馭兒,你不吃了嗎?」齊驤忍著笑問道。

  「氣飽了!」齊馭頭也不回的大吼。

  當他已一腳跨出門檻時,冷不防的回頭對著那個仍舊笑個不停的娘親大聲吼著,「老娘,妳最好趕快將那個不知好歹的臭丫頭給掃地出門,下次再讓我看到她的話,我可不保證自己不會將她給宰了。」

  話一說完,他使帶著滿身的怒火憤然離開。

  「好了,夫人,妳就別再笑了。」雖然齊驤也覺得這件事的確是挺好笑的,但他畢竟比自己的妻子多了份穩重,所以較能夠自我控制。

  「可是……真的很好笑啊!」柳沅盡了非常大的努力,總算是將笑意給止住了,不過嘴角還是不受控制的往上揚。

  「黃伯,咱們府裡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個好玩的丫頭,我怎麼一點都不曉得呢?」柳沅問道。

  「夫人,她是小的擅自雇用的,未曾向夫人稟明,請夫人恕罪。」黃伯早被這突發事件給嚇出一身冷汗了。
  那孩子怎麼敢跟三少爺討賞錢呢?真是太大膽了。

  「黃伯,我不是在責怪你,這種事本來就由你作主使成,我只是想知道些關於那丫頭的事情而已。」

  「其實小的也不是知道很多,因為小的也是在偶然的情況下才認識她的。」黃伯不敢隱瞞,連忙將整件事的前因後果全數說出。

  「哦!這麼說來這丫頭倒還真是個有心人嘛!」原來是為了替自己的心上人贖身,難怪會這麼急著想要攢餞。

  「夫人,要立刻將她趕出府嗎?」黃伯想起齊馭臨出門前的話,連忙戰戰兢兢的問道。

  「這……老爺,你說呢?」柳沅決定將問題丟給丈夫。

  她心底其實是滿喜歡這個古怪的丫頭的,就這麼的把這丫頭趕出去的話,未免是過於無情了。況且這丫頭煮的蓮子湯實在是太好喝了,要是走了的話,以後不就喝不著了嗎?

  「我看不用了,馭兒不過是正在氣頭上。等他氣消了也就沒事了。」齊驤豈會不明自妻子心中的想法,因此便決定順著她的意,免得她又拿出她那「掉眼淚」的絕活來,到時他可受不了。

  「那太好了。黃伯,我看明兒個就把她調來我身邊做事好了。」

  「是。」黃伯應道。

  那孩子能到夫人身邊做事是再好不過了,不過他可得記得先跟她把賞錢的事給談清楚,免得她一天到晚都跟夫人要賞錢的話,那可就慘了!

  黃伯的心裡立即有了這項認知。

  「喂,起床了,你還想在我這裡賴多久啊?」王尚玠不客氣的用腳踹往趴睡在床上的齊馭,同時等他清醒過來。

  被他這麼一端,齊馭頓時由夢中驚醒,同時立即破口大罵。

  「你他媽的欠扁是不是,竟敢踹我?」齊馭怒氣騰騰的跳下床,恨不得將眼前神清氣爽的好友給宰了。

  「喲、喲、喲,老兄你可得手下留情喲?」王尚玠連忙後退,以避開那記隨時可能送上來的拳頭,「我不過是好心來叫你起床罷了,你火氣這麼大干什麼?」

  「叫就叫,干麼用踹的?」齊馭仍是余怒未消。

  「不用踹的哪叫得起你?難不成你要我用女人那種軟綿綿的聲音叫你嗎?那我可是學不來的。」王尚玠裝瘋賣傻的說道。

  「惡心!」齊馭罵道。而後看見房間內已有准備好的洗臉水,他便老大不客氣的徑自使用起來。

  瞧瞧他這副優閑自在的模樣,不知情的人還真會以為這裡是他齊三公子的房間,而不是自己王尚玠的呢!

  「老兄,我待會兒跟你上你家去看伯父、伯母可好?」王尚玠想起自己的主要目的,趕緊問道。

  昨晚他老兄渾身怒氣的便殺到這兒來,在自己東套西套且又挨了他幾拳後,這才知道他生氣的理由,同時也對齊府裡那個與眾不同的丫鬟產生了興趣,所以打定了主意今天一定要去會會她。

  開玩笑!這世上有幾個姑娘家在面對他老兄這種火爆模樣不但不怕,甚至還敢朝他吼回去的呢?像這種奇葩,自己要不去見見,豈非是太對不起自己了?

  所以今天他無論如何也要去看看那位奇女子的廬山真面目。

  「你去干麼?反正我老爹跟我老娘都是那副樣子,也沒啥改變,會有什麼好看的?」齊馭不高興的白了他一眼。

  誰不曉得這死小子心裡在打什麼主意?昨晚雖不小心讓他把話給套出來了,可他別想會再有什麼好戲可看。

  「你說那是什麼話啊?我跟你可是多年好友,那我這個做晚輩的人總得常去跟伯父、伯母請個安才是吧。」王尚玠說的是義正辭嚴。

  請安?他滿肚子的鬼主意哪瞞得過自己。

  齊馭洋洋得意的笑道:「你用不著去了,反正你也見不著她的。」

  「你是說誰?」王尚玠裝蒜的問道。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主要的目的是想去看那個臭丫頭嗎?省省吧,我告訴你,我已經叫我老娘把她給趕出去了。」

  「什麼?那多可惜啊!」王尚玠忘情的嘆道。現在沒戲可瞧了!

  「哪裡可惜?」齊馭瞇起眼,危險性十足的看著他。

  慘了!自己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把心裡的想法給說了出來?得趕緊想個說詞才行。嗯……要怎麼說才好呢……啊,有了。

  「我是說你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未免太可惜了。」王尚玠陪著笑臉,小心翼翼的說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馭聽出他話中有話。便大剌剌的坐下來,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的意思是她讓你受了那麼多氣,你就這樣讓她離開嗎?難道妳不想要由她身上討一點回來嗎?」看見他似乎是挺有興趣的,王尚玠便也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那你認為我應該怎麼做?」他這可引起齊馭的興趣了。

  仔細想想也對,那個臭丫頭害他氣得差點沒得內傷,他怎可以如此輕易的就繞過她?這未免太寬宏大量了吧。

  「小弟我有個不才的建議,我認為你應該把她留在身邊,然後每天想出一大堆事情讓她去做,讓她多吃點苦頭,好教她對主人要有該有的尊重。」王尚玠賊賊的說出自己的看法。

  齊馭有一點點被他說動了,但在想到一件事後,便用力的往王尚玠的肩上一拍,橫眉豎眼的瞪著他。

  「要是我每叫她做一件事,她又跟我討賞錢呢?他奶奶的。這樣一來我豈不是要花上許多冤枉錢?」

  哎喲!這位老兄的手勁就是這麼大,莫怪乎他老兄的朋友實在是少的可憐,因為要當他的朋友還得冒著生命危險,而且還得有副銅牆鐵壁般的身子骨才行呢。

  王尚玠苦著臉揉揉自己疼痛的肩膀,暗自怨嘆自己交友不慎,遇人不淑。

  「那又如何?齊三少爺,反正你有的是錢,只要花點小錢就能教訓她的話又何樂不為?再說她就是要向你討賞錢,你就給她少一點不就得了。男子漢大丈夫干麼這麼斤斤計較的?」最後那句話是王尚玠嘀咕給自己聽的,他可沒膽子說出來。

  「嗯。」齊馭想想他說的話也有道理。反正自己的錢的確是很多,就算是要用來砸死她也綽綽有余,只要能教訓到她的話,就算是花筆小錢也值得。

  「好,就這麼辦!」齊馭霍地站起身來,又猛力的朝王尚玠的肩上再拍了一下,「你的腦子還真他媽的聰明。」

  我的媽呀!這位老兄要再多來個幾下的話,他的肩骨鐵定就要被拍碎了!王尚玠當下決定以後與齊馭在一起時,一定要保持點距離,才可以長命百歲。

  「那麼。我可以跟你一塊兒上你家去嗎?」盡管肩膀被打得實在是疼的不得了,但是王尚玠向來冒險犯難的精神可沒因此被打掉。

  「隨你的便!」齊馭急急起身想趕回家去,免得他老娘真聽他的話把那個臭丫頭給趕走了的話,他怎麼去折磨她?

  當他們一前一後正要離開時,房門冷不防的破人打開,進來了位和藹慈祥的老婦人。

  「怎麼,玠兒,你要出去啊?」王夫人笑著問。

  「是啊,娘,我好久沒上齊馭他家了。想跟他一道走,順便也去跟齊伯父、齊伯母請個安,問個好。」

  「這樣啊,可是恐怕你現在去不得了。」王夫人仍是笑容滿面。

  「為什麼?」

  「因為你那段伯母差人來請你過去一趟。」

  「媽呀!段伯母怎麼又要來找我了?」王尚玠忍不住大聲哀號。

  他向來就最怕這個段伯母了,滿腦子就是稀奇古怪的整人辦法,常整得人跪地求饒。像他爹就是因為在年輕時不小心惹上了她,也被她整過一段時間,不過也因此由一名浪蕩子轉而成為現在這樣人見人贊的地方官,也不可說是沒有好處啦。

  「她說因為閑得有點無聊,所以要你過去陪她聊聊天。」

  瞧見兒子一臉害怕的表情,王夫人真覺得有點好笑。雖說段夫人行事確實是有點特立獨行,但嚴格說起來她可算是自己夫婿的大恩人,單就這點就足令她感激萬分了。

  「娘,我可不可以不去?」王尚玠苦著臉問。

  她哪可能會無聊?段伯伯跟她總是形影不離,再說還有段大哥跟段小妹在身旁,哪裡會無聊?八成是又想到了什麼鬼主意,所以想找他去當試驗品。

  「你說呢?」王夫人並未回答,反而好笑的瞅著他反問。

  「當然是──不可以。」王尚玠垂頭喪氣的自己回答。他現在要有膽子不去的話,以後還有得瞧的呢。

  真是!說來說去都是老爹不好。

  自從他當上了地方官後,段伯母便說要為他留點顏面好便於治民,所以自己這個做兒子的使得「子承父業」,代替父親大人做為她整人的對像。

  這……這世界還有天理存在嗎?王尚玠真是無話問蒼天。

  「知道就好,那就快去准備,可別讓你段伯母久等了。」

  「是。」王尚玠無精打彩的回答,同時朝齊馭說道:「抱歉!我今天不能上你家去了。」真可惜,白白錯失了看一場好戲的機會。

  「沒關系。」齊馭朝他咧嘴一笑,同時很夠義氣的拍了下他的背部,以示自己對他的同情。

  關於「段伯母」這號人物他早已有耳聞,要有機會的話,他也想去見見這位老是把他好友整得哇哇大叫的女人。

  這會兒王尚玠可老實不客氣的大聲哀叫而出。

  因為齊馭這一掌,可打得他是頭昏腦脹,全身疼痛,他甚至還隱隱約約的聽見疑似骨頭碎裂的恐怖聲音哩!

  ◎◎◎◎◎◎◎◎◎「汾汾,妳的手藝還真是好,瞧瞧妳這桂花糕做得真是可口極了。」柳沅心滿意足的吃下最後一口,贊賞的看著眼前的聶汾汾。

  仔細看看這丫頭,才發現她長得其實還挺討喜的,而且手藝又挺好的,做出來的東西又很合自己的胃口,實在是難得。

  「夫人誇獎了,奴婢的手藝全是傳承自我娘,所以要真說是手藝好的話,應該是我娘才對。」聶汾汾好生驕傲的回答。

  只要是有人稱贊她娘的話,她就會覺得十分滿足。

  「那也要妳學得好才行。可惜妳才打算在齊府內工作三個月而已,不然以後我就可以天天吃到這麼好吃的點心了。」

  聽出了她語中有意挽留的話,聶汾汾連忙說道:「多謝夫人如此看得起奴婢,可是奴婢已和娘親商量好了,等到存夠了錢後,就打算搬到別處去,我們母女倆才可重新過著屬於自己的生活。」

  原來是這樣。由她說話的語氣來推測,她跟她娘平日的生活應過得不甚好才是,所以才會有離鄉重新開始的打算吧。

  「既然妳已經有所安排,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不過妳剛剛似乎說錯了一件事。」

  「呃?」聶扮扮不解的看著她。

  「不應該只有你們母女兩人吧,還要再加上那個妳要為他贖身的意中人才是啊。」柳沅笑著說道。

  從黃伯那兒得知汾汾會如此愛錢的原因後,原本自己是想幫她的,沒想到這丫頭卻是一口回絕了,因為她想靠她的勞力來賺錢,而不想不勞而獲繼而欠下人情,這點也令自己頗為佩服,所以便打消原意了。

  「夫人,妳是不是……」聶汾汾正想對她說些什麼,卻被由外頭回來的齊馭給打斷了。

  「老娘,老娘,我回來了。」

  齊馭邊叫著邊一屁股的坐在他娘身邊,在看見桌上擺放的糕點時,便老大不客氣的拿起就往嘴裡塞,粗率的態度令柳沅不由得皺眉。

  「你這孩子昨晚又野到哪裡去了?」

  「王尚玠那小子他家。」三兩口解決掉一塊糕餅後,齊馭立即又拿起另一塊往嘴巴裡塞去。

  「你這孩子倒是吃慢些,瞧你這般吃法,好似已有好幾餐沒吃的樣子。」柳沅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連忙出聲勸道。

  「我已經餓得發暈了,哪能吃慢些?」齊馭邊吃邊不客氣的警告他娘,「娘,妳別在那裡啰唆個不停,要是害我噎著的話怎麼辦?」

  「你……」柳沅氣得本想打他,但想想後又作罷。

  這孩子一旦餓起來的話可說已達到沒人性的地步,要是此刻讓他反目的話,自己豈非會死的冤枉?還是算了。

  等到齊馭將桌上的糕餅全數一掃而空後,這才心滿意足的摸摸自己的肚皮,同時也注意到了站立在一旁的聶汾汾。

  「妳……」齊馭話還沒說完,就被柳沅打斷了。

  「馭兒,不是為娘的不趕她走,而是你爹答應讓她留下來的哦。」以為兒子在生氣,她連忙為聶汾汾說話。

  「老娘,我……」齊馭再度開口,可還是被柳沅二度截斷。

  「馭兒,你也知道這個家向來是以你爹說了算數,所以不是為娘的不聽你的話,而是不能違抗你爹的命令的哦!」她立刻將責任往丈夫身上一堆,自己完全撇得一乾二淨。

  他這老娘還真懂得睜眼說瞎話嘛!府裡上上下下誰不曉得他那老爹向來以她馬首是瞻,哪可能輪得到老爹說話的份?也只有在她不想承擔責任的時候,才可能讓老爹出頭的。

  原本齊馭已要把讓聶汾汾留下的決定說出口了,但轉而一想卻又覺得似乎有點兒不妥。

  他昨晚都已經撂下了狠話,今天若改口的話豈不是太丟臉了?看來得想個法子不露痕跡的改變主意才是。

  「我才不管老爹他怎麼說,反正我就是要她走人就對了,除非……」齊馭故意不把話給說完。

  「除非什麼?」聽見他話中似乎還有商量的余地,柳沅連忙問道。

  既然汾汾這麼有心的想靠自己賺到所需要的錢,那麼她就幫幫忙吧。況且要是把汾汾留下來的話,她好歹也還有兩個多月的時間可吃到好吃的東西。

  「除非將她調到後院去,以後就歸我一個人管。」齊馭道。

  「你要她去你那兒做什麼?」柳沅實在是無法理解兒子的意思。

  他昨天還恨不得將人家給掐死,今天就要人家去他那兒工作,而且還只歸他一個人管?如此一來見著她的機會不是會增加,豈不是更會發脾氣了?

  「做什麼?反正我要命令她去做什麼,她就得去做什麼,總而言之就是不准反抗我就對了。」齊馭得意揚揚的說。

  柳沅頓時明白了他心中是做何打算的了。

  這孩子心眼怎麼這麼小?居然想借機去折磨人家,實在是要不得!可是要不答應他的話,就怕他一發起脾氣來,到時別說是他爹了,就連她也不得不讓汾汾離開齊府了。

  「汾汾,妳的意思呢?」柳沅轉頭詢問聶汾汾的意願。

  聶汾汾不知該作何回答。

  其實她心中也明白要是被調到後院去的話,肯定會被他多方使喚的。但她擔心的並不是這個,因為她吃苦已經吃慣了;她只怕答應的話,現在可以領到的工錢會被減少,到時她不就欲哭無淚了?

  彷佛知道她心中所想何事,齊馭立即出聲說道:「妳要是答應的話,每次我要你做一件事就會賞錢給妳,現在必須給妳的工錢也全數給妳,你去或不去?」

  要讓魚兒上釣,當然得先放餌下水才行。

  果不其然,聶汾汾聞言後,眼睛立即閃閃發亮。

  「賞錢?你真的會給我,絕不食言?」她求證的問道。

  「你他媽的要敢再對我說的話有所懷疑,我就扭斷妳的脖子!」要不是還要留她這條小命來虐待她的話,他早就這麼做了。

  「那我去、我去,像三少爺如此慷慨大方的人,奴婢很樂意去幫你做事的。真的!」唯恐他會改變主意,聶汾汾連忙答應。

  要是他不付的話,鐵定立刻就會被降級成為「吝嗇小氣」的人吧。齊馭撇著嘴角,諷刺的想道。

  「既然妳已經決定,那就從今天開始吧。」齊馭毫不遲疑的便抓住她的手往外走去。他決定現在就要她開始做苦工的生活。

  「馭兒,你等一下。」柳沅連忙出聲喚住他。

  「老娘,妳還有什麼事?」齊馭不耐煩的停住腳步,並且回身瞪著她。

  他正想要快點開始享受當牢頭的樂趣,他老娘干麼阻止他?

