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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玄幻奇幻]異界之裝備強化專家 作者:茫茫雲海 (連載中)

[玄幻] [玄幻奇幻]異界之裝備強化專家 作者:茫茫雲海 (連載中)

穿越者已死,有事請燒紙。
     修魂為主的天魂大陸,已故穿越者的幾點靈魂碎片,以及一本位面規則之外的技能書,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風浪呢?
     看一個普通的平民少年,如何走出一條自由之路。
第一卷 魂起青雲

序章 史上最悲劇的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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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最幸福的穿越者》,公元2XXX年最火爆的虛擬現實網絡遊戲,別看名字取得有點俗氣,可是它一出現便霸佔了幾乎全部的遊戲市場,頂尖的技術,造就出這個人們的「第二人生」舞台。

遊戲裡,一處陰森森的山洞中,一個玩家手拿一本技能書,仰天狂笑。

「我頂你個肺啊!《裝備強化術》!哇哈哈哈哈!發達了……發達了!」

狂笑了整整五六分鐘,都快笑岔氣了,此人才停下,渾身仍然止不住的顫抖,他貪婪的盯著手中的技能書,準備馬上使用,學習這能讓他飛黃騰達的技能。

「嗯?怎麼回事?」可就在這時,周圍的景物卻突然開始如同電視信號不足一般,一閃一閃的扭曲起來,「難道停電了?不對啊,就算停電也是有備用電源的,難道是遊戲系統出問題了?」

這人正考慮要不要先暫時退出遊戲,四周的景物卻好似終於承受不住了一般,竟轟然破碎開來!對,就是破碎,如同鏡子被打碎了那樣,破碎成一片一片的,然後再破碎,直至碎成光點,消失不見!!

那人被這突然的變故驚得呆了許久,等回過神來之後,卻發現,自己正在不住的往下墜落!

周圍一片混沌,各種彩色光芒充斥著四周,清晰的下墜感提醒著他,自己正不住的加速往下掉。

這未知的處境讓他一陣恐懼,他對著左手腕上的遊戲控制器不停的喊:「退出遊戲!退出遊戲!強制退出!頂你個肺!為什麼無法退出遊戲?!」

終於,他放棄了繼續呼叫退出,開始心驚膽顫地打量著四周,不過入眼處全是各色流光,根本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到底要掉到哪裡去啊!我只是在虛擬遊戲中而已啊,這樣墜落下去,會是什麼地方啊?」突然,此人一個激靈,虎軀巨震,「難道……難道……我是要穿越了?!我的身體還在遊戲艙中,靈魂穿?!」

好像是為了回應他的猜測似地,這個彩色空間的下方,漸漸變成了灰白的混沌之色,隱約中,甚至能透過灰霧,看到下方有模糊的景物閃現,好像是一條街道,其上還有行人走動。

「我勒個去!真的要穿越了?」愣了片刻後,終於再次仰天大笑起來,「哇哈哈哈……老子要穿越了!不枉我熟讀史書,鑽研科學,研究穿越史料(各類穿越小說)……哥哥我上知天文,下曉地理,造紙術,冶煉術,建築學等等穿越技能無一不精……哇卡卡!天下!美女!我來啦……」

「嗯?怎麼回事?喂喂……不是吧?!」

得意的狂笑戛然而止,變成驚恐的尖叫,因為他發現,越接近下面的灰霧,自己好像越來越難受,竟有一種「窒息」的感覺,而且周圍多出了許多一條一條的,像是裂縫一樣的東西四處遊走。

當一條裂縫擦過他的肩頭的時候,他的肩膀部位驟然少了一塊!

就像被橡皮擦從中擦掉了一般,中間部分直接消失不見,還有一小塊「肩膀」卻脫離了身體,化為了一團黑霧。

更加讓他絕望的是,周圍的裂縫越來越多,就好像一群食人魚一般,不停地吞噬著他的身體……或者說,他的靈魂!

「穿越」的喜悅被死亡的恐懼所取代。

「不帶這麼玩兒人的吧?喂……」

一條裂縫劃過,整條右腿脫離的他的身體,化為黑霧。

「怎麼回事啊!書上沒說穿越的時候會這樣啊……」

右臂被從中截斷,右手上,還緊緊抓著的那一本《裝備強化術》,飄飛在了空間中。

離下面的「世界」越來越近,裂縫也越來越多,而且還多出了一種透明的氣團,那些被裂縫撕下的靈魂碎片,被氣團包裹,慢慢消失……

「有沒有搞錯?!我可是穿越者啊!我可是主……」

沒說完的台詞消散在了混沌中,只剩下一團團大小不一的靈魂碎片,被透明的氣團一點點消滅……

不過,這時已然到了灰霧的底層邊緣處,一本技能書,被裹在一團靈魂碎片中,穿透了灰霧,衝進了下方的世界中!

一片透明氣團,也隨之追了出去……

…………

穿越,哪有那麼容易!每一個位面世界都有自己的位面法則,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切物體,都被視為病毒,由位面法則清除!

這個連名字都沒有的玩家龍套甲,自然不是主角,這悲劇的龍套靈魂穿失敗,靈魂支離破碎,被清除大半,已經死得不能再死——算不算史上最悲劇的穿越者?

