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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 嗜賭娘子 作者:丁鈺蓉 【齊家三兄弟系列】 (已完成)

[情感] 嗜賭娘子 作者:丁鈺蓉 【齊家三兄弟系列】 (已完成)

本帖最後由 jojo999 於 2009-4-5 20:30 編輯

楔子
  在一間典雅幽靜的廂房內,有兩位年輕的姑娘家正對坐著發呆,寂靜的氣氛充斥周圍,房中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清晰可聞。

  也不知經過了多久,其中一名女孩終於動了動身子。

  「哇!無聊死了!阿盈,你有沒有什麽好點子來打發打發時間?」冷絳雪大大地伸了個懶腰,意興闌珊的開口詢問同伴的意見。

  「能有什麽意見,不就是再偷溜出去玩玩罷了。」段盈盈雙手托腮,笑容滿面的回答她。

  「偷溜是好,可咱們似乎總是出師不利,過沒多久就被逮回來了……對了,咱們來打個賭如何?」冷絳雪眸中閃閃發亮的提議。

  「才不咧。」段盈盈依舊笑著,「誰不曉得冷大姑娘你是賭遍天下無敵手,有哪個傻瓜會跟你賭。」

  「別這樣啦!」冷絳雪起身至她身後不住的央求著,「阿盈,你就發發善心成全我啦!最近我都找不到人來跟我打賭,害我失去了一項樂趣。」

  「誰還敢啊!不過看在你那麽可憐的份上,我就當一次傻子好了,只是這次要怎麽賭可要聽我的哦!」

  「沒問題,就聽你的!」冷絳雪開心的一口應允。

  好不容易才找到個人肯跟她打賭,當然一切都好商量嘍。

  段盈盈轉轉眼珠子才道:「那好,這次我們就賭溜出去的話,誰會先被逮回來,誰先誰就輸。」

  「成!那麽賭注是什麽?」冷絳雪已顯得躍躍欲試。

  「就照你的規矩--不賭錢,賭『要求』如何?」

  「要求?」冷絳雪一頭霧水。

  段盈盈點點頭,「是啊,贏的人有權要求輸的人一件事,不管是什麽事,輸的那個人都不可以拒絕。」

  聽了她的解釋,冷絳雪綻出一抹笑,「聽起來很有趣,好,賭了!什麽時候開始?」

  「當然是現在嘍!難不成你要等他們回來嗎?等會兒你回房去收拾行李,我們各憑本事自己溜出去,然後我往南,你往北,各自散開。」

  「嗯,我這就回房去。我想,咱們就--後會有期嘍。」

  「是啊,後會有期。」

  故事,就是這樣的展開了……

[ 本帖最後由 dick40419 於 2009-2-9 15:16 編輯 ]
  湛藍的天空、雪白的雲朵、綠意盎然的樹蔭、澄澈見底的湖泊,交織成爲如畫的風景,無論是誰置身於其中,皆會産生如在仙境的幻覺。

  迎著輕撲臉頰的和煦微風,冷絳雪大大地深吸進一口氣,同時滿足的向後躺在湖旁的草地上,閉上眼睛享受著這美好的一刻。

  「呵,好棒的地方呀!」她忍不住輕歎著。

  從她偷溜出來至今已約莫有一個月之久,其間她也有-好幾次都差點被人逮著,但幸虧她機警的閃開,否則她現在哪能夠優閑地身處在如此美好的地方,肯定早就被人押回去交差了。

  不知道阿盈她怎樣了,是否已被人逮著?她的身分特殊,再加上有個人絕對會親自出馬出來找她,所以她成功的機會實在是比自己來得小,這次她倆的賭約肯定又是自己贏定了。

  呵呵,開玩笑,她可是打賭高手,每賭必贏,這次當然也不會例外嘍。

  「嗯,該跟阿盈提什麽要求好呢?」冷絳雪喃喃自語著。

  她與人打賭之時,向來就不曾用錢作爲賭注,因爲那樣過於俗氣,多半是以物品作爲賭注,所以這次的賭注還真讓她有點兒傷腦筋。

  「是要要求她倒立走一圈好呢,還是要她絕食三天呢……不成,這樣太殘忍了……對了,就要地作個點心給我吃好了,她不諳廚藝,這次肯定可以難倒她的……可是如此一來,絕對會有人因爲心疼她而出面阻止,況且萬一她當真煮出了個什麽,我真敢吃嗎?嗯,還是想想別的好了……」

  冷絳雪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十分認真的在思考著,她嘴裏不停地喃喃自語,一會兒開心,一會兒蹙眉,遲遲都拿不定主意,直到許久之後,她仿佛靈光乍現般的坐起身子。

  「對了,就要求她那件事好了……嗯,就這麽辦!」她拍手大叫,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又靜坐了片刻,冷絳雪起身正打算繼續這趟「逃家之旅」時,從速處傳來的一陣細微騷動聲擄獲了她的注意力。

  發生了什麽事?她頓時提高警覺。

  雖說從小因爲爹爹的大力反對,使她不能夠跟兄長一同習武,可該有的警覺心她可沒缺乏,更何況此時此地就只有她孤身一人,若不機靈點,到時惹禍上身,曝屍郊外的話,可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呢。

  冷絳雪邊想邊朝著騷動的來源仔細聆聽,雖然仍舊無法得知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但她隱約可聽見馬兒的嘶鳴聲以及各種急切的喊叫聲。

  有盜賊嗎?她暗忖著?

  一思及這種可能性,她骨子裏承繼到她娘親的那種俠義精神立刻冒出,不待深思便大步朝目的地前進。

  要真是賊子的話,待會兒鐵定要讓他們後悔碰上她!冷絳雪暗暗在心中發笑,雙腳不曾停歇的邁步前進。

  循著聲響,她七拐八彎的在樹林裏繞著,隨著聲響的逐漸加大,她也發現到自己似乎正逐漸要走出這片林子,過了不久她便到達目的地了。

  原來出了樹林後便是一大片的草地,而此刻草地上正有約莫十來位的壯漢將一匹通體雪白的馬兒圍在其中,不知打算如何。

  爲怕那些人會發現自己,冷絳雪挑了個視野最佳的樹幹後躲起來,希望能知道這些個壯漢到底是在幹什麽。

  「喂,那邊那個,把繩子拉緊些,免得這傢夥掙脫繩子跑了……哎呀,小心點,讓它跑了的話,咱們回去就有苦頭吃了!」

  「誰不曉得這事兒?可這畜牲哪跟你講這個,它就是想溜,你又能拿它如何?

  依老子來看,這畜牲八成是把偷溜這事兒當成是它的散步活動了……唉唷,他奶奶的,它踹了我一腳!老子要宰了牠!」說話的人怒氣騰騰的目光直射向馬身,大有欲宰了它而後快的模樣。

  「你敢嗎?」他的話立即引來他人的同聲訕笑,「你可別忘了這傢夥的主子是誰。」

  「可不是嗎?」又有一人幫腔道:「這畜牲可是咱們二少爺重金買下,並且極力想馴服的馬咧,要是你敢在二少爺尚未達成心願之前就宰了它,我保證到時候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事兒用不著你們說我也明白,我不過是說說氣話罷了,哪可能當真。」他的聲音中透露出無限委屈。

  他奶奶的!就沖著他白白的挨上一腳,總有發點牢騷的權利吧。

  「好了,別淨顧著講話,趕快將它弄回牧場去,咱們二少爺可說不准什麽時候會來牧場的。」

  此時在一旁偷聽的冷絳雪已然有些兒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馬兒應該是屬於他們口中那位「二少爺」所有,只不過因爲它野性難馴,所以三不五時便溜出來逛逛,最後就得勞煩這些壯漢們將這位馬大爺給「請」回去。

  即使有著一小段距離,依她多年來的經驗判斷,她不難看出這馬兒確實是屬於上上之選,看來他們那位二少爺肯定是位行家。

  不過就不知道這位識貨之人是否也愛貨?她就曾聽聞有些人在千方百計弄了匹良駒後,卻又不知道珍惜而活活的將馬兒給折磨死,說不定這位二少爺也會在沒耐心馴服時如法炮製一番。

  「大夥的繩子都抓牢了?好了,咱們趕緊行動吧。」

  隨著領頭之人的吆喝,每個人都小心翼翼地往前邁步,但因爲馬兒不停地掙扎,而他們又明顯的不敢讓馬兒受到一丁點兒傷害,所以整支捕馬大隊行進的速度大概就比烏龜快上那麽一點點而已。

  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冷絳雪亦借著樹木的掩蔽而悄然跟上。

  基於愛馬心的發揮,她實在是無法制止自己去看看這匹馬是否會有個好的主人,否則接下來的日子她鐵定會擔心上好一陣子的。

  就跟去看看吧,她在心中仔細的盤算著。

  一者是關心馬兒的遭遇,二者是她身上的盤纏所剩不多,她要再不找個地方棲身的話,不待她被人找著,到時候她要不想回去都不行嘍!所以乾脆藉這個機會想法子窩到他們那個牧場去,那些找她的人也絕不會想到她會在某個地方待下來,這可說是一石二鳥之計呢。

  嗯,就這麽辦,她這就上他們的牧場作客去嘍!

  ***************

  「齊家牧場」是屬於齊家衆多産業中的一項,因爲在齊家三位少爺中,就數齊二少爺對馬匹特別鍾愛,所以牧場便理所當然的歸他打理。

  齊二少爺齊騑雖生得風流倜儻,俊俏的外表不知道迷死了多少位姑娘家,可他老兄對女人似乎不感興趣,得空時便總愛與他那些特意弄來的愛駒們卿卿我我,害得衆家姑娘在使盡渾身解數後仍無法得到他的注意,芳心碎了一地不說,更是恨不得自己能身爲一匹良駒好吸引他。

  這天的齊家牧場,在經過好一段時日的沈靜之後,突然間又沸騰了起來,其原因便是他們的主子齊二少爺齊騑突然大駕光臨。

  當負責牧場崗哨的人發現他們二少爺已接近時,受到驚嚇之餘連忙令人去通報管家陳伯,而後便心驚膽跳的恭候主人的到來。老天爺,二少爺爲何會恰好挑這個時候來呢?

  陳伯一得知消息,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飛奔至門口準備迎接,他心裏除了不斷地嘀咕外亦開始向上蒼祈求。

  希望二少爺因爲遠道前來而想先去休息,也希望在二少爺還沒問起那匹馬前那些人就已經回來了,否則他要如何面對少爺的質問呢?

  不過那匹馬也實在太不夠意思了,它也不想想來到牧場的這段期間,牧場上哪一個人不是把它當成大爺般的伺候,爲的就是怕怠慢了它;可這位馬大爺就是不領情,總是愛出去逛大街,最後還得勞煩大家去請它回來,真是折磨人嘛!

  不過誰教它是二少爺看上的馬呢?二少爺當初買進這匹沒人馴服得了的馬後,便將能夠馴服它視爲是最高挑戰,可是打從開始至今,他們二少爺每次試圖馴服它時,除了摔出滿身傷痕外,根本就毫無成就可言。

  就不知道二少爺到底是看上那匹畜牲的哪點?

  陳伯心裏嘀嘀咕咕的來到牧場的門前時,齊騑亦恰好同時到達,他勒住馬匹翻身而下,將繮繩丟給一旁等著照料馬兒的人後,便領頭進到牧場裏去。

  「二少爺,今兒個怎麽會想來這裏,是否發生了什麽事?」陳伯緊跟在他的後頭,小心翼翼的詢問著。

  「快被娘煩死了,所以找個藉口溜出來了。」齊騑道。

  有時候他還真想把他娘親給引薦到分門去,因爲依她那種不煩死人絕不罷休的個性,再頑劣的匪徒一旦栽在她手中,鐵定會爲了圖個清靜而自動招供,其效果可比刑求來得有用上百倍。

  「夫人她--是爲了什麽事情?」爲了轉移齊騑的注意力,陳伯即使已知所爲何事,卻故意佯裝不知。

  反正現在談什麽話題都成,只要能讓二少爺暫時不想去馴服馬兒即可。

  「還不就是爲了要我趕緊娶媳婦的事情。」齊騑的聲調帶了絲懊惱。

  他娘親還真是不死心哪!

  原先他以爲老三既然成了親,那麽娘親的注意力應該會放在要老三夫妻趕緊生個孫子讓她抱抱上,可他娘親對這事雖然熟中,卻還是不忘天天在他及大哥耳邊催促娶妻的事兒,甚至還以老三做例子,說老三自從娶妻之後變得多好又多好,要他們做大哥及二哥的人也快點效法。

  開玩笑!老三自從成親之後的那種娘子至上的蠢模樣,他看了就覺得十分受不了,現下他又怎可能會跟著陷進去呢?

  不過雖然他已打定主意要對娘親的「說服」來個不理不睬的態度,但她亦不是省油的燈,打算藉「滴水穿石」的耐力對他及大哥來個徹底的洗腦,面對她那種無所不至的勸說,他在受不了的情況下,便編了個理由逃出來。

  就不知道他大哥還能忍耐多久?

  「二少爺,關於這件事情,老奴倒有個建議。」陳伯說道。

  「哦,說來聽聽。」齊騑頗有興趣的問。

  若是真能因此一勞永逸的讓他娘親閉上金口的話,他甚至願意無條件奉上他的全部財産作爲謝禮。

  「依老奴的看法,二少爺就趕緊娶個心儀的姑娘家入門不就得了。」

  雖然陳伯很認真的說出自己的意見,但卻招來齊騑一記不客氣的大白眼。

  這是什麽爛建議啊!他就是因爲不想娶妻才會拿他娘親沒法子的,不然的話他早八百年前就隨便娶個姑娘家進門好堵住她的嘴巴了。

  「陳伯,你別惹我發笑了!這世上怎可能會有能讓我心儀的姑娘家?看看下輩子有沒有再說好了。」

  「二少爺的話可別說得太滿,說不定哪天緣分到來了,你就是想要拒絕也沒得拒絕。」

  想想三少爺當初不也是一副「天下的女人沒一人可娶」的高傲模樣,可現在咧?不但迅速的成了親,同時還一副喜爲人夫的幸福模樣,這事兒可讓誰也料不到。

  「好了,陳伯,你可別跟我娘一樣。」齊騑意帶警告。

  他來這兒便是爲了要避開娘的娶妻論,他可不想讓人接替她的位置。

  「是……啊--」見齊騑往騎馬場的方向走去,陳伯冷不防大叫。

  他感到奇怪的問:「你怎麽了?」幹麽一副叫鬼的模樣?

  「不──二少爺,老奴是想問二少爺要不要先梳洗休息一下?」

  「何必多此一舉。我想要先去再試著馴服那匹馬看看,到時候恐怕又會弄得滿身塵土,所以待會兒再洗就是了。」

  說完後他走到騎馬場,而負責把守的人們看到他時亦有著些許惶恐,齊騑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峰。

  「去把那匹馬給放出來。」他吩咐道。

  這些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卻沒半個人有所動靜。

  「怎麽,沒聽見我說的話嗎?」齊騑臉色微微一沈。他才一小段時間沒來牧場看看,難道他們就已經忘了誰是這個牧場的主子嗎?

  衆人又互相對看了一眼,仍舊沒半人行動。

  「你們還杵在那兒做什麽?快去把馬給趕出來!」這下任誰也聽得出齊騑已經在生氣了。

  「二……少爺,那馬……又跑出牧場了。」跟隨他後頭而來的陳伯只得實話向他稟報。

  「又?」齊騑一楞。聽陳伯的口氣,這情形不只是一次嘍。

  「是呀,二少爺不在的期間,那匹馬便時常趁人不注意時就跑出牧場,大夥總是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又把它給捉回來。」

  很好,真有個性,不愧是他看上的馬兒!齊騑暗自贊道。

  「爲何這事兒都不曾向我稟報過?」

  「因爲我們都能夠將它捉回來,所以也不敢拿這種小事去煩二少爺。」

  兩人正說著時,就見一群灰頭土臉的人狼狽不堪地拖著一匹白馬進來,由他們每個人臉上的表情看來,這差事確實讓他們吃足了苦頭。

  「啊--二少爺!」其中有一人先看到齊騑並且叫了出來,其他人這才跟著看到並且有些害怕的叫道。

  「別將它趕回馬房了,直接把它趕進場子內吧。」齊騑不慍不火的吩咐。

  知道主子對於他們這種近乎失職的行爲沒有追究後,衆人這才紛紛松了一口氣,並且半拖半拉的將馬兒給趕進場子內,返身到場子外等著。

  齊騑縱身進到場子內,同時與馬兒面對著面,那匹馬不高興的直跺蹄,同時示威似的不斷嘶鳴,完全是一副不肯屈服的模樣。

  果真是匹上選之材!齊騑在心中歎道。若真能把這匹馬徹底的馴服,他敢說現下他所擁有的馬兒沒一匹能比得上它。

  「我今天一定要讓你臣服!」齊騑對馬兒說道。

  馬兒回他的則是長長的一聲嘶鳴,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後來事實證明馬兒的確是略勝一籌,因爲隨著時間的流逝,伴著衆人每一道的驚叫,齊騑不知道自己到底已被摔落幾次,只知道全身上下酸疼不堪,體內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對他做最嚴重的抗議。

  但他告訴自己,他就不信拿這匹馬沒辦法!

  然而過了一會之後又傳出一道驚叫,齊騑再度跌落塵土中,當他站起身正想再度嘗試時,突然有道粉嫩嫩的聲音響起。

  「要不要我幫你呢?」傳出的聲音中還帶著笑意。

  喝!是哪個不要命的人敢用這種口氣對主子說話?衆人倒抽一口氣之餘,不約而同地朝聲音的來源望去,接著亦同時楞住了。

  天呀!是個女的,而且還是個很漂亮的女人!

  無視于在場的人全是那副癡呆模樣,冷絳雪笑咪咪的由藏身處走了出來,並且來到離齊騑最近的位置看著他。

  「看你好象很辛苦的樣子,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她興味盎然的看著場中那匹高傲的馬。

  她已經躲在一旁看了許久,同時有了這位少爺絕對是位真心愛馬的人的結論,這可由他在馴馬時並未藉助任何殘酷的工具看出。就因爲如此,所以她才好心的打算出來幫幫他。

  「你是誰?」儘管滿身塵土,但仍無損齊騑那股自然天成的氣勢。

  他敢確定她絕非與牧場相關的人,因爲在場的人並無一人像是認得她的模樣,而且她一身樸素但淡雅的裝扮,根本就與牧場格格不入。

  她是什麽人?爲何會在這裏出現?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只有我才能夠輕而易舉的馴服那匹馬。」

  嗯,她不否認眼前這個男人確實是有威嚴,也夠格成爲他人的主子,可是依她看來,他在馴服馬兒的這件事來說……那就有待加強了!

  呵呵,瞧他剛剛摔得灰頭土臉的模樣,真是有趣極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齊騑的口氣十分不善。

  這女人不但自大,而且有把他看扁的意思,哼!反正她也不過是在說大話罷了,不然像她這種弱女子能有什麽能耐。

  雖然她長得的確是很好看,如雕琢般的臉蛋、新月似的柳眉、紅潤的菱嘴、子夜般漆黑的秀髮,再加上在一身粉紅衣裳的裝扮下更顯白晰的雪膚,組合成一個如她這般絕美的女子。

  但就算她是個絕世美人又如何,她終歸還是個女的。女人!除了裝柔弱、裝傻、愛哭、愛撒嬌及惹人厭外,根本就沒啥用處!齊騑輕蔑的想道。

  「哎呀呀,我剛才不是才告訴你我是誰不重要嗎,你幹麽又問我?難不成你這麽快就忘了啊?這樣不行哦,記憶減退可是老化的開始喲!」冷絳雪十分好心的提醒他。

  她居然敢這樣跟他說話!

  齊騑生氣的邁步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頓時將她嬌小的身軀完全籠罩住,由他身上輻射出來的那股怒氣自然也沒令她忽略。

  「你到底是誰?快說!」

  哦喔!他真的生氣了,還一副想宰了她的模樣呢!不過她早已看慣了這種高大威猛的男人,所以要她害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幹麽要告訴你,這對我又沒啥好處。」冷絳雪毫不畏懼的應道。

  「你……」齊騑真想一把掐死她。

  通常他擺出這種臉孔時,別說是姑娘家了,就算是大男人也少有敢不買他的帳,怎麽她還敢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真是該死!

  「就憑你現在站的地方是我的地盤,而你卻是個不該在此出現的人!」齊騑當下又重拾冷靜,「我警告你,你要再不說的話,我就……」他故意不把話說完,好增加威脅的氣勢。

  「就怎樣?」冷絳雪不怕死的問道。

  「我就把你當成是個可疑人物,照慣例把你關進柴房內,一天不招供就一天不給飯吃!」哼哼,怕了吧。

  齊騑胸有成竹的等著她認輸,但他絕沒料到自己會踢到個大鐵板。

  「那很好啊!」她高興的說。

  很好?他一愣。被關進柴房及不能吃飯會很好?她的腦筋莫非有問題?

  「柴房也還有個屋頂可遮風蔽雨,而且我本來就不愛吃飯,所以你只要給我些包子、饅頭吃就可以了,我是不挑嘴的。」冷絳雪一副好商量的模樣。

  難不成這女人還以爲他是要她到柴房去作客的?還包子、饅頭咧,沒給她吃頓排頭就不錯了!齊騑火大的想著。

  「喂,你到底要不要讓我去馴馬啊?怎麽正事不做老愛跟我扯些有的沒有的,要知道『囉唆』可也是老化的症狀之一哦!」冷絳雪不甚贊同的搖了搖頭說。

  她先是看扁他,接著又三番兩次的暗示他已經「老」了,像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千金小姐不給她個教訓怎麽可以!

  齊騑按捺住即將爆發的脾氣,心中頓時有了個主意。

  「你說你能夠馴服那匹馬?」他冷冷的問。

  「對啦,我剛剛已經很明確的告訴你了啦!你該不會又忘了吧?說你記憶衰退你還不高興,分明就是嘛。」冷絳雪猶兀自嘲弄他。

  冷靜,千萬要冷靜!齊騑在心中拚命的告誡自己。反正待爭兒她就會受到教訓了,現在生再大的氣也沒用。

  「你確定你真的可以?」他用輕蔑的眼神打量著她。

  「喂、喂、喂,你不要以爲自己做不到的事,別人就一樣也做不到哦!我本來就行,別瞧不起人了!」那種眼神未免太侮辱她了。

  「我的確是很瞧不起你。」齊騑直截了當的說道,完全不加修飾。

  「你……」受到侮辱的冷絳雪不想對他吼叫,可轉念一想,又笑咪咪的說道:「哦,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啊?」

  「呃?一他完全不解其意。

  「就賭看看我能不能馴服那匹馬,若我能的話,我就要在你的牧場上作客一段時日,不到我想離開的時間你絕不能趕我走;若我不能的話,看你要我做什麽都可以,我絕無異議。」

  「好,可以。」齊騑爽快的應允。

  「二少爺,這不太好吧。」陳伯連忙出來阻止,「萬一這位姑娘因此受傷的話,我們該怎麽跟她的家人交代?」

  「這可是她自願的,若有意外的話也怨不得別人。」其實他的本意不過是要她吃點苦頭罷了,若真有什麽狀況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

  「這位老伯請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冷絳雪自信滿滿的說道。

  齊騑揚了揚眉,對她到現在還不肯認輸的態度頓感意外,因此也不多說,朝她比了個「請進」的手勢示意她進到場子內。

  冷絳雪毫無畏懼的進去,同時安步走到馬兒面前,馬兒仍舊爲宣示自己的主權而不停跺蹄嘶鳴,但她並不甩它,只是一徑地看著它。

  在場的人莫不屏息注目,而齊騑則是有隨時出手營救的準備,然而事實證明他這是多此一舉,因爲奇迹就在剎那間發生了--

  大夥與場中的冷絳雪和馬有一小段距離,故而每個人都只有看到她對馬兒念念有辭,卻不知道她到底說了些什麽,不久她居然更朝馬兒靠近同時還伸出雙手撫摸它。

  就在每個人都以爲她一定會挨上馬兒一腳時,卻見到馬兒雖然不斷噴氣可也沒攻擊她,而後她已順利的走到馬兒身旁,先是安撫似的輕拍著她,然後出乎衆人的意料,那匹高傲的馬居然坐下身讓她騎上,同時讓她駕馭自己繞著場子走了一圈。

  在場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報以掌聲,但在齊騑的冷眼瞪視下只得乖乖住手,但大家眼中的那股欽佩可是難以消抹掉。

  天殺的!她居然真有辦法讓那匹馬兒乖乖聽話,而且看她雖沒鞭繩都還能一派自然地騎在馬背上,可見得那匹馬對她是完全的信服,而她也是全心的相信那匹馬才是。

  她到底是如何辦到的?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冷絳雪已驅使馬兒來到他身旁,臉上的笑意令他十分不悅。

  「好了,我賭贏了,你可得按照我們的約定哦。」嘿嘿,瞧他臉色黑成那樣,心中鐵定是氣死了。

  說來這次的賭注對他而言的確是有點不公平,因爲他不知道她從小對任何動物都很有一套,只要她對它們講講話,再兇惡的動物也都會乖得像只綿羊似的,她大哥在羡慕之餘總說她一定是靠「美色」去迷住它們的。

  「陳伯,立刻讓人收拾好上房,從現在起這位姑娘就是咱們的客人,任誰也不得無禮。」願賭服輸,他不會連這麽點度量都沒有的。

  「那就多謝了。」冷絳雪輕笑,抓住馬鬃便在場子中賓士起來。

  她那俐落的騎馬技術緊緊抓住衆人的目光,而齊騑在不情願中亦不得不承認她的技術的確非常好,只不過他心中的疑問仍無法厘清。

  她到底是誰?又是如何進到牧場裏來的?在看到在場的衆位壯丁那種眼睛發直、口水甚至差點沒流下的表情,他心中不由得暗忖--

  女人,本來就是個麻煩;而漂亮的女人,更是個大麻煩!
  呵呵呵,輕輕鬆松便撈了個如此好的地方住,而且還管吃管喝不算銀子,這麽好的地方她不住上個一年半載豈不糟蹋?

