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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 黑欲歸龍 作者:金鷹 (連載中)

第三十一章 亞神戰甲



夜晚的大海漆黑無邊,只能從機載雷達上判明距離海面的高度。蕭雅雲不停地向御翔天解說著計劃的具體步驟,並且一再囑咐他不要戀戰,將那些超能者交給天宮方面處理。御翔天沉默不不語,似乎陷入了深沉的思考中,直到蕭雅雲用食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他才覺醒過來。

「想什麼呢?這時候還不多預習幾遍計劃的實施步驟,那些人可不是用子彈能對付的角色,你不要大意了。」蕭雅雲緊盯著他,有些擔心地說道。

御翔天無所謂地笑了笑,拍了拍飛刀服說道:「有它在,自保應該沒問題的,妳就不用亂擔心了。」

蕭雅雲對這件飛刀服也深具信心,所以不再看他,專心駕駛起飛機來。

「這件『亞神戰甲』是天宮最新的研究成果,據說許多功能還做為最高機密預設在裡面,連我還沒機會穿過呢!」說到這裡,她似乎想到自己說的太多了,便立即禁聲,不再說話了。

機艙裡充斥著奇特的寂靜,就連直升機的引擎噪音也顯得細不可聞。蕭雅雲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轉頭向御翔天不自然地笑了笑,卻沒有說什麼,最後繼續駕駛著飛機掠海飛行。御翔天這時卻將太極功運轉全身,將自己的真實想法深深地埋入意識深處,現在即使蓋莉亞坐在身邊,也無法探測到他的腦波。

距離海島還有幾十海里的時候,蕭雅雲將直升飛機降到距離海面幾米的高空,並拋下一個小型充氣登陸艇,讓御翔天乘坐它前往海島。在他發動馬達,即將起行的時候,蕭雅雲忽然在上面喊道:「一定要注意安全,我和孩子等著你的好消息。」

御翔天向她笑了笑,沒有答話便揚長而去。蕭雅雲一臉迷茫地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不禁撫摸了一下不再隆起的小腹,沉聲自語道:「我會還給你一個孩子的,但不是現在……」


夜空中飄過一朵朵造型各異的「麒麟雲」,以極低的高度掠海東去。銀輝四射的圓月,間豁地從雲縫之間閃過,在波浪起伏的海面上灑下斑駁琉璃的清冷光芒。御翔天穩穩地駕駛著登陸艇,不緊不慢地向海島進發,麒麟雲的奇特景致,也時而吸引著他的注意。

記得兒時的夜晚,只要有這種雲彩經過,他便是不睡覺也要爬上屋頂觀看那各具造型的流雲飛姿。對於小時候的他來說,天上飄過的彷彿不是雲朵,而是天兵天將、萬物走獸,那種充滿神秘色彩的惟妙惟肖的雲姿,是他童年裡唯一的喜悅,即使後來賺到許多錢時,也沒有那麼動心過。

正當他回憶著兒時的點滴趣事時,空中忽然掠過的一道黑影引起了他的警覺。那道黑影遠遠看去像是一隻展翅高飛的蒼鷹,只是在這大海上的夜空裡出現就有些不可思議了。而且身影的姿態也絕不像蓋莉亞的「神羽飛行器」那樣高雅飄逸,反而充滿了詭異陰森的感覺。

他立即將馬達關閉,伏下身子觀察著飛影的動向。飛影明顯也是奔向海島方向,並且時隱時現地在雲中穿梭前進,如果不是月光的時而照耀,任誰也不會發現它的行蹤。飛影越去越遠,很快便消失不見,但是御翔天卻仍然低伏著不動,因為他直覺到一股危險正在接近自己,而他卻什麼也看不到。

時間在僵持中顯得分外漫長,御翔天等待了十幾分鐘後還是決定繼續前進。然而就在他發動馬達的瞬間,前方海面的暗影裡,「呼」地竄出一道黑影,向他迎面撞來。其實御翔天並未放鬆警覺,黑影出現的瞬間,他已感應到一股邪惡陰暗的死亡氣息驀然湧現,所以他立時仰面後倒,驚險異常地躲過了擦面而過的捕抓。

這時他已看清來者的真面目,竟是法航客機上被蕭雅雲逼下舷窗的「幽靈使者」露西絲。此時的露西絲和傳說中的女吸血鬼一樣,背生蝠翼,腮露獠牙,一雙陰森幽綠的魔眼更是散射出邪惡幽暗的精芒,凶狠而怨毒地緊盯向御翔天。

露西絲揮動著蝠翼,迅速掉轉過身形,手中已多出一把寒光閃爍的細長鋼刀。

「哈哈……御翔天,你以為和俄羅斯的秘密交易我們就不知道嗎?世界的各個角落都有『審判日教團』的教眾,沒有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住我們。我提前截住你,不僅因為要完成教主的偉大任務,還要和你清算客機上的屈辱。」露西絲狂怒地揮舞著利刃說道。

「好啊!天下最醜惡猙獰的女怪物,有能耐過來就是,不用浪費妳那麼多骯髒的唾沫,要是不小心噴到我的身上,那可是很難洗掉的污漬呢!」御翔天一邊啟動風衣裡的「亞神戰甲」帽盔,一邊充滿羞辱地嘲諷道。

「嗷!……混蛋,你去死吧!」露西絲發出一聲憤怒無比的嚎叫,立時高舉長刀,向他的頭頂電閃劈下。御翔天冷漠一笑,倒仰著躍入海水中,輕鬆躲過了利刃的劈砍。

「轟」的一聲巨響,充氣登陸艇被露西絲一刀劈為兩半,摩擦四濺的火花,更是引爆了油箱裡的燃油,一團烈火翻滾著湧向高空,阻擋了她的視線。然而露西絲卻不著急尋找落水的御翔天,而是面露殘忍笑意,在空中緩緩振翼盤旋。

御翔天戴好「亞神戰甲」的帽盔,在海面下徐徐游動。高科技的目視裝置,即使在漆黑的海底,也能通過微光進行遠景觀察。雖然他沒有背負供氧裝置,但是密封的戰甲裡卻並不感到氣悶,想必這種高科技裝備自有一套從海水提取氧氣的功能。如此一來,他便不用浮出水面,無驚無險地將露西絲引向海島。

就在他暗自得意之時,海水忽然湧過一股股強勁的暗流,似乎有某種龐然大物在經過附近。御翔天以為是鯨魚之類的大型魚類,便趕緊向暗流湧來的方向望去,並同時向旁側避開。然而進入觀察鏡的景象,卻嚇了他一跳。只見那邊的海域到處都是滾動翻騰的巨大觸角,其形體之巨大,僅是這觸角便看不清根莖在哪裡。

御翔天拚命向旁側游去,只希望這海怪是順道路過,不會對他產生垂涎,然而空中的露西絲卻在這時發出一聲極高頻的聲波,引導著海怪向他尾追而去。

御翔天知道自己陷入了對方的設計,卻無法擺脫背後的龐大追擊。雖然他也想到了露西絲會招來援兵,只是這種難以想像的龐然大物卻不再他的預料之中。自己在這海怪面前簡直弱小如蟻蚧,哪裡有半點反抗的餘地。

未等他游出幾百米,海怪的巨大觸角已經橫伸過來,將他團團圍住。只是這海怪似乎很有智慧,在沒有聽到命令時,並不將他攥緊吞噬。御翔天在密佈如山的觸角中來回衝突,然而每碰到那佈滿吸盤的須手時,海怪都能靈活地將他撞擊回去,卻又不傷及他的身體。

這時候露西絲又發出一竄高頻聲波,向海怪傳達了一項指令。海怪聞令立即收緊觸角,將御翔天束縛其中,並舉出海面送到露西絲的面前。

「哈哈……御翔天,你個混蛋賤種,竟然三番四次侮辱本使者,看我不將你咬成吸血男侍,以後日日淫辱作賤你,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來教主抬愛你,想將你完整地收入我教,但是你太不識抬舉,處處和我對抗。好!就讓你看看自己變成吸血傀儡的醜惡樣子吧!」說著,露西絲直飛而下,張開血盆大口,用暴露的吸血獠牙向他的脖頸咬去。

「噹」的一聲脆響,露西絲的獠牙竟然冒出點點火花,被「亞神戰甲」上的「太極刃」硬磕而回。這時候,她才注意到對方衣著的怪異,本來她以為那只是一件普通的潛水服,所以才意外碰了釘子。

露西絲被自己的狼狽徹底激怒了,她不再考慮御翔天死活,向海怪發出了絞死他的命令。海怪那巨大的觸角開始緩緩收緊,千百噸的龐大壓力,開始向御翔天發出死神的召喚。

御翔天全身被緊緊束縛著,哪裡能動彈半點,他知道這是生死關頭,立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迅速思索著自己能做到的反擊。當他想到露西絲的挫敗舉動時,立即有了計較,好在他的雙手正被困在身前,所以他還能發動腰帶上的按鈕。

隨著按鈕的轉動,「亞神戰甲」開始發出「哧哧」的聲響,原本貼身單薄的衣料開始充氣似的鼓脹堅硬起來,即使海怪觸角上傳來的巨大絞力,也阻止不了它的變化。「噌噌……」一連串的金屬彈跳聲相繼傳出,「亞神戰甲」象刺蝟一樣張開了全身的「太極刃」,將海怪的堅硬表皮輕易洞穿。

海怪的觸角立時溢出烏紫色的血跡,並且急速蠕動了幾下,卻沒有鬆開御翔天的意思。御翔天這才想到太極刃實在太短小了,這海怪如此龐大,表皮的角質層自然也不會少於幾尺厚,自己的這點刺激恐怕與攥在人手裡的毛毛蟲差不多吧!

然而現在他已經黔驢技窮,再也沒有更厲害的武器了。焦急中,他下意識地又轉了幾下腰帶上的按鈕,想像著能讓太極刃再伸長些。

「嗡……」一陣震顫的的嗡鳴從「亞神戰甲」上傳出,御翔天感到全身都開始震顫,他知道自己無意中又觸發了戰甲的某種功能,只是還不知道這種功能到底有什麼威力。

「咻咻……」一片密集如雨的彈射之音不斷傳出,「亞神戰甲」上的太極刃紛紛旋轉著被激射出去,其速度之快,如光影閃動,眨眼間已經洞穿了海怪的巨大軀體,然後向四面八方飛射而去。

露西絲哪裡能想到會發生這種變故,她為了看清御翔天臨死前的淒慘模樣,就位於他的面前盤旋不休。所以當四射而出的太極刃飛近她的面前時,她也只來得及抬手擋住脖頸要害,便被數十把太極刃洞穿割裂。其中有幾把太極刃正是帶有螺旋鋼鋸的特製飛刀,經過這些螺旋鋼鋸的肆意攪動,露西絲的身體立時露出了幾個透明的大窟窿。

唯一幸運的是,她那利爪的堅硬程度遠超過鋼鐵,所以她的脖頸並未被割斷。如此她便保住了性命,繼續發揮出超強的再生能力,將傷口修復。然而海怪卻沒有她的超常能力,當牠的大腦被數把太極刃絞穿後,再強橫的身軀也立時癱軟下來,然後拖著濃濃的紫色血液,向深海緩緩沉去。

但是戰鬥還沒有結束,「亞神戰甲」的攻擊也尚未完結。只見那一千五百把太極刃在遠遠飛出近百米後,竟然急旋著飛了回來,未等露西絲反應過來,立時從她後背穿射而過,又將她重創了一回。由於這次她沒有防護要害,脖頸立時被變態的太極刃絞斷了大半,於是她再也控制不了飛翔的身體,掙扎著墜入了大海。

御翔天被這幕難以想像的巨變震驚了。當海怪緩緩放開他以後,他才看到太極刃正如死神鐮刀般在空中飛舞,將強橫的露西絲來回洞穿了兩次。然而那旋飛回來的太極刃也讓他大為驚慌,就在他抬手擋住臉孔,以為自己也要被洞穿時,卻只感到戰甲微微一震,並無任何被割穿的痛楚。他疑惑地向身上看去,只見所有的太極刃已經回歸原位,沒有一把發生偏離。

「我靠……這戰甲也太離譜了吧!天宮到底是什麼組織,竟然能製造出這種超水準的武器來!」驚歎之餘他將腰帶上的按鈕推回原狀。

張牙舞爪的太極刃也隨即側倒,恢復了最初的戰甲模樣。然後他游向露西絲,將她那即將沉海的身體托出海面。被重創的露西絲已經恢復了人類的模樣,嬌美的面目根本不見猙獰和凶厲,就像一個剛剛遇難的艷麗婦人,在死亡之前還要釋放出最後一分美麗。

其實露西絲的脖頸並未完全斷裂,以她那強大無比的再生能力,如果身在陸地上,只要休息片刻,便完全可以再次復原。然而對於吸血鬼來說,充滿鹽分的海水簡直就與濃硫酸一樣恐怖,如果身上沒有傷口,她還可以憑借皮膚上塗抹的特殊液體來抵擋鹽分的侵蝕,而以她現在這個樣子,那是必死無疑的。

御翔天將她托出海面,使她脖頸上的傷口離開海水的腐蝕,暫緩了她的滅亡。看著這個恢復常態的女吸血鬼,他忽然對她生出一種喜愛。在他看來,這個女魔頭雖然殘忍暴虐,性格卻直來直去沒有花招,比那些嘴裡甜言蜜語,心裡卻充滿詭計的人類女強多了。

露西絲橫躺在御翔天的臂膀裡,劇烈喘息著,嘴裡則不斷湧出綠色的泡沫,和人類的死亡前奏毫無兩樣。離開海水後,她的神智迅速清醒過來,當她看到自己躺在敵人懷抱中時,她只能象徵性地呲了一下虎牙,算是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混蛋御翔天……你為什麼不讓我立即死去,是不是還想繼續折磨我才過癮啊!可惜你不是吸血鬼,沒有讓人長生的能力,呵呵!……你的折磨不會持續太久的……」露西絲喘息著說道,根本不相信對方的慈悲。

「即使妳是吸血鬼,可也是女人吶!我對女人一直狠不下心來,包括那些一直陷害利用我的女人。我發現自己還是蠻喜歡妳這樣性格的女人,直來直去,恩怨分明,不用費心揣摩。只是我始終不明白,一直是我被你追殺迫害的,為什麼妳會如此憤憤不平呢?」御翔天摘下戰甲面罩,溫柔地對她說道。

露西絲聞言呆愣了片刻,不禁氣憤道:「明明是你先侮辱我的,在客機上的時候,我好心為你帶來快樂,讓你盡情享受一番,你卻說我心懷不軌,讓我無法完成任務。你以為我願意變成那種醜陋的噁心模樣嗎?如果我不完成教主的任務,我就會被施加火刑,即使死後,靈魂也會永不超升,受盡無窮的痛苦。」

御翔天聽後不禁被她的古怪想法逗的莞爾一笑,於是戲弄她道:「原來女吸血鬼都是這般好心腸的呀!可惜我當時反應遲鈍,完全以人類的眼光來看待這種好意,這麼說來,我現在應該向你道歉嘍!」

露西絲蒼白的臉上難得流露出一絲羞澀,她回想了一下自己的做為,立時補充道:「那……那你在剛才為什麼侮辱我如何醜惡難看的,你不知道人家最痛恨這點嗎?」

御翔天發現亞神戰甲可以自動浮出水面,彷彿一件性能極好的救生衣,只要他擺動雙腿,就可以極快地向前游動。而露西絲的身體又輕似羽毛,所以他托舉的並不費力。

「是嗎?可是那樣子確實很難看吶!如果妳以現在這個樣子與我戰鬥,即使我再不要臉,也不會侮蔑妳的美麗的。」他一邊游動,一邊說道。

露西絲聽他稱讚自己現在的美麗,不禁笑了一下,旋即又覺得這樣做不妥,便斥責道:「你為什麼變得這樣好說話,是不是有什麼不良目的?」

「妳看看,先前妳還說我如何不懂風情呢!現在我只是態度上對妳好些,妳就開始侮蔑我了,是不是也要我立即變身,然後努力地折磨妳才對呀!」御翔天笑著說道,心裡卻感到從來沒有過的輕鬆。

「哦!你!……你真小氣……」說到這裡,她卻忍不住先笑出聲來,哪裡還有女魔頭的一點兒樣子。

「能說說妳是如何變成吸血鬼的嗎?也許在妳死前,我可以幫你完成某個心願。」他淡淡地問道,心中卻好奇的要命。

露西絲緊盯住他看了半響,忽然抬手撫摸著他的臉孔,醉夢似的說道:「東方的男人就是好看,我真的好喜歡你這樣的東方男人。那些歐洲男人都是那樣色情爛交,沒有一個像你這樣擁有獨特的氣質。……嗯!……能死在你的懷裡我已經很滿足了,再也沒有其他的奢望了。」

說到這裡,她緩緩地閉上眼睛,一臉滿足的微笑,靜待著死亡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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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設伏真相



海水輕輕拍動著御翔天潛游的身體,彷彿情人的雙手在撫摸著他。他將露西絲背在自己的背上,利用亞神戰甲的巨大浮力,快速向海島游去。露西絲經過長時間的脫離海水,身上的傷口並沒有繼續惡化,她那頑強的生存能力再次發揮了作用,開始重現生機。

御翔天自然知道她的變化,但是他並不想殺死她,他的心裡還有一個計劃要實施,也需要能飛行的露西絲幫助他。

「你這個令人難以琢磨的東方男人,不怕我在後面要你一口嗎?」露西絲似乎恢復了活力,便趴在他的背上,在他耳邊熱氣噴薄地說道。

御翔天也不回頭,只是淡淡說道:「妳不是那種背後下黑手的女人,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有些喜歡妳。不過我還是有些奇怪,據說吸血鬼是半死人,為何妳還能口吐熱氣,和常人一般語氣芬芳呢?」

露西絲聽到他的讚美,不禁喜翻了心,立時動情地全身扭動,不停與他鬢角廝摩,口中更是嗯嗯呀呀地呻吟個不停。

「嗯!……你好壞呀!罵人也不帶髒字。其實據我所知,吸血鬼最初是和人類一樣的某個種族,他們雖然吸血,卻是只吸動物的鮮血,而且那時候吸血鬼的牙齒也不帶傳染性,並不會讓動物變成吸血傀儡。可是後來人類與吸血鬼發生了領地戰爭,人數佔優勢的人類消滅了大部分吸血鬼,剩餘的便藏身在陰暗的角落,伺機向人類報復。也許是為了生存吧!從那時候起,吸血鬼忽然異變出奇特的傳染能力,才能繼續倖存到現在。」

說話間,她不斷用尖利的虎牙摩擦著御翔天的後脖頸,似乎很渴望咬他一下。不過她只是撩撥而已,並非真的有所圖謀。

「哦!這麼說,你們現在就靠著咬人來發展吸血鬼的隊伍了?要是如此容易,只要妳們一路咬下去,然後那些變成吸血鬼的人在去咬別人,那麼人類社會不就很快被妳們傳染個遍嗎?為何現在我卻很少聽說有妳們的消息?」御翔天奇怪地問道。

露西絲在這時猛然翻了個身,與他背對背而臥,仰望夜空說道:「天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被吸血鬼咬過的人,我們稱之為『傀儡血鬼』,這些人在基因上根本不具備吸血鬼的強大能力,只是一些沒有知覺的嗜血生物而已。他們才是真正的半死人,像我們這些由正常方法生育的親血宗族,才稱得上是吸血鬼,才有飛翔再生的能力。

呵呵!說來可笑,其實吸血鬼這個名詞只是你們人類的貶義稱呼,我們都稱呼自己為『侍神血衛』的。可惜這個稱呼越來越被年青人遺忘了,現在知道自己古老傳統的吸血鬼實在沒有幾個了。」

御翔天聽後立時大開眼界,同時他也明白了許多道理。這世上的是是非非實在無法定論,人們常常唾棄憎惡的許多事物,往往是依據人類自身的好惡來判斷的,威脅到人類的東西就是邪惡,對人類有益的就是正義,這種以自身種族為中心的世界觀,從歷史上的「地心學說」便能看出一二。

「露西絲小姐,看妳的樣子也有二十幾歲了吧!不知道妳……妳是通過何種方法生育下來的呢?」御翔天忽然想到吸血鬼對性愛的態度,所以他有些難以啟齒地問道。

露西絲聽後「吃吃」笑了幾聲,才說道:「你是想問我們是不是通過做愛來繁衍的吧!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其實除了那些單性繁殖的生物以外,所有的生命都是通過兩性交合來繁殖下一代的,我們吸血鬼當然也是。只是我們不像人類那樣能夠天天射精,月月排卵,即使再急促的受孕週期,也是以百年來計算的。而且這種受孕必須是具有宗親血緣的男女吸血鬼來完成,歷經的交合過程也以年為計,想來這一點,你們人類是大大不如的。哈哈……」說到最後,她竟然大笑起來,似乎終於找到可以比下人類的優點了。

御翔天聽後不禁摸了摸下巴,苦笑道:「那妳最初在客機上的熱情是什麼意思,難道妳只是做作樣子嗎?想必妳們和我們人類做愛一定得不到滿足吧!」

露西絲大笑著回手打了他一下,卻被太極刃割痛了手指,不禁痛呼道:「我先前說的只是不能時常排卵,又不是不能動情做愛。其實我們女吸血鬼是非常需要用做愛來調節內分泌平衡的。那些年輕的男吸血鬼身體還沒有成熟,無法射精滋潤我們的身體。具備傳宗接代能力的又都太老、太僵化,做起來也只是機械地完成任務。所以說吸血鬼之間的性愛最是無趣,反而與人類做更有意思。其實我現在就極想和你做呢?」