  「馭兒,要是娘想吃點心的話,可不可以叫汾汾做好後送過來呢?」柳沅念念不忘的便是自己能夠享受美食的權利。

  「這樣啊。」齊馭朝她奸奸的笑了起來,「要是老娘妳肯賞錢給我的話,那我就叫她做給妳吃。」

  瞧著他那副故作慷慨的模樣,柳沅不禁為之氣絕。

  ◎◎◎◎◎◎◎◎◎「我現在鄭重的告訴妳,以後我叫妳去做的事情,妳要立刻就去辦,不可以拖拖拉拉,討價還價的。」

  將她拉到自己居住的後院,齊馭立即端出主子的架式來。

  「是。」聶汾汾口中雖這麼回答,但私底下卻暗暗地加上了句,「只要你賞錢賞的痛快,那我做事也會很俐落的,絕不拖泥帶水。」

  「妳在那裡嘀咕個什麼?」見她一張嘴張張闔闔的,齊馭不悅的問她。

  「沒、沒什麼。」她連忙否認。

  女人!總是這樣吞吞吐吐、畏畏縮縮的,所以他們三兄弟才會至今不想娶妻,免得不小心娶了個膽小如鼠的娘們做妻子的話,到時倒霉的還是自己。

  「還有,妳必須認清楚一件事,就是從今以後妳只能聽我的吩咐,其它人的命令妳全不能聽。」

  「連夫人的吩咐也不用聽?」聶汾汾問。

  「特別是她的最不用聽。」齊馭想起來就覺得過癮。

  依他對老娘的了解,以後她鐵定會為了想吃這臭丫頭煮的東西而來向他低頭的,到時他就可以抓住機會嘲笑回去了。

  「那……那以後我不就少了很多的賺錢機會了?」聶汾汾覺得好生沮喪。

  「妳那麼愛錢要死了!」他實在是受不了她開口閉口講的就是想賺錢,「妳真那麼愛錢的話,不如我去拿一堆銀兩來砸死妳,讓妳死在錢堆裡,妳覺得這個點子如何?」

  他原意只是想嘲弄她,沒料到她竟然認真的問他,「你真的有那麼多銀子可以砸死人嗎?我想要真能死在一堆銀子當中的話,那種感覺一定挺不錯的。」

  他媽的見鬼,這娘們還真不是普通的愛錢!

  「算了,我現在要你立刻去替我准備些吃的東西來。」打從離開王尚玠那裡後,他就沒吃過東西,剛剛那些糕餅根本就填不了肚子,「最好是吃得飽的東西,我現在肚子餓死了。」

  「是。」她嘴巴應著,可卻還是站在原處,一動也沒動。

  「知道了還不快去?」

  「拿來。」聶汾汾朝他伸出手掌心。

  「拿什麼東西?」齊馭對她的行為感到非常不解。

  「還拿什麼?當然是賞錢嘍!」她回答的十分理所當然。

  「賞錢?」他頓時大吼,「妳都還沒替我辦好事,我干麼賞錢給妳?你他媽的欠揍是不是?」這個臭丫頭根本就是在搶錢。

  「本來就應該現在拿的啊,三少爺難道沒聽過『給錢好辦事』這句話嗎?」聶汾汾說得是義正辭嚴。

  什麼「給錢好辦事」?依他看來她根本就是「搶錢才辦事」的,她這行徑跟土匪有啥兩樣?

  不過現在他實在是餓壞了,沒心情跟她扯來扯去,等他吃飽了後,他再來想想該怎麼整治她。

  「哪,拿去。」齊馭不得不掏出些錢給她。

  「那就請三少爺褙等片刻,奴婢這就去為你准備些吃食。」錢一拿到手後,聶汾汾立即眉開眼笑的做事去了。

  看來真要讓她吃夠苦頭的話,他破些小財是免不了的了。齊馭在心中立刻有了這項認知。

  ◎◎◎◎◎◎◎◎◎而從齊馭將人帶走了後,柳沅就生氣的坐在原處,當齊驤走進來時,就看見妻子一臉不高興的表情。

  「夫人,妳又怎麼了?」難不成又在為兒子們不娶妻子的事生氣?

  「還不就是馭兒那不肖子。」她立即將整個情形源源本本的全數講給齊驤聽。

  「馭兒他真的要這麼做?」齊驤訝道。

  這孩子平時對女人就沒啥好感。連府裡的丫鬟們他也是盡量跟她們保持著距離,這會兒居然要把個姑娘家安排在他居住的後院,雖說是為了使喚她,但也夠令人吃驚的了。
  「是啊,是啊,咱們這個兒子還真是太過小氣了。」柳沅決定不顧一切的誹謗自己的親生兒子。

  「馭兒的心胸確實是狹窄了些。」齊驤點點頭道。「雖說那個丫頭的確是讓他的面子有點掛不住,但他也犯不著就要去整她出氣吧。」

  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可忍的,何必跟個小姑娘計較那麼多。

  「誰在跟你說這個的?」柳沅雙眼一瞪,極其不悅的看著他。

  怎麼老爺跟她的默契愈來愈差了。居然不知道她的意思是什麼,虧他們還當了這麼久的夫妻,真是白當了!

  「那妳是在說哪個?」他疑惑的看著她。

  「就是馭兒居然不讓汾汾弄點心給我吃的事啊!他竟然說要我賞錢給他他才會放人耶!真是太過分了。」

  瞧她氣憤不已的模樣,齊驤只能在一旁搖頭苦笑。

  看來他真不能怪自己的兒子會這麼的心胸狹窄,因為這並不是沒有原因的──誰教兒子有個心胸狹窄的娘呢?畢竟血統的遺傳是最騙不了人的。

  接下來的幾天,在齊府內三少爺所居住的後院裡,便常常聽見以下的種種對話。

  「妳,去幫我把那東西拿來。喏,拿去。」

  「是,奴婢立刻就去拿。」女聲的回答語調開心。

  「妳待會兒把這書房全給我打掃一遍,一刻鐘後我要看見干干淨淨、整整齊齊的書房,絕不能有一了點兒的髒亂,知道了嗎?我會檢查的。喏,拿去。」

  「是,奴婢絕對會用心打掃的,請三少爺放心。」

  「等一下記得替我弄些吃的來,我肚子餓了。喏,拿去。」

  「是,奴婢在晚膳之前一定會弄好。」

  「還有啊……」

  「是,奴婢……」

  總之,齊馭的話一定是結束在「喏,拿去」這三個字上,而聶汾汾的回答絕對是以「是,奴婢」這三個字作為開頭,好不有趣。

  聶汾汾這幾日來的工作確實很苦,但她的收獲亦不少,眼看著離自己所要達成的目標已經不遠,就算是差點被累死她也覺得甘之如飴。

  這天趁著有點空檔。她便待在自己房中稍微地打了下瞌睡,結果才沒多久就聽見齊馭那雷鳴似的吼聲又響起了。

  「臭丫頭,妳跑到哪裡去偷懶了?快給我滾出來!」

  她被驚得出椅子上跳起,急急忙忙的便往外奔去,而齊馭又恰好找來了她房門口,兩人便免不了的衝撞在一起。

  「哎喲!」聶汾汾被他鐵板似的身子一撞,冷不防的被撞疼了鼻子,同時身子也一個不穩,眼看就要往後倒去。

  幸虧齊馭的個性雖然粗魯無澧,但絕非是個見死不救的人,在見到她的身子向後傾之時,便下意識的拉住她。然而因為用力過猛,所以使得聶汾汾二度撞向他堅硬胸膛,整個人也無可避免的與他貼近。

  「哎喲!」鼻子的兩度受創,令她又再度哀號。

  「叫什麼叫,我都已經抓住妳了還有什麼好叫的?你他媽的要不閉上嘴巴的話,我就讓妳真的倒下去。」齊馭出聲恐嚇,同時被自己手掌下所接觸到的柔軟感覺給吸引住了。

  奇怪,這女人感覺起來怎麼該死的柔軟?而且還由她身上傳來了股淡淡的清香,令他沒由來得感到十分舒服。

  女人抱起來都是這般的柔軟嗎?還是她比較不一樣?

  為了證實她的柔軟不是出於錯覺,齊馭特地用雙手環住她的肩頭,希望能得到答案,可他卻忘了此刻兩人的這種姿勢,若被外人看見的話,該會是如何的曖昧。

  齊馭並未將心思放在其上,他收緊雙臂讓她更為貼近自己的身軀,同時也驚異的發現到她抱起來不但是柔軟得舒服,而且還十分嬌小,小得彷佛他稍加用力,她就會被捏碎似的。

  而聶汾汾真有會被他捏碎的感覺。

  三少爺是怎麼回事?為何突然間把她抱得這麼緊,難不成連他自己都差點兒要跌倒。所以才要抱住她來平衡自己?

  可是他的手勁實在是太大了,況且現在她的臉龐是緊緊的黏靠在他胸前,她要不趕快掙脫他的掌握的話,就算不會被捏死,最後也會因為缺乏空氣,窒息而死的!

  「三少爺,你快放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她難過的叫著。

  可是因為她是在這種情況下說話的,所以齊馭只聽到她發出了聲音,卻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為了聽明白她說了什麼話,他使握住她的肩頭往後拉開,兩人也才不再緊緊的貼在一起。

  總算是恢復自由的聶汾汾馬上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深恐自己會因為空氣不足就這麼的走了。

  因為缺氧的關系,致使聶汾汾的臉上布上一層紅潮,粉嫩的皮膚渲染著淡淡的紅暈,差點沒令齊馭看呆了。

  她……她紅著臉的樣子怎麼這麼……這麼好看?

  他以往不曾仔細看過她,現在與她這般接近的觀察她,猛然發現到她竟然還長得挺可愛的,彎彎的柳眉,閃閃發亮的烏眸,秀氣的鼻子,紅潤的唇瓣,寸寸都吸引著他的目光,進而慢慢地進駐了他心中。

  「三少爺,你是不是有什麼事要奴婢去做的?」奇怪,他怎麼呆呆的淨盯著她瞧,那種古怪的眼神令她亂不自在的。

  由她體內升起的那股怪異感到底是什麼呢?

  天殺的見鬼,他現在到底是在做什麼?回過神來的齊馭被自己這種怪異的行為給嚇著了。他連忙松開了她的肩頭,並且極力忽視當他放開她的那瞬間,由他心底所升起的那股落寞感。

  「妳現在立刻去把園子裡的那些花草都整理一遍!」他粗聲粗氣的命令著。藉此來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

  「是,奴婢這就去。」聶汾汾急急忙忙的轉身使走,但才走了幾步立即又回到他面,朝他伸出手掌。

  她這個動作代表著什麼意思已十分清楚,齊馭默默地出懷中掏出銀兩來交給她,她才轉頭離開。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怎麼被他那種怪怪的眼神一瞧,她的心兒就怦怦跳個不停?莫非是因為這些天她過於辛苦工作,所以患了什麼急症不成?

  另一方面齊馭亦盯著她的背影而感到百思不解。

  莫非是中邪了不成?他怔愣的想著。當他慢慢的舉起剛剛似乎有點失控的雙手來看時,眼底卻又不自覺的映入她那張嬌顏……一場意外的事件,結果卻導致兩個人的心境皆起了微妙的變化。

  ◎◎◎◎◎◎◎◎◎將最後一件衣服晾妥之後,聶汾汾滿意的松了口氣。

  她實在是搞不懂,怎麼三少爺三天兩頭就有辦法變出一堆髒衣服來讓她清洗,莫非他是為了讓她多洗些衣服,所以就故意去把干淨的衣服弄髒?

  應該不會吧?她隨即推翻了自己的這個想法。

  像這麼無聊的事情,他那種粗枝大葉的人是不可能去做的,況且他也沒有那麼細的心思。

  因為她手邊的工作已告一段落,她便走到附近的一棵大樹下,背靠著樹身坐了下來。

  連日來已嫌有些稍重的工作量,早已讓她的身子對她發出不滿的抗議。但即使是如此,她卻是辛苦得十分愉快,因為如此一來。她想在約定的期限前達到所需的銀兩數額就絕非難事。

  這樣一來,她跟娘親也就能夠去過她們所想要的生活了。

  想著想著,她嘴角不由得做微的向上揚,臉上亦浮現了心滿意足的笑容。

  或許是因為心情輕松的關系,她的眼皮漸漸地沉重了起來,最後竟不知不覺的進入了夢鄉。

  當齊馭怒氣衝衝的找來這兒,所看到的便是她寧靜安祥的睡顏。

  他奶奶的!他在前面叫破了嗓子沒人應,結果她倒好,居然躲到這兒偷懶,還睡起覺來?真是逍遙。

  「臭丫頭,我命令妳趕快起來!」他低低的吼道,同時等著她服從命令的立即醒來。

  可是已熟睡的聶汾汾根本就沒聽見他的聲音,甚至連動也不曾動一下,仍兀自沉醉在自己的睡夢中。

  這下子齊馭可是老大不高興了。她竟敢不聽他的話?他在她面前蹲下身去,打算近距離的將她叫醒。

  「妳……」如雷般的吼叫在看見她甜美的睡顏時嘎然而止,話就這樣的卡在喉嚨裡,無論怎麼試就是發不出聲音來。

  真是見鬼了!

  齊馭鼓足了氣打算再試上一試,但在瞥見她嘴邊那抹滿足的笑容時,張開的闊嘴就這麼硬生生的悄然閉上。

  她為什麼會笑得這麼滿足?是夢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嗎?八成是夢到她賺了一大筆錢吧,齊馭暗想。

  齊馭看著看著,右手彷佛有自己的意識般的摸上了她的臉頰,待他粗糙的手指觸及她粉嫩的肌膚時,卻又像是被火燙著般的急速縮回。

  他媽的!他暗自心驚。最近他還真是天殺的反常,怎麼三兩回的就是會想要摸她,莫非是那天在不經意的情況下抱了她,所以上癮了?

  這幾天來,那次抱著她的那種柔軟觸感總是在他腦中盤旋,令他念念不忘。而現在看著她的睡臉,他驀地起了個疑問,她的臉摸起來不知也是那般的柔軟嗎?

  齊馭向來便是個行動派的人,腦子裡一旦想到什麼便會動手去做,當然現在也不可能例外。

  反正這裡是他住的院所。此處又算極隱密的地方。應該是不會有人知道他這種反常的行為才是,齊馭在心裡為自己找了個理由。

  主意既定,他便不客氣的再度伸手去摸她的臉頰,這一摸可讓他摸出興趣來了。

  她的臉還真是天殺的柔嫩!齊馭著迷於自己手上所傳來的觸感,同時改摸為捏,手指更是不客氣的往下滑至她的頸項,並且滿意的得知她脖子上的肌膚亦呈相同的細嫩。

  看來這個女人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柔軟的,齊馭滿意的做了結論。

  此時的他已改蹲為跪,這使得他整個人更加的朝她靠近,而一抹淡淡的清香又襲向他鼻端。

  對了!這味道上次他也有聞過。齊馭猛然想起由她身上所聞到的那股淡香,立刻將頭湊近希望能聞的更仔細些,沒想到揍得太近,他的唇不小心便碰上了她的鼻梁,霎時一道電光石火般的感受襲過他全身。

  剛剛那是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他納悶不已,再重復一遍剛剛的動作,所得到的感覺還是相同。

  這其中真大大的有問題!

  他以往並非沒有碰過女人,但從來不曾有哪個女人僅是讓他輕輕碰觸就會有如此大的感覺,她絕對是第一人。而這又代表著什麼含意呢?

  齊馭就這樣怔愣地盯著聶汾汾看,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已全數落入他人眼中。

  那真是她的兒子嗎?柳沅死命的揉著眼睛,免得她老眼昏花的錯把他人當成是自己的兒子。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是在齊府內,且這裡又是馭兒所居住的後院,就算是世上真有如此相似的人,那也不可能會碰巧的出現在這裡吧?所以這男的肯定就是她的三兒子齊馭。

  不過她那向來對女人都保持著距離的兒子怎會有這種行為出現?不只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對個姑娘家動手動腳的,而這個姑娘家甚至還不是醒著的。若非是她親眼目睹,就是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她可不是故意過來這裡偷看的,只不過是碰巧遇上罷了。

  實在是因為她太想念汾汾的手藝,而馭兒還真是與她作對,非但不讓汾汾做點心給她吃。甚至連人也少見出現在後院以外的地方,簡直跟個俘虜沒個兩樣嘛。

  所以她放棄了,准備來跟兒子低頭,要依他所言的付他賞錢,讓他放汾汾准備點心給她吃。沒想到這麼湊巧,就被她看到這一幕!

  眼見兒子終於對姑娘家有了興趣,柳沅這個做娘的光是暗笑在心裡,但隨即卻又愁容滿面。

  要是馭兒真對汾汾產生了感情而娶了她,那麼自己不就有了個手藝佳的媳婦兒了嗎?那自己就能夠天天享用美味的點心了。

  但是汾汾來此是為了賺夠錢以便去贖她那個心上人,這麼說來她大概不可能會接受馭兒,那樣不就玩完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是汾汾還沒嫁人,那就還有選擇的權利,所以馭兒還是有希望的。

  但是……柳沅就這樣躲在暗處,一會兒可是,一會兒不過,一會兒又但是的想了又想,就是無法有個定論。

  另方面齊馭仍是維持他先前呆愣的模樣,一動也不曾動過。

  在後院的這個角落裡,齊家母子各有各的心思,惟獨他們母子兩人思考的主角聶汾汾,依舊作著她甜蜜的美夢,完全沒有察覺到外界的浮動。

  ◎◎◎◎◎◎◎◎◎轟隆!

  一道巨大的響雷讓蒙著棉被躺在床上的聶汾汾嚇得差點沒翻下床。

  好……可……怕!盡管雙眸緊閉,雙手緊緊的捂住耳朵,但是陣陣的響雷還是不客氣的傳人她耳中,害她嚇得拚命發抖。

  當傍晚的天空開始凝聚著烏雲之時,她的心中便有著不咩的預感,果真如她所料,晚膳過後便開始出現悶雷。直到現在則是開始雷聲大作。

  年幼之時父親的虛言恐嚇。讓她真以為不聽話的孩子就會被雷公打死,而她小時候總是盡力的反駁她爹的話,所以每當打雷的日子,她總是害怕莫名,深恐自己會被雷公給打死。

  長久以來因為有娘親的陪伴,所以打雷的日子盡管可怕,但是她娘總會伴著她以減輕她的恐懼。然而現在娘並不在,身旁甚至連個人也沒有,強烈的恐懼自然而然的升起。

  轟隆!

