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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擎 作者:撒冷 (連載中)

第九節 小牛一把

 休息了一會之後,段天狼便開始輸入一些最簡單的程式,使這塊觸摸屏可以使用。確定觸摸屏可以非常良好的使用之後,段天狼又根據手機上網的需要,調節了一下手機的電路板。
  這一切完成之後,硬件部分的工作就算是結束了,他開始用圓珠筆開始在這個觸摸屏上飛快地書寫著程式來。

  雖然這塊電子觸摸屏的做工實在是粗糙了一些,不過看起來好像還是滿好用的樣子。

  段天狼第一步做的,就是完善整個手機的觸摸式輸入的功能,使它更完美,這耗去了段天狼差不多兩個小時的時間。

  之後,他才開始對完成王廉的作業真正有用的東西,那就是手機上網程序,完成這些段天狼用去了三個小時。

  如果知道段天狼的這個成績的話,想必那些在運營商拿著高薪的技術員們會羞愧地集體跳樓自殺的——段天狼只用了他們百分之一的人力,百分之一的時間,而他所寫的這個手機上網程序足以讓他們集體失業,因為這個程序比現有的手機上的上網程序要簡潔兩倍,穩定十倍,安全一百倍。

  當手機上網程序寫完的時候,段天狼就理論上來說,就可以上網了。不過僅僅是理論上而已,因為段天狼還需要一個上網帳號,當然了,他還需要知道他的密碼。

  而一直躲在段天狼身後偷窺著他把這個手機上網程序寫完的王廉,在這個時候已經知道他布置的這個作業毫無懸念了。

  接下來,段天狼會做什麼,王廉自認為已經在自己的意料之中——發出信號,聯絡基站,截留基站送回來的信號,分析這些信號,搜索帳戶,在山西省數萬個用手機上網的帳號中隨便選一個出來,破譯它的密碼。這時候,段天狼成功地擁有了一個屬于他自己的免費上網帳戶。而段天狼一旦能夠成功上網,讓他去移動公司把自己的當月話費改成零,那實在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在王廉的心目中,這個作業對于段天狼來說,最難完成的是硬件部分,而段天狼做得比他想象中要熟練得多。事實是,就硬件部分的純熟而言,在段天狼面前,王廉自愧不如。

  王廉抬手看了看表,到這裏,一共過去了不到十個小時,以段天狼的水准,完成接下來的一切,不會需要一個小時。

  這也就是說,段天狼只用了十一個小時就完成了他布置的第一個作業,這還是在他花了一大半時間浪費在那個觸摸屏的前提下。

  而當年四個學生中最為天才的admin,在他跟段天狼差不多年紀的時候,他完成王廉的這道作用,用了整整十二個小時。

  就在王廉對段天狼的第一次作業深感滿意的時候,段天狼做了一件完全在他意料之外的事。

  段天狼沒有馬上開始對基站發動攻擊,而是潛下心來寫反追蹤程序。

  段天狼的這一舉動,比他前面所做的一切,更讓王廉震驚和欣喜。

  試問,一個黑客最大的敵人是什麼?

  安全專家?如果安全專家真那麼強大,世上就不會有黑客這個名詞了?

  政府?監控官?警察?那是在你被抓之後,才需要害怕的一切。

  正確的答案是,黑客最大的敵人是大意和虛榮心。

  幾乎所有的超級黑客,被捕都與這兩樣東西有關。

  有的黑客喜歡在各種論壇取一樣的,或者相近的ID名,以便享受別人對他的吹捧和仰慕。

  有的黑客或許沒有這個惡習,但是他們有意無意地跟自己的朋友,或者其他的什麼人在他自以為秘密,其實一點也不秘密的地方,比如聊天工具或者電子郵件中吹噓自己的戰績。

  有的黑客在進攻有些比較被入侵的對象的時候,不會做好准備措施,甚至于會犯下忘記擦掉訪問日志之類的蠢事。

  而像段天狼這樣的年紀的少年,原本是最容易犯上述的錯誤的。

  然而,段天狼沒有,非但沒有,而且他還擁有比那些浸淫黑客之道數十年的高手們也毫不遜色的警覺感。

  很顯然,段天狼的這種警覺和謹慎,絕對不是因為他的經驗。既然不是經驗,那就只能有一個解釋,這一切都是出自段天狼的本能。

  當想到這裏的時候,王廉不由得在心裏感歎道:“真是可怕的本能啊。”

  用整整四個小時,做出一個段天狼自己認為差強人意,實際上移動公司的技術員就是花八輩子也不可能破解的反追蹤程序之後,段天狼開始按照王廉所想的那樣開始入侵。

  當他成功地獲得上網帳號和密碼之後,他還是沒有直接入侵移動公司,而是先謹慎地花了三個小時分別入侵了香港,台灣,馬來西亞,新加坡等一系列的低防禦度的民用網絡,然後利用這些民用網絡,獲得了至少十個跳板。

  這個時候,就連王廉也不由得在段天狼身後感歎段天狼的做法,簡直是近乎喪心病狂了。想當年,他入侵五角大樓的時候,也沒有像段天狼這麼謹慎。

  完成這一切之後,段天狼使用一台在德國的電腦做為堡壘主機,透過他掌控的一系列跳板,開始遠程入侵山西移動公司的服務器,找到了王廉的手機號碼,將這個月的帳單改為零。

  一旦完成,段天狼馬上消除自己在這台服務器上的任何痕跡,然後毫不留戀,迅速退出。

  當完成這一切,段天狼搖了搖有些發酸的手臂,抬頭看著王廉,問道:“時間還沒過吧?”

  而這個時候,王廉並沒有回答他的話,他只是靜靜地用一種極為嚴肅的眼神,望著段天狼。直到望得段天狼都有些發毛之後,他才終于說道:“在從前,我有一個學生告訴我。計算機就像這個世界的血脈。而他想要通過控制計算機,控制整個世界。那個時候,我覺得他是癡人說夢。但是現在,我不敢再這麼肯定了。也許,他所說的事情,真的會實現也不一定。”

  王廉說完,站了起來,“很對不起,我必須食言了,你暫時還不能連入公共網。”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進入公共網?”

  “從今天開始,你的基礎課程已經結束了。從明天起,我們進入對戰階段。什麼時候你能夠完全將我壓制,什麼時候你就可以連入公共網。”
第十節 兩個無良中年之初遇


“為了節省時間,你搬到學校來,和我住在一起吧。”在臨出門之前,王廉又對段天狼說道。

  段天狼略微遲疑了一下,答道:“對不起,老師,我恐怕無法辦到。”

  “為什麼?”王廉有些奇怪地看著段天狼,“不習慣住在外面嗎?”

  “不,不是這個原因。”段天狼搖搖頭,說道。

  “那還有什麼原因?”

  段天狼說道:“我家老……方叔叔並不喜歡我學習電腦。我這麼久以來,一直都是在瞞著他偷偷學習,如果我搬到學校來的話,恐怕就很難再瞞下去了。”

  “不喜歡你學習電腦?”段天狼的話讓王廉感到有些莫名其妙,電腦是未來世界的通行證,這是再蠢的家長也該知道的事,怎麼會有家長不喜歡晚輩學習電腦的呢?“這是為什麼?”

  段天狼頓了頓,說道:“方叔叔不願意我離開和山鄉。”

  “啊?”這一下王廉愈發奇怪了,家長都是期待自己的孩子往高處走的,哪有希望孩子永遠困在鄉村的父母?這也未免太奇怪了吧?

  王廉轉念一想,想起了段天狼的身世,想到也許是這個姓方的野道士跟段天狼感情一般,所以才會如此待他吧?

  想到這裏,王廉便試探著問道:“你跟你的方叔叔……感情是不是不是很好?”

  段天狼搖頭道:“方叔叔雖然有時候會顛三倒四,但是其實是個很聰明的人,對我也很好。只是他自小就不許我離開和山鄉,也不願我過多接觸外界的事情。”

  “那你有問過他,這是為什麼嗎?”

  “有。”

  “他怎麼說?”

  “他說是怕我離開和山鄉之後,就再也不回來,這樣就沒有人給他送終了。”

  段天狼說到這裏,王廉正要說話的時候,段天狼卻又搖頭道:“我知道方叔叔說的這些都不是真話,他一定另有隱情的。”

  “隱情?”王廉抿了抿嘴唇,又問道,“難道你連一點頭緒也沒有嗎?”

  段天狼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聽到段天狼這麼說,王廉開始有點感興趣了,即使是以段天狼這樣的天才,也一點都無法猜到這個姓方的野道士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這麼說起來,這個姓方的野道士應該也很不簡單了。

  于是,在第二天,當段天狼在賭場值班的時候,王廉來到了段天狼的家。

  段天狼的家,是獨自矗立在陳村村口的兩間瓦房,離這間瓦房數百米之後,才是陳家村村民的房子。

  當王廉來到這兩間瓦房門口的時候,看到房門並沒有關閉,也沒有虛掩,而是敞開著的,顯示著家中有人。

  王廉站在門外望去,看到客廳裏的布置很簡單,一張四方桌,四張長凳環繞,在其他四方桌的兩旁不遠處,各放了兩個有靠背的座椅。

  四方桌上放著一個藍白色的瓷器大茶壺,下面放著一個托盤,一圈八個茶杯圍繞在瓷器大茶壺周圍。

  在四方桌的後面,掛著衣服太上老君的畫像,畫像下又一個香龕,上面放著一個點著三根道香的香爐,淡藍色的煙香縈繞直上,淡淡的清香充斥滿整個客廳,乃至于溢出門外,讓站在門外的王廉也感到一陣格外的愜意。

  “這哪裏像是兩個男人住的地方啊?”望著門內,王廉有些愕然地自言自語道。

  是啊,這也未免太幹淨了一些吧?兩個大男人住的地方,應該是垃圾滿堆,臭氣熏天才對啊。怎麼可以這麼窗明幾淨呢?

  懷著這種有些奇怪的心情,王廉伸手拍了拍門,“有人在家嗎?”