御翔天聞言幾乎嗆了一口海水,在露西絲的大肆取笑中果斷地說道:「露西絲,只要妳肯幫我一個忙,我可以將神匙無償送給妳。妳願不願意?」

露西絲聽後立刻翻過身來,驚喜地說道:「我正愁怎麼和你說這件事情呢?既然你不計前嫌救了我,我自然不能再次武力相逼,而且人家現在也打不過你,你要是執意不給,我也只好再跳海死一次了。你說吧!什麼忙都可以,就是為你生個小吸血鬼也可以。」

御翔天終於嗆了一口海水,連忙道出自己的打算,不再與她糾纏性愛的話題。

露西絲聽後微微一笑,伏在他耳邊柔聲說道:「這有什麼難的,舉手之勞而已。對了,你這麼慢慢地潛渡,又慢又累的,天亮也到不了啊!看來本『吸血女王』還要幫你一把才行啊!」

說完,她忽然伸展開手腳,將御翔天緊緊纏住,然後展翅翱翔,向海島飛去。原來在這段時間裡,她的傷勢已經完全復原了。


設伏的海島名叫「碧泉島」,據說海島在未沉入大海以前,島中心有一眼神秘怪異的「泉湧」。每每子夜剛過,便開始噴湧出灼熱的火山溫泉,到了中午時分,卻又噴湧出冰涼刺股的碧綠泉水。泉湧每次噴發都會持續一個小時,這時候島上的居民就會打水回家,用來飲用做飯,非常方便。

不過海島居民只飲用冷泉,溫泉只用來洗簌之用。這些泉水能治癒很多疾病,是島上未有居民時便存在不知多少年的聖泉。自從十年前那場海底火山噴發後,這眼泉湧便也隨之消失,這也是海島居民為何遷移的主要原因。

御翔天在接近碧泉島的時候,便讓露西絲放他下海,然後繼續潛渡到海島上。現在他還不到露面的時候,只有等到天宮方面給出信號,才能趕到指定地點與假冒的俄羅斯人進行交易。所以他在島邊的礁石堆裡找了一個容身的山洞,開始養精蓄銳,以應對即將到來的一場惡戰。

從露西絲調來海怪助陣便不難看出,經過初次接觸的各方勢力,必然會招來各自的幫手。很難想像這些新來的超能力者如何厲害,只要與林肯或蓋莉亞同屬一個級別的,便不是他能夠應付的。這時候他才感到自己多麼身單力薄,他決定在將來的日子裡,要將尋找幫手放到第一位,然後才是計劃的逐步實施。

時間在漫長的等待中寂靜度過,當太陽升起又落下時,御翔天發現時間已經超過了原定的預計。是天宮方面沒準備好,還是各國勢力發生了狀況?不過這和他都沒什麼關係,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命令,然後再趁機實施自己的計劃。

信號接收器終於發出了嗡鳴,御翔天整理了一下裝備,開始向海島中心進發。由於他們的對手都是超能力者,所以這場戲的所有道具都是貨真價實的原物,天宮甚至又把神匙磁片交給了御翔天,然後再由他交到那些假扮者的手裡。但是他卻知道事情絕不會這麼簡單,既然已經將這些人引來了小島,那麼他們的每一步計劃便不再可能按照預計的進行了。

碧泉島屬於典型的火山噴發群島,露在水面上的土地也都是千百萬年沉積下來的火山岩。每當海水漲潮或海嘯來臨之時,該島便會完全沉沒在汪洋之中,所以海島位於海面上的面積只不過有幾平方公里而已。

御翔天穿行在已成廢墟的村舍之間,借助著殘垣斷壁的掩護謹慎地前進著。考慮到有些勢力或許會像露西絲一樣提前阻截他,所以他的每一步行動都極其小心。海島原居民的房舍都是由大塊的火山岩石砌築而成,即結實耐用又不怕海水侵蝕,所以許多房舍至今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此時他存憑直覺來選擇前進的方向,道路好走與否並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眼前的村落並不很大,他很快就穿過房舍來到一片空曠的土地上。仔細看去,土地上還能隱約看出農田的整齊格局,那用石塊砌成的扇面形土地,成輻射狀包圍著位於中心地帶的一座亂石山。

「那就是原來的聖泉吧!」御翔天猜測著向亂石山走去。

沒有人攔截他,也沒有任何勢力露面,但是他已經感到四面八方正有許多雙眼睛在緊盯著他。

「這些傢伙果然都很穩健謹慎,看來他要不掏出真正的磁碟進行交易,這些人也絕不會貿然拼搶的。說到底,也只有露西絲是因為羞怒而來阻截他的,其他人都在自以為是狩獵者吧?哼哼!說不上誰才是真正的狩獵者呢?」他冷冷地向四面環顧一周,漫步走到亂石山下的交易地點。

幾分鐘後,直升機的轟鳴聲從南方的海面上傳來,從那引擎的巨大噪音不難聽出,這些假冒者駕駛的正是火力強大的蘇制M24-PM武裝直升機。

「還真是下足了本錢呢?連這種飛機也能弄到手,看來中國與俄羅斯的武器交易傳聞並不是訛傳吶!」御翔天迎著逐漸接近的龐大黑影想道。

由於艷陽的強烈反射,通體鍍滿「反雷達波探測塗料」的機身,變得金光閃爍,耀眼之極。御翔天可不喜歡這種過分招搖的見面方式,他連忙將亞神戰甲的目視頭盔戴好,將那些刺眼的光波通通過濾掉。

就在他剛剛調整好焦距,看清飛機座艙裡的乘員時,一點閃亮的火光從側面舷窗裡驀然噴出。御翔天下意識地向旁邊一個側翻,卻猛然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擊打在肩頭。立時,他的身軀向後方直摔出去,翻滾著落入一片亂石之中。

「媽的!是俄羅斯V-94,這些人都他媽瘋了嗎?還沒等演戲呢,就先把主角幹掉了。估計還是天宮方面出問題了。」御翔天呲牙咧嘴地想道。雖然身上的太極刃沒有讓那顆子彈得逞,但是近距離的強猛衝擊,還是將他的半個身子震的沒有了知覺。

M24-PM並沒有直接降落,而是在低空索降下兩名全副武裝的特種軍人後,開始繞著小島尋找其他埋伏的人。御翔天深吸了兩口氣,太極功則全速運轉兩周,將那股麻痺的感覺逐漸消去。接下來他並沒有伸手取出武器,而是戴好戰甲頭盔,並搬過兩塊石頭壓在肩頭身上,最後他將神匙磁片直接放到攤開的手掌上,一副未等交易就慘遭毒手的死鬼模樣。

兩名俄羅斯軍人明顯是特種部隊的裝扮,行動起來也是機敏快捷。兩人交替掩護迅速接近御翔天,卻被眼前的景象搞的一愣。由於亞神戰甲表面看來就是一件佈滿太極刃的特製潛水服,而御翔天穿在外面的便服早已破爛不堪,透過那片片空洞,一把把寒光閃爍的太極刃密佈他的身上,很難讓人立即分辨出那是什麼東西。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還是俯下身將神匙磁片撿起,並且通過耳麥與武裝直升機取得了聯繫。M24-PM在海島上搜尋了幾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目標,雖然他們對此次行動的異常容易感到不安,但是也只能寄托於快速撤退而遠離此地。

M24-PM迅速降低高度,準備接回地上的兩名隊員。然而未等那兩人跑到直升飛機近前,一道刺目的火焰拖曳著白色的尾煙,從亂石山中猛然竄起,向飛機的駕駛艙射去。幾乎是同一時刻,機翼下懸掛的火箭巢向偷襲者發出了怒吼。

M24-PM立即採取側飛姿態,想規避地空導彈的襲擊,但是如此近距離的導彈攻擊,根本不是任何規避動作能夠躲開的。

就在M24-PM被導彈擊中的一剎那,飛機的腹部忽然彈出兩件圓滾滾的金屬物體。物體臨近地面的時候迅速噴出兩股火焰,最後穩穩停在地上,並伸展出由機械裝置組成的手腳四肢。

此時M24-PM已經爆炸成火焰碎片,熊熊燃燒的支架正向它們迎頭砸下。那兩架明顯是人控的機器,毫不理會上面的威脅,只是抬手向上一揮,便將巨大的燃燒殘骸擊打出去,輕鬆的彷彿在擊打棒球。

御翔天終於明白了眼前的情況。眼前這些俄羅斯軍人無疑是貨真價實的「維爾斯生化機甲戰隊」,也就是說天宮方面根本沒有假扮的人員,而是直接以他的名義向俄羅斯方面發出了交易的邀請。對於俄羅斯方面來說,是否得到神匙並不重要,而且他們也沒有那麼多軍事預算來支付這筆龐大的交易費用。他們來此就是為了搶奪神匙,不讓其他國家得到這種能夠提升軍事力量的基因信息。

「那為什麼天宮還要送給自己這身亞神戰甲呢?難道他們並不希望我在這場設伏中被幹掉嗎?」御翔天從那隻大鳥留下的字跡上,已經瞭解到這本是一場利用自己的連環陰謀。

「超能者絕不會懷孕」,這是寒飛羽傳達給他的信息。雖然他無法想像寒飛羽是如何知道蕭雅雲的秘密的,但是從那次網吧的意外故障中,便能使他聯想到這裡面的種種問題。

「不管怎樣,真正的戰鬥已經開始了,一切都等到結束之後再說罷!」他不再費神思索,伸手抽出了兩把太極刃,轉腕向那兩個俄羅斯軍人射去。
第三十三章 超能大戰



太極刃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輕快地切入了兩名俄羅斯特種軍人的脖頸。然而奪去他們性命的卻不是這兩片薄薄的合金飛刀,就在御翔天發出攻擊的一剎那,各式各樣的攻擊突然從四面八方同時襲來。

那兩名無比悲慘的俄羅斯軍人,幾乎再同一時刻遭到了六顆阻擊子彈的洞穿、一道百萬伏特的電擊、十幾粒鋼珠的爆射、一片無影風刃的切割,甚至還有許多不明性狀的攻擊。

一瞬間,兩人的全身立即噴射出數十股血漿,頭顱四肢也同時斷裂飛離,將周圍數十丈內染的血紅驚人。然而這般猛烈而集中的襲擊卻絲毫未傷害到神匙磁片,磁片隨著一條手臂遠遠飛向後方,恰好落在御翔天身前的不遠處。御翔天卻未敢伸手去拿,剛才的殘暴場面他也身感心受,此時最好的方法就是繼續躺在原地裝死。

兩名軍人被襲擊的同時,兩架生化機甲戰士立時發動起來,隨著數十道「生體電波探測雷達」的鎖定,機甲裝置上的數種高科技武器立時發出了怒吼。巨大的火焰從它們身上呈扇面狀噴射而出,無數細小卻威力無比的集束子彈,將雷達所瞄準的區域轟成了地獄般的火海。

數十道身影被這場子彈風暴逼迫出來,急速向四周可以躲避的地方飛退而去。行動稍微緩慢的,立即被射成了馬蜂窩,然後身體爆碎成無數細小肉塊,再也看不到任何完整的器官。

御翔天這邊也受到了攻擊,不過他身在亂石之後,並沒有受到傷害。那飛濺四射的碎石流彈,也穿透不了太極刃的保護,所以他仍然安穩地趴在那裡裝死不動。一輪暴雨似的攻擊剛剛落下帷幕,數道反坦克導彈立時從四面八方向機甲裝置射去。

然而這些由特殊人類控制的機甲兵器,卻靈活地揮動著手中的集束槍,只是幾下點射,便在空中將這些導彈轟爆,進而尋找到發射源頭,再一次將偷襲者射成漫天血雨。

御翔天偷窺著這兩個威力巨大的機甲兵器,心中連連歎息不已。據蕭雅雲說,俄羅斯用來對抗各國超能力軍團的武器,就是這種有特殊人類控制的超級機甲機器人。

所謂的特殊人類,就是通過植入電腦芯片,並且將腦部神經與機器人的操控系統相連,實現人機一體化的生化機甲戰士。這些操控者也都是身具強大精神能量的超能力者,所以他們不禁身具超能攻擊,還利用強橫的機甲裝置來彌補自己的不足。

按理說,這種生化機甲戰士應該是全世界最強橫的超能力者,但是借助機甲的弊端就是只能在戰場上應用,無法象林肯那樣化身成普通人類,在城市中自由行動。這就像坦克與火炮一樣,無法互相取代與比較。然而現在,卻無疑是生化機甲戰士佔了絕對的上風,連御翔天也無法拿回那近在咫尺的神匙磁片。

就在各國超能力者被生化機甲戰士壓的無法抬頭時,一股猛烈的龍捲風忽然從天空落下,突兀的讓任何人都想不到。龍捲風的風眼直接捲向機甲戰士的頭頂,將他們立時吸向空中。御翔天知道這是蓋莉亞的手段,看來經過那場海島「肉搏」後,她已經完全掌握了龍捲風暴的生成運用。

眼前這兩個機甲戰士無疑也是兩名超能力者。只見剛剛被捲起的機甲裝置忽然由腳部射出兩道鋼索,深深地扎入地下岩石層,將旋轉上升的身軀穩穩拽住。緊接著,兩枚發光的物體從旋風中直穿而出,在空中旋轉兩圈後,向海島北方的礁石區飛去。

「轟隆……」一連串的空氣爆炸聲相繼傳來,位於碧泉島北方的整個礁石區,被兩枚高爆雲瀑彈轟成了平地。整個小島的上空更是風雲聚起,狂風亂卷,彷彿十幾級風暴忽然襲來。那股龍捲風也被巨大的氣壓差擠迫的支離破碎,不到一分鐘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瀑彈的威力強烈地震撼著御翔天的心靈,揪心的失落感立時充斥他的心臆。他明白,自己對蓋莉亞的感情並非那麼簡單淺薄。自從他與蓋莉亞有了肌膚之親後,他對這名德意志皇室公主一直存有肉體上的幻想,也許是對方那高貴而高傲的氣質在吸引著他,也許是那場極樂無邊的溪邊肉搏在勾引著他,反正他已經將她記在心裡。

不過他並未忘記自己的計劃,感情對於他來說永遠都是放在第二位的,要不當初他也不會讓鳳展眉離開。所以他深吸了一口氣,將情緒穩定下來,就在風暴來臨之時,飛身將神匙磁片取到手中,然後迅速滾回亂石之後,並抱緊身邊的一塊巨石,防止自己被狂風吹走。

所有人在這時都無法繼續攻擊,只能等待風勢的減弱。十幾分鐘後,氣壓恢復了穩定,暴風也漸漸減弱,新一輪的戰鬥立即展開。


首先攻擊機甲戰士的是數道百萬伏特的強猛電擊,攻擊者明顯是一位能夠自由操控電荷的超能力者,竟然在無雲無雨的晴朗天氣裡,憑空生出如此強大的電流。然而機甲戰士卻並不在意電擊的傷害,在他們的週身遍佈許多尖銳凸出的導電體,能夠將擊射在身上的電流迅速導入地下。

但是下一個攻擊者卻給他們造成了很大的麻煩。數十枚球狀物體被拋到他們上空,在被集束槍擊碎後,無數雪白的絮狀物質從中濺落,如白雪般落在他們的身上。機甲戰士也不敢大意,連忙轉換武器,將火焰噴發裝置啟動釋放,然而這些絮狀物質並不怕高溫的烘烤,只是閃耀出銀亮的光芒,轉眼又恢復成原裝。

機甲戰士見火焰無效,便想迅速離開這片地域,然而落在他們身上的絮狀物質已經發揮了作用。立時,一股股細小的火焰在所接觸的機甲上燃燒洞穿,即使經過特殊工藝處理過的合金外殼也被燒出一個個孔洞。機甲戰士狼狽地跳出這片區域,連忙檢測了一遍自身受損的情況,好在只是外殼受損,裡面的敏感部件並未受到傷害。

各國的超能者在無聲的配合下,無疑已經聯合起來共同對付這兩個強橫的敵人。他們迅速發揮自己的超常能力,開始向機甲戰士展開了飽和攻擊。

首先是林肯的「粒子加速攻擊」迅速到達機甲戰士的身前,並且奇準無比地鑽入機甲受損之處,迅速引發出串串煙火。

機甲戰士強大的攻擊武器繼續發揮出壓制性的打擊,幾名稍有露面的攻擊者立即被射成碎片。不過這些人明顯不是超能力者,無法預先躲避「生體電波雷達」的鎖定,所以才會接連遇難。實際上,他們都是特種部隊的王牌阻擊手,卻白白在這非人的戰場上被犧牲掉了。

林肯的攻擊終於見到效果,機甲戰士的武器系統忽然發生故障,無法繼續自動瞄準。立時,各種阻擊步槍,穿甲火箭,反坦克導彈紛紛露頭攻擊,將彈藥傾瀉向失控的敵人。

無法使用集束槍的機甲戰士,背後立時噴射出強猛的火焰,竟然在瞬間飛向天空,並同時發射出幾枚高爆雲瀑彈,向火力最兇猛的地方投去。

然而這幾枚威力驚人的武器卻未能到達指定區域,一道無形屏蔽忽然出現在機甲戰士的身前,將雲瀑彈的飛行動能迅速吸光,然後直落而下,在他們自己的腳下紛紛爆炸。

如果御翔天沒有亞神戰甲的全封閉保護,這時候必然死過幾百次了。比先前更加猛烈的風暴立即席捲全島,將島上能夠掃除的細小物體一概吹走。由於附近空氣的瞬間燒盡,機甲戰士的推進器也立即熄火墜落,他們用鋼索固定住自己的身體,艱難地抵抗著風暴的肆虐。

御翔天將自己死死卡在兩塊巨石之間,所以沒有被風暴吹走。亞神戰甲已經自行啟動了保護程序,膨脹堅硬的外殼抵抗著巨大負壓,並自動製造出氧氣,供給他呼吸之用。由此他更加肯定了天宮方面想保全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在如此混亂的局面下,天宮會派出什麼樣的力量來對付這些非人的傢伙們。

就在他奮力保證自己不被風暴吹走時,一個暗紅的身影卻在這時候從亂石山上向他緩緩靠近。亞神戰甲的目視頭盔立即發出滴滴的警報聲,並用一個紅點表示出正在接近的物體。御翔天對於戰甲不斷出現的新功能,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只是掉轉了一下身體,轉頭向上方看去,然後他便看到一個奇特無比的蜘蛛人。

其實這個接近他的人長得一點兒也不像蜘蛛,從那豐滿玲瓏的身體上完全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妙齡女子。女子全身都被包裹在一種類似真皮材料的暗紅色緊身衣裡,頭部則戴著一個類似飛行頭盔的裝置,看上去正是這個裝置使得她不懼怕接近真空的強大負壓。

之所以他覺得對方是個蜘蛛人,是因為她的手上正拉著數根細若蛛絲的透明繩索。這些蛛絲一端固定在亂石山上,一端就黏附在他身邊的巨石上,而她就憑借這細細的蛛絲便抵抗住了風暴的席捲力量。毫無疑問,這位也是個超能力者。

幾分鐘後,蜘蛛女已經來到他的面前,並抖手從身後抽出幾根蛛絲,在兩人頭頂布上一張細密結實的網來。然後她變魔術般向網上灑上一層細密的液體,蛛網立即凝結成薄薄的粘膜,將外邊的壓力完全隔絕開來。

隨著一聲輕柔的氣體噴射之音響起,蜘蛛女摘下了頭盔,露出一張性感嫵媚,嬌艷無方的絕美面容來。御翔天卻沒有打開面罩,因為他對漂亮女人已經倍加小心,何況對方明顯是某個國家派來的掠奪者。

蜘蛛女的口中似乎咀嚼著類似口香糖的東西,她見對方沒有摘下帽盔的意思,不禁無趣地向他攤開手,用充滿磁性的低音說道:「快一點兒把神匙給我,別說沒在你這裡,我剛才已經看到你將它取回來了。還有,不要以為這些『金剛絲』只有粘力,它的切割力才是最棒的。」

說完,也不知她從哪裡抽出一根金剛絲,然後卷在右手的拇指與食指上,像刮麵包片似的,將身旁岩石的稜角輕鬆刮下。

御翔天從她的英語發音上,判斷出她與林肯是一起的,而她的表現也讓他很欣賞,這種直來直去的做法到是美國人特有的性格,可惜這些美麗而直率的女人基本都是他的敵人。

「如果妳能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將神匙給你。」御翔天將神匙磁片攥在手中,淡淡地說道。

「那就快問啊!那兩個變態的俄國佬就快來了,我可對付不了他們。」蜘蛛女在這時感覺到了風暴的減弱,將手伸向了神匙。

御翔天躲開她的玉爪,悠然問道:「請妳如實回答我,妳……到底叫什麼名字?」

蜘蛛女微微一愣,不禁確認地問道:「就是這個問題?」

御翔天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可惜他忘了還有面罩的阻隔,對方根本看不到他自以為是的魅力笑容。

「愛絲妮,瓊‧愛絲妮,這是我的本名,別人都直接叫我『毒寡婦』,因為凡是打我主意的男人,都被我用金剛絲割掉了生殖器,希望你不是這麼想的。」蜘蛛女咬唇笑了笑,一把奪過了神匙磁片。

