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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超級狀師 作者:天堂羽 (已完成)

正文 第一百二十章 你們全家都是才子
看著兩個人眼神對望,孫佺心照不宣的曖昧一笑,「應該的、應該的。」

    他剛才並沒有親眼見到聶蓉萱的水平,但從陸羽的安排和敘述,都足以看出聶蓉萱在速度方面比莫乃邑高了不止一籌,而她能夠當機立斷、千里走單騎的從京城趕來,膽識、氣魄遠比一般男人強,自然不需要陸羽保護。陸羽的護送,自然需要從感情方面來來理解了。

    似乎一點也不關心,一點也不在乎,更是懶得開金口解釋。

    「孫老爺,我肯定還會回來,或許到時候我們可以搞點合作也不錯。」陸羽又面向了孫佺。

    「能和陸狀師這樣的年輕才俊合作,是我的榮幸啊!」孫佺堆著笑與他乾了一杯酒。

    陸羽心裡明白,他這話什麼也沒有答應,只是一句客套應酬而且。他為什麼要等回來後再找孫佺談、而不是現在、或者等會兒就談,這裡面也有個講究。

    之前在孫佺的眼裡,陸羽只是一個狀師,關心的就是他做狀師方面的成績,其他無論是說書、還是郵局,都是不會去在意的。而現在提到了以後可能會找他合做生意的意向,也是給孫佺留下一點時間,讓他可以仔細的考察陸羽的時間。

    到時候才能真正的做出合作決定,是敷衍了事,還是小範圍的還人情合作一下。還是真地有心合作……若是如今說的話,估計就是敷衍了,反而讓大家尷尬。

    孫佺接著又向大家道謝,然後很快由著這個話題,開始引伸到孫晉堂的身上說開了。孫晉堂兩年的磨煉,在各方面都是有一定成效的,特別是回來之後,馬上弄出了這麼一個事端,現在很溫馴老實,乖乖的聽著大家議論他。不時的隨著父親的意思向大家敬酒。

    其實他也不是裝出來的,一個是父親、一個是師傅,自然要尊敬的。而陸羽地手段、蓉萱的身手。他都是親眼所見、是非常佩服的。

    又說了許多話之後,大家地興致已經夠了,準備離開,一起先回孫家。

    這樣包房的客人,自然不需要自己到櫃台去結賬,只有管事把賬目送過來。可是陸羽留意到開始領著大家上來的管事的。只是熱情的在門口恭送,準備領大家下樓。但並沒有拿來賬單之類的。略微有點納悶,就算熟客也該記賬吧?

    孫佺留意到了陸羽地神色,略有一絲得意的在他身邊低聲道:「陸狀師新來不知,這一品居生意一向不錯,而二樓、三樓地包房有限。因而有做限定。二樓收費更貴,亦要加收房費;三樓更甚,而且三樓房間更少。只對官宦貴冑、名士才子等開放。」

    「就是說一品居要有錢才能來,二樓是花錢更多,而三樓不僅僅要錢,還要有一定的身份才能上來消費?」陸羽暗暗笑歎,這樣等於直接的把客人分成幾等了,偏偏大家都受落!就是現代的大排檔,也分炒菜、快餐什麼的。

    看到孫佺臉色地得色,陸羽微微一笑,故作驚訝的配合道:「這麼說來,孫老爺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啊!」

    孫佺客氣一笑,「我不算什麼人物,我能請各位上三樓吃飯,卻是因為這一品居也有我地一份,算是個小東家。」

    這下陸羽真的有點驚訝了,雖然知道孫家生意做得很大,但沒想到這個豪華大酒店般的一品居,也有他的股份!

    以陸羽的觀察,三樓大概有十來個房間,二樓二十來個,一樓的桌子更是不少,以這裡的規模,一層樓消費一兩百兩、三層消費五百兩,應該問題不大,這樣大略估算,一天就能超過千兩銀子的收入!就算不一定天天、頓頓人滿,長期平均下來只算一半的話,一個月也是一萬五千兩的收入。

    這規模不可謂不大!還是不瞭解具體情況的保守估計,實際可能更多。當然,以這酒樓的規模、檔次,人家新建時期也是巨額的投資。現在的成本都是固定的,除了稅收、成本,每個月的利潤應該非常客觀。就算孫佺只是其中一個小股東,也不簡單啊。

    看到陸羽吃驚的模樣,孫佺滿意的露出了「謙虛」的笑容,這年代的商人,也就只有再談及賺錢的時候,能多幾分尊嚴。

    「呵呵,孫老爺,剛才我太不自量力了,就我這小蝦米,給你做夥計還差不多,

    能跟你合作呀。」陸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猜想著這消息,只是想要炫耀一下面子,還是想要讓自己知難而退、別糾纏跟他合作。

    孫佺忙道:「陸先生寒磣孫某了,這一品居孫某也只有很小的一份,能和陸先生合作,孫某是非常樂意的。至於規模,生意無大小,任何人都是由小及大的。」

    他們說著已經出來了外面,他們兩個走在最後面。前面孫晉堂和莫乃邑正停下來站在欄杆前欣賞下面中央的假山、水榭樓台,從上面看下去,另有一番氣勢。

    ~

    領路的管事也沒有急著帶大家下去,樂於讓客人享受一下這尊貴的氣勢。尊貴是需要對比的,站在三樓看下去,對比的自然是二樓和一樓的客人。

    「我道何人包了『竹軒』,原來竟是幾個商販布衣!嘖嘖……這一品居越來越不像樣子了……」

    忽然從背後傳來冷笑嘲諷的聲音,似乎看到陸羽等人從那個房間——繡軒裡面出來,還在走廊上談論生意什麼的,非常不屑的樣子。

    孫佺眉頭微微一皺,然後對陸羽歉意苦笑了一下,請他別計較那麼多。

    計較不計較另外說,但大家都聽到了這話,自然全部轉身看了過去。

    在他們後面,過來一群人,也在走廊上停了下來,說話的一個應該是前面的那人,此刻正看著陸羽等人,目光裡面充滿了不屑。

    陸羽見他衣服也不華貴,不過表現出來的氣質,特別是現在天氣冷還拿著一把折扇做樣子,立即便明白這人是什麼身份。肯定就是剛才孫佺說的名士、才子之類!

    站在他身邊的幾個,也都是一些年輕人,和他一個模樣的造型,不過衣服卻要光鮮許多。

    除了他們幾個人自外,邊上也有一個一品居管事,他認出孫佺,有點尷尬,正低聲向後面一位華服公子解釋。

    現在的陸羽,已經習慣了觀察,而且對於很多細節,都會不自覺的就留意分析起來,一看這情形,聯想孫佺之前的話,猜測這些人裡面,前面幾個都是本地的大才子,而後面和一品居管事輕聲說話的那個,估計應該是哪個富商家的公子。

    在他看來,一品居把客人分成三等,其實也是一種放好的營銷手段。其實說到底還是錢的問題,第二層是明說多花錢就可以上,而第三層,除了要多花錢,還需要有官宦、貴族或者才子名士才能上。那當然不會要求全部是,只要滿足條件就可以了,就如同今日孫佺可以請大家上來一樣。那樣一來,很多想要上三樓消費爭面子的有錢人,往往會以請有身份的人吃飯、聚會、赴宴的形式上來消費。

    貴族子弟家底也往往殷實,但一般的官員、官宦子弟、名士、才子們,又能有多少錢?來這種地方消費一次、兩次對他們已經是負擔了,能經常上來的,基本上都是吃別人請的。所以三樓消費的主力,還是那些地主、鄉紳、富商們。

    或許……他是在尋找心裡平衡吧?想到這裡,陸羽不由得嘴角泛起了一絲笑意。才子呀!吃的是名,但終究還是有點酸腐之氣,沒有官員來得自然,也就只有靠貶低商人來滿足一下虛榮。

    「笑什麼?莫非閣下是哪位大才子?」那位才子看到其他人在自己的面前,都不敢有什麼表情,只有陸羽露出譏諷的笑容,不由得不爽,但還是忍著問了一句。

    如果對方不是才子,他這話就是諷刺,然後再接再厲;如果對方也是有名的才子,那可以算一個台階,順勢下。

    其實倒不是陸羽故意狂放,對於這種才子什麼的,他才懶得理會呢,剛才只不過是無心的笑了一笑。至於其他人的襯托,也完全是無心的。——孫佺是老闆之一,當然不會得罪客人;孫晉堂是他兒子,自然也是一樣;而莫乃邑是孫家請的客人、師傅,也尊重孫佺的態度。至於蓉萱,本來就是平淡如水之人,當然不會因為這些陌生人而另外有什麼表情。

    「不敢、不敢,在下一介草包而已。您才是才子,你們都是才子,你們全家都是才子……」陸羽面帶著誠懇的微笑,溫文爾雅的恭維了起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才子作風
此言一出,大家皆安靜了片刻,揣摩著陸羽話裡面的含義。

    那個才子最先回過神來,沒有人會自認草包、而又說對方全部是才子的,真的草包才不會這樣拐著彎說話呢!因此,可以斷定對方是有意戲弄!

    「哼,聽閣下的意思,似乎很不屑才子?那敢情是一位大師級別的人物了?未請教尊姓大名?」

    「呃……不用了吧?我又不是什麼文人。」陸羽轉頭對孫佺道:「孫老爺,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甚好、甚好。」孫佺並不是經常在一品居,對於這些客人,他並不認識,但能上來三樓的客人,總歸是不好得罪的。

    那邊聽了管事言語的年輕公子,也到那才子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那幾個年輕公子看了看正要離開的一行人,對於孫佺的臉色沒有之前那麼不屑,不過看著陸羽,則更是不屑!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陸狀師呀!難怪不將我們哥兒幾個放在眼裡,我都有點怕了,萬一人家不高興起來,隨便就誣個罪名把我們告官了。別忘記了,人家可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對面那才子一打扇子,和身邊的友人說將起來,聲音完全可以讓正要離開的陸羽等人聽到。

    這話說出來,挑釁的不僅僅是陸羽一個,孫佺父子的臉色也變了一點,因為他諷刺的事情,正是孫晉堂的事情。

    陸羽輕聲嘀咕了一句:「孫老爺。你先下去吧,你不在,就不會牽連到你難做了。」

    孫佺一怔,聽到他這意思,知道他忍不住了,可到底是他請來地客人,不能自己先溜啊!

    他仔細一思索,領悟了陸羽另外一層意思。反正他們都是年輕人,對方又是才子,就算在這裡吵起來。也不過是文鬥一下,有兩個高手在,哪怕武鬥也不怕。但自己在這裡。等會兒就要逼著表態了,既然如此,不如趁著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先離開!

    他馬上一拱手,開口道:「陸狀師,我有點事情,先下去了。你們慢聊。」也不和那些才子們見禮,裝作不知道的就走了。

    看著孫佺匆匆離去。兩個一品居的管事暗暗叫苦,他們都不想客人鬧起來,但哪邊的客人都不能得罪。只能在心裡盼望著孫佺是找一個面子大的人來調解。

    看到對方里面的一品居東家都閃人了,那幾位公子都得意的笑了起來,自然認為孫佺是怕了。

    孫晉堂心裡隱隱發怒。很想要出聲教訓他們一頓,但師傅再面前,還是讓他克制住了。只是把目光看向陸羽。不知道陸羽會如何應對下去。

    今日的事情,果然已經成為了城中熱門話題,估計他們這些人剛才在吃飯的時候就沒有少聊。現在看陸羽一方示弱,另外一位公子接著說道:「子兄,以人家的風格,說不定會請你上綺仙樓一遊呢,那亦是雅事一樁啊!」

    陸羽知道孫晉堂幾個都在看著他,對方所有人也在看著他,但他並沒有任何地動作,只是微笑著看著對面幾個人,誰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陸先生,那邊其中有兩個好像是本地的詩壇雙絕,其他三個人我不能確定。」打官司的時候要知己知彼,現在對陣鬥氣自然也一樣,孫晉堂低聲把自己知道地信息告訴陸羽。

    陸羽沒有說什麼,還是維持著淡然的微笑。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蓉萱竟然開口了!

    「徐子,京城五才子之末。」

    「咦?」陸羽轉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怎麼連我們蓉萱也關心這些才子的八卦消息?還認得這樣一位?」

    「唉,你們向我提供這些幹嘛呀,難道我還真的要和這些小朋友鬧起來呀?我只是想要聽聽他們怎麼議論我,看看今天地官司影響有多大而已。」陸羽輕聲笑歎。

    孫晉堂汗之,扭頭看向外面。這些小朋友?大哥,您貴庚啊?