  王廉叫了一聲,沒有人應,又叫了好幾聲之後,裏屋才傳來一個醉醺醺的聲音,“今天不算命,要算命明天來吧。”

  當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王廉的心裏馬上想到了酗酒中年這四個字。

  在美國,這四個字幾乎跟家庭不幸,以及童年陰影是同義詞。

  幾乎所有好萊塢出版的家庭倫理影片裏,都會有這麼一個中年角色。他們一生中似乎最大的樂事,就是把可憐的主角折磨得憤世嫉俗。

  一般來說,這種片子的過程,大多是這個主角遇到了另一個同為中年,但是絕不酗酒的男人,然後在他的感召,關懷下,走回正途,重新成為了五講四美三熱愛的資本主義好青年。

  王廉除了計算機最外,最大的愛好,就是龕好萊塢的倫理片,每每被裏面的情節感動的涕流滿面。

  所以,當他聽到方沖醉醺醺的聲音的時候,他的心中頓時充滿了“一定是這樣,段天狼就是被這個無良中年給虐待成現在這種沉默寡言的性格,而且還總喜歡打斷人說話的……我一定要把段天狼這個天才,從這個無良中年身邊帶走,我絕不允許,這種只知道抱著酒瓶子過日子的醉漢,使段天狼這樣百年一遇的天才夭折”之類的想法。

  “我不是來算命,我是晉南中學的副校長,我是來家訪的。”深吸一口,勉強撫平自己內心的情緒之後,王廉正義凜然地大聲說道。

  王廉話音剛落,就聽到房間裏一陣動靜,一個大叔滿臉熱情地從房間裏跑了出來。

  王廉原本以為裏面一定會跑出一個睡眼稀松,胡子拉碴,腳步踉蹌,性情粗野,大呼小叫的不良中年。但是當這位大叔真的出現的時候,王廉卻是不大不小的吃了一驚。

  只見踩著小碎步趕緊出來的方沖體態修長,須眉皆長,臉色和善,乍一看上去還真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味道。

  言談之間,也顯得彬彬有禮的樣子,“校長,你好,我們家阿狼又闖什麼禍了麼?”
第十一節 對談



  除了那雙喝得已經有些赤紅的眼睛,以及略略有些不穩的步伐之外,實在是沒有哪些地方像是一個酗酒者。
  “哦,不是,阿狼在學校很乖,我到這裏來,只是想跟阿狼的家長劍見面,溝通一下。畢竟教育必須學校跟家庭彼此結合才可以見效呀,您說是嗎?”

  “對,對,對,校長說得很在理。”方沖忙不迭地點著頭,伸手將王廉往桌上引去,“校長,你不要站著,來,先坐下吧,我給你斟杯茶,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你慢慢說。”

  王廉雖然也是華人,但是他從小是在美國長大,受的是美國教育,性格也跟一般美國人無異,說什麼都是直來直往。所以,他一坐下來之後,便開門見山道:“方先生,我想你應該知道,天狼這孩子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

  方沖揚起眉頭,溫和地笑著看著王廉,卻並不說話。

  王廉繼續說道:“不瞞方先生說,我在晉南中學當副校長之前,曾經在美國麻省理工學院任教。我不知道方先生是否聽過這個學校?”

  方沖笑著答道:“我是個鄉下人,沒有見過什麼世面,連北京有什麼學校都不知道,更不用說美國了。”

  “麻省理工學院是世界上最好的理工大學之一。”

  “哦,我明白了,這麼說起來,校長真是了不起的大知識分子了。”

  “這個不敢當。我跟方先生說這些,不是為了自我吹捧,而是想告訴您一件事,你就是盡管我在那所讓世界頂尖的大學當老師,也親眼見過許多異于常人的少年,但是他們跟天狼比起來,全都是不值一提的庸才。我個人認為,天狼他的舞台絕對不應該只是在這個小小的鄉村之間,他……”

  王廉的話正說到這裏的時候,方沖就插話道:“是阿狼要校長你來的嗎?”

  “不,是我自己要來的,因為我覺得……”

  這時候,王廉的話再次被打斷,雖然方沖打斷他的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但是王廉心中還是感到一絲不快,他在心裏嘟囔道:“怪不得天狼那麼喜歡打斷別人說話,原來是你教的。”

  “我非常了解校長的心情,也很感謝對天狼的厚愛,我替天狼謝謝你了。不過,我覺得天狼他還是待在和山鄉比較好。”

  方沖的話,讓王廉沉默了一會,他在心裏斟酌了一陣之後,終于還是說道:“方先生,我聽說天狼他跟你並沒有血緣關系。”

  聽到王廉這麼說,方沖臉上原本掛著的笑容漸漸淡去,他稍微直了直身子,問道:“校長,不知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想,如果是天狼的親生父母的話,一定會情願自己的孩子成龍成鳳,遠走高飛,而不是跟自己一樣窩在這個山溝裏苟且一世吧。”王廉說到這裏,望向方沖,“其實方先生你完全不用擔心自己的後半生,天狼雖然不大喜歡說話,但是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孝順你的。不然的話,他也不可能那麼聽話,整整十五年多,竟然連縣城都沒有去過。就算他遠走高飛,離開了和山鄉,我相信他依然會贍養你的。”

  王廉看方沖似乎不為所動的樣子,便從懷裏掏出一張支票,“如果方先生依然覺得不放心的話,這是一張二十萬美元的支票,這是我自己的私人積蓄,換成人民幣,有一百六十多萬。雖然不是很大一筆錢,但是在和山鄉這個地方,應該足夠方先生……”

  王廉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方沖整個人的神色都開始不對勁了,只見他原本有些散漫的目光,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變得淩厲陰寒,看得王廉頓時心中一陣發麻,頓時說不出話來。

  方沖質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幹什麼?”

  “我想讓天狼成為世界上最好的計算機專家,只要你肯放他飛出去,他一定可以做出你我都無法想象的大業的。”

  方沖上上下下打量了王廉一陣,確定他不是什麼奸猾之人,也不是存心想要利用段天狼之後,他才對王廉說道:“校長先生,對于你所說的話,我沒有絲毫的懷疑。但是,我可以非常坦誠地告訴你,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不會允許阿狼離開和山鄉。”

  王廉終于按耐不住,生起氣來了,“為什麼?你為什麼明知道他是可造之才,卻依然要這麼鎖住他呢?毀了他對你到底有什麼好處?”

  “很對不起,我沒有辦法跟你解釋這些。”方沖說著,站了起來,“很感謝校長你對天狼的特別照顧。天狼的未來,自有我這個家長為他考量的,校長先生你只要照顧好他的課業就好了。”

  看到方沖擺出一副你少管閑事的姿態,王廉便馬上也跟著站起來,說道:“不,段天狼是全人類的財富,如果你無法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的話,請恕我難以從命。”

  “全人類的財富,呵,校長先生不愧是美國長大的,這話還真有美國風格,動不動就全人類的。”方沖說著,抬頭望著王廉,“校長先生,我現在明確地告訴你。我才是段天狼的合法監護人,如果你再是這樣因為個人的喜好,而企圖左右段天狼的人生的話,那我就把天狼送到別的學校去。”

  王廉真是有點出離于憤怒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不講道理的家長,他憤慨地一拍桌子,大聲道:“方先生,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我也就沒什麼好保留的了。我現在只跟你說三點,第一,以個人喜好左右段天狼人生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第二,你並不是段天狼的生身父母,你對他的監護權是可以質疑的,只要有一個好的律師,我就可以剝奪你的所謂合法監護權。第二,就算你是段天狼的生身父母,你也沒有權力這樣野蠻地剝奪一個天才少年生而有之的發展權,這件事情我絕不會坐視不理的,咱們法庭見。”

  王廉說完,自覺再也沒什麼話可以跟方沖說了,用鼻音重重的向方沖哼了一下,爾後便拂袖而去。

  然而,就在王廉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方沖在他的後面說道:“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對阿狼這麼執著嗎?”

  “有的事情,什麼人都可以做,而有的事情,卻只有天縱之才才可以做。我這次之所以回到中國,就是為了尋找到一個少年天才,去完成一件只有曠世奇材才可以完成的事,而天狼正是完美人選。”

  “我說呢,一個那麼厲害的大學裏的教授,怎麼會屈尊到我們這個小山溝裏來,原來是這麼回事。”方沖說著,深吸了口氣,“那好吧,既然你那麼想知道是為什麼,那我就把真正的答案告訴你吧。”

  方沖說著,走回房間裏取出來一張相片,放在王廉面前。

  當王廉一看到這張相片,頓時駭得眼珠子都差點掉了出來,“這……這……”

第一集 奔向黎明 第十二節 天狼星之命運

月夜,月光極為清冷,即使是只是看照片,也可以感覺到那夜的蕭瑟。
  三對夫婦,其中兩對為老者,一對為年輕夫婦,這六個人全部都橫屍當場,鮮血撒滿遍地,這六個人的屍首沒有一個是完全的。

  將他們殘缺的屍體與旁邊數不盡的雙眸散發著幽光的野狼聯想在一起,我們就可以知道他們的死因。僅僅就這些而言,這已經是一張讓人印象深刻,徹夜難免的相片了。

  然而,整張相片最讓人駭怕的,卻並不是這些,不是野狼,也不是鮮血和屍體,而是一個端坐在年輕婦女身下的嬰兒,他的身上還是帶著穢物,像極了剛從娘胎裏誕生出來的樣子。

  在數不盡的野狼的圍繞下,這個初涉人世的嬰兒端坐在他的母親的屍體旁,一臉茫然地睜著雙眼四望著,仿佛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一般。

  “這個人……難道是……”王廉幾乎是顫抖著轉過臉問方沖。

  方沖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在四方桌旁的長凳上坐了下來,“沒錯,這個嬰兒就是段天狼。”

  “怎麼會?”王廉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看照片,吸了口涼氣,說道。

  “我想你也聽過了,我是個野道士。沒有道觀駐留,也沒有證件,自己把頭發紮長,懷裏揣幾本道家書,就說自己是道士那種。我年輕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道是什麼東西,只是覺得生活空虛無聊,所以就以這種方式四處旅游了。旅游得要錢啊,我那時候還沒學會算命蔔卦,于是我就學會了照相,拿著個相機四處幫人照相,賺點小錢糊口。有一天,我來到了一座山裏,因為逛風景逛得晚了,所以就想在山上找個人家投宿。那天月亮很大,把山上照得簡直跟白天一樣,我遠遠望見山頂有一座房子,我于是就往那走去。走到一半,我突然聽到一陣狼號,不是一只狼號,而是一群狼號,我當時嚇壞了,趕緊爬到旁邊一顆大樹上去。等到我爬到樹頂上的時候,我就看到地上是六具屍體。”方沖說到這裏,尤自後怕地搖了搖頭,“那場景你是沒有親自經曆,不然的話,你恐怕得腿軟地掉地上去。”

  “可以想象,可以想象。”王廉已經徹底被這張照片震住,連連點頭道,“只有六具屍體麼?不是還有個嬰兒?”