  又一記雷鳴讓她更是捂緊耳朵,嘴唇嚇得做微泛白。

  來到這後院,三少爺說是為了叫喚她方便,所以便要她住在他寢室旁邊的房間,而此時她只能孤單的獨自承受著恐怖雷聲的侵襲。

  轟隆!

  這一記轟然巨響令天地也為之顫動。聶汾汾這下子可立刻由床上躍起,她裹著棉被衝出房門,打算去找同在後院工作的丫鬟們,跟她們擠一擠。

  只要人陪著話,應該就不會那麼可怕了吧!

  她才這麼想著,天空中又不客氣的劈下另一道響雷,而在房外又聽得特別清楚,使得她發出一聲尖叫後便不顧一切的衝往最近的房間去。

  「啊──」聶汾汾一衝進門裡,便裹著棉被瑟縮在門旁。

  「是他媽的哪個鬼躲在那裡?」不悅的咆哮聲絕對不亞於雷鳴。

  完了!她居然闖進三少爺的房間來。

  「三少爺,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只是……只是……我馬上離開,我馬上離開!」

  聶汾汾抖著身子結巴的把話說完,正欲起身離開,但一記徹天響雷又嚇得她雙腳發軟,當下癱瘓不起。

  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現在是死也不敢踏出房間一步。

  她遲遲的不采取行動可惹惱了齊馭,他猛然起身翻下床,火氣十足的朝她邁進。

  「妳見鬼的不睡覺跑來這裡干麼?」打從她人在他房外之際他便已察覺,只是沒想到她會闖進來,而且還賴著不走。

  「我……我……我只是……」聶汾汾被雷嚇得腦中完全成為漿糊,不但失去了思考能力,連說話的能力都喪失掉了。

  「妳什麼妳?要說什麼就說個清楚,別結巴個不停。」這娘們干麼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一樣?

  「我……我……」

  媽的!這女人還真是不受教,叫她剛結巴她還結巴個不停,委實是令人無法忍受。

  「跟人說話的時候要對著人家的臉,妳懂不懂禮貌啊!」齊馭蹲下身,動手用力的想將她蒙住頭部的棉被給扯掉。

  聶汾汾先是奮力護被,但最後還是不敵他的蠻力,只得將臉蛋露出。

  「我只是……」她咬著下唇,奮力的不讓凝聚在眼眶中的淚水掉下。

  這人怎麼這麼小氣?她不過是借他房間的一角來避避雷聲而已,又不會打擾到他,這樣也不行啊!

  要不是真的太害怕的話,她才不會這麼做哩!

  剛剛才認為她像個鬼,現在他還真覺得他看見了個鬼咧。

  只見她露出來的臉蛋毫無血色,白得嚇人。瞧她這樣眼中含淚,咬緊唇瓣,渾身顫抖的模樣,齊馭的濃眉便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

  她到底是在怕些什麼?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她的恐懼從何而來。

  此時天空又無情的劈下一道雷,因為頭上的棉被已被他扯離,她一時失去屏障,毫不考慮的便直撲向眼前的他。
  她這舉動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意料,蹲著身子的齊馭冷不防的就被她撞倒在地,他尚來不及反應,她已經緊緊的抓住他衣上的噤口,同時將臉蛋貼住他胸膛。

  「你他媽的快給我站起來!」他咬緊牙關的低吼。

  後腦勺雖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倒是小事,重要的是他發現到兩人身軀的緊密貼合,已讓他渾身火熱。

  因為都已就寢,所以兩人僅著最貼身的衣物而已,再加上她這麼死命的貼著他,要是他沒反應的話才叫奇怪!

  「我……我立刻……就……」聶汾汾被他這一吼,手忙腳亂的想要起身。無奈愈急就愈不俐落,再加上耳邊又傳來令她心驚膽顫的雷響,忙了老半天她仍然起不了身。

  「妳……天殺的!妳別動個不停。」齊馭咬著牙握住她的肩膀,希望能制止她繼續扭動。

  這娘們八成是故意在折磨他的!他硬生生的將即將脫口而出的呻吟給吞回肚內,同時也極力遏止體內逐漸高升的欲火。

  「我不動、我不動!」聶汾汾連聲保證,只求他能暫時當她的避難所。

  他借機翻轉個身,讓兩人的位置互換,惱怒的看著她的害怕。

  「你他媽的到底是在怕什麼,快給我說出來!」

  她的嘴唇抖動了好半晌,才低低的吐出了幾個字,「雷……雷……」

  原來是在怕打雷。齊馭舒展眉峰,知道這個平日不怕他發火的女人居然怕打雷後,感覺特別愉快。

  「妳會怕打雷?該不會是平日做多了虧心事吧?」他的心情大為好轉,並且壞心腸的取笑她。

  活該!像她這麼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就是該給她一個教訓。

  聶汾汾根本就無暇理會他的嘲弄,因為接連的幾道雷聲就已讓她嚇得雙眸緊閉,咬緊唇瓣的不敢吭聲。

  「妳就是……」齊馭還想再大大的嘲弄她一番,但她這副瑟縮的模樣卻緊緊地揪住了他的心。

  以往從未見過她如此害怕,現在她這種可憐的表情倒讓他心底升起了一抹莫名的憐惜,令他有股安慰她的衝動。

  「打雷有什麼好怕的,妳就當那是在放屁不就得了。」他說完後便楞住了。

  他居然在安慰女人?真是吃錯藥了!

  可聶汾汾對他的好心安慰並不領情,反而在心底將他罵了一遍。

  這個臭男人,他不怕當然就可以說得這麼輕松了,要是他怕的話,說不定還會被嚇得比她還要嚴重。

  由失神中清醒後的齊馭,視線突然膠著在她艷紅的唇上,看著她編貝般的牙齒咬住唇瓣的模樣,頓時心生不悅。

  「別再咬了。」他沉聲命令,不喜歡看到她鮮紅的肩瓣被牙齒「凌虐」的模樣。

  聶汾汾根本就不明白他此話何意,所以當然不會有所反應。

  「我叫妳別再咬了!」見她沒有動作,齊馭再度低吼,同時不假思索的便將自己的唇觸上她的,希望能阻止她這種礙眼的行為。

  當兩唇相觸之時,聶汾汾霍地張開了眼睛,原想張口呼叫卻正好讓他有了個乘虛而入的好機會。

  齊馭不帶有任何企圖的吻住她,原本是希望她能不再咬住下唇,然而現在目的達成了後。唇唇相依的美好滋味卻令他無法放手。

  天殺的!即使只是這樣的輕輕碰觸,卻足已挑起他最深沉的渴望了。

  不再滿意於這樣的淺觸,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發出要深深品嘗她的吶喊,而他也毫不猶豫的便向自己的渴求投降。

  沿著她完美的唇形輕輕舔弄後,他使霸道的以舌分開她閉著的唇瓣,強硬的進入她甜蜜的口中,挑逗著她嘴內的每一處地方。

  嘗著她甜美的幾乎令他炫目的味道,齊馭心醉神迷的就想這麼的吻著她到永恆,而心中則有了個決定。

  既然抱她的感覺是那麼的舒服,吻她的感覺又具這麼的美好、對味,加上兩人緊貼的身軀又是這般契合,由種種的跡像便可得知一件事──她,便是他今生所要追尋的女人!

  天色尚未轉白之際,聶汾汾便已悠悠轉醒,起身更衣梳洗。

  其實說她轉醒並不恰當,因為打從昨晚當雷聲已止,齊馭將她抱回這兒後,她腦中便一直盤旋著他對她所做的行為,導致一整夜都輾轉難眠。

  她並不是很明白他昨晚到底對地做了些什麼,但是兩唇接觸中的那種親密氣氛,使她即使只是回想,也會忍不住的臉紅心跳。

  那種行為應該是彼此十分親密的人之間才會有的吧?那為何他會對她那麼做?

  這其中的原因任她就是想破了頭也無法想出,如此胡思亂想的結果,便造成了失眠的一夜。

  罷了,反正再想也是想不通的,只是徒增煩惱而已。

  梳洗完畢之後,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便起身去打洗臉水,准備去服侍齊馭起身。

  打好水後來到齊馭的房門前,聶汾汾有些不知道待會見到他時會是如何,先是猶豫了下後,才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她放輕腳步進到房內,將洗臉水放置在桌上後,便准備叫醒齊馭。

  「三少爺,該起來了。」她靠近床鋪叫著。

  躺在床上的齊馭完全沒動半分。

  「三少爺,你該起來了。」她又試著叫了一次,同時觀看著他熟睡時的容貌。

  奇怪,這人醒著的時候動不動就愛生氣,總是臉紅脖子粗的,可他睡著的時候卻帶著些微的稚氣,頗令人著迷。

  其實他要是能少生點氣。嘴巴也能少說些刻薄話的話,鐵定是個能迷倒許多姑娘家的男人吧。

  「三少爺,你該起床了。」見他還是沒有醒來,聶汾汾只得用力的搖著他的胳臂,希望能把他叫醒。

  這回齊馭是有動靜了,不過他卻是一把將她拉往懷裡,嘴裡則喃喃的念著,「別吵我。」

  「啊!」她驚呼了聲後便倒在他身上,急忙將手掌抵在他的胸膛上,好穩住自己。

  他醒來了嗎?

  聶汾汾抬頭一看,發現到他似乎尚未醒來,松了口氣之余,開口對手下那柔軟卻又結實的肌肉產生興趣。

  她小心翼翼的先輕輕地戳了下,看見齊馭並沒因此醒來後,她膽子大了起來,便又多戳了幾下,並且為自己的行為咯咯的笑了起來。

  原來男人的胸膛這麼好玩啊!而且他身上的氣味也好好聞,清爽自然而不令人討厭,感覺真好。

  「好玩嗎?」

  「很好玩……喝!」聶汾汾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好大一跳,正要跳起的身子,卻被兩條鐵鉗似的手臂緊緊的扣住腰身,令她動彈不得。

  天哪!她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被他逮個正著,真是糗大了!又羞又窘的她恨不得現場能有個地洞讓她鑽進去。

  「怎麼不玩了?不是很好玩嗎?」齊馭分出一只手來將她企圖轉向別處的臉蛋扣住,同時好笑的問道。

  未經人事的她絲毫不曉得她剛剛的動作對男人而言是多麼的挑逗,他要不趁自己的自制力尚在時阻止的話,後果鐵定會一發不可收拾的。

  「我……呃……嘿嘿……我已經……玩夠了,謝謝你慷慨的行為。」她朝他打著哈哈,希望把事情一把帶過。

  「是嗎?那由妳剛才一直在笑的情形來判斷,我應該可以大膽的預測,妳玩得十分滿意吧?」

  「呃……還好啦,因為我也無從比較。」聶汾汾紅著臉回答。

  要命!他干麼一直在這個尷尬的問題上打轉?要是他像平常一樣的大發雷霆,她還不難猜測此刻他的心情為何。可他現在卻是面無表情,害她實在是無法下個判斷。

  「那麼,妳是不是應該賞錢給我才對?」

  「賞錢給你?」聶汾汾一聽見關於錢的話題,原先的困窘立即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張口結舌的模樣。

  向她討賞?這位少爺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是啊,我提供了我的胸膛讓妳在上面戳來戳去的,先不提這是不是有害我受傷的可能,光就能逗妳發笑這點來說,妳賞些錢給我應該無可厚非吧。」齊馭正經八百的說道,眼底則盛著令人難以辨認的笑意。

  他施展這記「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招術,就要看看她對自己平常慣有的行為能有什麼說詞?抑或是真會付他賞金?反正不論是兩者中的哪一個,都挺令他期待的。

  什麼,不過戳他個幾下就要付錢?天底下哪有這麼好賺的工作!

  「那……我也讓你戳回去不就得了!」聶汾汾快語的脫口而出,隨即卻因自己的話而滿面通紅。

  天老爺!她說的是什麼蠢話啊?如此一來豈不是會引他想入非非?

  知道她會有什麼令人吃驚的論調出現,可絕沒料到她會這麼說,齊馭一時間也呆住了,好一會兒後才回神過來。

  「我想,妳的提議就留待以後較恰當的時機再執行吧。」他抱著她輕松俐落的下床,讓她站走後才放開她。

  什麼「較」恰當的時機?就算是「非常」恰當的時機也不成,一位姑娘家怎可能隨便讓人戳那裡?

  齊馭用清水隨意的將臉洗一洗後,見她仍雙手抱胸且滿臉防備的看著他,不禁覺得好笑。

  那個建議可是她自己提出來的,現在干麼還把他當成是色狼一樣看待?

  「過來。」他叫道。

  聶汾汾不情不願的朝他走去,而後在他面前站定。

  「幫我更衣。」他雙手大張的命令道。

  幫他更衣?以往她並不需要做這件事的啊,怎麼今天就要?他腦袋裡到底是在想些什麼?

  狐疑歸狐疑,聶汾汾還是取過衣裳細心的替他穿上,整個房裡頓時起了一股頗為親密的氣氛。

  她從不知道幫男人更衣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她發現到自己的臉頰漸漸地燒熱了起來,尤其在整個過程中,他不時用著一種令她難以理解的眼神看她,更使她非常不自在。

  等到順利的替他穿好衣服後.她本想後退一步,沒想到他卻快了一步的湊近她耳朵旁輕聲問道:「妳知道我們這樣像什麼嗎?」

  「像什麼?」她傻傻的接下問題。

  「就像是一對已成親的夫妻。」

  聶汾汾腦中頓時「轟」的一聲,整張臉倏地燃燒起來,在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情況下,她選擇轉身離開。

  對她沒得到他的應允便徑自走開,齊馭先是有點不悅,但在某件事閃進他腦海中時,他突然有了開懷大笑的欲望。

  看來他對她的影響力應該是不小,這也代表自己在她心中應已進駐有了一席之地才是。

  因為她居然忘了向他要那見鬼的賞錢!

  ◎◎◎◎◎◎◎◎◎「老兄,看你春風滿面的模樣,想必你最近過得是挺愉快的嘛!」王尚玠看著好友臉上那抹由進來便不曾斷過的笑容,忍不住出聲揶揄。

  他這個火爆分子居然能有臉上帶笑的時候,而且還維持這麼長久,由此可知能讓他心情如此愉悅的事情絕對值得一聽。

  「是嗎?」齊馭嘴上雖這麼應道,但臉上的笑容卻漸漸的擴大,似有一發不可收拾之勢。

  「好了啦,老兄,你就別吊我胃口了,說來聽聽如何?」王尚玠實在是好奇的半死,連聲催問。

  雖說齊馭的心情難得這麼愉快,那自己這個當朋友的也應該替他高興才是,然而他的笑容看久了,還真會令人毛骨悚然哩。

  齊馭徑自替自己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並未回答他的疑問。

  「齊馭,你行行好,就透露一點行不行?」王尚玠連聲求他,而後突然靈光一現的說道:「你不說的話就讓我猜猜看好了。會不會是與咱們那個愛錢的丫鬟有關?」

  齊馭先是不語,隨即卻毫不客氣的朝他肩頭捶了一拳。

  「你他媽的注意你的用詞,她不是咱們的,而是我的!」齊馭不甚高興的聲明自己的權利。

  他既已決定要她,別人就休想過來染指。

  喲!對自己的哥兒們居然還下手這麼重。真是交友不甚。王尚玠苦著臉揉著自己微微作痛的肩膀。

  「是、是、是!她不是咱們的,而是你的,我絕不會有任何異議的。」他連忙聲明立場,免得惹得好友不高興。

  聽見他這麼說後,齊馭才滿意的點點頭。

  「那麼可否請大哥將事情的發展經過告訴小弟,好讓小弟分享你的喜悅?」王尚玠小心翼翼的說道,就怕又觸犯了眼前這位老兄的禁忌。

  「你見鬼的在那邊咬文嚼字個屁?聽起來就一肚子的不舒服。」齊馭不客氣的賞他一個大白眼。

  他還真是難伺候,怎麼說都不對。罷了,誰教自己交友如此,也只有學著去適應他了。

  「老兄,你到底是說還是不說?」王尚玠故意板起臉問道。

  「有什麼好說的?」齊馭覺得已釣夠了他的胃口,決定實話以對,「不就是我喜歡上她了而已。」

  「喔,你喜歡上那個丫鬟?這麼平常的事有什麼好隱瞞的,每個人不都是……」王尚玠的話倏地中斷,同時眼睛睜得老大的看著他。

  「老兄,你剛剛說了什麼?」莫非他未老先衰,聽覺方面已出現障礙,所以把話聽錯了不成?

  「你耳聾了是不是?我說我喜歡上了那個愛錢的丫頭了!」齊馭不耐煩的重復一次,目帶凶光的警告著他。

  這臭小子要敢再問一次,鐵定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咦?他沒聽錯,他真的沒聽錯!這位老兄真的在承認他喜歡上了一個女人,這可是天大地大的奇跡!