    他們幾個低聲說話不要緊,對方一直盯著陸羽看的人不爽了。

    這是什麼態度?咱們開封府最有名地幾個才子都雲集於此,竟然膽敢無視我們?豈有此理!某才子暗怒;

    無視我們也就算了,竟然當著我們的面討好美女?可惡!置我等魅力於何處?某才子暗惱;

    美女也就算了,可人不能沒有自知之明到這種地步啊家姑娘對你一點表情都沒有嗎?還不死心?某才子暗怨;

    這姑娘美若天仙,可惜來到一品居三樓用膳也無一絲歡容,莫非竟是這流氓狀師要逼其賣入綺仙樓?禽獸啊!要賣也可以聯繫我呀!某才子暗憤。

    ……

    「喂!我說幾位才子,既然你們已經知道我姓甚名誰了,還有什麼需要指教的嗎?沒有我們可要走了。」陸羽見其中不乏狼光看向聶蓉萱,不由得移步把她擋在身後,收了笑容,淡淡的問道。

    「呃,這個……子兄,還是你說吧!」有一個還想要偷瞄陸羽身後的蓉萱,根本沒有細聽陸羽說什麼,把話語權讓給最開始譏諷地那位才子。

    「指教不敢當,但閣下既然是大名鼎鼎的陸狀師,適逢其會,我們當然想要借此機會討教一番。」這個子,應該就是聶蓉萱說的徐子了。

    「哎喲!咱怎麼敢當呢?徐公子乃是京城五大才子之末……呃,瞧我這嘴,您是五大才子之一,定然學富五車、才高八斗,何需向我一介草包討教啊!」陸羽笑瞇瞇地說出了他的身份。

    至於「五大才子之末」,是聶蓉萱說的評價,直接說按理應該給面子叫「之一」,可陸羽還是有意無意的不小心說了出來。

    在他的印象中,中國人很喜歡湊四,四大XX(註:此XX不是XXOO的XX|次,大家知會記得四大XX,一XX。

    因此,在他看來,徐子這個「五大才子之末」,估計也是先有四大才子,後來把他加上去的。

    聽到陸羽竟然調侃於他,徐子不由大怒!在京城,他是五大才子之末,成其他人的陪襯,但到了開封府,他就是本地所有才子恭敬的對象!也正因為如此,讓他可以不用像在京城一樣夾著尾巴做人,來此不到一年,人已經囂張、驕縱了很多。

    另外一個公子看徐子氣惱,幫腔說道:「陸狀師能顛倒黑白,豈是草包?能上這一品居三樓之上,一定是文采斐然。既然子兄有心請教,還望陸兄莫多謙遜推辭……」

    陸羽汗了一下,這傢伙的臉皮倒是夠厚,前面還說著陸狀師,後面就稱兄道弟了。他不陰不陽的回了一句:「你才『露胸』呢!」

    那人有點驚訝:「不才陸寅,沒想到陸兄竟也認識我。」他目光看了一下旁邊的孫晉堂,以為是孫晉堂告訴他的。

    陸羽無語。

    孫晉堂在邊上輕聲道:「陸寅便是開封的詩壇雙絕之一,另外一個叫林文祿。」

    「難得有緣,陸兄也認識子兄,不若由子兄出一上聯、讓陸兄對下聯,讓我等見識一下如何?」這個陸寅頗為活躍、反應也靈敏,這邊剛剛和陸羽自來熟,馬上就代徐子出題了。

    雖然陸羽和孫晉堂不瞭解那徐子擅長什麼,但就算是五大才子之末,在京城能排到第五,也是了不得的才子,出個對聯什麼的應該不是難事。而這陸寅是他們一夥的,自然不會給徐子出難題,說不定對聯便是他拿手活之一呢。

    狀師是靠嘴巴混飯吃的,但不是靠吟詩作對,陸羽固然厲害,但這方面還是不如這些吃閒飯的傢伙啊!幾天下來,孫晉堂對陸羽已經大有好感,此時更是有同仇敵愾之心,很想要讓聶蓉萱提示一下,說說這個徐子侗的強項是不是對對子。但看到聶蓉萱生人勿近的模樣,他還是不敢開口。

    陸羽聽了陸寅的提議,在安靜了一會兒,和徐子挑釁目光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忽然笑了起來:「對對子?嘿嘿,我可不是林三啊,那不是我的強項!」

    他心裡又加了一句,就算不是三哥,憑著以前的記憶,忽悠你一下還是可以的。嘿嘿,就算你出的我對不上,但沒人能對上的絕對我還是能記住幾個吧?只要換我出題,打平是沒問題地!

    大家呆了一下,別人就算不是強項,在對方劃下道兒之後,也只能硬扛著、先應付過去再找機會。沒想到陸羽會直接說不是自己的強項,這……還真的不是才子作風啊!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二章 妙對
聽到陸羽這話,徐子的臉色更陰沉了,在他看來,陸羽的話,無疑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尷尬。

    「陸狀師果然好口才!一句話便讓我進退兩難。既然如此,那我就做個小人,不過,對子也不是我的強項!」

    徐子強調之後,也不理會陸羽答應不答應,開始構思了起來,他的目光看向了下面,又掃了一眼整個酒樓。

    其他人都安靜了下來,平時他們都對徐子頗為敬佩,現在有機會看到他挑戰別人,自然想要好好欣賞一下,而且看他樣子,估計是想要應景出上聯,更是傾耳聆聽。

    陸羽還是面帶微笑,似乎並沒有太在意。別人以為他能力超強,所以胸有成竹,沒人想到他早就打算好了——對不上就算了,反正我又不是才子!

    看他如此淡定,孫晉堂雖然暗暗替他著急,但也對他有一點信心。莫乃邑是武人,不擅長這些吟詩作對的事情,只是如局外人一般的看著他們遊戲

    如水,不僅僅絲毫不關心對聯內容,也不關心陸羽是否會輸。

    沉吟了一會兒,徐子在大家的安靜下,開始緩緩的吟道:

    「皇天在天天不管,后土於地地不管,官不管、差不管、閒事不管,酒館、飯館!」

    這對子上聯一念出來,其他幾位才子,都是一驚、隨後愣了一會兒。仔細思索,然後欣然叫好!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一下子想出了二十八個字、分了幾段不同字數轉折的對聯,這已經是很難得地了。而且這裡面還蘊含著巧妙的地方,比如站在這裡從中間看出去,上可以看到天、下可以看到地,都融入聯中。而最後四個字,卻是用同音韻的「館」字,點出了一品居是酒樓、飯館。確實是極其巧妙的應景對子,

    「妙啊!這對子越想越妙。子侗兄不愧是絕世大才子!小弟是敬佩拜服啊。」陸寅掌叫好,隨即又搖頭晃腦的念了一遍。

    其他人也跟著叫好不已,而一品居的管事。對於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看到,東家也喜歡看到才子們在一品居的三樓斗詩詞、斗對子,吩咐他們及時記錄下來裝點門楣,為三樓平添裝飾品、炒作話題。

    也正因為如此,留下名士才子墨寶越多。一品居三樓的名聲越好,也越多人想要上去爭面子。這對商人來說。也算是營銷策略之一。

    這個時候,準備好了筆墨紙硯。在大家讚賞告一段落的時候,馬上湊上前去、腆著笑央道:「徐公子。如此絕對,一品居一定裝裱懸掛留示後人!懇請公子留下墨寶!」

    徐子聽了大家地誇獎,也有幾分得意。他不信一個小地方出來的狀師能夠對得上。此時聽到一品居管事說要留下懸掛,自是欣然接受,文人好的不就是一個「名」字嘛!

    在大家地圍觀下,徐子揮毫狂書,很快就把二十八字的長聯寫完了,字體也是飄逸俊秀,符合一個才子的文筆。一品居的管事和夥計,小心的托著宣紙,不讓還沒有干的墨跡變形了。

    這麼一會兒地時間,也驚動了其他的人,有地吃完飯出來的客人,都留下來圍觀。常來三樓吃飯的人,也都認識那幾個才子,看到他們在這裡斗對子,都想要看看結果如何,只是大家都還不知道對手是哪一個。皆以為是眾才子互相顯擺才名,哪裡知道竟然是和一個狀師在鬥氣。

    三樓的走廊很寬大,大家圍觀也不會擁擠。不過他們在走廊上譏諷對話,也驚動了一樓對面樓下的一些還沒有走地客人,在樓下遠觀看熱鬧。

    不一會兒,墨跡已干,一品居的管事看更多人看熱鬧,也趁機製造話題,把對聯向下展示了一下,又低聲教了一個嗓門大的夥計,讓他向下大聲地朗誦徐子寫的對聯,以饗二樓走廊探頭、一樓翹首的客人們的好奇心。

    「皇天在天天不管,后土於地地不管,官不管、差不管、閒事不管,酒館、飯館!」

    能在這裡消費吃飯的,都是有錢又有閒的人,自然想要找找樂子,能看到三樓的才子們較量,今日也算不虛此行了。所以,聽完這上聯,聽到是京城來的徐子大才子所做,更多的人出來圍觀了。也更加好奇和他對陣的才。

    看到陣勢鬧大,徐子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他很享受這種過程,他需要的就是這樣的方式,讓更多的人見識到他才子的風範。這樣不說別的,就是以後繼續吃白食,還會讓請的人覺得大有面子。

    「陸狀師,該你了……」徐子陰陰的笑道。

    陸寅、林文祿等幾個人也都含笑看著陸羽。

    那陸寅還作狀熟悉,上前兩步,輕聲的好心說道:「陸兄,若你一時沒想到,也沒關係,子兄那邊我會去勸說,實在不行的話,我試著代替也可以……」

    陸羽心裡微微冷笑,開始慫恿挑事的就是你,現在反而過來扮好人,你是想要讓我投降輸一半?還是想要自己出頭?讓人被你陰了還要感激你?嘿,可惜老子也不是純潔的迂腐才子……

    對比之下,恃才自傲的徐子比起這兩面三刀的圓滑陸寅,還讓他感到舒服一點。

    「不用勞煩陸才子,這對子在下還能自己上,陸才子有更好的對子,可以在我說完之後再來。」

    陸羽不陰不陽的應付了他一句,然後上前一步,看著徐子笑道:「徐公子不愧是大才子,就算是一個酒樓飯館,也能讓您入對。既然公子已經賜教,陸某也只好獻醜、嘗試一下了。」

    聽到陸羽正式開口了,原先知道前因後果的人都精神一震,想要聽聽陸羽有什麼好的下聯,且不說好不好吧,單單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反應過來,也是不簡單啊。

    而後來的、下面二樓走廊上、下面一樓的客人,都是半路聽過來的,現在才知道和徐子打擂台的人是哪個,但也沒有幾個人認識陸羽,都小聲議論起來,這公子是哪位啊?能上上樓應該也是一位才子吧?只是好像沒人認得,難道和徐子一樣,也是外地來的才子?

    「開心狂笑笑也罷,悲傷哀哭哭也罷,饑也罷、渴也罷、買醉也罷,喝吧、吃吧!」

    陸羽淡淡的把自己湊的對子說了出來。其實這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難,因為這個上聯在文采辭藻方面,並沒有太高深的地方,它的妙處就在於應景,直接把一品居的環境帶入了進來,後面兩個同樣字,更是直接的點題。

    因此,對陸羽來說,只要在應景的方面,按照他的規律來湊就可以了。剛才徐子侗在接受誇獎、寫字的時候,他不停的在心裡暗暗推敲,現在這會兒說出來,倒也算是工整。而最後也弄了兩個「喝吧、吃吧」也承接前面的同時,也正好應對上聯的「酒館、飯館」。

    那個大嗓門的夥計,正側耳聆聽著,很快又大聲的把陸羽的下聯朗誦了一遍,讓所有人都聽到。

    那些本來對陸羽充滿了不屑的才子們,在此聯對出之後,都呆了片刻,然後心有不甘的稀疏讚揚了幾句。馬首是瞻的看著徐子,想要看看他會是什麼如何面對,本來就是他出頭的,他們幾個當然不會自己出頭。

    陸寅驚訝之餘,訕笑了一下,退後到他們幾個的身邊,靜等徐子應對。只是他再看向陸羽的目光,複雜了許多。

    大家畢竟沒有看到對聯、有的沒有聽仔細,現在都在心裡默默的對比上下聯。一品居的管事忙上前,央求陸羽把下聯也寫下來。

    「讓我寫?哈哈,我的字可是很醜的,跟徐公子相差不是一丁半點啊。你確定會要我寫?」陸羽笑著調侃了起來。

    一品居的管事諂笑著說道:「怎麼會呢?陸狀師願意為本樓留下墨寶,鄙東家、上下夥計都是非常感激的。」

    在他看來,這當然是陸羽的謙虛,剛才他也說了對對子不是強項,可還不是張嘴就把這麼難的一個對子對上來了?寫字肯定也不會差。

    陸羽暗暗嘀咕,感激能當飯吃?既然叫『墨寶』,給點潤筆費豈不是最好的選擇?最起碼也得來點吃飯優惠券什麼的呀。

    不過他也知道,才子們是不屑要錢的,雖然他不想要才子之名,但現在這麼多人注意著,能吸引眼球、打開知名度,當然還是別提不符合常規價值觀的東東。

    「好,這是你們要求的……」陸羽笑嘻嘻的接過了筆,帶著惡作劇的心情,過去在桌子邊上開始寫了起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熱血青年
   在陸羽寫字的時候,下面一樓、二樓的客人,已經在心裡對比過了陸羽的下聯,感覺和徐子的上聯一樣巧妙,此刻都發出叫好的聲音。而互相議論之後,也開始有人把陸羽和今天打官司的那個狀師聯繫到了一起。

    可是三樓上面卻是非常的安靜,客人們看著陸羽寫出來的字,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目光……難以想像陸羽寫出來的字會那麼難看,這哪裡像是一個才子的字?就是一個狀師寫出來的,也不至於那麼難看啊,這看起來倒像是習字不久的人寫的。

    「陸羽!你欺我太甚!」徐子不由得怒喝一聲!

    陸羽能對出對子,讓他有點驚訝,但也對陸羽刮目相看了,但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寫這麼醜的字出來,這可能是他的水平嗎?這分明是故意的!

    在徐子看來,明知道這下聯要和他的上聯一起裝裱,所以故意把字寫得難看,目的就是不屑他出的上聯、就是要把這本來一段佳話搞砸!

    你是一個訟棍,不需要文名,可也不能把我連累了呀!