  “當時段天狼還沒有出現。”

  “那他當時在哪?”

  “在她娘肚子裏。”

  “哈,你是說?”

  “沒錯,我是親眼看著他從他娘肚子裏自己爬出來的。”

  “天……啊!”王廉聽到這裏,嚇得跌坐在長凳上,眼睛和嘴巴都睜得老大。

  “和尋常的孩子不一樣,他沒有哭,只是將自己嘴巴裏的穢物嘔了出來,然後就像照片裏這樣,一臉茫然地四處張望。”方沖說到這裏,注視著王廉說道,“世上再也沒有比狼更凶狠的動物了,但是你知道嗎?即使是狼,在段天狼面前,也寸步都不敢進。它們好像也被段天狼身上某種東西給嚇住了,甚至于連他的父母,祖父母以及外祖父母的屍體都不敢再吃了,全都呆呆地跟他對視了一陣,然後乖乖地跑掉了。”

  “天啊……天啊……”王廉看著相片,吞了口口水,不敢相信,但是又不得不相信地搖頭道。

  “校長,你以為段天狼是什麼人?我告訴你,他是個連野狼也要退避三舍的人。”方沖說著,有些激動地捏了捏拳頭,“知道我為什麼要給他取名叫天狼嗎?因為他的命就是標准的天狼星命。天狼星象征著什麼你知道嗎?天狼星象征著光輝的照耀,象征著孤獨,象征著殘殺。他是個太危險的人物,也太有潛力。我這麼久以來,之所以一直不想讓他接觸外面的世界,就是不想他知道得太多。我一直在極力地避免激發他身上的潛力。因為天狼身上的潛力一旦被激發出來,沒有人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

  王廉問道:“既然你把他說得這麼可怕,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把他撿起來?你為什麼不把他留在那裏自生自滅呢?”

  “我當時並不懂得這些東西,我只是個不學無術的野道士。更何況,就算我懂,難道我又可以將一個嬰兒丟棄在野外置之不理嗎?不管他將來會怎麼可怕,他當時終究只是個嬰兒。”方沖說著,摸了摸臉頰,“我等那些狼群退走之後,就把這個天狼給撿了起來。投宿在離這山不遠的一座野道觀裏,那裏很偏遠,沒有什麼宗教管理局的人,也不需要什麼證件。道觀裏只有一個老道士,他就讓我們兩個住在那裏。而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才跟著這位老道士開始正正經經地學了點道法。這一學就是三年,三年後,這位老道士病故,我才帶著天狼遷到了這裏來。”

  “所謂的天狼星,並不是我說的,而是這位老道士告訴我的。他跟我說,在將這個少年身上的殘忍之氣洗滌幹淨之前,千萬不可輕易讓他涉及塵世,不然的話,恐怕將會危害社會。為此,他還專門傳了我一套氣功,讓我教授給天狼。”

  聽到這裏,王廉神色稍穩,他頗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說道:“哦,原來是這麼回事。不過,按照你所說,這老道一輩子都是在這道觀裏長大,根本不知道世事人情,他所說的話,也許只不過是一些封建迷信而已,並沒有任何科學根據啊。天狼的出身當然很詭異,但是你也把事情想得太嚴重了。”

  “一輩子在道觀裏長大怎麼了?老子還大半輩子窩在圖書館裏呢。”方沖說著,不屑地乜了望了王廉一眼,“我最煩人言必稱科學了,依我看,現在最大的迷信,就是迷信科學。”

  王廉是計算機專家,方沖是野道士,兩個人一個是唯物主義者,一個是唯心主義者,王廉知道跟方沖爭論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所以,他轉而問道:“那這老道士有沒有說,天狼什麼時候才可以像正常的年輕人那樣去接觸社會呢?”

  方沖答道:“他沒說,他只說,什麼時候天狼身上不再有殘殺之氣,什麼時候就可以。”
第十三節 科學與迷信

 王廉嘖了一聲,道:“這不是扯淡嘛,什麼叫殘殺之氣?這玩意太玄了,這哪分得清啊?你分得清嗎?”
  方沖略微有些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大概……大概是分得清的吧。”

  “方先生,盡管這麼說有點冒昧,但是我還是不得不說,你這樣做,未免有些過于不負責任了。為了一個老道士虛無縹緲的命理之說,你就這樣耽誤天狼的青春。難道說,你一直沒有搞清楚天狼是否洗清了所謂的殘殺之氣,那他就要一輩子都困在這個山窩裏,虛度年華嗎?”

  王廉這句話正中方沖要害,雖然他對那個老道士信仰備至,但是另一方面他也想過,萬一老道士錯了,那又該怎麼辦?那自己豈不是耽誤了段天狼的一生嗎?

  王廉看到方沖不說話,就知道他心裏也開始松動,他于是繼續說道:“方先生,你想想看,萬一,我是說萬一,你是錯的呢?那該怎麼辦?為了你這麼一個錯誤,難道就要耽誤天狼的一生嗎?現在這個時代已經不比從前了。不用說多了,如果天狼的前三十年一直都走不出這個山村的話,那他就算再天才,他這輩子也是廢了。方先生,天狼不是一般人,你這麼做,不僅僅是耽誤了一個少年的前程,更是扼殺了一個不世出的超級天才,試問,你于心何忍?”

  “好吧,那我倒反問你一句,校長先生。”方沖轉過臉,看著王廉,“反過來說,萬一那老道士說得是對的呢?那又該怎麼辦?天狼的聰明,以及那種跟他的年紀一點也不相符的冷漠,我想您應該是深有體會的。難道,你又可以百分之百地保證老道士的話是錯的嗎?萬一是錯的話,他在外面闖下滔天大禍,害人害己,那又該如何是好?”

  王廉正想幹脆的說,我當然敢肯定的時候,眼前便出現了段天狼那雙眨起來非常緩慢,每眨一下,都會放出令人凜然的寒光的眼睛。

  于是,他當場就噎在那裏,說不出話來。

  好一陣之後,王廉才說道:“方先生,如果段天狼真是什麼天狼命,你覺得你又能攔得住他嗎?”

  方沖抬了抬眉頭。問道:“你什麼意思?”

  “如果你能夠攔得住,那就說明天狼不是什麼天狼星。因為按照你所說,天狼星那麼可怕,你根本不可能攔得住。而如果你能夠攔得住,那就說明天狼根本不是什麼天狼星。我雖然是個華僑,但是我在美國,我的父親也教授了我很多中國文化,道家文化也略有提及。我父親說,道家文化最尚自然,一切都順其自然,不喜歡以人力改變。道家認為,一切過于人為的作為,到最後往往都不能取得好的結果。”

  王廉說到這裏,頓了頓,然後又繼續說道,“另外,天狼現在是什麼生活環境,我也略有了解。他現在除了上課以外,就在賭場上班,所接觸的全都是流氓地痞。雖說他潔身自好,但是長此以往,誰又能保證他將來不同流合汙呢?方先生,你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可能……如果真有命運,或許方先生你就是天狼命運的一部分。很有可能,沒有你的出現,沒有你的那麼多限制,讓天狼發展,他會是個年輕有為的年輕人。但是,卻正是因為你的出現,因為你的諸多限制,使天狼的性格發生逆轉,有太多東西埋藏在心裏,到頭來反而變成了天狼星!試想想看,以天狼這樣的聰明,卻不得不困在這鄉間野地,智力才能根本無用武之地,就算走上歧途,恐怕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吧?”

  王廉這句話好像晴天霹靂一般,一下子把方沖給說傻了。

  方沖低頭沉思了好久之後,終于緩緩點了點頭,“校長,你說得很有道理,或許……我真是錯的。但是,我還是那句話,如果天狼將來走向社會,真的掀起翻天巨浪,局面不可收拾的時候,我們又該怎麼辦?”

  “大舜的時候,天下大水,他先派鯀去治水。鯀從天庭借來可以立土成山的息壤,四處圍追堵截,但是最後卻還是沒有堵住大水。最後被舜砍了腦袋。他的兒子大禹繼承父業,繼續治水,他沒有息壤,但是他采用的是疏通之法,將洪水引向大海。不管老道士的所謂命理之說,到底是真是假,天狼的性格裏確實有孤僻,冷漠的成分,這是確定的。而我覺得他的這種性格,就像古時的洪水一般,方先生你現在這種圍追堵截的方法,我不認為是上策,倒不如學學大禹,來個疏通之法為好。”

  方沖趕緊問道:“疏通?怎麼個疏通?”

  “從今天開始,我們兩人一起傾力來教他,我教他計算機,讓他的智力能夠發揮的地方,不至于誤入歧途。至于方先生,可以傳授給他道家真理,讓他的精神能夠個良好的運轉軌道,不至于輕易走向極端。我相信,這樣雙管齊下,應該會比方先生眼下采取的方法為好。”

  方沖又沉吟了好一陣之後,點頭道:“好吧,那就找你說的先試試看吧。”

  方沖把這話一說出來,心中仿佛放下一塊大石頭一般,心中輕松了很多。事實上,對于耽誤段天狼的前程這件事,方沖心中是一直擔心著的。只是段天狼從小性格就顯得有些陰沉,太符合老道士的說法了,所以方沖才一直束縛著他。

  現在聽到王廉這番開解,把事情說開了,心情自然好了許多,于是,他便對王廉開玩笑道:“天狼星的命可是很硬的。那小子一出世就把他全家都克了,校長先生,你可得小心點。”

  “如果天狼能夠學有所成,就算死,我也心甘。”王廉笑道,“不過,我想除了這些之外,我們是不是還應該讓天狼去學另外一個對他很有用的東西?”

  方沖問道:“是什麼?”

  “如何生活,以及如何與人打交道,更准確的說,是生活情趣。”

  “這個我可教不了。”方沖說著,看了看王廉,“你呢?”