  「老兄,你是如何發現到你喜歡上她的?」強烈的震撼過去了後,王尚玠立即又恢復好奇的本性。

  這位硬底子的老兄好不容易墜入了情海,他不仔細問個明白的話就太可惜了。

  「你用不著知道。」齊馭無情的讓他碰了個大釘子。

  王尚玠不死心的繼續問道:「那你是喜歡上她哪一點呢?」

  「你管這麼多干麼?」齊馭已有點不耐煩。這臭小子就是愛問東問西的,好奇的程度不比那些多嘴的婦人來的遜色。

  「那她知道你的心情?」王尚玠執意探知一些內情。

  「你少在那邊無聊了。」齊馭不由分說的又一拳擊向他的肩頭,示意他最好乖乖的閉上嘴。

  咳、咳、咳!他得內傷了啦!王尚玠可憐兮兮的揉揉再度受創的肩膀。

  這老兄真是小氣,說些內情來跟他分享有何關系?虧他們還是認識多年的好友哩!嘖,多年的友誼都是假的。

  「好吧,剛剛那些問題都算了,我只希望確定你是真的喜歡她的嗎?」

  「你說的是什麼鬼話?喜歡還能有假的嗎?」齊馭丟給他一個「白癡」的眼神,對他的低能頗不以為然。

  我的天老爺,事情的演變還真是大大的出乎意料!任他再怎麼想,也實在是想不出會有這樣的結果。

  原先他會猜測齊馭心情開朗跟那個行為好比就在搶錢的丫鬟有關,是認為應該是齊馭真的將那丫鬟整倒了,覺得出了口怨氣,所以才會這麼開心。可他卻完全無法料到會是這個答案。

  「老兄,有個問題是關乎你的未來,我不能不問,你可別怪我多嘴。」王尚玠正經的說道。

  「有屁快放。」齊馭生平就最討厭這種吞吞吐吐的樣子。

  「她也一樣喜歡你嗎?」

  「這你就別擔心了,就算她現在還沒有喜歡,我相信再過不久也一定會的。」齊馭信心滿滿的回答。

  「這可就難說了。」為了報齊馭的「多拳之仇」,王尚玠決定讓他的生活多點煩惱,別過得如此順心如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媽的快給我說清楚!」齊馭聽出他話中有話,眼睛頓時瞇了起來。

  「沒什麼啊,我只是提醒你,別忘了這陣子你是如何折磨人家的。」他壞壞的說道。

  「我哪有折磨她?你別在那邊胡言亂語。」

  「怎麼沒有?你不是叫她燒飯、洗衣、打掃、整理庭院的,就是叫她做這做那的,一天下來少說也派她做了十幾件事情,怎會沒有折磨她?」

  「這是她自願的,況且我還賞錢給她,與折磨何干?」

  「老兄,這話你就說錯了。」王尚玠權威十足的告訴他,「雖然她很愛錢沒錯,但你卻利用她這項弱點讓她去做這麼多的事情,累到人家姑娘家不說,還顯出你仗勢欺人的模樣。所以要她會喜歡上你的話,我看難嘍!」

  說到最後,他甚至還頗為可惜的嘆道。

  齊馭的臉隨著他所說的話而愈來愈難看,最後則是難看到了極點。

  這臭小子有時雖然挺討人厭的,但是說的話還真是見鬼的有理。要是她真抱有這種想法的話,要她如何會喜歡上他?

  想著想著,齊馭的拳頭又毫無預警的擊向王尚玠的肩膀,立即又讓他痛得齜牙咧嘴。

  「你干麼打我?」

  「當初你天殺的出了那個無聊的報復計畫干麼?現在可好了。」要不是這個臭小子,他又怎會那樣對她?

  「齊馭,你這話可就冤枉我了。當初要不是我出了那個計謀,她人早被你趕出齊府了,你又怎可能會喜歡上她?況且當初我要知道她可能會成為我未來的嫂子的話,我說什麼也不會想出那個計謀的。」

  天啊!陷在愛情裡的人果然都是不可理喻的,怎麼連這種事都要怪他?

  知道他說的有理,但齊馭仍是忿忿不平的瞪著他。

  「好了啦,你也別這麼吹胡子瞪眼睛的,反正以後你就對她好一點不就得了?我相信總有一天她也會摒除成見而喜歡上妳的。」

  那還用他說?齊馭又倒了杯酒,狠狠的飲下。

  「對了,齊馭,你那個愛錢的丫鬟長得如何?美不美?」王尚玠仍然是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美不美關你屁事?」齊馭心情不佳的瞪他。

  的確是不干他的事。深恐齊馭又拳頭伺候,王尚玠立即戒慎恐懼的換了個離他較遠的位子坐下。

  其實長得美不美倒還是其次,可他對這未來的嫂子卻有個小小的期望。

  希望她能稍稍的「感化」一下自己這個脾氣不好的朋友,否則自己老被他這麼的搥來揍去的話,總有一天鐵定會因內傷沉重,最後則不治身亡了。

  他就只有這麼個小小的、卑微的期望。真的!

  ◎◎◎◎◎◎◎◎◎滿懷憂慮的齊馭沒心情再在工尚玠那裡談天說地,他想立刻回家去向聶汾汾聲明自己的決定,並且改變對她的態度。

  行色匆匆的他回到齊府後,又立即衝向自己的院所,連在大門前與自己的爹娘擦身而過都沒反應。

  「馭兒干麼一副火燒屁股的樣子?出了什麼事?」柳沅疑問。

  「夫人,我一直跟妳在一起,妳都不知道了,我怎可能知道?反正這孩子平時就都是這個樣子,沒啥好擔心的。」齊驤道。

  「這話也是。」柳沅點點頭附和丈夫的話。

  馭兒這孩子平時的確就是這般模樣,若要一一擔心的話,那可會有擔心不完的事了。

  兩夫婦相視一眼,便極有默契的坐上已准備妥當的馬車出門去了。

  不是他們不關心,而是依他們對自己兒子的了解,現在就算是真出了什麼事,他們相信他自己也有辦法擺平的。

  齊馭專心的直奔向後院,同時不忘扯開喉嚨大喊,「喂,女人,你快給我出來!」

  因為府中的人早已知道三少爺口中的那個「女人」是誰,所以即使他這種叫法有點語意不清,卻也不曾產生過誤差。

  聽到他打雷般的叫喊聲,聶汾汾只得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兒,起身推開房門迎向他。

  「三少爺,奴婢在這裡,有什麼事要奴婢去辦的嗎?」

  齊馭看見她後,立即不發一言的便將她拉到自己的書房裡,將門關上後便拉著她與自己對視。

  不懂他這舉止的用意,聶汾汾只好以不變應萬變,等著看他接下來又要做些什麼。

  誰知他就這樣默默的凝硯著她好半晌,久到她幾乎要懷疑他打算不說話之際,他卻突然的冒出一句話。

  「我要妳。」

  「啊?」她不懂他這話的意思。

  「我要妳喜歡我。」齊馭實話實說,並等著她的回答。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聶汾汾明白的點點頭。

  「我是喜歡三少爺啊。」她很清楚的告訴他。

  「真的?」他的心頓時欣喜的衝上青天,高興的想要狂吼。

  「是啊,因為三少爺這麼的慷慨大方,賞錢賞得又十分爽快,所以我當然喜歡你啊。」她邊說邊點頭強調。

  「不是那種喜歡!」齊馭挫敗的低吼,一顆心頓時跌落谷底。早知如此,當初他賞錢時就別那麼大方。

  「那是要哪種喜歡?」這下她可又不解了。不是這種是哪種?

  「我要你喜歡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因為那種原因而喜歡我!」

  這兩者不都是一樣嗎?聶汾汾不是很了解的想道。她是因為他的慷慨而喜歡他,換個說法便是因為他慷慨的個性而喜歡他,這不就是喜歡他這個人嗎?

  「反正妳就是要努力的喜歡上我這個人,是純粹的喜歡,而不是因為那些天殺的理由,明不明白?」齊馭用著命令的口氣道。

  她若是因為那種理由而喜歡他,萬一以後出現個賞錢比他更大方的男人,那她豈不是要「移情別戀」了?他奶奶的,他才不准有這個情況出現。

  「奴婢明白了。」其實她還是不怎麼明白,只不過是在附和他而已,同時心底則直犯著嘀咕。

  這男人還真是討厭!雖然她對他的感覺是有那麼一了點兒奇怪的地方,但他也不能命令她要喜歡他啊,「喜歡」這種事可不是說喜歡就喜歡的呀!

  「還有,以後不准自稱奴婢,也不准叫我三少爺。」他又下了道命令。

  最近聽到她還是用「三少爺」這個稱呼叫他,他就覺得刺耳,因為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被拉遠了。

  「可是以往都是這樣叫的呀!」怎麼連這個都要規定?

  「以往是以往。」齊馭不高興的吼著,「我們之間都已經那麼親密了,妳還喊的那麼生疏,真是天殺的見鬼!」

  「可是……」聽他提起他們之間親密的行為,聶汾汾不覺紅了雙頰。

  「沒有可是!」他咆哮的阻斷她的話,同時低頭攫住她擩動的小嘴,不想再聽她說些什麼狗屁可是、但是的話。
  向她需索了一個激烈且纏綿的吻後,齊馭才心滿意足的松開她。

  「妳看,我們都已經分享了這麼親密的吻了,妳還叫我三少爺的話,不是太奇怪了嗎?」

  「喔!」聶汾汾被他吻得顯得有些虛軟無力,只得靠著他作為支撐。

  「以後妳要叫我什麼都可以,就是別再叫我三少爺了。」當然,最後他一定會讓她喚他一聲「相公」的。

  「嗯。」腦中仍是一團漿糊的她下意識的應道。

  「還有,以後妳都別做事了,那些事情我會交代別人去做。」他心疼的執起她一雙顯得粗糙的手來看。

  她的手上甚至還長了厚厚的粗繭,可見得她以前的生活一定很艱苦,這也怪不得她會出現那種搶錢的行為。

  「什麼?你以後的錢都不要讓我賺了?」聶汾汾原本昏沉的腦袋在聽見他說的話後,頓時被嚇得回復清晰,急忙推開他問道。

  這怎麼行,她都已經快要達到目標了啊!

  「他媽的!我不是不要讓妳賺錢,我是不要你這麼辛苦。」齊馭咒道。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有錢拿的話,我就不會覺得辛苦。」她急急忙忙的說道,就盼他能大發慈悲而改變心意。

  天殺的!他挫敗的抹了把臉。

  喜歡上她這種愛錢……不,該說是愛搶錢的丫鬟,絕對是老天爺在懲罰他以往對女人那種過於鄙視的態度吧!

  看她一臉期盼和請求的表情,他也只能無話問蒼天了。

  這天午後,聶汾汾正在盡她今天的職責──休息,這是齊馭在臨出門前對她所下的「命令」。

  那天她雖然表達了自己要工作的意願,但是他說什麼也不肯答應,甚至還說若她再堅持的話,他就連這個月她該拿的工錢也不給她,如此一來她也只能乖乖的閉嘴了。

  不過昨晚她算了算這一個多月來所攢下來的錢,發現若再加上這個月底應給她的那筆工錢,她就達成目標了,所以現在她才會如他所願的坐在亭子裡休息。

  因為既然已確定可達到目標,那麼她就算休息一下又何妨?

  正當她被徐徐的涼風吹得懶洋洋的,整個人顯得昏昏欲睡之際,忽然看見黃伯緩緩過來,她連忙起身站起。

  「黃伯。」她叫道。

  「嗯,妳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黃伯將她全身上下打量過一遍後,笑咪咪的說道。

  前些日子聽說三少爺每天都派了一大堆工作給她,折磨得這孩子看起來就有些憔悴。雖說三少爺每要她做一件事都會賞錢給她,但這孩子也實在是太過拚命的在賺錢了,怪不得會弄得毫無精神。

  可最近不一樣了,三少爺終於良心發現的將她一些粗重的工作給減掉,只讓她做點較不需勞力的輕松活兒,而她自己也不再像以往那種拚命三郎的模樣,終於肯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是托黃伯的福了。」對於黃伯,她永遠都欠著一份恩情。

  當初要不是恰巧遇見他,並且受他雇用而來到齊府工作的話,她到死可能都籌不出那筆「贖身費」了。

  「其實能工作賺錢雖是件好事,可若工作過度而損害到健康的話,那就不對了。」黃伯笑道。

  「是。」聶汾汾亦回他一笑。

  其實她又何嘗願意這般不顧身體的賺錢,實在是情非得已啊!

  「對了,有位大嬸說要找妳,我讓人請她去偏廳等著,妳要沒事的話就趕快去吧。」

  「好的。」她起身往偏廳走去,腳步不由得加快。

  在這世上會來找她的大嬸只會有一位,而大嬸不曾在自己未回家前來找她,恐怕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

  等她一到了偏廳,映入眼簾的人影果就如她所預料一般。

  「黃大嬸,妳怎麼來了?」她叫著朝黃大嬸走去。

  而黃大嬸一看見她,臉上的焦急是再也藏不住了。

  「汾汾,妳可不可以請個假隨大嬸回家去一趟。」她走上前,在半途上便迎上聶汾汾,大手更是緊緊的抓住聶汾汾。

  「黃大嬸,是不是我娘出了什麼事?她還好吧?」聶汾汾急問。

  「妳放心,妳娘的身子很好,不過臨時出了點麻煩的事情,所以妳娘希望妳趕緊回去跟她商量。」

  「是不是那個人又出了什麼鬼主意?」聶汾汾問。

  「沒錯,所以妳還是回去走一趟吧。」

  聶汾汾點點頭,「我知道了,黃大嬸,妳暫時先待在這兒,我先回房拿個東西,立即就來。」

  她快速的跑回自己房中,拿出她這段時間內所存下的所有財產後便先去找黃伯。

  「黃伯,對不起,因為家裡似乎是出了點事情,所以我娘要我立刻回家一趟,不知道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了,」黃伯慈祥的說道,「三少爺那邊等他回來後我會替妳說一聲的。」

  心急的她一時倒沒想到這點,聞言先是一愣後才點頭。恰巧老爺跟夫人前幾天出門訪友去了,所以她也就省下了跟他們稟報的程序。

  「還有……黃伯,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聶汾汾開口問道。

  「什麼事?」

  「是……我可不可以預先支領這個月該給我的工錢?既然我現在必須回家一趟,那我想干脆也把事情辦好,不過我還差一些數目,要領那些工錢才湊得足。」她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請求。

  她知道這是件很厚臉皮的事情,但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那有什麼問題,我立刻叫人去帳房拿來。」黃伯說完後命人去帳房領錢,同時笑著看她。

  看來這孩子已經存夠了錢,雖說齊家給下人們的工錢向來優渥,但也不可能會太多,可見她在三少爺那邊賺到不少才對。

  不過那也是她辛苦工作的代價,絕非不勞而獲。

  待人將錢送來後,黃伯便將它拿給聶汾汾。

  「來,就是這些,妳收妥了。」

  「謝謝黃伯。」她急忙的將錢收好。

  「好了,妳就趕快上路吧,等事情辦好後再回來,路上小心。」

  「是,那我這就走了。」

  聶汾汾朝他屈了個身,便急急忙忙的上偏廳去找黃大嬸好一道回去。

  唉,希望這孩子能順利的替她的意中人贖了身,也希望她的眼光真的沒錯,以後小倆口真能過著幸福的日子。

  黃伯看著聶汾汾離去的背影,忍不住的微微嘆了口氣。

  ◎◎◎◎◎◎◎◎◎一等齊馭回到齊府中,黃伯立即向他報告這件事。

  「回家了?」齊馭很不高興的問。

  「回三少爺,因為她家裡似乎出了點事情,所以她娘要她先回去一趟,老奴也就准了。」黃伯恭敬的回答。

  雖知這是無可避免的事,但齊馭仍是不高興。

  怎麼不等他回來,同他說一聲再回去?最少他也可以陪她走一趟嘛!這麼一來害他覺得自己一點也沒受到重視。

  「是她家人來接她的?」

  「不,好像是一位她熟識的人,跟她應該沒有親戚關系。」

  齊馭皺緊眉頭的問:「那她家裡是出了什麼事?」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

  齊馭這下可在心裡直犯著嘀咕。既然是家裡出事,那就更應該等他回來,說不定他有辦法幫她解決問題啊。

  「黃伯,聽說她最先是由你雇用進來的?」也好,趁這個機會就多了解她一些事情,免得都已經決定要她了,卻什麼都不知道。

  「是的。我遇見她的那天,見她似乎是挺需要一份工作,而恰巧府中有位丫鬟剛辭了工作,我看她的性子應該不壞,所以才會雇用她。」

  「是不壞,只不過是太愛錢了點。」齊馭接著說道。而且已經愛到近乎搶錢的地步了。

  「三少爺,其實她會有那樣的行為是有原因的。」黃伯以為齊馭是在嘲弄聶汾汾,便決定挺身為她辯護。

  誰不會愛錢?只要是取之有道的話,那又何妨。

  「什麼原因?」齊馭不是很感興趣的問。其實他現在想想她為錢而據理力爭時的表情,還覺得滿有意思的呢。

  他發現當喜歡上某個人後,整個心態還真會隨之改變。

  「因為她必須努力賺錢好去贖她的意中人啊。」黃伯道。

  齊馭的身子在聽見「意中人」這三個字時便僵住了,臉色也慢慢變了。

  「意中人?」他挺直背脊,傾身向黃伯問道。

  「是啊!當初她表明想要份工作時,就說需要趕快賺一筆錢去替她的意中人贖身,所以她才會想盡辦法的要多賺些錢。」雖然她只說要替人贖身,但他已認定那人絕對是她的意中人,所以便一直這麼說。

  意中人?他媽的怎麼可以有什麼該死的意中人?她的意中人必須是他齊馭才可以!他要去把那個人給挫骨揚灰的宰了!

  「這話是她親口說的?」齊馭瞇起雙眼,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可說出口的話卻令人懷疑的平靜。

  「是啊。」雖然那孩子沒親口說出「意中人」這三個字,但她也說過那是她最重要的人,所以應該是錯不了的。

  不過三少爺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而且看起來好像是在生氣的樣子,難不成他說錯了什麼話嗎?

  面對這個動不動就大發雷霆的三少爺,黃伯顯得有點戰戰兢兢的。

  「她有沒有說她需要賺多少?」

  「應該……應該是一百兩吧。」看見齊馭臉色鐵青,滿布陰霾的恐怖模樣,黃伯不由得瑟縮了起來。

  三少爺向來都會把怒氣直接發洩出來,所以只要讓他罵上個幾句就沒事了。但若讓他壓抑住而沒發作,那種情形才叫做恐怖。

  就像是現在這樣。

  一百兩?對尋常百姓而言,這一百兩絕對是個不小的數目,她會拚命的想賺到它,可見得那個人在她心中絕對占有著非常重要的地位。

  「沒事了,你可以下去了。」

  聽見這道如特赦令般的命令,黃伯不敢稍有耽擱的便快步離開,同時也不忘抹了下拚命冒出的冷汗。

  不知道到底是誰惹得三少爺如此生氣,看來那個人的日子難過了。

  可齊馭並沒有在生氣,他根本就是氣瘋了!