御翔天也沒有阻止她的搶奪,只是放鬆身體說道:「其實妳完全可以在擊退那兩個生化機甲戰士以後,再來取神匙也不遲啊!」

話未說完,一片密集的彈雨立刻落在巨石周圍,將上方的金剛絲膜擊打的火星亂竄,晃動不已。愛絲妮立刻戴好頭盔,不忘對他說道:「這個不用你擔心,你還是想想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吧!御翔天。」說完她抽出一根金剛絲向上拋去,並且向機甲戰士投出兩枚球狀物體。

物體與集束子彈相撞後爆炸出片片白色絮狀物質,機甲戰士見狀連忙向後方退去,不敢再接觸這種要命的燒穿物質。愛絲妮趁機摘下金剛絲膜,先前拋出的金剛絲已粘在石山頂端,所以她利用金剛絲的超強彈性,飛身向上升去。

然而未等她離開地面,御翔天卻一把抱住她的腰胸,附耳說道:「看在神匙的面上,妳將我也救出去吧!」

「你去死吧!這一根絲如何能彈起兩個人,你怎麼不早說?……你快放開我呀!……」然而不管愛絲妮如何掙扎,御翔天也不鬆手,兩人便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地甚是滑稽。

機甲戰士這時已經重新站穩陣腳,好在其他的超能者又開始了新的攻擊,才沒讓他們舉手消滅掉兩人。這些超能者也確實非同尋常,抵抗力根本不是常人能想像的,即使經歷了如此猛烈的雲瀑彈風暴,也沒見一人被負壓殺死。不過那些普通的特種戰士已經盡數死絕了,對於他們來說,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來這裡,他們的犧牲可以說一點價值也沒有。

戰鬥到了這時已經不再是一面倒的局勢,機甲戰士因為自動瞄準系統的嚴重受損,只能用自己的超能力來校準目標和搜索敵人。如此一來,他們的靈活性就受到了很大的影響,面對超常的攻擊,有時也只能用裝甲硬擋下來。


千代月影是這裡防護能力最強的超能者,她的「意動波」可以隔絕一切物理上的攻擊。此時她的任務便是掩護同伴「隱殺」的行動,只是考慮到各國勢力的存在,她才一直保存實力,沒有直接衝向御翔天。而且她還有一個很深的擔憂,使她不敢過分消耗超能力。

那晚蕭雅雲的出現無疑說明御翔天已經落入情報局手中,雖然聽說蕭雅雲反叛出情報局,但是她寧肯相信這是一個更大的陰謀,也絕不認為那種高高在上的女人會因為一個男人而放棄前程。不過即使知道這是一個圈套,她也不得不來海島找尋御翔天,因為神社的最高層已經決定,一定要將御翔天活著送到日本總部。

此時她恰好看到御翔天和愛絲妮在亂石山腰掙扎的情形,如此暴露的行為和找死實在沒什麼分別,所以她不敢再做耽擱,通知了「隱殺」後,快速向機甲戰士潛去。

林肯見到防守能力最強的月影終於奔向機甲戰士,便知道戰鬥到了決勝時刻。他這次帶來的幫手除了愛絲妮外,還有「放電小子」托尼。托尼的最大能力就是增幅電荷的電壓差,並控制電擊目標。為了增大決勝把握,林肯決定先幫助月影一臂之力,讓她的進攻更具決定性。

數十粒鋼珠又開始在他身邊盤繞加速,幾秒鐘後,鋼珠以遠超子彈的速度,排列成一條直線,向機甲戰士的裝甲破損處射去。此時月影已經張開意念波防護層,頂著巨大的子彈衝擊力,向機甲戰士衝去。她的強大防護能力,無疑吸引了對方的注意力,也為林肯的鋼珠攻擊造成了機會。

就在鋼珠準確射進一處破損孔洞時,托尼的百萬伏特電擊也同時開始了攻擊,巨大的電流順著鋼珠的引導,直接鑽進了機甲內部,將裡面的所有電子部件盡數破壞燒燬。

月影在這時也衝到這名機甲戰士的身前,當她將防護層向上張起的一瞬間,一直無影無息的隱殺忽然出現在她的身旁。隱殺的全身包裹在一層難明性狀的液體裡,只見他雙手合握後向前一揮,一道高亮的電弧便憑空出現、一閃即逝,再看那堅硬無比的機甲裝置已經被攔腰劈為兩半,其中的控制者也遭到同樣的命運。

另外的機甲戰士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力單勢孤,他也不敢再戀戰,連忙發動推進器,向天空逃去。林肯見聯手見效,立即轉移攻擊目標向月影發起了攻擊。月影卻早有所料,輕鬆的將他的鋼珠和托尼的電擊盡數當下。

就在大家以為還要進行一場惡戰的時候,亂石山上的聖泉忽然噴射出碧綠的泉水來。正要遠去的機甲戰士,忽然感到一束異常電波向他射來,未待他及時躲避,身後的推進器已經自行熄火,使他落回地面。

泉水的噴發一瞬即止,緊接著,一個籃球場大小的圓頂建築從泉眼下緩緩升起。建築完全升起後,十幾根巨大無比的圓錐形探針,從建築的各個窗口逐漸伸出,整體看去,正好排列成一個大S形狀。

御翔天見此情形,知道天宮終於開始行動了,雖然他不曉得天宮的手段,但是他卻直覺到在場的所有人都別想逃離此島。所以他也不再與愛絲妮胡亂糾纏,鬆手落回地面,然後拚命向島外跑去。當然,他並沒有忘記施展妙手空空的手段,將愛絲妮身上的神匙磁片取回來。

在場的超能力者都停止了戰鬥,向亂石山上的建築看去。月影第一個反應過來,她見到御翔天向島外跑去,立時也想跟隨過去。然而那十幾根巨大的圓錐探針,卻在這時候震顫起來,所有的人只感到腦中一陣轟鳴,立即眩暈倒地,即使防護能力超強的月影也沒能堅持多久,最後也沉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御翔天將亞神戰甲穿戴嚴密,以自己能發揮出的最快速度向農舍跑去。然而未等他跑過一半路程,他的頭腦裡也立時嗡鳴起來。就在他失去平衡摔向地面的時候,一條身影從天而降,及時將他抱起並帶向空中。

一旦離開碧泉島一公里範圍,御翔天立即清醒過來。他發現自己正被露西絲緊緊抱著飛在空中,只是她現在看起來臉色異常不好,甚至耳鼻嘴角都流出了淡淡的血跡。

「露西絲,發生了什麼事情?妳怎麼受傷了?」御翔天見狀急忙問道。

「你……你不知道嗎?天宮向島上的所有超能者發射了『強振幅腦波』,你也被擊暈了。好在我的腦波頻率與你們人類不太一樣,所以……所以我才能堅持到現在沒有暈倒。可惜……可惜我還是抵禦不了這種攻擊……」

未等說完,她已經垂下頭顱,帶著御翔天一頭栽向大海。
第三十四章 戰甲奧秘



無邊無際的大海上,波瀾起伏、巨浪滔天,一場突如其來的颱風風暴席捲了南中國海諸多島嶼,也將御翔天從天宮的全面搜捕中解救出來。

御翔天背負著露西絲,神情麻木地漂浮在浪峰谷底,千尺巨浪時而將他們捲入萬頃碧波之中,卻永遠也傾覆不了亞神戰甲的神奇浮力。

此時的露西絲早已無聲無息,從跌入大海的那一刻起,她便斷絕了全部生機。雖然御翔天強迫自己不去想她的生死,但是痛楚的傷情仍然像海浪一樣不斷迎頭襲來。

「這個世界真是太無常了!僅僅一天之隔,原來的朋友就變成了死敵,而原本的死敵卻捨命救了他,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人心難測嗎?不,也許朋友本來就不是朋友,而死敵也不存在必須敵對的理由,一切都是自己的慾望在作怪,是自己的非分之想與不必要的感情負擔影響了自己的判斷。」

御翔天在無休止的起伏中開始反省自己的過失,漸漸的,當他找到失敗的根源後,他的冷酷本性開始慢慢復甦。

「是的,一定是這個原因。在這段時間裡,自己有了太多的牽掛和愛慕,有了太多的慾望和渴求,這可不是原來的自己啊!自己要想成功的活下去,要想實現那個輝煌的理想,就要象原來一樣,不再愛誰,不再牽掛誰,只有計劃和如何更好的實現計劃。」

這時候,又一道無邊巨浪迎頭襲來,他突然大吼一聲,身軀猛地一屈一彈,竟然從海水中直竄而起,向巨浪凌空迎去。


大海的憤怒終於平息下來,御翔天也不知道自己漂流到了哪裡,只能根據太陽的方位判斷出自己在向東南漂去。亞神戰甲的目視系統在颱風到來時便已自動關閉,等到太陽再次露面的時候,它又重新啟動,並在「單晶體屏幕」上顯示出一個陌生的閃動符號。

這個符號引起了他的注意。只是他從來沒想過要使用戰甲的其他功能,而天宮也從未好心地指導過他,所以到目前為止,他也僅僅會使用腰帶上的按鈕而已。不過凡是極端複雜的高科技設備,都會有一套說明系統,以防使用者因為錯誤操作而損傷儀器,所以他開始在全身各處尋找有關說明菜單的啟動開關。

然而張開的戰甲外殼即嚴絲合縫又光潔無比,除了腰帶部位那個熟悉的按鈕外,根本見不到一處其他開關。不過他的時間多的是,漂流中,他開始全身一寸寸地摸索起來。功夫不負有心人,四個多小時後,他終於在頭盔的下顎部位發現一個內陷的按鈕。

這個按鈕需要先旋轉一個略微凸起的圓點後,才能露出它的真面目。其隱藏的巧妙與安全性,如果沒有專人指點,便也只有象御翔天這樣受過盜賊訓練的人才能找到。

當御翔天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用食指按下鍵鈕後,一片璀璨絢麗的五彩螢光瞬間在他的眼前閃耀出現。這一刻,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妨,彷彿眼前不再是戰甲頭盔,而是一個超越時代的光電信息中心。到處都是不斷變化的數據流,時刻都在變化的圖例符號,這些密集而龐大的信息,以一種無法想像的多層次立體顯示方式,清晰地展現在他的眼前。

最讓他感到神奇的是,只要他把注意力集中向某個數據流,那處顯示立即映入他的腦海,根本不需要用視線去專注觀察,所以眼前的各種信息雖然繁雜無比,卻不顯得眼花繚亂。唯一讓他感到遺憾的是,這些圖形符號幾乎都代表某個極專業的學科知識,而他只能看懂其中幾個表示方位、速度和體溫的符號,不過這也足夠他解決眼前的困難了。

這套超時代的信息指揮系統,無疑是通過腦波感應來實現操控的,也就是說精神力越強的人,越能有效地發揮出戰甲的功能。估計這套亞神戰甲,便是天宮為自己的超能力者研製出來的外用戰鬥盔甲。

御翔天又摸索了許久,終於將定位功能和南中國海的海圖擺弄明白,他發現自己已經遠離碧泉島大約五百海里,而距離無極島不過一百海里。於是他打開方位指示坐標,向無極島奮力游去。


無極島歷經蓋莉亞龍捲風暴的破壞後,已經不再蔥鬱繁茂,剛剛襲過的颱風又將彎倒的樹木再次摧殘,將海島折磨的更加凌亂不堪。御翔天到達海島時已經筋疲力盡,他將露西絲背到一處乾燥的山洞裡,便躺在她的身邊運轉起太極功來。不長時間後,他就進入了比睡眠還深沉的冥想之中。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二十個小時以後。他起身向露西絲看去,卻驚異地發現,她的全身被一層厚厚的漆黑絲繭緊密地包裹著。這無疑說明她還沒有生機斷絕,而是進入一種奇特的生理狀態。如此變化讓他大喜過望,精神也立時振奮起來。

此處山洞是他當初找尋食物時發現的,蓋莉亞那套「神羽飛行器」也被他藏在這裡。此洞位於島南海崖下一處裂縫裡,即隱蔽又安全,是藏身的絕好地點。為了等待露西絲的甦醒,他在海島上開始了魯濱遜式的生活。每天他做的事情就是下海打魚、找尋能食用的漿果、檢查露西絲的身體狀況、研究亞神戰甲以及修習太極功與太極刃。

時間就這樣平靜地過去二個月,在這期間,海島上空曾飛過兩架戰鬥機,可能是天宮方面還不死心的搜索。不過御翔天已經掌握了亞神戰甲的預警功能,所以都能提前發現危機,並躲回山洞藏起身形。只是露西絲還是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她在絲繭中的沉睡要持續幾百幾千年,真讓他徒歎奈何!

亞神戰甲的能源補充主要來至太陽能,只要每天他在陽光下爆曬半個小時,戰甲外殼吸收到的太陽能就足夠供應系統全天的活動能量。至於多餘的能量被儲存到哪裡,他還沒有弄明白。兩個月來,他根據幫助信息的提示功能,將戰甲的一半功能和信息指揮系統掌握熟練,這時他才真正瞭解到亞神戰甲的真實用途。

亞神戰甲上的科技水平,遠遠超過人們所瞭解的現代科技,這說明天宮的科技基礎並非建立在當代人類文明之上,而是更先進的其他文明。御翔天想到了寒飛羽所說的外星遺跡,正如那位研究外星文明的考古專家衛峰所看到的,那處海島上的外星遺跡早已被人掠奪一空,其中自然有些超時代技術被天宮這樣的軍事組織掌握。以他們可以調動整個國家資源的特權,這些技術上的研究突破是必然的結果。

不過亞神戰甲明顯也不是為平常人設計的,御翔天覺得自己能夠操控它,完全是因為他新掌握的「太極精神內息」的緣故。這種內息無疑開啟了他那佔大腦百分之九十的盲區力量,只是他的這種力量還異常薄弱,並且也不知道具體的運用方法。他能夠做到的,就是不斷加強太極精神內息的質量,以待有朝一日能夠事半功倍地使用。

這套戰甲實在是一具功能完整的戰鬥單位。從偵察、搜索、情報分析,到目標跟蹤、長途奔襲、火力攻擊等等戰術手段,都能找到具體的功能操作。不過可能是因為地球資源的限制,許多更見威力的功能都用「尚未組裝」的空白符號來表示,其中就包括高速飛行一項。

至於御翔天未能掌握的另一半功能,幾乎都是用精神能力來控制的,而且所需要的能源貯備也極其巨大,所以他斷然放棄了對它們的研究,只對自己能夠使用的幾十種功能下起了苦功。

時間在他的專注下快如白駒過隙,由於對露西絲的及時醒來已不抱希望,所以他整天都呆在沙灘和大海裡,試驗和學習著戰甲的各種功能。等到他再次回到山洞的時候,已是十幾天以後,這時他才發現,黑絲繭已經不翼而飛。

他以為黑絲繭被某種動物拖走了,便發瘋似的在海島上盲目地尋找起來,直到過了許久,他才醒覺自己為何不使用戰甲上的搜索功能。於是他重新回到山洞,開始了全新方式的尋找。

亞神戰甲上的搜索功能分為「物態感應」和「量態感應」兩種方式。物態感應是從物質界面上,通過探測物質所發出的各種「物質波」,來尋找其本源與去向;量態感應則是純精神上的運用,屬於御翔天無法使用的那一半功能。

御翔天打開「物質波探測器」,立時發現幾道殘存在空氣中的特別影像。這些影像都是生物肌體發散出的遠紅外線造成的微小溫差形成的,雖然看不清具體面貌,卻可以看出往來者身體的大致輪廓。他從兩個長著翅膀的人體形狀上,立即猜出了來者是誰。能夠感應到露西絲的存在,並帶走黑絲繭的人,便只有她那同宗的吸血鬼親戚了。

不過他還是謹慎地從裡到外搜尋了一番,直到確認海島上再沒有其他人和黑絲繭後,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這樣更好,自己又不知道如何救治她,還是由她的族人來照顧才對。如此一來,自己也不用在這個小島上枯等下去,想必熊一偉在日本已經等的不耐煩了吧!」他有些輕鬆地想道。

去日本的路線是他預先定好的,雖然這個東渡計劃蕭雅雲也知道,但她從來沒有詳細詢問過,可見她早就知道這個計劃是無法實現的。御翔天並不怕天宮方面去日本追捕他,因為他到日本以後將完全以另一個身份和面貌來進行計劃,有關假身份的所有證件,他早已讓熊一偉做好了準備。

接下來他開始研究蓋莉亞留下的「神羽飛行器」。神羽飛行器並不是簡單的飛行工具,而是一套多種功能的飛行裝備。由於御翔天有了研究亞神戰甲的經驗,所以對這套由歐盟研發的高科技裝備便很得心應手。經過兩天的不斷摸索實踐,他已將飛行器完全掌握熟練,並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情。

神羽飛行器當真稱得上仿生科技之最。它有一對大翼,兩對小翼,可以向巨雕一樣展翅滑翔,也可以向蜻蜓一樣震翼懸浮,其飛行能力甚至可以與戰鬥機媲美,能實現亞音速飛行。而且製造這些羽翼的材料有防各種探測的功能,還可以在不使用時收縮到背後,擬態成背包的模樣。

飛行器還有一套輔助動力系統,是一種超越現代科技的「等離子噴射發動機」,其造型之小巧精緻,可以向高蹺一樣踩在操控者的腳底,這就是當初蓋莉亞為何顯得那樣高大的原因。

這套動力系統不僅可以為飛行器提供高速飛行動力,還是一套靈活強勁的彈跳裝置,通過兩組全方位沖氣液壓裝置,可以實現三百六十度瞬間彈跳,最大限度能夠將五百公斤重的物體,送到二百米的高度。

讓御翔天感到有趣的是,將這套飛行器穿在身上後,竟然可以和亞神戰甲契合無間,而且在頭盔內的指揮系統也顯示出「飛行功能已組裝」的提示,並出現了一個全新的控制面板。看來這兩套裝備原本就是一套完全戰甲的兩部分,只是天宮和歐盟各得到了一部分資料,才各自製造出來兩種完全不同作用的裝備。

這種情形立刻讓他明白了「超泯滅計劃」的真實目的,神匙完全是天宮要抓捕這些超能力者的誘餌,其目的不僅要抓住他們進行超能力方面的研究,還包括他們身上的超時代裝備。

「這些裝備一定出自那個外星遺跡……」御翔天越想越覺得正確,心中便有了前去研究一番的念頭。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他需要先完成日本的計劃,才有必要去找衛峰聊聊。


御翔天調試好飛行器後,便發動彈射裝置,先將自己彈射至二百米高空,然後展開六對羽翼,開始了自由暇逸的飛行之旅。他通過戰甲的控制系統,將神羽飛行器的功能完全發揮出來,不斷在空中做出各種複雜而高難度的飛行動作,甚至比鳥兒還要靈巧敏捷。

其實飛行器本身也有一套頭盔式指揮系統,估計是歐盟自己研發出來的簡單控制裝置,不過與戰甲控制系統相比,它也只能做為玩具來看待了。

在熟練掌握飛行器後,御翔天將戰甲的外觀調節成擬態模式,顏色也變化成與羽翼相同的色澤,如此一來,即使有船隻或飛機經過,上面的人也只會認為他是一隻大鳥而已。

時間在飛行中緩慢度過,為了減少暴露的概率,他幾乎都是貼著海面向前飛行,見到一些船隻的時候,他還是謹慎地潛入海水中,等待對方過後才繼續出水飛行。如此飛行了一天時間,他已經接近日本海域,根據電子海圖提示,前方二百海里處便是琉球群島。

就在這時,戰甲的預警系統忽然發出警報信號,顯示有兩架不明國籍的戰鬥機正在迅速接近中,而前方也有一艘客輪與一艘巡邏艦在互相接近中。御翔天趕緊降下身形,收起六對羽翼潛入海中,此時恰巧經過一群海豚,於是他迅速溶入其中,以相同的速度向前方游去。

二分鐘過後,前方不遠處忽然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爆炸產生的震盪波,在海水中顯得異常真切。通過遙測功能,他看到前方的兩艘船隻被兩架戰鬥機射出的六枚導彈同時擊中,其中向他這邊行駛來的巡邏艦也發射了四枚導彈,只是都被對方戰機的超常性能輕鬆躲開了。

十幾分鐘過後,兩艘船隻相繼開始沉沒,兩架戰鬥機又向客輪附近的海域投下幾枚高爆燃燒彈,這才在盤旋兩周後向北飛去。此時附近的海面火光熊熊,情景慘不忍睹,所有逃生的旅客全部在火海中掙扎嚎叫,但是火海的範圍是那樣廣闊,任何人都無法屏息潛游過這片區域。

御翔天實在無法漠視這幕人間煉獄,於是他迅速接近火焰海域,在水中發動了神羽飛行器。急速震動的六對羽翼,在海面形成一道高壓水浪,將燃燒的火焰迅速壓滅。不過他也只能在外圍做一些類似的救援,對於中間的燃燒區域他也無能為力。

十幾名位於火焰外圍的逃生者被他救了出來,不過這些人都身受嚴重的燒傷,並且大部分都沒有穿救生衣,在毫無依附的大海上無疑也是必死的命運。於是他又潛入沉船之中,尋找到幾十件救生衣和救生圈,交給這些人暫時依附一下,之後他又找到兩隻尚未損壞的橡皮救生筏,總算為這些人解決了救命的有效工具。

這時候,所有意識清晰的旅客都以為眼前這個振翼飛舞的人,是上帝派來拯救他們的天使,於是他們紛紛開始誠心禱告,感謝神恩普降,甚至有幾個從不信奉上帝的人也開始感動落淚,並加入禱告的行列。