  最重要的是她窩身於此的話,肯定沒人會找得到她,那麽一切就萬無一失了!

  冷絳雪對這個結果十分滿意。

  可或許是換了個新環境的緣故,儘管一切都無可挑剔,但她卻很難得的居然失眠了,因而在天色尚未完全亮時,她已清醒,既然覺得一點睡意也沒有,她便乾脆起床更衣。

  換好衣裳後,冷絳雪決定去四處走走看看。

  昨天在陳伯的帶領下,她大略地對這座牧場有了些許的認識,但是她還是想自己走一番,順便看看有沒有她幫得上忙的地方。

  雖然是那位少爺「心甘情願」收留她的,但她還是不能就這麽的白吃白喝,否則她可是會大大過意不去的。

  誰教她是如此善良的人呢!冷絳雪毫不害羞的想。

  沒有目標而到處晃蕩的她,在接近騎馬場時驀然聽見陣陣清晰的馬蹄聲,她不由覺得有些詫異。

  這麽大清早的就有人在騎馬?還是大夥兒已開始工作了?

  她懷著疑惑來到騎馬場,看見有個男人正騎著一匹大黑馬盡情在場子裏賓士,馬匹經過的地方揚起陣陣塵沙,迷蒙的塵煙讓她無法很快的看清楚那個男人的面孔,好一會兒後她才終於能夠瞧個分明。

  喲,這不是那位少爺嗎?現在看起來他的騎術還真不賴哩,完全沒有昨兒個被甩下馬的那種狼狽樣。

  冷絳雪趴在柵欄上,靜靜的觀看著。

  男人,還是在這種率性騎馬的時候才顯得更粗獷、更有男人味!冷絳雪當下有了個結論。

  老實說,在她身旁長得好看的男人並不算少,但或許是她太常看見的原因吧,所以她對那些所謂的俊男早已有了免疫力,誰教她身旁的那些男人們平時滿口的公事,實在無趣極了。

  仿佛是感覺到有道注目的眼光,齊騑勒住馬停下來,銳利的眼神一發現她的身影立即充滿不悅,不過他並沒說什麽,只是驅策著馬來到她面前。

  「你早啊。」冷絳雪不吝嗇的送他一個大笑臉。

  可他並不買她的帳,臉色陰沈得跟個死人相差不多。

  「你到底是誰?」齊騑不悅的問。

  可惡!打從昨天開始他就不斷的問她,然而一直到現在爲止他仍無法問出個所以然來,萬一她要是個心懷不軌的人的話,那麽豈不是會讓牧場惹上麻煩?而他就是那個罪魁禍首了。

  今天就算是必須掐住她的脖子,他也要她乖乖的吐出實話來。

  「這句話你從昨天到今天已問了不下百次,怎麽你還沒放棄啊!二少爺,你的耐性還真是值得稱讚。」冷絳雪依舊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

  「你是說還是不說?」齊騑覺得自己的耐性已快被磨光了。

  這女人的確是有叫聖人也會發脾氣的才能,她對他的問題不是答非所問,就是根本不答,擺明就是跟他杠上了。

  「你這樣不行哦,怎麽老是在問姑娘家的閨名,我可是個良家婦女耶,你這樣是不合理數的哦。」她佯裝爲難的說道。

  這男人的脾氣肯定不好,怎麽一大早就擺著一張臭臉,真是糟蹋了上天給他的那副好容貌。

  「良家婦女?」齊騑嗤之以鼻,「有哪個良家婦女會沒人陪伴出門在外,而且還單身一人的住在不認識的人的住處?」

  咦,他這麽說也沒錯耶,好象真是這樣呢!不過對他話中的暗喻,冷絳雪完全不以爲意,只是開心的撫摸著拚命想討好她的那匹大黑馬。

  齊騑訝異的看著自己的愛駒那種近乎乞憐的模樣。他的「追日」除了他之外向來就不理任何人,現在居然在向她撒嬌?看來她對於馬兒的確是相當有一套。

  「呵呵……別這樣,會癢呢……好、好,我知道,你是匹乖馬兒哦……好、好,乖乖哦!」冷絳雪開心的直摟著「追日」的脖子磨蹭。

  看到自己的愛駒竟然在對別人搖尾乞憐,齊騑非常不開心的翻身下馬。

  而她此時亦發覺到他的不對勁,她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馬耳旁。

  「乖乖,我告訴你哦,做人要有人格,做馬也要有馬格哦,所以在你主人面前,你千萬不可以和別人表現得太親密的模樣哦,要不然你的主人可是會吃味兒的。」她正經八百的告誡著它。

  這是什麽跟什麽啊,她把他齊騑看成是何等人物,他哪有可能那麽小家子氣--雖說他心裏的確是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爽,但打死他也不會承認的。

  「牠叫『追日』。」齊騑不情願地將愛駒的名字告訴她。老聽她乖乖、乖乖的叫,真是難聽。

  「『追日』?『追日』?」冷絳雪玩味似的將名字念了兩遍,同時不表贊同地搖了搖頭,「這名字不好,叫起來太繞口了。」

  齊駢不悅的瞪著她。她以爲她是誰啊,居然連他對自己的馬兒所取的名字也有意見?未免也太多事了。

  「敢情姑娘另有高見?」他語帶諷刺地問道。

  「高見並不敢當。」冷絳雪很謙虛地回道:「不過我是認爲名字還是取個順口些的較好,我想……它既然是匹渾身黑得發亮的馬兒,不如就叫它『黑亮亮』吧。」

  齊騑聽完後差點沒摔倒在地。

  黑亮亮?他還黑條條咧!要是把他的「追日」取這種不入流的名字,他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俗氣!」他鐵定要爲「追日」捍衛到底!

  「俗氣?不會啊,我覺得滿好的呢!」爲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冷絳雪便認真的對著馬兒問道:「你覺得黑亮亮這名字好不好呢?」

  齊騑正想對她這種幼稚的舉動大加嘲笑,想不到馬兒居然仰首嘶鳴,似乎是表贊同般的直點著頭。

  「喏,你瞧,牠也是同意的哦!」她洋洋得意的誇耀。

  齊騑氣得在心中暗罵,見鬼!它根本就是在對她示好嘛!也不想想它自身就是匹馬了,現在竟然還對人拍馬屁,真是天下大亂了。

  「誰管它怎麽想的,我是它主人,我說它叫『追日』就叫『追日』!」他說什麽也不妥協。

  「是嗎?那好吧,誰教你是主人呢,當然有權決定它的名字嘍!」

  哼,這還用說!齊騑傲然的想,卻又突然對這種情形感到可笑。

  他幹麽一大早就站在這裏跟她爭辯這種無聊的問題,真是太無聊了!況且經她這麽一攪和,又把他原先的問題給拋到十萬八千里遠了,最後他還是無法問出她是何人物。

  可惡!看來這次又被她占上風了!

  ***************

  二少爺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站在書桌前等著伺候的陳伯,有些心驚膽戰地看著齊騑那種不豫的臉色。

  是昨晚沒睡好嗎?還是有什麽不順心的事?他已好久沒見到二少爺這種神情了呢。

  雖說二少爺他並不是個終日笑臉迎人的人,但他也不會沒事就擺著一張臭臉給別人看--當然除了對姑娘家之外,嚴格說起來二少爺還算是個容易相處的人,可今兒個怎麽一大早就繃著一張俊臉呢?

  看來令他煩心的事兒肯定不小,陳伯暗忖。

  「二……二少爺,你是否有什麽煩惱?」他忍不住開口問道。

  他在牧場上已工作幾十年了,怎能看著主子有困難而不管呢。

  「沒。」齊騑淡淡地回答,盡力壓抑住心中的那股不快。

  其實他也不瞭解自己幹麽爲那種無聊的事情而生氣,不過是個名字嘛,她不說就算了,反正也礙不著他,可他說什麽就是無法咽下這口氣。

  那女人也不想想自己現在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人,她居然還敢對他這個做主人的人拿喬,未免太認不清狀況了吧。

  陳伯吶吶的喚著,「二少爺……」二少爺的臉色怎麽愈來愈難看,好象是要把誰生吞活剝的模樣,怪可怕的!

  「沒事。」知道自己已顯露出太多情緒,齊騑連忙平息怒火。

  正當他心中那把火已近乎熄滅之餘,居然有個不知死活的傢夥「砰」的一聲就推門而入,令他那把火又再度燃燒。

  齊騑眯眼一看,來者果然就是那個女人!不然這牧場上有哪個人敢不敲門就直接闖進他書房裏來的?

  「二少爺,原來你在這裏,害我找了好久。」冷絳雪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可卻沒得到他人善意的回應。

  「不錯嘛,你還真把這裏當成是自己家裏了。」他諷道。

  「好說,我可是要在這裏作客一段時日的,當然要努力讓自己有賓至如歸的感覺,否則你這個主人的面子豈非挂不住?」

  冷絳雪邊說邊走到桌旁爲自己倒了杯茶,自然的舉止好似她才是主人。

  「你--」齊騑氣得幾乎破口大駡,端賴多年的修養才沒讓他出醜。

  「姑娘……」陳伯看看主子的神色,連忙來到冷絳雪身旁,低聲的勸道:「姑娘,二少爺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你就別再說了。」

  「心情不好?爲什麽?」她小聲的問。

  「這……我也不知道,好象是今天一早就這樣子了。」陳伯亦小聲的回答──

  「今天一早?」冷絳雪低聲沈吟,而後眼神突然一亮,「我知道了!」

  儘管他們都低聲交談,但齊騑卻毫不困難的把他們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聽進耳裏,待聽到她這麽說後,他不由得冷哼一聲。

  算她聰明,總算還知道自己多惹人厭了!

  「阿伯,請問一下,你家二少爺應該還未娶妻吧?」

  「是還沒有。」陳伯照實回答,卻不解這跟心情不好有啥關係。

  端坐在書桌後的齊騑亦有著相同的疑惑。

  「那麽他會心情不好就只有一個原因了。」冷絳雪神秘兮兮的說道。

  兩個男人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就等她發表結論。

  「欲求不滿!」冷絳雪得意揚揚的說出答案。

  「砰!一陳伯因驚訝過度而摔倒在地,而齊騑若非定力夠的話,肯定也會由椅子上摔下來。

  欲求不滿?他惱怒的直瞪著她。欲求不滿?

  「哎呀,阿伯,你的年紀大了就要小心些,不然要是出什麽意外的話可是會很糟糕的哦!」冷絳雪十分關心地扶起陳伯。

  「姑……姑娘,女孩兒家是不可以……不可以說那種話的。」陳伯渾身虛脫,實無力再站,只得癱坐在椅子上。

  天哪!她到底是哪里的千金小姐,怎麽說起話來這麽的……豪放?

  「爲什麽?我只不過是說出事實而已啊。」冷絳雪滿臉不解。

  「就算是事實也不可以說,你必須……」陳伯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爲他感覺到一道銳利的視線直射他背部,戳得他發疼。用不著轉身他也知道這目光肯定是由二少爺射出來的,而他也很快的想到自己犯了什麽錯。

  他那種說法豈非是承認二少爺真的是欲求不滿?怪不得二少爺要用目光刺他,連他自己都想一頭撞死以謝罪了。

  「但是我爹娘從小就教我要誠實啊!」那她到底該聽誰的?

  「姑……」

  「夠了!」

  驀地響起的吼叫令陳伯不敢再多言,靜靜的看著他那二少爺站起身來到她面前,一手抓住她的手腕一手攬住她的腰身,猛一使力便讓她往自己的身上貼去。

  「我要真的欲求不滿的話,你有沒有什麽好建議?」齊騑故意輕佻的問。

  「建議?」冷絳雪不解的鎖起眉頭。

  「你願不願意幫我解決這個問題?」他騰出一手挑起她細緻的下巴,低喃似的聲調散發出誘人的氣息。

  「解決?」她的眉頭鎖得更緊了。

  「是啊,我相信你應該很有『經驗』才對,既然你都指出了我的情況,那麽當然就應該由你來提供解決的方法了。」齊騑湊近她臉龐,暖呼呼的氣息吹拂過她頰邊,意圖挑逗她的神經。

  他未娶妻並不代表他對女人沒轍,相反的,因爲他看起來不像他大哥那般沈冷,也不似小弟那樣粗暴,所以想接近他的女孩兒家絕不在少數,只是他沒興趣理會罷了。

  不過現在就不同了,他相信她一定會輕易地就屈服在他特意展現出來的魅力之下,到時他就可以狠狠的將她甩開,然後看著她受到屈辱的模樣。

  「二……少……爺?」陳伯被他突生的舉動嚇得幾乎無法開口說話。

  二少爺向來對女人不是都避之惟恐不及嗎,怎麽這會兒居然跟個姑娘家這般貼近,言詞中甚至還帶點……調戲?仿佛一點兒也不怕這位姑娘會以名節受損而要求他負起責任似的。

  天哪!地哪!誰來告訴他這人不是他家的二少爺啊?

  「經驗?」冷絳雪蹙起眉頭思索了好一會兒,臉上終於慢慢地露出了明白的神色,「你的意思是要我幫你解決欲求不滿的這種情況?」

  「沒錯!」

  「經驗我是沒有很多啦!但是我一定會儘量幫你的。」冷絳雪很熱心的對他承諾著。

  畢竟她現在可是這裏的「食客」,所以幫幫主人也是應該的。

  「是嗎?」齊騑心中突然閃過一陣刺痛。

  爲什麽?就因爲她承認自己已有過男人嗎?她又不是他的誰,就算擁有上百個男人他也沒權置喙,但不知怎麽地他就是覺得很不高興。

  那種感覺就好象自己的權利被別人剝奪了似的!

  媽的!他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麽啊!既然這女人有意獻身,那麽他若不把握的話還算是個男人嗎?

  「那今晚你就……」他正想提議她今晚到他房裏去,話卻被她岔開了。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冷絳雪顯得興致勃勃。

  「現在?」齊騑冷不防地楞住了。現在還是大白天,她竟然不介意?難不成她就真的那麽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是啊,當然就是現在啊。」冷絳雪說著說著還拉著他的手就往外跑,根本無視齊騑那種驚愕到近乎呆滯的表情。

  她……她……她未免也太開放了吧!

  而孤零零地被拋下的陳伯看著離開的他們,真是留下也不是,追也不是。

  照理說他應該是要隨後趕去阻止事情真的發生,但卻怕他們的二少爺當真是「欲求不滿」而想好好發泄一下,若他去壞了他們二少爺的「好事」的話,下場一定會很慘的!

  左右爲難的陳伯實在是拿不定主意,最後只好仰天長歎。

  天哪!誰能來一棒敲昏他啊!

  ***************

  他爲何會在這裏呢?

  一直到他莫名其妙地被她拖來騎馬場,並且二話不說的喚來「追日」讓他騎上後,齊騑仍舊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原先不是在討論關於「欲望」的問題嗎,怎麽現在會是這種情況?他最初還以爲她會拉著他去她的房間或他的房間哩,所以當他看見目的地是這裏時著實嚇了一大跳。

  她腦袋裏到底在想什麽啊?

  「喂,你怎麽老繃著一張臉啊,這樣會白白糟蹋了你爹娘生給你的那張好看的臉哦。」冷絳雪完全無視他複雜的心思,依舊笑容滿面。

  「你帶我來這裏是何用意?」齊騑冷冷的問。

  「有什麽不對嗎?」

  「當然……」他是想說當然大大的不對,可意識到四周圍的人紛紛投射過來的眼神,他只好停口不說。

  她笑著道:「因爲阿盈曾說過男人會欲求不滿,就是代表他精力過於旺盛,這時候就讓他多消耗些體力,把過盛的精力發泄出來便成了。」阿盈可是很聰明的。

  原來如此,看來從頭到尾都是他一人想歪了!齊騑顯得有些懊惱,但卻又帶著點喜悅在裏頭。

  也許她只是嘴上說得開而已,實際上的思想應該還很單純吧。

  「所以你就要我來這兒騎馬?」

  「是啊,騎馬不是最能消耗精力嗎?我每回騎完馬後就覺得很累,很想早點休息呢!」

  看來自己真是誤會她了。

  「妳找我有事?」突然想起早先她沖進他書房內的事情,他不由得問道。

  「咦?」冷絳雪不解。她現在沒事找他啊。

  「你剛剛沖進書房裏不就是有事找我?」

  「喔,那個呀。」她這才想起,「因爲我本來想騎「黑亮亮」去跑一跑的,可是他們說要得到你的允許才可以,所以我才會去找你。不過現在你比我還需要,那我就讓給你好了。」

  讓給他?齊騑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嗆死。

  「追日」可是他的馬耶,他想騎的時候還需要別人禮讓嗎?

  「那可真謝謝你的慷慨大方。」他語帶諷刺的道。

  「哪里,不客氣。」冷絳雪泰然自若的說。

  齊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這女人該不會聽不出自己是在諷刺她吧?算了,既然都來了,乾脆就騎著「追日」去兜兜吧。

  「叱!」他驅策「追日」想掉頭,不料「追日」卻動也不動,只是一徑地在冷絳雪胸前磨蹭,完全無視他威嚇的眼光。

  這傢夥還真是見色忘主啊!他想道。

  「走了,『追日』!」不成,再這麽下去的話,它絕對會不把他這個主子當一回事的,那還得了!

  「嘶--」「追日」沒有移動,回頭朝他一叫,像是對他十分不滿。

  「你敢不聽話?」齊騑朝它怒目以視。

  冷絳雪見狀,連忙拍撫著「追日」。

  「黑亮亮,你可別惹你主子生氣,你要乖乖的聽話,那我如果向你主子要求要騎你的話,他才會答應啊。」

  「追日」這才不情不願地點頭嘶鳴。

  這像話嗎,他要騎自己的愛駒居然還得經過他人的安撫?真是愈想愈嘔!

  「叱!」

  齊騑這次終於順利的讓「追日」心甘情願掉轉過馬身,他正欲全力賓士時,陳伯也恰好來到。

  「二少爺、二少爺,你要上哪啊?」

  「出去跑一跑!」齊騑大聲的回答,接著便策馬越過柵欄,直往後山的方向馳去。

  「唔,黑亮亮真不愧是匹好馬,跑起來的樣子真是帥呆了!」冷絳雪熠熠生輝的美眸閃耀著無限欽羨。

  不管是那匹野性未馴的白馬,還是今天這匹黑馬,無庸置疑的全都是上上之選,可見這位齊二少爺的眼光的確獨到。

  要是她也能夠擁有它們的話那該有多好啊。

  「姑……姑娘。」陳伯先順過氣後才又說道:「姑娘說要幫二少爺的方法就是要他來騎馬啊?我還以爲……」他停住不再往下說。

  「以爲什麽?」冷絳雪笑盈盈的注視著他。

  「沒、沒什麽。」看著她清澈的雙眸,陳伯當下明白。

  他活到這個年紀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像她眼神如此單純的姑娘家,生活絕不至於會過於靡爛,相信她不過是言語過於驚人罷了,可絕對還是個潔身自愛的好姑娘。

  「姑娘,你這樣隻身在外,家裏的人不會擔心嗎?」

  「我想不會吧,因爲我這樣可算是遺傳哦!」冷絳雪回道。

  說起來她娘年輕的時候比她還會往外跑哩,所以她娘根本沒立場說她,要不是因爲爹爹及兄長的反對,她又何必偷偷的溜出來,大可光明正大的出外遊歷一番呢。

  男人,就是愛操那種無謂的心!

  「遺傳?」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那只是我們家的事情而已。」冷絳雪笑笑,「別談我的事了,談談你家少爺好了。」

  「我家少爺?」

  「是啊,他叫什麽名字?我瞧他的條件挺不錯的,爲何至今尚未娶妻呢?」是不是好男人都不愛談終身大事,像她身旁的幾個好男人好象也都無娶妻的意思!

  「姑娘,我家二少爺叫齊騑。不是我自誇,咱們齊家的三位少爺條件都不差,可是不知道爲什麽,他們對於娶妻這件事就是不熱中……不,該說是根本沒興趣。」

  「爲什麽?該不會他們對女人沒興趣吧?」唔,長得這麽好看的男人居然不喜歡女人,這豈不是女人的損失?

  「不!不!不!我們家少爺都是很正常的,姑娘你可別亂猜啊!」陳伯連忙爲自家少爺的「正常」伸辯。

  「呵呵,阿伯,你用不著那麽緊張,我只是跟你說著玩而已。」

  呼!陳伯這才松了口氣。要是被別人誤會的話,那可就糟了。

  「哎,三少爺最近終於遇上了自己喜歡的姑娘而成親了,但是真不知道二少爺的好事什麽時候才會來臨呢!」

  單看二少爺對女人的那種態度,說不定在他有生之年都等不到了。

  「呵呵,阿伯,你也別這麽沮喪啦,姻緣是天注定的,該是他的,他就是想逃也逃不掉!」

  陳伯對她的安慰只是垂頭喪氣的點了點頭。

  要真是如此的話就好嘍!他不抱希望的想。
  「姑、姑娘,你別再做這種事了!」在馬房裏工作的工人看著弄得一身乾草的冷絳雪,忙不叠的勸道。

  「沒關係、沒關係,偶爾活動活動筋骨也是不錯的。」完全不理會他的勸阻,冷絳雪努力地叉起乾草,並且將之分送給馬兒吃。

  其實牧場生活還真不錯,自由自在之外還可以整天跟馬兒混在一塊兒,光是用想的就非常幸福了。

  「可是……姑娘……你可是個客、客人,怎麽……怎麽可以……」老實的工人結結巴巴的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即使不知道這位姑娘是誰,但她是二少爺親口吩咐招待的客人是不會錯的,他豈能讓客人來做這種粗活,更何況她還是位嬌滴滴的大姑娘家呢!