  真他奶奶的!他都已經告訴她他要她了,這娘們居然還有膽去關心別的野男人,而且還要為那該死的臭小子花上一大筆錢,她到底把他齊馭當成是什麼?就只是個賞錢很慷慨的人?

  媽的!他才不會讓她稱心如意,他齊馭既然已經認定她了,她就得認命的乖乖等著成為他的人,誰也別想沾染屬於他的東西。

  「真是天殺的該死!」

  隨著這聲詛咒,齊馭氣憤難當的伸手便往桌上用力一搥,而後一張漆黑的桃木實心桌便發出轟然巨響,「砰」的一下應聲而裂,隨即「亡故」了。

  可憐無辜的桌子,就這麼的「慘死」在齊馭的怒氣之下。

  ◎◎◎◎◎◎◎◎◎

  聶汾汾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幢華麗的大宅子。
  其實跟齊府比起來,這宅子根本還不及齊府的十分之一,但與一般人的住處相較卻已是大上許多。而且依宅子的外觀來判斷,宅子的主人肯定是個誇大不實的人,因為由外表看來,這宅子雖華麗但卻顯得低俗不已。

  看見聶汾汾停腳不動,黃大嬸連忙催她。

  「怎麼不走了。就快到家了啊。」

  聶汾汾這才又舉步前進,同時與黃大嬸繞過大宅子的前門,來到後門的地方並且走了進去。

  她們倆一進去後便看見一位婦人表情憂郁的站在一間破舊的小屋子前,聶汾汾頓時衝向前抱住了她。

  「娘、娘,汾汾好想妳哦!」以前一直跟娘相依為命,從不曾分離過,這次若非為了掙錢的關系。她根本就捨不得跟娘親分離這麼久。

  「汾汾,妳回來了,娘也好想妳呵!」抱著許久不見的女兒,月娘的眼淚再也忍不住的奪眶而出。

  黃大嬸見狀也是眼中含淚,但是接下來的問題也保能靠這對母女倆自己去解決,她這個外人根本就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她便先行離開。

  聶汾汾母女倆相互擁抱了好一會兒後才分開。

  「汾汾,瞧妳看起來似乎是挺不錯的,在外頭生活的這段日子,沒吃什麼苦吧?」月娘關心的問道。

  「娘,咱們什麼苦沒吃過呢?」聶汾汾苦笑,同時不捨的看著娘親,「倒是娘怎麼了,為何消瘦成這樣?」

  看起來彷佛是受到了什麼嚴重的打擊,整個人憔悴得可怕。

  「汾汾,娘……」月娘似乎又想起什麼悲苦的事情,淚水再次凝聚。

  聶汾汾見狀,知道事情一定是十分嚴重,連忙扶著她走到小屋子內。待兩人都在屋子裡已殘破不堪的椅子上坐妥後,聶汾汾才又開口。

  「娘,是出了什麼事嗎?」

  「汾汾……」月娘欲言又止,不知該從何說起。

  「娘,妳是在擔心錢的問題嗎?妳放心,我已經賺到了那個人所要的數目,等到我跟他談過後,咱們母女倆就可以自由了。」

  「汾汾,妳哪來這麼多錢?妳沒去做什麼傻事吧?」月娘擔心的問。

  一百兩啊!這可不是筆小數目。

  「娘,妳可別胡思亂想,是因為齊府給的工錢很優渥,而且我又先跟他們預支了一點,所以才湊到的。」聶汾汾省掉了她那種「搶錢」的行為。

  「真的嗎?那妳還必須在齊府工作多久?」

  「我當初是簽三個月的賣身契,所以只需再做個一個多月的時間使成。」

  「那真是太好了。」

  「娘,我這就去找那個人談談,以後我們母女倆就可以離開這裡了。」聶汾汾正欲起身,門口卻已有個男人走了進來。

  「用不著去了,我自己過來了。」聶有財笑呵呵的走了進來。

  剛才下人來向他通報說這丫頭回來了時,他本來還不信,所以就過來看看,想不到她還真的回來了。

  「你來的正好,這是我們約定好的數目,希望你不會食言。」聶汾汾將一堆銀子拿出來倒在桌上,並且嫌惡的看著他那副快流下口水的模樣。

  「嗯,很好,想不到妳真的有辦法賺到這筆錢。」

  當初他就是以為她絕對沒辦法才會跟她有所約定的。不過也好,如此一來只不過是使他多賺了這筆錢罷了。

  「那我跟我娘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吧?」聶汾汾走到月娘身旁扶住她的肩膀。像這種為了錢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的男人,早點離開他才是上策。

  「妳是可以離開,不過妳娘三天後就要改嫁別人了,所以必須留下來。」聶有財的眼中閃著奸詐的光亡。

  想不到這對母女居然可以替他帶來這麼一小筆的財富,幸虧當年他聰明,沒有把生下女兒的月娘給趕出去。

  「改嫁?」聶汾汾大驚失色的看著娘親無奈的表情,隨即便明白了,「你又做了什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喂,我好歹也是妳爹,妳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聶有財不悅的說道。

  「爹?我有你這種爹才真是倒了八百輩子的楣!」聶汾汾對他嗤之以鼻。

  十多年來他對她們母女一直不聞不問,就連最起碼的溫飽也不給她們,現在她們有利用價值了才來跟她們談親情,真是不要臉。

  「隨妳怎麼說。反正妳娘三天後就等著嫁人就對了。」

  「為什麼?」

  「因為有人看中她了,所以我雖然捨不得,但還是忍痛割愛。」聶有財裝模作樣的說著。

  「你怎麼可以這麼做?」

  「我為什麼不可以?當初她可是我花錢買來的,現在既然有人肯花錢買她,我當然要賺回來才是。」他完全就是商人的嘴臉。

  為何這種人到現在還活得這麼好,而沒有遭到天譴呢?聶汾汾實在不平。

  「可是當初妳明明說只要我付得出一百兩的銀子,就要讓娘跟我離開這裡。」聶汾汾大叫。

  「我是有那樣說沒錯,不過在妳還沒付出來之前,她都還是我的人,我自然有權替她作任何決定。」聶有財絲毫不覺羞愧的說。

  「妳到底要怎樣?」聶汾汾認命的問。

  事到如今,她也只得再跟他談條件了,不然娘親怎麼辦?

  「簡單,只要妳還是照樣嫁進劉家去,那麼妳給我的這一百兩我就拿去贈給那個要買妳娘的人,跟他退了這婚事,妳覺得如何?」

  原來他還是捨不得放掉劉家那條線。罷了,她已覺心灰意冷,況且她也無法再去賺個一百兩了。因為人家三天後就要來帶走她娘了。

  「好,我嫁。」聶汾汾作了決定。

  「汾汾,不可以!」月娘驚叫。

  那個劉公子是眾所皆知的浪蕩子,嫁給他一定不會幸福的,用女兒的一生來換她的,教她於心何忍;像這種男人,她為何還要顧念著夫妻的情分而不離開呢?

  現在她是真的看破了,但也太遲了!

  「很好,那我就去安排了。」女人就是女人,一點頭腦都沒有,現在她既然已經決定了,那麼另外一邊他只要采用拖延術,就等這丫頭嫁了後,他再順便把她娘也給賣了,到時他就等著數錢便成了。

  「不過我跟齊家簽的賣身契還沒到期,你總得讓我去處理一下吧。」

  「這件事我去處理就可以了。」反正劉家有的是錢,就讓他們去替這丫頭賠個錢就是了。

  「好,一言為定。」聶汾汾咬著才說。

  因為又為自己賺了一筆,所以聶有財便笑容滿面的離開了,而月娘則立即拉住女兒的手掉著淚。

  「汾汾,都是娘害妳的,要是娘早點覺悟的帶妳離開這裡的話,那麼妳就不用去嫁給那種人了。」

  她為什麼一直鼓不起勇氣?現在連女兒的幸福都得賠掉了。

  「娘,反正我遲早都得嫁人的,嫁給誰不都是一樣?再說劉家也算是個有錢人家,到時候我想辦法再把妳接過去一起住,我們母女倆還是能在一起啊。」聶汾汾安慰著她,月娘只是搖著頭掉著眼淚,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聶汾汾強裝出笑容來替娘親拭淚,同時齊馭的身影就這麼不期然的躍進她心裡,令她猛然一震。

  等她嫁人了後,他們應該沒辦法再見面了吧?她有點落寞的想著。

  他後來對她的好,她今生都會放在心上的,可是這份情她只有等到來生才能報答他了。

  ◎◎◎◎◎◎◎◎◎夜色已沉。

  皎潔的月光灑在無人的街道上,形成了神秘的銀灰色,令人心神寧謐。此刻除了微風拂過樹梢所形成的沙沙聲,及報時的更夫所打的梆子聲外,大地顯得一片寧靜…突然間,原本無人的街道上出現了一道疾步而行的身影,他俐落的在石子路上奔馳,輕巧的步伐完全未發出任何聲響。

  這道身影倏地停在一幢大宅子前,毫不遲疑的便躍上高牆來到後門處。

  這名闖入者恍若目標已定,他躍入宅裡後便直直的走到一間小屋前直接推門而入。

  小屋的木門早因年久失修,導致開啟時會有雜音產生,但這名闖入者推門而入時仍是安靜無聲,由此可推斷來人身手之高。

  這人在進入屋內後,對裡頭寒酸的擺設皺起眉頭,而後便直接闖進裡頭的寢室,看著床上熟睡的人時,雙眸頓時瞇起。

  妳休想這麼輕易的就擺脫我!齊馭陰惻側的想道。

  這女人竟敢真的將他去在一旁,而要跟她那個「意中人」成親;當他由黃伯那裡知道已有人來替她買回賣身契時,他真是氣得差點吐血。

  他本來還想捺著性子等地回齊府後再跟她算帳,想不到她竟然就這樣的要嫁人了,連齊府的工作也不要了,根本就無視他的存在,這口氣教他如何能忍得下去?

  所以在派人查得她的住處時,他立刻便來要回屬於自己的東西。

  在床鋪上熟睡的並不只有她,尚有她的娘親在一旁。

  為免驚醒月娘,齊馭便出手點了她的昏穴,以免她會阻礙自己的行動。

  點住了月娘的昏穴後,他伸手搖了下聶汾汾。

  「女人,快起來!」

  聶汾汾睡眼蒙眬的醒來,冷不防看見床邊站著一名陌生人,開口正想放聲大叫,嘴巴卻被人給捂住了。

  「你他媽的連我都不認識了嗎?」

  莫非才幾天沒見,她滿腦子就都是她那個「親親意中人」,而忘了有他這號人物的存在?齊馭滿不是滋味的想道。

  唔,他不是三少爺嗎,他怎會出現在這裡?聶汾汾的睡意倏時全醒了。

  「妳看到我很吃驚?」齊馭讀出她眼中的訝異。

  聶汾汾點點頭,「妳是不是沒想到我會來?」

  聽汾汾又點點頭。她的確是連作夢也沒想到他會來。

  「我是專程來這裡抓妳的。」齊馭朝她露出個殘酷的笑容。

  抓她?她有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嗎?聶汾汾的眼裡盛滿疑惑。

  「妳不明白?沒關系,不久妳就會知道了。」

  齊馭話一說完,冷不防的也出手點了她的昏穴,而後抱起她,便迅速的離開了。

  他才剛離開不久,緊接著又有名闖入者出現在小屋前,就見他朝著齊馭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的看了下後亦進到小屋裡去。

  等他出來時肩上亦扛了個人,隨即便躍出高牆,消失在月色中。

  打從將聶汾汾擄來這裡後,齊馭便徹夜無眠的直盯著她熟睡的臉孔。

  說也奇怪,雖然整夜未眠,但是就這麼的看著她,他非但沒有任何睡意,而且還覺得一股深沉的滿足充塞心胸。

  或許是因為她正在他看得見的範圍內,所以才會如此吧。

  算算時間也該到她醒來的時候了,齊馭便老大不客氣的爬上她身旁的空床位,將臉朝下的趴躺下來,一條胳臂更是橫放在她頸下,防止她跳開。

  不久便見聶汾汾張開眼,頭慢慢地轉動了下,當她轉過頭看見齊馭的臉時,那種感覺可不是用「驚心動魄」便可形容的。

  「啊──你、你、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天哪,她怎麼會跟個男人同床共枕的?這事是怎麼發生的?

  「我不在這裡要在哪裡?」他才覺得自己在這裡還真是該死的對極了!

  剛睡醒的聶汾汾,腦子根本還沒開始運轉,所以一時之間只能張口結舌的看著他,不知該如何反駁。

  她這種猶帶睡意的慵懶姿態,紅紅的櫻唇,凌亂的衣裡,在在都蠱惑著齊馭的每一根神經,他湊上吻住了正張口欲言的聶汾汾。

  怎……怎麼又吻她了?她睜大雙眼,想跟他抗議。無奈自己的嘴被他堵住,身體又被他壓住,她根本無計可施,只好任他予取予求。

  熱吻既畢,他才意猶未盡的抬頭,但身子還是緊壓住她不放。

  「你、你別老對我動手動腳的,」她紅著臉小聲的抗議。

  「我沒對妳動手動腳的,我是動嘴。」齊馭理所當然的說道,同時將臉靠向她細致的脖子,滿足的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馨香。

  好香!不經意的被她渾身的香氣盈滿一身,他只覺得這些日子以來一顆晃動難安的心已隨之穩定下來。

  「你、你、你趕快起來啦!」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啊?

  「啰唆,我就是愛這樣,妳有什麼意見?」齊馭用鼻尖摩挲著她細嫩的頸項,同時決定自己喜歡這種感覺,以後要經常做才是。

  「你這樣子要是被別人看見的話,我以後還要不要嫁人啊?」聶汾汾急聲向他直抱怨。

  這話頓時讓正在偷香的齊馭身子一僵,不客氣的在她耳際大吼,「妳還敢跟我提嫁人的事?他奶奶的!」這女人真是欠揍,在他懷裡還敢想著別的男人!

  天老爺,他是不是想害她的耳朵聾了呀!

  「什麼敢不敢,女大當嫁是很正常的事,這跟敢不敢有什麼關系?」聶汾汾不明白他為何突然發這麼大的脾氣。

  「女大當嫁?就算是女大當嫁,妳也不准去嫁給別人!」他再度怒吼,同時考慮著一把扭斷她脖子的可能性。

  他媽的!這娘們就真那麼想嫁人啊!

  「我不但要嫁,而且已經決定嫁了……啊,我娘呢?這裡是什麼地方,我娘又在哪裡?」

  一提起「嫁人」這件事,就讓聶汾汾想起自己已是個待嫁之身,接著更想起那個令她非得嫁人的主因──她娘親,繼而發覺到應該睡在她身邊的人卻不見了,立即驚惶失措的想要找人。

  娘呢,她怎會沒待在自己身邊?

  「別再動個不停的!」齊馭咬緊牙關忍耐著這種非人的折磨。

  這女人怎麼一點危險意識也沒有,她再這樣的拚命扭動下去,他一定會立刻要了她。

  「我娘呢?你快回答我啊!」聶汾汾急得快哭出來了。

  「妳娘現在很安全的待在家裡!」已被挑起欲火的齊馭大聲咆哮,「而妳就不同了,妳要是再動個不停,我可不能保證妳的『安全』。」

  知道娘親的行蹤後,聶汾汾這才安靜了下來,同時用她可以的目視範圍打量起這房間的一切。

  這是間挺令她陌生的房間,看來這裡應該不是在齊府內才是。

  「這裡是什麼地方?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這是齊家的一幢別莊,是我把妳帶來這裡的。」齊馭邊努力的平息腹裡的那把欲火邊回答她。

  他本想將她帶回齊府去,可他那惟恐天下不亂的老娘已經回府了,在他跟她的問題還沒解決之前,他可不要老娘在一旁煽風點火的。

  「那你帶我來這兒做什麼?」聶汾汾又問。

  「我認為我們有必要談一談。」知道再繼續保持這樣的姿勢下去,對他的自制力可是一大考驗,所以他使一把抱住她坐起身。

  「談一談?要談什麼?」

  「談談關於妳要嫁人的事情。」將她安置坐在床沿,他起身站在她面前,面露怒顏的問她。

  「這有什麼好談的。」對她而言,這件事根本就是屈辱,在她必須嫁人前,她根本連想都不願意再想起。

  「當然有。」齊馭俯下身與她面對面,「妳真的要嫁給那個小子?」

  「對呀。」

  「他就真的那麼好,值得妳這樣一心一意的為他?」齊馭咬著牙,恨不得將那個小子揪出來痛揍一頓。

  「他好不好我哪會知道?我連他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了,怎麼可能知道他這個人好不好呢?」聽他問話的口氣,她倒覺得他應該比她還要認識她即將要嫁的那個人哩!

  什麼,這樣就更過分了!她連人家長得怎樣都不知道,怎麼就肯為了替他贖身而努力賺錢?而且還想……咦?等等,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頭,齊馭及時拉回他的思緒。連見面都不曾見過,這能叫什麼「意中人」嗎?

  「妳沒見過他的人?」見她點頭後,齊馭又接著問:「妳既然沒見過他的人,又怎會讓他成為妳的意中人?」

  「意中人?我哪來的意中人?」聶汾汾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妳不是告訴黃伯,妳要存錢去替妳的意中人贖身?」聽到她否認自己有意中人時,齊馭整顆心雀躍的都快飛起來了,但他還是再仔細的求證一次。

  「我是有告訴他我存錢是要替人贖身沒錯,但我可沒說過我是要替我的意中人贖身這件事哦!」她連忙澄清。

  太好了!她並沒有意中人,看來是黃伯自己誤會了。

  「那妳為什麼還要去嫁人?」齊馭先是高興了好一會兒,接著他想起這件事後,整張俊臉又繃了起來。

  既然不是有意中人的話,為何會突然間就要嫁人了?