    陸羽看著大家的不可思議、徐子的怒意,苦笑了一聲:「這實在怪不得我,我寫字的水平就這樣,並沒有惡搞的意思,不信你們可以看看這個……」

    他說著把撤回的狀紙拿了出來,隔空讓大家看了一下,上面顯示的字體,確實如剛剛寫的一樣。只是剛剛寫地是大字,似乎更加醜一點。

    「這是我寫的狀師,大家應該可以相信了吧?徐公子,我總不可能連知府大人也糊弄吧?我真實水平就是如此!」陸羽非常誠懇的說道。

    孫晉堂之前沒有看陸羽寫的這封狀紙,現在近距離看到,也才知道陸羽剛才寫下聯不是故意的,這讓他都有點不好意思。暗暗嘀咕了起來,我的水平就算不咋的,至少字還能寫得端正啊,這陸狀師……

    大家會匪夷所思。是把陸羽按照從小聯繫毛筆字來看,誰知道他是最近幾個月才開始練字的?

    一直沉默在一邊、大家都把他當家丁忽略的莫乃邑忽然歎道:「陸狀師,我服你了!術有專攻。你能在自己專攻的領悟有所成就,便已經足夠,本沒有想過成為書法家,不花時間去練字浪費時間和精力,也是明智之舉。更重要地是,你沒有虛偽迴避、沒有故意掩飾。敢於在眾人面前承認自己的不足。在下佩服!」

    說著他向陸羽認真的行了一禮。

    陸羽汗顏,他本來是因為已經達到了吸引眼球地效果。不想得罪太多人,也覺得承認字寫得不好、沒什麼好丟人的,所以便這麼做了。沒想到大家對此看得這麼重,沒想到莫乃邑還能這樣解讀,把他說得那麼崇高。

    其實莫乃邑也是有感而發。他是外家功夫高手,他知道自己就算再怎麼練,在速度、輕功方面。也達不到高境界,所以他只是把拳腳功夫練到極致,就算速度不如年輕的聶蓉萱,也不會覺得尷尬。

    陸羽擺出來的狀紙,把大家也鎮住了,沒想到他的字體還真的那麼醜,沒想到他竟然不在乎面子,竟能當眾承認。這是一般讀書人難以做到地,讓大家一時間不知道如何評價。

    莫乃邑的話,驚動了大家,雖然看著他們一夥地,可能是托兒,但就話來說,還算是公允,大家也都或衷心、或違心的讚揚了起來。

    徐子看著陸羽的目光,多了許多的費解,他緊縮著眉頭,沒有再說什麼,一抱拳,向周圍的客人們一禮,然後向樓梯口走去。

    和他一起地其他幾個人,也都跟著告辭,只有陸寅對陸羽拱手告辭。

    這算是和局,但上面圍觀的客人,大多是傾向早已成名的徐子,覺得他起碼在字上面贏了陸羽,也有人覺得徐子是怕輸,否則應該讓陸羽再出題一次才算公平。

    大家都三三兩兩地開始下樓了,陸羽他們幾個等他們先走。

    看附近人已經散去,桌子、筆墨紙硯等也有夥計收走,陸羽拉了一下等著領他們下去的管事。

    「剛才只有兩位公子報過名號,不知道其他幾位公子如何稱呼?陸某初來乍到,實在面生。」

    術有專攻,那管事做的就是這活兒,上過幾次三樓的客人都會記得,他馬上介紹了起來:

    「剛才和您對對子的是徐子徐公子,他是一年前由京城來到開封的,現在是眾才子之首;和

    的那位陸寅陸公子,與著墨綠衫的林文祿公子合稱詩本地有名的年輕詩人;還有一位是張文台公子,也是本地有名才子;在後面沒有上前的那位,應該是今日做東的董天麟公子,家裡富庶,也有些許才名。」

    已經沒人了,聽他說完,陸羽道謝了一聲,便和大家一起下樓。

    來到二樓的時候,竟然有不少人在樓梯口等著,想要看看今天請知府大人上青樓審案、和徐子才子對對子的陸羽,究竟是什麼模樣的人。

    陸羽沒有讓他們失望,不像拂袖而去的徐公子那樣酷,而是微笑對大家拱手見禮。

    下到一樓的時候,還有不少沒有離去的客人,因為剛才的事情,向他張望過來。

    ~

    除了一品居,得知孫佺已經先離開了,這小子倒是放心。

    幾個人上了孫家的寬大馬車,孫晉堂吩咐車伕回家,然後壓低聲音對陸羽說道:「陸狀師,我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你說董天麟?呵呵,我也知道了,馮家的嘛!」陸羽笑道。

    孫晉堂驚訝無比:「你怎麼知道?我都沒有認出他來呀,是聽到說是他請客、聽到董天麟的名字才想到是馮智斌一位表兄弟,你怎麼可能會先知道呢?」

    莫乃邑和聶蓉萱也有點驚訝,他們都清楚陸羽剛來不久,怎麼可能認得這麼多公子哥,而且剛才在上面,他的表現也確實不認識,難道連自己人都騙?

    「我是猜的,我不知道他叫董天麟,但我估計和馮家有關。」

    「猜的?」

    「也不是瞎猜,或許可以說是分析、推算出來的。首先,他們出來太巧了。我們吃完飯的時候,已經不是人最多的時間了,很多先來的應該都已經走了,三樓的客人也有限,能在這個時候『剛好』出來,又以我們先訂了竹軒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出言挑釁,不是有點奇怪麼?」

    「那也未必,說不定那徐子就只喜歡竹軒那一間呀。」

    「第二,有才無『財』的才子們,往往會在農工商等面前尋找優越感。徐子侗是京城來的才子,見過世面、氣度不會太差的,不需要踩普通人來顯示能耐。在有錢的商人面前展示文采,以取得某種心裡平衡,也是他們不屑商人的原因之一。

    可你父親很快就離開了呀,後來他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怎麼說我也算個讀書人,和他們才子又不是同一條路的,河水不犯井水,沒理由繼續挑釁我啊。可他刻意用了兩次『大名鼎鼎』來形容我、言語間不乏挖苦,肯定另外有原因。所以,我懷疑應該是有人在背後挑撥、慫恿了什麼。

    後來那陸寅就更明顯了,看似好心打圓場,實際上是有意促成了今天的事端。這樣我還能不覺得有人針對我麼?而我在這裡沒有仇家,想來也就馮家不想讓我們慶功快活了。」

    聽完陸羽的話,莫乃邑和聶蓉萱暗暗訝異,他們的心思都比較直接,沒有想到那麼多。孫晉堂則是佩服不已,沒想到陸羽在構思對聯的時候,還分析了那麼多的因素。

    「我也不想看到馮家和孫家再鬧出更多的麻煩,所以,剛才我一直忍著,就算最後沒有辦法,也老老實實的承認我字不好。除了孫家,也不想給我自己惹上麻煩。」陸羽笑了笑。

    這話說的,讓孫晉堂感激不已。他認為陸羽真的是有為孫家考慮,雖然最後說了也是為自己著想,但如此直接的說出來,反而更加讓人可信。

    「陸狀師,這次能夠認識你,實在是榮幸。說實話,那日你剛剛來我家,聽管家說你是個土包子,我還有輕視之心,現在我對你是完全的折服。你放心!等你送姑娘回京之後,再來開封的話,就算我爹沒有跟你合作的計劃,我也願意跟你合作!用我私人的錢投資與你合作。」孫晉堂一副熱血青年的樣子。

    陸羽微微一笑,點頭說好。他心裡明白,孫晉堂只不過是年輕人一時的熱血而已,而且,說不定也是有自己私心的。他被訓練了兩年,現在孫佺讓他回來,當然不是讓他回來吃喝玩樂的,是要讓他開始做事了。

    而找上陸羽,當然也是一種投資、一種鍛煉。
正文 第一百二十四章 留下來的目的
回到孫家,孫晉堂自然要去向老媽匯報一下,孫佺迎接了他們,簡單的詢問了一下當時的情況。

    隨後陸羽和聶蓉萱便回到了客房。

    如同昨晚一樣,聶蓉萱直接跟著陸羽回房。

    「還住這裡?」在凳子上坐下,聶蓉萱問道,之前在一品居她就有疑問,只是沒有說出來。

    陸羽過去摸了摸茶壺,果然,是熱的,孫佺回來之後,知道他們還住在這裡,為了怕陸羽叫丫鬟會打擾到他們,已經先讓人把茶水給兩個房間裡都送了。

    他倒了兩杯茶出來,笑道:「住這裡有什麼不好?你看,房間寬大,還有人照顧。」

    「合適?」她的語氣更像是諷刺:事情已經完了你覺得這樣合適嗎?

    「合適。」

    陸羽把茶送到她面前,在她邊上坐下,知道要等她問問題,實在過於辛苦一點,還不如自己主動一點說清楚。

    「其實,留在這裡住,我也覺得不合適,不過為了你,我還是只有放下面子,繼續在這裡住……」

    未等他說完,便聽到了聶蓉萱的輕哼。

    「呵呵,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們不是還有事嘛!也不知道是今晚、還是明天,所以,暫時還需要住下來。你知道了,我在這裡搞了一個郵局分點,我要住的話,回去那裡就可以了。但你不行啊!那裡都是一些大男人,怎麼好讓你一個姑娘家過去呢?

    可如果我們兩個去住客棧的話,我怕影響你的聲譽。畢竟我們是孤男寡女,就算分開房間來住,一起去開房……那個說出去還是不大好聽地。只是你一個人去住客棧,我又不放心。繼續住在孫家,不僅僅是我們兩個人,就都解決了。主人也歡迎,還不浪費錢。何樂而不為呢?」

    聽完陸羽的話,聶蓉萱才明白他開始那一句不是調侃自己,而是真的是出於為自己著想,雖然她身為緝捕司的名捕。並沒有一般女孩子那麼多的講究忌諱,但聽到陸羽能這麼替自己著想,心裡也略有一絲感動。

    「未必歡迎。」她輕聲說道。

    之前在一品居三樓的時候。陸羽讓孫佺先走的話,她沒有仔細留意,就算是聽到了,也沒有想那麼多。因而,對於孫佺先下去、先回家,都認為是不怎麼歡迎他們繼續住在這裡。

    「錯了。他巴不得我們住在這裡呢。你和莫乃邑都是他視為震懾馮家那位的高手,莫乃邑他已經搞定讓他住下來了。你又跟我住下來,他當然樂意,只包食宿、不用工錢的超級保鏢呀,起碼暫時幾天他是會很樂意的。」

    陸羽接著把其中地利害關係說了一遍

    一

    對於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陸羽稍微一愕,隨機明白過來。搖頭笑道:「不用急,她會來找我們。今天在綺仙樓地時候。我故意當著大家的面,把挑撥兩家相鬥的黑鍋送給了那天晚上出現的高手,別人不知道那是誰,馮菋菋肯定知道,馮坤也肯定能夠猜到。那是一個讓大家可以下台的台階,也是有意刺激一下馮菋菋。」

    ;

    「一定會地。她自己,是一個高手,被我冤枉……不,應該說被我故意栽贓,雖然不會影響到她什麼,但也一定不舒服的,她會來找我;另外,代表馮家,她也會來找我,要來鄙視一下我、警告一下孫晉堂什麼地。」陸羽笑道,一點也不擔心馮菋菋的到來。

    「今晚?」

    :找馮菋菋」,而現在這一次,是問陸羽「是不是肯定馮菋菋今晚會來」。她那簡略的說話,要不是陸羽已經摸清楚她的路數,也知道她此刻要問地是什麼,還真的難以猜到她的意思。

    「我剛才已經說了,或許是今晚,或許是明天。若馮菋菋是私下前來地話,那可能就是今晚直接闖來孫家,若她會正大光明的邀請我的話,那應該就是在明天白天。」陸羽說出了兩個可能,他對馮菋菋不熟悉,只是交流過一次而已,哪裡知道她的性格如何,所以也只能從常理去分析

    |=:大,畢竟馮菋菋這也是私下報復,再說她就算是高手,也還是一個女子,沒可能會正大光明的邀約一個陌生男子。

    「我去準備。」

    ~

    這

    ,有一個吸引很她的原因,就是這麼一位輕功高手。是馮菋菋,更是讓她心潮澎湃,很想要較與之量一番。

    因此,先和陸羽約定,讓陸羽帶著她去闖一次馮家,找到馮菋菋住的那個院子,以此算是回報她前來幫忙。

    陸羽感覺中似乎馮菋菋要強大一點,但對兩個人的武功、出手並沒有看過多少,只是能夠肯定兩個人的輕功都很不錯。因此,就算聶蓉萱打不過馮菋菋,起碼逃命還是沒問題的,所以他答應了她。

    只是他巧妙的利用了綺仙樓的案情重演,估計馮坤回去把話傳到馮菋菋耳中,不需要兩個人去找她,她自己就會找上門來了。

    「有什麼好準備的?難道你還怕她不成?」看到聶蓉萱起身離開,陸羽激將了一下

    「等一下!」陸羽站了起來,「你不會真的想要臨時抱佛腳吧?你的功夫不是一日練成的,你現在多練半日,也不會有什麼效果。」

    「反正無事。」蓉萱給出了一個可愛的答案。

    陸羽無語,看來這丫頭沒事就練功啊,難怪年紀輕輕就那麼厲害,可這樣的人生也太無趣了一點吧?