  「無所謂啦,雖然我的身分是客人,但說明白一點的話就是吃閒飯的人,所以幫幫忙也是應該的啦!」她伸手拍了拍一匹向她撒嬌的馬,然後又繼續埋進乾草堆中。

  「但是……」

  齊騑的聲音突然插入,「她想做的話就讓她做好了,你用不著勸她。」

  「二少爺!」一看見自己尊重的主子,工人當下挺直腰杆立定站好。

  「沒事了,你先出去吧。」齊騑大步的踏進馬房裏,高大的身軀所形成的黑影不偏不倚正好籠罩住冷絳雪。

  「是。」即使不明白主子爲何下這道命令,但他還是乖乖遵守,可心底卻有著那麽一丁點兒的疑惑。

  主子向來不是最討厭姑娘家嗎?通常有姑娘家的地方他就會自動離開,可這會兒居然要跟她獨處,真令自己無法想通。

  「看來你滿能夠適應牧場生活的。」等到那工人離開後,齊騑再踏前幾步,恰好與冷絳雪形成面對面的景象。

  看她認真的模樣並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據陳伯說她這些天來確實很努力的在幫忙牧場的工作,現在瞧來似乎不假。

  「因爲很自由啊。」冷絳雪回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自由?這麽說她以前的生活很不自由嘍!他由她的話中推測。

  「你喜歡自由?」既然明問不成,他乾脆就用迂回的問話來套她的口風。

  「當然嘍!以前在家裏時,除了爹爹外,連阿冽及阿魂都愛管東管西的,煩都煩死了!所以我才會常常和阿盈偷溜出來玩,不過通常很快就會破逮回去就是了。」

  他聞言心中暗忖,這麽說她現在也是偷溜出來的了,不過她又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那天你是怎麽進來的?」牧場上向來戒備森嚴,而且最不歡迎女流之輩到來,所以絕不可能是有人放她進來的。

  「咦,你怎麽現在才問起這個問題,不嫌太慢了些嗎?」冷絳雪停下手邊的工作,同時仰首看著他。

  嗯,這人還真是好看得令人嫉妒,可惜就從沒看他笑過,他笑起來的模樣一定很迷人吧。

  「亡羊補牢,猶未晚矣。」他現在已經能夠瞭解如何跟她談話才是上策。

  「可是這樣還是會損失一些羊啊,豈不可惜?」

  齊騑聳聳肩,「無所謂,只要能夠找出問題避免更大的損失産生便行。」若是她的出現代表牧場防備有缺失的話,這也不啻算是一個警告。

  「有道理。」冷絳雪贊同的點頭。

  「所以?」他很有耐心的等著她的回答。

  「其實也沒什麽啊,我不過是跟在那批抓馬的人後頭進來而已。」她爽快的公佈自己偷溜進來的路徑。

  「不可能!我問過當日值班的人,根本沒人看過你何時進來。」齊駢斷然否定她的說法。

  「可是我的確是跟在他們後頭進來的啊,會沒人看見大概是他們忘記了吧。」冷絳雪聳聳肩說道。

  「忘記了?」他眯起雙眼。

  冷絳雪很有耐心的解釋給他聽,「就是不記得了。」

  「爲什麽會不記得?」這其中絕對有蹊蹺。

  「因爲我讓他們聞了『忘情香』啊。」答案揭曉。

  終於!齊騑有種松了口氣的感覺。看來要從她嘴裏問出答案,不但要有技巧而且得有耐性才行。

  不過她的回答著實讓他嚇了一跳。

  忘情香?中了這種迷香的人會失去前一刻的記憶,難怪那日值班的人會不記得有見過她;可這玩意兒應該只有江湖老頑童郝玩擁有而已,怎會在她身上出現?

  「你是郝玩的什麽人?」莫非是他收的徒弟?

  「郝玩是什麽東東?」冷絳雪反問。怎麽會有人取這麽好笑的名字啊。

  「你不認識郝玩?」齊騑訝異道,「那你怎麽會有忘情香的?」是她偷來的?

  「那個啊!」她沒什麽大不了的擺了擺手,「那個是我從一位有點兒瘋癲的阿伯身上賭贏來的啊。」

  「賭贏來的?」齊騑愕然。

  「是啊,誰教他誇口說這世上絕沒有一個正常人會比他更瘋癲,我不信就跟他賭了,結果我就找了個更瘋癲的人讓他心服口服,然後他就給了我那個什麽忘情香。」那種東西會很值錢嗎?不就是一些粉末而已嘛。

  賭……賭贏的?這未免太令人難以置信了吧。

  「你……」齊騑正想再問,陳伯卻在這時走了進來。

  「二少爺,包家老爺及少爺、小姐前來求見。」

  「又是他們!」齊騑嫌惡的皺起眉頭。

  怎麽每回他才來牧場沒幾天的光景,他們一家三口就會準時報到,未免也太神了吧!

  要不是包老頭跟自己是同行,且本性也不算太壞的話,他才懶得理他們,尤其是包家那位千金,每每都愛藉故接近他,令他真是煩不勝煩,若他們再這樣繼續下去,難保有天他不會超過忍耐限度,翻臉不認人!

  齊騑轉身便向外走,同時突兀地對冷絳雪說道:「你就留在這裏,千萬別出去。」

  看著他消逝的背影,冷絳雪不解的拉住陳伯的衣袖問:「爲什麽我不能出去?」她又不是那麽見不得人。

  「姑娘,我們二少爺是爲你好,因爲那位包少爺一看到美人的話,行爲舉止就比較……無法控制,所以你還是避避的好。」陳伯好心的勸她。

  不過二少爺什麽時候變得會關心女人啦?難不成……

  「喔,那那個包家跟你們又有什麽關係?」

  「沒關係,是生意上有往來而已,不過那位包小姐似乎對咱們二少爺有意思,所以就常磨著她爹帶她來這兒,美其名是拜訪,實則是想替自己製造機會。」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她長得如何?」冷絳雪頗感好奇。

  陳伯告訴她,「稱得上是我們這一帶少見的美人。」但品行就有待商榷了,這句話他沒說出口。

  「這樣啊。阿伯,有客人來你不在場似乎不太好吧。」

  「說的也是,那我就先離開了。」陳伯又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這才緩緩的離去。

  可他不知道的是,冷絳雪的身影一直都跟在自己身後不遠處。

  叫她不要去,她就偏偏要去,況且對方還有個這一帶少見的美人呢,她對這個美人可真是好奇極了!

  究竟美人是長什麽樣子呢?真令人期待。

  ***************

  「齊二少爺,很抱歉又來打擾你了。」儘管主人擺出了萬分不歡迎的臉色,但包莊仍是硬著頭皮說著場面話。

  知道自己是打擾那還來!齊騑不悅地在心裏想。因爲不高興,所以他連場面話都省了,僅只點了下頭。

  一般人看到這種情況通常都會知難而退,可包家小姐包香香似乎不懂得察言觀色,還朝著齊騑大拋媚眼。

  「齊二公子,奴家好一陣子沒見到你的人,真是怪想你的呢!」她本想來個熱情的大擁抱,卻被齊騑俐落的躲過了。

  嘖!她好歹也是個千金小姐,怎麽這麽不端莊?若非他閃得過,否則豈不是要「失身」於她了!齊騑暗暗慶倖的想著。

  他不理會她,徑自問道:「包老爺此番前來有何指教?」沒有事就快滾!

  「指教是不敢,只是聽聞二少爺前來牧場,所以帶著兒女前來問候。」包莊勉強擠出一抹微笑。

  若不是寶貝女兒吵著要來,他可不想來這裏看人臉色!不過若是女兒能順利的得到齊騑的注意力的話,那麽對自家牧場可謂大有幫助,這也是爲什麽儘管他知道自己不受歡迎,卻硬要來的原因。

  「我向來身強體健,無病無災的,怎敢勞煩你前來問候?」他又沒生病,問什麽候?

  「哎呀,我們只不過是來做個禮貌性的拜訪,請齊二公子可千萬別亂想哦!」

  包香香再度以餓虎撲羊的姿態鎖定齊騑,可惜仍是功虧一簣。

  可惡!大家都公認她是這一帶的大美人,怎麽齊騑至今仍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莫非他並不正常?

  不行,她絕不能輕易就放棄,這可事關她的終身,要是她能穩坐上齊家二少奶奶的位置的話,那麽她這一輩子就不用愁了!

  況且依齊騑那難得一見的俊美外表,她跟他才是天作之合的一對!包香香自傲的想。

  大廳裏各人有各人的心思,而尾隨在陳伯後頭來此的冷絳雪,則是偷偷的躲在門外張望。

  那就是這裏難得一見的美人啊,長得普普通通而已嘛,看來這裏的人根本就沒見過真正的美女,而且她講話幹麽都是嗲聲嗲氣的,不但不自然,讓人聽了反而會覺得倒胃口。

  而且那位八爪女再不收斂點的話可有苦頭吃了,瞧那二少爺的臉色已難看到了極點,她打賭再過不久他的脾氣就要發作了

  就如冷絳雪所料,齊騑自認已受夠了,他正想開口趕人之時,無意中朝門口一瞥的他不由得蹙起眉峰。

  不是叫她別來,她怎麽還來?他原想暗暗吩咐陳伯趕緊去把她帶走,可包家少爺包榮已先一步瞧見門外那顆探來探去的人頭。

  「齊二少爺,此地有女眷?」包榮頗感興趣。不是聽說牧場上清一色是男人嗎,怎會出現個女的?莫非是齊騑的相好?

  「是位客人。」齊騑冷淡的回答。

  女人?包香香的危機意識頓時升到最高點。

  「齊二公子何不讓她出來,大家認識認識。」她家跟齊騑認識這麽久了都還不曾在牧場上住過,這女的是何來歷,怎可以住下來?

  「用不著。」齊騑斷然拒絕。

  「彼此認識一下又何妨。」包榮對他的拒絕恍若未聞,兀自朝著門口的方向走去,「不然小弟就先前去自我介紹一番好了。」

  連人都不想讓他們看,這女人對齊騑來說肯定意義非凡。

  「這位姑娘,在下……」走到門邊的包榮擺出了一個帥帥的姿勢,打算展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

  可冷絳雪根本不等他把話說完,便一箭步地往大廳裏沖,同時還故意用力地撞了下他,讓措手不及的他頓時跌了個倒栽蔥。

  「哇--」屁股受到重創的包榮放聲大叫。

  冷絳雪根本不理會他,只是筆直地沖進齊騑懷中,小鳥依人的模樣流露著惹人愛憐的氣息。

  「阿騑,原來你在這裏,我找你找好久了呢!」她刻意裝出柔弱語調,呢噥似的聲音絕對可迷倒衆生。

  齊騑被她這種突如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跳,因此沒注意到他的手居然自動的環住她的小蠻腰,兩人頓時形成了一種曖昧的姿態。

  這位姑娘爲何突然對二少爺投懷送抱?而且二少爺居然沒推開她?這、這……該不會是……陳伯瞪大老眼細看接下來的發展。

  「阿騑,你沒在我身邊陪我,我覺得好寂寞呢。」冷絳雪忍住爆笑的欲望,努力的演著戲。

  捉弄人的感覺真好,怪不得她娘親及段伯母老是樂此不疲,單看齊騑那種茫然的表情就令人覺得十分值得了。

  「我不是跟你說過有客人嗎?」由驚愕中回過神的齊騑,很快便有了反應,說話之餘則是不著痕迹的低頭湊近她耳旁,「你在搞什麽把戲?」

  「幫你的忙呀!」冷絳雪小聲的回答。

  他聽得一頭霧水,「哦?」幫什麽忙?

  「我是看你剛剛一臉受苦受難的表情,所以才善心大發的想幫你,若不需要的話我可要退場了哦。」她邊說邊佯裝要離開。

  齊騑下意識的鎖緊雙臂,並未深思自己爲何有這種行爲,仿佛這一切是再自然也不過了。

  「既然你已經開始玩了,那就玩到底好了。」抱著她的感覺真是該死的好,令他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莫名的滿足感。

  他們兩人竊竊私語的模樣,在外人的眼中看起來活脫脫就像是對熱戀的愛情鳥,因此令陳伯傻了眼、包莊看呆了,而包香香則是氣瘋了。

  哼!這女人是什麽東西,居然敢來跟她搶齊騑,真是自不量力!

  「二少爺,不爲我們做個介紹嗎?」好不容易由地上掙扎著坐起的包榮,又裝模作樣的問道。

  瞧齊騑跟她那種親熱樣,他非得瞧瞧這女人的長相不可!

  「阿騑,他們是?」冷絳雪慢慢的轉過身,怯怯地開口問道。

  「包莊、包榮、包香香。」齊騑簡單扼要的回答,一雙手上癮似的已離不開冷絳雲的腰身,同時也有點兒被她展現出來的嬌態給迷住了。

  她這種小媳婦的樣子真是惹人愛憐!

  「在下是包榮,不知姑娘如何稱呼?」色狼包榮一看見她那絕美的容貌,就恨不得能夠一親芳澤。

  而儘管內心知道這是作戲,但齊騑仍舊對包榮那種垂涎的表情大爲不滿,恨不得一拳就揍扁他。

  媽的!這小子竟然敢覬覦他的女人,活得不耐煩了!

  咦,他的?齊騑一楞。他們之間根本就沒什麽,他甚至連她姓啥名啥都不知道,他爲何會産生這種怪異的想法?

  「阿騑,我頭暈,你帶我回房休息好嗎?」冷絳雪摸著額頭,咬著下唇,努力裝出病態,完全無視于包榮的問話。

  噁心的男人!要是阿冽在的話,肯定會賞他幾記結實的拳頭。

  聽她這麽一說,齊騑不假思索的便攔腰抱起她,對於衆人紛紛投射而至的眼光完全不加理會,舉步便往外走去。

  大廳內沈默了好一會兒,終於被包香香尖銳的聲音打破了。

  「爹,她是誰?」包香香不悅的叫著。

  瞧齊騑對她那種溫柔的模樣就令人生氣。

  「爹也不知道。」包莊答道。沒聽說齊騑訂親的消息啊。

  「好個漂亮的美人兒!」包榮的口水只差沒流滿地。

  「哼,跟我比起來還差得遠了!」包香香嫉妒的說道。那女人的臉蛋的確是很好看,可是論起身材,當然是她要來得豐滿。

  「陳伯,這位姑娘是誰啊?」包莊問。既然無法從齊騑那裏得到答案,那就由陳伯這兒探聽也是一樣的。

  「我不知道。」陳伯實話實說。

  「陳伯,別這樣啦,你怎麽可能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麻煩你告訴我好不好?」包榮急欲知曉佳人如何稱呼。

  「我不知道。」陳伯再度聲明。

  「這牧場怎麽可能會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包香香諷道,「是不是齊二公子吩咐你不准說的?」

  齊騑當真那麽寶貝那女子?看來事態大大的不妙。

  「我真的不知道。」陳伯三度表明。

  「陳伯,你別那麽神秘啦,就透露一點給我們知道就行了啦!」包榮不放棄,執意想得知有關佳人的訊息。

  但是他是真的不知道啊!面對著包家三口子的圍攻,陳伯覺得無限委屈,只差沒立誓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是真的不知道,爲何沒人相信他呢?

  別說那位姑娘姓啥名啥,他甚至連她跟二少爺什麽時候這麽要好都不知道,又能夠告訴他們什麽?這未免太難爲他了吧。

  不過話又說回來,二少爺對那位姑娘是真心的嗎?他是不是該把這種情形回報給夫人知曉,還是等一段時日再說?

  哎呀!真是煩死人了!陳伯只覺得頭痛死了。

  ***************

  齊騑抱著冷絳雪來到無人之處後,才將她放下。

  「你幹麽演那場戲?」奇怪,他的雙手一離開她的身子,怎麽突然覺得十分空虛?

  「我不是說過那是要幫你的嗎。」冷絳雪笑盈盈的回答。

  「幫我?你怎麽知道那樣就算是幫我了?」莫名的空虛導致一陣煩躁感油然而生,因而使得齊騑的口氣不太好。

  「當然是幫你嘍,否則你現在鐵定還在大廳內,聽著那一家子說些無聊的話。」她如此善心大發,他還有什麽不滿意?

  「那妳自己呢?」

  「我?」冷絳雪不解,「我很好啊。」

  「很好?你知不知道你已經成爲別人的獵物了?」包榮那頭色狼表現得那麽明顯,他就不信她沒察覺。

  「獵物?」她無所謂的笑笑,「那沒關係的啦!」

  沒關係?齊騑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同時將她逼靠在最近的牆上俯身看她,表情駭人。

  「你很喜歡男人的追求?」美麗的女人理所當然會有追求者,可不知爲什麽,一想到她對於他人的追求會樂在其中,他就不爽。

  「這……」冷絳雪很難爲的輕皺眉頭,「沒有過,不知道耶。」

  「沒有過?這怎麽可能!」她周圍的男人眼睛都瞎了嗎?

  「因爲只要有男人靠近我十裏以內,大概就會先被爹爹及阿冽給嚇跑了。」冷絳雪誇張的道,因回憶而輕笑出聲。

  娘總說他們再這樣下去,她會嫁不出去的,可他們卻依舊我行我素。

  阿冽是誰?她柔和的眼神令齊騑沒來由得升起一抹嫉妒。

  「哦,就因爲沒有過,所以你才會不在意自己成爲別人的獵物,因爲你想感受那種感覺如何?」齊騑帶刺的說道。

  「哪有!」冷絳雪爲自己被寬枉而抗議,「我現在既然在這裏,那麽關於我的一切自然就得由你來負責,所以我又何必擔心。」他是主人耶,當然有責任爲她這個客人分擔解憂。

  這女人也太看得起他了,不過另一方面來說又太看輕他了!

  齊騑冷不防地將雙手撐靠在她頭側兩旁的牆上,使兩人的接觸更爲貼近,邪氣的表情反而更爲他的俊美添色許多。

  「那麽誰來負責使你不會成爲我的獵物呢?」他邪邪的揚起一邊嘴角,兩人間的距離約莫只離一個掌心遠。

  冷絳雪眨著水眸凝視著他,突地笑意充斥其中。

  「嗯,你的技巧滿不錯的嘛!」她讚賞似的輕拍著他的臉頰。

  「呃?」技巧?什麽技巧?

  「調情的技巧啊!你要是能夠多多施展你這種高竿的功力,相信不久你就能夠娶得美嬌娘,然後生個孫子讓你娘親抱抱了。」

  齊騑不禁暗忖,這女人果然有一套,不但知道如何轉移話題,甚至還懂得如何改變氣氛,經她這麽一說,他就是有再高明的調情技術也無從發揮了。

  「二少爺,沒事的話我可要再去馬房了哦。」他幹麽一臉挫敗的表情,她剛剛是在誇獎他哩。

  「以後可別跟包榮單獨相處。」齊騑冷聲提醒。

  一發現到這裏有上等獵物,包榮那頭色狼絕不會白白錯過的,想也知道以後他來訪的次數肯定會增加。

  她根本不是在幫他,而是在爲他惹麻煩!

  「我剛剛表現出那種舉動,他還會想追我?」

  他不解的問:「什麽舉動?」

  「我不是已經明白的昭告我是你的人了嗎,他還敢追我?」

  「我……我的人?」齊騑一口氣差點順不過來。她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冷絳雪理所當然的回答,「是啊,我是這裏的客人,當然就是屬於你負責保護的人,這有什麽不對嗎?」

  原來!她的意思是這般!他松了口氣之餘又覺得有股淡淡的滿足。

  他的人?這三個字聽起來還滿順耳的。

  「反正以後有什麽麻煩事就交給你了。」冷絳雪宣告完他的職責,便開開心心、無憂無慮的離開了。

  人家要真表明想追她,他這個做主人的管得著嗎?齊騑瞪著她離去的方向,正想轉身離開,眼角的餘光卻被地上一個黃澄澄的物品給攫住。

  他彎腰拾起東西,發現那是一個圓形的鏈子。

  鏈子是由金子打成的,上頭的圖飾是頭威猛的老鷹,而同樣由金子打造成的鏈子鎖扣已然松脫,所以才會由人身上掉下來。

  這是誰的,該不會是她的吧?

  可鏈子的圖案應該是屬於男人而不適合姑娘家配戴的,若真是她的,就代表這是某個男人送她的。而由她會隨身戴著這點來看,那個男人在她心中一定有著相當的分量。

  不喜歡,他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這個猜測!

  齊騑臉色陰沈的緊握著鏈子,僵立在原地久久都不曾移動。
  「爹--我不管啦,我一定要嫁給齊騑啦!」包香香高八度的音量在房中響起,臉上浮現出忿忿不平的神色。

  可惡!那個野女人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竟然敢來跟她搶男人,未免也太不知死活了!

  「可是你那天也看到他跟那個女的那種要好的樣子,我看你還是放棄好了。」包莊有點惋惜的說道。

  雖說女兒要真能嫁給齊騑的話是有享不盡的好處,可是人家都已經有意中人了,而且還十分要好,看來是沒有希望了。

  況且那位姑娘的外貌確實是勝過自己女兒數百倍。

  「那又如何?反正他們之間又還沒有名份,而且就算他們已經是夫妻,也可以要他休妻,這又不是不可能的事。」

  她垂涎齊家二少奶奶的位置已經許久了,絕對不容許他人來破壞!

  齊騑可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哪,家世外貌皆無可挑剔,要是能順利嫁給他的話,一定會讓別人羡慕死了!

  「可是……」包莊顯得有些猶豫。

  他雖然也很想要得到齊騑這個女婿,但是可不想去做些什麽缺德事,況且那一對看起來可謂是金童玉女,真是再登對也不過了,他們真有辦法拆散那兩人嗎?

  「爹,你就別再可是了,我可是你的寶貝女兒呢,你不幫我的話要幫誰?」包香香使出撒嬌的本性。

  只要爹爹肯大力幫忙的話,相信依她的條件,齊騑一定會知道誰才是最適合當他妻子的人。

  「但……」

  在一旁一直保持沈默的包榮突然開口說道:「爹,我也贊成香香的說法。」

  「榮兒,你也贊成?」

  「是啊,反正在事情尚未完全絕望之前,我們絕不可以輕易認輸。」

  包香香歡呼,「哥,還是你最好。」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兄長最主要的目的根本就是那個女的,不過她才不管那麽多,只要有人肯幫她就好了。

  「可是齊騑向來對我們就是冷淡有加,我們又能有什麽辦法?」包莊認爲,感情這種事可不是說有就能夠有的啊。

  「那無妨,只要能夠製造一點機會就好了。」包榮眼中閃著邪惡的光芒。

  「榮兒,你……」看出兒子那種又想使壞的模樣,包莊不禁無限欷籲。

  或許他真是把一雙兒女都給寵壞了吧,女兒是驕縱任性,兒子則是滿肚子的壞水,真不知道將來他們會有什麽下場?

  罷了,就隨他們去做好了。心灰意冷的包莊也不再多言,只是默默的先行離開,來個眼不見爲淨。

  「哼,爹就是太膽小了。」包香香不屑的說道。

  「別怪爹,人老了總是這樣。」包榮毫不在意。

  她迫不及待的問:「算了,哥,你有沒有什麽好計謀?」

  「你向來不是對自己的魅力最有信心嗎?不如就由你主動去誘惑齊騑不就好了。」

  「好什麽好?我現在連想要見他一面都很困難,要怎麽誘惑啊。」包香香一提起這件事就覺得有氣。

  搞什麽啊!打那天後他們一家再去齊家牧場,不是因齊騑不在而無功折返,就是他只出來虛應一下子就走人,根本就是蓄意在躲他們。

  此刻包榮眼中亦隱隱含著一股恨意。

  自從那天見到那位天仙似的美人後,他就一直盼望能再見上一面,可齊騑八成是看出了他的欲望,所以他遲遲都不能如願,令他只能在夢中見面。

  既然如此,就更加深了他想得到她的欲望!

  「哥,你在想什麽啊?」見他遲遲不語,包香香連聲問道。

  「我想……只要你能跟齊騑生米煮成熟飯的話,依他的個性就非得負起責任不可。」包榮心生一計。

  「你真的有辦法?」她眼中一亮。

  天哪!一想到能夠跟齊騑上床,她就不由得芳心蕩漾。他那健壯的體魄,在床上的表現也一定會很夠勁的!

  「當然有辦法,只要懂得製造機會。」不理會她那種花癡的模樣,包榮兀自思索著該如何著手。

  那天那位姑娘可是難得一見的絕色,她那粉嫩嫩的肌膚及嬌滴滴的聲音撩撥得他心癢癢的,想要佔有她的決心亦急速上升。

  等著瞧,總有一天他一定會如願的佔有她的身子,到時候他會讓她苦苦的哀求。

  一定會的!他眸中進射出的那種邪惡目光令人不寒而慄。

  ***************

  啦啦啦,好久沒洗個熱水澡了!

  啊--在辛苦工作了一天後,能夠泡在暖呼呼的熱水裏是最舒服不過了!冷絳雪舒服地舀起一桶熱水由頭上澆下。

  以往在家裏時她最愛的就是能夠泡個熱呼呼的澡,但出門在外時她就不曾特意講究,只求能夠將身子擦乾淨便成;因此她來到牧場的這一段時日,今天可是她第一天如此享受。

  原奉她還以爲在牧場上這是過分奢侈的欲望呢,沒想到今天下午她才跟陳伯稍微提過,他今晚就派人燒了一大桶熱水送到她房內,他的熱心真是令她大爲感動。

  既然是人家的好心好意,她也只能坦然接受了。

  如此享受的感覺就像是回到自己家裏一般,令她不由得想起家中的一切事物。

  雖說她跟阿盈老愛溜出來玩,但她們心底還是很愛家中的一切,只不過是因爲大家都忙且老是有人跟前跟後的,所以她們才會想要出來透透氣,順便增長一下見聞。

  阿盈現在在哪里呢?不知道是否已被阿冽給逮住了?

  說起他們還真是有趣,有時候她真是懷疑阿冽是否在阿盈身上下了什麽迷香之類的東西呢,否則怎會不論阿盈身在哪里,他總會找得到她?他們兩人之間就像有種看不見的牽絆一樣。

  她敢打賭這兩人最後一定會有圓滿的結果。

  心情愉快的冷絳雪忍不住哼起小調,她愉悅地揉搓著身子,當她的手拂過頸項時,空蕩蕩的感覺令她微微一楞。

  咦,怎麽好象有種忘了什麽東西的感覺?冷絳雪很努力的思考,然後她便驚惶失措的想起來了。

  天哪,她的鏈子呢,她從小就戴著的鏈子呢?