  「我不能不嫁。」一說起這件事,聶汾汾就覺得又羞又憤,「要是不嫁的話,我娘就得嫁人了。」

  她娘自小便辛苦的將她扶養到大,她至今尚無法讓娘過著舒服一點的生活,又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娘又被推進另一個火窟中。
  她說的是什麼理由啊?齊馭詫異了好半晌都無法說話。

  「妳現在就把所有的事情源源本本、清清楚楚的從頭給我說明白。」齊馭雙手環抱在胸前,粗聲命令著她。

  再不把這一團混亂給弄清楚的話,他實在是受不了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可不可以不說?」聶汾汾抬頭要求著。

  「不論多長妳都得說。」他不理會她的請求。

  「唉。」他這麼一個大個兒就這樣的站在她面前,威脅性十足,他要她說的話,她也只得說了。

  不過她還真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我想,我就從我娘那邊開始說吧。」

  「嗯。」

  「我娘當年是被我爹花了十兩銀子所買來的。因為那時候娘的父親去世,而她又無力安葬,所以只好接受鄰人的建議賣身葬父,而我爹他就是那個出錢的人。

  「後來我娘跟了我爹後,雖然受寵了一陣子,但也很快就被冷落了,再加上後來我娘生下了我,我爹他就把娘趕到後院那間多年沒用的小屋子裡,讓娘在聶家的地位連個妾都不如。」聶汾汾一說起娘親的遭遇就覺得心酸。

  「為什麼生下妳後,妳娘就要被打入冷宮?」齊馭不解。

  「因為我不是男的。」她澀澀的道。

  無聊的迂腐觀念!要是以後他有個女兒的話,他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中呵護,誰敢動她半根寒毛,他就宰了誰!

  「其實雖然我爹多年來對我們一直不聞不問,但是娘卻獨立的將我養大,等我稍大了些後,我也多少可幫著賺一點錢。我們母女倆的日子過得雖然清苦,但卻很知足。」

  由她住的屋子看來,不難想像出她們母女倆所過的生活是何等的困苦,齊馭為她過去所吃的苦頭而感到心痛。

  「然後在三個多月前,我那個有名無實的爹突然出現在我跟娘的面前,說是已經替我決定了一門婚事,要我准備嫁過去。」

  「就是妳現在要嫁的那個?」齊馭問。

  「是的。但因為聽常幫忙我跟娘的黃大嬸說,對方的名聲非常差,再加上我擔心我嫁人後,我娘自己一個人怎麼辦?所以我便堅持不嫁,同時我也提出要和娘離開聶家的要求。結果……」

  「結果如何?」他急問。

  「結果我爹說我要離開的話可以,只要我在三個月內能付他一百兩的話,那他就同意讓我們離開,我雖然知道要籌到一百兩是很困難的事,但為了我和娘能過著自己想要過的生活,所以便答應了。」

  原來她是為了自己和娘的自由而那麼拚命的在賺錢的。

  「那為何現在妳還是要嫁?」她離開前曾跟黃伯說過已籌夠了數目,那應該用不著嫁人了才是。

  「前幾天我回家後。才知道我爹那個混帳,居然把我娘……賣給別人了!為了不讓娘受辱,我便答應了我爹的提議,還是嫁了,而把一百兩讓他拿去作為解決我娘那件事的損失。」

  「狗娘養的!」齊馭忍不住開口罵道。

  世上怎會有這種敗類?竟然把自己的妻女當作是貨品般的賣來賣去,像這類的人渣跟本就不配再活著。

  「妳為何不回來找我幫忙?」他不高興的問。

  「我沒有辦法,因為爹說那人三天後就要來帶娘走了。而且我也沒想到……」聶汾汾停住不語。

  「沒想到什麼?」

  「沒想到……沒想到要向你求救。」她低下頭不敢看他,因為她已察覺到眼前的他所漸漸散發出來的怒氣。

  「為什麼沒想到?」齊馭問。

  「因為……因為我們非親非故的……所以……呀──」聶汾汾的話語轉化成一道輕呼,因為她整個人已被他拉起,兩人的身軀頓時緊密貼合。

  「非親非故?妳的身子我摸過也抱過,妳的嘴唇我吻過,剛剛我們甚至還『同床共枕』了,妳敢說我們『非親非故』?」他瞇起眼語帶危險的問。

  瞧他生氣的駭人模樣,她就算是硬掰也要掰成「有親有故」才行。

  「呵呵……你別這麼生氣,我們當然不是非親非故嘍。」生怕自己會被他的怒火燒死,所以她決定順著他的意思就對了。

  「哦,那妳說說看我們是何親何故的關系。」齊馭的臉色已稍稍好轉。

  啥?還得說這個?那要她怎麼說?聶汾汾拚命的開始思考。

  「說個關系還要考慮這麼久?」他又不高興了。

  「是……是……是少爺和丫鬟的關系……呀……」她再度輕呼,因為轉眼間她又被他壓在床上了。

  「我們不是少爺和丫鬟的關系!」他睜著火龍般的眼睛怒瞪著她,被她氣得差點心髒病發作。

  她以為他對她這樣會是對丫鬟的態度嗎?早晚有天會被她氣死!

  「那……那是什麼關系?」她實在是不知道,只好不恥下問。

  「什麼關系?當然是愛人的關系!」齊馭低吼,同時警告的眼神清楚的讓她知道,她若有膽否認的話,後果自理。

  「喔!」聶汾汾低低應了聲。

  愛人就愛人,他這麼凶,她哪敢有別的意見。不過他從來就沒說過愛她。那他們之間的關系怎麼會是愛人?真令人費解。

  「妳有意見?」

  「沒有、沒有,我一點意見也沒有。」她連聲說道。

  齊馭這才滿意的笑了。他用額抵著她的,早先的火氣已漸漸消去。

  「我可先警告妳,我今生是要定妳了,你要膽敢再有嫁給別人的念頭的話,我就一把掐死妳。」

  「可是……」

  「沒有可是!妳娘這件事我會去解決的,妳也別煩惱了。」他哪可能看她去嫁給別人。

  「那……那我可不可以順便求你一件事?」聽見他的保證,聶汾汾為自己可以不去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而松了口氣,但她還是覺得不安。

  「妳說說看。」

  「我想你能不能也將我娘帶來跟我在一起,不然留她在爹那裡的話,說不定哪天我爹又想將她賣了好賺錢。」

  這是小事一樁。

  「我要是幫妳的話,可以得到什麼獎賞?」齊馭故意問道。

  「呃?我什麼都沒有,能給你什麼?」他是齊家的三少爺,金銀財寶哪樣沒有,她怎麼可能會有東西可以給他?

  「我要的妳一定給得起。」他突然笑得好邪惡。

  「是什麼?」看見他那別具深意的笑容,她防備的問。

  「就是這個。」

  齊馭低下頭,不容分說的堵住她的紅唇,由淺而深,極盡纏綿的吻她,貪婪地將她香甜的滋味汲取殆盡。

  其實他並不只是想要這個,他最想要的是她的心,他要她一顆心都放在他身上,在她心中,他齊馭的重要性一定要排在第一位,絕不允許有人來篡奪他的位置!

  因為她在他的心中亦是如此。

  ◎◎◎◎◎◎◎◎◎「你就待在這裡真的好嗎?」聶汾汾有點不安的問。

  因為已近晚膳時分,她便催他回齊府去,沒想到他卻說不要回去,還命人准備飯菜,此時他們兩人就是在房內獨自用膳。

  「有什麼不好?反正我已派人回去說我要在這裡住上個幾天,妳就用不著擔心了。」

  「可是連我都住在這裡的話,似乎是不太妥當。」

  「什麼妥不妥當的?我要妳住下來,誰敢說個不字?妳就開開心心的住下來就是了。」齊馭道。

  「可是為什麼我們要住在這裡呢?回去齊府不是很好嗎?而且我也還可以在那裡當個丫鬟啊。」

  「我早說過妳再也不是個丫鬟,妳敢再提的話我就揍妳。」齊馭不高興的威脅她。

  但她就這樣無所事事的留在這裡干麼?況且她當個丫鬟的話還有賞錢可享,現在她這個樣子可就半毛錢也拿不到了。

  她還是得多少賺些錢啊,不然等娘來了後,她怎麼跟娘一起去開創她們的新生活?

  「妳不吃飯在那邊想什麼?過來。」

  聶汾汾起身離開位子走到他身邊。

  「要我為妳添飯嗎?」太好了,又可以賺錢了。

  「不是。」齊馭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著,「是要妳喂我吃飯。」他決定要盡量跟她多親近,好讓她早點習慣於他的接觸。

  就因為如此,他才不想將她帶回齊府去,而想跟她在此相處一段時間。

  豈料聶汾汾聽他說完後居然朝他伸出手掌心。

  「這是干麼?」他揚起一道濃眉。

  「賞錢啊。」她喂他吃飯也算是在工作,當然要討賞了。不過他無緣無故的要她喂他干麼?真是奇怪,「妳還敢跟我要賞錢?」齊馭對她怒目相視。

  「本來……本來就要……」雖然懾於他的怒氣她不敢太過大聲,但還是小小聲的回他。

  他怒容滿面的瞪她,隨即又沮喪的垂下頭擱在她的肩膀上。

  看來她那愛錢的性子早已根深蒂固,現在要她改過來的話,恐怕是非常困難了。

  不過誰教他連她這種搶錢似的行為也喜歡呢?

  ◎◎◎◎◎◎◎◎◎而齊馭原本打算跟聶汾汾多相處些日子的心願很快就被打碎了。

  因為這裡既然是齊家的別莊,柳沅理所當然的便早在這裡安排好眼線。所以盡管齊馭要人不得將聶汾汾在此的消息告訴他老娘,但柳沅還是知道了。

  「什麼?馭兒在別院裡藏了個姑娘?」柳沅訝道,「你沒騙我?」

  「小的絕不敢瞞騙夫人,句句屬實。」

  「而且馭兒還對她很好?」

  「是的,三少爺與那位姑娘可說是形影不離。」

  天哪!他若沒騙她的話,這可真是奇跡出現了,還是老天爺顯靈,終於聽到了她的心願。

  如果事情真如這人說的那般,那麼她想抱孫子的心願一定很快就可以達成了,真是太好了!

  「你知道那位姑娘是誰家的女兒嗎?」柳沅急著想多知道些。

  「這……小的並不清楚。」他從未聽見三少爺如何叫她,自己也不曾見過她,所以實在是不知道。

  「好了,那你就先回去吧。」

  那人起身離去後,柳沅的臉上則慢慢的浮現出一抹笑容。

  呵呵。馭兒既然會把那位姑娘安排在別院中,一定是怕她知道會打擾到他,由此可知他對那位姑娘是真心的,那麼整件事就大大有希望了。

  只是不知道馭兒他看上的是哪家姑娘?而且怎會突然間就冒出了個讓他如此喜愛的姑娘家,事情鐵定大有蹊蹺。

  況且他愈想隱瞞,她就愈想知道,再說事情如果順利的話,她可就是那位姑娘家的婆婆了,做婆婆的去看看媳婦兒可是天經地義的。

  柳沅愈想就愈開心,忍不住將雙掌一拍──決定了,就挑個黃道吉日去看看她那個未來的媳婦吧!

  汾汾她娘親失蹤了!

  齊馭不敢相信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她娘既然失蹤了,那他如何將人接到這裡跟她相聚?他又如何向她交代。

  「確定是真的失蹤了?」齊馭問著他特別挑選出來的密探。

  因為齊家的生意過於龐大,有時為了生意上的需要,難免必須去刺探對手的實力及弱點,此時這些密探便派上了用場,而他們三兄弟各自擁有自己所訓練出來的密探。

  他向來相信他們的能力,但這次不免有些懷疑。

  因為由汾汾談論她娘的話裡可得知,她娘應該是個十分怯懦的人,就連以往為了討生活而必須做些針線活兒拿出去賣時,也都是由那位黃大嬸出面代勞的,所以她娘根本就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這麼樣的一個婦人會失去蹤跡的話。那就只有兩個可能性──一是被人擄走,二是被聶老頭偷偷賣掉了。

  「是的,聶有財是這樣對外宣稱的,而且依據他的說法,她跟聶小姐都是在同一天不見的。」

  同一天?齊馭頓時愣住了。

  那不就是他去擄走汾汾的那天?可在他帶汾汾離開之前,她的確還在啊,而且他還曾點了她的昏穴,這麼說就是別人跟在他後面前去的嘍!

  「你們可有再打聽打聽?」

  「小的們有私下去查探過,聶有財的確是為著兩個女人的失蹤而焦急不已,因為有兩方人馬前去向他要人,而他根本就交不出來。」

  兩方人馬?這麼說聶老頭還是騙了他女兒,他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她們母女都賣掉的,如果汾汾真嫁人了,那就是白白犧牲了。

  好個聶有財,竟敢為了銀兩而做出賣掉妻女的下流勾當,自己絕對會給他好看!齊馭的嘴角露出了道殘酷的笑意。

  「聶老頭替他女兒決定的那門親事,對方的家世如何?」對於想打他女人主意的人,他當然得把人家的底細給摸清楚些。

  「那劉姓人家,在他們地方上算是頗有財力的人,不過因為那位劉公子平日過於放蕩,且個性又極為粗暴,傳言他家被他凌虐而死的下人少說也有七、八個,所以好人家的姑娘都不願意嫁他。」

  「他怎麼會想娶聶老頭他女兒的?」

  「似乎是有次劉家公子上聶家去,在偶然的情況下被他看見聶小姐,所以便對聶有財提議要用兩百兩買下聶小姐,而愛財的聶有財二話不說,立即就答應了。」

  密探盡管面無表情的在回答齊馭的問題,可他語調中卻不難聽出含有一絲絲的鄙視在其中。

  那老頭還真是連禽獸都不如!

  世上雖也有父母將子女賣掉好掙錢的,但多半是生活巳苦到過不下去了,在逼不得已的情況下才由此下策,否則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這麼做無異是割了自己一塊肉送出去,誰人不心痛。

  可是聶老頭卻不同,他本身已極富裕,他表面上雖說是嫁女兒,但實際上卻是看在錢的份上,所以等於是把女兒賣了,最後甚至連妻子都要賣,這種行為實在是天理難容。

  兩百兩?聶老頭當初向汾汾所要的「贖身費」是一百兩,他怎麼可能會甘心白白的損失了一百兩?可見得他早已打定主意要把汾汾嫁去劉家,而她所付的錢便是他額外的收入了。

  果然是個貪得無厭的雜碎!齊馭心中暗想道。

  「關於那位聶夫人的行蹤,目前可有什麼線索?」

  「沒有。因為我們並不曾看過那位聶夫人的容貌,所以查起來就更費事,不過小的們會盡力去查的。」

  其實要找人的話還是得有張畫像較為方便,但若要如此的話,就得告訴汾汾關於她娘親失蹤的消息,如此一來她肯定會很擔心的,所以這件事他還是暫時別對她提起的好。

  「好,你們還是繼續去追查,我還有另一件事情要你們去辦。」

  「是。」

  「首先你們先去散播消息,說是聶老頭的妻女並未失蹤,而是他把她們母女倆給藏起來的。然後再制造幾個假像來應證這個消息,最好是讓劉家的人相當確信這件事。等這事兒辦完後,你們便將全力放在追查聶夫人的下落之上,其余的事情全都暫且攔下。」齊馭命令道。

  密探起先並不明白主子為何要他們去做這件事,接著在想通了之後,臉上亦有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笑容。
  這招「借刀殺人」的計策十分好!讓那個殘酷的劉公子以為那個聶老頭收了錢後卻不想將人交出,如此一來他們的面子鐵定會大大的掛不住,那麼不用別人動手,他們就要想辦法去教訓那個見錢眼開的老頭了。

  「是,小的們立刻著手去做。」

  聶家老頭,誰教你倒霉,居然惹到了咱們家主子,最好現在先替自己准備好一副棺材,否則你的做人這麼失敗,可能連死後都無人替你收屍啦!密探在心中暗自譏諷著。

  「沒事了,去吧。」

  這樣一來應該可以把聶老頭給解決掉了,而劉家就留著以後再說。

  但是現在他卻有個難題,就是不知道那位聶夫人上哪兒去了?就算是被人擄走,可擄她的人又有何打算?畢竟依聶老頭那種個性,當然是不可能由他身上取得贖金的。

  若不是為了這個緣故,難不成跟他將汾汾擄走的理由相同,就是要讓她別嫁人?但這也說不通啊。

  左思右想的齊馭完全理不出個頭緒,突然間門外有個細微的動靜讓他提高了警覺,沒過多久便放松了警戒。

  「你這臭小子,在外頭偷偷摸摸的干麼?快給我滾進來!」齊馭叫道。

  他叫聲方歇,便有個男人臉上帶笑的推門而入。

  「老兄,你這樣子很危險哦!我都已經在外頭站很久了,你居然直到現在才發現。要是我有意對你不利的話,你豈能活命?」王尚玠笑嘻嘻的挑了個離他較遠的位子坐下。

  因為由長久以來的經驗得知,他坐得離齊馭愈遠,齊馭就愈不可能對他「動手動腳」的,如此一來他才可以免受許多皮肉之痛。

  「是嗎?那你現在要不要試看看能不能取到我的性命?」齊馭咧開嘴露出了個跟魔鬼一般和藹的笑容。

  「免了,免了。」王尚玠連忙拒絕。

  他自認他最大的優點便是有自知之明,他的身手雖然比當年爹年輕時來得好些。但若要跟齊馭相比的話,那就是不自量力了。

  「你沒事跑來這裡做什麼?」齊馭不悅的瞪他。

  「當然是要來看看咱們那個稀奇古怪的丫鬟啊!」王尚玠答得十分理所當然,同時還特意東張西望的,故作找人貌。

  「閉上你的狗嘴!她不是咱們的,是我的!」

  「是。她是你的,不過你可以大發慈悲,介紹她讓我認識認識嗎?」

  「不想。」齊馭想也不想,便斷然拒絕。

  「老兄,你干麼這麼小氣,讓我看一下又不會怎樣?況且她已經是我未來的准嫂子了,總有一天我們還是會認識的吧。」

  「等到那天再說。」齊馭再度拒絕。

  「別這樣啦,我相信她一定會很高興可以認識我的,你別……」

  正當王尚玠還想繼續說服齊馭時,房間的門倏地被人打開,而隨後走進房內的人正是他們話題中的女主角。

  「你今晚想吃些什麼菜?」聶汾汾直直衝到齊馭面前問道。

  想必這位就是他那位未來的嫂子了,王尚玠為自己的好運喝采不已。

  聶汾汾並未發現到這房內還另有他人,一心只等著齊馭的回答。

  「隨妳。我都可以。」齊馭將她拉近,為她順了下凌亂的發絲。

  因為他強力禁止她再做些粗活,所以她便向他要求至少讓她准備膳食,惟獨這點齊馭無法拒絕,因為他也愛吃她親手煮的東西。

  「你每次都這麼說,害我都好難准備的。」聶汾汾對此有些抱怨。

  「只要是妳煮的東西我都愛吃。」齊馭微微一笑,同時干脆直接將她抱坐在自己腿上。

  「真的嗎?」她笑得好開心。因為她的手藝直接傳自娘親,所以她受到人的贊賞時,也就代表她娘親亦受到了贊賞。

  「當然,我是不說謊的。」他習慣性的將臉埋入她的頸項,以便汲取只屬於她的粉香,壓根兒就忘了這房間內還有第三者在場。

  他們兩人這種「打情罵悄」的模樣,差點沒讓王尚玠跌倒在地。

  天啊,誰來告訴他這是他所產生的錯覺,不然他為何會看見如此令人匪夷所思的景像?王尚玠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們。

  那真是他那個好友嗎?那個素來以硬派著稱的齊馭嗎?那個齊馭怎會對個姑娘家如此的柔情,不但嘴上是滿口的甜言蜜語,甚至還在這種公眾的場合猛吃她的豆腐,若非親眼所見,把他打死他都不信!