    他馬上笑吟吟的說道:「誰說沒事?有事。」

    「嗯?」

    「我不是已經栽贓刺激馮菋菋了嗎?她不是隨時可能來找我嗎?你想要跟她較量,不是要保護我嗎?」

    「嗯。」

    「嗯什麼嗯,我想要出去逛街,要是你在房裡練功的話,可能就錯過和馮菋菋交手的機會了。所以……」陸羽笑瞇瞇的看著她,「現在陪我逛街去吧!」

    |「要買東西?」

    「不。」

    「找人?」

    「不。」

    陸羽學著她的風格說話,覺得很好玩,簡單的回答,讓別人去猜測什麼意思,也是很有趣的。只是他沒有習慣,現在也只能學到皮毛,這兩句都忒簡單了點

    ;.,

    陸羽汗了一下,我至於出街去引她出手嗎?怎麼啥都和馮菋菋聯繫到一起去了?我只是想要出去看看而已。

    他來到開封這幾天,都沒有時間好好的瞭解一下這裡,這裡的開封和他印象中的開封有著很大的區別,大相國寺、鐵塔等現在都是不存在的東西,還真的需要瞭解一下,才能知道這裡有那些名勝。

    「如果這樣認為,會讓你覺得比較刺激的話,那你就這樣認為吧。不過我還是希望你多一點娛樂精神。」陸羽搖頭歎道

    :.他的意思,是讓自己放輕鬆一點,不需要那麼嚴肅。

    「現在?」

    「好吧,那就現在吧!」

    ~

    一刻鐘後,孫家的馬車載著兩個人出去了,陸羽讓車伕不用太快的速度,沿著整個開封繁華的街道慢慢逛。車伕已經先有孫佺交待過了,很識趣。本來孫晉堂主動請纓要帶他們逛街的,但被孫佺抓開了。

    馬車頗為寬大,剛才坐幾個人都不顯得擁擠,但現在就他們兩個人在裡面,反而感覺空間有點不夠大。陸羽把布料挑起掛著,不時看看外面的街道。

    兩個人一直沒有說話,就這樣逛街未免太過於枯燥了。聶蓉萱沒事是不會主動說話的,這打開沉默的重任,只能由陸羽來了。

    「你來過開封嗎?怎麼見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嗯?」陸羽疑問剛出,迅即明白過來,她說開封不過如此,是因為她從京城來,而相比於京城,這裡或許真的不過如此。

    「一樣。」蓉萱似乎知道他想到另外一層意思,又補充了一句。

    陸羽恍然,不由笑了笑:「是啊,這倒是顯得我過於土了。其實對你來說,看慣了京城,其他再大的城市,也都差不多了。」

    :

    陸羽微微驚訝,沒想到她會這樣的評價自己,以她這麼惜字如金的人物,聽到她的評價還真的不容易。「我哪裡特別了?」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美女捕快的身世
陸羽自己是非常清楚,他確實很特別,是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特別之人。

    但是他的特別、他的來歷,是不能說出來的秘密,就算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現在他已經完全的適應了這個世界,適應了新的身份,不在幻想著這是假象、還能回到現代。

    看著面前的聶蓉萱,想起那次曾經做過一個荒唐的夢,夢到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現在他很有興趣,想要知道自己在別人眼裡是什麼樣子,有那些特別的。

    這方面的話題,其實他早就想要瞭解,只是沒有合適的人選。不熟悉的人,不可靠、也不瞭解,熟悉的幾個人裡面,像蕊香的話不可信——不是說蕊香會對他撒謊,而是小姑娘對他已經帶有一點崇拜了,在她眼裡什麼都特別、什麼都好,不夠客觀。莊不凡則熱衷於抄書,看人水平還是不太行。

    現在聶蓉萱主動說起,陸羽當然非常期待。雖然和她在一起的時間並沒有多久,但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瞭解,不一定跟相處時間成正比,就好像陸羽可以很快的瞭解她說話的風格,明白她簡單幾個字的意思一樣,或許她也對陸羽有一定的瞭解

    :特別概括出來,還是比較難的,而長篇大論又不是她的風格。

    「與人……不一樣。」

    滿心期待的陸羽,差點暈倒在馬車上,「我的特別之處,就是與別人不一樣?你這不是廢話嗎?」

    話。

    陸羽聳了聳肩膀。無奈,對於這位寡言美女,還是先調教她話多一點吧!

    「沒關係,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可以試著多說幾句話,要不你把你想要表達地意思,分成幾個短句說出來,或許這樣你會習慣一點。」陸羽試著引導。

    「嗯。」

    =別……不一樣。」

    得,還是這句!不過換成「別人的特別」。不再那麼廢了。

    陸羽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在認真的聽著,用眼神鼓勵她繼續說下去。通過說到馮菋菋的時候,蓉萱說話就正常了,讓他明白了一點,蓉萱只是不喜歡說話,久而久之不擅於說,但對於她喜歡的、感興趣的,還是能如正常人一樣表達。

    「一品居……你驚訝,但非未見過的驚訝……似乎是驚訝這裡也有這水平……」聶蓉萱慢慢地說著。總算說的比較詳細一點,沒有歸納成幾個詞。「你應該……以前見過很多世面……」

    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多、互相經歷的事情不多。就算瞭解的話。也是純粹的瞭解,是那種知道、但是不好怎麼表達的瞭解,難為她還能舉了一個例子。

    從她舉今天中午去一品居的例子,陸羽默默的思索,大概的明白了她想要說地意思。

    看到一品居的規模,如果只是一個祥符縣出來地狀師,應該是會拿太白樓那種對比,會非常吃驚;聶蓉萱也見過太白樓水平的,所以她會懷疑陸羽是不是以前去過其他繁華的地方。

    陸羽當時是想到了現代的豪華大酒店、高級餐廳、海鮮酒樓之類的,眼神裡面才會有聶蓉萱捕捉到的「驚訝於這裡也有這水平」。他那時候對比太白樓,也是說的大排檔、快餐店。

    這種態度,是本能的、無意識的,因為現代的印記是融入了陸羽大腦裡面地。所以他自己也沒有留意到。就好比,如果在這個年代看到空中有一架飛機,大家震驚的是這龐然大物怎麼能在天上飛。陸羽則會本能的震驚這裡怎麼會有飛機出現。

    他知道可能在很多細節什麼,自己還是會流露出這樣的「特別」,包括觀念、看法等。有些,需要自己小心注意一下,有些,就隨他去吧!反正不是吹牛雲遊遍天下嗎?讓人不解、追問地,就解釋到海外國度去吧!反正沒人能求證到。

    「你現在,心情很複雜。」看著對面的陸羽,聶蓉萱忽然說道。

    她的心裡也有點奇怪,她注意到陸羽地特別之處,不僅僅是對一品居的看法,還有很多,比如:交情不深他就敢寫信求助;敢用沒人用過的方法重演案件現場;敢賭知府大人一定會去青樓;敢直言自己是草包,不在乎才子們的不屑;敢於承認自己的字很醜……這很多觀念都很特殊,雖然這不表示他人有問題

    沒有到驚世駭俗,但用「特別」來形容,還是很恰當

    她開始有點好奇這個叫陸羽的男子,他的過去為什麼會是一片空白呢?

    上次狄鋒便已經說過,說查到陸羽也不是祥符縣本地人,是外地投靠到杜家村的。但緝捕司也查不到他以前是哪裡的……

    ~

    「呵呵,也不算心情複雜,只是在想我還有那些地方特別的。看你樣子好像成天神遊太虛,沒想到竟然觀察力也那麼強啊!」陸羽笑了笑,很自然的把話題轉開了。

    —

    捕快是需要辦案的,哪怕只是緝捕兇犯,也是需要觀察力的。

    緝捕司的名捕,又怎麼可能有空神遊太虛?那不過是因為她的神情平淡如水,讓人不知道她在看什麼、想什麼而已。

    「呵呵,對,你是捕快,自然比一般人強。」

    「其實,你想說我,行屍走肉。」聶蓉萱盯著陸羽的眼睛。

    陸羽微微一窘,雖然行屍走肉、神遊太虛,都是對人失了魂魄一般的描述,可用此不同,意境就不一樣了啊。他乾笑了一聲:「怎麼會呢?行屍走肉是形容殭屍,神遊太虛是形容仙子,再說,我以前還是見你笑過的。」

    這下輪到聶蓉萱有點窘了,她是很少有笑容的,更不可能和人開玩笑。就是和緝捕司其他熟悉的捕快,也沒有開過玩笑、沒有過笑容。

    她自己都想不通,當初怎麼會跟這個看起來有點無賴、認識不過兩天的陌生人開玩笑?更加讓她自己都說不過去的是,最初還被他調戲過!

    她在回京後回想起來,一度解釋為——神差鬼使。

    可是沒想到,現在又因為他的一封信,從京城趕來開封了,再次神差鬼使?

    這次不是因為他,是為了來會那輕功高手……聶蓉萱如是想。

    ……

    輕微的冷場,讓陸羽換了一個話題,「蓉萱,你是孤兒?」

    「我知道這樣的問話不禮貌,不過根據我的分析,我猜應該是吧?」陸羽輕聲問道

    「因為你不喜歡說話。這樣的習慣不會是一時半會兒養成的,應該是成長時期養成的。而會養成這樣習慣的,不外乎內向自閉、孤兒、單親家庭等幾類。

    你能如常與人接觸,不能算自閉,只是不喜歡、不習慣多說話而已;而就算是單親家庭,無論是只有父親還是母親,都不會願意看到自己的女兒,去做捕快這種男子做的工作,女子太危險了。

    所以,我猜想你是孤兒。或許你是被你師傅收養,教了你一身本領,然後因為種種原因……嗯,你成為捕快,最初是為了報仇什麼的。很可能,你的師傅就是一位名捕。」

    所以年紀輕輕、沉默寡言還能夠在緝捕司站穩腳……這一句陸羽沒有直接說出來。女子做捕快的,本來就極少,他估計自己猜的不會差到那裡去

    陸羽摸了摸下巴,暗道,原來她不高興也會多說一點話啊。——他忘記了聶蓉萱是和他熟悉了,加上剛才已經引導著說了「不少」話,要是換了一般人,不高興了她一個字都不會說。

    「不是,我的分析能力,又何必通過你的傷心往事來證明?」陸羽苦笑了一下,誠懇說道:「我只是覺得經過這次,我們應該算是不錯的朋友,我想要多瞭解你一點而已。」

    「可惜,你錯了。」

    「嗯?」

    「我不是孤兒。」

    「啊?」

    「你的分析能力根本就不行!」聶蓉萱毫不客氣的打擊。

    陸羽一想,自己說出人家不願意講的身世,難免不悅,辯解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他微笑點頭,「嗯,看來是不怎麼行。」

    我做捕快……是因為我爹是捕快。」

    「啊?」陸羽尷尬了一下,敢情這丫頭剛才的不悅,是故意裝出來的呀。

    果然,仔細看過去,聶蓉萱那美麗的嘴角,泛著一絲難得一見的笑意。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六章 搭車的人
   
    看著聶蓉萱,或許是因為很少笑,只是嘴角那麼淡淡的一絲笑容,都顯得是那麼的燦爛,那麼的美麗動人

    陸羽收回目光,苦笑了一聲︰“唉,本以為和你是一類人,看來我們沒有共性了。”

    “嗯?”

    “現在的我,是標準的孤兒……”陸羽說這話的時候,想起來在現代的父母。對于父母,他一直不敢多想,不知道父母現在如何,不知道父母對于兒子失蹤會是如何的難過……這讓他不敢想,想著自己心里會很難過。

    本以為陸羽是故意這麼說的,聶蓉萱正想要再說他一句,但听到他說出“孤兒”二字後,臉上流露出的寂寥、落寞、傷痛……那不像是偽裝出來的,這個年紀的人,如果沒經歷過很多事情,就算偽裝,也是自為強說愁的表面。

    看著陸羽,她心里有一絲不忍,沒有再說,只是靜靜的看著她。

    “呵,不說這個,有些事情,想太多也沒用,只會讓自己的腦袋爆掉。”陸羽勉強笑了笑,把對父母的思念壓抑在心底,只是在心底祝福另外一個世界的父母,讓自己回到這個時代存活的角色。

    “我能理解。”蓉萱輕聲說道。

    “我能理解你能理解,呵呵……”陸羽說了一句拗口的話,心里明白,就算她不是孤兒,童年也過得沉悶,才會養成沉默寡言的性格。

    “我母親……去世很久了。”蓉萱有點黯然。

    原來我也沒有猜錯呀!這樣至少也可以算是單親家庭。陸羽想要笑一下活躍氣氛。但馬上明白過來,這個時候笑,未免太不厚道了。

    “這就是我說的單親家庭。”

    “父親,我還有二娘,對我也還可以,只是……”聶蓉萱沉默了下去,沒有再說。

    二娘?她老爸的二房?陸羽有點理解她地心情。“你父親沒有很多時間在家,你二娘雖然對你還可以,但終究不是自己的親娘,是這些讓你生活的壓抑吧。”

    一直跟隨師傅練功,而師傅經常閉關修行,也就習慣了一個人不說話。有時候她也想過,或許正是因為自己在家里的時間不多,所以二娘才會客客氣氣的,若是一直住在家里,說不定也早就爆發了矛盾。

    但無論如何,娘親去世之後,家對她來說。已經只剩下一個宅子。所以,藝成之後。她選擇了做捕快。

    做捕快不是為了可以和父親距離近一點,子,能夠獨立參與的工作選擇並不大,捕快是可以利用到她的武藝的工作,也因為父親的是捕快的關系,可以有個入門地機會。

    緝捕司的捕快可以去天下各地、面對的都是疑案、頑凶,更多的冒險感覺,也讓她多了一絲充實的感覺。

    “呵呵,這麼說起來,我們在身世上。也還是有一些相同的地方。以後多多互相幫助吧!”