  王廉一臉無辜地按著方沖,呆了一陣,然後說道:“我們還是想辦法讓他自學吧。”

第一集 奔向黎明 第十四節 兼容並包

  段天狼已經十五歲了,實際上,再有幾個月,他就已經十六歲了。但是這麼多年以來,幾乎所有跟他打交道的人,都非常深刻地意識到,段天狼不是一個你可以親近的人。

  這並不是說,人們認為段天狼有多壞。

  就口碑而言,沒什麼人說得出段天狼的壞話。至少就目前而言,他每一件事都做得十分得體,甚至于是做那些不那麼得體的事情的時候,你依然會覺得他很得體,比如賭場經理這件事。

  段天狼身材清瘦,因為睡眠不足,臉色總是顯出淡淡的蒼白。一般來說,蒼白會使人產生無力感。就好像病人,無論是多麼孔武有力的人,只要他臉色蒼白,你也會從他身上看到無力感。

  然而,很奇怪,你從段天狼身上永遠看不到無力感這種東西。

  無論是多麼疲憊,揮手的動作多麼無力,雙眼眨起來是多麼緩慢,你都始終很難將段天狼與無力感聯系在一起。

  因為無論是在揮手,還是眨眼之間,你都能夠無比清楚地感覺到在段天狼的身體裏蘊藏著一股莫可名狀,但是實實在在存在著的力量——這是一種由于靈魂深處的堅韌和冷漠而產生的不可折服,也不可磨滅的力量。

  當站著或者筆直地坐著的時候,段天狼總是習慣性地往地上凝視,神情專注,表情冷峻,仿佛那裏隱藏著世上最為珍貴的真理。

  而段天狼整個精神面貌外露在世界的那部分裏,最為顯著,也是最容易讓人接觸到的,就是平靜。

  是的,段天狼的表情幾乎永遠都是平靜的,但是這並不是那種讓人感到愉悅的波瀾不驚,風和日麗的平靜,而是可以在瞬間將波濤洶湧的海嘯撫平,將被地震撕裂的大地縫合的,充滿隱諱的力量的平靜。

  一般來說,沒有什麼人喜歡太久地待在段天狼身邊,不僅僅是因為他並不那麼有趣,更因為在他身邊待太久,會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雖然他才只有十幾歲,雖然他從未顯出很暴躁的神情,或者大聲咆哮。

  另外,段天狼也很少笑,就好像很少有人看到段天狼歎息一樣。

  在從前,通常來說,這兩個行為,段天狼都只會在一個人面前嶄露,那就是被他稱為老鬼的方沖。

  而現在,自從王廉來到晉南中學之後,段天狼也同樣會對王廉這麼做——微笑或者歎息。

  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這兩個人都被段天狼視為生命裏最重要的人。

  有時候,段天狼會想,要是老鬼和老師能夠認識,並且做朋友的話,那該是多好的事啊。

  但是,這種事情段天狼只敢在心裏想想而已,從來沒有想過它會成為現實。

  因為在段天狼看來,老鬼實在是太頑固了,而且命運似乎從來不曾這樣厚待過去自己。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是從來都不可能得得到的。

  正是因為心裏是這麼想的,所以當第二天段天狼在王廉的辦公室看到方沖的時候,極為少有的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接下來,他從所未有的緊張而又不安地左顧右盼著,看看方沖,又看看王廉,拚了命地想從他們的臉上的蛛絲馬跡來。

  很是開心地看著段天狼緊張和不安了一陣之後,王廉才終于笑著開口道:“放心吧,方叔叔已經同意了你學習電腦了。不僅僅是如此,他還同意讓你從今天開始,隨意外出。”

  段天狼的眼珠子緩緩地轉向方沖那邊,方沖癟了癟嘴,“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我可是有條件的。”

  “什麼條件?”

  “從現在開始,你必須同時接受我們兩個人的聯手特訓。”

  “我將開始正式教授你道家三大經典《道德經》,《南華經》和《易經》。”

  “而我將開始傳授你黑客的曆史,比如世上各大黑客流派的淵源以及那些頂尖黑客的特點,經曆背景以及主要案例。另外,還有就是你每周都要與我進行單對單的對抗戰,地點就在我們學校裏的機房。”

  “我的上課時間是周一,周三,周五。”

  “我的上課時間是周二,周四,周六。”

  方沖和王廉仿佛演雙簧一樣,你一句我一句說完之後,段天狼才說道:“但是,我要上課,還要上班。”

  方沖和王廉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們的上課時間是,是你上課以及上班之余的業余時間。”

  “這樣的話,我的睡眠時間是不是……”

  段天狼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方沖和王廉再次異口同聲道:“混蛋,上課和上班時間就是你睡覺的時間,你以為我們不知道嗎?”

  “哦,好吧。”段天狼說著,在心裏想道,“好在還有星期天,那天晚上才上班,白天可以多睡一會。不過,事情好像……”

  他剛想到這裏,就聽到王廉說道:“至于星期天嘛,我們給你安排了另一門課程……”

  段天狼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果然!”

  不良中年特訓第一周!

  周一。

  方沖跟段天狼講道:“《易經》是我們道家經典……”

  這時候,段天狼略微皺了皺眉頭,說道:“不對吧?我怎麼記得《易經》是儒家經典,而且是六經之一?”

  “行了,別以為自己有點小聰明,就以為世上的事情你都知道。《易經》就是我們道家經典,儒家是偷我們的。”方沖很是不屑地瞪了段天狼一眼,然後才繼續講道:“祭祀是人類自有文明史以來,就最為神聖的權力以及能力之一。而占蔔就是從祭祀之中發展出來的,占蔔在我們中國古時候分為龜蔔和占筮。龜蔔用烏龜殼,看裂紋來分析占蔔結果,占筮用蓍草,按一定法式推算出數目,求得某種卦象,依據卦辭、爻辭推測所問事情的後果。”

  “現在許多人都喜歡《易經》就是《周易》,這是無知,根據《周禮·春官·宗伯》記載,古時候主持占蔔的叫做太蔔,‘掌三易之法:一曰連山,二曰歸藏,三曰周易。其經卦皆八,其別皆六十有四’,這意思就是說,他們用三種易經來蔔卦,他們分別是連山易,歸藏易以及周易。”

  “這三種易經都來自與上古伏羲氏所畫的八卦圖,其中連山易是夏朝人發展出來的,歸藏易是商朝人發展出來的,至于周易就是文王發展出來的。所謂發展,就是將八卦演化為六十四卦。至于你說的易經是儒家經典,你就是因為孔子對周文王所做的《周易》做了解釋,然後他們儒家就把我們道家的經典偷去,說是儒家經典,還說什麼六經之一,你說要臉不要臉?”

  段天狼眨了眨眼睛,什麼也不敢說,心裏想,“管他誰寫的,反正著作版權又不是我的。”
第十五節 化之四海

  “《易經》三經之中,傳得最廣的,是《周易》,至于《連山易》和《歸藏易》,很多人都認為易經失傳了,其實不然,它依然還是傳下來了的,只不過沒有那麼完整,被分散在各種學問裏,我們中國的中醫,堪輿,陰陽,風水以及道家的很多學問裏,都有《連山易》和《歸藏易》的影子在裏面。我當初在山上跟我師父學道的時候說過,誰要是能夠精通三本易經,就可以知過去未來,周朝姜子牙就精通三本易經,所以可以興周八百年,漢朝張子房也精通易經,所以可以興漢六百年。張子房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三本都通了。”
  “那麼,老鬼,你懂得《連山易》和《歸藏易》嗎?”

  “我?”原本說得神采飛揚,唾沫飛濺的方沖愣了一下,“《易經》今天就講到這裏,我們現在來看看《南華經》吧。”

  周二。

  王廉對段天狼說道:“知道一個好的黑客最重要的習慣是什麼嗎?”

  “是什麼?”

  “謹慎!”王廉說著,看了看段天狼,“我知道你已經很謹慎了,但是我需要你更謹慎。現在,我開始跟你說一些禁忌,這些禁忌你要永遠刻在你的腦子裏。”

  “好的。”段天狼點了點頭,說道。

  “第一,將所有重要私人數據加密後存儲在只有你自己知道的,安全的網絡硬盤,記住要選擇那些對用戶信息保密的空間提供商。地址和密碼都記在腦子裏,不要記在電腦裏,也不要寫在紙上。”

  “安全的網絡硬盤?”段天狼皺了皺眉,然後搖了搖頭,“只要連入網絡,就沒有任何硬盤是安全的。”

  王廉嘖了一聲,說道:“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不,我還是覺得這樣不夠安全。”段天狼又搖了搖頭,說道。

  “好吧,那你倒有什麼高見?”

  “把所有的數據和代碼都背下來就好了呀。”段天狼說道。

  王廉訕笑道:“你瘋了嗎?這怎麼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有人可以記住自己所寫的所有代碼?”

  “我可以。”段天狼很是認真地看著王廉,說道,“如果我想的話。”

  王廉傻了一陣,然後極度無奈地歎了口氣,“好吧,我們現在說第二點,以後你連入公眾網絡之後,你會認識一些黑客朋友的。到那個時候,你一定要記住,永遠不要用電話跟你的朋友談論你們的黑客內容,如果你真的很想談的話,就去找公用電話……還有,不要寫什麼博客,不要做什麼主頁,不要給自己取外號,也不要太常使用同一個論壇ID,另外,你所有的網絡帳戶,網絡銀行帳戶,論壇ID,即時通訊工具,電子郵件帳戶,也盡量取得不一樣。”

  “我將會設計兩套完全不同的網絡帳戶,一類是生活帳戶,看起來跟普通人沒有區別。一類是黑客帳戶,就按照老師所說的那樣做。當我的身份是一個黑客的時候,我會盡量讓我的行為變得毫無規律,讓別人完全沒有脈絡可抓。除此之外,我絕對不使用任何他人制造的黑客程序,尤其是木馬程序,還有,我……”

  半個小時後,王廉寫了一大筆記本,然後撓著頭問道:“可以下課了嗎?”

  周三。

  段天狼一下課,就老老實實回到家裏,開始想要聆聽方沖的教導。

  但是,方沖今天看上去情緒卻不是很高,“今天不講了,自己看《周易》,有什麼不懂的就問。”

  很顯然,那天段天狼的反問,有點傷方沖的自尊心。

  段天狼見方沖這樣,也只能自己把看了幾百遍的《周易》拿了出來,開始研究起來。

  段天狼剛看了一會,方沖又覺得無聊了,他轉過臉看著段天狼,問道:“小子,老王昨天都教你什麼了?”

  “老師教了我一些黑客的自我防範之道。”

  “哦?”方沖咂了咂嘴巴,問道,“是什麼?我倒是很想聽聽,說來看看。”

  段天狼略想了一陣,總結道:“細節很多,但是簡單的說,就是一句話,謹慎謹慎更謹慎。記住,除了你自己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方沖一聽完,馬上不屑地噓道:“我還以為那個家夥會教你什麼呢?哈,還真是被我猜對了,完全是個誤人子弟的家夥嘛。”

  “來,讓你方叔叔我來教你真正做人的道理吧。小子,知道人生是怎麼回事嗎?”方沖說著,看了段天狼一眼,“人生,就是在那些陰險狡詐,卑鄙無恥,總是不斷傷害你的人之中,找到那些真心關懷和愛你的人,然後和他們快樂地在一起生活。如果我們不敢相信和靠近任何人,那麼我們當然不會被傷害,但是那樣的話,我們也不可能獲得幸福。對于某些人,就好像小子你這樣的人來說,幸福是遙不可及的事情,但是對于像你大叔我這樣飽經滄桑的人來說,卻是完全唾手可得的東西。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只是個雛兒,而你大叔我卻是飽經滄桑的男人啊!”