  臉色發白的她再也無心享受,她霍地由澡盆裏站起身,也顧不得將身子擦幹便七手八腳地套上衣物,急忙忙開始在房內尋找起來。

  到底是什麽時候掉的,她怎麽一點也不知道?冷絳雪慌亂的開始在她房內搜尋,可努力的結果卻令她十分沮喪。

  沒有!這下該怎麽辦?她頹然地癱坐在床上。

  或許是因爲長久以來的隨身佩戴,使得鏈子幾乎已成爲她身體的一部分,才會令她連東西什麽時候掉了都不知道吧。不過掉的若是別的東西也就罷了,那個鏈子可是掉不得的啊!

  不行,現在她必須要冷靜才行,愈慌愈失了主意!冷絳雪在心中拚命告誡自己,同時努力地回想一切的線索。

  她最後一次看到它是什麽時候呢……嗯,好象是來到牧場沒幾天的時間,那時她恰好想起阿盈,所以便將鏈子拿出來把玩一番,後來……後來她就沒有印象了。

  這麽說鏈子應該是掉在這牧場裏頭吧。

  雖說這牧場是如此的大,而且她的足迹也幾乎踏遍了每一個角落,找尋起來的話肯定會很辛苦的,但是事關重大,就算再辛苦她也非得找到爲止,否則一旦落入他人手中後果就難以預料了。

  對,她現在就去找!

  顧不得晚上的視線不佳,她一古腦兒便往外沖,冷不防的卻與人迎頭撞上。

  「哎喲!一突如其來的撞擊狠狠地撞上了她的鼻梁,巨大的疼痛讓她的眼淚幾乎忍不住就要奪眶而出。

  天哪,莫非她撞到了什麽銅牆鐵壁不成?她捂著自己受創的鼻子想。

  「你在幹什麽?」齊騑蹙起眉看著她淩亂的模樣。

  她的樣子似乎是剛沐浴完畢!濕漉漉的秀髮隨意披散在肩後,臉上的脂粉洗淨卻更顯得她的純真,淩亂不整的衣裳顯示出她慌亂的情緒,若非知道絕不可能的話,他當真會以爲她剛與哪個野男人在床上廝混呢。

  不過她現在這副樣子在清純中又帶著媚態,任誰看了都會忍不住怦然心動,齊騑突然轉頭四處查看,惟恐有人經過亦將她這種誘人的模樣看得一清二楚。

  不行,他絕不讓人看見她這副樣子!

  齊騑正欲命令她回房,可冷絳雪卻早一步想由他身旁走過,他的手就像有自己意識的扣住她纖細的肩膀,阻止她的行動。

  「你要上哪兒去?」他的聲音中透著濃濃的不悅。

  她據實以對,「不知道。」

  「不知道?」怎會有人不知道要去哪還跑這麽急的?

  她心急又不知所措的說:「大概要走遍整個牧場吧。」誰知道鏈子會掉在哪里呢?

  「整個牧場?」齊騑的臉頓時黑了一半,「不准!」

  她居然想以這副模樣逛遍整個牧場,如此一來豈不是讓牧場仁的男人全都看過了嗎?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不准?」她要找東西還得要他恩准?太奇怪了吧。

  「我不准!」他低聲吼道,同時略一使力將她帶進自己懷中,強勢的舉動令冷絳雪不由嬌呼出聲。

  「啊--你、你幹什麽啦!」她柔嫩的掌心抵在他健壯的胸膛上,試圖爲兩人多增加一點空間。

  這男人似乎對這種舉動十分習慣,不然怎麽動不動就來這麽一下?

  「不幹什麽。」齊騑懊惱的說。

  他也知道自己並無權阻止她,可他就是無法容許除他以外的男人看見她這副嬌態,至於原因,他並不想去思考。

  「既然不幹什麽就趕快放開我,我有事情要做。」

  「你現在這種樣子什麽事也別想去做!」他蠻橫地說道。

  「什麽?」冷絳雪完全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麽,「你說什麽我不懂啦,我不快點的話是不行的。」

  「你在急什麽?」急到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好就跑出來。

  冷絳雪急道:「我要找一個東西啦。」

  「東西?」

  「對啊,一個很重要的東西,要是被人撿去的話就糟了!」這人幹麽還扣著她不放?

  「你……」齊騑正想繼續詢問,敏銳的耳力卻聽到有人逐漸接近的聲音,因此當機立斷的便帶著她進到她房內。

  「你拉我進來幹什麽?」她還得去找鏈子呢。

  「你掉了什麽東西?」明知道孤男寡女的不宜共處一室,但他根本不管,一心只想找出答案。

  「一條鏈子。就是……」冷絳雪仔細的向他說明。

  其實根本用不著聽她的描述,齊騑也確定他那天所撿到的鏈子就是她的,瞧她爲了鏈子不見而著急的模樣,真是令他不是滋味。

  「那條鏈子對你很重要?」他擡起她的下巴問。

  冷絳雪很慎重的點點頭。「是很重要啊。」

  「是誰送你的?」最好不是男人。

  「誰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趕快找到才行。」那個鏈子可是有特別的意義在,若真弄丟的話麻煩就大了。

  「我倒覺得很重要。」齊騑將臉湊近她的,執意得到答案。

  「你別在這時候練習你調情的技巧,我沒空陪你啦!」這男人真是的,沒看到她很急嗎,怎麽還有空做這種事情。

  練習調情的技巧?他要對女人調情還需要練習嗎?她這話未免太侮辱他男性的魅力了。

  「你覺得我在對你調情?」他露出賊賊的笑容。

  「我是說練習啦!不過我現在沒空,麻煩你去找別人。」老實說有張這麽俊的臉離她這麽近,她也不是沒感覺,只是現在時機大大不對。

  「是嗎,那太可惜了,我本想告訴你那條鏈子在哪呢。」

  「什麽?你知道?」冷絳雪連忙問道:「在哪里,快告訴我!」

  齊騑借機提出交換條件,「告訴你可以,不過你必須先告訴我那條鏈子對你爲何那麽重要。」

  「那是……」冷絳雪及時住口。這事事關重大,可不能亂說。

  「不行?那就告訴我你的芳名如何?」這下他終於可以知道了吧。

  冷絳雪不情不願的回答,「冷……冷絳雪。」

  終於,他終於能夠得知她的姓氏了!

  她迫不及待的道:「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就在我身上。」齊騑毫不客氣的埋首在她耳際。好香!她身上這種自然清新的香氣令他陶醉。

  「那就快還我呀。」太好了,幸好不是真的丟掉。

  「不還。」

  「呃?」他說話不算話?

  「除非你能告訴我鏈子對你的意義,不然我就不還你。」

  「你怎麽可以這漾!」冷絳雪氣得嘟起紅唇。

  「我高興。」齊騑傲然地回答,「反正我又不是那個著急的人,所以我會很有耐心的等你自己想通。」

  看他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冷絳雪真想一拳揍歪他的鼻梁。這個可惡的男人,怎麽可以扣住她的東西不還?

  「如果這個要求令你爲難,那我們也可以換一個。」齊騑好心的提議。

  「換!換!換!」她忙不叠地直點頭。

  「只要你能夠說服我將東西還你,到時我一定雙手奉還。」他十分明理的出了個條件。

  這什麽跟什麽呀!東西本來就是她的,她爲何要去說服他?

  「爲什麽?東西本來就是屬於我的,你根本就無權把東西占爲己有。」冷絳雪指控道。

  「可是現在鏈子在我這兒卻是個不爭的事實,所以我說什麽就是什麽;反正兩個條件你選一個就是。」齊騑輕拍著她柔嫩的臉頰,心情突然大好。

  總不能老讓她占上風,偶爾也該換換他吧。

  「你--那如果我真有辦法說服你,這次你可不能再賴皮了。」冷絳雪突然玩心大起。

  反正鏈子既然在他身上,她就用不著到處去尋找,那麽既然他想玩遊戲的話,她就奉陪到底好了。

  「不賴皮。」齊騑很慎重的保證。

  「我用任何方法都成?」冷絳雪先確定一下自己的限制。

  「任何方法都成。」

  她預防萬一的再提醒他,「君子一言--」

  他替她接下去道:「駟馬難追。」

  ***************

  「求求你好不好,你就快把東西還給我,否則我就慘了啦!」冷絳雪楚楚可憐的哀求聲令在場的每一個人聽了都昏眩了。

  齊騑則對此完全無動於衷,冷靜的繼續爲馬兒刷洗。

  「你別這麽狠心啦,我要是沒了那樣東西,是會被人罵的呢!」她可憐的聲音繼續不斷地哀求著,就盼能償夙願。

  齊騑依舊沒說話,手裏刷洗的動作不曾停歇。

  「我知道你不會那麽狠心的讓我因此而挨駡受罰吧……」微微的抽氣聲更爲冷絳雪增添了幾許哀憐的效果。

  「啊……那個……二少爺……」終於,陳伯試圖發出正義之聲。

  「閉嘴。」齊騑輕柔的聲音蘊含著無限的威嚴。

  出師未捷身先死的陳伯只得闔上嘴巴,可他卻與衆人一起對自己的主子投上十分不贊同的眼光。

  瞧瞧人家姑娘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好不令人心疼!二少爺到底是拿了人家的什麽東西,幹麽不還她呢?要是讓她哭紅了那雙漂亮的眸子,豈不罪過?

  「你用苦肉計也是沒用的。」接受到衆多譴責的眼光,齊騑不疾不徐地用水將馬兒沖過後,才慢條斯理的對冷絳雪說道。

  她的確是很有一套,居然會想利用衆人的同情心來達成她的目的,不過這招對他而言是沒用的。

  「是嗎?」冷絳雪萬分扼腕,原本那種可憐兮兮的模樣在瞬間完全消逝,看得衆人真是目瞪口呆。

  女人變臉的功夫真是令男人自歎弗如。

  「哎,你怎麽這麽難搞啊!」她歎道。十八般武藝她已快用盡,再這樣下去她很快就會技窮的。

  「我並不難搞,我不過是想知道我想知道的事情罷了。」齊騑微微一笑,對目前的這種情況頗感滿意。

  他現在發現生活中若有她的存在,就絕對不會感到無聊,因爲他根本就無法預料她腦中所想及接下來會有何行爲出現。

  或許當初他會提出那麽無理的要求,所想要的不過是要她能隨時出現在自己身邊罷了,至於原因──以後再深思。

  「沒關係,我不會這麽輕易就死心了。」冷絳雪宣誓。冷家人豈能如此輕易就認輸?

  「隨時候教。」他真的挺期待她接下來的出擊。

  他們兩人的對談真是讓旁人如墜五裏雲霧中,不過既然主子的心情似乎不錯,而那位姑娘也沒有很傷心的樣子,那麽他們也就沒啥好管的了。

  大夥兒聳聳肩,繼續埋首幹活兒了。

  而就如冷絳雪自己的宣誓,她沒有那麽容易就死心,所以今天在用過晚膳後,她便鍥而不捨的來到他的書房前。

  「叩叩!」她的纖纖五指敲擊著門板。

  「進來!」

  在看見來人是她後,齊騑放下手邊的事,起身走到爲客人準備的椅子上坐妥,便靜待她出招。

  「二少爺,你還不想休息啊。」因爲一時也想不出該用什麽方法說服他,所以冷絳雪只得隨便說個開場白。

  「唔。」他似笑非笑的表情似在提醒她該說正事了。

  趕快想啊,冷絳雪,你一定會想出法子的!冷絳雪拚命的在腦海中告訴自己,然後她突然靈光乍現。

  對了,何不試試撒嬌的方法?她記得娘似乎對她說過,撒嬌可是女人專屬且有用的一項武器,那她就試試看好了。

  「阿騑,你最好了對不對?」她不假思索的一屁股坐在他大腿上,呢噥柔軟的聲調確實惹人愛憐。

  齊騑對她這種大膽的舉動僅是挑了挑眉,並未有何意見。

  「所以你捨不得讓我被人家責備的對不對?」唉,這麽近的看他,真是覺得他好看得近乎罪過。

  冷絳雪欣賞般的用手指劃過他臉部的曲線,絲毫不覺自己的這種舉動有多麽的不妥。

  「你想誘惑我嗎?」齊騑故作鎮靜的詢問。若非她眼中的那抹純真告訴了他,他還真會以爲她對這種事很在行呢!

  「誘惑?」她不解的皺起眉頭,這是什麽意思呢?

  「是啊,你不是想借著把我迷得團團轉之餘,好取回你的鏈子嗎?」佳人在懷,他要不有所行動豈非太對不起自己?因此他一雙巨掌已交握在她的小蠻腰處,兩人因而形成了一種曖昧的姿態。

  「那有用嗎?」冷絳雪不由得眸中發亮。

  「你何不試試看。」坐而言不如起而行。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那麽她要不試試看的話就太過意不去了!不過到底該怎麽誘惑呢?她又沒有試過。

  她呆呆的模樣真令他心動!

  齊騑瞧著她微啓的豔紅唇瓣,再也忍不住這種極端的誘惑而快速的在其上輕啄了一下。

  「你在幹什麽?」冷絳雪雙眸圓睜,傻傻的看著他。剛剛那種感覺真是奇怪啊!

  「沒什麽。」他佯裝鎮定的道:「你到底要不要開始誘惑我?」並非是他心急難耐,實在是兩人緊緊相貼的肌膚已讓他漸漸發熱,再繼續維持這樣的姿勢,他肯定會色心大發的。

  「這……我也很想啊,可是我又不知道該怎麽做。」以前又沒人教過她,她哪會啊。

  「那你就快點下去,別再坐在我腿上了。」

  「不成!不成!」冷絳雪連忙抓住他的衣襟,「不然你教我好了!你的調情技巧好象很不錯,所以你應該很會誘惑人才對!你放心,我學東西向來都是很快的!」這可關係她的東西能不能取回,不能這麽快就打退堂鼓。齊騑先是一楞,繼而笑了起來。

  有人會向要誘惑的物件詢問如何誘惑人嗎?她未免也太好笑了,好笑得令他覺得好可愛!

  「你爲什麽在笑,我說錯什麽了?」冷絳雪不解的搔搔頭。

  他不語,只再度將唇印上她的。這回他停留的時間久了點,溫柔但不深入,因爲他怕會駭著她。

  他由她的反應得知,她雖然會說些大膽的話,但絕對還是純白無瑕的,所乙太過於親密的接觸會令她無所適從。

  一會之後齊騑意猶未盡的離開她柔嫩的紅唇,不意外的看見她眼中那抹迷惑。

  「你爲什麽又……」冷絳雪的聲音戛然而止,同時瞪大眼睛看著外頭。

  因爲她的舉動是如此突兀,所以齊騑亦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由她剛剛進來未關上的門往外看,就見西邊天際閃著點點的紅光,他的神情驀然一緊。

  失火了!
  齊騑剛抱著冷絳雪站起身,牧場上亦紛紛地響起了象徵火災的警告聲,而後整個牧場便跟著沸騰起來。

  「二少爺、二少爺,不好了,靠後山的馬房著火了!」陳伯慌慌張張的沖進來,當他看見他們兩人時不由得張大嘴巴。

  二少爺怎會跟她在一起?而且兩人還站得十分親密的模樣,難不成他們之間的關係已非比尋常了?

  「馬房失火了?那裏頭的馬兒呢?它們逃出來了沒?」冷絳雪忙不叠地問著。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是立刻就跑來找二少爺報告的,所以詳細的情形他是一點也不知情。

  「那怎麽成!」她拉著齊騑立即往外跑,「快!我們也快去瞧瞧,說不定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地方!」

  她慌慌亂亂的就往出事的方向奔去,可在著急之下反而更跑不快,齊騑見狀輕歎了口氣,攔腰將她抱起後便以輕功快速奔去。

  而辛苦的跟在後頭的陳伯見到這個情形,又是一陣傻眼。

  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不然怎會看見二少爺居然主動的抱起一位姑娘家?雖說二少爺並非是什麽冷酷無情的人,但若照他以前的個性,向來便是對姑娘家敬而遠之,就算有姑娘在他面前昏倒,他依舊是而不見的走過,所以現在這種舉動可說是破天荒!

  不過自從那位姑娘來到牧場後,二少爺的習性似乎有所不同,動不動就見他在對人家摟摟抱抱的,莫非--

  二少爺的好事也將近了?

  以後他可得好好觀察看看才是!陳伯氣喘不已的暗自想道。

  而齊騑帶著冷絳雪迅速的趕到起火點,他在離火場稍遠處把她放下。

  「你待在這裏,別過去。」一吩咐完後他便疾步走向正燃著烈火的馬房。

  一看見主子的到來,立即有人跑向他。

  「二少爺。」

  「情況如何?」齊騑凝著臉,看著所有的人正努力的打水救火。

  「火勢太大,這座馬房是救不了了,幸虧沒波及到別座馬房。」來人盡責的對他報告。

  「有沒有人受傷?」

  「沒有,裏頭的馬也都全數救出,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齊騑點點頭,臉色隨即又一整。

  「怎麽發生的?」他向來便要牧場上的人必須特別小心火燭的,莫非有人敢違背他的話?

  「不清楚,現在還在查,不過這場火來得實在蹊蹺。」報告的人對他說出心中的疑惑。

  儘管牧場上的各個據點向來都有人把守,不過這裏因離後山最近,位置亦最偏僻,所以起火的原因實在令人不得不懷疑。

  齊騑不語,他看見火勢在大家的努力之下已漸漸變小,便轉頭想看看救出來的那些馬匹如何了,這一看卻差點讓他的心臟停止跳動。

  那個女人居然身在一群受到驚嚇的馬匹中,而且好象還在試圖安撫其中一匹馬,只見那匹馬不住的跳動身軀,高壯的馬身似乎一腳便能踩死她了。

  「媽的!」齊騑低咒一聲,丟下眼前那名表情愕然的工人,急忙往她的方向跑去。

  「你在幹什麽?」他不客氣的朝她吼道,沒想到卻得到她一記白眼。

  「你別大聲嚷嚷的行不行?它們已經受到了不小的驚嚇,你再這麽大吼大叫的豈不是讓它們更加不安!」她試圖讓眼前這匹馬鎮靜下來都已經很困難了,他還要增加她的難度。

  她敢嫌他大聲?齊騑走到她身後想將她帶走。

  「你知道它們受到驚嚇還站得這麽近,不要命了是不是?」受到驚嚇的動物,其性情是最難以捉摸的,要是一個不小心讓它們凶性大發,她這條小命就得魂歸西天了。

  「你走開啦,別在這裏礙手礙腳的!」冷絳雪不客氣的命令。

  要安撫它們的情緒已經很難了,他還在一旁礙事,真是的!

  礙手礙腳?齊騑怒目瞪著她。他是在關心她,她還嫌他礙手礙腳!女人果然是最不可理喻的!

  可她根本無暇理會臉已沈下的他,全心都擺在眼前這匹馬上。

  「乖乖,不怕哦,我在這裏陪你,沒什麽好怕的。」冷絳雪輕聲細語的安慰著馬兒,同時不斷地撫摸著它。

  她努力地試了許久,眼前這匹馬總算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同時還朝她拱了拱頭,似在對她撒嬌,惹得她抱住它的脖子,咯咯的笑了起來。

  「好,我就知道你是個乖孩子,別怕哦!」

  雖然早就知道她對馬兒非常有一套,但是照現在這個情形看來,她身上似乎帶有一種魔力,能夠讓馬兒無條件的爲她臣服。

  然而不知道爲什麽,看見馬跟她這般的親近,他竟然升起了一股荒謬的不舒服感,那種感覺就好象他在吃那馬兒的味。

  他會嫉妒那匹馬?這實在是太離譜了!

  「好了,你可以先回房了,剩下的事情我會處理的。」齊騑對她說道。

  「你在說什麽呀,這裏還有受傷的馬兒沒有照料好,我怎麽可以先回去?我一定要確定每匹馬都無事才要走。」她朝他堅決的擡起下巴。

  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是不可能改變主意了,不過現在馬兒的情緒已穩定許多,留她在這兒應該不會有什麽差錯。

  反正他也得先處理好一些善後的問題,她要是想留下來就隨她好了,待會兒再說吧。

  齊騑想完便將她的事暫時放下,去吩咐牧場的人一些處理的事項。

  經過好一會,等到他把事情都交代完畢後,他再回去找她,沒想到卻不見人影。

  「她呢?」齊騑捉住一個工人問道。

  「他?」那工人先是一陣迷惑,而後才恍然大悟,「喔,二少爺說的是那位姑娘啊,她不就在那兒嗎?」

  順著他的手看過去,齊騑發現到冷絳雪靠在一匹跪坐下來的馬兒身上,動也沒動一下。

  「睡著了?」齊騑訝然。

  工人笑道:「受傷的馬兒都要她的安撫才肯讓人上藥,怪不得她會累壞了。」

  齊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面前蹲下來看,試圖將她抱起時,她靠著的那匹馬卻把他當成是入侵者,不安的蠕動,無可避免的便把她吵醒了。

  「這裏是哪里?」她稚氣的揉揉眼睛,半夢半醒之間根本就忘了自己到底身處何地。

  他提醒她,「你忘記失火的事情了嗎?」

  「失火?喔,我想起來了,大家都沒事吧?」她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沒事,你累的話就回房去睡。」

  「嗯。」冷絳雪很想站起身,但是疲困的身子絲毫不肯合作,試了幾次仍無法順利站起身,最後她乾脆直接朝他伸出雙手,「抱抱。」

  她在家裏若有這種情形,她也是如法炮製,自然就有人會送她回房。

  抱抱?她把他當成是她爹不成?齊騑好笑的看著她這種孩子氣的行爲,但仍是伸手將她抱起,迅速送她回房。

  回到冷絳雪的房間,將她平放在床鋪上,並替她蓋好被子,齊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舉止已摻雜了許多柔情在裏頭,他看著她滿足安穩的睡臉,有感而發地歎了口氣。

  「妳--把我迷惑住了。」

  他無法理解自己心中的那種情感是什麽,他只知道要是讓他一輩子就這麽的看著她,他也會覺得萬分滿足。

  而且他想起她的時候愈來愈多,在乎她的心情亦愈來愈強了!

  或許再經過一段時日,他就可以厘清這種感情是什麽吧。再看了她一眼,他便懷著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她的房間。

  外頭明月依舊,牧場上除了被燒毀的馬房外一切如昔,而任誰也不知道有兩道人影已趁著衆人救火的時刻偷偷的潛進牧場內。

  ***************

  夜更深了,牧場上除了站哨的人外,幾乎都已進入夢鄉,此時早先那兩道人影已一前一後的出現在牧場內專供人居住的廂院中。

  「哥,你這招真好。」包香香贊道。

  他們常到這牧場,當然知道哪里的警戒最弱,所以只要從外頭丟了個火苗進來,很輕易就能乘機溜進來。

  「哪有什麽。」包榮得意揚揚的說道。

  「接下來呢?」

  「你拿著這個到齊騑的房間去,最好趁他不注意時灑到他臉上,到時他就得任你擺佈了。」包榮將東西交給她。

  「是嗎,這麽好用?」包香香懷疑的看著手上的瓶子。

  「絕對讓你永生難忘。」他邪氣的笑著。

  「真是那樣的話最好。」她將東西收進懷中,同時說道:「你要去找那個賤女人對不對?」

  「那當然。」

  「那就祝你玩得盡興,最好玩死她!」包香香一臉的惡毒。

  「你放心,我絕對可以讓她從此都忘不了我的。」包榮自信滿滿。

  光是用想的,那種情景就快令他受不了了。

  「最好是這樣。」哼,敢跟她搶男人,她就要讓她比死還難過!「別浪費時間了,我這就走了。」

  包榮也不再遲疑,立即往他打聽出來的冷絳雪的房間走去,邊走邊興奮的想著,他很快就可以佔有那個天仙似的美人了。

  一來到她住的房前,他本想就直接闖進去,可是爲了避免節外生枝,他略一遲疑便由懷中拿出迷香,將窗子戳了一個小洞,把迷香吹入房內。

  雖然讓她醒著玩起來會比較過癮,但是她若大聲喊叫而把人引來的話,就會産生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還是先迷昏她較妥當。

  在將迷香吹入後,他又稍待片刻才迫不及待的推門而入。

  房內昏暗的光線讓他小心翼翼的走動,在看到床上那包覆在被子下隆起的身影時,包榮的色心立即上漲到最高點。

  美人,我來啦!

  他一邊猴急的奔向床前,一邊則不浪費任何時間的除下身上的衣物,很快的他就僅存一件內衫。

  他來到床邊縱身便撲向那堆隆起的身影,色欲熏心的他只差沒流下口水。

  「美人兒,我馬上就會讓你嘗到欲仙欲死的快感!」

  嗯,好軟,軟的就好象是沒骨頭一樣……摟住那堆隆起的包榮,在感覺有點不對勁之際拾回一點理智。

  再怎麽柔軟的人也不可能軟成這樣!