    想到陸羽剛才能夠那麼快壓抑住哀傷,她已經多年習慣了,自然更快的就恢復了平淡如水的神情。

    “你現在欠我一個幫助。”

    陸羽知道她說的是帶她去馮家,找機會跟馮菋菋交手的事情。不禁笑道︰“你能不能別那麼急躁?人家是高手,你也是高手,高手得有點風範和氣度呀。”

    說起馮菋菋。蓉萱眼楮里面多了一絲熱望,雖然陸羽也稱她為高手,但她自己很明白,她並沒有過什麼難得出手地戰績,在江湖上並沒有什麼大的名聲,被稱為名捕,也只是因為緝捕司地身份而已,她本人名氣並不大。

    她是一個無人認識的新人,而馮菋菋,則已經成名幾年,挑戰這樣一個成名高手,對于新人來說,自然是熱血沸騰的事情。

    “你不會理解的。”

    “就因為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所以理會不了你們這些武林人士的想法?”陸羽調侃了起來,“人不可貌相,說不定我知道的武功秘笈,比整個武林的收藏還多呢。”

    陸羽正要繼續吹噓一下自己對武藝境界上的了解,卻看到聶蓉萱地臉色一變,目光變得銳利起來。

    他心中一凜,幾乎從來沒有見過聶蓉萱這個模樣的,為什麼突然變臉色?

    他很快的就留意到了,聶蓉萱不是針對自己,因為她已經從馬車側窗掀起一角的布簾向外看去。

    就在這個時候,馬上前面地布簾陡然被人掀開,然後有一個人快速的鑽了進來。等陸羽和蓉萱的目光盯著那人地時候,布簾已經重新放下。

    這是行駛中的馬車,雖然速度不是很快,想要跳上來也不是太難,但能在前面馬車夫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從他身後掀開布簾鑽入馬車廂里面,這難度就不是一般了!

    陸羽雖然眉頭一皺,但心里還是比較鎮定的,對他來說,穿越都經歷過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這是一個長相俊美的華服年輕公子,在進來之後,他毫不客氣的自己坐了下來,似乎沒有看到車廂里面兩個人的臉色。

    陸羽和聶蓉萱本來是對坐,現在那人上來,成了一個三角形了。

    “這位兄台,何故跑到我們車上來了?”陸羽不動聲色的問道。

    “嘿嘿,反正你們這里也還有位置,爺搭個便車,到地兒了自己會下去。”那公子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掃了陸羽一眼,目光又肆無忌憚的在蓉萱身上掃視。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妖嬈偽娘
   
    看到那人的目光,聶蓉萱的眼神已經冷峻了起來,目光直接盯著那公子的眼楮。

    只是那位年輕公子一點也不在乎,還是厚顏無恥的在聶蓉萱身上掃視。

    常言道,來者不善,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人會在中途強行沖到馬車里面,絕對不是搭車那麼簡單、沒有這樣搭車,肯定另有所圖。

    陸羽仔細的看了他一會兒,對于他對聶蓉萱的無禮注視,不由微微皺眉,但隨即松開。

    “這位大哥,注意形象,看你樣子也不是一個無賴,怎麼這麼無禮的盯著人家姑娘看呢?忒不斯文了!素質啊素質。”

    年輕公子目光轉到了陸羽身上,笑著問道︰“莫非兄台覺得冷落你了?在下嗜好正常,不盯著姑娘看、還盯著男人看?”

    陸羽不怒反笑,“那有何不可?哥哥我也是一表人才,而且我臉皮厚,你若想要看的話,我讓你看個夠。”

    他一邊說,一邊向那人挪近了一點,臉上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你胸肌似乎頗為發達,來,讓哥哥檢查一下,看看是否發育正常……”

    聶蓉宣在那個人上車前一刻,就已經感覺到他是一個高手了,見他進來,在沒有弄清楚情況之前,她也保持著冷靜。等到陸羽為了自己開口批評那人,她心里微微一暖。

    听到陸羽語氣調侃、還向那人靠近的時候,她心里又微微緊張,暗責陸羽過于莽撞。隨即又暗暗奇怪,陸羽不是魯莽之人,就算他不會功夫。以他的分析、推理能力,也應該能夠猜到這人能力不凡呀,為何會冒險呢?

    可是……

    她的擔心、疑惑還沒有完,就被陸羽後面那一句話給雷倒了,檢查胸肌是否正常,這也太……

    那個年輕公子目光微微一變,但臉上還是保持著微笑,“好啊,既然兄台那麼有雅興,咱們就互相檢查一下。我看看你有沒有胸肌……”

    他一邊說,一邊已經先出手,向靠近過來的陸羽胸前摸了過去。

    “小心!”

    聶蓉宣看的清晰明了,知道陸羽是搞怪,而那個人可就不是玩笑搞怪,很可能會趁機傷了陸羽!

    她在輕聲提醒之際,身形頓起,快速地出手,向那個人的手抓去!

    陸羽當然不會魯莽到這樣的程度,他的心里早就預算好了一切。因而在那個人出手過來的時候,他雙手向那個人的手捉了過去。而一只腳則向上一翹,向那公子胸前踢了過去!這樣坐著踢腳的姿勢,又讓他的上身很自然的向後傾斜,可以回避前面的手。

    三個人地出手幾乎都是在同一個時間里,那個公子最先出手、但速度不快,看起來就好像只是普通的伸手過去,這就讓搶救的聶蓉萱有了後發先至的機會。

    陸羽是三個人當中沒有武功的一個,他的速度自然是最慢、而他的動作又是最多的一個,不過他勝在先預算到了,提前做出了反應。

    結果。陸羽的腳並沒有踢中對方的胸前,他地腳抬起不高,就已經被伸過來的一只腳壓住了,無法完成踢腿地動作。而這個時候。三個人四只手已經交織在陸羽的胸前,因為出手的時機、速度不一,結果卻集中在一起。讓三個人的目的都沒有達到,四只手糾纏在了一起!

    三個人,四只手,交織在一起,其中還有女孩子的手。

    很快,聶蓉萱和那個公子的手都抽了回去。陸羽笑吟吟的坐正,這邊看看、那邊看看。對于蓉萱會出手幫助,這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也有一絲感動。

    “我說這位兄台,既然你那麼灑脫的上了我地馬車,是不是應該先通報一下你的姓名?要不然太不禮貌了吧?”

    “相逢何必曾相識,我只不過是順路搭一段路程的馬車而已,有必要告訴你姓名嗎?”那人俊美的臉上浮現出似笑非笑地神情,在回答陸羽話的時候,眼神還是看著聶蓉萱。

    他這種眼神,讓聶蓉萱非常不快,就像是色狼登徒子的眼神!之前在一品居地時候,那幾個才子,也驚艷于她的美貌,但他們只是還保持才子斯文形象,只是偷偷看幾眼,是想著吸引女孩子看他們。哪有現在這個人這麼直接呀,而且現在的空間小,連閃避都沒地方閃。

    她其實很想要把那人踢出去的,不過剛才的出手,雖然沒有結果,但其實兩個人都已經暗暗試探了一下對方,如她的感覺那樣,這實力不弱!剛才看似普通的出手,實則因為無意傷害陸羽,要不然的話,陸羽此刻已經沒有那麼輕松了。

    “話雖不錯,不過看你一臉淫笑的樣子,我總是感覺有點不安,我怕你對我圖謀不軌,不知道你的名字,要是我被你先奸後殺了,還不知道找誰報仇呢?”陸羽似乎沒有受到教訓,又一次向那個人邊上挪近過去。

    他的速度很慢,這是一個態度,一個試探。

    這一次那人沒有動,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動作。馬車內的空間有限,兩個人距離本來就不遠,剛才已經移動過一次,現在在陸羽有意的靠近下,已經坐到了那個年輕公子的身邊。

    “淫笑?”那人不屑的冷笑了一下,“我怎麼覺著……你這話,應該是形容你自己更恰當呢?”

    雖然已經靠近,但兩個人之間,還是有幾寸的距離,陸羽並沒有真正的貼近他的身體。

    “說我自己?”陸羽笑眯眯的說︰“那也可以,反正都差不多。你現在強行進入我……的馬車里,已經冒犯我了,如果我實力比你強的話,肯定會強行進入你的……嘿嘿!”

    年輕公子臉上閃過一絲森然,眉毛動了動,但還是忍住沒有說什麼

    聶蓉宣平淡如水的看著陸羽插科打諢,但是她心裡對於這個人的警惕,一絲都沒有放松。她觀察人也是很用心的,也懂得用觀察到的細節來分析、推測。

    以她對陸羽的了解,知道他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對于惹不起的人物,他是不會過分招惹的。就好像那次他敢調戲自己,也是因為拿定自己不會殺他。現在敢于這樣對待那個人,而那個人剛才出手也是留情了。這說明什麼?

    “明白了。”

    聶蓉宣忽然開口的話,把陸羽和那個年輕公子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你終于明白了?”陸羽微微一笑。

    那個年輕公子看著聶蓉萱的目光,也似乎閃動了一下。

    “他是你朋友。”蓉萱說出來自己的猜測,只有一個可能,他是陸羽的朋友!

    只有很熟悉的朋友,才會招呼都不打就敢直接往馬車里面闖;只有很熟悉的朋友,才會開那樣曖昧、尷尬的玩笑。

    陸羽笑意更濃,隨即對那公子問道︰“你是我朋友嗎?”

    那公子也笑著回答︰“朋友?應該不是,萍水相逢,談何朋友?”

    “嗯,那跳水相逢呢?”陸羽似笑非笑的看著他,“看樣子她還是猜錯了,而我應該沒有猜錯,你說呢?”

    這話好像是在打啞謎,聶蓉萱有點迷惑,難道我猜錯了?他們真的不是朋友?可是……兩個人的態度,不像是剛剛認識的人呀。

    ‘跳水相逢’的話,一般人听了都會是一頭霧水,但由陸羽說出來,則有一個人听了應該會明白的。

    只是那個人……跟現在面前這個人,是同一個人嗎?

    “我們不是朋友,所以她猜錯了,我可以肯定。只是我不知道你猜的是什麼,怎麼知道你有沒有猜錯呢?”那公子眨了眨眼楮,並沒有承認什麼。

    “說什麼?”聶蓉萱黛眉輕蹙。

    “我們說的是……”陸羽看了那個人一眼,然後又看著聶蓉萱,解釋道︰“我在猜想……你那想要挑戰的偶像姐姐——馮菋菋,很可能是個……公的!”

    “公的”一說出來,其他兩個人都吃了一驚,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麼一句

    聶蓉宣也是冰雪聰明的人,沒來由的忽然說到馮苿苿,陸羽不會沒有用意,她很快就反應過來了,目光立刻轉向了那個年輕的公子身上。

    “難道……他就是……”

    陸羽點了點頭,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他應該就是馮菋菋,不過那天我見到他的時候,他是男扮女裝的,嘖嘖,好一個妖嬈偽娘……加上夜色朦朧,我還以為他是女的呢,沒想到竟是男的。”

    那年輕公子笑容已經隱去,眼角有一絲薄怒

    聶蓉宣則完全明白過來了,什麼男扮女裝、什麼妖嬌偽娘,而是眼前的公子,是馮菋菋女扮男裝!
第一百二十八章 謝謝你曾經奸過我】(萬字大章召喚月票!)

聶蓉萱本來對于這個年輕公子輕薄的眼神,心里已經是非常的反感,加上是陌生男子,根本沒有仔細去看他的長相,只是知道他是一個別有所圖的高手而一直保持著警戒而已。

    在聽了陸羽明顯的提醒之后,她開始意識到了一點,也馬上把面前之人和馮茉茉聯系起來。這才仔細的留意這年輕公子的面貌,只見他非常的俊美,雖然有意化了妝,讓臉部線條顯得沒有那么嫵媚、柔和,像個男子,但仔細分辨,還是能夠感覺到一絲女子氣息。再看她的眼神,雖然是無禮、輕佻,但依稀并無真正的神色。

    “請問……你就是馮茉茉?”雖然本著要和馮茉茉較量一次,也一直做著准備,可是現在驟然見到馮茉茉就在面前,聶蓉萱還是忍不住有點緊張。

    她的緊張,不是擔心害怕那種敵對的緊張,而是有點類似見到偶像的興奮緊張。她是一個女孩子,女子要在武林中揚名立萬,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會把馮茉茉視為目標和偶像,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年輕公子,似乎并不稀奇聶蓉萱會說出這個猜測,只是眉毛微微動了一下,好像是沒想到她能說出馮茉茉的名字來。只是,他還是沒有直接的回答她,而是不冷不熱的說道:“你就這麼聽他地話?他說我是女的。你就相信我是女的?”

    陸羽笑嘻嘻的說:“亂說,我什么時候說你是女的啦?我說見過你男扮女裝,分明說你是男的嘛!我上次就是叫你刺客兄嘛。”

    不知道是不是馮茉茉地年輕公子冷哼了一聲,然后又看著聶蓉萱,態度逐漸恢復了剛才輕鬆嬉笑的模樣。

    “小姑娘,你覺得呢?你覺得我是男扮女裝、還是女扮男裝呢?如果你相信我是女的。那我們不如親近親近……”

    聶蓉萱微微蹙眉,她的直覺已經讓她確定面前這個人就是馮茉茉,從“他”的年紀、目的,剛才讓自己感到壓力的氣勢、迅速闖入馬車的速度和技巧,這些都和馮茉茉對應得上——除非高手已經如白菜一般,街上隨便都能抓到一個。

    但是就如陸羽說她的那樣,她還是缺少娛樂精神的,對于陸羽和馮茉茉兩個人地斗嘴、偽裝、反偽裝,她覺得很無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有什么大不了的?因而很看不慣馮茉茉那含糊的態度。

    看聶蓉萱沒有說話,陸羽猜到了她的心意,微微一笑,也沒有去和她多做解釋。其實他剛才在那人上來不久。就猜到她是馮茉茉女扮男裝了。一是面容有几分熟悉地印象。一個是從她闖入馬車展現地實力來猜測的,還有就是從她對聶蓉萱的目光。

    那目光調戲的成分很大,雖然這樣無禮男子有,但他們在馬車里,街上隨便一個人怎么會看到聶蓉萱的模樣?這讓陸羽懷疑她的眼神是刻意的。綜合下來,確定她就是馮茉茉。

    而陸羽敢于插科打諢的調戲馮茉茉,不是不知死活,而是有意緩和關系!