  方沖說完,有些得意洋洋地仰首笑道。

  “四十五歲還是處男,也算是飽經滄桑嗎?”段天狼一本正經地問道。

  周四。

  這天,段天狼早早來到了王廉的辦公室。

  王廉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段天狼正在皺著眉頭,仿佛正在想著什麼的樣子。

  他于是走過去,拍了拍段天狼的肩膀,問道:“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的樣子。”

  段天狼直起身子,看著王廉,然後說道:“我長這麼大以來,很少有事情想不通,但是老鬼說了一番話,我卻不是大懂。”

  “什麼話?說來給老師聽聽。”王廉饒有興趣地問道。

  段天狼于是講方沖說的關于幸福的一番論調,跟王廉說了。王廉聽完之後,愣了好一會,然後才故作不屑地說道:“他說的根本就是兩回事,別聽他的,做黑客要是像他這麼混,一輩子都得蹲牢裏。不過,日常生活嘛,還是可以聽一點的。”

  “哦。”段天狼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好吧,那我們今天開始上課,我今天給你講的是世界黑客最為著名的八大流派的淵源……”王廉剛說到這裏,又抬起頭,仿佛不經意地對段天狼說道,“下次再上課的時候,你叔叔要是還說了點什麼別的,也順便跟我說一下……我可不是想聽他說的話,我主要是把他把你教壞了,開始上課了……”

第一集 奔向黎明 第十六節 無良中年的交鋒

周五。
  “老王昨晚又跟你講什麼了?”段天狼剛一回家,都還沒坐下,就聽到方沖問道。

  段天狼如實答道:“哦,講了點黑客的曆史,然後他告訴我,這個世界已經開始被計算機控制,而且將會越來越深地被計算機控制,所以,只要你能夠控制計算機,你就無所不能。”

  方沖馬上啐道:“簡直胡扯,計算機只不過是個工具而已,只有大道才可以無所不能,還有呢?”

  “老師還說,千萬不要沉湎于酒色,最好是滴酒不沾,也不要抽煙,因為一個真正的男人,要隨時保持自己的清醒。”

  方沖馬上說道:“天啊,這種話他都說得出來,不會喝酒的男人,還是男人嗎?連喝酒的樂趣都無法體味的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還說了別的什麼嗎?”

  “老師說,我們所擁有的一切工具,都只是我們接觸和了解世界真相的手段,計算機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你了解了整個世界的本原,那麼計算機不過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聽到這句話,方沖便伸手摸了摸胡須,“老王也不是完全無知嘛。”

  “那是,老師的計算機技術可是頂尖的。”段天狼說著,看著方沖,“而且,老鬼,我自從學習計算機以來,我發現計算機的世界,似乎比現實中的世界更加接近《周易》以及《道德經》中的世界。我現在再跟你學《周易》,我感覺體會比從前深了很多。”

  “奇技淫巧,不足為訓。”方沖說完,又吸了吸鼻子,“我跟老王說好了的,這個禮拜我們帶你去縣城逛逛,到時候順便買台電腦回來吧……買來是給你用的,我才不會碰。”

  周六。

  這一天,輪到王廉早早等在辦公室。

  一看到段天狼進來,他就趕緊站了起來,沒等到他問話,段天狼就對王廉說道:“老鬼昨晚給我講了《周易》的三大原則第一,變易,第二,簡易,第三,不易……所謂變易,就是說,在時間和空間當中,沒有一事、沒有一物、沒有一情況、沒有一思想是不變的……所謂簡易,就是說,宇宙間的任何事物,有其事必有其理,只是我們的智慧不夠、經驗不足,找不出它的原理而已。宇宙間無論如何奧妙的事物,當我們的智慧夠了,了解它以後,就變成為平凡,最平凡而且非常簡單……所謂不易,就是說,一切都在變,但有一個東西是永恒不變的。這個永恒不變的東西,在冥冥中主宰著一切,這就是大道,誰能夠懂得它,誰就可以了解整個宇宙……”

  這是王廉有生以來第一次接觸到《易經》,雖然聽得還是一知半解,但是他畢竟是聰明絕頂的人物。段天狼只說了數十分鍾,他就本能地意識到,《易經》之中隱含著與計算機科學極為貼近的學問。學習《易經》,對提高計算機的理解,絕對是大有裨益的。

  雖然心裏這麼想,但是王廉還是不屑一顧地說道:“荒誕不經,太唯心了。”

  這時候,段天狼說道:“老師,雖然老鬼的話有些地方太過誇大和荒誕,但是道家文化,《道德經》也好,《易經》也好,其實並不想老師所想的那麼沒用。老師,你知道嗎?我在學習計算機的時候,發現計算機科學和道家文化所談到的許多東西極為暗合,道家文化對我在學習計算機方面幫助真的很大。”

  “雖然確實很沒用,不過我也不反對你學了,反正你學計算機學得這麼累,總是需要做點無聊事,松懈一下精神的。”

  “老師,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能不能達成。”

  王廉問道:“什麼想法?”

  “我這幾天學習下來,我發現你和老鬼兩個人的思想碰撞,對我的學習幫助真的很大。我想,如果你們兩個人可以一起來教我的話,我想我能夠得到的東西一定更多。”

  王廉略微皺了皺眉頭,在心裏想道:“現代計算機科學與古老道家文化的碰撞,嗯,聽起來好像是個不錯的主意。”

  他于是點頭道:“也好,反正你叔叔也的確很需要科普一下。”

  在得到王廉的認可之後,段天狼馬上回家去征詢方沖的意見,而方沖的反應幾乎跟王廉如出一轍,“好吧,我也該讓老王知道知道什麼叫做真正的學問。”

  從此以後,分開授課結束了。

  除了實戰訓練之外,每天夜裏,段天狼,方沖,王廉都會在晉南中學的機房中出現。

  碰面不到三分鍾,方沖和王廉就會開始大吵,而段天狼則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坐在旁邊,很認真地聽著他們兩個人的爭吵內容。

  而就在這種特別的教學中,計算機科學以及道家文化,這兩個看似大相徑庭的東西,開始緩緩在段天狼的腦袋中合流。

  這種合流究竟會產生多麼可怕的作用,而將來又將會使這個世界產生多麼深刻而偉大的變化,那就是很多年後的世界才可以知道的了。

  而除了段天狼的成長之外,這種教學方式還產生了另外一個副作用,那就是一輩子都沒什麼朋友的方沖以及王廉兩個人成為了生死相交的好朋友。

  另外,王廉從一個滴酒不沾的好男人沉淪成了一個酒鬼,而方沖則變成了魔獸專家。

  當然了,這些都是後話。
第十七節 讓你知道什麼叫強詞奪理

 這天是星期天,也是王廉和方沖對段天狼特訓第一周的最後一天了。
  這一天,王廉和方沖帶著段天狼前往縣城。

  按照道理來說,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從來沒有進過城,應該會感到很興奮才對。然而,段天狼卻一點也不,他坐在顛簸不堪地大三輪上往縣城而去的時候,臉上沒有露出哪怕一絲的興奮。

  方沖看到段天狼這個模樣,便忍不住抬頭問王廉道:“校長大人,都是學你那個什麼計算機給學的,你看你把我們家天狼都給學傻了。”

  王廉幾乎是馬上還嘴道:“是你老是教他那些幾千年的老東西,把他教得這麼麻木不仁才對。”

  往後幾乎每天都會上眼的戲碼,開始在這裏預演了。

  滿車的人都被這兩個似乎天生八字不合的中年人給鬧得有點煩了,只有段天狼撩起擋風玻璃,表情平淡地望著前方。

  沒有多久,在兩個不良中年的爭吵聲中,縣城到了。

  段天狼從三輪車上跳下來,望著王廉兩人問道:“今天要上什麼課?”

  “公共關系課。”王廉答道,“你老是待在和山鄉那個地方,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也不知道,這是不行的。我們得讓你從今天開始適應這個社會,所以很需要給你上上這個公共關系課。”

  “都有些什麼內容?”段天狼問道。

  王廉答道:“這個就複雜了,這個包括,言談舉止啦,服裝考究啦,還有什麼名牌研究啦,還有八卦新聞之類的,很多很多,總之就是讓你看起來像是一個正常人。”

  “難道我看起來不像正常人嗎?”段天狼奇怪地問道。

  方沖反問道:“你覺得你身上有像正常人的地方嗎?”

  “那麼正常人該是個什麼樣子?”段天狼問道。

  “對啊,正常人該是什麼樣子?”方沖愣了一下,問王廉。

  王廉也愣了好一會,才有些遲疑地答道:“最……最起碼,正常的男人會追求女孩子吧。”

  “對啊,正常男人都會追求女孩子,你會嗎?”方沖馬上點頭附和道。

  “但是我現在對女人沒興趣。”段天狼說道。

  “所以說吧,你不正常嘛。”方沖和王廉不約而同地得意地說道。

  “這麼說,男人必須追求女人才正常?”段天狼問道。

  “對!”方沖和王廉做專家狀,凝重地點頭。

  段天狼垂下腦袋想了一陣,抬起頭來,說道:“那你們倆這麼大把年紀都還是處男,那豈不是比我更不正常?”

  沉默——幽怨——悲憤!