  他用力抓開被子,發現其下並沒有他所想的人而只是另一件被子時,立即感到些許的困惑。

  是他打聽到的消息錯誤嗎,莫非這不是那美人所住的房間?

  他尚來不及想出答案,已有道清脆的聲音劃破寂靜。

  「你在找我嗎?」冷絳雪十分有禮的問道。大半夜的還跑來找人,這人的禮貌實在是有待改進。

  「嚇!」包榮被這道意料之外的聲音嚇得差點沒跌下床,「你……你怎麽沒事?」迷香對她起不了作用?

  「咦,我應該要有事?」冷絳雪故作不解的問。

  其實在他吹入那道迷香之際,她就已經醒來了,誰教那種味道實在嗆人,她根本無法裝作沒聞到,況且三更半夜會使用這種東西的絕不是什麽好貨色,所以她才決定先躲起來,好給這傢夥一個教訓。

  敢在她面前耍這種雕蟲小技,就像是在關老爺面前耍大刀嘛!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包榮連聲否認,同時下床意圖接近她。

  先不管迷香爲何沒發生作用,反正他還有另一種可以使她屈服的物品,他還是有機會的。

  「你家很有錢嗎?」冷絳雪突然冒出這道牛頭不對馬尾的問題。

  他莫名其妙的回答,「當然。」

  「那你就不應該過於吝嗇,要捨得花錢才是。」她煞有其事的道。

  「呃?」她是在說什麽,怎麽自己全都聽不懂?

  「我的意思是買東西要注意品質,像你剛剛使用的東西品質就差了點,所以效果也就不好了。」冷絳雪很有耐性的爲他指點迷津。

  「咦?」包榮頓時僵硬如化石。她知道他用迷香?這怎麽可能!

  「我可以介紹給你知道哪種迷香品質較好哦!」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好東西要跟大家分享嘛!

  「謝謝……」他下意識的開口道謝,但想想又覺得不對勁,「可是不……」他是想說不用了,可她卻不想讓他把話說完。

  「沒關係,這東西我多得是!」話剛說完,她就趁著他尚未回神之際,將手中的白玉瓷瓶朝他面前灑了些粉末,接著便靜靜的等待。

  包榮甚至連想的時間都沒有,眼前一暗便「砰!」的一聲倒地了。

  「如何,我用的這種品質較好吧,香味好、效果佳。」冷絳雪笑盈盈的對著地上的他說道。

  這傢夥還真是無聊,半夜不睡覺跑來放迷香,不給他點教訓的話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她對他所施放的迷香其效力約可持續到明日正午,所以她根本用不著擔心在短時間內他會醒來,也就是說她有十分充裕的時間可以整他!

  不過該如何處置他才好?冷絳雪覺得有點兒傷腦筋。

  這時候若她娘跟段伯母如果都在的話就好了,因爲教訓人這種事,對她們而言可說是輕而易舉,所想出來的主意更是會令人永生難忘。

  然而現在她們並不在場,這事兒還是得靠自己,只不過……想起來真是麻煩哩!

  算了,她不想了,乾脆就讓齊騑去想好了,反正他可是這裏的主人,本來就必須負起責任嘛!

  對,就這麽辦!

  冷絳雪立即開開心心的前去找齊騑了。

  ***************

  在齊騑的房內,妄想霸王硬上弓的包香香幾乎在剛一踏進房門之時,就被齊騑用隔空點穴的方法將她制住了。

  會有這個結果出現,實在是因爲她不知是太興奮了還是怎麽的,在這大半夜的居然不知道放輕自己的腳步,再加上齊騑向來就是個警覺性頗高的人,一被腳步聲吵醒並發現來人意圖侵入他房內,他當然就先發制人。

  不過他著實想不到這人會是包香香。

  此際他已點亮房內的燭火,同時穿戴整齊的開始盤問。

  「你來這裏做什麽?」他寒著臉問道。

  既然沒人跟他通報這位大小姐來訪,再加上她出現的時機實在有問題--恰好就在火災發生後,所以令他産生了某種懷疑。

  那場火該不會就是這位大小姐的傑作吧?

  「哎呀,你幹麽制住我的穴道,人家這樣怎麽回答你的問題嘛!」即使已冒出冷汗,但包香香還是故作嬌媚的說。

  死了,她不知道能不能逃過這一劫?

  「那場火是你放的?」齊騑的眸中進射出寒光。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我只不過是來這兒找你聊天而已啊!」她答非所問,粒粒鬥大的汗珠已開始沿著額際滑落。

  半夜來找他聊天?她當他齊騑是三歲孩童,會輕易的就相信她的說詞?

  「你來這裏到底有什麽目的?」

  「齊二公子,我這樣實在是很難跟你談話,不如你先解了我的穴,咱們再慢慢談如何?」包香香急著想恢復自由。

  「我再問一次,你來這裏的目的爲何?」冷酷的問話顯示他的耐性已即將用盡。

  慘了,他看起來非常的生氣,再這樣下去她就完了!現在她必須想個辦法好轉移他的注意力才是。

  「你不擔心你那個親親小寶貝嗎?」她惡意的說道。

  「什麽?」齊騑一僵。她的意思該不會是……

  「我是說你那位寶貝情人啊,現在她不知道如何了哦!」最好已經被她哥毀了清白,沒臉再活在世上!

  「你說什麽?」他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已經泛白,身子亦開始微微顫抖,整顆心因過分害怕而揪了起來。

  「我是說我哥已經去找她了,現在她大概已成爲我哥的人。」包香香得意揚揚的冷笑。她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

  不!不會這樣的!齊騑正想過去找冷絳雪,她的聲音卻早一步響起。

  「咦,你有客人啊?怎麽今天淨是些半夜來訪的客人?」白天來找人不是光亮些嗎,幹麽要挑這種看不清東西的夜晚呢?

  她沒事!強烈的釋懷感令他必須抱抱她來感受這個事實。

  因此就在冷絳雪正打量著一動也不動的包香香時,她已被他惡狠狠的給摟住,力道之強差點沒令她窒息。

  他怎麽了,幹麽把她抱得這麽緊?

  由他身體所感受到她的柔軟,以及由他鼻子所嗅到屬於她的馨香,全都宣告著她現在確實是毫髮無傷的在他懷中。

  感謝上蒼!

  齊騑輕輕的籲出一口氣,好半晌才能夠開口說話。

  「你沒事吧?」她的外表看起來一切正常,她的談吐亦沒有什麽不對勁之處,不過他還是要她親口保證才能安心。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她嘴角噙笑的回問。

  她可以看得出來他確實是在爲她擔心,不知爲何,這個發現讓她覺得非常窩心,因此也就不介意他仍是死命的摟著她的舉動。

  齊騑稍微拉開她以便將她全身再仔細審視一遍,證實她果真沒事後,一顆高懸的心才慢慢的放下。

  「包……沒人去找你?」齊騑小心的問。

  「有啊,怎麽沒有,害我睡得正酣時就被吵醒了。」冷絳雪忍不住抱怨。她向來信守「睡覺皇帝大」的原則,任意打擾者都應該被判刑定罪。

  「那……你怎麽會沒事?」齊騑覺得納悶,莫非包色狼臨時良心發現?這可比豬會飛還要來得不可能!

  「因爲我用的東西向來就講究品質,所以我當然沒事!」

  他聽得一頭霧水,「咦?」她說的跟他問的是同一件事嗎?

  「反正就是因爲我用的東西是高級貨,而他用的是低劣品,所以現在倒下的是他而不是我。」冷絳雪笑盈盈的說道。

  那位仁兄所用的迷香不但一點都不香,而且還難聞得要死,所以她才會由睡夢中被嗆醒過來。

  齊騑還是聽不太懂她所說的話,但是她既然已經平安無事,那一切就都不重要了,而且現在的他已被她笑意盈然的表情給迷住了。

  有何不可?就當是他剛剛那麽擔心的補償。

  沒有任何預警,齊騑毫不遲疑的便低下頭,緩緩的將嘴唇貼近她的,當兩唇相接時那種美好的滋味,令他無法克制的呻吟出聲。

  這種感覺比他的想象還要好上百倍!

  在確定她不會將他推開後,這種輕觸已無法滿足他,他將她摟得更緊,讓兩人的身體沒有任何縫隙,同時以舌挑開她緊閉的唇瓣,趁她驚呼之際立即鑽入其中。

  原先溫和、不帶有任何侵略意圖的淺吻,已一躍而成爲狂暴、濕熱的深吻,他火熱的身軀不斷地將激情傳達至她身上,兩人間的體溫亦隨之沸騰到最高點。

  在他吻得欲罷不能的時候,一直有道嘈雜的聲音不住的干擾他,齊騑終於心不甘情不願的放開她,同時清楚那嘈雜聲原來是由包香香製造出來的。

  「你們快給我分開!分開!」自己想要的男人居然在她面前吻別的女人,教她怎能不眼紅!

  可是沒人理會她。

  「你爲什麽這麽做?」冷絳雪捂住嘴唇,一顆心止不住地亂撞。

  他以前也曾經碰過她的嘴唇,可是那時的感覺絕對沒有現在來得激烈,尤其是在他如此溫柔的凝視下,她的臉蛋便不由自主的泛紅。

  「我喜歡。」齊騑簡單俐落的回答,並且若有所思的輕撫著被他吻腫的紅唇,臉上的得意清晰可見。

  他已在她身上留下他的味道,哪個不怕死的敢再接近她他就殺無赦!

  「喔!」因爲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所以她只能呆呆的由他動手動腳。

  「你怎麽可以喜歡她?我不准!」包香香嫉妒的再度大喊,然而還是沒獲得任何回應。

  「你喜歡嗎?」齊騑深黝的眸子緊緊地鎖住冷絳雪。

  「唔……」冷絳雪很認真的思索片刻後,決定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感覺,「喜歡,你再做一次好不好?」她想再度感受那種甜蜜又誘人的滋味。

  齊騑的臉上漾出了一抹寵溺的笑容。

  就是這種時而純真得像個孩童、時而嬌媚得像個妖姬、時而大膽、時而羞怯的模樣讓他心動,進而攫住他的心,讓他的心爲她而跳動!

  這女人應該就是命中注定與他相屬的女人了!雖然他向來都對女人敬而遠之,但這可不代表在遇著命定屬於自己的女人時,他會傻傻的不知把握。

  總而言之,他是不可能對她放手了!

  「不行!不行!你們怎麽這麽不要臉,有外人在場還不知道節制,真是丟臉!」包香香不死心的再度大叫。

  這只烏鴉怎麽吵個不停!

  期盼能再感受一次那種感覺的冷絳雪不悅的皺起眉頭,由懷中取出白玉瓷瓶打開後便反身往包香香臉上灑去,令她成爲今晚第二個「高品質迷香」的試用者。

  「好了,不會有人再吵了,你趕快再做一次。」滿意的見到包香香失去意識後,冷絳雪一臉企盼的看著他。

  「謹遵懿旨。」齊騑笑著再度封住她的唇。

  兩個灼熱的唇再度相粘,彼此間所擦出的火花則令房中的溫度不斷增加,一直持續到許久許久之後……
  一覺醒來,冷絳雪發現到自己所處的環境有點陌生。

  她坐起身,茫茫然的打量著房內的一切,等到頭腦稍微清醒後,昨晚發生的事情才一點一滴的浮現出來。

  對了,昨夜有個不速之客去找她,她將那個人迷昏了後便跑去找二少爺,要他幫忙處理,結果沒想到他那兒也有個不速之客,不過已被他制住了。

  然後他不知道怎麽搞的把她抱得很用力,接著就一直在吃她的嘴--不過那種感覺並不壞--直到許久之後才停止。

  因爲她房裏還躺著那名不速之客,所以齊騑便帶她來到這個房間,以便讓她早點安歇。

  當所有的事情都回憶起來後,她渾噩的腦筋也終於清醒,她眨眨眼將最後一絲睡意除去,而後便起身下床。

  「妳醒了。」突然傳出的一道低沈的聲音中帶有無限柔情。

  咦,房內還有別人?

  冷絳雪驚訝的朝聲音的來源望去,看見齊騑就坐在房內的一張椅子上,動也不動的凝視著她。他是來向她報告不速之客的下場嗎?她可沒興趣知道。

  「你這麽早來找我有事嗎?」怎麽大家不是在半夜,就是在大清早來找人,這種習慣實在是大大的不好。

  「你應該要有防備的。」齊騑不贊同的說道。

  怎麽一個男人出現在她房間她卻沒說什麽,要是對方是個心懷不軌的人,那她可是會被人占盡便宜的。

  「什麽防備?」看見桌上已有盆清水,冷絳雪將臉洗乾淨後,便笑笑的走到他面前。

  「不可以讓男人進到你房內。」他不悅的蹙眉。

  她剛起床時的這種慵懶模樣,肯定會讓男人的心神爲之一蕩,但除了他以外的男人絕沒有這等眼福,因爲他可沒有那麽好的度量,讓他的女人的嬌態去養別的男人的眼。

  他的女人。沒錯,昨夜他便已經得出了結論。

  昨夜得知她可能出事時的那種強烈的心悸,及在看見她平安無事時的巨大釋然感,再再都說明了她已慢慢的進駐他心中,並且攻下一席之地,這就代表著她對自己而言已是非常重要。

  因此他要將她留下,要讓她成爲他的妻、他孩子的娘,並且陪伴他一輩子,永遠不分離!

  雖然他至今只知道她的名字,其他就全然不知,但這又何妨,反正他喜歡的是她這個人,其餘的事情就全都不重要。

  至於昨夜那兩個不速之客,他今早巳派人將他們遣送回去,並向包莊提出警告,顔面盡失的包莊只能連忙賠不是。

  「你沒關係啊。」冷絳雪擡頭看他,並不覺有何不妥。

  「爲什麽?」

  「因爲你是這裏的主人,這裏的每一個地方都是你的,你當然有權自由來去嘍。」哪有客人趕主人的?這沒道理嘛。

  齊騑無可奈何的輕歎了口氣。

  他現在已經明白她的言詞雖然大膽,但那多半是因爲她的思想單純,不會多做其他聯想的緣故,這也就代表著她的個性實在是過於純真。

  「反正你以後不准單獨跟男人同處在一室--除了我以外。」他向她宣示著自己的權利。

  「噢!」她輕輕應了聲,但並未明白的應允。

  齊騑當然沒那麽簡單就放過她。

  「答應我,嗯?」他舉手擡起她的下巴,拇指則如同羽毛般輕輕劃著她紅潤的唇形,刻意放低的嗓音表明了他正在蠱惑她。

  在他深情款款的注視下,冷絳雪只覺一陣羞澀。

  奇怪,以往她根本不會有這種感覺的,爲何今天會有所不同?似乎從昨夜他吃了她的嘴唇後,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爲何不回答?」他低頭與她額際相觸,忍耐住想再一嘗她滋味的欲望,執意要得到她的承諾。

  「好……」在他強度的催眠之下,冷絳雪不由自主地開口說道。

  心滿意足的齊騑這才揚起嘴角,邪魅的表情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這才是我的好姑娘……」他喃喃的低語,不等她有所反應,他便攫住了她的唇,索取只屬於自己的權利。

  暫態冷絳雪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昨夜那種美好的感覺又再度重現,然而她在愉悅之餘卻又感到有點不足,因此她完全出於女性本能的踮高腳,並伸出雙臂環住他的頸項,讓自己的身軀緊緊的貼住他。

  她的主動讓他低吼了聲,兩條粗壯的手臂亦毫不憐惜地緊緊鎖住她,用無比的熱情加深了這個吻。

  狂猛的熱情讓他幾乎無法停住,然而殘存的理智卻警告他若再不停止吻她的話,結果就會一發不可收拾,終於,他依依不捨的離開她柔軟的誘惑。

  她那種徹底被吻過的模樣令他差點又失去控制,但他仍是極力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動的想望,僅是珍惜的捧住她的臉蛋,愛憐的再印上一個輕啄。

  「阿騑,我好喜歡你這樣對我呢!」冷絳雲的唇邊泛著笑意。

  當他在吃她的嘴時,她總會産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歸屬感及擁有感,仿佛他們兩個本來就是互屬的一體,而非不同的兩個個體。

  「喜歡嗎?那以後我常常做好嗎?」他寵溺的點了下她的鼻尖。

  「好,每天都要一次哦!」她毫不遲疑的介面。

  齊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就喜歡她這種自然、誠實、毫不做作的態度,完完全全的抓住了他的心!

  「當然好,可是你要記住,除了我以外,可不准讓別的男人對你做這種事,知道嗎?」他很慎重的告誡她。

  冷絳雪偏頭想了下,光想到有別的男人跟他做同樣的動作,她就覺得一陣?噁心,因此急忙的搖頭。

  「才不會咧,那樣會很噁心的。」她一臉的嫌惡。

  她的誠實又得到了他的一吻作爲獎賞。

  「很好,你趕快去換件衣裳,我們得去用膳了。」他柔聲說道。

  她身上仍穿著昨夜的衣服,現在已經縐成一團了。

  冷絳雪溫順的點點頭,而後忽然想起一件事。

  「對了,你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剛剛他好象沒回答這個問題。

  「沒事。」他輕推她至屏風後面,催促她換衣裳。

  其實他根本不是因爲有事而來這裏找她的,而是他昨夜送她來這個房間後便待了下來,一整夜的時間都在看著她熟睡的臉龐,片刻也不曾闔眼。

  昨夜那種怕她出事的感覺實在過於強烈,因此他只想待在她身旁,讓她安全地在自己的守護之下。

  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情對他而言還是第一次,雖然陌生但卻不可怕,只因她對他而言,早已經不在是個陌生人了。

  ***************

  不一樣!真的不一樣了!

  陳伯看著眼前這一對男女,尤其從齊騑的眼裏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寵愛的眼神,濃烈得絕不容人看錯。

  他們的關係一定是不一樣了!陳伯篤定的想。

  瞧瞧二少爺對她那種溫柔的神情,相信就連他娘親見著的話一定也會不相信的,但是事實確實是如此,因此可以肯定這位姑娘在二少爺的心中絕對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樣實在是太好了,二少爺終於也想通了!陳伯愈想就愈感動,兩行老淚差點沒奪眶而出。

  而原本在與齊騑談天的冷絳雪察覺了他的不對勁,便關心的問道:「阿伯,你怎麽了,表情怎麽那麽奇怪?」幹麽一臉感動的模樣,現在又沒有發生任何可歌可泣的事情。

  「沒、沒什麽。」陳伯連忙收起激動的心思。

  「可是你的臉色很奇怪耶,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冷絳雪又問。

  「呃……這幾天我的風濕又犯了,夜裏老是睡不安穩,所以精神才會差了點,姑娘你就別擔心了。」陳伯趕忙編了個藉口。

  雖說二少爺跟她似乎是滿像有那麽一回事的,但是二少爺尚未作明確的表態,所以他可不敢亂說話,以免壞了一樁好事。

  「風濕?」冷絳雪笑道:「那好辦,你在這裏等我一下哦!」

  兩個男人莫名其妙的看著她飛奔而去,不明白她爲何會有此種舉動。

  「二少爺,她要幹什麽?」陳伯一頭霧水。

  「不知道。」齊騑亦有同感,不過他立刻若有所思的看著陳伯,「陳伯,你什麽時候有風濕可以『又』犯了,我怎麽不曉得?」

  陳伯在牧場上已工作許多年了,硬朗的身子骨與他的年紀可說是完全搭不起來,平時連個小病小痛都不曾有,哪來的什麽風濕?

  「就在剛剛才有的。」陳伯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

  「哦,是嗎,那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爲你診治看看?」齊騑一挑眉,對他的說法完全不予采信。

  「用不著那麽麻煩,老奴這症狀只要二少爺完成娶妻的人生大事後,自然就可以不藥而愈的。」陳伯立即回以反擊。

  老傢夥,就知道他在想這個。

  「哦,那你恐怕還得再忍耐個幾年,因爲我不知何時才會有娶妻的打算。」齊騑故意吊他的胃口。

  跟他來這招,二少爺不知道姜可是老的辣哦!

  「老奴想想也是,畢竟二少爺連身旁有個這麽好的物件都不知道把握,要想在短期內成親確實是困難了些。」陳伯故意可惜的歎道。

  「你怎麽知道我不知把握?」齊騑上當了。

  「因爲老奴不曾聽到二少爺有何表示啊。」陳伯暗自竊笑。

  「只要對她有表示就好,幹麽要說出來讓你聽到。」齊騑脫口而出,想住口時已來不及了。

  呵呵,被他逮到了吧!陳伯忍不住笑了出來。

  照二少爺這個說法,就是已經對人家有表示了,如此看來,齊家很快又可以辦喜事了!

  「陳伯,你可別多事的去把我爹娘找來。」知道自己已經泄了底,齊騑倒也十分看得開,只不過這件事他可是不會輕易答應的。

  「爲什麽?二少爺是認爲夫人她會不喜歡這位姑娘?」陳伯不解。

  莫說這位姑娘的條件真是不錯,就是醜媳婦遲早也得見公婆啊。

  「怎麽會,我保證娘一定會喜歡她的,不過若讓娘來這裏的話,以後我可能連要跟她見上一面都很困難。」齊騑老實說道。

  說穿了就是自己想獨佔佳人,誰也不肯讓。

  陳伯瞭解的點點頭。

  二少爺這種佔有的心理,是天下所有陷入愛情的人所共有的,所以他很能夠理解二少爺的心情。就如二少爺的願吧,暫且不通知夫人了。

  正說著時,冷絳雪已經回來了。

  「來,阿伯,這個給你拿去擦,很有用哦!」她朝他遞出了一個小瓶子。

  「謝謝姑娘。」陳伯好奇的接過她遞過來的小瓶子。

  齊騑問道:「那是什麽?」

  「它叫做『百花萬靈膏』,用來醫治各種病痛都很有效的。」

  「百花萬靈膏?」齊騑訝然,「這不是『賽華佗』諸葛羽獨門的藥方嗎,你怎麽會有?」

  「賭贏來的啊。」冷絳雪理所當然的回答。

  又是賭贏的?以前她那個「忘情香」也是賭贏的,聽起來她的「戰利品」還真是不少。

  「打賭贏來的?」齊騑問。

  她十分驕傲的說:「那當然,我可是賭遍天下無敵手哦!」

  「賭遍天下無敵手?」這太誇口了吧。

  「怎麽,你不相信?」冷絳雪覺得受到了侮辱,「我就是跟你打賭贏了,現在才會在這裏啊。」

  齊騑這才想起她第一天到這裏時的情形,雖說是事實,可他還是不全然相信,畢竟不可能會有人那麽厲害,可以穩贏不輸的。

  「你都跟什麽人打賭?」他好奇的問。

  「這……太多了,名字我早就忘光光了!因爲我很喜歡跟人打賭,所以只要有機會就不放過,結果到後來除了在外面,家裏已經沒人肯跟我打賭了!」她的表情顯得好生落寞。

  齊騑好笑的看著她的表情。

  這是自然,若她真如自己所言有那麽厲害的話,那認識她的人怎可能會再跟她賭?因爲穩輸不贏的嘛!

  「這藥膏應該是很貴重吧,姑娘還是拿回去的好。」陳伯從齊騑聽到這藥膏名稱時的訝異來判斷,實在不忍心拿。

  誰教他只是在說謊,又怎麽好意思拿如此貴重的藥品?這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

  「沒關係,阿伯,你比我還需要它,我根本就用不著,再說這藥膏對腰酸背痛也很有效哦!」冷絳雪誠心誠意的道。

  「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陳伯把藥膏仔細的收到懷中,同時投給齊騑一個別具深意的眼神。

  「二少爺可真的要懂得把握,免得等到失去了再來後悔就來不及了!」陳伯提醒著他。

  像這種珍貴的藥膏她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拿出來送人,可見得她有著一顆善良的心,只有傻瓜才會讓這麽好的姑娘白白溜走。

  「這話用不著你說,我也知道的。」齊騑很自然的回答。她的好還用他來提醒嗎?

  「你們在說什麽?」冷絳雪對於他們的談話完全摸不著邊際,只覺得一頭霧水,不知說的是哪樁事情。

  「沒什麽。」兩個男人倒挺有默契的同聲回答。

  這會像是「沒什麽」的樣子嗎?她疑惑的看著他們。

  男人有時候就是會如此的莫名其妙,不過日子一久她也就見怪不怪了。

  她聳了聳肩,沒一會兒就把這事兒完全拋諸腦後了。

  ***************

  人群往來奔走的腳步聲、震耳欲聾的吆喝聲,以及馬蹄的躂躂聲在市集的每一個角落中響起,熱鬧鼎沸的模樣洋溢著無限的生命活力,讓人不由得也跟著活絡起來。

  好熱鬧呵!