    經過兩次見面的短暫相處,他對馮茉茉已經有了几分地了解。特別是兩次地結果。讓他對馮茉茉的人品有了更多的信心。加上從聶蓉萱那里知道了她地來歷,更加相信她一個成名高手應該不會對自己發難。

    而現在她扮成男子,又滿是笑容。便讓他將計就計,以這樣玩笑的方式拉近一點距離,緩和一下關系,混熟悉一點。

    “如果是女的,和你親近、親近也沒有問題。只是,如果她覺得你是男的,你不會真的要和我檢驗胸肌吧?”陸羽替聶蓉萱回答了她。

    馮茉茉的目光瞪了過來,看著陸羽不說話,兩個人的目光就這樣隔著几尺空間對視。

    陸羽見她到現在還不承認自己是馮茉茉,有心想要看看她會怎么辦,便笑吟吟的對視著她的目光,絲毫不退卻。

    二息過后,馮茉茉做了一個大家都沒想到的舉動,她竟然張開雙手,不掩飾胸前,說道:“請便!”

    聶蓉萱不由得有點驚訝,然后看了陸羽一眼。

    她這“來呀”的任君品嘗模樣,倒是讓陸羽有點尷尬,說說還可以,總不能真的去動手摸胸肌吧?那可真的是自找苦吃啊!

    “別客氣,嘿嘿……下次有機會的話,咱們在一起研究吧。”

    馮茉茉似乎知道他不敢,輕哼了一聲,然后看著聶蓉萱,饒有興趣的問道:“你知道馮茉茉?”

    “嗯。”

    “你就是陸羽請的那個速度很快的高手?”

    “嗯。”

    “聽說你出手,滿屋子的人沒有一個看清楚了?佩服、佩服!”說到這些話,几乎等于是承認她就是馮茉茉了,別人也不會關心這些。只是嘴里說著佩服,但語氣并沒有那么的誠懇。

    陸羽自覺的閉嘴,雖然聶蓉萱的話還是很簡潔,但這樣的情況,讓兩個女人溝通,或許是更加明智的選擇。他悠然的靠在馬車上,看著兩個女子對話,讓自己作壁上觀。

    “你剛剛進來,前面的車夫一樣沒有看清楚。”

    開始往正點兒上面說了,聶蓉萱的眼神開始熾熱,准備覓個由頭約她比試一番,就算不能打敗馮茉茉,至少也可以看看自己和成名高手之間的差距。這對她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機會,因為平時在緝捕司,也沒有什么機會緝捕真正地高手。而緝捕司其他的捕快,看在她父親的面子上,或多或少的會讓著她一點,她有點苦惱,難以確定自己到了什么樣的水平。

    “你想要找我?”

    “嗯。”

    “比武?”

    “請成全!”聶蓉萱這一句沒有敷衍,直接發出了邀請。

    馮茉茉忽然笑了。“你們素不相識,為何要成全你?”

    聶蓉萱一愕,沒想到她會這么干脆的拒絕。

    “既然無心成全,那你跑進來干嗎?耍我們啊?”陸羽見聶蓉萱斗口不是她對手,懶洋洋地接口。

    “我不是說了几次嗎?搭便車啊!”馮茉茉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為了搭便車,就打擾別人約會,會不會太不厚道了?”

    “是嗎?”馮茉茉笑了,“約會?我看這位姑娘不會同意這個說法吧?”

    “那你覺得我們是在故意引你上鉤?”陸羽也不去管聶蓉萱的看法,繼續說道。

    “難道不是嗎?”

    “那你還上鉤?”

    “我想要看看某些人的膽子到底有多大,竟然敢隨便誣陷。”馮茉茉看著陸羽。目光中涌現了一絲殺機。

    “呵呵,還需要再看嗎?在綺仙樓我把你逼退了,在你的地盤上,我又打賭贏了你。還需要証明我的膽子?我從來就沒有怕過你。至于說我誣陷……其實我也是沒有証據的。只是猜測而已。何來誣陷之說?”陸羽說完又提高聲音,吩咐前面的車夫:“車夫!送我們去馮家!”

    聶蓉萱有點意外,既然馮茉茉已經出現了,干嗎還要去馮家呢?

    馮茉茉也有點意外,沒想到他竟然會讓馬車送去馮家。

    “看什么?你不是搭便車嗎?少爺我是很好心的,所以直接送你回家。”陸羽很不斯文的蹺著腿,懶洋洋的靠在馬車上。

    “有勞了。”

    聶蓉萱地目光沒有離開她,似乎怕她會像來的時候那樣突然消失,她思索之后。也隱約猜到了陸羽的用意。不想把機會溜走了。

    “你為什么會想要找我比武呢?我并沒有見過你,也沒有跟你有過什么過節吧?”馮茉茉不去理會陸羽,把他當作透明看待。目光圍繞著聶蓉萱。

    聶蓉萱輕輕搖頭,“沒過節,之前陸羽替我說了,你是我的……目標之一。”她不太習慣陸羽說地什么偶像。

    馮茉茉用余光瞥了一下陸羽,見他瞇著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但實際上肯定是在聽兩人說話。“你是昨晚才到開封地吧?”

    “嗯。”

    “那就難怪了,姓陸的小子原本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是你告訴他的吧?”

    “他不是武林中人,連馮茉茉是誰都沒有聽過,我是根據他的形容猜到的,武林中年輕女俠沒有几個。”聶蓉萱面對馮茉茉已經沒有了剛才的緊張,語氣也越來越自然順暢了。

    “為什么以我為目標?”馮茉茉有點好奇。

    (裝作閉目養神的陸羽,不由得暗暗苦笑,能不能別用采訪的語氣啊!話題也夠無聊地,我都已經睡著了,當我不存在就好……)

    “武林中年輕女俠沒有几個。”聶蓉萱還是那句話。

    馮茉茉自我解嘲地笑了笑:“也是,你一個年輕姑娘,總不能以和尚、道士、老頭子為目標。”

    “請馮姐姐成全,以你的修為,不會被我浪費多少時間的。”聶蓉萱又一次請戰,在戰意地刺激下,她已經如普通人一樣說話了,沒有平時惜字如金的習慣。

    “其實不用比的。”馮茉茉搖了搖頭。

    “我特地從京城趕來,就是為了會一會你!”聶蓉萱逼視著馮茉茉,她已經打定主意了,今天不管她是不是愿意,都要逼她成功動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失去這次機會,以后誰知道去哪里找她?

    “呵呵,你現在不是已經會到我了?”馮茉茉笑把會解釋成會面。

    如果真地只是一個粉絲見到偶像。那會面就已經滿足了。但聶蓉萱不是粉絲見偶像,她是想要超越的目標,挑戰的目標,當然不會如此甘心。

    “現在我們有過節了。”聶蓉萱挑釁說道,“今天的事情,就成了你我的過節!把你說成挑撥馮、孫兩家互斗的奸猾之徒。便是我地主意,目的就是為了刺激你來尋我報復,你現在也已經來了,還能忍住?”

    馮茉茉掃了陸羽一眼,輕哼了一聲:“你的主意?分明是這小子的主意,我就是要尋仇,也是找他。”

    “他不是你的對手,你覺得有意思么?我也是參與其中之人,就由我代替他應你挑戰吧!”聶蓉萱已經躍躍欲試了,看樣子馮茉茉不答應的話。她可能就會在馬車里出手了。

    馮茉茉看了她一會兒,看著面前這個年輕姑娘,仿佛看到了几年前自己青春熱血時期的模樣。她輕嘆了一聲:“你不是我的對手,其實你已經輸了……”

    “我……輸了?”聶蓉萱呆了一下。難以想像自己在什么時候輸了。她一直在用心的准備,沒想到還沒有上場,就被判輸了,這心情實在好不起來,也非常的不服氣。

    陸羽也是非常地驚訝,為什么她會說蓉萱已經輸了呢?指的是剛才她上來?還是另有所指?

    “你連你已經輸了都不知道,更加說明你……還需要努力。”馮茉茉雖然是安慰的語氣,對于小几歲的聶蓉萱,她是視作后輩來看待。也不想打擊她。

    可是。有些話,就算是以再溫柔地語氣說出來,一樣是會非常打擊人地。馮茉茉現在的話。聽在聶蓉萱的耳里,便是:你還遠不如我,還有什么臉面求戰?回去再練練吧!

    “請馮姐姐明示!”聶蓉萱不甘心。

    馮茉茉也知道,對于這個階段的年輕人來說,還是需要直接一點,過于婉轉的話,不僅僅不會讓他們明白,而且會煩躁、會想到其他方面去。

    “兩次……”

    這兩個字說出來,讓聶蓉萱不由得嬌軀一顫。

    兩次!什么概念啊!

    如果說她暗中和自己較量過,因為不知道就算她說輸了也情有可原,可是竟然已經兩次了,自己一點都沒有發覺,太說不過去了!

    這時候,一直半閉著眼睛沒說話的陸羽,突然坐正了身子,開口說道:“馮小姐,你說的兩次,其中一次是指昨天晚上吧?”

    昨天晚上?聶蓉萱微微納悶。 嗯。”馮茉茉點了點頭。

    陸羽笑了,“蓉萱,你不用灰心,她就算不是故意打擊你的自信心,也是弄錯了。”

    他剛才聽到馮茉茉的話,心里很奇怪,仔細回想這今日地細節,想不到哪個地方,后來想到了昨晚地事情。昨晚在馮茉茉的小院子里,她在答應讓陸羽走之前,曾經告誡過他,說他的朋友來過馮家地事。

    那時候他也是吃了一驚,生怕是聶蓉萱來了之后,聽說他失蹤了、可能與馮家有關、便來馮家救他。后來回到孫家,看到了莫乃邑,便順口問了一句,知道了昨晚上去馮家、沒有找到他、也沒有找到唐大年的,是孫晉堂的師傅莫乃邑,而不是聶蓉萱。

    聽得陸羽這么說,馮茉茉已經明白過來了,“昨晚去馮家的不是你?”

    聶蓉萱搖頭。

    “我可以証明,確實不是她,我開始以為是她去馮家救我被你發現了,所以很擔心,后來才知道不是她,是孫家另外一位朋友。”

    這樣的事情,作假也沒有意義,馮茉茉點了點頭,然后繼續說道:“就是今天后來出手的那位?”

    “嗯。”

    “那就只有一次了。今天上午,你們在綺仙樓的時候……”

    這下陸羽和聶蓉萱都吃了一驚,“難道你也在那個房間里面?”

    馮茉茉點了點頭,“而你竟然沒有覺察,是不是已經輸了?”

    “不可能!”陸羽本能地搖頭。那太不可思議了。

    馮茉茉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本來里面就沒有人,知府一聲令下,所有閑雜人等都立即退到樓下。你們那么多人在廳內、開著門,她先藏身在屏風紗帘后面,但你可有親自檢查過里間臥房?”

    陸羽暗暗汗顏,這讓所有人回避的信息。先就已經傳到了綺仙樓,房內自然沒有綺仙樓的人在。而莫乃邑和聶蓉萱也先過去了,莫乃邑在隔壁,聶蓉萱藏身屏風后面,他是和知府等人一起進入的,因而也沒有再一一檢查。

    聶蓉萱的臉色也變了變,后來的時候,人很多,她想要感覺到有沒有人隱藏著,著實不容易。但她先進去地時候。可就只有她一個人,那個時候竟然沒有發現里間臥室已經藏著一個人!就算不是實力不行,也是自己疏忽大意,也可以算是輸了。

    看著陸羽的臉色。馮茉茉笑了:“我不需要騙你。我雖然沒有出現在衙門前,但我上午出來就是這身打扮,一直在等著消息,知道要去綺仙樓之后。我也同樣趕去了,并沒有比你們快,只不過知府大人要順便參觀青樓,耽誤了一點時間,而你又找她做了最后的安排,讓我有機會進去藏著。我就是如那晚從窗口進去的。如果她一直先在里面的話。我應該就沒有機會進去了。”

    這么說出來,陸羽明白,她確實是了解了整個過程。當時自己還在讓她背黑鍋、引她出來給聶蓉萱制造機會。沒想到人家就在那里!

    如果當時她一怒之下,直接蒙著臉行刺知府的話,不需要真的成功,只要做做樣子,然后退去。那主導上綺仙樓的陸羽,現在只怕就已經落下個陷害知府大人的罪名,背上一個大黑鍋!

    陸羽看了看聶蓉萱,他是一點印象都沒有,只能看看聶蓉萱有沒有感覺到。只是看馮茉茉的神色,是沒有必要騙自己地。

    聶蓉萱的臉色還算是平靜,對于這事兒還沒有受到打擊。

    “如果那算是輸了,那就給我一次翻身的機會。”一項歸一項,她并沒有把那視為自己輸了,反而借著這個理由,繼續邀戰。

    馮茉茉無語,沒想到這姑娘那么倔強,這一份堅持,還真的值得尊重。

    馮茉茉沒有接話,馬車里面冷場下來,只能聽到馬車轱轆壓在地面上地聲音、馬蹄聲。

    “咳……比武地事情……可以聽聽我的參考意見,你們也知道,我比較聰明,想到的方法,肯定是比較安全的,不會讓兩位有任何的閃失。其實我已經想到一個好辦法。”

    陸羽笑著打破了沉默,成功的把她們兩個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之后,他才緩緩的把后面的話說出來:“這個比試方法非常地好,不會讓你們受傷、也不會讓你們輸了地受到打擊,還能互相交流心得,從而有很大進步!”