  不過由此也可看出齊馭的真心,說不定很快就可收到這位老兄的紅帖子了。王尚玠如此想著。

  原本王尚玠還帶著看好戲的心情觀賞著眼前這幕難得一見的畫面,可在看見齊馭的手已開始不守規矩的在聶汾汾身上滑動後,生怕等會兒會出現更露骨的場面,他只好暫時充當是棒打鴛鴦的那根棒子。

  「咳、咳!」他故意發出幾聲咳嗽聲以便引起他們的注意,「小弟今天可真是有口福,一來就可以嘗到嫂子親手做的菜,太幸運了。」

  齊馭的偷香動作被他這麼一開口,只得認命的中斷了,丟了個大白眼給他,暗示自己對他的極度不滿。

  「哎呀,這位想必就是王某人未來的嫂子吧,長得還真是迷人,難怪齊馭會被妳迷得團團轉的。」王尚玠蓄意忽略掉齊馭那責難的眼光,快步的來到他們面前以便將聶汾汾看得更清楚些。

  「嫂子一定不認得我吧?沒關系,小弟就先做個自我介紹,在下姓王叫尚玠,但不知嫂子該如何稱呼?」

  「我叫聶汾汾。」聶汾汾奇怪的看著他。這人怎麼一直叫她嫂子,該不會是腦筋有問題吧?

  「哦,原來是汾汾嫂子啊,能認識妳真是我最大的榮幸。」王尚玠裝模作樣的說著。

  這人果然是有問題,她又不是什麼顯達尊貴的人物,他居然會覺得認識她是他最大的榮幸?真是好可憐!聶汾汾在心裡十分的同情他。

  「我不知道今天會有人要來。」聶汾汾道。

  「妳就當他是個不速之客就好了。」齊馭沒好氣的說道。

  「老兄,來者是客的道理你有沒有聽過呀,你也未免太沒氣度了吧。」不過是稍微阻止了下他,免得他偷香偷到最後會無法克制而已,他干麼說自己是個不速之客呢?

  「你說誰沒有氣度?」這臭小子八成是皮在癢了。

  「沒有,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大概是聽錯了吧。」怕齊馭的「鐵砂掌」再度在他身上施展威力,王尚玠很聰明的開始裝傻。

  「不過再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好朋友吧,怎麼我來這裡也有一些時間了,就不見你有半杯茶水招待?」王尚玠不是很認真的抱怨。

  誰知他說這話卻讓聶汾汾有了動作。

  「有、有、有,誰說沒有茶水招待?」她跳下齊馭的大腿連聲說道,「我立刻就去准備,請你稍等一會兒。」

  她邊說邊跑向門口,人影很快的便消失在房間裡了。

  「老兄,她這麼急著跑去准備茶水干啥?我只不過是隨口說說罷了,並不是真的在抱怨啊!」王尚玠連聲說道。

  慘了!要是齊馭生氣的話,他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可齊馭對此並沒表示什麼,他心底大約有個底,知道聶汾汾接下來要做些什麼事,但他選擇保持沉默,讓王尚玠自己去領略。

  不久便見聶汾汾去而復返,手裡則多了個茶盤。

  「來、來、來,我送茶來了!」

  聶汾汾邊嚷嚷著,邊將手中的茶盤放好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倒了杯茶後便端到王尚玠面前。

  「你要的茶送來了。」

  哇,果然還是嫂子周到。王尚玠去了個嘲弄的眼神給齊馭,但齊馭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他私底下卻在靜候著事情的發展。

  「謝謝嫂子。」王尚玠誇張的接過聶汾汾手中的茶一飲而盡後,正想再對她多拍些馬屁,卻看到她手心朝上的伸向他。

  這是什麼意思?他思考了會後便明白了。

  「有勞嫂子了。」說著說著他便自作聰明的將空的茶杯放在她掌心上,可她卻把茶杯拿去放在桌上,繼續又回到他面前做著相同的動作。

  「請問嫂子,妳這動作有何含意?」他還真是看不懂咧。

  「當然是要你付賞錢了。」聶汾汾的口氣就好像在教個小孩子一般。

  「賞錢?」王尚玠張大的嘴巴大得可塞下一個雞蛋。

  「是啊,我這麼辛苦的去替你准備茶水,還替你倒好並且送到你面前,你賞點錢給我也是應該的。」既然齊馭不准她向他討賞錢,那麼她向這個人的身上要總可以了吧。

  喝她杯茶就得付錢,他還真是見識到了這位未來嫂子的特殊技能。

  罷了,入境隨俗,付錢就付錢,況且多巴結下未來的嫂子是不會錯的。因此他很慷慨的便由懷中掏出銀兩給她。

  聶汾汾高興的接過他給的錢,而後就見她臉色一整,立即跑到齊馭的耳朵旁不知跟他說了些什麼後,齊馭先是一愣,接著便放聲大笑。

  「老兄,嫂子跟你說了些什麼?」見他如此開懷,王尚玠真是好奇死了。

  「她說……」齊馭勉強止住笑意後才又說道:「她說你這個人好小氣,所給的賞錢只有我以前給的一半而已。」

  他一說完,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而王尚玠則是差點昏倒。

  他給了半兩銀子耶!喝杯茶就需要半兩銀子,而且還只是齊馭以往所付的一半而已?看來齊馭要討這門妻室還真得「不計成本」才行。

  不過看她的樣子就知道齊馭會甘之如飴了。

  當齊馭仍兀自大笑之際,又有人邊說邊走了進來。

  「馭兒,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的?介不介意與娘親一起分享啊?」柳沅帶笑的聲音驀然響起。

  齊馭的笑聲嘎然止住,同時不悅的看著一起走進來的爹娘,心裡則暗自咒罵。

  他奶奶的,這下子這裡肯定會很「熱鬧」了!

  ◎◎◎◎◎◎◎◎◎看著眼前這兩個完全就是一副酒足飯飽模樣的男人,齊馭真是有著滿肚子的不爽。

  真他奶奶的!他們這些不速之客硬是分享了汾汾為他所准備的飯菜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剝奪他親近她的權利!

  原先在用過晚膳後,他總是喜歡和她一道坐在園子裡談談天、說說地,當然免不了的也可以乘機吃吃她的豆腐,度過一段快樂的時間。可今天晚膳後,他就被眼前這兩個男人硬是拖到這裡來,他真覺得不爽了。

  媽的,他本想跟她多過幾天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生活,沒想到才沒有多久,就被這些殺千刀的無聊人給毀了!

  「你們兩個到底把我拖來這裡做啥?」要是他們講不出個理由的話,管他們是不是他老爹及他好友,他都要宰了他們!

  「哎喲,老兄,火氣別那麼大嘛,我會這麼做當然是有原因的。呃,嫂子的手藝還真是好呢!呃。」王尚玠說著說著又連打了幾個飽嗝。

  「是啊,馭兒,爹可是也有理由的。」齊驤也跟著說道,同時已不著痕跡的起身換了個位子。

  依馭兒這種欲求不滿的表情看來,難保不會因而失手將他們給做了,他可不想讓自己的兒子背上個謀殺親爸的罪名哩。

  「快說!」齊馭火大的吼道。

  面對這種恐怖的怒火,兩個大男人不敢稍有耽擱的快速供出。

  「我是因為奉了你娘的懿旨。」齊驤道。

  「我是想跟你談談嫂子她娘的事情。」王尚玠道。

  齊馭對於他爹的說辭倒不意外,因為這原就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王尚玠的說辭可就教他不得不吃驚了。

  「她娘的事情?你也知道她娘失蹤的消息?」齊馭問。

  「知道啊。」王尚玠拍拍飽飽的肚子回答。

  呵。嫂子煮的菜還真是好吃,以後齊馭跟她成親了後,自己鐵定要常常的去「叨擾」他們,而為免到時候會被眼前這位老兄踢出去,現在就得想法子貢獻一下自己的心力,作作人情給他。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齊馭懷疑似的瞇起雙眼。莫非她娘的失蹤跟這個臭小子有所關聯?

  「你別那樣看我,我可是清白的。」王尚玠連忙澄清,「我會知道是因為我之前偷聽到你跟你手下的談話。」

  齊馭這才收起懷疑的眼神。

  「你們在說什麼?那丫頭的娘不見了?那她知道嗎?」齊驤問。怎麼他一點都看不出那丫頭有半絲憂慮的模樣。

  「我還沒告訴她,你們誰要是敢透露出半個字讓她知道,我就扭斷誰的脖子!」齊馭慎重其事的警告他們。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摸摸自己的脖子。

  「當然、當然,我們的嘴巴向來都很緊的,你用不著擔心。」他們倆忙不迭地連聲作著保證。

  「哼!」齊馭冷哼一聲。又朝王尚玠問道:「既然你知道這件事,那你有什麼看法?」

  「想要找人的話,那就得靠我出馬了。」王尚玠道。

  「靠你出馬?用你爹的力量去找?」齊馭問。

  「不是,與其靠官府的力量,還不如用民間的勢力還來得有用些。」

  「哦!要用什麼勢力?」

  「你忘了我那個愛整人的段伯母是何方神聖了嗎?」王尚玠提醒他。

  這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那位「段伯母」可是天下第一大幫「鷹爪幫」的老幫主夫人,要是她肯答應幫忙的話,那麼就是想查出只螞蟻的行蹤也不難。

  「可是我和她素不相識,她哪肯幫這個忙?」雖然王尚玠跟「鷹爪幫」的關系可謂淵源頗深,但他們齊家與其都是些生意上的往來,並未深交。

  「沒問題的。我那個段伯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同時也挺愛管閑事的,只要我跟她說一聲就可以了。」王尚玠暗自得意不已。

  呵呵,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做人情給他人,他實在是太聰明了!

  「是嗎,那就有勞你了。」這個臭小子干麼一臉奸計得逞的模樣,不知道他肚子裡又藏了什麼壞水?

  「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王尚玠特意謙虛了會後才又問:「老兄,我已經知道你要怎麼對付那個聶老頭了,但未來嫂子的那個『前』未婚夫呢?你應該不會就這樣的饒過他吧?」

  就是怕齊馭會不高興,王尚玠才特地加重了「前」這個字的語氣,不料齊馭聽了後還是頗為不悅。

  「什麼前不前的?他跟她一點關系都沒有!」不論是前還是後,那女人的夫婿都將只有他齊馭一個人。

  「是,小弟說錯話了。」王尚玠立即賠罪,「那麼那個什麼都不是的劉少爺,你打算如何料理他?」其實他倒覺得不如連這件事都交給他那個段伯母好了,包證會整得那位公子哥兒神經錯亂的。

  「我當然不可能輕饒他,就等他先去解決了聶老頭後再說。」齊馭的眼中閃著駭人的凶光。

  無論是誰敢妄想「染指」他的女人,全部殺無赦!

  「好吧,你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我也不啰唆了。」

  「馭兒,需要爹的幫忙嗎?」齊驤問。

  「用不著,」對付那種人渣,他一個人就綽綽有余了。

  既然正事談畢,齊馭也懶的跟他們再東扯西聊,起身使要離開。

  「馭兒,你上哪去?」齊驤明知故問。

  「把我的女人找回來!」

  等他完全走出房門後,兩個男人便開始討論起來。

  「齊伯伯,照我的判斷,齊馭現在完全就是個戀愛中的男人。」王尚玠故作權威的說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不過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三兄弟居然是他會最先成親。」齊驤說出自己的看法。

  當他和妻子來到這別莊時,才知道那個被馭兒藏起來的姑娘便是那位十分怪異的丫頭,這也才明白兒子為何會快速的陷入愛情裡。

  人家小倆口在齊府裡就已經「火花四射」了,後來會有快速的進展當然不令人意外,不過沒想到馭兒會去擄人,可見他真是愛慘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王尚玠附和後,又突然神秘兮兮的說道:「齊伯伯,我想在這兒多打擾個幾天,不知道方不方便?」

  「方便、方便,當然方便了。」齊驤回答得十分爽快,「我和你齊伯母正巧也都想多在這裡待個幾天哩。」

  那實在是太好了,萬一齊馭發火起來,要死也有個伴。

  兩個男人的心中都不約而同的有著相同的想法,接著他們互相對望了一眼,而後便心有靈犀的笑了起來。

  看來大伙兒的胃都被聶汾汾給收服了。

  奇怪,怎麼大家似乎都想在這個別院裡待下來了?當聶汾汾起床預備前去准備早膳時,猛然的想起了這個問題。

  若說那個王尚玠也就罷了,因為據齊馭說他是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兒,所以才會閑得四處晃蕩。但是老爺、夫人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因為齊家三兄弟中有兩個外出未歸,一個住這兒,照理說他們應該待在齊府裡才對,不然齊府中豈不是沒個可以作主的人了?

  不過雖然她因此得替多點人准備餐食,但是大伙兒一起用飯時的那種溫馨氣氛卻是她以前從沒有過的,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一大家子團聚在一起的樣子,往往令她陶醉其中,若是她娘也加入的話就是十全十美了。

  想到這裡,她才發覺到已經過了這麼多天了,為何齊馭還沒把她娘接來?看來她得找個機會問問他才是。

  梳洗完畢,換好衣裳後,她離開房間要上灶房去替大伙兒准備早膳。

  雖然別院裡也有人負責這項工作,但她卻向齊馭要求讓她來,因為大伙兒吃完食物後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滿足感,總令她覺得自己是個被需要的人,而不是沒人要的。

  因為時候尚早,她躡手躡腳的走過回廊,當她經過萬紫千紅的園子時,猛然卻看到有道高大的身影蹲在其中,定眼一瞧,才知道那是齊馭。

  這麼早的時間他蹲在那裡做啥?聶汾汾疑惑的走進園子,同時小心的不讓自己的身影曝光。

  當她接近他時,就聽到他不知道在喃喃自語些什麼,她再把身子靠近些,這才聽清楚他嘴裡在念些什麼,同時也差點失笑出聲。

  「你這花苗怎麼這麼笨啊,沒看到你的姊妹們都開滿了花了,怎麼你卻還是光禿禿的一片?你他媽的最好給我爭氣些,不然我就把你宰了!」

  「還有你也一樣,從發完芽後到現在就從沒再長高過,你要是再不努力的長高的話,我就放把火把你給燒了,免得你活著也難過!」

  記得有次她曾問他這園子裡的花草為何長得如此茂密,是否有何訣竅?結果他卻回答她說,這都是他用特殊的方法親自照顧的,現在她才得以知道他那個「特殊方法」是什麼。
  天哪!原來他的特殊方法,就是對這些花花草草進行威脅恐嚇,想來它們應該都是因為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才不得不「委曲求全」的努力生長,免得真被他下了毒手。

  由她躲藏的這個方向,視野恰好可以將他的側面悉數看清,就見人高馬大的他蹲在花叢前,認真的訴諸他的威脅,額際的幾滴汗珠在晨光下閃閃發亮,這副景像令她芳心為之一悸。

  他的樣子真是傻得好好笑,傻得好可愛,傻得好……令她心動!