御翔天很希望他們繼續誤會下去,所以他也學著電視裡看到的基督禮儀,假裝做作一番,這才振翼飛去。前方的日本巡邏艦也已沉沒,不過由於他們沒有受到燃燒彈的攻擊,所以成功逃生的也有一百多人。御翔天不虞讓他們看到自己的身影,便沉入海水中,想從下面潛游過去。

當他潛至五十米深的時候,戰甲的指揮系統忽然收到一段特殊波段的求救信號,信號的方向來自沉入海底的客輪。他在先前找尋救生筏的時候,便看到客輪恰好停留在一道深不見底的海溝邊沿,隨時都有可能傾覆墜落,而那個深度已經完全超出了常人的潛水極限,只能由潛水艇來打撈救援。

軍用戰鬥機攻擊民用客輪,在歷史上也絕無僅有,而那兩架戰鬥機甚至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型號。從整個攻擊的過程來看,襲擊方明顯想徹底消滅船上的有生人員,也就是說客輪上可能藏有非常敏感而重要的特殊人物。對面的日本巡邏艦也許就是來保護這個人物的,所以也被一同擊沉了。

那麼眼前這個來自海底的求救信號就顯得極其特別了,會是什麼東西發出的信號呢?是人還是某個自動裝置?為何採用如此特殊的波段?無論是哪個答案,其背後必然有著不小的秘密。

御翔天還是決定潛下去看看,憑借亞神戰甲的超強抗壓能力,他游魚般潛到了沉船附近,並根據戰甲的指向,向信號來源處的船艙最底層找去。順著一個被激光制導導彈炸出的大窟窿,他游進了客輪的輪機艙,戰甲目視系統自行啟動了微光模式,使他清晰地看到一幕很奇特的景象。

只見在輪機艙盡頭的一處電器室裡,一個身著潛水服的青年男子正在閉目打坐,此人身上似乎正散發出一種無形的力場,將灌入的海水阻擋在身前三尺之外,在他的懷中抱著一個銀白色的金屬手提箱,求救信號便來源其中。

御翔天看到此人身旁的潛水頭盔,已經被變形的鐵件撞碎了目鏡,想必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使得對方無法游出沉船。但是如此深的海底,如此龐大的水壓,竟然可以憑借自身發出的生體能量來與之抗衡,可見這人也是一名超能力者。不過此人的超能力明顯也瀕臨極限程度,除了不斷苦苦堅持,只能被水壓死死束縛在這裡不能稍動,

御翔天也不知道該如何幫助此人,如果簡單地將他拉上海面,那只能讓對方的肺泡盡數被毀,但是眼前又沒有減壓艙,他也只能徒歎奈何。就在他大感為難之際,那名男子忽然睜開雙眼向他看來,在發現只有他而沒有其他潛水設備後,此人的眼裡立時流露出極度失望與不甘的傷情。

未等御翔天有什麼動作,對方忽然張嘴說了句什麼,並把身前的金屬手提箱向這邊推來。御翔天吃驚的發現,此人竟然將身上發出的生體力場轉移到了手提箱上。隨著力場的離開,青年男子立刻被周圍的海水包圍,瞬間,他已經眼球凸出,口噴鮮血而亡。

這種捨己為箱的做法,無疑證明了手提箱裡有著比他性命還重要的東西,所以才將他當成救援人員而交給了他。他見此人已經沒有救活的可能,便向手提箱抓去。那道由生體力場組成的屏蔽並不排斥他的手臂,所以他也沒有感到任何阻力,便抓住了箱子的提手。

就在這時,一種特殊的感覺忽然從手提箱裡傳出,使得御翔天全身都為之震顫。
第三十五章 超常進化

第三十五章 超常進化

御翔天在入獄前的十幾年裡從來沒做過夢,那時候他以為做夢是童年幸福的人才有的特權。但是當他在入獄半年後的一個雨天,為管教的孩子到樹上抓松鼠而被雷擊後,奇怪而恐怖的夢境便開始夜夜纏繞著他,幾近讓他精神崩潰。也是從那時候起,他才變得越來越冷酷,越來越有野心,直到他制定出那份未來計劃,夢境才忽然消失不見。於是他更加認定這份計劃便是自己內心的真正渴望,只有努力去實現它,才能讓自己不再噩夢纏身。

可是眼前,他又有了那種如墜夢中的恐怖感覺。當他抓住金屬手提箱的時候,一種迷離不清又陰森詭異的心情猛然襲上他的心頭,他覺察到這種心情來自自己的意識深處,是自己的某種思想觀念在作祟,但是自己卻又極其討厭這種觀念,彷彿人心善惡之間的掙扎,讓他陷入極度矛盾之中。

此時他已然緊閉雙眼,靜沉在深海之中,完全忘記了自己目前的處境,就像睡眠般無知無覺。一個小時過後,一艘不明國籍和型號的潛水艇向沉船位置潛來,而他仍然沒有甦醒的跡象。忽然,亞神戰甲自行啟動了位於他腳部的等粒子噴射發動機,以超乎尋常的速度向既定的方向駛去。

噩夢仍然繼續著,御翔天根本無法擺脫那種陰暗的思想,只能任由它逐漸佔據自己的頭腦。這種思想裡充滿了毀滅與侵佔,憎惡與破壞,似乎這宇宙中的一切都是它的仇視對象,甚至連自己也包括在內。他在獄中的時候曾經飽受這種思想的折磨,此時更是超過當初千百倍的深刻,不過他的人性仍然堅持己見,沒有隨波逐流地任其侵佔。

當這種思想越來越強烈,直至發展到讓他即將妥協的時刻,夢境忽然消失不見。他立時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在海底飛速前進。金屬手提箱上的生體力場已經耗盡消失,強大的海壓將箱體壓迫的逐漸變了形狀,即將面臨解體的危險。見狀他連忙向戰甲發出指令,向海面迅速升去,然而在他即將升至海面時,手提箱還是斷裂解體了。

御翔天抱著解體的手提箱,直接衝出海面飛到空中,然後向最近的一個海島急速飛去。他現在急於知道是什麼東西在影響他的思想,箱子裡的東西便是最直接的說明。幾分鐘後,他落在一處只有幾百平米的礁石上,並小心地打開斷裂的手提箱。

箱子的金屬外殼十分單薄,所以抗拒不了巨大的水壓,裡面到是有一層完全密封的樹脂隔離箱,不過仍然遭受了嚴重的損傷。隔離箱裡並排放著三個蟲卵狀的透明物體,此時已經有兩個被水壓擠裂,流出了散發著綠色瑩光的不明黏液。最後那個蟲卵雖然尚未破碎,但是表面也出現了細密的龜裂。

御翔天將那個即將碎裂的卵狀物體捧在手中,仔細觀察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最後他打開戰甲的物質波探測器,對物體進行了詳盡的掃瞄分析,發現這個物體裡面只是一團不明性質的能量,而不是任何元素基的物質。他可以肯定,先前對他的精神影響必然來自這三個卵狀物體,可是這些未知的能量又與他在獄中的噩夢有什麼關係呢?

長時間的思想掙扎讓他在精神上感到十分疲憊,所以他在徒勞無功後,便盤膝坐在礁石島上,運轉起太極功進行精神休憩。為了防止卵狀物體被海風吹落海水,他將物體捧在手裡,端放在腹前,準備運功完畢後再做研究。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卻在這時候發生了。就在太極功在週身不斷運轉時,卵狀物體突然破裂開來,並流淌出藍色的黏液。御翔天雖然手捧物體,卻絲毫沒感覺到黏液已經充滿手心。黏液流至他的掌沿並沒有繼續向下流淌,而是團做一堆,隨著太極功在手掌經絡中的運行方向,形成了一股旋轉不休的液體球。

液體球越轉越快,並發出強烈的光芒,最後球體由中心開始發生變化,演化成一團太極魚狀的能量體。御翔天的身體內部也同樣發生了異常的變化,原本正常轉化能量的線粒體忽然停止了功能,運行在全身諸脈中的太極內息逐漸向手掌上的脈絡湧去,並溢出手掌,在雙掌之間旋轉不止。

御翔天將內視功能轉移到手掌部位,卻只能看到一團氤氳翻滾的能量漩渦包裹著雙手。漩渦的中心隱隱形成一個太極魚形狀,一股陌生而強大的能量在其中盤旋不休,並強烈地吸納著太極內息。這時候他很想睜開眼睛看看手掌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那種如墜夢中的感覺又侵襲而來,只是沒有了一貫令他討厭的陰森思想。

終於,他感到全身的太極內息全部被吸出體外,一種難以形容的空虛感立時充斥全身。想起先前思想上的抗爭,他意識到這股陌生的能量就是噩夢的來源,所以他立刻集中全部精神,試圖控制太極內息回轉體內。太極內息應念而動,卻被那股能量死死吸扯住不放,他連續努力了幾次,都無功而返。就在他失望無奈之際,那個由陌生能量形成太極魚,忽然激發出他的靈感。

「既然這股能量是以太極魚形狀運轉的,便說明它也受到了太極內息的影響,所以也必然具備太極功的獨特性狀。」想到這點,他連忙轉換冥想方式,將向回扯拽的意念轉為推波助瀾,引導太極內息在陌生能量中獨立運轉翻騰。這種冥想正符合了「其大無外,其小無內」的上乘法門,如此運功方式,反而提升了他的內修層次。

隨著太極內息的越發流暢,陌生能量開始受到影響,被帶動著以同樣的方式運轉起來。不知過了多久,兩種能量已經完全融合無間,不再分得清楚明白。於是御翔天開始試探著引導這股新能量流回體內,雖然還有些勉強,但是一股細細的能量還是重歸經脈,進而在全身流轉起來。

當這股新能量流轉到腦部盲區的時候,潛伏在其中的精神內息忽然千百倍地活躍起來,並溶入其中,成倍地加快了能量的運行速度。御翔天驀然醒悟過來,他連忙引導精神內息來到能量團中,立時引發了一場狂猛的能量風暴。

讓他所料未及的是,精神內息雖然能夠引導這股新能量加快運轉,但是它本身也因此千萬倍地壯大起來,如此遽然形成的龐大能量流,必然對他的經脈造成不可想像的衝擊。這時刻,他覺得萬箭穿身的痛苦也不過如此,被擠壓的經脈血管如泥鰍般不斷蠕動扭曲,那種皮膚盡數撕裂的痛楚,簡直比任何酷刑都讓人難以忍受。

當精神能量再次運行至腦部的時候,盲區的腦細胞立時活躍起來,各種幻象伴隨著裂腦的痛苦紛繁而至,將他折磨的死去活來。就在新能量完全被吸回體內時,他的腦海裡轟地炸響了一個驚雷,立時將他震昏過去。

再度轉醒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沉浮在海水之中,繁星點點的夜空看上去那樣清晰璀璨,彷彿伸手便能摘下般的低垂。好半響他才想起先前的事由,連忙凝神內視向體內,於是一個嶄新的內息世界便展露在他的眼前。

此時的太極內息明顯被改變了性狀,經脈中運轉的再不是涓涓細流,而是一種高密度的能量流體。流體在運行至腦部時,與盲區不斷交換著特殊的精神能量,並在全身的循環中逐漸得到增長。線粒體的能量轉換也不再是熟悉的樣式,每個細胞中的線粒體都長出一對犄角狀的部分,養分在進入細胞後,首先被線粒體轉化成新式能量,然後在犄角的尖端被壓縮成高密度能量,最後精神能量和物質能量分別由兩個尖端放出,結合一起後再彙集向附近的經脈。

御翔天知道這一切的改變都起源那個卵狀物體,客輪受到攻擊也是這般原因,他現在無法預計這種改變是好還是壞,但是目前看來,他已經因此獲得了難以言語的能力。

首先他對盲區的內視已不再困難,那裡的腦細胞以一種完全不同的樣式在傳遞著各種生化介質,細胞的線粒體異常巨大,所交換的能量也是難以明狀的精神能量。

其次,他感到對亞神戰甲的控制已經提高到新的層次,近三分之一的未知功能開始自行啟動。如此情形無疑說明他也具備了超常的精神能力,只是還不清楚這種能力表現在哪個方面。

他對自己的改變進行了一番仔細的分析,卻始終找不到其中的原因。那個卵狀物體到底來自何妨呢?難道也是來自天宮嗎?百思不得其解後,他還是決定先趕赴日本,去實施自己的計劃要緊。為了加快進程,他採取了飛行方式,並啟動等離子噴射發動機,以最快的速度掠海飛向橫濱。


御翔天首先要找一個適當的日本人身份做以掩護,以他在千代料理店從師橫守敬一的經歷,橫濱是唯一的選擇。

臨近東京灣時他沉入海中,潛游向橫濱海岸。如此做法倒不是怕被日本海岸線上的雷達監測站發現,亞神戰甲的反探測能力,完全可以將他模擬成一隻海鳥的形態,但是逐漸密集的船隻卻增加了被人們目視到的危險。最後他從郊區的一處偏僻海岸登陸,並收起神羽飛行器,又將亞神戰甲恢復成飛刀服的樣子後,才向附近的小鎮走去。

橫濱是日本最大的海港城市,橫濱港貿易額位居全日本第一,遠洋運輸在世界上也佔有重要地位。御翔天登陸的這片海岸,正好屬於一家大型船舶製造公司,為了工作上的方便,員工宿舍區都集中在碼頭附近沿海而建,形成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小鎮。鎮上還設立了許多遠洋貿易公司的分支機構,相關的產業也十分繁盛,是小鎮重要的輔助經濟來源。

御翔天在飛刀服裡還放有幾百美金,他先到小鎮的銀行將美金換成日元,然後到鎮上唯一的服裝店買了一套牛仔服和一雙運動鞋換上,最後才在店主異樣目光的注視下來到公路旁的車站,等候開往橫濱市的客車。

就在他一邊等車,一邊觀賞眼前的異國風情時,三五個船廠員工打扮的人沿著公路向這邊走來。

「哎呀!這不是御首雲少東家嗎?你這是趕往橫濱參加高中畢業典禮的吧?聽說你考上了東京大學,我們『御首船業』這回終於有了東京大學的學子啦!哈……」一個精瘦的中年漁民忽然走過來向他笑問道。

未等御翔天有所答覆,旁邊的一個青年緊接著說道:「浩二,你認錯人了,那不是御首雲君,不過這位先生長得確實很像他……」

御翔天聞言心中不由一動,心道:「這世上外貌完全相同的人除了雙胞胎外,概率不過十億分之一,難道自己真的碰巧遇到相像的人了嗎?那也實在太巧合了!」

此時一輛公路客車正好開來,他忽然決定要看看這位與自己相像的人,於是他也沒有上車,反而向那個名叫浩二的人問道:「請問,這鎮上真有與我長相一樣的人嗎?不知道他住在哪裡?說不定他就是我失蹤多年的弟弟呢?」

未等浩二答話,旁邊的青年搶先答道:「要不是我和御首雲君從小玩到大,對他的相貌特別熟悉,連我也會誤認為你是他呢?這個世界還真是無奇不有,竟然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不過據我所知,御首雲君可是御首董事長的親生獨子,不可能是你失散的弟弟。」

浩二也點頭說道:「是呀!御首雲君還是我老婆親手接生的,不可能是你的弟弟。不過你是不是和御首家有什麼親戚?」

御翔天微微一笑,行禮道:「實在麻煩你們了。不過我還是感到很好奇,很想親眼去看看,請你們能體諒我這種心情。」

這幾個人聞言後七嘴八舌地議論一番,才為他指明去御首家的道路。原來御首家族就是日本重工業集團——御首重工的擁有者,御首雲的父親御首豐魚是集團船業製造公司的董事長。追溯御首氏的家族歷史,在德川時代,御首在京都地區還是非常有勢力的大名,如今他們已經發展成為包含多種製造業的重工集團,實力在全日本也能排近前十名。

御翔天先在鎮上找了一間旅館住下,通過與店主的攀談,他大致瞭解了御首家的有關情況,這才趁著夜色潛進御首宅邸。御首宅邸建在一座小山上,佔地寬廣,環境優雅,不愧是這裡的首富。雖然庭院裡養了四五隻護院狼狗,但是亞神戰甲的「超頻波發射器」,足以讓任何動物瞬間昏迷不醒。

通過物質波探測器,他找到了有人居住的正房,只是宅邸的主人似乎談興正弄,客廳裡一直亮著燈,響亮的斥責之聲更是不斷從裡面傳出。於是他悄然潛到客廳的窗下,也不用竊聽裝置,便清晰地聽到裡面的激烈爭論。

「你要是不去東京大學唸書,你就不再是御首家的子孫,有能耐你就用自己賺的錢去念船舶學院吧!」一個低沉而蒼勁的聲音大聲呵斥道。

「父親不也是在船舶學院念的大學嗎?難道我們御首家族不是靠製造船隻發展起來的嗎?我去念船舶學院又有什麼錯誤?」一個年輕的聲音輕聲爭辯道。

「現在和過去不同了,製造業並不需要一個只懂得造船的人來管理,只有在政治上獲得扶持,我們御首家族才能有更寬廣的發展前景啊!」中年人忽然委婉地向年輕人解釋起來,似乎想以此打動這個與自己一樣頑固的兒子。

「說到底不還是搞政治嗎?我……我最討厭的就是政治,難道我就不能有自己的理想和奮鬥目標嗎?父親!」年青人有些哭腔地說道。

「混蛋!我們御首家怎麼會生出你這種沒有責任感的懦夫,你是我的獨子,必須為家族的發展做出犧牲,難道你要御首重工都落入那些外姓人的手裡嗎?這是你的宿命,你必須要照做。」中年人不容置疑地強硬說道。

「可是……可是我已經報考了船舶學院,並且收到了錄取通知,至於東京大學,我……我根本沒有考慮過……」年輕人剛剛說到這裡,便被父親打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你這個不孝子,立刻給我滾出御首家,以後你再不是我御首豐魚的兒子……」中年人憤怒地咆哮道。

隨著門戶的開啟,一個年輕的身影捂著臉頰跑了出來,向面臨大海的山崖跑去。御翔天想了想,緊跟在他的身後尾隨而去。


御首雲站立在海風凜冽的山崖上,眺望著遠方不斷翻滾而來的烏雲,無言地流著熱淚。那是即將形成的夏季颱風,伴隨它的經常是十五級以上的海嘯。他的心情便與這颱風一樣,狂亂而無序,此時他除了極度的破壞慾望,再也沒有其他的想法,而這種破壞的目標正是他自己的身體。

他從小便在父親的計劃下長大,每次獲得優異的成績,都得不到父親的任何肯定,但是只要稍有落後,便會受到無情的懲罰。那年寒夜,他被罰在庭院裡跪首懺悔時,便生出了自殺的念頭,只是每當他站在這裡眺望無邊的大海時,他都會被大海那無垠的廣闊胸懷所感染,所以他堅持下來,立志有朝一日能夠徹底投入到海洋的懷抱裡。可是現在,他連這點理想也實現不了,那逐漸形成的風暴,似乎也見證著他正要進行的自我毀滅。

終於,他閉目縱身跳下山崖,毅然捨棄了自己年輕的生命。忽然,他感到身體一緊,一隻強有力的手臂猛然拎住了他的衣領,將他重新帶回崖頂。他睜開雙眼,難以自信地看著眼前飛舞著的天使,那黑色的羽翼和銀光閃爍的盔甲向他展示著天堂的召喚。

他失聲痛哭,跪倒在崖頂雙手合實禱告。雖然家裡人都信奉佛教,但是他卻偷偷信奉著上帝,不為別的,只是因為上帝曾替世人承受罪過。眼前的景象,無疑是上帝的顯聖,這黑色的天使雖然不是傳說中的白色,但是他看上去卻更加威嚴與聖潔。

「御首雲,不要因為人生的暫時挫折而放棄生命,自殺的人永遠要沉淪地獄,天堂是不會接受一個不敢面對自己的信徒。」御翔天一看他的表現,就知道他也是一個基督信徒,所以便如是說道。

「聖主啊!請原諒我的懦弱,請給我生存的勇氣,我的願望只是想在大海上翱翔,我無法忍受陸地上的骯髒和狹隘。」御首雲流淚說道。

「上帝的子民只要真心懺悔,便會永遠得到原諒。現在你趕往鎮上的『百川旅店』,便會看到聖主的奇跡……」說完這句話,御翔天立刻振翼飛走,眨眼便沒了蹤跡。

御首雲抬頭看去,已不見黑天使的蹤跡,遠方的烏雲越湧越近,他卻彷彿看到了陽光的明亮。

「百川旅店……聖主的奇跡……原來上帝真的這樣偉大!」他默默地想著,不再為生活感到絕望。
第三十六章 東京大學



御首雲懷著虔誠的心情來到百川旅店,一進入前堂,他便看到了黑天使所說的奇跡。是的,對面的這個人簡直就是鏡子中的自己,除了上帝還有誰能夠造出這種奇跡?他激動地衝到御翔天的面前,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御翔天故作驚奇地看著他,露出不能置信的表情。御首雲忽然想到自己的莽撞,連忙鞠躬道歉道:「實在對不起,讓您困擾了。我是御首雲,御首船業的少東,請原諒我的這種解釋,因為我是受到上帝的指引前來請您幫忙的。」

御翔天很欣賞他的直接,原來這個看上去很懦弱的青年竟然有著非常直率的性格,看來他的輕生完全是他父親從小在教育上的失敗所造成的。御翔天沒有過分做戲,因為他還想利用這個青年,而不是讓對方羞愧地離開,所以他示意對方坐下慢慢訴說。