    “嗯?”

    “什么辦法?”

    馮茉茉和聶蓉萱同聲問道。

    陸羽笑瞇瞇的兩邊看了看,“茉茉現在不是男裝出來么?蓉萱雖然沒有刻意裝扮成男的,但平時打扮也趨于中性化,所以,我看到了你們一個共同點。”

    兩個人都沒有接話,而是互相看了一眼,從陸羽這個話題,依稀嗅到了一絲其他地味道。

    “共同點就是兩位都有一個共同的煩惱。”

    兩人不解,有什么共同的煩惱?

    陸羽一臉正色的說:“以我火眼金睛的目光看來,兩位英雌都是胸懷寬廣、胸襟偉大的女子。可是現在都被壓迫成平輩了……”

    “嗯?”兩個人面面相覷,不解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相信你們都煩惱。既然如此,兩位女俠,可以交流一下怎么束胸之類的生活問題嘛!怎么把乳房裹壓成胸肌、不讓人看出來,如何效果會更好、會不那么辛苦,這也是較量……”

    “啪!”

    兩位美女同時出手,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將兩只玉手抽在了陸羽地臉上。

    “下流!”

    “荒唐!”

    兩個手掌雖然沒有用大力。但兩邊一擠壓,直接讓陸羽的話說不出來,等她們兩個啐罵完了,收回了手掌,他嘴里剩下的半截話才說出來:“……而且是實用學問的交流嘛……”

    兩個人都羞惱的瞪著他,陸羽暗暗好笑。看來英雌也有脆弱的地方啊。既然無法讓她們較量閨閣祕事,只能另外想辦法了。

    過了一會兒,陸羽又開口建議:“既然你們定不下來比武,不如先解決一個重要地問題吧。”

    兩個人都覺得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在理會他的“重要問題”。

    陸羽只好自己揭露:“這個重要的問題呢,就是大家身份的問題。現在除了我是公開的人物之外,你們兩個都還是一知半解,能不能先自我介紹一下?還是由我介紹,你們自己補充?”

    竟是讓大家自我介紹……馮茉茉和聶蓉萱都把頭轉開,更是懶得理會他。

    陸羽從剛才的話里面。已經看出馮茉茉或許應該高聶蓉萱高上一點點,但是她不想打擊聶蓉萱,所以一直一直婉言拒絕她的比武要求。因此,他想要借著自己這個第三方人士。來把大家的關系緩和一下。緩和到了朋友的地步,就算真的打了起來,也不好傷了和氣,自然都會手下留情。

    “雖然茉茉剛才說相逢何必曾相識,這話貌似有道理。不過,也有話說相逢即是有緣、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咱們能夠同車而坐,也是前世修來地緣分……”

    “你說什么?”馮茉茉忍不住沉下了臉。本來聽到陸羽竟然叫她“茉茉”的時候,已經不爽了。但還是能夠忍住。后面又說什么同船渡、共枕眠、什么前世修來的緣分……這讓她直接認為陸羽又是在借故占口頭便宜。

    聶蓉萱則對陸羽了解更多,知道他不是嘮叨嗦的人,嘮叨起來。往往是有什么目地,把自己地真實意圖隱藏在囉嗦的話里面,讓人不察覺間就上當了。因而,對于陸羽說的這些,她沒有在意,而是繼續等著,她覺得陸羽可能是在給自己制造機會。

    “呃……我是說,兩位既然都不愿意自己介紹一下,那我只好做個好人,把我知道的互相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聶姑娘、聶蓉萱,是我的好朋友,知道我遇到一個蒙面刺客高手,怕我有危險,不遠千里的快馬跋涉而來助拳    這位是馮小姐、馮茉茉,曾經扮成蒙面刺客出現在綺仙樓。又曾經安排人假扮孫家的家丁,把我騙到沒人的地方,然后把我打暈,等我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中間失去知覺了幾個時辰。這中間,馮小姐有沒有見色起意、趁機迷奸我,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陸羽的介紹,兩個人也沒有說什么。馮茉茉已經知道聶蓉萱地意圖,至于叫什么名字,她并沒有興趣,也沒有問過。而聶蓉萱對于陸羽,知道地比陸羽還多,也不需要聽他的介紹。

    兩個人本來是准備無視陸羽的話,可是沒想到最后那一句話殺傷力太大了,讓聶蓉萱咋舌地同時,也讓馮茉茉臉上浮起怒容。

    “姓陸的小子,你自以為是文弱書生,認為我不會殺你是不是?”她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越來越盛的殺意。

    聶蓉萱心中一凜,忙讓松懈了一會兒的戒備加強了,她估計陸羽是想要通過激怒馮茉茉的方式逼她出手,給自己創造機會。她必須要在馮茉茉出手時候制止她,不能讓冒險的陸羽受傷了。

    陸羽輕松一笑,對馮茉茉說道:“茉茉,若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沒有殺過人。這從你面對孫晉堂的時候,并沒有下殺手為你侄子報仇,在攻擊他的時候,還注意不把綺仙樓的妓女碰上,這說明你是一個心慈手軟的好人。我只不過是嘴里說說而已,你又怎么可能把我殺了?”

    “哼!你以為說我幾句好話,我就不會殺你嗎?”

    “呵呵,我剛才說地是什么?我說不知道你有沒有迷奸我。如果你現在殺了我,豈不是正好落實了我這個猜想?成殺人滅口了。這就是傳說中的先奸后殺吧?”

    馮茉茉怒極而笑,“你以為扣上一個帽子,我就不敢殺你嗎?我要殺你,隨時可以讓你死無全屍!就算你這位好朋友聶姑娘在這里,也不能阻擋我!”

    “可你還是不會殺我。只是說說氣話而已。”陸羽微笑看著她,還是充滿了信心。

    “是嗎?既然你那么有信心,我是不是應該做點什么?先砍你一條手臂、挖你一顆眼珠子什么的,或許讓你比死了更難受。”馮茉茉已經被陸羽氣笑了,她此刻反而沒有那么大的怨念,而是換上了嬉笑的戲謔態度。

    “挖眼珠子未免太惡心了,我建議不如在我清醒的狀態下奸我一次吧,只要是你,我不會介意地。”陸羽故意泛起笑容。

    聶蓉萱的警戒提升到了極點,這話挑釁過於嚴重了。可以算是對馮茉茉的調戲、輕薄,她隨時可能會爆發!

    馮茉茉卻咯咯嬌笑了起來:“姓陸的小子,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上當?你故意說這些話,無非就是想要讓我出手。而你的小女朋友。就有借口和我交手了,對不對?可惜啊,姐姐我偏偏不會讓你們得逞的。要是這樣的小伎倆,就能把我激怒,我還是馮茉茉嗎?”

    聶蓉萱暗嘆了一聲,馮茉茉到底是馮茉茉,就算她的親侄子被人重傷,她都可以保持冷靜、克制,何況只是言語上的几句激怒?

    “陸羽啊陸羽。本來有些話。我是不忍心告訴你的,但既然你自己主動提起來了,我也不好讓你地好奇心落空。”馮茉茉似笑非笑的看著陸羽。

    “有嗎?我沒有好奇。”

    “你不是擔心昨天下午被迷奸了嗎?我實話告訴你吧。你還真的被迷奸了!”馮茉茉語出驚人。

    聶蓉萱只覺得臉上有點尷尬,恨不得自己不在這車上。如果只是陸羽這家伙,也還罷了,他本來就是憊懶的人物。可是馮茉茉是成名地女俠,怎么也是出口閉口地迷奸,這實在……

    卻不知,她是因為年紀不大,自然有著少女的羞澀,有些話是說不出口的。

    但馮茉茉要比她大幾歲,已經是二十多的女子了,又闖蕩過幾年的江湖,自然已經退去嬌羞,比一般女子大膽許多。而現在她看著聶蓉萱當成是小一輩、小妹妹來看,就是陸羽,在她看來也不過二十左右,也覺得比她小,所以在陸羽說了那么多之后,她也沒有什么顧忌了。

    聽到馮茉茉的話,陸羽嘆道,“那我是該謝你,還是該怨你?唉,我以前聽過一首歌,叫做謝謝你曾經愛過我,沒想到現在我要說謝謝你曾經奸過我……”

    馮茉茉噗哧一聲笑了起來,“你聽完細節再說。迷奸你的當然不是我,而是我們府上的家丁!”

    “好了,剛才我是說笑的,別開玩笑了……”陸羽冷汗,要是自己在昏迷地時候,被馮家地家丁給迷奸了,那還真的是一世英名不保啊。雖然知道他馮茉茉是故意這么說著玩的,還是忍不住回想了一下,想想自己當時有沒有什么不適。

    “誰跟你開玩笑?”馮茉茉把臉一板,然后認真地說:“昨日下午把你抓回府里,我只是想要關你一段時間,小小的報復一下就可以了,你也說過人家心慈手軟嘛。可是府上的家丁,發現你是幫孫晉堂的狀師,都想要給他們少爺報仇,所以呢……”

    看她故意停頓,似乎想要看看自己急切的樣子。陸羽只是好笑,沒有開口詢問。

    “……他們知道你是我抓回來的,沒有我發話,不敢把你傷了。所以,就換了一個方式,聽說,給你喂了一些烈性物,然后把你和一匹發情的母馬關在一起。所以,你其實很榮幸的兼任了一下種馬的角色。”說完馮茉茉自己已經先嬌笑了起來。

    聶蓉萱雖然覺得這太粗俗了一點,但看到馮茉茉如此編排陸羽。也不由得抿嘴輕笑。心里暗道,叫你以前敢調戲我,果然惡人自有惡人磨!

    聽完馮茉茉地話,看著在自己面前得意狂笑的男裝美女、強忍著暗笑的中性打扮美女,陸羽不由得仰頭悲呼,無語問蒼天。

    “蒼天啊!大地啊!大周朝女子何止千萬。我陸羽一個都沒有,卻要被人稱為種馬!我比竇娥還冤啊!”

    此種馬非彼種馬,她們兩個自然不明,至于竇娥是誰,亦是不知,不過從陸羽的語氣、還有整句話聯系起來,還是能大概的理解他的意思,似乎在說他還沒有一個女人,反而成種馬了,太冤枉了。

    “笑。還笑!小心哪天我把你們都種了。”陸羽嘀咕了一句。

    說笑間,車夫在前面喊話,竟是已經到了馮家附近,詢問陸羽是不是直接去馮家。

    這會兒。全然不知道在中間還上了一位客人地車夫。隱約聽到后面的說話,心里也是納悶不已,大家都說那位京城來的高手姑娘沉默寡言,與人說話往往只是一兩個字,沒想到和陸狀師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聊得那么熱烈。陸狀師果然非一般人物啊!打官司很有手段,應對女孩子也那么好手段!

    按照馮茉茉的話,陸羽讓車夫不要停,轉到馮家宅院后巷去。

    過了一會兒。馬車在馮家后巷停下。三個人都下了車。看到憑空多了一個人出來,車夫瞪大了眼睛,就算是陸狀師和聶姑娘在里面造人。也沒有那么快啊!

    陸羽沒有理會他的不解,打發他先離開。

    聶蓉萱是第一次來這里,四下打量著周圍的情況。陸羽則發現這昨日馬車正是把他送到了這里,然后車夫就跑了。

    “怎么?你又准備從牆頭飛下來,把我打包進去?”

    馮茉茉撇了撇嘴,“你不是爬過我的圍牆么?我住的院子就在這里,我從這里進去,直接可以到我院子里,還省事呢。”

    她剛剛說完,身子便已經如飛燕一般輕盈的飄起,竟然沒有借力,就此越過了高聳地圍牆,落向了院子里面。

    這圍牆可不比里面分隔偏院的小圍牆,足有三丈高,用陸羽習慣的目測來形容,是有三四層樓高!要不是他已經在綺仙樓見過馮茉茉飛躍水池的飄然身影,還真地會難以置信。聶蓉萱等地就是這馮茉茉展露身手!

    見她施展輕功,也不怠慢,當即一跺腳,人已經拔地而起,到了半空之中,和馮茉茉不一樣的是,她是在空中加了一個跟斗,陡然升高,超過了圍牆,然后向里面落去。

    看著兩位英雌就這么輕松的進入了里面,陸羽不由得苦笑。就把我晾在外面了?

    他仔細看了看圍牆,不由得望牆興嘆,里面那小院子的圍牆,不過只有兩米多,還有機會試一下爬。這圍牆,試都不用試了。這馮家也真是的,用得著蓋那么高嗎?