  冷絳雪抓著齊騑的衣袖,眼觀四方、耳聽八方,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各式各樣的新奇事物,令她驚奇的睜大了雙眸。

  「這裏總是這樣熱鬧嗎?」她好奇的問。

  雖說她常與阿盈偷溜到外頭逛逛,對於所謂的市集也不是沒有見識過,可她就是不曾見過有哪個地方的市集比這裏還要熱鬧!

  「每個月只有一次,當然要熱鬧嘍!」齊騑小心翼翼的護著她,一方面是怕她被人群沖散了,另一方面則是爲了避免麻煩。

  當他們一踏進這裏,他就發現到她的美貌已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甚至還有人故意往這邊擠,就爲了能把她看得更仔細些。

  會有這種情形早在他的預料之中,但是對那些明目張膽朝她報以有色眼光的男人,他還是十分不高興的回以一記殺人的眼光,然而衆家色男在受挫之餘,仍會想辦法偷偷的瞄上一眼。

  沒辦法,美麗的事物本來就會引人觀賞,這是千古不變的鐵律。

  「你常來嗎?」她就如同沒見過世面的孩童一般,對所有的事物都投以好奇的打量,並且很想親身一探究竟。

  「有時。如果我有來牧場的話,偶爾還是會來走走的。」除了買賣東西外,最重要的便是多吸取一些新訊息。

  齊騑再用兇猛的眼神瞪退了一名妄想偷香的人,而後便摟著冷絳雪慢慢的在人潮中前進。

  該死!她實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若非是她一直在喊著無聊,他也不會聽從陳伯的意見而帶她來此,現在可好了,他根本沒有心思做別的事,一心只想捍衛自己的主權。

  而冷絳雪完全沈浸在快樂的情緒當中,當她在不小心之際瞥見齊駙那張慍怒的俊臉時,不由感到些許抱歉。

  「對不起,我是不是不該跟你一道來?」帶著她這個累贅,他要做什麽事情都不方便吧。

  齊騑聞言,低頭給了她一抹微笑。

  「你爲何會這樣說?」他的口氣溫柔得與他微怒的表情完全不搭。

  「因爲你看起來好象很不高興的樣子。」自己一定是礙著他了。

  他不高興是因爲居然有人膽敢垂涎她--他在心中默默的回答。

  「我沒有不高興。」爲了怕引起她不必要的誤會,他只得昧著良心說假話,只希望她能夠不再擔憂。

  「真的?」她懷疑的看著他。

  「真的,我絕沒有騙你。」齊騑朝她笑了笑。

  冷絳雪又看了他許久後,才慢慢的放下心來。

  「你可不要勉強哦!」她說道。

  「怎麽會?」他可是很喜歡陪著她的,只要別人別妄想覬覦她就成了。

  「那你是不是有什麽要辦的事情?可別滯顧著陪我而不去做,我可以一個人四處看看的。」

  「你不喜歡有我的陪伴?」

  「不,當然不是,只是你若有事要做就儘管去,別顧慮我了。」

  他們兩人就這樣咬著耳朵,再加上人潮實在太多,因此任誰也沒注意到在他們身後一直有兩個人正偷偷摸摸的跟著。

  「我說--那位姑娘一定是絳雪小姐沒錯。」其中一人十分賭定的對著同伴說道。

  他的眼力向來就很好,絕不會看岔的。

  「模樣是沒錯,可是……」另一人的口氣仍有著些許的懷疑。

  「可是什麽?我說是就是!」對於自己的話遭受質疑,逭人可就覺得老大不高興了。

  「可是若她是絳雪小姐,那她身旁那個男人會是誰?」察覺到了同伴的怒氣,這人連忙說出自己懷疑的地方。

  絳雪小姐可還是個未出嫁的清白姑娘家,怎可能跟男人如此接近。

  「那是……」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反駁,這人顯得有些詞窮了。

  「那是什麽?」換另一人不悅的質問。

  「說不定是絳雪小姐雇來保護她的人,也許……」在同伴的瞪視下,他也知道自己這個說法實在是爛透了。

  那個男人看起來確實是很保護她,可除了他所展現出來的氣度完全不像是被雇用的人外,他對於她的那種明顯佔有欲,也不該是個被雇用的人所應該有的態度。

  「要不然你說啊!」他在不好意思下大聲的反問。

  「我想--會不會只是個跟絳雪小姐長得相似的人?」另一人猜測。

  「世上真有可能會有長得如此相似的人嗎?」他實在是無法相信。

  「不然我們想個法子求證一下好了。」這人提議。

  「怎麽求證?」

  「等她落單時再找機會吧。」

  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她身旁那個男人寶貝她的那種模樣,要是不小心的話,有可能會爲自己招來無妄之災的。

  所以還是靜待時機吧。

  而齊騑他們全然不知後頭那兩人所商訂的結果,兩人只是漫步的走著,最後來到了一處馬匹買賣場。

  「我得進去看看,你要不要一起來?」齊騑顯得有些爲難。

  他除了得去看看有沒有值得買下的馬匹外,還得順便去談些生意,他雖然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在外頭,但因爲裏頭有些馬販的言行舉止十分粗俗無禮,他又不想讓她進去,因此讓他無法決定。

  「我不去,我對那些生意經最沒興趣了。」冷絳雪連忙拒絕。

  「那……」

  她乾脆的說:「你去就好了,我會在這裏等你出來的。」

  「可是……」他依舊不放心。

  「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你別忘了我身上可是帶著許多有用的戰利品哦!」她笑著提醒他。

  他想想也對,況且才一下子而已應該是不會有問題的。

  「那你就再四處看看,但別走遠了。」他叮嚀著。

  得到她的保證後,他這才轉身走到場子內,而等到他身影不見了後,冷絳雪亦開始隨意的走動觀看。

  因爲她並不注意,所以完全沒發現到自己經過的地方人已經愈來愈少了,等到她面前出現一道牆時,她才知道自己闖進了一條死巷內。

  她轉身便要走回原路,冷不防地居然有兩道人影出現在她面前。

  「嚇!」冷絳雪輕拍著受驚的胸口,「你們是誰?想幹什麽?」

  「小的見過小姐。」兩人同聲說道。

  「你們是……」居然能找來這裏,真是不得不令她佩服。

  「我們是奉少幫主的命令,前來請小姐回去的。」

  冷絳雪問道:「那你們找到阿盈了沒有?」

  「大小姐已被冽少爺找到了,所以大家就全力在找小姐你的下落。」其中一人回答,同時想,這兩位小姐未免太愛往外跑了。

  「哦,那她回去幫裏了嗎?」

  「這點小的就不知了。」

  是嗎,這麽說阿盈可能還沒回去,誰輸誰贏還是很難斷定的。冷絳雪暗忖著。

  「小姐……」見她突然不說話,其中一人便出聲喚道。

  「我還沒有玩夠,所以暫時不想回去。」

  「小姐,這樣我們很難回去複命的!」他們好不容易瞎貓碰到死耗子的遇見她,怎能這樣就罷休?

  知道跟他們是說不通的,冷絳雪乾脆直接下手爲強,她趁他們不注意時朝他們灑了點迷香,這兩人就無法控制的倒下了。

  對不起嘍!冷絳雪合掌無聲的對他們道歉。

  就請你們稍微睡一下,應該快醒了。不過她也知道這事絕不會這樣就緒束的。

  既然行蹤已經曝光,那這個地方她就不能待了。
  拿著收拾好的包袱,冷絳雪反倒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身在這個牧場的事情什麽時候會被查出,但是她向來就相信幫裏那些人的辦事能力,所以少則三、五天的時間,鐵定就會有人前來的,到時候她的麻煩就大了。若非「忘情香」已用完,否則她就用來讓他們忘記了。

  不過一想到要離開這裏,她就不由得難過了起來。

  一離開的話,她就再也不能被他抱抱,也不能感受到他在吃她的嘴時那種美好滋味,而且如果她離開後,也有別的女人要他做相同的事情怎麽辦?

  「不行!不行!」冷絳雪突兀的大喊,同時沒來由得感到生氣。

  她絕對不准他對其他的女人做出相同的事情,她要他只對她一個人做就好,別的女人別妄想碰他一下!

  可是如果她離開的話,那就無法知道有沒有這種事情發生,那她也就沒有辦法去阻止了。

  「怎麽辦?怎麽辦?」冷絳雪急得在房內來回的踱步,腦中一團混亂,嘴裏則不停地念念有辭。

  她真的非離開不可,可是又捨不得離開,真是令她難爲。

  「你怎麽了?」齊騑一推開門就見她不停地在繞圈子的模樣,好似有什麽天大的難題無法解決。

  冷絳雪一看見是他,便忍不住飛奔過去。

  「阿騑!」呵,還是阿騑的懷裏溫暖而且有安全感,讓她幾乎忘了所有要煩惱的事情。

  「你有煩惱?」他順勢摟住她,柔聲問道。

  自從由市集回來後,她就顯得有些怪怪的,所以他才會過來看看她。

  「嗯。」對了,乾脆就讓阿騑幫她想辦法好了。

  銳利的眼睛不經意的掃到了床上那個收拾好的包袱,齊騑的心思不由得一凜,環抱著她的手勁亦不自覺的加強。

  「你要離開?」他死命的抱住她,好證明她仍在自己懷中。

  「是啊。」冷絳雪實話實說。

  「不准!我絕對不准!」他攫住她的肩膀猛力的搖晃。她想離開他?他絕不容許這件事發生!

  呀--他幹麽搖得這麽用力?害她的頭都開始昏眩了。

  「你停下來,停下來啦!」冷絳雪連聲叫喚,「你再搖下去的話,我可是要吐了!」

  可是齊騑根本聽不到她說了些什麽,他腦海中只響著一個念頭--

  她要走了!她要走了!

  強烈的失落感衝撞他心胸,他急需做點什麽來安撫這顆狂亂不安的心。

  猛然地將她抱至床上,他毫不溫柔的動作令她狠狠的撞了一下,可她尚來不及反應之時就被他的身軀緊緊的壓在身下。

  「啊──」她嬌呼的聲音不偏不倚地恰好被他隨之而上的嘴給吞沒。

  這個吻既粗暴又蠻橫,火熱的舌頭邪惡地挑弄著她的,滿腔的熱情在頃刻間悉數而出,燒得她渾身火熱卻又帶著點異樣的快感。

  在他全力的攻勢下,冷絳雪已經不能自己,她僅能無助地攀住他的肩頭,任他帶領她去體會這種對她而言仍是十分陌生的滋味。

  情欲高漲的齊騑,在意亂情迷間離開她的櫻唇而來到她的耳際,他輕咬著她精巧的耳垂,酥酥麻麻的感覺令她微微的抗議。

  「別……別這樣……好癢呵……別……」她嬌喘著,呢呢噥噥的細語更催眠著齊騑,讓他欲罷不能。

  來到她雪白的頸項,他細細的啃齧著她柔嫩的肌膚,滑膩誘人的觸感更加點燃他的欲火,使他情難自禁地吻上她的胸口,指尖則像是有魔力似的挑開了她的衣襟。

  「不行--」冷絳雪雙手拉住襟口,企圖阻止他再進一步。

  可理智巳離齊駢遠去,在將她抗拒的雙手往上拉至她的頭頂後,他僅用單手便穩穩的將之扣在其上,空閒的一手則毫不遲疑的扯開她的襟口,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及其下的肚兜。

  「不行--你別這樣--」被他看見自己身上如此私密的部分,冷絳雪羞得整張小臉都快著火了,然而她的雙手已被他攫住,實在是無計可施,只得試著去說服他。

  但此時的齊騑根本就聽不到任何聲音,他只知道自己眼中所見的是種極度的誘惑,催促著他儘快採取行動。

  因此他的唇毫不客氣的吻上了她胸前的肌膚,一隻手甚至還慢慢的滑至她頸後,想將她身上僅餘的那件肚兜給解開。

  他這種明顯的舉動真是嚇壞了冷絳雪。

  「你別這樣……求求你……求求你快停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她並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非阻止他不可。

  齊騑對她的話恍若未聞,他的唇再度堵住她的,一手則已經撫上了她肚兜的系帶,只要稍加用力她上半身便是一片赤裸了。

  冷絳雪的心中頓時升起了一股恐懼,無法說話的她急得進出淚水,晶瑩的淚珠慢慢的滑下,恰好落入了他們緊緊相接的唇瓣中,鹹鹹的味道讓他先是一楞,緊接著所有的理智也都回來了。

  天吶,瞧瞧他做了什麽好事?齊騑心疼的注視著被他壓在身下的她。

  她的秀髮零亂,眼中含淚,櫻唇紅腫,頸際有許多因他的吸吮而産生的淤痕,最要命的是她身上竟已只剩一件肚兜。

  他差點兒就傷害她了!

  齊騑自責的替她將衣服穿妥,而後坐起身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溫柔的摟著她。

  「噓,別哭,我不是故意要這麽做的,現在已經沒事了,別哭!」他輕拍著她的背部哄著她,不住的安慰著。

  冷絳雪眼中仍帶著淚水,她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你爲什麽要那樣做?」因爲現在由他身上所感受到的不再是粗暴而是柔情,所以她害怕的心已慢慢的獲得撫慰。

  這樣才是她所熟悉的阿騑!她安心的歎道。

  「是我不好,我太沒有定力了。」齊騑說道,同時又不放心的問:「你……被我嚇壞了吧?」

  幸虧最後他還來得及收手,否則就真的傷害到她了。

  冷絳雪委屈的點點頭,但在看見他自我責備的眼神後,又連忙將小臉貼近他寬闊的胸膛,悄悄的對他聲明,「現在不會了,剛剛的你真的好可怕哦!」

  「對不起,因爲我實在是太害怕了。」齊騑溫柔的在她頭頂印下一吻。

  她不解的問:「害怕什麽?」

  「害怕你就要離開我了。」齊騑對她坦言。

  「那有什麽問題,你就跟我一起走好了。」冷絳雪聞言便開心的仰頭看他,並對他提出了一個建議。

  這樣剛好,她恰巧也捨不得他,那麽兩人一起走不就好了嗎?她笑咪咪的想。原來阿騑也會有跟她一樣的心情啊!

  聽她這話的意思,她並不是想離開他,這麽說來她應該不討厭他才是。

  「你喜歡我嗎?」齊騑問道,同時屏著氣等待她的回答。

  「當然喜歡了!」冷絳雪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麽你爲何還想離開?」她的回答讓他雀躍之餘,卻又感到不解。是有人惹她不開心嗎?

  「我也不想啊,可是再不離開的話,就會有人找上門了。」

  「誰會找上門?」他的眉頭頓時兇惡的擰了起來。誰敢來動他的女人,就是自找死路!

  「不知道。」

  她簡單俐落的回答還真是讓齊騑聽傻了眼。

  不知道!連什麽人會找上門都不知道,那她是在跑什麽勁?

  「既然不知道的話,你爲何急著離開?」他決心要問出個答案來。

  「因爲再不走的話,幫裏的人就要來了嘛!」

  齊騑耐心的再問,「幫裏?」

  「不就是鷹爪幫嘍!」冷絳雪回答。

  鷹爪幫?那個天下第一大幫?她是跟他們結下了什麽梁子,還是她根本就跟鷹爪幫有所牽扯?看來他不把事情弄個清楚是不行了。

  「我們必須要好好的談一談。」齊騑沈聲說道,

  ***************

  看著她一臉可憐的模樣,齊騑就覺得好笑。

  「不行,我們這樣比較好。」他笑著否決了她的希望。

  爲了想弄清楚所有的事情,他帶她來到了書房,並在她仍想坐在他大腿上時表示拒絕,結果她就一直用這種神情看著他。

  真是的!她就不會體諒一下他的苦心嗎?再讓她跟他那麽靠近,萬一又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欲望的話,到時候別說他們能談什麽事情了,恐怕就連說話都說不成。

  「好了,快說吧!」時間也不早了,再這麽耗下去的話,說不定得熬到天亮。

  「不說、不說,你如果不讓我坐在那裏,我就什麽也不說。」冷絳雪指了指他腿上的位置,有點兒耍賴的說道。

  這擺明瞭就是在威脅他嘛!齊騑爲她這可愛的舉動微微一笑。

  「爲什麽你非要坐這裏不可?」齊騑好笑的問。

  「因爲我好喜歡啊,難道你不喜歡?」冷絳雪好可憐、好可憐的低下頭。

  她只要一擺出這種可憐兮兮的模樣,他根本就拿她沒轍。

  「喜歡就來吧。」他朝她攤開雙手,最後還是屈服了。

  她聞言,可憐兮兮的臉蛋頓時放射出光芒,然後她便直奔進他懷裏,選了個最舒適的姿勢坐下來。

  瞧她舒服得有如貓咪般的表情,齊騑也只能寵溺的抱著她。

  「現在可以說了吧。」

  「說什麽?」冷絳雪舒服得只想睡覺,根本不想談什麽話。

  「你跟鷹爪幫結下了什麽梁子嗎?」如果是的話,無論有多麽困難,他也會想辦法替她解決的。

  「梁子?」她疑惑的皺起小臉,「我怎麽可能跟鷹爪幫結什麽梁子,我可是在那裏長大的呢!」他這話問得好奇怪。

  這麽說的話,她本身就是鷹爪幫的人了。

  「那他們爲何要來找你?你做錯什麽事情了?」

  「沒什麽啊,我只不過是因爲太無聊了,所以跟阿盈出來溜溜罷了。」冷絳雪好可憐的說道。連一點出門的自由都沒有,真無聊。

  「你到底是誰?」會讓鷹爪幫動員出來尋找,可見得她的身分並不單純。

  「我是冷絳雪啊,我不是告訴過你,你忘了嗎?」她爹娘把她的名字取得這麽好聽,他要是敢忘記的話鐵定不饒他。

  「我的意思是,你在鷹爪幫裏是屬於什麽身分地位?」

  冷絳雪很認真的想了想後才回答他,「算是個吃閒飯的人吧。」她對幫裏根本就毫無貢獻,而且還三不五時的溜出來玩,害得大家還得出來找她。

  唔,她有時候真得自己反省反省。

  「那他們怎麽可能會出來找你?」只是個吃閒飯的人幹麽還要找她回去?

  「因爲那是他們的職責啊。」冷絳雪說得理所當然。

  「爲什麽是他們的職責?」早已熟知與她說話的技巧,因此齊騑很有耐心,接二連三地提出問題。

  「因爲這是阿魂吩咐的。」

  「他是誰?」

  「他就是鷹爪幫的少幫主啊,怎麽,你沒聽過他嗎?他可是很有名氣的耶!」冷絳雪用著看異類的眼神看著他。

  原來還有人沒聽過阿魂啊,她還以爲他當真是無人不知呢。

  阿魂?鷹爪幫的少幫主?那不就是那個段魂了。

  「那他爲什麽要派人出來找你?」一個姓段,一個姓冷,完全沒關係。

  「大概是因爲我爹跟他爹是好朋友吧。」想想自己也真倒楣,又不是什麽有頭有臉的人,出入卻都還需要有人保護,真是無趣。

  「你爹又是誰?」

  「他是鷹爪幫的總管啊,不過現在已經很少管事了。」

  終於,齊騑倍感辛苦的抹了把臉。現在他總算能把事情摸出個頭緒了。

  原來她是鷹爪幫的總管的女兒啊,難怪偷溜出來還會有人追來。

  「你實在是不應該在外面到處亂跑的。」他頓時有所感觸。她若是不小心落在別有企圖的人手中,那可是會很麻煩的。

  「爲什麽?我又不是阿盈。」冷絳雪十分不服氣。

  「阿盈?」這又是誰?

  「是啊,她可是鷹爪幫的公主喲!我跟你說喔,阿盈長得真的好可愛、好可愛,可愛得讓人會打從心底去疼她呢!」冷絳雪興奮的說道。

  齊騑聞言不禁問:「以前你們都一起溜出來?」這兩個女人怎麽一點自覺也沒有。

  「是啊,可惜每次跑出來沒多久就被逮著了,不過現在想想可能都是阿盈害的。」她突然有所領悟。

  「爲什麽這麽說?」

  「因爲阿冽很厲害啊,不管阿盈在什麽地方,他都有辦法找到她,也難怪我們總是會被逮到嘛!」她現在仔細想想,覺得還真有道理。

  齊騑好笑的看著她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

  「阿冽又是誰?」聽到這個他以往所聽過的名字,他連忙注意聆聽。

  「就是我兄長啊。」冷絳雪奇怪的看著他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喔,既然你們以前都是一起行動,那爲何這次會分別行動?」齊騑因她的回答頓時松了口氣。原來這個阿冽是她兄長,那就沒啥威脅了。

  「因爲我們打了個賭,看誰先被逮回去誰就輸,贏的人可以向輸的人要求一件事哦。」冷絳雪高興的說道。

  「所以你因爲被人找到了,就想要趕快離開,以便能贏得這次的打賭。」看來她還真的是很愛跟別人打賭呢。

  「是啊,我向來都是只贏不輸的,這次怎麽能例外。」

  「其實你也該回去了,你爹娘一定都很挂心你的。」

  「才不會咧,他們跟段伯伯、段伯母一起出外玩得很開心,加上阿魂跟阿冽都在忙幫裏的事情,我跟阿盈實在是太無聊了,才會跑出來玩的。」

  冷絳雪說著說著,突然緊緊的捉住他的衣襟。

  「阿騑,你說我要逃去哪里才好?現在我連阿盈回幫裏了沒有都還不知道,怎能夠就這樣回去?萬一輸了怎麽辦?」

  齊騑笑道:「不想離開就繼續住下來啊。」

  「可是他們一定很快就會知道我在這裏啦。」

  「就算是這樣又如何,只要你不想回去的話,難不成他們會來硬的?」

  「可是若是不跟他們回去的話,他們也是很可憐的。」雖說她的確可以不甩他們,可是想到他們那麽辛苦的在找她,她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你別想那麽多了,就好好的繼續住下來,等到有人找上門後再說吧。」

  「可是……」

  「如果真有人找上門的話,我會替你處理的。」齊騑承諾道。

  既然阿騑都這麽說了,那就這樣好了,她也省得傷腦筋。冷絳雪也不再多說,倚靠著他閉上眼後,不久便沈沈的進入了夢鄉。

  看著她甜美的睡臉,齊騑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有一天,總有一天他會親自帶她回去,好請求她的爹娘將她許配給他。

  相信那一天很快就會來臨的!

  ***************

  「找到了?」男人「砰!」的一聲由椅子上站起來。

  「是的,小的們的確是見著了絳雪小姐。」來人很恭敬的回答。

  「那太好了,在哪里見到的?」男人笑容滿面。要是再找不到冷大姑娘的下落,大家就等著吃頓排頭吧。

  大名鼎鼎的鷹爪幫居然連個姑娘家也找了這麽久,要是傳出去的話豈不是笑掉人家的大牙!

  「就在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市集內。」這人據實的稟報。就是因爲離那裏最近的鷹爪幫分堂是這兒,所以他們才會趕來這裏報告的。

  「很好、很好。」男人頓時笑容滿面,「那麽人呢?你們是不是把人給帶來了?」

  這樣一來他就可以藉護送之名,而隨著冷絳雪一同回總壇去,順便看看他們鷹爪幫的小公主了。

  呵呵,那個粉雕的女娃兒,真是光用看的就令人疼,恨不得能夠把她藏起來,以免受到了什麽風吹日曬。

  「這個……」這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吐出了兩個字。

  男人不耐煩的低吼出聲,「這什麽這,有話就快說!」吞吞吐吐的煩死人了。

  「那個……」

  「那什麽那,你要是不趕快把話說明白,老子可就要發飆了!」

  「又被她跑了!」聽他這麽一威嚇,來人連忙簡單迅速的回答。

  「跑了!跑了你們還來這裏做什麽?」媽的,害得他的幻想破滅。

  「因爲絳雪小姐朝我們灑迷香,所以……」來人好小聲的爲自己申辯。

  男人先是瞪大了眼睛,而後則是無奈的再度坐下。

  造就怪不得他們了,誰教她可是長年都在兩個古靈精怪的女人的影響下,當然不可能會太過於平凡了。

  幸虧他們的小公主沒有被污染,還是那樣的可愛。

  「算了,既然已經有她的消息了,那就趕快把這件事傳回給少幫主知道,然後再派人去找找看。」

  「是。」

  這小姐也太會跑了些,等逮著了她之後,一定要她爹好好的管管她才行,否則這樣下去怎會有人敢要呢?