御首雲卻認為對方的這種舉動是很正常的表現,只有這樣才能顯示出上帝拯救他的聖靈。於是他直接將自己的遭遇告知了對方,希望對方能夠想辦法幫助他度過這個難關。

御翔天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還是高估了這個青年的智慧。在他的設想中,對方應該主動提出讓他頂替去上東京大學,而御首雲則偷偷去上船舶學院。可是現在對方卻將這個難題拋給了他,完全不去動腦筋思考解決的辦法。

最後他只有歎息一聲,強行移花接木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想讓我頂替你上東京大學,而你自己卻想上船舶學院吧?我不得不承認我們兩個確實長得很想,你能突然來到這裡找到我,使我也開始有那麼點兒相信這是上帝的意思。我現在雖然沒有什麼工作,但是學習對於我來說實在是一件痛苦的差事,如果你能保證每月付給我一定的報酬,我到是可以考慮將這份冒名頂替的學習當成一種工作來做。」

御首雲心道:「自己哪有這麼暗示過?不過這個主意到是非常有創意,自己不妨就這麼半好了,反正自己只要答應父親的要求,在金錢方面,他到是從來沒有吝嗇過。」於是他連忙點頭答應下來,並飛快地跑回了家,向父親假裝認錯去了。


夏季颱風開始在東京灣登陸,狂風夾雜著暴雨,將海邊的小鎮捲入風雨飄搖的肆虐中。御翔天臨窗而立,眺望著洶湧澎湃的海潮,彷彿看到這就是世界的未來變化,而他自己便是那巨浪中的一艘小船。

計劃的臨時變更並不是他願意的,但是制定計劃的時候,誰也考慮不到是否會面對更好或更壞的局面。能夠頂替御首雲到東京大學唸書,確實省去了他許多無謂的周折,這種頂替看似破綻百出,卻很容易操控。最壞的情況也就是幹掉御首雲,只留下自己這個冒牌貨。,當然,這種冷血的事情他完全做的出來的,只是他不會隨意去做而已。

颱風持續了兩天三夜才結束,御翔天將亞神戰甲和神羽飛行器脫下,並關閉了所有系統,然後裝入新買的一個手提箱裡。戰甲和飛行器已經被他設定了DNA驗證密碼,即使意外丟失或者被人得到,也絕不會發現它的神奇之處。此次到達東京後,大部分時間完全是學習,所以沒有必要老是穿著這種招人注意的東西。

御首雲這兩天頂雨來了兩次,看氣色似乎非常不錯,可見御首豐魚在看到兒子屈服了自己的家長權威後,也並沒有忘記在其他方面安慰他。他這兩次帶來了大量有關御首家族的資料,以防禦翔天在東京求學時意外暴露了身份。其實他這種想法完全是多餘的,這個時代的日本,不學無術的二世祖有的是,只要御翔天照做便是。當然,也許他擔心的是父親的突然襲擊,那時候便很難說會出現什麼狀況了。

御翔天習慣先將準備工作做好,他仔細研究了御首家族的歷史,並把現存的所有親戚都徹底瞭解一番,這才讓御首雲將有關資料拿回去。最後他提出讓御首雲改名換姓,並在船舶學院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這一點也是御首雲所擔心的,所以他很痛快就答應了。經過御翔天的有意引導,他決定改名為「御翔天龍」,並設法弄了一個假的身份證明。

其實御首雲的學習成績真的很優秀,在整個橫濱地區的大學考試中也是名列三甲,所以東京大學早已向他發出了錄取通知書,只是他始終沒想拿出來。至於船舶學院只是二流的專科學院,只要拿的起學費,便是零分也能被錄取。

臨離開小鎮的時候,御首雲將有關的身份證明和錄取通知書交給了御翔天,並一次付給他五百萬日元,做為頭一年的報酬。至於昂貴的學費,早已由御首豐魚轉帳到東京大學的指定帳戶,完全不用他們操心。

御翔天是在夜晚時悄悄離開小鎮的,當他看到御首雲漸漸隱去的身影時,他彷彿看到了過去的自己,那樣單純,那樣容易相信別人,於是他真心地向對方揮了揮手,算是和過去的自己做一次永久的告別。從這時候起,他便要時刻提醒自己是御首雲,而御翔天這個名字已經被他暫時借給了別人。


御翔天在海城時便盡可能多地收集了有關日本的各項資料,其中對東京大學最為關注。在他的日本計劃裡,東京大學是他學習先進科學技術的首選大學,其他的都沒有被他放在眼內。

東京大學是日本公認的最高學府,其教學和科研水平在整個亞洲也是首屈一指的,做為世界十所最著名的大學之一,東京大學的工學部與農學部是他的主要目標。而且東京大學還有「官僚的溫床」、「總理首相人才的發生地」以及「東大培養出來的人掌握著日本政治經濟命脈」等諸多說法,這也是御首豐魚為什麼非要御首雲念東京大學的主要原因。

今天的東京大學已發展成為具有十大學部,十一個研究生院,十二個研究所,數萬師生員工的綜合大學。迫於父親的壓力,御首雲當初報考的正是其中的法學部。這個學部是東京大學歷史最老,聲望最高的學部,日本歷史上很多政界要人均出自該學部。法學部設有民主、公法、政治學三大系別,御翔天發現,御首雲給他的錄取通知書上寫的正是政治學系。

雖然他對政治學也絲毫不敢興趣,但是為了掩護身份,他不得不勉為其難地應付一番,好在現今的東京大學也引進了學分制,只要他有能力有時間去學習,就是多選修幾個專業也是可以的。

御翔天的習慣向來是先熟悉環境,然後再實施進一步的計劃。他乘坐公路客車到達橫濱後,便直接換乘高速電車趕往東京都,沒有做任何無謂的停留和觀賞。總體來說,他對日本也僅止於書面上的認識,一旦真的置身於繁華無比的國際大都市中,他還是感到一種強烈的陌生情緒。

這個無論在政治、經濟、文化、習俗上都與中國有著巨大差異的國度,就像一場忽然襲來的秋雨,讓人別有感觸之餘又難以適應其寒涼。

御翔天緩步走出摩肩接踵的東京車站,隨著人流來到鬧市街道。東南方不遠處便是有名的鬧市區「銀座」,他凝身而立,感受了幾分鐘繁華吵鬧的氣氛後,才就近登上一輛出租車,直接趕往位於文京區本鄉的東京大學。其實他完全可以在東大附近的上野站下車,但是他想親眼目睹一下繁華的東京是個什麼樣子,因為在不久的將來,他即將縱橫於這個國際大都市,利用它的繁華鼎盛來實現自己的計劃。

對照著東京地圖,他用心記憶著所經街道的參照建築,這種記憶方法來至於熊一偉的傳授,那是特種部隊在城市作戰時,必須要快速掌握的一項技能。相對於精密而複雜的軍事地圖,他手中的旅遊地圖簡直像是為小孩子製作的粗糙玩具。

在上一次與熊一偉的聯繫中,他知道對方已經在東京黑道立住了腳。不過在這片繁華的地域裡,不僅黑幫數目眾多,相互之間的關係也很錯綜複雜,能夠獨霸一方的幾個組織都是全國性的大社團,既有某些財團的背後支持,又進行著國際走私販毒等活動,是十幾年前已經形成的相對穩固的局面。所以他估計熊一偉也只是在夾縫中勉強生存,並與那些弱小幫派爭奪一些大幫派不屑觸及的蠅頭小利而已。

當然,這並不是因為熊一偉能力不夠,一個中國特種部隊的高級將官,去對付一群雖然有組織卻毫無軍事素養的黑幫分子,那簡直是殺雞用牛刀。熊一偉之所以一直保持低調發展,是他們早已商量好的策略,因為在御翔天的日本計劃中,需要的是一批特種精英似的黑道力量,而不是耍酷拉風的烏合之眾,如此才能盡量避開鋒芒,快速安全地實現目標。

就在他認真對照旅遊地圖的時候,前方的司機忽然問道:「請問先生是第一次來東京嗎?不知您是韓國人還是中國人?」

御翔天聞言心中一驚,不知道自己在哪方面露出了馬腳,竟然讓司機看出他不是本國人。他迅速回憶了一遍上車以來的所有表現,然後試探地用橫濱口音說道:「什麼?我長得像外國人嗎?哈哈!說起來還真是好笑,由於小時候是在中國長大的,所以有些習慣還是改不過來。不過我的家鄉是在橫濱的集川町,東京雖然離的很近,卻是頭一次來,為了以後生活的方便,所以想將主要街道記牢靠一些。」

出租車司機聽完後哈哈大笑道:「是這樣啊!我在東京開了十幾年的出租車,每逢接送外國遊客時都會發現他們一個勁地看地圖,好像生怕我將他們錯帶到華盛頓似的,所以我才誤會你是這兩個國家的人。其實我也是橫濱市人,集川町我還去過兩次,那裡可是釣魚的好地方呀!」

御翔天這才放下心來。當初他向橫守敬一學習日語的時候,特別對日本人的舉止特徵也加以注意,所以在這方面是不應該有什麼破綻的。不過身為陌生的異國人,對東京的陌生感也是一個不小的問題,雖然有時候可以用「從來未到過東京」這樣的話做以掩飾,但是關鍵時刻也會因為這種小問題而暴露更大的目標。

前方的司機是個性情直率中年男子,為人十分健談,他見御翔天是同鄉人,便打開話匣子繼續問道:「是來東京都找工作的吧?這幾年全日本的經濟都不怎麼景氣,在東京找工作就更難了!」

御翔天見對方很好說話,便想通過他切身體驗一下東京都的風土人情。於是他主動拿出錄取通知書來,面露得意地說道:「我是剛剛考上東京大學的學生,你看,這就是東大發給我的錄取通知書。今後四五年內我都要在東京生活了,所以才要熟悉一下這裡的環境。」

那名司機見狀不由連聲驚歎,最後滿臉異樣地看著他說道:「實在是了不起呀!竟然考上了東大!嗨!我那兒子本來學習也不錯,可是到了高中那年……,否則他也是東大的苗子呢!聽說現在各大公司首先招聘的就是東大畢業生,你不知道這讓身為父母的省了多少心吶!……嘿!正好今天我也忙活的差不多了,身為老鄉,我就帶你在東京繞一圈,幫你熟悉熟悉主要道路吧!」

說完他也未經得御翔天同意,便將出租車開出了主幹道。

御翔天沒想到這位中年大叔會如此熱情,經過此人的耐心指點和帶領,他很快就對東京的大小街道有了清晰的印象。其中收穫最大的,就是知道了許多偏僻而捷徑的巷路。這些巷路可以避開交通擁擠的幹道,還可以節省大量時間,是那些精於認路的老出租車司機們才知道的秘密。

也不知這位司機大叔受了什麼刺激,即使御翔天本人也覺得他有些異常。從下午兩點一直到後半夜四點鐘,他們就是在不斷的認路和解說中度過。直到東京再也沒有什麼可去的地方為止,他才將出租車開到東京大學的紅門前,算是完成了這場漫長而勞累的導遊。

紅門是東京大學原校本區的舊校門──棗紅門所在地,原為江戶時代藩主迎接家庭成員的地方,由於大門是被漆成朱紅色,所以稱之為紅門。紅門歷經東京大地震和二次大戰的破壞,本來損壞的很嚴重,直到八十年代重新修繕一新後,才有了現在這般氣派的景象。現在的紅門已經成為了東京大學的代名詞,新報到的東大學生都要從這裡進入校園,才算真正成為東大的驕子。

御翔天剛想按照計價表付錢給他,卻被他一把按住手臂。此時這位司機大叔眼含淚水,凝望著宏偉壯觀的紅門說道:「小時候我就常常帶著一郎來這裡觀望,我對他說長大以後一定要考上東大,然後由爸爸開車送他到紅門,親眼看著他進入這所日本最高學府。一郎真的很聽話,上高中前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認識我們的人都說他是東大的苗子。可是……可是就在他上高中的第二年,他卻……出了車禍……,老天真的很不公平,一個這麼聽話,這麼有前途的孩子為什麼會如此早的夭折呢!……」

說到這裡他再也止不住淚水,無聲地哭泣起來。御翔天很想安慰他兩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無論如何他都非常感謝對方的指點,因為今天對道路的熟悉也許就是他以後計劃成功的關鍵,所以他很想感謝一下對方。

司機大叔終於將情緒穩定下來,他先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接過御翔天遞來的紙巾擦乾眼淚後,誠懇地說道:「讓您見笑了,我因為過於思念去世的兒子才會如此失態的。今天正好是他的忌日,所以我才會這般感傷,希望你能夠體諒我做為父親的心情。至於車費我是不會收的,您給我帶來了更大的安慰,這是金錢所無法替代的,希望您能夠接受我的請求。」

御翔天只得收回遞出去的車費,緩步從紅門走進了東京大學。當他進入紅門回首望去時,司機大叔已經面帶滿足的微笑,頻頻向他揮手致意,似乎他在歡送的就是他那早夭的兒子。

御翔天直到他駕車離開後,才緩步向辦公樓走去。由於現在是凌晨四點鐘,所以他在綠蔭環繞的校內公園裡找了一處隱蔽的座椅,開始用靜坐冥想來打發時間,同時他也需要將自己的日本計劃整理一番,思考如何實現下一個目標。

然而未等他坐穩身形,公園外的道路上忽然傳來急促的奔跑聲,奔跑者在經過公園時突然闖了進來,並向他這邊迅速靠近。雖然公園深處光線昏暗,但是御翔天卻清晰地看清了來人的面目,所以他也不禁大為詫異。

來人是一個衣著破碎、髮髻散亂的年輕少女,由於跑的過於惶急,她連腳上的鞋子都甩的沒了蹤影,再見她裸露出來的嫩白肌膚上佈滿了青紫淤痕,明顯是被人鞭撻凌辱所致。這名少女不是別人,正是他在上海郊區沙場外救過的諸葛百靈。

諸葛百靈沒想到公園裡這麼早就有人到來,急奔的身形不禁猛然剎住。她看不清這個坐在黑暗裡的人相貌如何,只是感到有一股熟悉而壓迫的氣勢撲面而來。

「他不會是和後面那些人一夥的吧!我現在該怎麼辦?」她的腦筋飛速旋轉著,雖然心情惶急,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判斷力。

後面很快傳來嘈雜的吆喝聲,似乎那些人與校警發生了糾葛,但是糾葛很快平息下來,那些人又開始向這邊搜索而來。

「混蛋!這個中國女人是老大指定要得到的,絕對不能讓她跑掉,你們幾個到公園裡搜查一下,估計她也跑不了多遠。」一個語氣傲慢的男子嗓音忽然在路邊響起。

諸葛百靈知道自己已經跑不多遠了,因為她的雙腳已經被扎傷了好幾處,能夠跑到這裡完全是憑借自己頑強的意志力實現的,可是意志力並不能永遠代替肉體的機能,一旦緊張的情緒有所鬆弛,意志力就會立刻土崩瓦解。

望著那個始終未動的黑暗身影,她深吸了一口氣,猛然跪倒在地,用英語哀聲乞求道:「這位好心的先生,求您救救我吧!我被一群黑幫流氓追捕,他們非要逼我去賣身,我死也不會去的。如果您不救我,我救立即自殺在你的面前。嗚……」說完她掩面低泣起來,無助的讓人為之心酸。

御翔天不由抬手摸了摸下巴,心裡卻暗笑道:「連日語都不會說,真不知道她來日本幹什麼?要是沒見過她冷靜的模樣,這番哭訴想必能讓絕大多數男人為之熱血沸騰吧?不過即使知道這些,自己還是覺得很心疼,看來她還真是個讓任何男人都動心的小妖精啊!」

不過想歸想,他卻沒做出任何表示,因為他想看看這個精靈聰慧的美少女到底能做出什麼驚人的壯舉來。諸葛百靈見對方沒有任何表示,而後邊搜捕的人卻越來越近,不由心裡越發惶急起來。這時候她已經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正表露出一種看笑話的態度,這不禁勾起了她心中的怒火,於是她立時生起一個惡毒的念頭來。

搜捕諸葛百靈的人終於發現了他們的身影,於是在招呼聲中,十幾個身穿黑西服,並使勁往下擄著領帶的黑幫青年立時圍了過來。

諸葛百靈這時已經站起身來,也沒有爭取對方意見,便躲到他的身後,對圍過來的人說道:「你們哪個想活命的立刻給我滾開,我前面這個人就是威震日本的變態冷血殺手『霧隱三朗』,我現在已經是他的女人了,你們敢過來抓我就是活的不耐煩了。」

這些黑幫青年幾乎都是學習奇差的高中生出身,根本聽不懂她那口流利的美式英語,所以他們一同將視線轉向了居中的小頭目伊籐忍的身上,因為據他們老大說,伊籐忍是東京女子醫科大學畢業的高才生。

伊籐忍雖然聽懂了她所說的大部分意思,但是對於「變態冷血」的英語翻譯,他還是有些拿不準,而且『霧隱三郎』的英語直譯也頗為難解,所以他咳嗽了兩聲後,竟然不知道該如何翻譯了。

使他沒有直接衝過去的原因,還是御翔天那想裝也裝不出來的龐大氣勢。他加入日本三合會還不到兩年,也不敢肯定日本黑道是否有這號人物,他的手下裡有不少從小就出道的,所以他很想替手下翻譯一遍,看看他們是否有聽說過霧隱三郎的盛名。

就在他猶豫不覺時,御翔天忽然用日語將諸葛百靈的話重複了一遍,不過語意已經做了變動:「你們哪個想活命的立刻給我滾開,我就是威震日本的超級宮刑殺手『霧隱雷藏』,這個女人已經屬於我了,你們有想練『葵花寶典』的儘管上前試試。」

諸葛百靈不知道這個男人說了些什麼,但是從這些黑幫分子變成豬肝的臉色上不難看出,他已經接過了這份麻煩。此刻她才有空從後面打量這個奇怪的男人,忽然,她從那寬厚的背肩上似乎看到了令她日思夜想的「俠客」。

「真的是他嗎?」她立時為這種想法感到臉燒心跳。

對於東方不敗,並不是只有中國人才知道,伊籐忍就很清楚葵花寶典的意思,所以他立時怒吼一聲,揮手命令手下去痛毆這個囂張的傢伙。此時他也顧不得對方曾發出過龐大的氣勢,在千代田區和文京區,還沒有哪個黑幫敢惹到三合會的,況且他的裡懷還揣著一把以色列製造的「沙漠之鷹」。

然而世界總是充滿著不可預知的變數,就在他咬牙切齒,準備觀看對方那遍地哀嚎的淒慘時,一幅意想不到的場景驀然展現在他的眼前。
第三十七章 東京黑幫



在日本普通民眾眼中,混黑社會的人都是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一般被稱之為「暴力團伙」。他們做事大多靠暴力來解決,其中有的很講原則義氣,有的只知道血腥和不擇手段,所以平常人見到他們都會感到驚恐與害怕。但是敢於暴力不等於真的懂得暴力,至少在御翔天的黑市拳面前,他們的拳腳實在屬於花拳繡腿的九流功夫。

御翔天在他們衝上來的一霎那,將外衣猛然脫下來向前面一揮,在擋住眾人視線的同時,腳下已毫不留情地踹在最前面兩人的襠部。在那兩人痛苦彎腰之際,他已翻身從他們背上滾過,並使出倒勾一字腿,橫踢在旁邊兩人的面門上,落地時又在他們襠部狠狠補了一拳,然後才一個側身飛腿,將最先轉過身來的暴力分子仰身踹飛。

伊籐忍從未看過這般兔起鷹飛的迅捷場面,未等他發出命令的右手落下,已經有六七個手下捂襠倒在地上。他立時知道今天遇到了真正的高手,手下這群烏合之眾簡直就是對方的沙袋,於是他急忙將手槍掏出來,卻發現根本無法瞄準對方的迅捷身影。

諸葛百靈到這時已經確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無時無刻不惦念的「俠客」,也許對方的面容有些變動,但是那寂寞而又雄偉的背影還是那樣充滿英雄氣概。所以她關切地看著這幕一邊倒的爭鬥,並在發現伊籐忍掏出手槍時,向御翔天發出了警告。

御翔天豈能忘記伊籐忍這個小頭目,他在對方掏出手槍的時候,便加快了騰挪的速度,並始終將某個三合會員拖在兩人之間,不讓對方有開槍的機會。就在伊籐忍終於找到機會,舉槍指向跪伏的他時,一道銀光閃爍的冷芒劃出彎彎的弧線,從眾人之間電射而出。

伊籐忍的食指剛剛摳動扳機,就感到手上一輕,幾個細小的東西更從他眼前彈射而過。低頭看去,那把心愛的沙漠之鷹已經被光滑地削為兩截,剛剛彈飛的就是滑膛裡的制動鋼簧。令他吃驚的還不止這些,造成這一效果的冷芒在公園裡繞了一圈後,又在刺目的曙光反射中,回到了那人的手裡,而他始終也沒有看清那是什麼東西。

不過他卻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所以他揮動著半隻破槍大喊道:「立即住手,都給我停下,不要再打了!」

眾暴力團員們早就打寒了心,此時也不過是胡亂詐唬著,在御翔天的周圍做做樣子而已,所以在聽到伊籐忍的命令後,連忙都退下身來,只敢用眼睛狠盯著對方。不過他們並沒有注意到太極刃的飛襲過程,要不他們的態度會更好些。御翔天也不想在東京大學裡做出太過火的事情,所以他微微一笑,也停止了攻擊。

伊籐忍叫停眾人後,推開手下來到他的面前,仔細打量一遍後,冷冷地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麼的?你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嗎?」