  一陣之後,方沖目露凶光道:“馬上從我眼前消失。”

  “回來的時候,要是拿不到一個漂亮姑娘的電話號碼,就自己走路回去吧。”一向顯得儒雅斯文的王廉,也難得地猙獰。

  “哦。”

  覺察到氣氛不大對的段天狼趕緊消失,而內心淌著鮮血的兩個中年男,則一起到旁邊的飯店買醉去了。

  “要漂亮姑娘的電話號碼。”段天狼離開方沖和王廉之後,在街上晃了一陣,然後自言自語道,“但是什麼樣的姑娘,才是漂亮姑娘呢?這個定量太不穩定了,很難捉摸呀。”

  說到這裏,必須說一件聽起來太假,但是卻是千真萬確的事實的事情。

  這是段天狼的同學們之間都知道的一個秘密——在同學們眼中幾乎無所不能的段天狼,居然不懂得分別女孩子的美醜。

  在段天狼的眼裏,女人只分三種,美到極點,醜到極點,一般。

  而就段天狼近乎十六年的人生閱曆而言,前面兩種女人都還沒有遇到過。

  所以,對于段天狼來說,他目前所遇到的所有女人,幾乎都是無差別的,要他分辨誰漂亮,誰不漂亮,可比讓他做幾百道數學難題還要難。

  站在街上想了一陣之後,段天狼搖了搖頭,不管了,隨便找個年輕女孩子要號碼好了。

  段天狼下了這個決定之後,就開始行動起來。他走到旁邊的小賣部,買了一個乒乓球拍大小的硬封面筆記本,再買了一枝鋼筆。

  准備工作做好之後,段天狼就出發了。

  一會兒之後,他來到一個小超市面前,在旁邊盯了一陣之後,他看到有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女孩子從裏面走了出來。

  這時候,段天狼趕緊快步走了上去,先是對這女孩子點了點頭,然後便問道:“請問你在這間超市裏買了什麼東西?”

  這女孩不解地看了看段天狼,問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段天狼聽她這麼一說,頓時皺了皺眉頭,“我是國安局的秘密警察,我以中華人民共和國秘密警察法賦予我的權力,要求你馬上回答我的問題。”

  這女孩子突然被段天狼這麼一唬,當下便顯得有些慌張,“我,我又沒犯法,你憑什麼問我?”

  “我現在問你,是協助調查,如果你拒不回答的話,你就是妨礙公務。”段天狼危言聳聽道。

  女孩子有些害怕地吞了口口水,然後有些不情願地答道:“我買了一塊巧克力,給我自己吃的,一瓶酒,給我爸的……”

  等到女孩子如數把她買的東西報完之後。

  段天狼又面無表情地說道:“價格。”

  “我怎麼記得?”

  “一個一個看。”

  女孩子有些生氣地看了看段天狼,最後還是忍氣吞聲地一個一個把這些東西的價格報了出來。而段天狼則是一本正經地在這本子上把女孩子說的話全部記下來。

  等到女孩子把價格都報完之後,段天狼把筆記遞給女孩子,說道:“看看有沒有什麼不對,如果沒有的話,就簽上你的名字,然後你的聯系方式留下來,個人的手機,家裏電話,單位電話通通留下來。”

  女孩子皺著眉頭接過段天狼的筆記本,又接過段天狼的鋼筆,正要寫的時候,她突然停下來,說道:“我要求看你的證件。”

  段天狼眨了眨眼睛,極度義正詞嚴地對女孩說道:“如果證件可以隨便給人看,我們直接叫警察就好了,幹嘛還要加秘密兩個字?”
第十八節 愷撒與克婁巴特拉

  雖然從未聽說過中國有什麼秘密警察,還有什麼秘密警察法,另外也完全無法想通為什麼秘密警察會關心物價水平,但是這個女孩子最終還是被段天狼那種傲慢,冷漠的氣質給震懾住了,老老實實地把姓名,手機,家裏座機,以及上班地方的電話老老實實地給寫了下來。

  “謝謝。”段天狼面無表情地敬了個禮,把筆記本收了回來,“你的巧克力買貴了,我在左邊那條街看到同樣的巧克力,比你的便宜兩毛錢。”

  說完,段天狼就拋下目瞪口呆的女孩,回去交差去了。

  “不算。”當聽完段天狼陳述了他取得女孩的聯系方式之後,方沖馬上說道。

  段天狼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們叫我去拿女孩的電話,我拿到了啊。”

  “我們現在是讓你去要,不是讓你去騙。”王廉看著段天狼,說道,“天狼,這可不是做黑客,這是生活,懂嗎?生活是一個過程,不是完成任務,你懂嗎?”

  “不懂。”段天狼費力地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用跟他廢話了,在這方面,他是個弱智,我跟他說了十幾年了,也沒見他明白過。”方沖搖了搖手,跟王廉說完,又轉頭對段天狼說道,“我現在給你一個新的任務,你現在再去要一個女孩子的電話號碼。”

  “我不是已經要到了一個嗎?”

  “這可不一樣,我現在給你設定規則,你不是什麼事情都喜歡定量嗎?好,我現在給你定量。規則一,不能使用欺騙手段。規則二,不能使用經濟手段。規則三,你要取得一個漂亮姑娘的手機號碼……”

  聽到這裏,王廉突然有了一個惡作劇的想法,他于是接著說道:“規則四,你還要取得這個姑娘的身高,體重以及三圍數據,規則五,你還要有這個女孩子的一張照片,規則六,照片就用這個手機照。”

  王廉說著,笑眯眯地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段天狼。

  段天狼問道:“不許用欺騙手段,又不許用錢買,那我怎麼可能要得到?”

  “諾,這就正是你要學習的地方了。”方沖笑著拍了拍段天狼的肩膀,“一個男人不僅僅要有腦,還要有魅力。不要什麼事情都靠腦去做,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只能用魅力來解決的。我們這可是為你好。”

  王廉附和道:“沒錯,培養你的魅力值,這可是公共關系課的關鍵之所在。”

  兩人把這話說完,就馬上把不由分說地把段天狼踢出了飯館。然後,兩個不良中年就開始摸著下巴研究了段天狼的那個筆記本來。

  方沖樂呵呵地笑了笑,說道:“裝秘密警察要姑娘電話號碼,也虧他想得出來。”

  “如果二十年前,我學會這招的話,我現在也許就不是單身了。”王廉懊惱地看著這個筆記本,說道。

  “魅力?魅力?”

  這次可真是難倒段天狼了,一向以來,他都是依靠智力和理智來處理問題。

  這麼久以來,無論是什麼問題,段天狼都可以靠著這兩樣東西迎刃而解,但是現在他的兩位人生導師卻要他用什麼魅力來拿到女孩的電話號碼。

  問題是,段天狼連魅力是什麼東西,都還不是太明白。

  于是乎,第一次感到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的段天狼在街上晃啊晃,不知不覺地,段天狼就晃到了一個游戲廳門外。

  然後,他就看到有一個女孩正站在游戲廳裏玩著游戲機。

  即使是以段天狼這麼對女人的相貌麻木的人,也不由得對她有些關注起來,這是段天狼一生當中所遇到的第一個美到極點的女人——這個女孩穿著很端莊的黑色長裙,黑色的長發滑過肩頭,和她的黑色長裙融合在一起,更加深了這種端莊感。但是這種端莊感,與她的表情卻形成了強烈的反比。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這笑容卻絕不是讓人愜意的笑容,這笑容裏充滿驕傲與蔑視的意味,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在話下一般,而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也飽含了反諷的意味。

  但是無論如何,盡管,她看起來還年輕,身上還有許多女性魅力沒有挖掘出來,但是她已經比世上絕大多數女性更具有女人的氣質。就目前而言,她已經是屬于那種可以僅僅依靠自己的美貌,就可以任意驅使男人的女人,而她一旦徹底成長,該是怎樣一副情形,那就更是難以想象了。

  而通過她那透澈但是卻不單純的眼光中,段天狼讀出這個女人恐怕不止是擁有美貌而言,她的內心深處似乎擁有比絕大多數男人更偉大的力量和決心。

  就在段天狼仿佛欣賞一個藝術品一樣,肆無忌憚地看著這個女孩的時候,這女孩突然笑著對段天狼說道:“怎麼?你也想來挑戰我嗎?”

  “挑……戰?”段天狼眨了眨眼睛,有些疑問地說道。

  “對啊,雷電。”女孩指了指旁邊的游戲機,說道,“贏了我的話,就可以得到一千塊哦。”

  段天狼看了看那台游戲機的屏幕,原來,所謂雷電是一種戰鬥機游戲,這種游戲他曾經玩過,不過只是在電腦上,還從未在這種台式機上玩過。

  聽完這個女孩子說完這話之後,段天狼想到了兩個不良中年留給他的任務,他于是走上前去,說道:“我可以挑戰你,不過我不要一千塊,我想要贏點別的。”

  “好啊,你想要什麼?”女孩子看著段天狼笑著問道。
第十八節 愷撒與克婁巴特拉

  雖然從未聽說過中國有什麼秘密警察,還有什麼秘密警察法,另外也完全無法想通為什麼秘密警察會關心物價水平,但是這個女孩子最終還是被段天狼那種傲慢,冷漠的氣質給震懾住了,老老實實地把姓名,手機,家裏座機,以及上班地方的電話老老實實地給寫了下來。

  “謝謝。”段天狼面無表情地敬了個禮,把筆記本收了回來,“你的巧克力買貴了,我在左邊那條街看到同樣的巧克力,比你的便宜兩毛錢。”

  說完,段天狼就拋下目瞪口呆的女孩,回去交差去了。

  “不算。”當聽完段天狼陳述了他取得女孩的聯系方式之後,方沖馬上說道。

  段天狼不解地問道:“為什麼?你們叫我去拿女孩的電話,我拿到了啊。”

  “我們現在是讓你去要,不是讓你去騙。”王廉看著段天狼,說道,“天狼,這可不是做黑客,這是生活,懂嗎?生活是一個過程,不是完成任務,你懂嗎?”

  “不懂。”段天狼費力地搖了搖頭,說道。

  “你不用跟他廢話了,在這方面,他是個弱智,我跟他說了十幾年了,也沒見他明白過。”方沖搖了搖手,跟王廉說完,又轉頭對段天狼說道,“我現在給你一個新的任務,你現在再去要一個女孩子的電話號碼。”

  “我不是已經要到了一個嗎?”

  “這可不一樣,我現在給你設定規則,你不是什麼事情都喜歡定量嗎?好,我現在給你定量。規則一,不能使用欺騙手段。規則二,不能使用經濟手段。規則三,你要取得一個漂亮姑娘的手機號碼……”

  聽到這裏,王廉突然有了一個惡作劇的想法,他于是接著說道:“規則四,你還要取得這個姑娘的身高,體重以及三圍數據,規則五,你還要有這個女孩子的一張照片,規則六,照片就用這個手機照。”

  王廉說著,笑眯眯地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了段天狼。

  段天狼問道:“不許用欺騙手段,又不許用錢買,那我怎麼可能要得到?”