  ***************

  隨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別說是人了,就連半隻蟑螂、螞蟻也不曾出現,所以冷絳雪緊張的情緒也隨之鬆懈下來。

  「阿騑,真被你說中了,他們真的不知道我在這裏耶。」她好高興的說。

  此時正值午後,齊騑及冷絳雪兩人偷了個閑來到某處較隱密的地方,他背靠著樹幹,她則靠著他,兩人優閑的一起享受著獨處的滋味。

  「所以說,你那時候急著要跑根本就是沒有道理。」他環住她的腰身,頭垂在她頭上,微微的笑道。

  他好喜歡跟她這樣相處在一起,自然而不覺得無趣。

  「可是我那時候真的很怕被他們發現嘛!」冷絳雪無辜的說。

  「那你就捨得離開我?」他佯裝不悅。

  「捨不得呀,就是捨不得才會想要你跟我一起走嘛!」冷絳雪連忙喊?。要不是捨不得的話,那時候怎麽會左右爲難呢。

  「你呀,以後你想做什麽事之前,記得要先要找我商量。」齊騑輕點了下她的鼻尖,寵溺的態度表露無遣。

  她皺了皺鼻子,點了下頭表示同意,接著她突然在他懷中轉了個方向,與他形成面對面的姿態。

  「阿騑,你今天還沒有吃我的嘴哦!」她很認真的提醒他。

  「是嗎?那真是太失禮了。」齊騑也很認真的回答,慢慢朝她接近,他薄而有光澤的嘴唇在「半路上」便與她豔紅的唇瓣相接了。

  呵,這種感覺真是愈來愈好了!冷絳雪有些兒昏眩的想。

  她熱情的回應讓齊騑幾乎忍不住想推倒她,可終究還是克制住了,並且在理智崩潰之前讓兩人分開。

  「老天!」他粗嘎的低吟。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要儘快把她訂下來。

  「騑,這種感覺愈來愈棒了,對不對?」冷絳雪的氣息亦有些不穩。

  「嗯。」他摟著她,同時爲了轉變一下這種親密的氣氛,他由懷中掏出一樣東西遞到她面前。

  「這個你還要不要?」有個疑問已藏在他心中許久,不問不快。

  冷絳雪看清了那項物品後,連忙伸手拿過,放在自己的掌心觀看。

  「你願意把它還我了啊。」真是糟糕,她居然忘了把這麽重要的東西拿回來,幸虧他終於決定自動還給她了。

  「這條鏈子是誰給你的?」齊騑強壓下不悅的情緒問。

  看她的表情真的是很重視那條鏈子,那它確實對她很重要了。

  「是段伯伯啊。」冷絳雪微笑的回答。

  「段幫主?」齊騑愕然。他怎麽想也不會想到這個答案。

  「因爲我跟阿盈小時候就愛到處跑,同時也喜歡調皮搗蛋,段伯伯怕我們會出事,就各給我和阿盈一條這種鏈子,好讓我們在遇到危險時能夠到各分會去求助。」所以擁有鏈子就等於擁有命令鷹爪幫做事的權力,她才會因爲鏈子不見而那麽的緊張。

  原來如此,那他這個幹醋還真是吃得十分莫名其妙!

  「你真的這麽喜歡往外跑?」這點習慣似乎有點不好,像她長得這般美麗的女子,在外頭到處亂闖居然直到現在都能夠平安無事,那可真是庇天之佑。

  「因爲外頭是這麽的自由,而且新奇的事物又這麽多呀!我的願望就是能夠逛遍天下的每一個角落呢。」

  「以後我會陪你達成願望的。」他承諾著。

  「真的嗎?」冷絳雪興奮的叫了出來,「你真的願意陪我嗎?」多了他的陪伴,一定會好玩上許多的。

  「只要你願意一輩子都跟我在一起,生死不離!」齊騑誘哄著說,同時就等著她的回答。

  「嗯,我願意!」冷絳雪毫不考慮便應允。一輩子在一起,生死不離!聽起來的感覺真的好棒,仿佛代表著她是他的,而他也是她的,兩人就像是無法分離的一體!

  「願意什麽?」他一定要親口聽她說出來。

  「我願意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生死不離!」冷絳雪認真的說了一遍。

  兩人的眼神頓時交纏在一起,濃烈的情感充斥其中。

  「我想爹娘應該沒教你可以跟男人私訂終身吧,小雪?」

  突兀的聲音實在是大大的殺風景,兩人的眼神立即分開,並且同時擡頭看著發出聲音的方向。只見有名外形出衆的男子站在陳伯的後頭,很明顯的是經由陳伯的帶路而來到這裏的。

  一看見那名男子,冷絳雪不由得發出一道驚呼,「阿冽?」

  天啊,她兄長爲何會在這裏出現?
  詭異而凝重的氣氛充斥著這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

  兩男一女端坐其中,齊騑用防備似的眼光直盯著冷冽,後者則以淡然的態度回應,坐在兩人之間的冷絳雪雖有察覺到他們彼此怪異的氣氛,但又不解爲何會如此,所以表情就顯得十分疑惑。

  奇怪,阿騑幹麽拿那種防賊似的眼神看阿冽?阿冽可是她兄長呢,這種態度未免太不禮貌了。

  「阿騑,你現在這種臉色好奇怪哦!」她暗示他。

  真是的,他有沒有一點頭腦啊,阿冽可能是要來帶她回去的呢,他用這種態度對人家,要是惹得阿冽不高興的話,那她說不定就不能說服阿冽讓她留下了。

  「會嗎?」齊騑隨意的回答她,仍是將注意力放在冷冽身上。

  冷冽是來帶走她的吧?他說什麽也不答應。

  冷絳雪見他那模樣,不禁皺起眉,怎麽還是那副模樣,就不會露出點和善的笑容嗎?算了,還是先從阿冽這方面下手好了。

  「阿冽,阿盈呢?她應該是跟你在一起吧?」

  「本來是,不過現在沒有。」冷冽雲淡風輕的笑著,完全沒把齊騑那種兇狠的眼光放在心上。

  這男人還真有趣,防他跟防賊似的,若是被不知情的人瞧見這一幕,八成會把這男人看成是一個女兒快被人搶走的父親吧。

  「那麽阿盈呢?」冷絳雪急問。

  如果阿盈已經回去了,那麽這次打賭就是她贏了。

  「你說呢?」冷冽存心吊她的胃口。

  「她回去了嗎?」冷絳雪急著想知道答案。

  「如果她已經回去了,那你打算要回去了嗎?」冷冽不答反問。他必須先知道她的心意才能有所決定。

  「妳想跟他回去?」齊騑銳利的視線迅速地改變了目標。

  「我……我……我……」在他兇惡的眼神瞪視下,冷絳雪囁嚅的不敢說話,心裏也極爲矛盾。

  若是阿盈已回去,這也就是說她已經贏了,那麽她自然該回去,而不應該再待在這裏。

  可是一想到要離開他,心裏頭就不知怎麽搞的覺得一陣難過,但是阿冽都來了,她再不想走也不得不走,現在這種情形著實令她左右爲難。

  「別吞吞吐吐的,把話給我說清楚!」齊騑沒耐性的命令。

  「我……我……」冷絳雪瞄了瞄他後再瞄了瞄冷冽,煩惱得整張小臉全糾在一起。他的口氣那麽凶幹麽,她就是無法作決定嘛。

  「小雪,你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說出來吧。」冷冽不疾不徐的對她說道。

  得到兄長的支援,冷絳雪終於鼓足了勇氣把話說出來。

  「我不知道。」她迅速地瞄了眼齊騑那種陰沈的臉色。

  哼,至少她沒有一口就決定,那算她還有點良心!齊騑的臉色雖然還不是很好看,但是總算沒有剛剛那種兇神惡煞的樣子了。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想做什麽事之前都要跟我商量的。」他起身走至她身旁,低頭提醒著她剛做過的承諾。

  「可是……」冷絳雪低下頭不敢看他。

  「沒什麽可是的!」齊騑擡起她的螓首,眼神咄咄逼人的逼視著她,「你也答應我要一輩子跟我在一起,永不分離的。」

  可惡,言猶在耳,她就想要離開了,她心裏到底有沒有他的存在?說起來都是她的兄長不好,要是冷冽不來不就沒事了。

  齊騑愈想愈不爽,忍不住又瞪了像是沒事般的冷冽一眼。

  「但是……」冷絳雪好小聲、好小聲的想爲自己辯護。

  「但什麽是!」齊騑沒好氣的截斷她,「做人就要懂得守信,自己說過的事情一定要遵守,否則就會被當做是無信無義的小人,知道嗎?」

  「是……」她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小孩般不敢回嘴。

  「明白了就好!所以你現在就給我乖乖聽話,沒得到我的允許,你哪里也不准去,知道嗎?」齊騑兇神惡煞的命令她。

  「知道……」冷絳雪不敢稍有停頓,連聲應允。

  「這才乖。」齊騑滿意於她的回答,臉色已和緩了下來,同時捧著她的臉蛋便印上一吻,完全忘了現在尚有第三人在。

  坐在一旁的冷冽則是好笑的看著齊騑表演這一幕。這男人把他當成死人不成,居然當著他的面就在輕薄他妹子,完全無視他的存在。

  「咳!咳!」冷冽故意重咳了兩聲,終於讓另兩人想起了他的存在。

  冷絳雪因而微微紅了雙頰,而齊騑則是橫眉豎眼的瞪視他。

  「冷兄有何不適嗎,不然怎在咳嗽?要不要小弟命人去請個大夫來爲你瞧瞧?」齊騑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最好再叫丈夫開幾方加了「好料」的藥方,讓他無暇顧及雪,也好打消他想帶走她的念頭!齊騑不懷好意的想著。

  「不用麻煩了,我沒事。」冷冽十分客氣的回道。光聽他那種別有用意的語調,就不難猜出此刻他心中所想何事。

  嘖,戀愛中的男人還真得小心應付,免得自找苦吃。

  「那就好。」齊騑心口不一的說。

  「小雪,你當真不隨我一道回去?」冷冽問著自己的妹子。

  「我……」冷絳雪尚未說完,齊騑已理所當然的接過回答權。

  「她當然不會跟你一道回去!」要回去也是跟他齊騑才是。

  「可是你總不能一直不回去吧?」冷冽不管他,仍徑自問著冷絳雪。

  「我……」她又是只說了一個字,發言權就再度被搶走了。

  「她當然會回去,只不過必須在我的陪伴下回去。」冷冽挑釁的看著他,大有「你敢反對就給你好看」的意味在。

  「小雪,咱們跟人家又非親非故的,你長期待在這裏總不太好吧?」

  這回冷絳雪可學聰明了,她乾脆閉口不言,反正一定會有人替她回答。

  「誰說非親非故的?我可以保證,不久的將來我們就會有親有故了,而且還會親得不得了!」齊騑別具含意的保證道。

  「可是你一個姑娘家就這樣沒名沒分的住在別人家裏,恐怕會……」

  齊騑沒讓他把話說完便搶著說道:「我很快就會讓她有名有分了!」

  「你要娶我們家小雪?」冷冽冷不防地將視線轉向他。

  「那當然!」齊騑大聲的回答,聲音中毫無任何的猶豫。

  冷絳雪再度紅了雙頰,爲著齊騑的回答而羞赧不已,心裏卻因他堅定的態度而覺得甜蜜。

  兩個男人彼此間相互看了許久,冷冽突然淡淡的笑開了。

  「很好。」人家既然都表明了真心,他再多做阻撓就是破壞好事了。

  「呃?」齊騑對他的反應感到不解。他的意思是同意了?

  「既然你已打定主意,那麽小雪就交給你照顧了,不過你還是趕緊帶她回去一趟的好,畢竟該做的事還是得快些做。」冷冽提醒他。

  「當然,這幾天我就會帶她出發了。」得到了冷冽的同意,齊騑的口氣已不再那麽沖,因爲這人可是他未來的大舅子呢,怎能得罪。

  「好,那我就告辭了。」冷冽起身說道。

  冷絳雪跟著起身問著,「阿冽,你這麽快就要走了?」

  「冷兄何不住上個幾天再走?」齊騑亦客氣的挽留。

  「不,我尚有事情要處理,不能久留。小雪,記住別給人家添麻煩。」冷冽端出兄長的架式叮嚀著她。

  「是。」冷絳雪點點頭。

  「我會照顧好她的。」齊騑摟著她對他保證道。

  冷冽朝齊騑點點頭,他相信小雪跟齊騑在一起一定會很好的!

  ***************

  冷冽離開牧場後,便策馬來到離這兒最近的鷹爪幫分堂裏。

  其實說是最近,但還是有一小段的路途,若是投宿在客棧的話將會方便些,但因此行並非只有他一人,爲了另外一人的安全,即使要跑上這一段路,他也不會有所抱怨的。

  抵達分堂口後,他將馬匹交給前來照顧的人,便徑自走到裏頭。

  因爲他來此已有兩天的時間,所以並未費時再前去向此地的堂主打招呼,而是直直的走向上房的位置。

  當他來到其中一間,未曾敲門便推門而入。房間的外廳並沒有人在,因而他便走向內室,在看見安置於內室的軟榻上熟睡的人兒時,原先無表情的剛毅臉龐頓時慢慢的軟化下來,並浮現抹淡淡的笑容。

  他走向前來到軟榻旁,俯身凝視著她。

  時間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熟睡中的人先是微微的動了一下,而後慢慢的張開眼眸,在看見他時絲毫不感到意外,好似這早在她的料想之中。

  「冽,你回來啦!」段盈盈睜著靈動的眸子瞅著他,並朝他伸出雙臂,「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叫醒我?」

  冷冽笑著抱起她,讓她連同自己一起坐在軟榻上。

  「有一會兒了,因爲想看著你就沒把你叫醒。」她睡著時的模樣是那麽的滿足,令他看著看著就會升起一股莫名的幸福感。

  「是嗎?我長得又沒有小雪來得漂亮,會有什麽好看的?」段盈盈陳述著事實,並沒有任何嫉妒或不滿的語氣在。

  小雪的美貌可是衆人公認的,而她一張娃娃似的臉蛋充其量也不過能夠稱作可愛罷了,跟「美」這個字絕對扯不上任何關係。

  「我就是喜歡看你。」他誠實的說出心底的話。

  「我也喜歡看你。」段盈盈雙手在他頸後交握著,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看著他,似在印證自己所說的話全是真心的。

  冷冽緊緊的摟住她,亦深情的凝視著她。

  他知道其實他現在的這種行爲是不合禮數的,對她來說甚至是一種冒犯,因爲她可是堂堂鷹爪幫的大小姐,而他雖然被視爲是下一任大總管的最佳人選,甚至也很得幫主及幫主夫人的喜愛,但他也沒有任何權利能對她做出這種逾矩的舉動。

  可現在無論是什麽艱難的情形也無法使他放手了!

  其實長久以來,他內心裏早就十分明白,這個鷹爪幫上上下下都極爲寵愛的大小姐早在不知不覺中已侵佔了他整顆心,讓他再也無法容下別的女人,甚至無法看別的男人擁有她。

  然而就因爲身分的差距,讓他一直沒敢正視自己的真心,若非在這次他伴著她的旅程中,她用盡心思的讓他開口承認的話,恐怕最後他就得眼睜睜的看著她另嫁他人,最後導致自己心碎而亡吧。

  不過現在他既已向她親口說出自己的心意,那麽無論是遇到什麽阻礙他都不會輕言的放棄她,況且他們之間也已經……

  回想到兩人的親密,冷冽的眼眸微微一黯,他稍稍拉開她,不意外的看見她微敞的衣襟內所暴露出來的肌膚上的點點淤痕。

  「我們不該再這麽靠近的。」他眸中閃著欲火,而腦中激情的回憶更加助長了這把火焰。

  「爲什麽?你不再愛我了嗎?」段盈盈咬著下唇,無限可憐的看著他。

  「不是。」他輕柔的爲她拉好微亂的衣裳,努力遏阻住體內那把火的延燒,「這樣抱著你會讓我想再要你。」

  他的話讓她臉蛋微微泛紅,相同的回憶亦浮現她腦海中。

  「反正我們已彼此互許了,所以沒關係的。」她小聲的說道。

  「不行,在我們成親之前我是絕對不會再碰你的!」他正色的說。上次他失控的要了她,就已經大大的破壞了她的名節,萬一他再不知控制,若不小心讓她受了孕,豈不是會令她遭受他人的譏笑。

  她是他發誓要一輩子保護的人,也是他今生惟一認定的妻子人選,他說什麽也不會讓她遭受任何委屈的。

  段盈盈但笑不語。她既然已視他爲自己的夫君,那麽他作什麽決定她自然會支援他,並且會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對了,你去看小雪後的結果如何?」過了許久,段盈盈才又開口。

  「真的被你說中了。」他想起與齊騑見面時的情形不由得笑了笑,並且將經過一五一十的全說與她聽。

  「哦,那麽那個齊騑的確是在愛著小雪嘍!」段盈盈笑道。

  「這不就是跟你所想的一樣嗎?」冷冽也笑。

  他就是接到消息說小雪跟一個男人很接近,驚得他也無暇帶她回去,兩人先轉往這兒來,原先他對此事是有些發怒,可盈盈卻認爲小雪跟那個男人間或許會有著不一樣的關係,才讓他壓下怒氣找上門去。

  結果親眼所見後,他便發現齊騑那個男人對自己的妹子絕對是真心的,因此心情也跟著輕鬆了起來。

  「這麽說來小雪也爲自己找到個夫君了。」段盈盈先是笑著,接著卻又微微的蹙起眉頭,「關於那個齊騑,有沒有什麽消息進來?」

  小雪與她可是比親生姊妹還親,小雪的事情她當然也會有所關心嘍。

  「齊家共有三個兄弟,齊騑他排第二,他們家的事業似乎頗大,跟鷹爪幫也有生意上的往來,但彼此間並未深交,不過齊家三公子似乎跟尚玠的交情不錯,上回還曾透過尚玠請夫人幫忙一件事情。」他說出所得知的報告。

  說起來齊騑的條件確實是不錯,夠格當他的妹夫。

  「王尚玠?」想起那個被娘親視爲玩弄物件的可憐蟲,段盈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那麽那位齊二公子的人品如何?」

  聽起來那位齊騑的家世應該是可以了,不過人品方面若不好的話也不成。

  「齊家三位公子的品性都堪稱很好,只不過向來就以討厭女人出名,以前不管有多少名門閨秀想得到他們的注意力,卻不曾有人成功過。所以前陣子齊家老三成親時,真是令許多人大喊意外,至於齊騑嘛,我想不需要再多久,他大概也會步上他弟弟的路了。」

  瞧齊騑對小雪的那種佔有欲,他就不相信齊騑可以忍耐多久。

  「哦!」段盈盈細細思考了片刻,突然正色的說道:「這樣還不夠。」

  冷冽不解的問:「不夠什麽?」

  「光是這樣還不夠判斷他是否能夠擁有小雪。」她邊說邊思考著。

  「喔。」他還是不太懂她的意思,但是對她眼中的光芒卻是挺熟悉的,「那你覺得還需要有哪方面的消息,我立刻要人去調查。」

  當她眼中閃著這種光芒時,就代表著她在打什麽主意,而所謂的主意絕對是會出乎衆人意料的。

  「用不著了,這件事由我來辦便成。」段盈盈笑著說道。

  「所以?」冷冽知道一旦她打定主意,任誰也無法說服她打消掉,只得順著她的意思問,並且在心裏暗暗的可憐起未來的妹夫。

  「所以你要派人注意他們的行動,一等他們啓程後,我們也就立刻跟著動身。」她眨眨眼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然後?」

  「然後?」段盈盈好開心、好開心的笑了起來,「然後小雪就等著接受她生平第一次賭輸的事實。」

  雖然他還是無法猜測她要做什麽,但是她開心的樣子已深深地攫住他,他不假思索的覆上她的唇,冀望藉此感受她的喜悅之情。

  濃濃的情欲暫態充斥著房間裏的每一個角落,至此再無任何談話聲傳出,有的只是間斷的粗喘聲及屬於情人間的柔聲私語……

  ***************

  騎了幾天的路程,終於將要抵達目的地了。

  冷絳雪勒住馬,指著不遠處的一處建築朝身旁的齊騑說:「瞧,那兒就是鷹爪幫的總部,也就是我的家。」她的聲音中蘊含著無限驕傲。

  雖說她總嫌那裏不自由,所以常常偷溜到外頭玩,但是誰會不愛自己的家呢?況且她還對那個家深深引以爲傲呢。

  齊騑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點了點頭。

  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幫,所呈現出來的氣勢自是非凡,那種仿佛睥睨天下的雄偉氣勢,令人不由自主的屈居其下。

  他大略的看了下四周的環境,便把視覺調回到她身上。

  「你累了吧,回到家後便可以好好休息了。」他不舍的看著她風塵僕僕的模樣,但她的美麗卻沒有稍減過一絲一毫。

  他原本是要雇用馬車送她回來的,但是愛好自由的她實在是無法忍受長期乘坐在馬車裏,在拗不過她的情形下,兩人便各騎一匹馬上路了。

  「不累、不累,我的精神好得很呢!不過『白兮兮』可能就累了。」她拍了拍跨下的馬兒,柔聲的朝它說道:「再加油點吧,等一下回去後,我就要人喂你最好的草吃,然後你就可以好好的休息了。」

  馬兒在她的安撫之下仰頭嘶鳴了聲,仿佛在告訴她自己並不累,不管多遠的路程它都沒問題。

  「嗯,好乖、好乖!」她滿意的摸了摸它的脖子。

  齊騑看見這情形,不由得莞爾一笑。

  因爲那匹馬是由她馴服的,所以他便將馬兒送給她,而她則將它取名爲「白兮兮」--由她想將「追日」取爲「黑亮亮」的前例看來,他自然不會對她取名的天分存有任何期待,畢竟她沒把它們喚作「阿黑」、「阿白」就已算是很好了。

  不過將來他們有了孩子之後,名字一定不能由她來取,否則結果想當然耳,絕對好不到哪里去的。

  一想到這裏,他這才想起自己已經好多天沒有好好的抱她了,因爲白天他們都在騎馬,晚上兩人又分別住在不同的房間,加上也都累了,所以大都倒頭就睡,連談話的時間也少了許多。

  他好懷念緊緊抱住她的那種感覺!等到他們抵達她家後,他一定要找個時間狠狠的將她抱個夠。

  「來吧,我們趕快走吧!」他催促著。

  「嗯。」冷絳雪點點頭,策動著馬兒前進,「叱!」

  他們一前一後的驅馬而行,誰也沒注意到他們後方不遠處,有著共騎一匹馬的一對男女,正不疾不徐的緊跟在他們後頭前進。

  冷絳雪領頭跑了不久後,終於回到了她久違的家門前,她和齊騑下馬後,將馬匹交給迎過來的下人,帶著他才踏進大門裏便立刻有人趨前問候。

  「絳雪小姐,你回來了,你和大小姐可真是讓我們想煞了!」這人流露出真情的說道,一雙眼則是不住的打量著齊騑。

  「害大家擔心,真是不好意思。」冷絳雪聞言覺得有點兒愧疚。

  每次她和阿盈溜出去後,總是害得大家勞師動衆的,想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平安回來就好。」他嘴裏雖是在應著她的話,可視線卻不曾離開過齊騑,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麽。

  齊騑倒是一派自然的任他打量,其實不光是這個人,聽聞冷絳雪回來而聚集過來的人都好奇的看著他,令他頓時有了自己仿佛是珍禽異獸的錯覺。

  不過由此便可看出冷絳雪在他們心中是處於何種地位了。

  冷絳雪打量一下周圍的人之後問:「阿魂呢?」他應該已經得到通知了,怎麽沒見他出來?

  其中一人回答她,「少幫主有事出外去了,大約要再過些日子才會回來。」

  「喔。那我爹娘呢,他們回來了沒?」她又問。

  「他們跟幫主夫婦都尚未回來。」

  冷絳雪聞言,不由得不悅的皺皺小臉。他們怎麽那麽愛玩啊,她都回來了他們居然還沒回來,早知道她就在外頭多玩上個幾天好了。

  嘖,真是失策!

  「絳雪小姐,你一定累了吧,我們已經準備好熱水,讓你跟這位客人梳洗過後,好早點歇著。」像是終於打量夠了,這人才想起應有的禮節。

  「唔。」冷絳雪點點頭,招呼著齊騑正想去梳洗時,卻總覺得有些不對,想了半天後才終於想起。

  「阿盈呢,她也不在嗎?」她停下腳步問道。

  奇怪,阿盈知道她回來了,應該會出來啊,怎麽也不見人影?

  「大小姐不在啊。」這人亦停下身,奇怪的看著她。

  冷絳雪心存疑惑,「那她什麽時候會回來?」阿盈很少會在外面跑,是去做什麽事?