御翔天抬手摸了摸下巴,一臉無所謂地說道:「我只是想得到這個女人而已,可不管對方是誰。至於我的身份,我不是早已經說過了嗎?」

伊籐忍咬了咬牙關,青筋暴露地說道:「這個女人是我們老大要得到的,他想正式娶她為妻子,並不是要她去做AV女優,請你不要因為正義感而胡亂阻擋我們三合會內部的事務。」

御翔天覺得這個黑幫青年很有意思,似乎打不過便想通過論理來說服他,實在有夠特別。

「那也得對方同意才行,日本可是民主法制的社會啊!而且你也看到了,這個女人已經看上我了,是她親口承認的,我怎麼能拒絕這麼美麗的邀請呢?」御翔天淡淡地說著,心中卻想著是否先拿三合會開刀的問題。

伊籐忍怒視他半響,全身肌肉繃得緊緊的,似乎到了爆發的邊緣。後邊的手下都知道伊籐忍是空手道黑帶九段,只是他平時經常以「收不住手,很容易死人」為理由,不輕易動手,這一次能夠親眼看到組長的身手,也算是他們企盼已久的宿願了。所以團員們一個個攥緊了拳頭,有的則強忍著襠部的疼痛,為組長的即將大顯神威而鼓勁。

伊籐忍不負眾望,終於不再論理說道,他將緊張的肌肉緩緩放鬆下來,然後後退幾步,邊解開西服領帶邊沉聲說道:「那就沒有辦法了,請恕我失禮了……」

說著他將解下的西服交給後邊恭候多時的手下,並做了兩個深呼吸,然後走到御翔天面前,忽然做了一個在場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動作。

只見他突然恭敬地跪倒在地上,雙手扶地,俯首請求道:「請霧隱先生務必將這個女人歸還給三合會,我們老大已經為她絕食兩天兩夜了,再這樣下去,三合會必然會四分五裂。只要您肯答應,我們願意給您一大筆補償金,算是對您割愛的感謝。」

他的這一舉動,不禁使後邊的手下紛紛哀嚎倒地,也讓御翔天忍不住撓了撓頭。

「這個三合會的小頭目還真是奇怪!不會是日本的暴力團伙都是這般欺軟怕硬吧?」他邊這樣想著邊詢問道:「你們老大真的那樣癡情嗎?為何她的身上有這麼多傷痕,你可別告訴我那是她自己弄的。」

伊籐忍連忙解釋道:「不錯,這些傷痕確實是她自己弄的。早先她與一些女人從菲律賓偷渡過來時,曾經因為替某些女人出頭而與蛇頭們起過爭執,所以受了一些傷。後來我們老大在接貨時發現了她,便驚為天人,非要娶她為妻子,而她死活不從,我們就暫時把她關在房間裡,防止她藉機逃跑。

當然,那個房間並不是您想像的黑房子,而是很豪華的公寓。但是這位中國小姐卻開始不斷傷害自己的身體,說是將自己弄丑弄殘疾了,就不會被我們老大看上眼。老大出於心疼她,便將她暫時放出來,想用錢財打動她同意婚事,卻被她耍個手段逃到了這裡。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如果您不信,可以親自詢問她。」

御翔天知道日本的許多暴力團伙都靠販賣婦女,強迫賣淫和拍攝黃色小電影為攬財手段,所以三合會的做為可以想像是怎樣的骯髒不堪了。不過他到是相信伊籐忍的話,想來諸葛百靈也確實是這樣的性格。

於是他冷笑一聲說道:「你們老大想要誰就能得到誰嗎?想必日本天皇也沒這個權力吧!通過你這番解說,我反而認為你們老大餓死了到是件頂好的善事,我看三合會就這樣解散了吧!」

後邊那些三合會會員們聞言不禁群情湧動,他們紛紛叫罵著衝上前來,就要與御翔天拚命。伊籐忍揮手制止住他們的魯莽,再次俯首請求道:「霧隱先生的立場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做為日本黑社會中堅力量的三合會是絕對不能垮臺的。有我們在文京區和千代田區隔離開三口組和帝國社團,東京市區的犯罪率和刑事案件就會保持在一個可以接受的程度,如果雙方因為三合會的變故而搶奪這塊地盤,整個東京都會掀起血雨腥風的。即使警視廳和自衛隊也不可能制止的了,這絕不是危言聳聽。」

御翔天忽然覺得這個伊籐忍很不簡單,而且從他的話語中,也讓自己聽到了一個很耐人尋味的消息,那就是到底有什麼力量,竟然使得自衛隊都無法消除黑幫之間的械鬥。如果這席話是在「超泯滅計劃」以前聽到的,他自然不會相信,但是這時候聽來,他所想到的就不僅僅是一兩方面的問題了。

所以他打量了一下伊籐忍,沉聲說道:「也許你的理由很充分,不過即使再冠冕堂皇的理由也絕不應該讓一個毫無關係的人來承擔這個責任,何況這個人還只是個異國他鄉的柔弱女子。你不用再說了,如果你不想和我打下去的話,就去想別的辦法解決你們老大絕食的問題吧!我這邊是絕對不會放人的。」

伊籐忍似乎知道他會這麼說,所以他遲疑了片刻,也不顧後邊手下的不滿,繼續請求道:「既然這樣,就請霧隱先生做我們三合會的會長吧!其實我早已對老大失去信心了,這個不顧大體並且管理能力其差無比的人,已經讓三合會大不如前了,現在三口組和帝國社團已經對我們佔據的肥沃地盤蠢蠢欲動。我們之所以還能勉強支撐的原因,不過仗著是本地幫派,各方面人脈寬廣而已。但是由於老大的軟弱短視,現在的許多人脈已經開始流向其他組織了。」

他的話立時將眾人震驚的鴉雀無聲,沒有人會想到伊籐忍會在初次見面,並且還是戰敗的情況下,央求對方掌管三合會,這種行為無疑是背叛的行為。

御翔天在這時候也看出伊籐忍不是普通的三合會小頭目,但是仍然無法理解此人的想法,雖然他很想早點兒掌握東京的黑幫勢力,但是這種不正常的邀請並不再他的考慮之列。

「算了吧!我可沒有功夫與你扯嘴皮子。我御首雲是堂堂御首重工的少東,東京大學的驕子,未來掌握日本政治經濟命脈的人,你們小小的三合會還看不在我的眼裡。」說完這些很恬不知恥的話以後,他立即拉起諸葛百靈離開了校內公園。

伊籐忍一把攔住想堵截他們的手下,揮手將面前的大理石桌面砍掉了一角,然後他在手下們驚駭欲絕的注視下冷冷地說道:「你們這群笨蛋,以為我是在背叛三合會嗎?你們也不用腦子想想,在東京大學校園裡,能夠將你們打的一敗塗地的人物,豈能是尋常的百姓?」

說著他將那半截沙漠之鷹放到眾人眼前晃了晃,然後問道:「你們認為有什麼拳頭會比手槍更有威力的?我可不想把這個能削斷手槍的人逼成我們三合會的敵人!相對於三口組和帝國社團來說,我們三合會缺少的就是真正的高手,你們以為象老大那樣只知道美色的傢伙,能吸引到這樣的高手嗎?現在的我們和日本一樣,都需要一個強勢的領導人吶!」

說完他望著御翔天的背影,心中已下定了某種決心。


御翔天從隨身攜帶的衣物裡找出一套運動服給諸葛百靈穿好,不過他那雙備用的運動鞋穿在她的腳上實在大了些,她不得不拖著鞋慢慢行走,才不致於甩掉鞋子。

他準備先去學生部辦理好入學手續,然後再解決她的生計問題,所以他讓諸葛百靈先坐在辦公樓的大廳裡等候,自己則向五樓的新生報到處走去。由於御首雲的故意拖延,東大的新生報到時間已經接近了尾聲,等他進入報到處的時候,裡面除了兩個工作人員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學生的身影。

他將入學通知單以及相關身份證明遞到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工作人員面前,等待她進一步辦理。那位小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從電腦裡調出他的資料進行核對後,發給他一張AI磁卡和一份東大新生指南的小冊子,並微笑地詢問道:「御首雲君,你準備住學生公寓還是自己在附近租房子呢?」

御翔天不知道她如此詢問有什麼意圖,便油滑地說道:「我希望住在一個能看到象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的地方,不知道妳現在住在哪裡呢?」

那位小姐聞言臉色一紅,連忙解釋道:「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按照學生部的安排,慣例向你推薦幾家信譽良好的私營公寓,只要你經濟條件允許,那裡的服務完全可以比得上星級酒店的。」

御翔天接過宣傳單隨意看了看,覺得還是很適合自己現在的情況,有諸葛百靈在,住學生公寓確實很不方便,而且他現在是御首重工的少東,實在沒必要為省錢而委屈自己。

所以他在看了一眼對方胸前的標牌後,微笑著對她說道:「那我就接受惠美子小姐的建議,自己租一間私營的公寓吧!不過還要麻煩妳幫我具體選一家條件最好的公寓,做為報答,搬家後請妳務必賞光吃頓便飯。」

世上的女人很少有不喜歡被人稱讚的,尤其被御翔天這樣高大健美的英俊男人讚美。惠美子只覺得他是這一屆新生裡最英俊可人的男生,更難得的是,在對方的身上她還發現了當代大學生少有的成熟氣質,只可惜她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還是東大的總長助理,所以在東大,她已經被剝奪了再愛的權力。

「御首雲君實在是太客氣了,為新生提供幫助是我們學生部全體工作人員的職責,你不用太在意的。既然你想選擇條件最好的私營公寓,我就建議你到『千代綠園』去租公寓吧!那裡背山面湖,環境幽靜美麗,距離各學部教學樓也只有十幾分鐘的路程,只是房租是普通公寓的十倍,你覺得還可以嗎?」惠美子禮貌地說道,盡量不讓自己去注意對方的吸引力。

御翔天可沒有泡妞的打算,只是想通過惠美子瞭解一下東大的內幕,但是這種事不可能在頭一次就問東問西的,良好的開端需要適可而止。所以他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離開學生部向大廳走去。令他意外的是,當他再次見到諸葛百靈的時候,對方的衣著竟然完全變了模樣。

不知道在這短短的十幾分鐘裡,她與誰套上了關係,原本並不合體的運動服已經換成了一件粉紅色的連衣裙,腳上更是換了一雙時尚漂亮的女式皮鞋,一看就是價值不菲的名牌貨。她的臉面也經過了梳洗,此時看上去就是一個活波美麗的青春美少女。

「不會是妳偷來的吧!不錯,伸手到蠻快的。」御翔天揶揄地說著,為她的過分活躍感到很不舒服。

諸葛百靈笑嘻嘻地在他身前轉了兩圈,這才回答道:「看你說的,人家不過是遇到好心的日本姐姐而已,難道你就希望我穿著你那身亂七八糟的衣服才好嗎?你不知道人家穿那身衣服坐在這裡有多難為情呢!」

御翔天覺得自己也是想的太多,一件衣服而已,管他怎麼來的,還是忙自己的事情吧!想到這裡他也不招呼她,逕直按照新生手冊中的東大地圖,向「千代綠園」走去。諸葛百靈向他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抱起先前脫下的運動服向他追去。

「喂!大俠客,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她走在旁邊忽然問道。

「大俠客?妳是說我嗎?嗯!我想妳是誤會了,我救你並不是毫無所求的,正如妳那時候所說的,妳現在已經是我的女人了,所以你要管我叫『御首夫君』。」他理所當然地說道。

以御翔天現在所掌握的信息,他直覺這個少女必定很不簡單,所以他決定先用手段控制住她,然後再做進一步的觀察。

「你……你怎麼能這樣!在中國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的,俠客哪有這般落井下石的?你應該毫無所求地幫助我擺脫困境才對。再說……再說人家現在還未到法定結婚年齡,你這樣強迫我和你結婚是犯法的。」諸葛百靈略感失望地說道。

御翔天聽後很想大笑三聲,不過他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當初在沙場的時候他的臉上是有偽裝的,所以他決定繼續欺瞞下去。

「唉!妳這個女人真是莫名其妙,我御首雲是堂堂大日本御首重工的少東,怎麼可能到中國救過妳。而且剛才是妳自己說要成為我的女人的,難道妳就可以隨意欺騙別人的感情嗎?再說我也沒有想過要和妳結婚,妳做為我的女人,只是隨時滿足我的各種需要而已,這一點你要與過去的女奴多學習一下。」他想看看她反應,所以便無恥之極地說道。

諸葛百靈猛然停下腳步,用眼睛狠狠地盯著他看了半響,忽然又慧詰地笑道:「我只是說你在中國不是這樣的,可沒說你救過我呦!你這是不打自招。」

御翔天心中一歎,知道自己還是小視了她的精靈慧詰,不過這時候絕不能表明身份,所以他硬撐著臉皮說道:「請妳不要再耍小聰明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俠客的意思嗎?在古代日本也有不少扶危濟貧的遊俠,只要不是白癡都能猜到妳說的是什麼意思?當然,如果妳不願意跟著我也可以,我並不是強迫別人的暴力團員,不過我要將妳重新送回三合會才行,免得他們再來找我麻煩時,我沒有對付他們的理由。」

諸葛百靈不信地撇了撇嘴,不過她並沒有繼續逼問下去,而是婉轉地說道:「好啊!跟著你總比跟著那個噁心大叔要好,不過你也不要想入非非了,有些事情我們還是彼此心照不宣為好。」

御翔天已經達到了自己的目的,所以也沒有再做無謂的口舌之爭。又走了十幾分鐘,他們來到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前,只見山上綠樹成蔭,鬱鬱蔥蔥,間豁露出一兩座古色古香的日本傳統建築,充滿了濃郁的古典風情。兩人順著蜿蜒的石路來到山頂處的一座神廟前,立時被這裡古老的文化氛圍深深吸引,如果不是廟門前掛著一塊「出租學生公寓」的竹牌,他們必然以為這裡是日本的某處歷史古跡呢!

就在二人對這座古色古香的神廟流連忘返的時候,一個身穿淡青長袍的挽髻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並對著兩人躬身施禮道:「請問兩位是來『千代綠園』租住公寓的嗎?」。

諸葛百靈一看對方的裝束就知道她是這裡的主持,但是如此年輕漂亮的女主持她還是頭一次看到,驚訝之餘,她也忘記了回答對方的詢問。

御翔天在聽到對方的話音時,立時虎軀巨震,他連忙向這位美麗的女主持看去,在對方眼神飄過來時,他的神情已不見了以往的鎮定。
第三十八章 神廟秘密



從聲音上,御翔天聽出這位漂亮的女主持正是千代月影。以前在海城千代料理店時,千代月影一直帶著魔鬼面具,始終沒露出過真面目,在碧泉島上她也是黑紗照面,完全以忍者的裝束出現。但是她那低沉沙啞的獨特嗓音卻是御翔天想忘也忘不了的,所以他立刻認出了她的身份。

然而千代月影看他的眼光卻毫無異常,彷彿初次見面的訪客,並沒有他預想中的異動。諸葛百靈立時發現了他的不妥,不過她只以為這位不像俠客的俠客,是個見不得漂亮女人的花花公子,立時心中氣悶以極,橫身擋在他們之間。

「是啊!我們是來租公寓的,可是這裡都是廟宇建築,難道要我們和神像睡在一起嗎?我看我們還是另選一家吧!」說完她便要轉身離開,卻發現御翔天毫無所動,氣得她不禁直跺腳。

千代月影微微一笑,仍然溫婉施禮道:「兩位走的是後山小路,學生公寓是在前山的,只要穿過這座『大照日神廟』就能看到。千代綠園在整個東京大學裡都是條件最好的私營公寓,除了租金貴些,以前沒有任何人對它的環境挑剔過。」

諸葛百靈聽出她的話裡有針對自己的意思,但是她卻不想在這個女主持面前落了下風,於是走到山頂向公寓方向看了看說道:「東大最好的環境?我看只是騙騙外行人吧!再豪華的公寓也是修建在山陰一側,而且上面還壓著一座千年古剎,明顯是為了某種目的才這麼做的,說不定在這裡住的時間長了,就會生出什麼奇怪的疾病來。」

千代月影聞言臉色一變,兩眼射出一絲淡藍色的精芒向她看去。御翔天卻在這時感應到她內心的震動,可見諸葛百靈的胡言亂語,已然誤打誤撞地揭露了大照日神社的某個秘密。

他不明白千代月影為什麼對他視而不見,但是她能夠從天宮手裡逃出來,本身也是一個很難解釋的問題,說不定在這期間發生了什麼令他想像不到的事情。

他準備先穩定下來,以後再伺機弄清楚原因,所以他立刻接話道:「實在對不起,請妳原諒我妹妹的年少輕狂,這個孩子見不得比她漂亮的女人,所以才會胡亂給妳們編造事端,回去後我會好好教育她的。我看這裡非常好,就麻煩妳為我們安排一座獨立院落的公寓吧!我這個人很喜歡廟宇建築和古老文化的氛圍,還請妳在靠近山頂的地方安排一下,不知是否方便?」

千代月影狐疑地看了看諸葛百靈,一時也說不准對方的是否懂得這方面知識,不過御翔天的話還是讓她寬心了不少,所以她回禮答道:「沒有問題,到我們這裡租公寓的人本來就不多,其他人為了出入方便,都選擇比較接近山腳的位置,神廟附近的公寓都空著,你可以隨便挑選。」

御翔天感謝地點點頭,然後上前拉住諸葛百靈的胳膊向廟前的別墅區走去,途中他對她低聲說道:「有問題以後再說,不要當面撕破了臉皮。」

諸葛百靈也發現了女主持的異樣,她以前到是研究過一段易經風水學,所以才會借題發揮說出那些話來,此時一旦向周圍認真看去,反而真讓她找出一些異端。

兩個人在附近觀察了一圈,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同一處別墅。諸葛百靈是從風水角度,選擇了生門旺地,御翔天則是憑借精神感應,察覺到這裡的氣氛最為活波健康。兩個人的選擇也引起了千代月影的猜疑,這時候要說兩人一點不懂「風水術」,確實令她無法信服,但是御翔天拿出的「東大便利磁卡」只有東大學生才能持有,所以現在還無法肯定兩個人的到來是否另有目的。

雙方辦理完租賃手續後,御翔天到附近的超市買了許多日常用品,也為諸葛百靈買了不少女人專用的東西。待他看到貨架上擺放的避孕套時,不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誘惑。因為在他的打算裡,諸葛百靈並不是做為自己的女人來愛撫的,過往的經驗告訴他,與身邊的女人太親近,就會走出常理,為自己帶來許多意想不到的麻煩。

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諸葛百靈卻在他離開這處貨架時,走到近前向自己的購物車裡放了一把避孕套,似乎她早已做好了隨時獻身給他的準備。

別墅的各項生活器具應有盡有,並且都十分精美,也對得起那昂貴的房租。兩人忙活了兩個小時,終於將生活用品擺放妥當,然後才開始正式討論以後的生活方式。

諸葛百靈先將自己的遭遇講述了一遍。原來就在她飛往美國念大學的時候,她哥哥突然因為殺人而跑路了,所以她在紐約機場因為擔保人原因一直無法入境,最後只有返回亞洲。不過她並不甘心就這樣回國,便轉機到菲律賓,並偷渡來到日本。其他的經歷到和伊籐忍說的一樣,那身傷痕確實大部分都是她自己弄出來的。

御翔天思考了一會兒,這才認真地說道:「妳現在是個偷渡者,被日本警方抓到後就會遣送回國,所以需要先弄一個身份證明。這期間妳就在這間公寓裡待著,哪裡也不要去。妳來這裡不也是要求學的嗎?反正我也要選修好幾門專業的課程,妳不妨現在這裡拿著教材自學一下基礎課程,等到身份證明弄好後,我再想辦法幫你進入東京大學。」

諸葛百靈再次露出崇拜莫名的眼神,她感覺初次遇到的俠客又重現眼前,而那個花花公子的形象則被她完全拋到了腦後。御翔天見狀不禁摸了摸下巴,覺得這個小女人的眼睛還真不是普通的會放電,為了保持自己的神智清醒,他立即停止長篇大論,跑回房間修習太極功去了。

諸葛百靈卻興奮的無法入睡,與平常女孩子不同的是,她從來不對影視歌星感興趣,卻對武俠小說中行俠仗義的俠客情有獨鍾,小時候她哥哥每次到租書店都要帶回幾本武俠小說,而她總要搶先翻閱一遍,然後等到哥哥看完後再細細品味裡面大的人物情節。雖然她在第一次翻書的時候已經將全部內容記憶的清清楚楚,但是邊看邊想感覺還是讓她樂不思蜀。

既然夜不能眠,她決定走出屋外看看這片謐靜的綠園夜景。此時圓月當空,盈灑千里,整個千代綠園都被蒙上一層淡青的光輝。山頂的大照日神廟在月影下顯得更加古老幽暗,彷彿一頭蹲伏了千萬年的洪荒古獸,透出一種說不出的莊重威嚴。

她登上山頂最高處的一塊巨石,俯視整個東京大學校園,賞心悅目之餘竟然有了不小的發現。雖然千代綠園所在的小山不是東大的中心位置,但是校園內的許多高大建築都是圍繞著小山,以先天八卦的樣式排列四周。諸葛百靈對易經風水的興趣也是源於武俠小說,不過精於數學的她一直尋找著易經中的某種公式,希望能夠象愛因斯坦一樣,用某個方程式來解釋易理的規律性。