  僅此一瞬間,她便發現到自己的一顆心已緊緊的系在他身上,尤其當以往他對她的種種行為一一閃進她腦海時,她心動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這種情感才是最真實,也是最真誠的吧。

  聶汾汾捂住跳動不已的心往後退走一步,沒料到卻一腳踩上片枯葉,輕微的細響令齊馭警覺的跳轉過身。

  「是誰?」

  「是我。」她由躲藏的地方走出,笑盈盈的迎向他。

  「妳起來了。」齊馭先是放柔了表情,隨即又不豫的板起面孔,「又要替那些不速之客准備吃的了?讓他們餓死好了!」

  都是些沒啥貢獻的家伙,早晚將他們全掃地出門,免得一天到晚在妨礙他跟她相處的時間。

  「那有什麼關系,反正他們賞錢賞得很慷慨,我也算是小賺了一筆。」她笑道。

  說來好笑,他們有時為了要爭取她去煮些自己愛吃的東西,竟然還爭相提高賞錢,所以她也就借機撈了點油水。

  「還是把錢看得這麼重,一點都沒有考慮到我的心情!」齊馭忍不住咕噥的抱怨著。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想與她膩在一起,可是每當他們才相處片刻,就會有人冒出來殺風景,害他根本無法盡情的吻她。

  「你在說什麼?」其實已經聽明白他所說的話,但她還是裝作沒聽見。

  「沒什麼。」他環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懷中一帶,同時才注意到她那紅撲撲的臉。

  「妳的臉怎麼這麼紅?」現在的太陽還沒那麼大啊。

  「我想告訴你一件事。」她想把自己剛剛發現的情衷訴予他得知,「我……」

  「汾汾,汾汾,妳今早准備了些什麼啊,要記得多替我准備一份哦,賞錢我已經准備好了……」柳沅邊叫邊往灶房的方向跑去。

  當柳沅的聲音一響起時。齊馭立即拉著聶汾汾一起蹲下,並且示意她噤聲,等到柳沅離開了他們的視線後,他才又拉著她站起身。

  「不管了,今天我帶妳上咱們齊府經營的飯館去,讓那些閑人餓一餐好了。」

  他的種種行為一一閃進她腦海時,她心動的感覺就更加強烈了。

  齊馭邊說邊發現到她整張臉蛋正閃耀著迷人的光彩。

  「妳……」那種光亮幾令他失了心神,連話也差點說不出來,「妳剛剛不是要告訴我什麼事?」

  她這副模樣真是醉人!齊馭剎那間覺得有點昏眩。

  她先是對他甜甜一笑,隨即踮起腳尖用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小聲的、有點兒羞赧的在他耳邊低語。

  「我覺得我好像是喜歡上你這個人了呢。」她滿是喜悅的說道。

  她細膩的肌膚刺激著他頸背的神經,耳邊則傳來她陣陣催眠似的低語,但是這些卻都比不上她話中的含意更令他來得震撼。

  她說她喜歡上他了!她真的說了!

  陣陣的狂喜侵襲心頭,齊馭再也無法克制的摟住她纖細的腰身,帶著狂炙的情感狠狠的吻住她,用著無比的激情與她纏綿。

  他們吻的是難分難捨,旁邊的人可看的是大呼過癮。

  「嘖、嘖、嘖,一大早就能看見這麼養眼的場面,果真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王尚玠羨慕的直盯著他們兩人看。

  他這位老兄還真好命,一大早便有軟玉溫香投懷在抱。

  「老爺,看他們這種情況,我想抱孫子的心願很快就能實現了。」到灶房找不到人又回頭的柳沅不由得心生安慰,同時也想開懷大叫。

  這下子看她那個死對頭還敢不敢嘲笑她?

  「夫人,妳想他們要吻到什麼時候?我的肚子巳烴餓了。」齊驤摸著扁扁的肚子,好可憐的說道。

  誰教他的胃這陣子已被丫頭給寵壞了。

  經他這麼一提,其它兩人發覺自己的情況也如出一轍,立即三道目光便眼巴巴的望著仍緊擁在一起的兩人,希望他們能早點結束。

  可惜天不從人願,他們硬是吻上了好一會兒後才分離。而齊馭原本情欲勃發的目光在掃見他們後頓時化為怒氣,正欲朝他們發作時,懷中的可人兒卻對他微微一笑。

  「別理他們,待會兒再跟他們收取觀賞費便成了。」

  聞言。齊馭立即二話不說的再度堵住了她的嘴。

  怎麼這種時候她還不忘跟大伙兒收錢,若有人成立個「搶錢派門」的話,她鐵定可以無條件的成為開山祖師爺,絕無第二人敢出來與她奪位!

  ◎◎◎◎◎◎◎◎◎趁著聶汾汾被柳沅纏住的空檔,三個男人再度聚集在一起商量事情。

  「你是說聶老頭已被人給了結了?」王尚玠邊間邊朝脖子做了個刀子劃過的舉動。

  「據說是出外洽談生意後要返家時,被強盜攔路搶劫,繼而殺人滅口,身上原有的一大筆銀兩及所有值錢的物品全部被洗劫一空。」齊馭說著由密探所傳回來的消息,「聶家立即陷入一陣爭奪遺產的混亂中,所以根本無暇去管失蹤的兩個人。」

  如此一來,她們母女倆可算是自由了。

  「是劉家那邊下的手?」王尚玠又問。

  「依我猜測,他們絕對脫不了嫌疑。」齊馭答道,「那麼接下來呢,你要對劉家那邊采取什麼行動?」齊驤問道。

  「就讓他接受應有的制裁。」

  「怎麼說?」

  「把他殺人的罪證找出來,連同以往讓他虐死的證據全數找出送官府,到時他鐵定是死罪一條了。」齊馭冷聲說道。

  其實他比較想親自動手,但是後續的處理事項會過於麻煩,所以想想還是件罷了。

  「嗯,我覺得這樣做很好。」齊驤不禁有些松了口氣。

  早先他聽見馭兒打算對劉家采取一些動作時,就怕馭兒會因過於衝動而下了重手,現在馭兒這麼做可說是為民除害,他自然是贊成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吩咐,可別跟我客氣。」王尚玠很有義氣的說道。

  他爹雖只是個小小的地方官,但是平時跟官場上的人處得也挺不錯的,或許會有用得著的地方也說不定。

  「嗯,」齊馭朝他點了下頭,表示感激。

  「那麼這件事就這麼決定了,接下來我們還是看看要如何找出丫頭她娘的下落吧。」

  聶夫人已經失蹤了這麼久的時間,生死未蔔,可真令人擔心。

  「段伯母也有派人送消息給我,奇怪的是他們雖然大力追查,但是卻連一了點兒的線索也找不著。不過段伯母也說她會繼續吩咐下去,要各地屬於『鷹爪幫』分會的人都詳加注意的。」

  「嗯。」齊馭應道。

  「這事情未免古怪,若說是擄人勒贖,歹徒怎會一直沒有與聶家聯絡?若說是她在看見女兒失蹤後,害怕聶老頭遷怒她而跑去躲起來的話,現在聶老頭既死,她也該出現了,可是卻還是毫無動靜。」

  「是啊,的確是奇怪。」王尚玠接腔說道。

  三個男人頓時陷入了沉默,久久後王尚玠才又開口。

  「老兄,你還是不對嫂子提起這件事嗎?」若依他的看法,他是認為應該早點說出來才是,畢竟祇是包不住火的。

  此時他們任誰也沒注意到,聶汾汾巳來到門外,原本正要敲門的她,在聽見王尚玠說到「嫂子」兩個字時被吸引住了。

  這個王尚玠不知道又在說她什麼了?她就先站在外頭偷聽一下好了。

  「不,在還沒有進一步的消息之前,暫時別告訴她。」齊馭道。

  別告訴她什麼事情?他們到底對她隱瞞了什麼?聶汾汾的好奇心大起,更加仔細的聆聽起房內的談話。

  「馭兒,我是認為你還是早點告訴她比較好,不然一旦她不小心知道的話,肯定會受不了的。」齊驤提議。

  「我也贊成伯父的意見。」王尚玠說道。

  「可是要真讓她知道她娘現在行蹤不明的話,她一定會很擔心的,我不要她操心。」齊馭還是不同意。

  站在門外的聶汾汾,腦中就如同被一道閃電給擊中般的頓時空白。

  娘的行蹤不明?娘的行蹤不明?

  她倏地推開房門,腳步蹣跚的衝進房間內,她此刻的模樣就算她什麼都沒說,房中的三個男人也知道事情被她聽見了。

  聶汾汾腦中大亂的直衝向齊馭,而齊馭早已在半途迎上了她。

  「我娘呢?我娘她人呢?」她抓住他衣服的噤口拚命的問,臉上則是一片的慘白。

  「妳鎮靜下來聽我說,鎮靜一點!」齊馭大吼,同時抓住她的肩膀穩住她,以防她一個受不了而昏倒。

  媽的,居然還是讓她知道了!

  「我娘呢?她人在哪裡?你快點把她帶來!你答應過我的,不是嗎?」聶汾汾眼中溢滿淚水,哀求的看著他。

  面對她的問話,齊馭一時之間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嫂子,大哥答應妳的事情就一定會做到,妳用不著那麼擔心的。」王尚玠連忙出聲為齊馭答道。

  這時聶汾汾像是終於發現到這房內還有其它人在,她松開齊馭轉而面向王尚玠,同時嘴裡還不斷的說著,「你也會幫忙的是不是?你也會幫我找我娘的是不是?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幫我!啊,對了、對了,我可以付你錢,我可以付你錢!」

  聶汾汾手足無措的想由懷中掏錢,倉皇的模樣令齊馭不忍。

  「夠了!妳快給我停下來。」他攔住她的腰,希望能夠制止她已近乎狂亂的行為。

  「不要。不要!我不要再聽你的話了,你只會說話來騙我,我討厭你、我討厭你!我不要喜歡你了!」聶汾汾下意識的開始狂叫。

  完了!王尚玠簡直沒勇氣去看齊馭此時臉上的表情,他難看的模樣簡直就跟嫂子有得拚。

  「老兄,你就體……」王尚玠原想替聶汾汾說點情,但是失敗了。

  「出去!」齊馭面帶陰霾的說。

  「馭兒……」齊驤也想說些什麼。

  「出去!」這次的聲調稍高了些。顯示他的耐心已經用盡。

  齊驤只得和王尚玠一同出去。將房門扣上後也不敢離開,只是站在房門外注意著房內的動靜。

  一等他們步出房外,齊馭便摟住她一同坐到最近的椅子上,並且讓她與自己形成面對面的情形。

  「別哭了。」他笨手笨腳的替她拭去淚水。

  直到他這麼說,聶汾汾才知道自己哭了,本想咬住下唇抑住哭聲,可悲從中來,眼淚還是不聽使喚的一直落下。

  「別哭了!」怎麼叫她剛哭她反而哭得更厲害?怪不得人家常說女人是水做的,這話還真他媽的對極了!

  聶汾汾仍是拚命的掉眼淚,打算對他的話來個反抗到底。

  齊馭見狀實在覺得沒轍,雖然很想破口大罵,但是一見到她掉個不停的淚水卻又心疼不已,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長長的嘆了好大的一口氣,抬起她的下巴溫柔的說道:「求求妳別哭了,好不好?」

  他這十分少見的溫柔,令聶汾汾訝異的真停住了淚水。

  他說「求求妳」耶!這個從不向人低頭的硬漢居然用了「求求」這兩個字,使得她在吃驚之余,當下也決定賣他個面子。

  「妳別再哭了,妳再哭下去的話我也要跟你一起哭了。」齊馭粗手粗腳的擦著她臉上的淚水,同時滿意的注意到她的眼淚似乎是停了。

  「你又再騙人了,我才不相信你會哭呢!」她生氣的嘟起嘴巴向他抗議。

  「我沒騙妳,看見妳掉眼淚的樣子,我簡直比被砍了一刀還要難受,恨不得能替妳哭算了。」見她真的不掉眼淚了後,齊馭這才松了口氣。

  聶汾汾在心中幻想著他流眼淚的樣子,可惜她實在是想像不出來。

  「你有騙我,你答應過我,要把我娘接來這裡的。」聶汾汾一想起她娘,眼眶不由自主又紅了。

  齊馭見狀,又焦急了起來。

  「妳可別又哭了。我並沒有騙妳,在我答應了妳之後,我立刻就要人去接她過來,可是她卻失蹤了。」

  「為什麼?她為什麼會失蹤呢?娘她一向是不出大門的啊,她怎會失蹤的呢?」聶汾汾急急忙忙的要向他尋求答案。

  「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失蹤的,只知道她是在妳被我帶走的那天晚上,也跟著不見的。」他照實的回答。

  那天晚上?聶汾汾一愣。

  「可是我記得那時妳還向我保證過我娘很好的,怎麼那時候她已經失蹤了,而你還說她很好?是不是你知道她的下落?」

  「沒有。我那時並不知道她也跟著妳後頭不見了,只是因為我將妳帶離聶家前,妳娘她還很平安的睡在妳旁邊,所以我才會告訴妳她很好。」

  「那麼……她為什麼會不見了呢?」她咬住下唇想著,突然大驚的叫道:「該不會是因為我爹看到我不見了,所以又把我娘賣給誰了吧?」

  天哪!要是這樣的話就慘了,那豈不是她害了娘的?

  「絕不可能。因為妳爹還為著不能將妳娘交給買主而大傷腦筋的。」

  「買主?那件事不取消了嗎?」聶汾汾疑問。

  「妳爹根本不想將人家給他的錢退回去,他根本就是打算把妳嫁掉之後,再把妳娘也賣了,這樣一來他還可以多了妳那一百兩的收入。」齊馭仔細將所探知的事情告訴她。

  「畜生!」她氣極的怒罵。她們母女倆差點就都毀在那個人手裡了。

  「妳用不著生氣,因為他也得到惡報了。」

  「有可能嗎?」她懷疑的看著他。

  她不知道詛咒過那個人上百次了,可從沒一次靈驗過,所以她早已不相信會有報應這句話了。

  「這是真的。前些日子他遇到攔路打劫的強盜,被殺人劫財了。」他不想將其中的一些細節告訴她,而只告訴她表面上的事實。

  「是嗎?」

  那個人畢竟還是她的親爹,所以盡管心裡再怎麼恨他,在聽到他死了的那一瞬間她還是會有點難過。

  「那麼家裡一定陷入一片混亂當中了吧?」聶汾汾猜測。

  那個人平素十分小氣,所以他那些妻妾們就直等著他死了後可分得財產;現在他既然死於非命,想必來不及留下遺囑,那麼為了爭財的混亂情形便可想而知了。

  「的確是很亂。」他十分慶幸自己及早將她帶離聶家,否則在這種情形之下,她們母女倆的命運不知會變成如何。

  「算了,現在那個人既然已經死了,那麼我和我娘就再也跟聶家沒任何關系了。」對此,她真是松了口氣。

  「妳根本不用跟他們有關系,以後妳只要跟我有關系就可以了。」齊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聶汾汾因他親昵的語氣而紅了臉,但立即又想起她娘的事。

  「那麼我娘的事怎麼辦?她會不會出了什麼事啊?」她憂心忡忡的問。

  「妳用不著擔心,我們已經用了許多關系去找人了,我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傳來的。」

  「真的嗎?你這次沒騙我了吧?」聶汾汾還是放不下心。

  「我可以向妳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媽的,這女人還真會懷疑他所說的話,真氣人。

  「那……我就相信你好了。可是你以後絕對不能再騙我了。」她十分慷慨的原諒他。

  「那……妳以後也不要說出那種話來嚇我了。」齊馭道。

  「我有說了什麼嚇你的話嗎?」她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怎麼沒有?妳說妳討厭我,而且不要再喜歡我了。我聽到妳那樣說,嚇得差點沒昏倒。」那種感受可比利刃刺心,好像就快死了。

  「我……我那個時候著急嘛,又好害怕我娘怎麼了,所以才會那麼說的,又……又不是故意的。」她好小聲,好小聲的向他賠不是。

  「所以妳會那樣說並不是真的討厭我了?」齊馭急於獲得她的親口保證。

  「我當然沒有討厭你了,我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的。」察覺到了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股不安感,她連聲向他保證。

  齊馭這才大大的吐了口氣,同時溫柔的在她臉上印下無數個細碎的吻,額上、眼上、鼻上、頰上,最後停留在唇上,當他無法滿足於這種短暫輕觸的感受,溫柔的吻立即轉為狂熱。

  情欲勃發的他,粗糙的手掌早已不客氣的撫上她的胸部,甚至還挑開她的衣襟,挑逗著她胸前柔嫩光滑的肌膚。

  沉醉在美好觸感的齊馭,起初並未聽到急促的敲門聲,而未獲響應的敲門聲便這樣一直持續著,終於讓他稍稍地回了神。

  「滾開!我現在沒空!」他不耐煩的朝外頭咆哮,心醉神迷的看著眼中略帶情欲的聶汾汾所展現出來的媚態。

  他低頭再含住她豐潤的唇瓣,停在她胸前的那只不老實的手掌正想要再繼續攻城掠地,可是惱人的敲門聲卻又開始響起。

  「不是叫你們滾開了嗎?」他的聲音裡飽含著欲求不滿的惱怒。

  「馭兒,我們有丫頭她娘的消息了。」因為自己是外頭一群人當中最年長的,所以齊驤只好很勇敢的喊道。

  若非事關重大,他也沒那個膽子打斷他這個火爆兒子的「性」致啊!

  齊驤的話很快的衝破迷霧,直直的敲向聶汾汾的意識。

  一聽見有娘親的消息,她冷不防的由齊馭腿上跳下,整個人快速飛奔的前去應門。

  「有我娘的消息了?是真的嗎?」她欣喜的問道。

  奇怪的是,外頭那些以齊驤為首的男人們在看見她時,先是瞪大了眼睛,隨即很有默契的同時將頭抬高,臉上則不約而同的出現了抹紅暈。

  「你們是怎麼了?為什麼不看著我?」聶汾汾不解地看著他們這種整齊畫一的奇怪動作。

  慢了幾秒鐘才追過來的齊馭,低咒著將她攬進懷中並且轉過身,讓自己的背部擋住了眾家男人的視線。

  「你們他媽的誰敢偷看的話,我就挖了誰的眼珠子!」他邊厲聲恐嚇邊動手替她把敞開的衣襟拉好,並且慶幸自己剛才還知道節制,所以她暴露出來的肌膚並沒有太多。

  不過就算是不多,他還是非常不爽。若非是這些男人都頗有自知之明的不敢看她的話,他就要宰人洩恨了!

  「就是那間小屋子。」

  當齊馭等人花了幾天時間來到一處人跡罕至的深山裡,帶路的人指著前面一幢小木屋對大家說道。

  「我娘真的在那裡面嗎?」聶汾汾倚在齊馭胸前緊張的問。

  「老實說,我們並不確定,因為看過住在裡頭的那位婦人的人並不多,而且也都僅止於匆匆一瞥,所以我們只是認為很有可能,而不能斷定。」帶頭的人誠實的回答她。

  其實若非他們的人找至此地,碰巧由小屋的窗口看見那位婦人的容貌酷似他們要找的對像的話,大概他們現在仍在各地尋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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