不過,逃脫的那一部分靈魂碎片,以及一本遊戲技能書,這不屬於這個位面的規則,又將給這個位面世界,帶來怎樣的風浪呢?
第一章 白雲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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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魂歷2008年,天魂大陸上唯一的帝國——天魂帝國,青雲行省,落石城中,傍晚。

「唉!總算收工了,今天得了二十三枚銅幣的工錢,晚上多吃一個饅頭吧……」一個衣衫破爛,滿臉疲憊的少年,在一條陰暗的小巷裡扶著牆走著,一邊揉著自己酸疼的肩膀,一邊喃喃自語。

白雲飛,十八歲,身高大約一米七五,一頭簡單的短髮,臉型有些消瘦,鼻樑高挺,眼神清澈,雖不算俊朗,但至少長相不惹人討厭。因為長年做苦力,連走路時都不自覺地微弓著身子,顯得有些卑屈。身子其實還算結實,可由於長期待營養不良,而導致看起來顯得有些面黃肌瘦。

辛苦了一天,現在他只想買幾個白面饅頭,把肚子填飽,然後回到那殘破的小屋中,回到那獨自一人居住了9年的「家」,好好的睡一覺。

從懂事起,白雲飛就沒有見過父親,母親和爺爺也從不對他說有關父親的話。母親在他5歲時便因病離世,留下年邁的爺爺與雲飛相依為命,

可惜厄運仍不放過白雲飛一家,爺爺在擺攤賣草鞋時,因「擋了」某位富家公子的路,被他手下家丁一頓毒打,不久後也丟下雲飛離去——那一年,白雲飛9歲。

這樣的事情,在天魂大陸上並不少見,平民,特別是白雲飛一家這樣的最底層平民——沒有土地,沒有工作,只有一間破得幾乎根本不能住人的小房屋——在那些富豪權貴看來,這些『賤民』的性命是一文不值的。

9歲的小雲飛獨自一人,把母親的疼愛,和爺爺的慈祥刻進心裡,咬著牙活了下去——他苦苦哀求了兩天兩夜,在一處大型米店求得了一個搬運的工作,別以為是那米店老闆有多好心,他從沒有多給過半個銅幣,最初的時候,白雲飛一天只能得到幾銅幣的工錢。

好多時候,白雲飛都以為自己撐不下去了,每夜縮在透風的破屋中,默默哭泣。可每次哭完了,睡著了,總是夢見爺爺慈祥的摸著自己的頭,一邊編織草鞋,一邊教自己識字;母親把自己抱在懷裡,指著天上的白雲說:「總有一天,我的小雲飛長大了,會像天上的白雲一般,飄飛在晴空下,自由自在……」

第二天,擦去淚痕,咬著牙,一點一點的搬著那無比沉重的米袋——這一搬,就是九年……

九年裡,白雲飛嘗盡了人情冷暖,看透了世道蒼涼,他只是每天努力的工作著,靠自己的雙手雙腳,換來最卑微的生存。

其實像他這樣的底層平民有許多,但大都因為生活所迫,選擇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可是雲飛從來沒有做過,甚至想都沒有想過,他所得的每一枚銅幣,每一口糧食,都是自己一步一個腳印扛大米換來的。

因為,他答應過爺爺:「要無愧於心的活下去……」

許多人對白雲飛的執著噗之以鼻:「無愧於心?別笑死人了,在這殘酷現實的世界中,無愧於心有屁用!」

但白雲飛不管,他就這麼堅持的獨自生活了九年,不管他的身份多低微,工作多卑賤,生活多窘迫——無愧於心。

「如今我的身子也比以前壯實了許多,以後每天多搬幾袋米,還可以存些錢起來,給母親和爺爺修葺一下墳頭……」白雲飛邊走邊想著,拍了拍懷裡的銅幣,稍微加快了一點腳步,前面不遠便出了巷子,買幾個饅頭,就可以回家了。

就在這時,低頭往前走的他,卻沒有發現,他身後的虛空中,突然裂開了一條口子,幾團黑霧從中飛出,其中一團中,似乎還包裹著一本書……

不知是飛出的方向正好對著白雲飛,還是有意飛來,幾團黑霧連同那一本書一起,幾乎是眨眼間,便衝進了他體內。

白雲飛只覺得腦中一空,然後便失去了只覺,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在他倒地的同時,一片透明的氣團從那還未閉合的裂縫中緊隨而出,同樣衝向雲飛,卻沒有進入他體內,而是把它全身包裹了進去。

…………

一個位面的任何東西,都包含了其本身的法則,當其試圖進入另一個位面時,便會被該位面的法則所排斥,消滅。

不過,一旦進入了位面世界中,便會開始同化,與這個位面的規則同化!

幾點殘破的靈魂,一本技能書,在進入白雲飛體內的瞬間,便開始了與他融合。隨後追出的位面法則之力,只在雲飛體外籠罩了片刻,消除了一小部分沒來得及融合的靈魂碎片,然後便消散在了空氣中,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白雲飛看起來也沒有任何變化,倒在地上,如同熟睡一般。

大概十分鐘之後,昏迷的白雲飛微微動了動,然後坐起身,臉上卻是一片茫然之色,雙眼也沒有焦距,顯然是還未回過神來。

又呆了許久,他扶著牆站了起來,另一隻手輕輕拍打著腦袋,像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和誰說話。

「我是唐龍(玩家甲淚流滿面:『終於還是提到我的名字了,嗚嗚……盒飯裡能多加一根火腿腸不?』)……不對,我是白雲飛……」

「我來自地球……不……我是天魂大陸之人……」

「我是穿越者……我是落石城平民……」

「水的組成是氫和氧……」

「存些錢為母親和爺爺修葺墳頭……」

「……」

「……」

靈魂碎片雖然沒有意識,但都是由無數的記憶片段所組成,與白雲飛融合,使得他的記憶暫時出現了混亂。

白雲飛踉蹌著腳步,搖搖晃晃的向著正街走去,其實這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他現在意識模糊,根部不清楚自己正在做什麼……