當然,以她對易經的浮淺研究自然不可能有所成果,但是有關五行相剋相生的奧理她已經甚有心得,所以她知道眼前的建築佈局明顯是為了震伏某種屬性強大的東西。就在她細心觀察周圍的地勢時,一個窈窕身形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身後,步履輕盈的彷彿是孤鬼遊魂。

「這座小山名叫『照日神山』,據說五千年前它還有三千米高,後來經過一次大地震才突然下陷到這個高度的。」來人曼聲輕言道。

諸葛百靈被她的突然言語嚇了一跳,當她轉頭看到來人是神廟的女主持後,立即板住臉孔,故作鎮靜地說道:「是嗎?三千米的高山怎麼可能突然下陷成幾百米高?我看只是傳說而已,做不得真的。」

千代月影沒有和她爭論,只是凝神注視著她的雙眼道:「從見到妳開始,妳就一直用英語交談,而那位御首雲君卻是御首重工的少東,你們的關係不是兄妹這麼簡單吧!」

諸葛百靈聞言頓了頓,立時強辯道:「不錯,我一直在美國生活,所以日語一直說的不好。至於我和御首雲哥哥的關係,想必和妳也沒什麼關係吧!難道東大成雙結對的男女都要向你說明一下彼此的關係嗎?真是多此一問。」

千代月影毫不為許,只是淡淡笑道:「對於一個偷渡的人來說,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四處張狂閒逛,一旦被人向移民局檢舉揭發,隨之而來的麻煩可不是簡單的遣送回國而已。」

諸葛百靈被她拿住了要害,知道不好繼續頂撞,只得轉移話題道:「說實話,這裡的環境還真是不錯,只是這山頂有時總讓人感到陰森森的,彷彿身在墓地一般。不過我只是睡不著覺出來隨便看看,對有些東西也是一知半解,妳完全沒必要擔心什麼。」說完她就要離開山頂回轉公寓。

千代月影卻忽然問道:「妳是丙寅年丁酉月己未日出生的吧?這一天為陰時陰日,在這一天出生的人很多都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妳說的陰森感就是『地煞陰脈』的負電磁場。」

諸葛百靈聞言驚訝地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對方,不知道對方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以她在一本風水書上看到的內容,她知道這樣的地方是世上最強的「破敗地穴」。

「妳是說這座小山就位於敗穴之上嗎?」

「是的,從二千年前照日神山塌陷以來,這處亞洲最大的敗穴就從西伯利亞轉移到了這裡。不過在一千年前,大照日神社的開派祖師『大野吉神』,協同中國的玄學宗師『燕極宗』,利用『先天玄武定神大陣』鎖住了這處敗穴的洩露,才使得整個日本沒有繼續消亡下去。當初東京大學選在這裡建造,便是要利用眾多純真血氣加強大陣的壓制力,可惜現代的日本青年已經變得荒淫亂性,大陣的法力也正隨著純真血氣的減少而不斷減弱。」千代月影感歎地說道。

諸葛百靈對這些話大感興趣,立時細問道:「我一直不明白古人為何如此厲害,至少現代人裡已經聽不到什麼玄學高手的驚人之舉了。妳先前說的負電磁場就是指『地煞陰脈』的破敗力量吧?」

「日本從近代就開始研究風水術與地磁的關係,以及對人類的各種影響。據現在已有的研究成果證實,地磁也具有各種屬性,基本可以用中國古時的五行論來概括分辨。『地煞陰脈』就是五行失衡的「離亂地磁中心點」,所有受到它影響的人類生物,都會受到損害,從基因遺傳到自然環境會逐漸變得無法正常延續。千年前所謂的九州妖魔縱橫,就是亂磁影響下,人獸變異的結果。」

千代月影的話語讓諸葛百靈大開眼界,不過她很奇怪對方為什麼將這些本該極端保密的事情告訴她,這使她生出很不妥的感覺。

「妳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難道妳不怕我將這些秘密傳出去嗎?」她很直接地問道。

千代月影並未答話,而是雙手合實拿捏了一個很獨特的手印,低聲吟誦了幾句經文,這才說道:「萬物皆有神緣,妳的到來就是大照日神的明示,所以妳將成為我們其中的一員,加入拯救眾生的神聖團隊之中。」

諸葛百靈心道:「我說世上哪裡有這麼容易知道的秘密,這女人果然是有圖謀的。哼!什麼大照日神的明示,不過是妳見本小姐天資聰穎,想收攏人才罷了。」

不過她也確實對風水地磁很感興趣,所以就順水推舟地說道:「反正我到日本也是來學習研究的,只要妳們能夠付給我合理的薪水,我自然會認真工作的。」

「諸葛小姐,妳將加入大照日神社想的太簡單了,我們的職責是神聖而不帶任何私慾的,雖然我們有足夠的研究經費,但是我們絕不為薪水而工作,我們都是神的侍者,我們唯一的職責就是降魔衛道。」一個清亮動人的聲音忽然從一棵古松上傳出,卻不顯得任何突兀。

緊接著,一個素白的身影從樹上飄然落下,落地時竟然毫無聲息。

諸葛百靈看清來人的樣貌後,不禁驚呼道:「咦!麗香姐姐,怎麼會是妳?難道妳也加入了大照日神社嗎?」

麗香的相貌美艷絕倫,透著難以形容的成熟魅力,諸葛百靈的那身衣服就是對方經過辦公樓大廳時忽然送給她的。在她的眼裡,麗香長得很想日本影視明星籐野季香,是那種回頭率百分之百的人間尤物。

麗香先用日語對千代月影說道:「御首雲的身份沒有問題,看來他們是在半路遇上的,妳先去安排一下『神念法壇』吧!」說完這句話,她才對諸葛百靈笑道:「小妹妹,我在大廳第一眼看到妳時,就知道妳是大照日神的護法人選。在妳看來我們不過是一群像牧師一樣的神職人員,但是許多不為人知的事實卻可以讓妳相信這個世界是有神靈的。人在這個世界上只是歷經一場轉世而已,只有回到神的身邊,才會獲得永恆的幸福。」

諸葛百靈撅了撅嘴,心道:「我就是個無神論者,你們不也研究出敗穴就是地磁紊亂嗎?卻還在這裡誘導別人拜神求佛。」不過考慮到對方曾經給過她很大的幫助,她便委婉的回道:「其實我也是信教的,不過我信奉的是道教三君,現在改信大照日神實在有些說不去啦!」

麗香早已洞察她的心機,於是溫柔笑道:「神明其實都是一樣的,他們代表的是一種正而上的宇宙法理,只要妳心中有這種善念,便是叫什麼神都無所謂。我在神廟內已經佈置了一座法壇,妳可以借由大照日神的無邊法力,感受到神靈的存在,之後妳是否願意加入我們,完全是妳的自由。」

諸葛百靈雖然感覺事情不會這般簡單,但是強烈的好奇心又驅使她跟隨麗香走入神廟。等到兩人的身影完全隱入神廟後,不遠處的一棵古樹後忽然露出御翔天的身影。

「大照日神社不是超能者的組織嗎?難道他們發現了諸葛百靈的超常潛力,所以想收攏到旗下使用?不行,我必須想法制止他們的陰謀,這個寶貝可是自己先發現的,豈能讓他們搶了去。」想到這裡,他立即向神廟潛去,準備在關鍵時刻破壞那個法壇。

然而未等他接近神廟,一個淡青的身影忽然從神廟二樓的圍欄處跳下,正好擋在他的面前。

「御首雲君,神廟在夜裡是禁止男子進入的,請你還是回去歇息吧!」千代月影淡然阻止道。

御翔天見她並未指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便故作焦急道:「不行啊!我那妹妹半夜裡非要出來閒逛,已經好半響不見人影了,我擔心她人生地不熟,就出來找她,剛才遠遠見到她進了神廟,所以想進去叫她回家。」

千代月影毫不退讓道:「令妹是主持請她進去參觀的,完了我會送她回家,你不用擔心。」

御翔天瞭解千代月影的身手,雖然自己的太極功有所變化,但是仍然沒有戰勝對方的把握。所以他故作歉意地行禮道:「原來是這樣啊!那就有勞妳幫忙了……」

話未說完,他突然身形前竄,攔腰抱住對方的細腰,並將她按到在地。千代月影沒想到他會如此出手,一時大意竟然被他成功抱住,不過她反應絕快,立時雙肘下沉狠狠向他的背心砸去。然而她卻感到對方後背堅似鋼鐵,這一砸竟然使得自己的胳膊酸麻不已。

御翔天在跟蹤諸葛百靈出來時,已經穿上了亞神戰甲,根本不怕對方的攻擊,所以他的偷襲立時成功。在撞到對方的瞬間,他已經將雙手上移到她的頸部,然後雙手交握摳住她的後頸,雙肘同時外展壓住她的雙臂,全身更是緊壓上去,死死地將她制住。

千代月影有生以來頭一次被人制服,而且還是在這種難堪的姿勢下,被一個男人制服的。所以她氣憤以極地搖晃著腦袋,想掙脫對方的擒拿手法。御翔天為了防止她用額頭撞擊自己,便用自己的額頭盯在她的額頭上,兩人鼻口相接,卻有著天壤之別的感受。

千代月影狠狠地盯著他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御首雲,你侮辱了神女,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御翔天抬起兩手的大拇指,用力按在她的耳門要穴上,很快就將她致昏過去。

「妳的說法和蓋莉亞很相似啊!不過我是不會在乎的,因為我從來不相信神靈。」說完,他狠狠地在她嬌艷欲滴的櫻唇上親吻了一口,這才滿足地起身向神廟潛去。

寬廣的供奉大殿上,一尊看起來很像觀音的金身神像佇立在萬從燭火之中。御翔天沒心思注意大照日神的樣貌,見大殿無人,便繞到後面的一間小殿前,立時看到了兩個窈窕動人的女性胴體。這時候他才真正明白千代月影不讓他進來的原因,原來在「神念法壇」做法的時候,兩個女人已經身無寸縷,裸體跪在法壇前冥神禱告。

諸葛百靈的胴體明顯還是含苞待放的少女青果,由於身上的傷痕還未消退,所以並未引起御翔天的關注。但是麗香那凹凸有致的成熟女體卻要命地吸引著他的視線,此時她正在法壇前雙手上下揮舞,進行著必要的開壇儀式,那一對雪白嬌挺的聖女肉峰,隨著她手臂的舉動而上下晃動,耀眼的讓他感到一陣目眩。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悠揚的金屬敲擊由麗香手中的銅錘上傳出,立時將御翔天的慾念徹底掃空。他連忙凝神看去,發現諸葛百靈的頭頂忽然出現了一個淡金色的光圈,光圈忽明忽暗地閃耀著,彷彿電影放映時的變換光柱。他知道這是所謂的神念法壇開始發揮了作用,但是事到眼前,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破壞了。此時貿然現身阻止,不禁場面很窘困,而且也不知道會產生什麼後果,所以他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看看再說。
第三十九章 神山異變



諸葛百靈對於脫光衣服感到很害羞,尤其看到麗香露出那嬌人的胴體後,就更加不想脫了。但是當她看到麗香那淌水似的眼神時,立時覺得全身湧起一陣燥熱,竟然不自覺就脫下了自己的衣物。

令人想不到的是,在神廟的內殿,竟然有一眼溫泉的泉眼。泉眼被人用玉石砌出一個井口,並鑿出一條溝槽將溫泉引向旁邊的一處石砌水池內,水池東高西低,泉水注滿後又通過一條暗渠向外流去,時刻保證著池水的流動清潔。

麗香拉著她的小手共同進入了水池中,那泉水的溫度不熱不涼,舒適的讓她連聲歎息不止。未等她感受夠這種暇逸時,一雙柔弱無骨的纖手開始在她全身遊走按摩,那輕重適度的每一下按捏都足以讓她輕哼不已。很快,麗香又將她引離水池,並用一條柔軟潔淨的純白毛巾為她擦拭淨了身體。然後來到一張寬大的楠木桌前,開始了神念法壇的儀式。

法壇擺設在楠木桌上,除了蠟燭香火外,正中還擺放的一件圓潤晶瑩的玉壁。諸葛百靈的在看到玉壁時,視線立即被吸引住了,以至於麗香所做的一切她都沒有在意。就在麗香用手中的銅錘輕輕敲擊了一下玉壁後,一道光芒忽然從中射出,將諸葛百靈的整個頭部都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此時她已閉上雙眼,腦海裡像轉換鏡頭似的不斷跳躍出難明意義的景象。終於她看到在漆黑一片的背景裡,一道耀眼的光團電射而來,然後瞬間繞過她的眼前,向另一方向直射而去,她下意識地向那邊看去,入眼的竟然是無邊無際的璀璨星空。


麗香看到「神念玉壁」上的光芒頻繁地閃爍著,她知道那是諸葛百靈的腦海裡變換不停的景象所致。做為神社的「鑒定師」,她的職責是尋找具有超常潛力的人,並引入神社為其工作。發現的方法除了她特殊的感應能力,便是用這塊神念玉壁激發出鑒定者對神的幻覺。

多年的實踐證明,被神念玉壁照射的人會產生或多或少的特殊幻覺,這些幻覺都和神有關,並且都受到某種指引而生出成為神侍的願望。如果玉壁沒有任何光線閃動,或者鑒定者沒有產生任何幻覺,便說明對方是個普通人,也就沒有了任何引進的意義。

但是今天的情景大出她的意料,經她鑒定成功的人裡,除了千代月影引發了十幾秒鐘的「神念之光」,還沒有人超過十秒鐘的,她自己在當初也不過十八秒鐘而已。但是諸葛百靈已經持續引發了一分多鐘,並且仍然沒有停頓的跡象,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是這種現象明顯是不正常的。

就在她焦慮萬分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內殿門外有人在窺視。「是月影嗎?不可能,她知道法壇規矩,絕不會犯這樣的錯誤。那會是誰?為何月影沒有攔截?難道是他?」麗香想到這裡,立即集中精神,抬頭向窺視者看去。以她的特殊感應,只需一眼,就能辨認出來人是誰。

然而令她吃驚的是,門外除了一團混沌的能量體外,竟然感應不到任何人類的氣息。多年侍奉神靈的她知道許多不為人知傳聞,所以當她想到其中的某些可能時,她那裸露的嬌軀立時戰慄不已。

據說早在神山尚未塌陷之前,山上住著一個來自異世界的魔獸,魔獸每個月都要抓幾個妙齡處女回山,然後強迫與少女交媾,在她的體內種下魔種。魔種只需七八天時間就能發育成熟,然後破開少女的肚腹落地成形,並被集中到山腹的某處洞穴中繼續成長。那名少女則被魔頭吃掉,然後他再出去繼續抓捕少女。

後來從中國漂洋過海來了一名四處遊歷的玄門高人,利用強大的法力將魔獸封印在山腹之中。此時恰逢山體塌陷,魔獸也就永遠沉入地下不得翻身了。

可是當麗香感應到這個非人的能量團時,她的第一直覺就是對方正是那個魔獸,至於那個傳說有多少真實性,她已經恐懼的無法再想下去了。正當她六神無主的時候,一直射出金光的神念玉壁忽然「啪」地一聲,碎裂成了無數瓣,而諸葛百靈則立即倒臥在地,失去了知覺。

麗香一見玉壁破碎,心中立時生出強烈的恐懼。這塊神念玉壁是大照日神社創立以來就代代相傳的寶物,前兩年還被國家拿去研究了一番,結果什麼儀器都無法穿透其外殼,其堅硬程度是鑽石的幾萬倍,最後科學家們只是斷定,玉壁不是由人類已知的元素構成的,所以神社成員更加堅信這是大照日神留給他們的法器。

可是現在玉壁竟然碎裂了,也就是說有一種接近神的破壞力量侵入了神廟,那麼內殿門外的不明東西便更可能是傳說中的魔獸了。推論到這裡,麗香已經恐懼的不敢向門外張望,其實她從小就害怕鬼怪一類的東西,所以當神社看中她時,她很高興就加入進來,因為她需要的是神對她的保護。

「咣當」一聲巨響,御翔天猛然推開內殿大門,向倒下的諸葛百靈衝去。其實麗香看到的不明能量團就是他,自從太極內息發生了巨大變化後,運轉在他體內的已經是高度濃縮的能量,他的精神能力也超越了正常水平,步入到超能者的行列。此時任何性質的探測只能感應到他體內能量的外放,至於腦波什麼的人類特徵,早已被掩蓋的沒了蹤跡。

麗香被他的突然闖入又嚇了一跳,由於過度的緊張,她竟然也輕嚶一聲昏迷過去。御翔天只是擔心諸葛百靈的安危才貿然闖入,從他窺視的角度始終沒有看到玉壁的發光,所以他還以為是諸葛百靈的超常能力所致。如此一來,他更堅定了要招募她的決心,此時見她忽然倒地,自然緊張的要命。

只見他一個箭步便來到近前,立即伸手在她口鼻胸前試探一番,直到確認她的呼吸心跳還算正常,才放下心來。可是這時他才發現,眼前的小美人竟然裸體相向,雖然少女的胴體尚未發育成熟,但是那種清麗純美的體態更加讓人遐想不已。

御翔天連忙閉目轉頭,將注意力看向別處,他可不想因為慾望而破壞了自己在少女心目中美好的形象,這會破壞他收服超能少女的計劃。於是他向麗香看去,想與她好好交涉一下,從神社在東大的地位不難看出,自己要想在東大念好書,就不能過分得罪這個與日本政府關係密切的宗教組織。

然而他驚奇地發現,法壇後竟然不見那女人的身影,待他轉到桌子後面,才看到這個玉體橫陳的噴火女郎已經昏迷不醒。見狀他不禁搖頭苦笑,心想自己的形象有這麼恐怖嗎?竟然將一個大姑娘給嚇昏了。

對於麗香他就沒有那麼多顧及了,藉著移動她的機會,他上下其手狂佔了一番便宜,這才將她抱到水池裡,想利用泉水讓她轉醒過來。然而任憑他如何往她身上潑水,也不見轉醒的跡象。無奈他只好替諸葛百靈穿回衣服,先將她送回公寓再說。

就在他抱起少女剛要離開內殿時,亞神戰甲的探測器忽然自行啟動,有關「超常物質收集」的一項功能面板,自動顯示在他的眼前。順著目標鎖定看去,他發現了碎裂成數塊的神念玉壁。於是他打開戰甲的收集器,將那些碎塊放入其中,然後啟動「物質分析器」,想看看到底揀到了什麼寶貝。

然而結果卻令他大失所望,戰甲分析系統以資料不全為由,拒絕給出任何結論。他搖了搖頭還是抱起諸葛百靈回到了公寓。將她安排好後,他又返回神廟,將昏在廟外的千代月影抱入內殿。此時麗香仍然沒有醒來,露在水池外的半截裸體不斷吸引著他的注意力。

最後他不得不跑到泉眼邊,撩起泉水向臉上澆去,以平息這種慾望的沸騰。到這時他才意識到自己的原始衝動強烈的有些異常。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與那溶入體內的能量有關嗎?」他不斷思索著這個問題,卻沒有注意井口的泉水忽然變成了墨綠色。

好在戰甲預警系統及時向他發出了警告,收攏在肩上的折疊頭盔也自動升起,封閉住他的頭部。這時他才發現泉水的異常,再向水池中看去,麗香已被墨綠的泉水團團圍住。

既然戰甲預警系統發出了一級警告,可見那變色的泉水必然有著極強的破壞能力。於是他急忙一個魚躍,翻身來到麗香的身前,將她拖出了水面。

墨綠的泉水彷彿浮游生物般,停在水池中開始聚集起來,並沒有順著暗渠流走。麗香雖然被他及時拖出水池,但是她的兩隻腳都沾上了這種液體。只見她那雪白纖細的雙足已經變得漆黑無比,兩條黑線順著小腿緩緩地向上爬來。

御翔天打開戰甲的分析系統,迅速尋找著有關資料,然而系統再一次以資料不全拒絕給出結論。這時他忽然醒悟到,眼前這種液體以及先前發現的碎片,無疑都不是地球上的物質,所以只用地球上的現有資料,是不可能分析出結果的。

就在他感到無所適從之際,千代月影忽然呻吟一聲轉醒過來,未等她完全明白過來,御翔天已經一把將她拖到近前,大聲問道:「妳看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神廟的泉眼裡會出現這種莫名的東西,妳的同伴已經被感染了,快想想辦法!」

由於他帶著頭盔,發出的聲音也顯得低沉許多,所以千代月影根本沒有認出他是誰。待她看清水池中的景象後,她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驚呼道:「不可能的!大陣怎麼可能失效……」說著她拚命向內殿的一處神龕撲去,然後猛然按住神像轉了一圈。

與此同時,神廟忽然震顫起來,木製的橫樑立時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讓人有一種神廟即將坍塌毀滅的感覺。御翔天到不怕倒塌的傷害,只是他感覺到整個照日神山都在發生的某種變動,所以他抱起麗香急速向公寓奔去。

其實真正的震源只是來自泉眼之下。此處泉眼名為「魔息」,據說是當初設立法陣的燕極宗,為了防止物極必反,將敗穴擠向他處,特意留此一處活眼,讓陰氣有些許宣洩的地方,並建此神廟來壓制活眼。不過燕極宗也留下警言刻在附近的一處石碑上,那就是「泉湧清澈,是為無恙,泉湧入墨,此陣將破,宜速堵泉眼,可得十年時限。」

後人有能工巧匠者,便依據此警言修建了堵泉眼的機關。十年前,神社第四十七代主持千代月刃,更依據科學儀器探測的結果,在泉脈關鍵位置埋下了特製的炸藥,以防劇變發生時,普通機關無法堵住泉眼。所以當千代月影觸動機關時,地下的炸藥立時炸塌了泉脈,才會使得整個神山有天崩地裂之感。