    馮茉茉、聶蓉萱也真是的,兩個新人急著入洞房,把我這媒人就拋在牆外了?哪天老子把內褲外穿,一個火箭沖天嚇死你們……

    YY了一下,陸羽又有點后悔,早知道就別把車夫打發走了,現在走也不是、等也不是。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歡迎入裙
   
    陸羽在圍牆外面等著,側耳聆听,想要听到里面的聲音,兩個人如果比武的話,應該會可能發出聲音的。

    只是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對于聲音的敏感度也只是普通人水平,隔著這高牆,他根本無法听到里面的任何聲音。里面兩個人也不是練外家功夫、攻擊的時候會大叫助威,如果只是比試輕功的話,也不會發出多大的聲音。

    兩邊都是高牆的後巷,讓冷風有機可乘,形成了一道風口,讓陸羽站了一陣之後,開始感覺到寒冷。

    他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身體,可是根本無法抵御寒風的侵襲,還是讓他覺得涼颼颼的。這個時候,別說窩在家里,就是隨便有個避風的地方,也會讓他感覺好很多。

    陸羽想要對著里面吆喝一下,至少得到一個答案,知道聶蓉萱什麼時候會出來。可他也不知道這高牆後面是什麼東西,正如上次爬過圍牆掉落池塘一樣,如果隔壁不是馮苿苿的院子,或者鄰著她的院子便是馮坤等人住的院子,那可能還會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呢。

    又等了幾分鐘,他決定還是等下去,不過要換個地方。

    他開始小跑向前面巷子口,現在是在風口上,出了巷子口,靠在牆後面,應該就能避風了。

    小跑著的陸羽,看著周圍一樣的高牆、一樣沒有一個人,讓他產生了一絲荒唐的感覺,就好像是在重復昨天的事情一樣。

    跑到昨天被馮從天而降“打包”走的地方,陸羽不由自主的放慢腳步,然後仰頭看了一下。

    還好。沒有重復昨天,上面沒有一片黑布罩下來。

    陸羽繼續向前走去,小跑了一會兒,身體已經暖和了,前面巷子口也沒有多遠了,他不急著跑。

    不一會兒,他人已經走到了巷子口,繞過另外一邊,果然背風,在牆根底下靠著。只要探頭出來,就可以看到巷子里面地所有情況,為他等待便利了幾分。

    一個人靜等著,會感覺到冷風的威脅,現在冷風威脅減小,又讓他開始煩心未知的等待了。

    或許是知道他等得不耐煩,馬上有人來給他制造事端了!

    ~

    陸羽本來是在馮家大宅院的後巷,轉過巷口避風,現在算是在馮家大宅院的側面。本來他過來的時候,也沒有看到什麼人。因為周圍都是有錢人的豪宅高牆。這也只是留著空路而已,不會有普通人在這里擺攤什麼的、也沒有什麼過路的。

    但在這個時候。他看到了一群人向這邊跑了過來,從他們來的方向看,很可能是馮家地家丁……

    不是吧?馮家的人發現我們的馬車過來了?不對啊,馬車不是已經走了有一段時間了嗎?

    陸羽評估了一下實力,以自己一個人,肯定干不過幾個如狼似虎的家丁,所以還是很果斷的避開了。

    他現在就在巷子口,要避開那些人的視線,只要走幾步,換一個方向的牆角就可以了。躲開之後。他又小心的從牆邊探頭出去看。

    一看之下,不由得暗暗叫苦,那些人沒有因為失去目標而停止,反而是看到他跑走了。速度更快的追過來了!

    還能怎麼辦?跑啊!

    如果只有一個兩個的話,還可以躲在這里伏擊,可是來了好幾個人。伏擊只怕是送羊入虎口。

    他現在已經回到了馮家後巷,此時也只有一個方向供他選擇,只有沿著後巷跑才能不會被追來地人看到。

    搞什麼東東啊!剛剛白跑了一趟,不過還好,要是沒有過去哪里,等那些家伙到巷口了了,更是走不了了。陸羽心里暗暗嘟噥,然後加快步子往回跑。

    在他跑到差不多一半的時候,也就是之前停車、馮和聶蓉萱消失地地方,陸羽停住了腳步。

    不是聶蓉萱出來了,也不是馮苿苿出現了,沒有希望出現,而是看到前面路口出現了幾個人,看模樣與後面追過來的是一伙的。

    能這樣兵分兩路圍堵過來的,還能有誰?只有馮家的人了!

    回頭看,後面追來的人,已經出現在巷子口,正向這邊追過來。

    前面有狼、後面有鬼,射狼還是射鬼?

    可惜陸羽不是獵人,手里也沒有弓箭,無論是色狼還是色鬼,都沒有機會做。

    他已經停了下來,與其沖過去挨打,不過停下來休息、恢復一點力氣。趁著兩邊的人還要一會兒才能跑到面前,陸羽腦子里面快速的分析。這個時候叫蓉萱如何?如果她就在高牆後面,哪怕是和馮苿苿比武,也會先過來救我吧?

    可是馮苿苿會讓他如願嗎?蓉萱進去之後就沒有聲息了,焉知不是遭到暗算?這些家丁怎麼會知道我在後巷?難道不是馮苿苿安排人來的?

    :她本人並沒有殺人之心,但馮家輸了官司、吃了啞巴虧、她還暗地里背了黑鍋,這些都足以讓她縱容家丁報復了!

    想清楚了眼前的關系,看著兩邊越來越近的敵人,陸羽一轉身,讓自己對著牆壁撲倒過去,用頭使勁的撞牆,然後“啊”地慘叫一聲,倒在了牆角下。




    幾秒後,從兩邊包抄過來的兩群家丁,都跑到了陸羽的面前,他們剛剛看著陸羽撞牆地,現在跑近一看,見他真的倒在地上,額頭上面有鮮血,看樣子真的暈過去了。

    “奶奶個熊!這小子還真銼!咱們還沒有打他呢,就自己撞牆自盡了!”有個人罵咧起來。

    另外有人嘆道︰“寧可死,不願意被我們抓住再受辱,也算是一條漢子了。”

    “漢子個毛,我看這小子還是怕挨揍!”

    “他媽的!昨天打昏老子。管他暈了、還是死了,我都要報仇!”有個估計是昨晚被陸羽撞暈的家丁,使勁的揍了陸羽幾拳報復。

    另外一個馬上叫道︰“還有我呢!”拳頭也跟著落下。

    “好了,人都暈過去了,還打個屁?真的打死啊?動手把他抬回去!”

    家丁們一邊低聲議論、笑罵,一邊開始動手,抓著陸羽地四肢,四個人提著他往回走。

    雙手雙腳各被一個人抓著,這樣“抬”著走,讓陸羽不僅僅很不雅觀。更是不好受,因為頭就那樣耷拉著。他心里暗罵,但又只能裝作毫無反應的樣子,要不然就前功盡棄了。

    反正那些人過來,肯定會先來一頓暴打,怕會呼救,甚至會打暈。既然如此,還不如自己先暈過去。昨晚他裝暈已經驗證過了這一招的效果,但一招不能用到老,昨天用過的方式。今天不能再用了,所以他急中生智。想出了撞牆的招數!

    為了逼真一點,他在撞牆的時候,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所以發出了真實的慘叫。而咬破手指的血,在倒下的時候,一一抹在額頭,造成額頭撞破出血地效果。

    從後巷到馮家前門,跑的時候並沒有用太久的時間,現在抬著一個人回去,就沒有那麼容易了。眾家丁把陸羽抬著進入了馮家。然後七彎八拐的,又來到了昨晚關押他的那個小黑屋。

    本來陸羽是裝暈的,可是被那樣的抬著,他的脖子早就受不了了。頭也被甩的暈頭轉向了,但至少還有一點神智,不至于完全的昏迷。讓他可以清楚自己到了什麼地方,不至于像昨天那樣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還沒有天黑,加上進來地時候,那厚厚的門還開著,讓陸羽看清楚了昨晚伸手不見五指地小黑屋。

    眯眼偷看,這是一個四方的房子,里面竟然一樣東西都沒有。不過看起來倒是干燥、干淨,沒有蜘蛛網、陰森森、臭烘烘之類的東東。總之,這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私牢。

    不過也可以理解,馮家只是一個富戶人家,並沒有什麼權勢,自然不會有私牢,也不會有多少敵人,這小黑屋,最多就是用來懲罰犯錯的下人的。

    在把陸羽扔在地上之後,那些家丁沒有馬上關門離開,而是有人離開了,大部分人在看守著。

    陸羽估計是去向馮苿苿請示了,這點時間,讓昏頭轉向的他有點恢復的空檔。既然馮苿苿會叫人來抓他,他也沒有指望會向昨晚那麼輕松的出去了。而他現在更加擔心的是另外一個問題,聶蓉萱怎麼樣了?

    以聶蓉萱的輕功、速度,就算打不過馮,想要逃走地話,還是分分鐘的事情。但這有個問題,那就是她把馮當成值得尊敬的對手、想要超越的目標,用陸羽地現代表述方式,就是可以算是偶像。而一般人,不會把偶像往卑鄙處想的。

    這樣的心態,就會給馮苿苿很多可以利用地機會,加上她是一個習慣集體配合行動的捕快,經驗肯定不如已經獨闖江湖數年的馮苿苿。

    陸羽現在只能等。

    在等的時候,他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的恢復神智、保持體力,時刻做好準備。

    ~

    沒過多久,馮苿苿就已經隨著家丁來到了小黑屋。

    家丁們對于馮苿苿都是非常的敬畏,知道她的實力,看到她過來,都自動的退出去外面,保持和門口有數步距離。沒有她的吩咐,不敢靠近過來。

    馮苿苿看著地上昏迷不醒”的陸羽,馬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昨晚陸羽就是裝昏,普通家丁都被騙過去了,但她沒有受騙,完全看著陸羽的行動。

    現在,她當然不會相信陸羽真的暈了過去。

    彎腰細看,見陸羽的額頭還有血跡,讓她稍微的驚訝了一下,隨即蹲了下來。

    “我說怎麼他們又被騙了,嘖嘖……昨日是嘔吐,今日是放血,果然下了本錢啊!”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陸羽說的。

    陸羽不敢應答,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誆自己。還是真的發現了什麼。

    “你一定很奇怪,為什麼我會把你抓起來吧?你以為我心慈手軟,是不會做出這樣事情來的。可惜啊……你憑什麼以為你了解我呢?”馮繼續自言自語地輕聲說話,外面的人听不到,陸羽可是一字都不落下的听在耳里。

    不過,他還是一動不動,讓自己充分保持昏迷狀態。

    “要不要看看,我現在已經換回了女裝,又成了你嘴里的妖嬈偽娘……”馮苿苿嘴角露出迷人的笑容,手指輕捻。撩起一縷秀發。

    陸羽听後心里一震!

    讓他震驚的不是馮苿苿所謂的妖嬈偽娘,他能夠確信馮苿苿是女的,現在讓他震驚的是馮苿苿已經換回女裝了!那說明什麼?說明她有時間換衣服。她有時間換衣服,說明聶蓉萱並沒有纏住她!

    那就只有兩個可能,一個聶蓉萱已經被她打發走了,一個聶蓉萱已經被她抓了起來。

    看來真的是對這個女人看走眼了,事實上也是如此,只是簡單地見過一面兩面,如何能夠了解一個女人?沒錯,馮苿苿已經二十多歲了。以這個年代的標準來說,就算生理上還是女孩子。心理上也完全是女人了。女人多少要比女孩子難以琢磨,這個乍看心慈手軟的女高手,實際上也是難以理解的一個人……

    就在陸羽替聶蓉萱擔心的時候,忽然感覺到鼻孔處一陣癢癢,是那種微弱的、又難以忍住的癢癢。

    他的鼻子動了動,手指也跟著動了動,可就在他無意中準備伸手去搓揉一下的時候,想起了發生在公堂上的一幕,頓時明白了。

    陸羽極力克制住自己地手,不讓自己有所動作。要不然就和馮智斌一樣了。心里也暗罵,這馮苿苿是不是應該叫慕容苿苿啊?怎麼喜歡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沒錯,此時蹲在他身邊的馮苿苿,正用挑起地一縷秀發。在陸羽的鼻子前輕輕的撩動。她是認定陸羽沒有昏迷的,剛才說這些話,也是想要惹得他忍不住開口、或者睜開眼楮。在陸羽一路忍下來之後,她又學陸羽,用上了這一招,想要讓他不打自招。

    此時陸羽有苦難言,明知道不該動,可是想要保持住不動,又實在難受。她的搔癢是持續的,得不到舒緩、得不到停止,這樣強行忍著,讓陸羽的神經不由自主的開始無限放大,癢癢的地方,仿佛已經不再局限于鼻孔,而是擴大到全身都癢了。

    不行了!這傢伙再這麼搞下去,我一定忍不住了,別逼我出狠招啊……

    陸羽的手指已經動了幾次了,實在很想把她地手拍開,使勁的搓揉一番鼻子。

    馮苿苿蹲在他面前,近距離看著,陸羽雖然努力讓自己表現出昏迷的樣子,但此刻癢癢已經讓他顧不上臉上的表情了,勉強地克制,讓他的鼻孔不停的張大、收縮,眼皮、眉毛也顫抖了起來。

    這些都落在馮苿苿地眼里,明白陸羽在苦苦撐著,她臉上的笑容更甚,更是覺得有趣,玉手拈著秀發,竟然用發梢在陸羽的鼻子前寫起字來,時而正楷、時而草書、時而……如道士畫符般亂動……

    陸羽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右手迅速出招,傳說中的兵法奇招——圍魏救趙!

    這一招,陸羽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使用,這也是他自己領悟的招數。以前在現代的時候,用QQ聊天的人,都有過加群的經驗,有一次,他加群後看到一個歡迎表情︰一個裙裝美女,輕輕撩起裙子,配上的字寫著︰歡迎入‘裙’。這圖片似露非露,毫無裸露,卻又讓人遐想深入……

    就是這一個讓他印象深刻的表情圖片,讓他在如今的狀況下,領悟到了“入群”的妙處,右手沿著地面,探入了蹲在邊上的馮苿苿的裙中!摸到腳踝,摸到小腿,沿著直摸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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