…………

正街之上,本來在熙熙攘攘在街上行走的百姓,此刻都有些敬畏的退到了街道兩邊,一個大概十幾人的隊伍,從城東門方向走來。

走在最前面的兩人,左邊是一個看起來風度翩翩的少年,這人衣著錦繡,劍眉星眸,長髮束於腦後,手裡拿著一把折扇,很是瀟灑得微微晃著,正對街邊各個商舖攤位指指點點,似在給身旁之人介紹著什麼,嘴角時不時地勾起一抹自得的笑意,看起來瀟灑倜儻,卻也顯得有些玩世不恭。

而他身旁之人,卻是一名長髮少女,一身淡藍色的華貴衣衫,身材纖細,白皙的臉蛋,櫻唇瑤鼻,兩字大眼睛正隨著少年的指點,饒有興致的打量著周圍。

在兩人身後不遠,一個魁梧的中年人背著雙手,慢慢的踱著步,眼帶笑意的看著走在前面的少年少女,在他身旁,兩個護衛打扮的人腰懸長刀,看似隨意的跟隨左右,可眼神偶爾掃過人群,與之對望的人無不馬上轉頭避開,臉上敬畏之色更濃。

再之後,便是一隊家丁打扮的僕從,抬著一些大箱子緊隨其後,不過看那箱子著實不輕,可這些人走起路來卻顯得頗為輕鬆,顯然一個個也都是身手不弱。

落石城第一世家,張家,幾乎控制著整個落石城一半的各種商舖,更是魂師世家,雖然對於整個大陸來說,這個所謂的「世家」根本不值一提,但在落石城這個地方,卻是連城主都要禮讓三分的存在。

張家家主和少爺的路,自然是沒有任何一個平民敢擋的。

「夢兒妹妹,沒想到你會隨我父親一起來這落石城,你應該早些差人告知我的,我好為你準備一些有趣的東西,讓你玩的開心……」那少年一臉笑意的對身旁的女子說道,這人正是張家少主,張揚。

少女對張揚的討好卻沒有任何表現,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我在銀杉城遊玩,正好碰到伯父,便一起來這看望一下伯母,不用為我準備什麼,我過幾天就走。」末了秀眉微蹙,又道:「還有,不要叫我夢兒,我也不是你什麼妹妹,叫我的名字,柳夢。」

「呵呵,夢兒妹妹,瞧你說的,其實,我們兩家長輩的意思你也應該明白,我們……」張揚卻沒有因對方的冷淡而氣餒。

「我現在不想考慮其他事情,我這次之所以出來遊玩,也只是因為始終無法突破至魂士中期,所以想出外散散心而已,之後便回家繼續安心修煉。」名為劉夢的少女打斷了張揚的話。

「什麼?!你已經快要達到魂士中期了麼?!我記得我們大概是同時突破至魂者境界的,可是才一年時間,我還只是魂者中期而已,而你卻提升了這麼多!」這次張揚沒有再繼續死皮賴臉的獻慇勤,而是一臉震驚的輕呼了一聲。

劉夢聞言,有些鄙夷的瞟了他一眼,隨後把眼神望向街邊一處,隨口道:「我可不像有些人那般,整日游手好閒。」

「呃……」張揚被這一句話擠兌地有些尷尬,也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又換上一副笑臉,指著街邊一個糖葫蘆小攤說道:「夢兒妹……呃……柳夢,那個是女孩子很喜歡吃的糖葫蘆,你經常在家專心修煉,很少吃這些小東西吧?我拿一串給你嘗嘗。」

說完直接走過去,拿了一串糖葫蘆,轉身便回到了柳夢身邊,那攤主不敢露出半點不滿之色,蒼老的臉上還硬擠出一絲討好的笑容……

柳夢有些好奇的接過,看了一會兒,伸出丁香小舌,在糖衣上舔了舔,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如寒梅綻放,看得一旁的張揚眼睛都有點直了。

一行人繼續往城中心走去,途中張揚不斷的從各個小攤上拿來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給柳夢,希望能博得佳人一笑。

當走到一處巷口時,旁邊那一條有些陰暗的巷子裡,卻突地闖出一個衣衫有些破爛,神色恍惚的少年,他踉蹌著腳步,不停的喃喃說著什麼,好像根本沒有看到街中的一群人,就這麼自顧自地先前走著,突然一個趔趄,正與柳夢撞了個滿懷!