  “諾,這就正是你要學習的地方了。”方沖笑著拍了拍段天狼的肩膀,“一個男人不僅僅要有腦,還要有魅力。不要什麼事情都靠腦去做,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只能用魅力來解決的。我們這可是為你好。”

  王廉附和道:“沒錯,培養你的魅力值,這可是公共關系課的關鍵之所在。”

  兩人把這話說完,就馬上把不由分說地把段天狼踢出了飯館。然後,兩個不良中年就開始摸著下巴研究了段天狼的那個筆記本來。

  方沖樂呵呵地笑了笑,說道:“裝秘密警察要姑娘電話號碼,也虧他想得出來。”

  “如果二十年前,我學會這招的話,我現在也許就不是單身了。”王廉懊惱地看著這個筆記本,說道。

  “魅力?魅力?”

  這次可真是難倒段天狼了,一向以來,他都是依靠智力和理智來處理問題。

  這麼久以來,無論是什麼問題,段天狼都可以靠著這兩樣東西迎刃而解,但是現在他的兩位人生導師卻要他用什麼魅力來拿到女孩的電話號碼。

  問題是,段天狼連魅力是什麼東西,都還不是太明白。

  于是乎,第一次感到遇到無法解決的難題的段天狼在街上晃啊晃,不知不覺地,段天狼就晃到了一個游戲廳門外。

  然後,他就看到有一個女孩正站在游戲廳裏玩著游戲機。

  即使是以段天狼這麼對女人的相貌麻木的人,也不由得對她有些關注起來,這是段天狼一生當中所遇到的第一個美到極點的女人——這個女孩穿著很端莊的黑色長裙,黑色的長發滑過肩頭,和她的黑色長裙融合在一起,更加深了這種端莊感。但是這種端莊感,與她的表情卻形成了強烈的反比。

  她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這笑容卻絕不是讓人愜意的笑容,這笑容裏充滿驕傲與蔑視的意味,仿佛世間的一切都不在話下一般,而她微微上揚的嘴角,也飽含了反諷的意味。

  但是無論如何,盡管,她看起來還年輕,身上還有許多女性魅力沒有挖掘出來,但是她已經比世上絕大多數女性更具有女人的氣質。就目前而言,她已經是屬于那種可以僅僅依靠自己的美貌,就可以任意驅使男人的女人,而她一旦徹底成長,該是怎樣一副情形,那就更是難以想象了。

  而通過她那透澈但是卻不單純的眼光中,段天狼讀出這個女人恐怕不止是擁有美貌而言,她的內心深處似乎擁有比絕大多數男人更偉大的力量和決心。

  就在段天狼仿佛欣賞一個藝術品一樣,肆無忌憚地看著這個女孩的時候,這女孩突然笑著對段天狼說道:“怎麼?你也想來挑戰我嗎?”

  “挑……戰?”段天狼眨了眨眼睛,有些疑問地說道。

  “對啊,雷電。”女孩指了指旁邊的游戲機,說道,“贏了我的話,就可以得到一千塊哦。”

  段天狼看了看那台游戲機的屏幕,原來,所謂雷電是一種戰鬥機游戲,這種游戲他曾經玩過,不過只是在電腦上,還從未在這種台式機上玩過。

  聽完這個女孩子說完這話之後,段天狼想到了兩個不良中年留給他的任務,他于是走上前去,說道:“我可以挑戰你,不過我不要一千塊,我想要贏點別的。”

  “好啊,你想要什麼?”女孩子看著段天狼笑著問道。

第一集 奔向黎明 第十九節 哪兒來的狂小子

 “我要你的名字,手機號碼……”

  段天狼的話剛說到這裏,就看到也不知道從哪裏閃出兩個粗壯的西裝男來,女孩子趕緊伸手將他們攔住了,“沒問題,成交。”

  這次被父親逼著到這個小縣城來體驗什麼生活,好容易找著個樂子,但是卻一個像樣的對手都沒看到。而眼前這個跟自己年紀差不多的男孩,看上去似乎很有料的樣子,所以女孩怎麼也不願錯過。

  “身高,體重以及三圍的具體數據。”段天狼說著,掏出手機,“還有,要用這個手機替你照一張照片。”

  這回,就連女孩的臉都開始有些紅了,她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被男人當面這樣輕薄。雖然,段天狼完全不知道他是在輕薄她。

  “好,我答應你,但是,如果你輸了又該怎麼辦?”

  原本是只有獎勵,沒有懲罰的,但是段天狼的話有些傷害到這個女孩的顏面了,所以她才會專門說這種話。

  段天狼看了這女孩一眼,走到老板那裏買了五個游戲幣,然後對這女孩說道:“當我不想輸的時候,我就不會輸。”

  “你還真是狂到骨子裏啊。”女孩咬牙切齒地說著,“如果我贏了,我要你怎麼樣,你就要怎麼樣,你敢嗎?”

  “可以。”段天狼說完,投了一個幣放進游戲機,“不過我要先練習一下,可以嗎?”

  “當然可以,練到什麼時候都可以,只要你不食言。”女孩說著,有些憋氣地冷笑了一下,轉身走開了。

  段天狼一共投了四個游戲幣,花了二十分鍾。

  第一局在第一關,飛機就死光了,第二局也是第一關,飛機就死光了,第三第四局都是如此。

  然後,段天狼點了點頭,“我知道怎麼玩了,可以開始了,怎麼比?”

  這時候,女孩走了過來,投下一個游戲幣,“玩法很簡單,我們各玩一局,看誰分數高,死的飛機少。死一架飛機減一百萬分,一直到通關。”

  “沒問題,你可以開始了。”段天狼說著,站在側邊看著女孩玩。

  很顯然,女孩對這游戲已經是完全駕輕就熟了,她居然只用了一個游戲幣,就將這款已經特地將難度調到最高的雷電游戲給打了通過。

  不過,她死掉了三架飛機,兩家是游戲之初就有的,另外一架是靠游戲積分被電腦分配的,她是憑著最後一架飛機過的通關。

  女孩最後的得分是一千三百四十多萬分,在她之前,這個游戲機室的最高紀錄是五百二十多萬分。

  玩完之後,女孩很滿意地把游戲柄給松開,就她自己來說,這也是最好的記錄了,她有些得意地轉過身,乜了段天狼一眼,說道:“該你了,狂小子。”

  段天狼也看了看她,說道:“你玩得還可以。”

  說完,他將游戲幣投進游戲機之中。

  三十分鍾之後,段天狼臉色淡然的轉過身,掏出手機,對女孩說道:“請你站直一點,我想要個好點的效果。”

  女孩有些木然地站直,臉上的表情驚訝到呆滯的地步,一架飛機,就一直打到通關?整個過程,簡直,簡直不像是人在玩,而像是電腦在玩,竟然連一丁點的失誤都沒有,每一次閃躲,每一次搶分,都精確到好像用角尺量過,用計算器算過一樣。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姓名,身高,體重,三圍。”就在女孩依然呆滯者的時候,段天狼掏出筆記本,遞給女孩。

  “混……蛋!”這時候,隱藏在暗處的兩位西裝男終于受不了了,沖出來大喝道。

  而那女孩卻是馬上伸手將他們阻攔住,在嘴裏說道:“願賭服輸。”

  說完,她結果段天狼的筆記本,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姓名,手機號碼,體重,以及三圍,“淩雪傷,13888888×××,一百六十七公分,四十九點五公斤,胸圍九十公分,腰圍六十公分,臀圍九十公分。”

  “謝謝。”段天狼對淩雪傷點了點頭,接過筆記本,轉身就要走。

  這時候,淩雪傷對段天狼說道:“我看你挺聰明的,窩在這鄉下未免太可惜了,跟我去上海吧,我會讓我父親給你好安排的。我們可以給你上好的大學,給你的好的工作,如果你努力的話,還會有車子和房子,甚至于可能當上千萬富翁,怎麼樣?”

  雖然打游戲受到挫敗,但是淩雪傷說這番話的時候,還是充滿自信的。

  在她淩雪傷的心裏,段天狼再怎麼聰明,也不過是個鄉下的小子而已,他怎麼可能抵禦這種誘惑呢?

  站在游戲機室門口的段天狼,非常清楚地感受到了淩雪傷談吐之間,那種仿佛造物主一般高高在上的天生優越感。這東西讓段天狼感到反感,

  于是,原本打算禮貌收場的他,緩緩轉過身,走到淩雪傷身邊,冷冷地對她說道:“地球,不是圍著你轉的。”

  說完,段天狼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游戲機室。

  這是段天狼與淩雪傷的第一次相遇。

  對于兩個人來說,這都不算是一場愉快的相遇,也沒有誰還期待著下一次相遇。

  然而,讓兩個人想不到的是,他們在好幾年之後,還會再次相遇,而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兩人的命運便將緊緊的糾纏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開。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啊,對了,造化弄人。
第二十節 最後一次考試

 正所謂光陰似箭,歲月如梭。

  在方沖和王廉的聯手摧殘之下,日子一天天過去,段天狼身上潛藏著的驚人潛力,就像藍田美玉一樣,漸漸嶄露頭角。他的思維力以及計算機技術都以日新月異的速度飛快進步著。

  在某些時候,即使是身為導師的方沖和王廉,在面對段天狼身上那種還沒有完全顯露,但是已經開始絢麗到有些刺眼的光芒,也會情不自禁地感受到有些嫉妒。

  每周一小戰,每月一大戰,無論風雨,從未停歇。

  在最開始的時候,王廉憑借著自己豐富的經驗和雄厚的基礎,依然可以對段天狼擁有優勢。

  但是半年之後,王廉便開始處于明顯的下風,段天狼可怕的學習能力以及那種錯誤絕不重犯兩遍的習慣,實在是叫王廉吃力不已。

  而到現在,王廉已經有整整三個月沒有贏過段天狼一次了。

  這個時候,王廉終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段天狼已經不再是他所能教的了,他需要去更為廣闊的空間和平台。

  所以,王廉決定要讓段天狼真正走出去,讓他去接觸公共網,讓他去那屬于他的世界自由翱翔。

  不過,在此之前,王廉還是要對段天狼做最後一次考試。

  考試的時間,被定在了兩千零五年七月六日這一天,這是段天狼十七歲生日。

  這天下課的時候,王廉對段天狼說道:“今天送你一個生日禮物。”

  當王廉說這話的時候,段天狼顯得有些驚訝,因為王廉和方沖一樣,都不像是那麼有生活情趣的人。

  等到段天狼跟著王廉來到機房的時候,他看到機房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增加了一台服務器。

  之所以段天狼一眼就看出他是一台服務器,是因為它不是采用普通電腦那種櫃式機箱,而是采用黑色的扁平式機箱,這種機箱光是電源就要好幾千塊,非常穩定,並且有蓄電功能,緊急斷電的時候也可以自行運轉,另外還配有八個系統風扇,散熱功能比一般電腦好上許多倍。

  一看這機箱的架勢,段天狼就知道這台服務器的配置不會太低,他于是問王廉道:“什麼配置?”