御翔天跑回公寓時,震動已經完全停止,戰甲的遙感探測系統將發生爆炸的地方掃瞄出來,向他演示了塌陷的範圍,有了這些信息他才放下心來。別墅建築的非常結實,這點震動並未對其產生破壞。回到公寓後,他先來到諸葛百靈的屋裡看了看,見她仍然沒有轉醒,便測試了一下體溫、心跳以及腦波,系統顯示一切正常,並說明這種狀態是人體深度睡眠的表現。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又開始對麗香的情況大為頭疼。從泉眼被堵死之後,麗香腿上的黑線便停止了上行,但是卻不見回落消退,她的雙腳仍然墨綠如故,並且開始有些腫脹。經過全身的狀態掃瞄,他發現她現在的體溫正在迅速上升著,很快就接近了人體的警戒溫度。於是他將她抱到浴缸裡,將冰箱裡的冰塊全部倒在她的身上,卻眼睜睜看著冰塊迅速融化成水氣。

其實他也想到了替蓋莉亞降溫的方法,但是由於兩者的發生原因並不一樣,他並不知道這種做法是否會加速對方的死亡,如果是那樣的結果,他一輩子都可能被冠上姦殺的罪名了。

就在這時,麗香忽然睜開雙眼,漆黑的瞳孔中竟然隱現出點點墨綠。御翔天沒有注意到這點,趕緊向她簡要解釋了目前的情況,希望她自己能有什麼有效的辦法。麗香呆滯了半響,猛然從浴池中站起,再見兩腳上的墨綠已經不見了蹤跡。

御翔天立時感到不妥,卻又摸不到不妥的頭緒。此時麗香面露妖艷媚笑,渾身裸露地抱住他的身軀,兩腿更是蛇般纏上來,一副飢渴莫名的模樣。然而他卻身體僵硬,一點兒不為對方的誘惑所動,因為這麼不正常的現象,早已引起他的警覺心。

麗香纏綿了半響,見他無動於衷,便伸出鮮紅的小舌頭,向他的嘴唇吻來,就在她的櫻唇即將接近他的嘴邊時,亞神戰甲的頭盔忽然自動合緊,將他們完全阻隔開來。麗香見此情形,忽然瘋狂地咬向他的咽喉,並使勁扯拽抓撓著他的身體,無奈亞神戰甲和太極刃並不是肉體能夠攻破的,她的舉動也只是徒增自己的傷口而已。

這時候,御翔天看到她被太極刃割破的傷口都開始自動癒合,同時他也看到了她眼中的異常。

「哧……」一陣氣鳴忽然響起,正是亞神戰甲「戰鬥模式」被啟動時的聲音。御翔天並未向戰甲發出任何命令,只是戰甲內部有一套自動應對危機的程序,能在操縱者失去意識的情況下,繼續保護其不受傷害。

他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是否應該終止戰甲的防護程序,然而麗香那鍥而不捨的瘋狂攻擊,卻讓他無法張口。只是些許耽擱,戰甲已經啟動完畢,太極刃立刻張狂彈出,將麗香鮮嫩的胴體切割的體無完膚。

麗香發出一聲尖利的慘叫,倒仰著跌入浴缸之中,立時,那缸冰冷的池水變成了墨綠色。

他亮出兩把太極刃,卻為難地沒有射出去,自己以後還要在這裡生活幾年,如此殺死神社的一個重要人物,實在難以估計對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的猶豫不決無疑給了麗香足夠的復原時間,經此重創,她也不敢再接近他,而是象蜘蛛一樣爬上了房頂,然後找個機會竄出浴室,向諸葛百靈的房間奔去。

他知道不能再猶豫了,否則沉睡中的少女就要無辜遭殃。於是他翻轉手腕,就要投出太極刃。忽然,別墅的木門被一股巨力猛然撞開,一道金色光芒從外面直射而入,正好擊打在麗香的頭部。麗香彷彿被電擊一般,立即渾身抽搐,然後尖叫一聲,向上直竄而起,竟然撞破房頂逃了出去。

御翔天連忙衝出屋外,發現整個院落已經被十幾個人團團圍住。向麗香發出攻擊的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婦人,老婦人身著素白緊身衣,身形挺拔矯健,不從臉面上根本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此時她面露冷笑,背手佇立在庭院正中。

房頂已經展開激烈的戰鬥,攔截麗香的正是千代月影。此時她已換成黑色夜行服,美好的身軀與麗香那香艷的裸體相互輝映,實在讓人感受不到其中的凶險。但是御翔天卻知道,沒有戰甲保護的月影,只要被對方劃破一點兒皮膚,便會被那恐怖的墨綠所感染。

不過千代月影的身手確實厲害無比,與當初在海城交手相比,此時她的功夫才完全發揮出來。只見被墨綠液體感染的麗香,動作幅度之大之猛,已經完全超出人體的極限,而且她手腳上的指甲都長出一尺有餘,急速揮動中只能看到片片虛影。月影身似輕煙,房頂的任何一處地方都被她迅速踏過,觀其騰挪軌跡,始終保持著某個特定的圖形。

月影的手中握有一把兩尺左右的短刀,月光下短刀劃出道道急促淒厲的寒芒,吞縮閃動中與麗香的利甲交擊出點點火花,在圓月背景的屋頂上,這種兔起鷹飛的交手場面,讓他生出種種異樣的感受。

交戰持續了幾分鐘後,庭院中的老婦人忽然頓聲喊道:「道法無極宗,乾坤降魔陣。」

四條矯健的身影隨著喊聲響起,同時躍上牆頭,然後又借力跳到房頂,將交戰的兩人圍在其中。緊接著,一陣繞嘴難明的咒語從四人口中傳出,並伴隨不斷變幻的手印向麗香衝去。千代月影在咒語響起時,忽然一個高跳,凌空翻下了屋頂,正好落在御翔天的身前。再看向麗香,似乎被某種無形的漁網所束縛,拚命掙扎中卻離不開屋頂半步。

此時亞神戰甲的量態探測器發出一聲低鳴,將一組數據傳送到御翔天的眼前。

「原來這些人都是精神超能力者呀!可見那些咒語也不過是集中精神力的一種手段而已。難道這難纏的怪物只用精神力就能對付嗎?」他不由生出一絲疑問。

然而接下來的情景卻讓他大開眼界,他從未看到過現代人有跳的那麼高的,如果對方去參加奧運會,想必跳高記錄一定會刷新到非人的程度。此時他便看到那老婦人輕輕一頓足,下一刻她已來到皓月當空的屋頂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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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霓裳降魔  



「她是誰?身手這般厲害?」御翔天忍不住問向千代月影。

月影狠狠瞪了他一眼,似乎對他先前的偷襲還耿耿於懷,不過她還是回答道:「她是我們的神社長老,神法武功第一的燕霓裳。」

「她是中國人?」

「……嗯!她是燕祖師的後代傳人……」說到這裡兩人已經無暇對話,都被空中的奇異景象所吸引。

只見飛舞在空中的燕霓裳身輕如羽,其身姿曼妙有若天仙下凡,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神秘而瑰麗。兩條長達數丈的金黃絲綾魔術般出現在她的手上,御翔天通過頭盔放大系統,清晰地看到絲綾上寫滿了筆畫古怪的奇形咒符。

絲綾漫空飛舞,最後螺旋而下,將麗香緊緊纏在其中,只留出頭部在外。然後燕霓裳單掌向下,就那麼倒立著,一掌拍在她的頭頂正中。頓時一道金光從掌中耀出,將她的整個頭部籠罩其中。御翔天看到麗香的面孔立刻異常扭曲變形,彷彿有數十條泥鰍穿行在她的面孔額頭,最後被逼迫地從五官竄出,細看下,正是那股股墨綠的液體。

不待液體流向地面,燕霓裳的另一隻手已經亮出一個小小的玉瓶,然後並起中食二指在空中畫了個符號,最後抬手向上一引,便憑空生出一股異力將墨綠的液體吸入玉瓶。令人奇怪的是,玉瓶不過拇指大小,竟然將那許多液體盡數吸入,不見任何溢出。

此事完了,麗香立刻癱倒在房頂昏迷過去。燕霓裳則收回絲綾,翻身落到房頂,也不見揣起便已兩手空空。月影連忙躍上屋頂,將早已準備好的一條浴巾為麗香穿上,然後抱起她回到屋中。

燕霓裳輕盈地跳下房來,走到御翔天面前仔細打量他半響,以一種與她年齡極端不符的清脆嗓音說道:「我代表大照日神社,對御首雲君的手下留情表示感謝。」

說完她微微鞠躬施禮,然後繼續道:「御首雲君的戰鬥能力確實很強大,希望在神廟修復期間,你能夠繼續照顧一下千代麗香的安全。當然,所有的起居飲食都由月影負責,只是請你在夜裡防止其他『異魔』的接近。最近全日本都有魔物出現,神社的力量過於分散,整個東京地區只有我在坐鎮,這期間我還要追殺『異魔』,所以才要麻煩御首雲君出手襄助。」

近距離看去,御翔天才發現燕霓裳是如此美麗脫俗,彷彿九天仙子不沾塵染,驀然看去竟有一種讓人看不清楚的美貌。如果不是那滿臉皺紋與一頭華髮,此等容貌無疑是他有生以來見過的最美。此時他的心裡無端湧出一種惆悵,有種未能早生五十年的感慨,面對這樣的女子,即使年逾古稀,也照樣不損其魅力。

所以他欣然點頭同意了對方的請求,彷彿這種幫忙簡直是對方難能可貴的恩寵,絲毫未讓他想到其中的凶險。直到燕霓裳率眾離開,他才感覺到自己的失態。「看來真正美麗的女人是沒有年齡限制的,如此大的年齡竟然讓自己也失去了冷靜從容,真是異數啊!」

就在他感慨萬分的時候,千代月影緩步走到他的身旁說道:「好了,降魔的事已經完結,該我們算算舊帳了。」

御翔天聞言一愣,奇怪地問道:「妳說什麼?算什麼帳?這間公寓不是你們的產業嗎?只要修好就行了,不用和我算帳。」

「你!……御首雲,你少和我裝糊塗,在神廟前你對我卑鄙的偷襲,我是不會原諒你的。哼!是不是你的魂魄被燕霓裳勾走了,可惜她不是人類,你再想入非非也不敢和妖怪……」月影莫名地諷刺著,說到最後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失常,於是連忙打住話頭,臉上不禁露出羞憤難堪的紅暈。

「什麼?她是妖怪?妳在開玩笑吧!……」御翔天被她的話嚇了一跳,根本沒有注意她的異常。經過一番思索,他推測燕霓裳可能像露西絲一樣,屬於某種特別的種族,只是人類自古便充滿了以自我為中心的排外心理,所以將這些族類都稱之為「妖怪」或者「魔鬼」什麼的。如此推斷下去,那墨綠色的液體也可能是某種生命族類,只是生命形態更加讓人難以接受罷了。

千代月影見他沒有搭理自己,反而兀自陷入沉思之中,顯得異常關心燕霓裳的身世問題,於是她更加怒火中燒,立即大喊道:「御首雲,你聽沒聽到,我要和你算帳……」

御翔天終於明白了她的意圖,想到自己當時還親吻了她的小嘴,現在自然不能再與她拳腳相向。於是他仰身躺在地上,擺出當初她被制服時的姿勢,然後微笑著說道:「那就來吧!妳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將我掐昏,這樣可以嗎?」

千代月影沒想到他會如此無賴,不由緊咬貝齒,臉頰更是憋得通紅,最後她雙拳緊握地跺了兩下腳,憤聲喊道:「無賴,你還是不是個男人……你……」至此她已無話可說,只得氣憤地轉身跑回屋裡。

御翔天收起笑容,將雙臂墊在後腦,就那麼躺在地上望著皓月夜空沉思起來。隨著接觸女人的機會越來越多,他發現自己對女人確實有著極強的吸引力,只是他感到自己的興趣一直集中在原始慾望之上,似乎身體裡有某種東西在鼓動他不斷去繁衍生殖,而不是自己的思想在掌控。

自從與那卵形物質中的能量結合後,他發現自己的精神能力已經具備了初步探測他人思想的能力。就像剛才,他就能清晰地感受到,月影已經對他生出了某種情感。感覺中,這種能力的本源是來自蓋莉亞進入他體內的精神能量,只是經過特殊能量的加強後,才突破常人的標準,實現了超能力探測。如此看來,自己體內的特殊能量並不是某一種超能力的體現,而是類似能源儲備那樣的功能。

思來想去,他覺得再稱呼體內的能量為太極內息已經不太妥當,於是他根據這種能量與太極內息的融合特性,為它起名為「太極能」。


由於御翔天報到的時間過於拖延,東大各學部的課程在他入學的第三天就開始了授課。對於要選修三個專業的他來說,僅僅是選購教科書一項,便是相當繁瑣的事情。而且他的行為也引起了學生部負責人的注意,在調查了他的身家資料後,學部負責人九本籐真便找到他進行了勸解。當然,結果自然是毫無作用,御翔天仍然我行我素地在法學部、工學部、農學部三個學部之間穿梭往來,所以整個白天除了午休外,他都是在異常忙碌下度過的。

過多的專業選擇讓他無法聽全任何一門課程。東京大學的教學嚴謹而嚴厲,每堂課教授都會檢查學生的人數,所以他每堂課都要聽一些。於是他每堂課都聽不全,常常坐下不到十分鐘便要溜出去到別的學部趕課。有時碰到喜歡下課前點名的教授,他還得再次跑回來,所以東大的校園經常能看到一個疲於奔波的矯健身影。

後來一位注意到這種情況的清潔工為他起了一個外號,並在以後的東京大學裡廣為流傳,那就是「酷愛奔跑的東大學癡」。

不過真正讓御翔天感到難於應付的,還是晚上為麗香等人守夜。麗香在第二天便已轉醒,與此同時諸葛百靈也甦醒過來。所不同的是,諸葛百靈的精神明顯振奮異常,而且在身體的某些方面也發生了不小的變化。但是麗香卻臥床不起,身體四肢完全沒有了知覺。經過「亞神戰甲生化探測系統」的掃瞄,可以確定她的中樞神經已經受到嚴重的破壞,也就是說,她的後半生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這種打擊對於一個正當妙齡的年輕女孩來說,簡直就是世界的末日,月影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為她開導心理,並進行適當的肌肉按摩,以防長時間不運動,肌肉產生萎縮。而且據月影解釋,雖然燕霓裳將她體內的「異魔」驅逐出去,但是異魔的強大生物磁場,已經在她的細胞內部留下了痕跡。這種痕跡等於把麗香的身體做了標記,將會強烈吸引其他異魔來佔據這個身體。

其實異魔到底是什麼,月影也不太清楚,只是據傳說是神山未塌陷前便盤踞其中的大魔頭。御翔天雖然可以借助戰甲探測系統來進行警戒,但是麗香總是白天昏睡,晚上清醒,並且經常無故驚叫恐懼,使得他連打坐都無法正常進行。幾天下來,他在精神上也感到了極度的疲憊。

在第十天的夜裡,月影終於支持不住,自己昏睡過去。沒有人陪伴的麗香立時恐懼起來,在子夜時忽然尖叫不止。可惜月影因為過度疲憊,根本對她的尖叫充耳不聞,而諸葛百靈似乎對任何噪音都有免疫能力,一直是四個人裡生活習慣保持正常的唯一一個。

連續的尖叫觸動了戰甲的探測系統,在判斷這種無人理會的恐懼會對人體精神造成不可彌補的傷害後,戰甲叫醒了冥想中的御翔天,建議他立刻安撫麗香的異常情緒。無奈,他只有硬著頭皮進入了麗香的房間,看到了睡成死豬的月影,和因為尖叫而臉紅脖子粗的麗香。

之所以他感到危難,是因為麗香自轉醒後,一直認為自己的昏迷和被感染都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對他的態度可想而知了。所以他進屋後,直奔月影,想將她喚醒去安撫麗香。然而月影本身也是一個超能力者,雖然從海島回來後,莫名失去了某些記憶和所有超能力,但是她的身體內部仍然有著常人無法想像的奇特能力。其中一項,就是保護她自己在極度疲憊下,進入深度睡眠的狀態,只要不是危機生命的傷害臨近,她是不會輕易醒過來的。

御翔天見她睡的象孩子一樣滿足而可愛,便也不忍心繼續叫醒她。最後他只有露出自以為最無害的笑容,緩緩走到麗香床前,想說些什麼安撫的話。然而麗香看到他過來後,尖叫立時提高了幾個聲部,哪裡有一點兒平復下來的可能。

御翔天看著她那因為過分激動而青筋暴露的皮下血管,驀然生出一種極度不忍的情緒,他感受到這個女人是因為心理的極度痛苦而在歇斯底里地發洩著,這種發洩毫無節制而充滿無盡的折磨,直到她的大腦承受不住這種痛苦而自行毀滅為止,所以這中尖叫實際就是一種變相的自殺行為。

此時,他的超常感應能力反而成為他難過的源頭,那潮水般不斷湧入他腦海中的無邊苦楚,讓他一貫冷硬的心裡也蕩起無盡波瀾。忽然,他緊咬了一下牙關,上前用雙手死死摀住麗香的鼻息。麗香無力地甩動著頭顱,掙扎無望後,只能在嗚咽中繼續著那種自我摧殘。

直到她感到呼吸困難為止,她才意識到這個男人要做什麼。於是她的雙眼開始流露出一絲驚恐,帶著難言的乞憐望向他,只是幾秒鐘後,她忽然釋然般放鬆下來,眼神也趨於平靜,因為她也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的痛苦,以及這麼做的意義。

「是呀!既然活著這般痛苦,為何不痛快的死去,他是在頂著謀殺的罪名成全自己啊!」想到這點,她向御翔天露出一絲感激而模糊的笑意,內心深處也同時散去了對他的怨恨。

御翔天清晰地感受道這種種思緒,他驚訝地發現,原來真正的麗香是那麼善良而柔弱,這樣的好女孩,就這樣被自己扼殺了嗎?想到這點,他的手不禁放鬆下來,為即將窒息的麗香留出一絲生存的空隙。

麗香劇烈地喘息著,本已無法動彈的軀體,因為這種劇烈而伏動不已,那對驕人的雪白乳峰,也因為伏動而充滿了生機。

「多麼熟悉的場面啊!一個同樣喘息著的場面,兩個完全不同的女人,卻同樣令他心動與感動。」他默默地凝視著,眼神裡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溫情和回憶。

「為什麼不繼續,我要真正的解脫,只要你幫我做到這點,我就不再怨恨你。」麗香已不再尖叫,清醒過來的她需要真正的解脫,所以她盯著他的眼睛說道。

御翔天想了想,忽然說道:「妳們都是信奉神明的侍者,如果妳就這樣死去,妳不覺得神會拋棄妳這個不鑒定的信徒嗎?」

麗香瞭解地笑了笑,淒美地說道:「謝謝你的好心,你不用費心勸解我了。神並沒有給予我保護,只給我帶來了無盡的痛苦,我只想結束這種痛苦,如果神因此拋棄了我,我就沒有必要繼續信奉他。」

御翔天抬手摸了摸下巴,古怪地笑道:「如果妳就這樣死去,無疑也是痛苦而無奈的,據說死去的人,靈魂會保持死前的狀態,所以上吊而死的人總會伸出很長的舌頭,樣子難看極了。像妳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死也要保持最美好形象吧?我勸你還是在尋找到人生最大的快樂後再去尋死,如此才不枉做一回漂亮的女人吶!」

他的本意是想從女人的美麗著手,進而激發出令她活下去的某種慾望,然而麗香接下來說的話卻險些讓他摔了個跟頭。

「是的,我這一生還從未感覺過身為女人的快樂,現在也只有你能做到這點了。那麼……那麼我們就做一次愛吧!然後你就在我最高潮的時候用最快的手法殺了我。」麗香羞澀而果決地說道。

「不對,不對,我想妳是誤會我的意思了,雖然做愛很有快感,但是那種肉體的快樂只是短暫而低級的,人只有在精神上得到最大的滿足才能獲得真正的快樂,我說的快樂是指這個而言的。而且妳的神經傳到中樞受到了傷害,肉體也……也不會有什麼快感。」他想解釋兩句,可是說到後來卻發現這種解釋只能更加觸動她的傷痛。

「精神滿足?你認為我以後還會有精神滿足嗎?不會有了,什麼也不會有了,我只想要眼前的這點快樂。你不用擔心我的神經傳導,月影為我按摩身體的時候,我能夠清楚地感受到下面傳來的神經衝動。我的神經中樞不是全部被破壞了,所留下的這點連接恰好能反應感官上的刺激。如果你現在不這麼做,我就咬舌自盡,然後變成厲鬼來夜夜糾纏你。」她很溫柔地說著,眼神裡卻佈滿了殺機。

御翔天無奈地摸了摸下巴,猶豫半響後,他先啟動戰甲對她的神經中樞重新檢查了一遍,發現確實如她所說,許多皮下敏感細胞的傳導仍然可以進行。

最後他看了看一旁熟睡著的月影,終於決定道:「既然這樣,就請妳……」下面的話他實在無法繼續,只得用行動來表示。

千代麗香從小就被招入神社,一直保持著純潔的思想與身體,當這個不久前還是仇敵的男人壓下來時,她不知為何,竟然感到體內有股激情在湧動,於是她緩緩閉上眼簾,想在臨死之前認真體驗一下愛的極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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