少年的出現實在有些突兀,柳夢正隨著張揚的介紹,在看著另一邊的一家綢緞鋪,而且她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這樣向自己撞來,再加上雲飛此時精神混亂,根本談不上「有意接近」,所以身為魂師的她也沒能閃過這一撞,直接被來人撲倒在地……

……

白雲飛覺得自己的頭很疼,許多各種各樣的信息不停在腦子裡亂竄,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在何處。

突然,白雲飛感覺自己好像撞到了什麼,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撲去,然後,他覺得自己似乎撲在了一片柔軟之上,一股沁人的幽香鑽進鼻孔……

不知道是因為那一撞,還是那一撲,或是那一片柔軟,亦或是那幽香……總之,白雲飛在這一瞬間回過了神來,雖然還有沒徹底清醒,但總算是重新控制了自己的身體。

他搖晃著腦袋站了起來,然後才看清身前的情況——一個藍衣少女坐在自己面前的地上,精緻的俏臉微微仰起,呆呆的望著他,似乎還沒從剛才的一撞中回過神來。

「呃……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撞你的,你沒有受傷吧?」白雲飛大概想清了事情的原委,自己把人家給撞倒了,趕緊道歉,然後彷彿很自然的,彎下腰,伸出手去,拉住柳夢的一隻皓腕,把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白雲飛看了看掉在一邊的一串糖葫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左右看了看,正好看到旁邊有賣糖葫蘆的——張揚為了討柳夢喜歡,特地叫那賣糖葫蘆的跟著。小跑過去,略微有些心疼的掏出一個銅幣遞給攤主,然後拿走了一串糖葫蘆。

「姑娘,我陪你一串糖葫蘆,希望你原諒,我真的不……」

「砰!」白雲飛話還沒說完,便覺左腰處一股大力襲來,接著一陣劇痛,整個人向著一旁直接飛了出去!

張揚緩緩收回右腳,渾身顫抖,滿面猙獰,之前的翩翩公子形象蕩然無存,他盯著躺在地上的白雲飛,眼中毫不掩飾地透著濃濃殺機。

「你這卑賤的賤民!竟敢輕薄調戲我的夢兒!你……我要你死!」
第二章 裝備強化術

白雲飛忍著身上的劇痛,慢慢從地上坐了起來,然後呆呆地看著面前那面目猙獰的少年。

「我……我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剛才,彷彿那些舉動都是理所當然的一般,我……這是怎麼了?」此時的白雲飛已經徹底清醒了過來,不過回想起剛才自己面對那少女時的態度,他實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那樣……

這些富家少爺和小姐,是自己這樣的人能惹得起的嗎?這些人根本不會拿自己這種平民的命當回事啊!!

想到此處,白雲飛有些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不敢去看對面的兩人,深深的鞠了一躬道:「這位小姐,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饒你?!你個賤民,我的夢兒妹妹豈是你能碰的?你這條賤命,就留在這裡吧!!」張揚獰笑著,如同看死人一般盯著白雲飛,踏步向他走來,右拳青筋鼓起,每踏出一步,他的右臂似乎便壯大一分。

白雲飛微一抬頭,眼神與張揚一接觸,頓時覺得腦中一陣刺痛,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抖席捲全身,使得他再次跌坐在了地上。在他眼裡,正向自己走來的張揚似乎變成了一個恐怖的惡魔,衝自己伸出利爪,只要輕輕一捏,自己就會如同螞蟻一般被捏死。

「張揚,住手……我說過要讓他死的麼?」就在雲飛覺得自己快要崩潰時,一個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傳來,壓在自己身上的威壓頓時一輕。

張揚停住腳步,回身看著柳夢,疑惑道:「夢……柳夢,這賤民冒犯了你,難道不該死嗎?我替你教訓他,給你出氣。」

柳夢微微皺眉,有些不滿的瞟了張揚一眼,道:「我不是『你的』,請你說話注意點……」說完似是無意的瞥了身後一眼,繼續道:「而且我看這人精神恍惚,不似故意裝出,再說他雖然冒犯了我,但也沒必要要了他的性命……」

白雲飛愣愣的看著柳夢,神色有些癡呆:「她……是在為我說情麼?真是一個通情達理的富家小姐,如同仙女一般……」

「而且他剛才挨了你一腳,傷的也不輕,就算懲罰他了吧。」柳夢看了看掉在地上的,雲飛剛才買的那一串糖葫蘆,眼神閃了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對著雲飛微微笑了笑:「呵呵,再說,他已經賠了我糖葫蘆呢,只是被你打掉了……」

白雲飛看著她這一個微笑,心臟竟然不受控制的加速跳動起來,臉上也有些微微發燙,腦子裡又有些暈暈乎乎:「她……真美啊……」

張揚見柳夢竟然對著一個賤民露出笑容,嚴重再次閃過一抹陰狠,道:「哪能如此輕易放過他?至少要把他那隻手給剁了!我……」

「揚兒!」一個威嚴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張揚的話,那本來落後兩人一段距離的中年人,已經走到了兩人身前。

「父親!」

「伯父。」

張揚與柳夢兩人都恭敬的叫到——這人正是張揚的父親,張家家主,張震山。

「夢兒說的對,你身為魂師,怎能與這種人如此一般計較,還想當街殺人,也不怕丟了我張家的臉面!」那中年人似乎對兒子的作為頗為不滿,出言訓斥道。

剛才白雲飛聽張揚說要剁了自己一隻手,心裡一驚,此刻聽這中年人這麼說,頓時鬆了一口氣。正在這時,卻見那中年人微微掃了自己一眼,只瞬間,雲飛便驟然覺得自己如同身處冰窟之中一般,連靈魂都在顫抖,一股比之前張揚強大了不知多少倍的威壓籠罩全身,讓他連呼吸都異常艱難。

好在這種感覺只是一眨眼間便消失,雲飛如同脫力一般喘著氣,豆大的汗珠不停從臉上滑落。

「你母親還等著我們回去,不要再耽擱了,」張震山見兒子雖然不說話,但臉上還有些不滿,便隨口又說了一句,「你若還是不解氣,這人……就讓下人教訓一頓便是了。」

張揚不敢再說什麼,沖一旁的家丁使了一個眼色,一行人便繼續往城中走去。

有兩個家丁卻並未隨他們離去,而是一臉兇惡的朝白雲飛走來,白雲飛剛才已經聽到了張震山的話,知道今天這頓打逃不了,若反抗,很可能會傷得更重,只好蜷縮起身子,護住頭臉,任由兩人一陣拳打腳踢。