  「不知道。」

  「不知道?莫非她出了什麽事?」她不禁急問。

  「沒有啊,大小姐自從跟你一道溜出去後,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啊!」

  青天霹靂!冷絳雪只覺得一陣黑暗。

  「你在說什麽?!阿盈應該已經跟阿冽回來了啊。」她連忙說道,但心底卻已經浮現一抹十分不祥的預感。

  「沒有啊,雖然冽少爺很快就找到了大小姐,但是他傳書回來說大小姐還想在外頭逛逛,因爲有冽少爺的陪伴,所以少幫主也就沒再去找大小姐的行蹤,而她跟冽少爺就直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啊。」

  在場的人像是爲了附和他的說法,紛紛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

  天哪,這麽說來她不就輸了?冷絳雪的臉色頓時刷白。

  莫非阿冽騙她?不,現在她仔細想想,阿冽從來就沒說過阿盈已經回來了,是她自己一直這麽想的,那麽就是她自己會錯意了。

  這樣說來,她不就……不成、不成,她可是長贏不輸的呢!

  「阿騑,咱們趕快離開!」她抓著齊騑就想往外跑。

  「那怎麽行?」齊騑對她這種近乎幼稚的舉動覺得好笑。

  他知道她是因爲自己輸了而有這種行爲的,可是輸了就是輸了,事實哪有這麽容易就抹消,她想得也未免太簡單了吧。

  「爲什麽不行?就當我們沒回來過就好了嘛!」她硬是這麽說。

  「那這些人怎麽辦?」齊騑指了指四周圍的人。這麽多的人都知道她已經回來了,難不成她要一一的殺人滅口?

  「對哦!」冷絳雪想了想後,便惡聲惡氣的威脅,「你們--誰也沒有看過我回來這裏,知道嗎?」

  因爲她急著堵住大家的口,所以壓根兒沒注意到大家的眼神正越過她,帶著驚喜的神情看著她後方大門的方向。

  「可是……」正對著他的那人對她這個要求顯得面有難色。

  冷絳雪強勢的說:「沒什麽可是的,我說沒回來就是沒回來!」

  「可是……」這人還是只說著這兩個字。

  「可是什麽?你到底是要說什麽?」她十分的不悅。

  「可是我已經看到你回來了啊,怎麽辦?」

  這話不是那個人說的,而是由冷絳雪身後大門的方向傳來的,熟悉的聲調讓冷絳雪不抱希望的轉過身,在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時便知大勢已去。

  說話的人正是笑容滿面的段盈盈,而她身後則站著冷冽。

  毀了,她這回真的是輸了!
  她輸了!生平第一次她竟然嘗到了輸掉的滋味。

  因爲這項打擊對冷絳雪而言實在是過於嚴重,使得她在意識到這個事實後,就一直顯得茫茫然的,對於周遭的事物恍若未聞。

  看見她這種飽受打擊的模樣,段盈盈只覺得好笑。

  段盈盈將她拉回房已有大半天的時間了,這期間就只聽見她嘴裏不斷喃喃念著,「我輸了、我輸了。」其他就什麽話也不說,整個人好象是中了邪似的。

  「小雪,魂歸來兮,魂歸來兮哦!」段盈盈伸出手努力的在冷絳雪面前揮舞著,可是她根本就視而不見。

  這下慘了!段盈盈心想,若是讓她一直都是這副模樣的話,那麽等到冷伯伯跟冷伯母回來後,他們一定會很擔心的。

  那可不行,她早已決定要嫁入冷家,未來的公公、婆婆有煩惱,那麽她這個做媳婦的理所當然要爲他們消憂解勞一番嘍!

  稍做思考後,段盈盈已想到了一個可以讓冷絳雪回魂的方法。

  「小雪,咱們來打賭吧。」她湊到冷絳雪面前很用力的喊道。

  聽到「打賭」這兩個字,冷絳雪的身子便有了反應的一震,而後她的眼神亦立即鮮活起來,原先的呆滯已不藥而愈。

  「打賭?賭什麽?賭注是什麽?」她連聲的問,同時這才發現她眼前那張熟得不能再熟的臉孔,進而聯想到自己「悲慘」的遭遇。

  「哇,我不想活了啦,我居然會賭輸了!」冷絳雪頓時哇哇大叫。

  天哪!天哪!她冷絳雪縱橫「賭界」十幾年,可說是每賭必贏,從來不曾輸過,今兒個她竟然栽在自己好友的手上,這教她有何面目活在這世上?

  嗚嗚嗚,當真是天嫉紅顔啊!冷絳雪爲自己而感到哀傷不已。

  「有那麽嚴重嗎?」段盈盈好笑的看著她誇張的樣子,不過心底倒是松了一大口氣。看來小雪是回魂了!

  「就有那麽嚴重!」冷絳雪揪著心窩直喊道:「這就好象是一張白紙上突然被畫上了一個大黑點,然後整張白紙就毀了!我的人生就跟那張白紙一樣,就這麽的毀了!嗚嗚嗚!」

  也不過是跟她打賭輸了而已,瞧她那種誇張的模樣,讓不知情的人看見了,還真會以爲她是碰上了什麽悲慘的遭遇哩!真是太誇張了。

  「小雪,你別那麽誇張行不行?」段盈盈無奈的搖搖頭,對她所引用的比喻更是無可置評。

  有時候她還真拿這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手帕交沒法子,每次只要有打賭的事情就絕少不了她,糟的是她長久以來也不知道是走什麽運,從來就不曾輸過人,如果她曾經輸過的話,現在受到的打擊也就不會這麽大吧。

  一個人若是已接受過挫折,那麽他適應挫折的能力也會相對提高的。

  「嗚嗚嗚,我一點也不誇張,你都不知道我的心已經受到傷害,現在可是無藥可醫了。」冷絳雪依舊不住的哀號。

  段盈盈實在是受不了了,乾脆就閉口不言。

  要是她再繼續勸下去的話,到時候恐怕會換成是她受不了了。

  冷絳雪兀自沈痛了片刻,突然跑到她面前神秘兮兮的盯著她看。

  「小雪,你有話就直說,別用這種眼光看著我。」看出她那種欲言又止的模樣,段盈盈心中不難猜出她想要說什麽。

  「阿盈,咱們是好朋友是不是?」冷絳雪打算採用友情攻勢。

  「的確是可以這麽說。」段盈盈並不否認,心中則已有十成的把握,知道待會兒她這個好友會說出什麽要求來。

  「所以你一定不會想看到我這麽難過,對不對?」冷絳雪又說道。

  「這可就要情況而定了。」段盈盈可沒這麽輕易就上當的。

  「那麽我們這次打的賭就算沒有,好不好?」冷絳雪連聲求道。

  「不好。」她斬釘截鐵的回答,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嘖!小雪果然是要求她這件事,真是太沒有風度了。

  聽見她這麽堅定的回答,冷絳雪頓時又萎靡不振,她用哀怨不已的眼神緊緊的盯著她,一張小臉上寫滿了楚楚可憐。

  「嗚嗚嗚,阿盈,你好沒有同情心哦!」

  「願賭服輸,既然失敗了就應該面對現實,你這樣也是無濟於事的!」段盈盈凜然的對她說道。

  其實打賭輸贏原奉對她而言並沒啥關係,只不過因爲這次她想借著行使贏方的權利去執行某件事,所以她才會要小雪認輸。

  不然賭贏這件事在她來說,根本就是件毫無意義的事情。

  「好吧,那你的要求是什麽?」冷絳雪可憐兮兮的問道。

  輸了就輸了,沒什麽了不起的,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還是有機會再把面子贏回來的……可是……嗚嗚,她還是「輸」了,從此這次的「輸」字就會永遠出現在她賭贏的光榮史上,而成爲無法磨滅的事實。

  嗚嗚嗚,她爲什麽會輸呢?這世上真是太沒有天理了!

  「在我說出我的要求之前,我想要先知道幾件事。」段盈盈正色道。

  冷絳雪意興闌珊的回應,「什麽事?」

  「你──跟那位齊二公子很好嗎?」她思索片刻後才問。

  「阿騑?是很好啊!」冷絳雪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們之間的樣子要說不好,那她還真不知道好是什麽情況了,不過阿盈問這個做啥?

  「那麽你喜歡他嗎?」段盈盈又問。

  沒料到她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冷絳雪的雙煩頓時飛紅,女孩兒家的羞澀顯而易見,同時針對她的問題點了點頭。

  「我聽冽說,那位齊二公子已經表明要娶你了,那麽你願意嫁給他嗎?」段盈盈爲表慎重,決定親耳聽到她的回答才算。

  「當然願意嘍!」阿騑對她這麽好,她不嫁他要嫁誰?再說她也不想要阿騑去娶別的女人,光是用想的她就覺得好難受。

  對,她今生今世是嫁定阿騑了,而且要跟他生死不離!

  段盈盈瞧冷絳雪眼神中閃著堅決的模樣,知道冷絳雪跟齊騑已是情投意合,這樣一來她所要做的事情才算有它的價值存在。

  「那好,小雪,你聽著,我現在要說出我對你的要求了。」

  「你說吧。」冷絳雪至此已經徹底的看破了,決心接受應有的命運。

  「我要你不得再去見齊騑。」段盈盈仔細的說出自己的要求。

  轟!冷絳雪的腦袋再度受到重擊,嚴重的程度與前次相比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敲得她腦中呈現一片空白。

  她……她……阿盈爲什麽會提出這種要求?莫非她討厭阿騑?

  冷絳雪只能楞楞的、楞楞的看著段盈盈的臉,卻什麽話也問不出口。

  ***************

  「你爲什麽要對小雪提出那樣的要求?」冷冽不解的問道。

  因爲聽下人們說小雪似乎有點怪怪的,不但沒用晚膳,而且連齊騑想見她她都以身體不適爲理由擋掉了;他本來以爲她是真的不舒服而特地去看了看她,卻見她根本沒事,所以便過來問看看盈盈是否知道原因。

  這一問,卻讓他聽見了這個令他大感吃驚的答案。

  她實在是沒理由做這種要求啊,因爲她應該知道小雪跟齊騑已經彼此互許了,所以沒道理要阻礙他們,而她又不是個會無故找人麻煩的人,看來其中一定有其原因在裏頭。

  「我可是有我的理由哦!」段盈盈笑道。她舒舒服服的偎進他懷裏,享受著兩人單獨相處時的這種甜蜜。

  「可以說給我聽嗎?」冷冽好溫柔的問。

  此時兩人正坐在她居住院所的涼亭內,爲怕夜裏的晚風吹涼了她,因此他將她小心的圈在懷中,並用外袍包住她。

  「當然可以啊。你可是我未來的夫君,我不說給你聽要說給誰聽?」

  她的臉頰上泛出一抹微笑,令冷冽差點沈醉其中而忘了其餘不相干的事。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他好滿足的笑著。

  「其實那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是我要對齊二公子所做的一種試驗而已。」段盈盈輕描淡寫的說道。

  「試驗?要試驗什麽?」他已經親自確定了齊騑的真心,且齊騑的家世及人品都十分不錯,那還需要什麽試驗?

  「小雪長得很漂亮,不是嗎?」她先不回答而問著。

  「是啊。」這並非是他這個做兄長的自誇,只是在陳述一項事實,「少幫主不總愛說你長得是騙人心肝的可愛,而她則是禍國殃民的美貌。」

  一提到她的兄長,段盈盈不覺也笑開了。

  「瞧,重點就在『禍國殃民』這四個字上了。」她指出。

  「這四個字有什麽問題?」對於她的說法,冷冽實在是無法理解。

  「問題可大嘍!女人只要頗具姿色,就會出現追求者;一旦還生得絕世的美貌,那麽肯定就會有大批的追求者。」段盈盈分析道。

  「然後?」他揚了揚眉。

  「然後追求者一多,自然會産生許多不必要的紛爭,甚至有人爲獲得一親芳澤的機會,所使用的手段難免會激烈了點,即使那女人已經名花有主也是一樣的。」她更明白的闡述。

  「所以?」他已經聽出些端倪來了。

  「所以爲了保護自己所擁有的,那麽那個男人的身手一定要不差,至少要隨時都能夠應付各種突發的狀況,不然一個不小心的話,說不定他的女人就會被他人給搶走了!」段盈盈笑著說出結論。

  原來!她不過是想試看看齊騑的身手如何。

  也難怪她會有這層顧慮,因爲每當小雪在外頭遊玩時,確實都曾因她的外表而惹來不少風波,若非小雪身上都帶有她贏得的那些物品可防身用,否則依她那愛玩的個性,說不定早已遭人魔手了。

  所以身爲小雪的朋友,會希望她能有個能徹底保護她的夫婿也是當然。

  只不過--他還是有個小小的疑問。

  「可是,真有必要叫小雪不去見齊騑嗎?要試他的身手由我來不也可以?」冷冽問道。畢竟小雪是他妹子,由他來擔任這種工作絕對合適。

  「那不一樣。」段盈盈笑咪咪的說道。

  他實在無法理解。「有什麽不一樣?」

  「冽,你很喜歡跟我在一起吧?」她突然問。

  「當然。」他緊緊的擁著她,讓她感受到自己的心意。

  她丟了個問題給他,「那如果有人故意要讓我們不能見面呢?」

  「那麽我就算是拚死,也要克服萬難的去見你……啊,所以你才會……」冷冽立即恍然大悟。

  如此一來,的確是可以輕易的試出齊騑所具備的身手如何。

  「不過我還有另外一個理由。」段盈盈坦白的招供。

  「還有另一個理由?」他不解其意。

  「因爲他們之間好象太順利了些,而且若讓齊二公子那麽容易就得到小雪的話,將來他會不懂得珍惜的,所以我才要讓他有點阻礙啊。」

  冷冽對她話中的含意只能搖頭以對。

  說穿了,咱們這位段大小姐根本就是只想戲弄那位齊二公子罷了。

  「那位齊二公子還真是可憐。」他將下巴擱在她頭頂上,同處在愛戀中,他對齊騑會有的感受可說是十分瞭解。

  「會嗎?」段盈盈笑了笑。

  「那是當然,若是你也忽然就不見我,而我又不知道原因的話,我一定會因此而感到無限心痛,甚至會忍受不了那種寂寞的。」

  「所以你不可能會讓任何人擋在我們之間的,對不對?」段盈盈在他懷中轉過身,一雙澄澈的眼眸緊緊的盯著他。

  「絕對不會!這輩子我是要定你了。」他堅定的說出自己的誓言。

  段盈盈聞言頓時笑開了臉,她伸手環住他結實的腰身,讓兩人的軀體緊緊貼合,也使兩人的心更加靠近。

  周圍的溫度因他們彼此間的深情而逐漸加溫,就在兩唇即將交合之時,卻有道大爲殺風景的聲音衝破迷咒。

  「阿盈、阿盈,我告訴你,我現在覺得好難受,你能不能……咦,阿冽,你怎麽也在這裏?」

  冷絳雪急急的煞住腳步,看著自己的兄長及好友,她愈看就愈覺得這兩人之間好象有點兒奇怪,而看著看著睛睛不由得訝異的瞪得老大。

  他們這樣子……這樣子的姿勢看起來好……好……好親密,就好象已經成親許久的夫妻一般,自然得讓人絕對無從懷疑。

  可是,他們是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你們……你們……」冷絳雪嘴巴張張闔闔的,雖然想要問些什麽,可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問才好。

  「我們怎樣?」段盈盈好笑的看著她。

  「你們是什麽時候……」冷絳雪仍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問才恰當。

  明知道她要問什麽,段盈盈卻故意跟她裝傻,「什麽時候怎樣啊?」

  「什麽……算了,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你們都在一起了。」冷絳雪擺擺手,不想問了。

  其實她本來就有這種感覺,只是阿冽似乎總浮著心結,雖然她不知道他的心結是如何解開的,但是對這種情形她可是樂觀其成。

  對她而言,再也沒有任何人比阿盈更適合當阿冽的妻子了,因爲誰也不可能像阿盈那般瞭解阿冽,也不可能像阿盈那般獲得阿冽全心的呵護。

  即使是身爲他妹子的她也是一樣!冷絳雪實事求是的想著。

  「我想你應該不會反對吧?」段盈盈問道。其實她反不反對也沒差,反正當事人已經決定,外人再多說什麽對他們而言都是廢話。

  「我反對幹麽?你要是不嫁阿冽的話,恐怕就沒有女孩子敢嫁他,然後他就會獨自一人孤老而死,很可憐的哦!」冷絳雪故意貶低自己的兄長。

  除了她及阿盈外,阿冽對別的姑娘家向來都是不假辭色,態度冰得比冬天的湖水還要冰,只差沒凍死想靠近他的姑娘家,誰還敢接近啊。

  「哇!」冷絳雪冷不防的大叫,「這麽說來,阿盈,你不就會成爲我的嫂子了嗎?」既然即將成爲一家親,那還有什麽事情不好商量的。

  「是啊、是啊。」段盈盈不住的點頭,同時看著她這個未來的「小姑」一臉有所求的模樣。

  「那麽當人家嫂子的一定不會想看見小姑難過吧?所以你把你那個『要求』給取消掉,換個別的好不好?」冷絳雪央求道。

  才一天沒見到阿騑,她就覺得好難過,要是再多上個幾天的話,她不就會因爲難過而死了?她可不想這麽早就香消玉隕咧。

  「不行!」段盈盈笑盈盈的一口回絕。就知道她要提這件事!

  「爲什麽?」冷絳雪立即垮下一張絕美的臉蛋。

  「因爲長嫂如母,母親所做的事情一定都是爲子女好,所以我會那樣要求也是爲你的將來著想,因此你絕對要聽從我的要求,」

  「可是……」冷絳雪還想哀求。她是不知道阿盈這樣做對她的將來到底有什麽好處,她只知道現在她已經難過得半死了!

  「冽,我想休息了,抱我回去!」爲了耳根子清淨,段盈盈乾脆走爲上策。

  「阿冽……」冷絳雪見狀,哀求的眼神立刻轉向兄長。

  收到妹子的求救信號,冷冽除了表以同情外,根本就沒法做什麽。因爲打小他就最護著這個他所愛的大小姐,現在他既已拋棄心結認定她,自然更不可能會對她想做的事情有所阻撓。

  所以,冷絳雪只能看著他抱著段盈盈,兩人甜甜蜜蜜的離開,獨留下她一人爲自己的孤單而哀歎不已。

  嗚嗚嗚,爲什麽她才第一次打賭輸了,就得接受如此殘酷的處罰呢?

  真是--真是太不人道了啦!

  可惜在這寂靜的夜晚,她的哀歎也只能訴與高挂的月娘聽聞了……

  ***************

  不對勁!事情真的很不對勁!齊騑煩躁的抓著頭髮,不停地在他居住的客房裏來回踱步。

  這裏的一切都很好,住的地方很舒適,吃的食物很美味,每個人也都對他友善有加,即使是他們的少幫主不在,大家亦很誠心誠意的款待他,讓他有著賓至如歸的感受。

  可是他還是覺得大大的不對,最不對的地方就是,自從他跟絳雪一同來到這裏之後,他就不曾再跟她見過面。

  第一天,她要人對他說她不舒服想休息,所以他就不去打擾她。

  第二天,她仍然要休息不見他。他心想這可能是旅途過於勞累所致,所以儘管想她想得緊,但他還是按捺住心中的那份想望。

  第三天,聽說她被段盈盈拉去聊天,他想兩個許久不見的好友會想要好好的聊一聊,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便沒去打擾。

  第四天,情況仍是一樣。

  第五天,他實在是忍耐不住了,便直接到段盈盈的居所去,可還沒踏進她住處前的院子,就已經被擋下來了。

  第六天,相同的情節再度上演。

  第七天……

  一直到現在,他不但見不著她的人,就連聲音也不曾聽著,極度想擁她入懷的渴望已經快把他逼瘋了。

  早知會如此,當初說什麽他也不讓她回來,要不是她堅持要回來行使自己賭贏的權利,他早就把她留在牧場上,然後派人前來提親就好了,現在也不會是這種情形。

  不過爲什麽會這樣呢?這種情形就好象……好象她蓄意在躲著他一樣,莫非--她已經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齊騑的心因這種猜測而隱隱發疼,他雖然想將這種想法除去,但是卻總是會想到,害怕失去她的那種恐懼已達到極限。

  不!他說什麽也不會讓她離開他的,他一定要當面問個明白。

  主意既定,齊騑根本顧不得現在已近就寢時間,他立即足不停歇的直奔向冷絳雪的居所,由下人口中得到的答案仍與前幾日如出一轍--

  「小姐她上大小姐那兒聊天了。」

  齊騑未曾停頓,立即轉身就來到段盈盈的居所,同樣又被擋了下來。

  「齊二少爺,時間已晚,請你回去吧。」守衛盡責的說。

  「我想見你們絳雪小姐。」齊騑面色不豫的告訴他。

  「很抱歉,大小姐說她跟絳雪小姐聊天的時候,誰也不准打擾,況且現在天色已經太晚了,你在這兒並不合禮數。」守衛十分有禮貌的回絕他。

  雖然不知道大小姐爲何總不讓這男人見絳雪小姐,但是只要是大小姐的吩咐,他們沒有一人不會照辦的。

  「那就叫絳雪出來。」齊騑沈下臉,不悅之情顯而易見。

  「這恕難從命。」守衛搖搖頭。

  可惡!這不就擺明瞭不想讓絳雪見他?雖然他不知道這是絳雪抑或是那位大小姐的主意,但他今天絕不會這麽輕易就放棄的。

  「讓開!」他揮手想越過守衛,可這人卻沒讓他得逞。

  「齊二少爺請自製,這兒是大小姐的住所,沒得到她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擅闖,否則……」守衛堅定的擋在他面前。

  「否則怎樣?」齊騑的口氣十分不善。

  「否則我們就只有得罪了。」他帶著歉意道。

  此時因爲齊騑已擺出想硬闖的模樣,其他負責守衛的人亦迅速的集結,齊騑便見一堵人牆在他面前形成一道結實的防備。

  很好,他這回可是跟他們杠上了!齊騑的眼睛頓時危險的眯了起來。

  「我也得罪了。」他一說完立即展開攻勢。

  早在齊騑闖來之時,待在房間裏頭的段盈盈及冷絳雪早已知悉,而現在居然動起手了,冷絳雪更是急得團團轉。

  「怎麽打起來了?阿騑會不會有危險啊?我去阻止他們好了。」說著說著她就想去打開房門,不料卻被段盈盈早一步擋下了。

  「你想幹什麽?」

  「我要去叫他們別打了!」冷絳雪說道。

  「少來!你這一去不就與齊二公子見上面了嗎?你可別忘了我對你的要求是什麽。」段盈盈提醒她。

  「可是……」冷絳雪聽到外頭打鬥的聲音已經愈來愈激烈,她急著想要出去,偏偏段盈盈就是不讓她出去。

  「沒什麽可是的,你別忘了這可是我們的賭注,你是賴不掉的。」

  「但是……但是阿騑會不會有危險啊?」冷絳雪顯得憂心忡忡。

  「放心,要是那麽一點阻礙就難倒他的話,那麽他也就別想娶你了!」她相信外頭那些守衛尚難不倒他的。

  冷絳雪當然無法放心,但又不能有何表示,所以只好專心聆聽外頭的聲響,看看事情的發展是如何。

  稍過片刻後,打鬥的聲音似乎稍稍有所停歇,段盈盈想想時間也差不多了,便起身想推開房門出去。

  「我也要一起去。」冷絳雪見狀就要跟著前去。

  「你去幹什麽,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裏。」段盈盈連忙阻止她。

  「可是我好擔心阿騑啊。」

  「我叫你待你就待,要是你出去跟他見了面,就代表上次我所做的要求不算數,那我可要另外要求一件事了。」

  「好啊、好啊,那就另外要求好了!」冷絳雪歡天喜地的說道。這樣一來她現在就可以去看看阿騑了。

  「你當真要換?若我說下一個要求就是你不准嫁給齊二公子呢?」段盈盈故意試探著她。

  「什麽?!」冷絳雪聞言嚇了好大一跳,同時不住的後退,「那我不換,我不換了,我一定會待在這裏不出去的!」

  「很好,記住你說過的話,沒得到我的允許之前,你絕對不可以去見齊二公子,否則我就要換一個要求了!」段盈盈故意嚇她。

  冷絳雪不住的點著頭表示明白。

  段盈盈這才滿意的打開房門,走過回廊後來到打鬥的現場,並且看清楚了現在的情況。

  爲了實行她的試驗,她特地挑了些身手不錯的人來這裏把關,但是看情形那個齊二公子果真不是個弱者,因爲已有幾人被他撂倒了。

  原本專心對付著齊騑的人一見到她,紛紛停了手。

  「大小姐。」每個人都恭恭敬敬的喊道。

  齊騑眯著眼看她,對她可沒那麽客氣了。雖說她的確就如絳雪所言那麽的可愛,但在他看來,單就她想阻止絳雪跟他見面這一點來說,她就罪該萬死、罪無可赦!

  「絳雪呢?」他惡狠狠的問。

  他今天要再見不著絳雪的人,他就要把這裏鬧得雞犬不寧!

  齊騑在心中對天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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