  王廉笑著答道:“兩顆各配備一兆二級緩存的280型號opteron CPU,Tyan S2895主板,2G內存,Intel Pro1000/MT 雙口千兆網卡……”

  聽到王廉這麼說,段天狼有些奇怪地說道:“只是我們這個只有五十台電腦的機房,不需要用到這麼好的服務器吧?”

  “當然不用。”王廉說道。

  段天狼眨了眨眼睛,然後抬頭看著王廉問道:“老師,你不會是要送一台服務器給我吧?”

  “我還沒那麼大方,我這輩子還沒送過超過一千塊的生日禮物呢。”王廉說著,在服務器面前坐了下來,“這台服務器是專門買來考試用的……無論成敗,這都是你最後一次考試了。”

  “最後一次?”段天狼略微抬了抬眉頭,不解地看著王廉。

  “對,最後一次。”王廉點點頭,“這次考試之後,我允許你自由進出公共網,這就是我送給你十七歲的生日禮物。”

  聽到這裏,段天狼便轉回身去,將機房的門關上,“那麼現在就開始吧,怎麼考?”

  “考試時間是十個小時,十個小時之內,你必須成功侵入主機,獲得該主機的最高管理權限。”王廉說著,指了指對面的那台電腦,“你還是用那台計算機。”

  段天狼點了點頭,將書包放了下來,然後打開了那台計算機。

  打開計算機之後,段天狼並沒有馬上就開始進攻,而是開始將仔仔細細地查找計算機中的漏洞,並且一個一個把他們都堵上。每一個稍微像樣子的黑客,都知道這個道理,在黑人之前,先要防止自己被反黑回來。

  不過,段天狼做這個過程做得似乎有點過分了,整個考試時間只有十個小時,但是他竟然用了整整三個小時來填補漏洞以及做各種准備工作。要知道,這台電腦段天狼並不是第一次用,他對這台電腦已經非常了解了。

  看著段天狼謹慎小心地查看電腦的每一條進程的樣子,王廉不禁在心裏感歎道:“這小子,真是個天生的黑客啊。”

  五個小時之後,段天狼確定自己對自己使用的這台計算機有了充分的了解之後,他要開始動手了。

  通過數據流監控軟件,段天狼對自己的服務器做的任何事情,王廉都一清二楚地看在眼裏。

  首先,王廉看到段天狼的計算機開始向服務器發出正常的連接要求,要求共享服務器內的教學資源。

  王廉很清楚,這是段天狼的偵察動作。為了應對段天狼的偵察,王廉已經把幾乎所有的類似語音服務這種危險服務都給關閉了。

  教育資源共享功能,這是這台服務器唯一可以被利用來入侵的地方。

  雖然明知道如此,但是王廉無法關閉這種服務,因為既然這台服務器的定位是機房管理服務器,那麼對于這種正常的共享資源的服務是不能拒絕的。

  所以,王廉就聽之任之,只是瞪大雙眼,緊盯著屏幕上的數據流,以防止段天狼有任何異動。

  收到服務器的返回數據之後,段天狼開始通過這些數據分析這台服務器的詳細情況。

  半個小時之後,段天狼的分析工作完畢,他對王廉所使用的那台計算機也開始擁有了相當的了解。

  現在的情況是,王廉的計算機上裝有最為先進的數據流監控軟件,任何計算機只要跟它發生接觸,那麼所有的數據流就將清楚無比的暴露在王廉的面前。

  而且自己的這台電腦的IP王廉也非常清楚,以王廉的水准,自己只要做出半點不正常的舉動,哪怕是一秒鍾,也會馬上被抓個正著。

  現在的情形,就好像兩個人面對面的坐著,但是卻要你把對方的錢包拿出來一樣。

  “就以目前這種情形來說,偷,是幾乎不可能的,如果暴力攻擊,老師可不是菜鳥,這次他是有備而來,還專門買了台性能比我好上不知道多少倍的服務器,成功可能性很低……現在最大的問題是,老師清楚地知道我的IP,我只要一接觸服務器,幹什麼事情,他都一清二楚,所以,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讓他不知道我在做什麼。”

  想到這裏,段天狼就站了起來,將機房裏剩余的四十九台的電腦全部打了開來。
第二十一節 毒辣的王老師

  一看段天狼這個動作,王廉就知道,“這小子,知道自己的IP被我監控,所以想遙控別的計算機來進攻我……可是,哪有那麼容易?我這台服務器掌管著整個機房,任何兩台電腦之間的通訊,都必須通過我。也就是說,你必須先連接我,通過我之後才能去控制別的計算機。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辦得到?”
  段天狼把所有的計算機都打開之後,重新坐回自己的計算機前開始忙碌起來。

  這一忙碌就是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之後,段天狼深吸一口氣,在鍵盤上輕輕敲了一下回車鍵。

  然後,王廉就看到有一股強大的數據流,向服務器狂沖而來,毫無疑問,這是病毒,而且是極為強大的高傳染的擴展性病毒。

  “天啊,你這種事情都幹得出來。”當看到這股數據流洶湧而來的時候,王廉頓時大聲驚呼道。

  原來,因為段天狼知道任何常規的黑客手段不可能瞞過王廉的眼睛。在這種情況下,段天狼只有一種黑客手段可以選擇,那就是病毒攻擊。

  所以,段天狼花費半個小時寫了一個非常可怕的,通過網絡快速傳播的病毒程序。

  一般來說,黑客們在進行病毒攻擊的時候,都是通過各種巧妙地方式把病毒隱藏起來,投遞到別的計算機中去。在滿足某種條件下,這病毒就會被激活。病毒一旦激活,它所產生的能量,是無比可怕的,它可以輕而易舉地摧毀目標的整個防禦體系。

  不過,這種方式的病毒攻擊,只能對付沒有經驗的菜鳥,對于王廉來說,自然是不可能有效的。

  什麼是病毒,什麼不是病毒,王廉怎麼可能認不出來?既然是這樣,他就不可能讓段天狼投遞成功。這樣一來,段天狼的病毒程序,也就不可能在王廉的服務器內被激活,那麼這個病毒就等于是白寫了。

  然而,這只是尋常人的思路,段天狼的思路可不是這樣。

  他所寫的病毒用不著投遞出去,也可以發作。

  為什麼呢?因為段天狼做了一件也許全世界的黑客都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在黑別人之間,他先把自己給黑了,他將這病毒程序在自己的電腦中激活。

  因為段天狼自己也是處于整個機房局域網的一部分,他把自己黑了之後,電腦中的病毒,就會本能地開始瘋狂地四處蔓延。

  在這個時候,王廉有兩個選擇。

  一個選擇是避開,而他一旦避開,這個病毒就會馬上蔓延到剩余的四十九台計算機中,段天狼很可能就可以通過這種病毒控制住剩下這些計算機。

  一旦做到這一步,段天狼就可以利用五十台計算機中的任何一台計算機來進攻服務器,那樣的話,王廉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把段天狼盯得死死的。因為他只有一雙眼睛,不可能同時盯五十台計算機。

  另外一個選擇,就是使用機房管理員的權限,攔截住這股病毒,不允許它向其他計算機蔓延。而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服務器很可能就直接被這股病毒給黑掉。

  是讓,還是攔,王廉必須在一秒鍾之內做出決定。

  盡管,從理智來說,王廉更相信段天狼這步動作的真正目的,就是為了控制機房其他的計算機。但是,最後王廉還是選擇了回避。

  因為他面對的,不是別人,而是段天狼,這個家夥是個什麼事情都可能幹得出來的人。

  既然留有後招,就沒有必要跟他硬碰硬。

  就這樣,通過這種自殺式攻擊,段天狼輕車快馬地獲得了機房除了服務器之外,所有計算機的控制權。也就是說,這些計算機全部變成了段天狼的僵屍計算機,段天狼可以使用它們幹任何事。

  這時候,原本應該沮喪的王廉卻是揚起嘴角,輕輕一笑,“小子,以為就得手了麼?可沒那麼容易。”

  他這話剛說完,那些已經成為段天狼的僵屍計算機,卻突然開始對段天狼發動了一種目前網絡中最為普遍,也最為有效的攻擊——DDoS分布式拒絕服務攻擊。

  原來,早在開始考試之前,王廉就已經在這四十九台計算機中都複制好了一種病毒程序。一旦有人試圖通過遠程控制來遙控它,那麼這種病毒程序就馬上自動發作,向這台電腦發動DDoS分布式拒絕服務攻擊。

  在這裏,小小介紹一下,什麼是DDoS分布式拒絕服務攻擊。

  目前世界網絡,一般通行的協議是TCP/IP協議,而它的協議基礎,就是面向連接的TCP三次握手。

  所謂三次握手的過程是這樣。

  首先,是用戶向服務器發出訪問請求。

  這就是TCP/IP協議的第一次握手,用戶要求握手。

  然後,服務器對用戶的身份進行確認,確認可以信任之後,他會返回信息給用戶,同意訪問。

  這就是TCP/IP協議的第二次握手,服務器要求握手。

  之後,用戶就會跟服務器完成連接。

  這就是TCP/IP協議的第三次握手,用戶和服務器完成握手。

  三步完成之後,用戶就跟服務器連接上了,用戶可以自由地瀏覽服務器裏的內容。

  而DDoS分布式拒絕服務攻擊,就是在第三次握手的時候,惡意的不握手。

  如果是人的話,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馬上破口大罵,或者沖上去追打,但是服務器不會,他會很斯文地站在原地等你一會,實在等不到你,才會轉身離開,這樣機會造成服務器的遲滯。

  對于服務器來說,一個用戶出現異常,導致服務器的一個線程等待一分鍾並不是什麼很大的問題。

  但如果有一個惡意的攻擊者,操縱暴多的僵屍計算機,一起故意做出這種行為,那麼服務器將為了維護一個非常大的半連接列表而消耗非常多的資源——數以十萬計的半連接,即使是簡單的保存並編譯也會消耗非常多的CPU時間和內存,何況還要不斷對這個列表中的IP進行SYN+ACK的重試。

  而這就是標准的DDoS分布式拒絕服務攻擊。

  面臨這種攻擊,以段天狼手裏這種水准的計算機,除了崩潰之外,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而這,就是王廉的後招,不可謂不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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