遠處,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張揚,微不可查的往身後瞟了一眼,眼中充滿嫉恨,不過當他再轉頭面向柳夢時,卻又恢復了翩翩公子的摸樣,慇勤地為她介紹著落石城。

……

白雲飛拖著沉重的身子,幾乎一點一點的挪回了家中,推開那搖搖欲墜的門,狹小的屋子裡,只有一張簡陋的床鋪,屋頂破了好幾個大洞,明亮的月光照進屋裡,倒也不顯得黑暗。

家裡能賣的東西,都已經賣的精光了,本來隔壁還有一間屋子的,也賣掉了。

白雲飛坐在床上,雙眼有些茫然的盯著屋頂,揉著身上那些被打得青紫之處,揉著揉著,眼淚又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不甘,屈辱,無助——那又如何?自己很麼也改變不了……

白雲飛摸著掛在胸前的玉墜,眼淚漸漸停止了流淌,這是一個拇指大小的白色雲型玉墜,做工有些粗糙,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材料做成,但因為長年貼身溫養與撫摸,顯得特別光滑,甚至還微微透出一些光澤——這是母親留給白雲飛的唯一遺物。

「母親……我這樣活著,真的有意義嗎?」

「總有一天,我的小雲飛長大了,會像天上的白雲一般,飄飛在晴空下,自由自在……」

耳邊似乎又迴盪著母親慈愛的話語,白雲飛用力抹了抹臉上的淚痕,又用力拍了拍臉。

「不能這樣!母親的生日就快到了,還要存一些錢,為母親和爺爺修葺墳頭,不能讓母親看到我不開心的樣子!!」

幾個深呼吸後,白雲飛慢慢冷靜了下來,開始思索今天的遭遇。

「我到底是怎麼了?在街上……我好像不是我自己了一般,怎的會去招惹那些富家公子……」

「雖然現在我還是我,可是……腦子裡卻好像多出來了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仔細感覺,卻又總是無法清晰想起。」

「難道是最近實在太累了,出現幻覺了麼?可是,之前明明沒有任何特殊的感覺啊。」

白雲飛又用力拍打了幾下腦袋,似乎再努力在腦子裡搜索著什麼。

「裝備強化術……這是什麼啊?」

正在這時,身下的床突然一陣搖晃,他險些從床上栽下來。

「唉,又鬆落了麼?這破床,真是的……」

白雲飛彎下腰,只見左邊的一條床腿明顯短了一截,本來下面是有東西墊著的,不過剛才他在床上動來動去,弄得挪到一邊了。

白雲飛把那東西從床下摸起來,拿在手上掂了掂——正是一塊板磚。

他正要起身,把它塞回床腳,腦子裡卻突然冒出了一串信息。

「裝備品級:普通。」

「攻擊力:9」

「強化條件:1靈魂點」

突然出現的信息讓他一驚,手一抖,板磚掉在了地上,腦中的信息消失。

有些驚恐的左顧右盼了一陣,卻什麼也沒有發現,許久之後,白雲飛終於壯著膽子,又拿起了板磚,果然,信息出現,他把板磚放在地上,腦中的信息消失,再拿起來,那信息便又出現了。

「果然……這是指它麼?可是,強化是什麼意思?」

「強化……」

白雲飛腦中剛一出現這個念頭,便覺得心裡一空,好像靈魂深處突然少了什麼,但又說不上來,只是一瞬,這種感覺便消失。

「強化成功。」

腦中閃過這樣一個信息,他再次低頭看向手裡的板磚。

「裝備品級:普通」

「強化等級:+1」

「攻擊力:9」

「附加攻擊力:1」

「強化條件:2靈魂點。」

白雲飛覺得,手裡的板磚似乎比之前重了一點點,又好像比之前更結實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多了一些信息,攻擊力……是指威力嗎?強化了,威力就加強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還是我現在正在做夢?」

白雲飛按了按腰上的一塊傷處,疼得倒吸了兩口冷氣——不是做夢。

「這……難道跟我傍晚時的異常有關?」

白雲飛又苦苦思考了好一陣,還是毫無頭緒,索性不再去想了,這似乎沒有什麼壞處,自己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感覺。

「繼續強化的話……會怎麼樣呢?」

白雲飛心中不禁出現了這樣的好奇。

「強化」

那種心跳停了半拍的感覺再次閃現,雲飛趕緊盯著板磚。

「強化成功」

「裝備品級:普通」

「裝備強化等級:+2」

「攻擊力:9」

「附加攻擊力:2」

「強化條件:3靈魂點。」

雲飛揮了揮板磚,總感覺好像真的變得更結實了。

「多強化幾次看看……」

不久之後……

「強化成功」

「裝備品級:普通」

「裝備強化等級:+6」

「攻擊力:9「

「附加攻擊力:6」

「強化條件:7靈魂點。」

但當白雲飛再次強化的時候,這次的結果卻有了變化。

「強化失敗」

「嗯??失敗??什麼意思?」

他一看板磚,卻見強化等級從剛才的+6變成了+5。

「原來還會失敗的啊……失敗了就下降一個等級麼?」

白雲飛現在滿腦子都是好奇,他已經被這個「有趣」的事情吸引住了,好像一個小孩子找到了新奇的玩具一般。

也不再強化一次看一次了,索性盯著手裡的板磚,腦子裡不停的默念:

「強化。」

「強化。」

「強化。」

「……」

雲飛心裡有些小激動,正念的起勁,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好像靈魂被突然抽空了一般,意識漸漸模糊,緩緩的倒在了床上。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他隱約覺得腦子裡閃過一串信息:

「強化成功。」

「裝備品級:普通」

「裝備強化等級:+10」

「攻擊力:9」

「附加攻擊力:16」

「+10附加效果:攻擊時有百分之一幾率使目標進入最多三秒的強制暈眩狀態(若攻擊頭部,暈眩幾率增加至百分之五)。」

「………」

……
第三章 吳伯

寂靜的夜晚,月光透過屋頂的破洞照進屋子,映出一張有些歪斜的床鋪,一個人斜斜的倒在上面。

突然,破舊的房門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兩個身影鬼鬼祟祟的貓進了屋子。

看到倒在床上,似乎正在熟睡的少年,兩人放鬆了警惕,不再那麼小心翼翼。

「是他嗎?」一人小聲的問旁邊那人。

藉著月光看了看床上那人,被問之人點了點頭:「不錯,就是他,幹活吧。」

兩人走到床邊,一人從肩上解下一個麻袋放在地上,看樣子是要把床上之人裝進去。

「小子,你不能怪我們兄弟倆,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偏偏惹上了我家少爺,反正你這條賤命活著也沒意思,早死早投胎吧,下輩子盡量生在富貴之家……」

「別廢話了,快點來把這小子裝進麻袋。」

「咦,他手裡怎麼抓著塊板磚?嘿!抓得還挺緊……」

「別管了,讓他抓著吧,我想到個好主意,到了那個地方,不給他發武器,就讓他拿這塊板磚上去,反正都是死,到時候少爺見了,肯定更開心,說不定還會再賞我們呢。」

「哈哈!!你這注意真損,不過我喜歡……」

兩人動作利索,像是做慣了這樣的事情一般,把少年裝進麻袋,紮好,往肩上一扛,出了屋子,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

…………

白雲飛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特舒服,渾身暖洋洋的,意識有些模糊,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反正就是不想起來,想再睡一會。

「小伙子,快醒醒,醒醒……」

突然響在耳邊的聲音,讓白雲飛清醒了許多,接著感覺有人在推自己的肩膀,他終於一個激靈睜開了雙眼,然後一下坐起了身子。

有些恍惚地拍了拍額頭,喃喃道:「我怎麼了?……這是什麼地方?」

他突然發現,自己竟不是在家中,身下是一層乾草,自己身旁,一個白頭髮老者,正有些關切的看著自己。

「老人家,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也許是老者關切的目光讓白雲飛稍微放鬆了一些,他疑惑的看著老者,問道。

「怎麼?你竟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抓來這裡麼?唉……小伙子,你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啊,也是張家那禽獸讓你抓你來的吧?」

「張家……張揚?」白雲飛微微愣了愣,馬上反應了過來。

「嗯,你知道啊,你怎麼招惹了他啊!唉……」老者看著白雲飛,歎息地搖了搖頭。

白雲飛一邊打量著周圍,一邊問道:「我們怎麼被關在這裡啊?怎麼才能出去?」

這裡是一個不小的房間,地上只有一層乾草,其餘什麼器物也沒有,也沒有窗戶,白雲飛的左邊是一面用木頭攔起來的入口——牢房?透過牢門,可以看到外面是一個數百平米大小的場地,周圍被一圈三四米高的牆壁圍起來,再外面是幾層呈階梯型的華貴座椅。

白雲飛和老者,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離他們不遠的另一邊,還有大約十個人,不過這些人一個個凶神惡煞,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人,在那裡自顧自的小聲說著話。

「出去?」老者聽了他的話,臉色有些古怪,「小伙子,你……唉!全落石城的人都知道,得罪了張家少爺張揚,沒有幾個人能活命……」

「什麼?!我……我會死?」白雲飛一驚,聲音不由大了一些,引來對面的一群人不善的目光,趕緊壓低了聲音,有些焦急的問到:「老人家,你說的,是真的嗎?」

「唉,小伙子,你也不要太害怕,該來的總會來,你怕也沒有用的……」老者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到:「而且我聽他們說,一會兒要讓我們去和人廝殺,只要能活下來,他們就會放我們離開……」說到這裡,老者自己都不由得苦笑了一聲,顯然不認為自己和白雲飛這一老一少活下去的機會有多大。

「廝殺……」白雲飛心裡一顫,越加恐懼,但看到老者帶著安慰的慈祥目光之後,不知怎麼的,漸漸冷靜了下來,也許,老者的慈祥,讓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

「老人家,你……」

「我姓吳,你就叫我吳伯吧。」

「嗯,吳伯,你又是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呢?」

卻不想,他的一個問題,讓這個本來一臉慈祥的老人,突然間變得無比哀傷,繼而又目露凶光,咬牙切齒,似是要擇人而噬的猛獸。

老者的突然變化讓白雲飛一驚,身子縮了縮,似是有些懼怕。

許久,老者眼中的怨恨消失,深深的歎了口氣,道:「對不起,嚇到你了吧……」

白雲飛見老者恢復正常,鬆了口氣,擺手道:「沒有……吳伯,你不願說的話,就不用說了……」

「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我是因為拿了柴刀想要去殺那張家少爺張揚,才被他的手下人抓了,關到這裡來了。」

「什麼?!」白雲飛實在無法想像,這竟然是吳伯被關在這裡的原因。

「那禽獸張揚……他……他害死了我的孫女!」吳伯身子有些顫抖,情緒激動,「可憐我家小玉兒才十六歲啊!」

「三天前,我的乖孫女說要去買一匹布回來,給我做一件衣服,說冬天要來了,不能讓爺爺凍著……」說道這裡,吳伯的眼神無比慈愛,臉上也露出了微笑,白雲飛能感覺到他對孫女的無限疼愛,因為從前爺爺看著自己時,也是這樣的眼神。

「可是……可是她這一出門,卻是天人永隔啊!!」吳伯眼中湧出淚水,神色悲傷。

「隔壁鄰居跑來告訴我,說小玉兒被那張揚的手下抓去了,等我趕去張家要人的時候,得到的……卻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小玉兒,我的乖孫女,她不甘受那張揚的侮辱,竟被那禽獸活活打死!」

吳伯的臉上又露出了那擇人而噬的猙獰表情,可是這次白雲飛卻沒有絲毫的懼怕,有的只是悲傷與憤怒。

「埋葬了我的乖孫女,鄰居們都勸我忍氣吞聲,說鬥不過那張家的。我也知道,我們這種平民,就算再被張家弄死幾個,城主府的那些人,也只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們這些人的性命,在他們看來,如同螻蟻。」

「但是,我恨啊!若不做點什麼,我怎麼對得起我的乖孫女,我死不瞑目!所以我拿了家裡的砍柴刀,趁他從青樓喝醉了出來的時候,衝了上去,我要把他碎屍萬段!我要他給我的孫女償命!」

「結果……我連他的衣角都沒有碰到,便被他的一幫狗腿子抓住了,然後……就被關到了這裡,已經一天一夜了……咳咳……」

吳伯說完,卻因為太過激動,有些難受的咳嗽了起來。

白雲飛一直沉默不語,想不到什麼能夠安慰老人的話,只好抓著他有些顫抖的手,為他拍了拍後背,關切的道:「吳伯,不要太激動了,對身體不好,那種禽獸不如的人,總有一天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

吳伯有些發呆的看著雲飛,良久才說道:「唉……我的小玉兒,也是經常這樣拉著我的手,為我拍著後背,然後責怪我不應該太激動……小伙子,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白雲飛,您叫我雲飛就好了。」

「嗯,雲飛啊,我能看得出,你是一個好孩子……現在像你這樣的人,越來越少了,現在的人,不管是明面上還是背地裡,都是只顧自己,不管他人死活,什麼事都做,他們,連人的本性都丟掉了。人活一世,本應活得無愧於心啊……」說完看白雲飛有些呆愣的看著自己,問道:「怎麼了?你不同意我說的話麼?」

「不是,我只是想到了我去世的爺爺,他……從前也說過同樣的話。」

就在這時,牢門外出現了幾個人,他們提了一桶饅頭和一桶水,放在牢門外,沖裡面的人大聲道:「你們這些人!來吃東西吧!你們可要吃飽了,一會兒才有力氣拚命!」

因為那一桶饅頭著實不少,等對面那十來個人吃飽了,吳伯才起身去拿了幾個,又舀了一碗水,回到白雲飛身邊,遞給他,說:「餓了吧?吃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活下去。」

一邊吃著饅頭,一邊與吳伯小聲的說著話,看著吳伯慈祥的目光,白雲飛內心有些微的顫動,這種感覺,自從爺爺去世之後,幾乎再也沒有體會過了——這種『溫暖』的感覺。

吃了幾個饅頭,又說了會兒話,吳伯似乎是累了,便靠在牆上休息,白雲飛則繼續縮在了牆角,直到這時,他才有時間回憶昨天的事。

「我身上的傷,為什麼全都沒有了?」雲飛這才發現,昨天被打的那些傷,居然全都消失了!身體也沒有一點不適的感覺。

「我昨晚……好像暈倒了?為什麼?對了!強化……板磚!!」

想到這裡,雲飛下意識得往身旁一摸,沒想到,居然真的摸到了一塊稜角分明的物體——正是昨晚他昏迷時,緊抓不放的那塊板磚!

「你昨晚被抓來的時候,手裡就緊緊抓著這塊磚……難道,它有什麼重要的意義嗎?」吳伯見他抓起板磚,疑惑的問道。

「呃……不是,這是我用來墊床腳的……」雲飛也不知道怎麼解釋,好在吳伯見他愣愣的說不出話,也不在意,呵呵笑了兩聲,不再追問。

雲飛低下頭,看著手裡的板磚:

「裝備品級:普通」

「裝備強化等級:+10」

「攻擊力:9」

「附加攻擊力:16」

「+10附加效果:攻擊時有百分之一幾率使目標進入最多三秒的強制暈眩狀態(若攻擊頭部,暈眩幾率增加至百分之五)。」

「強化條件:12靈魂點。」

「果然,昨晚的一切都是真的……」

「+10附加效果?暈眩?什麼意思?拿板磚拍人,當然會把人打暈,怎麼還百分之幾的幾率?」

「要再強化看看嗎?」

不過他隨後便放棄了這個想法,昨晚好像就是因為強化這個,才失去意識的,如今在這個地方,他怎麼敢隨便強化。

白雲飛抱著板磚發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被一陣嘈雜聲驚醒。

轉過頭,只見外面那一圈華麗的座椅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滿了人,這些人衣著華貴,一看就知道是富豪貴族,他們一個個都是臉帶興奮與期待,小聲交談,還有些人朝他們這裡指指點點,對周圍的人說著什麼。

「各位!歡迎來到鬥獸場!」

突然,一個洪亮的聲音在場中想起,那些低語的富豪貴族,暫時停止了交談,不過臉上的興奮,卻是越濃,甚至感覺有些……瘋狂。

「那些低賤的生命,為了生存而掙扎,如同野獸一般廝殺!這裡是刺激與血腥的鬥獸場!讓我們欣賞今天的視覺盛宴吧!」
第四章 鬥獸場,廝殺!

鬥獸場,是這落石城的地下世界裡,非常受人歡迎的一個地方,由張家掌控,吸引眾多富豪貴族前來,就算在整個青雲行省,都被許多人所知曉。

這裡,是那些富豪貴族,在無聊之餘,打發時間,享受刺激,追求血腥的地方!

雖名為鬥獸場,卻不是真正的猛獸決鬥的地方,在這裡廝殺的,是人!

…………

白雲飛瞪大著眼睛,嘴巴驚愕地微張著,渾身止不住的微微顫抖——他從來沒有想過,人與人之間,會如此殘忍的廝殺。

外面的「鬥獸場」中,兩個紅色人影正拳來腳往的打鬥著,為了增加廝殺的時間,鬥獸場裡一般不使用武器,想要活下來,就用手,用腳,用頭,甚至用牙齒,讓對手再也站不起來,你才有活下去的資格,而失敗,往往就意味著死亡。

之所以說人影是紅色,是因為他們的身上,幾乎灑滿了鮮血!有自己的,也有對方的。

一個身壯如熊,濃眉大眼的大漢,劇烈的喘息著,他的一隻眼睛已經一片血肉模糊,甚至連左邊的耳朵都被撕掉了,他身子有些顫抖,但僅剩的一隻眼中,卻透著瘋狂。口中發出如野獸一般的嘶吼,揮舞著巨大的拳頭,向著對面一個身材比他小很多的中年人擊去。

那中年人身上也是多處帶傷,不過比起對手卻顯得輕了許多,壯漢一拳擊來,他居然不閃不避,同樣舉起拳頭,竟想要與那壯漢對轟!

他的右臂擊出的瞬間,似乎猛然脹大了一圈,兩拳相擊,卻是那壯漢一聲慘嚎,連退數步,右手的幾根指頭,彎曲成詭異的形狀,鮮血直流,甚至有幾根斷裂的指骨刺出了皮外!

那中年人甩了甩手上的血——那是對方的,甚至有些享受到舔了舔,眼中的射出的駭人光芒,根本不似人類,更像一隻正在虐殺獵物的野獸。

場外的「觀眾」一陣興奮的尖叫,這些貴族富豪,完全沒有了在外面時的那一副雍容華貴的姿態,一個個面色潮紅,一臉激動,眼睛睜得大大的,生怕錯過了哪一個刺激的畫面。

他們也如白雲飛一樣不住顫抖著,不過不同的是,他們是因為激動,而白雲飛是因為恐懼。

場中兩人的周圍,地上一灘一灘的或紅或暗的血跡,這些血,有場中兩人的,也有之前幾場廝殺的人留下的。

「看臺」之上,白雲飛他們所在的上方,同樣有幾張華貴的椅子,此時正有三人坐在上面,觀看著下方的廝殺。

左邊一人,正是張揚!

只見他一副翩翩公子摸樣,指著場中那中年人,對身旁之人說道:「鄭二公子,你覺得我這鬥獸場如何?是一個讓人血液沸騰的地方吧?那人正是我這鬥獸場中最兇猛的一人,名叫凶狼……」

在他旁邊,一個身穿紫色華服,面容比張揚還要俊秀的少年,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場中的廝殺,微微點了點頭,道:「不錯,此人已經處於半覺醒狀態,只要再過不久,魂力完全覺醒,便可踏入魂徒境界。」他嘴裡雖然說著不錯,但表情卻有些不以為然,說話間都顯得有些敷衍。

張揚卻不在意,討好的笑道:「區區魂徒,自然入不了鄭二公子的法眼,鄭家人才濟濟,高手眾多,哪裡是我們這種小家族能比……」他知道這位來自京城的鄭二少爺,根本就沒把自己的家族放在眼裡,這次出於好奇來落石城鬥獸場,自己只要好好伺候,別把他得罪了便是。

在右邊的那人,卻是全身罩在一件黑色斗篷下面,看不清面容,此時雙手抱在胸前,微低著頭,竟然好像在睡覺……

這時場中的廝殺已經接近了尾聲,那壯漢根本不是中年人的對手,動作越來越慢,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觀眾的興奮叫喊也越來越大。

最後,中年人一腳把大漢踢倒在地,右腳踩在他的胸口,兩手卻拉起他的一條手臂,然後用力一扯!!

壯漢那粗大的手臂,竟被生生扯了下來

觀眾們發出前所未有的歡呼,有些女人好像因為這一幕太過血腥,紛紛扭過頭去,不過眼角的餘光卻偷偷瞥著場中,興奮得臉蛋通紅。

終於,中年人一腳塌下,直接把對手的腦袋如同踩西瓜一般踩碎……

看著那最後濺起的紅白之物,白雲飛終於再也忍不住,趴在牆角吐了起來,吳伯也是渾身顫抖,緊緊地抓著雲飛。

就連對面那是幾個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大漢,此刻也是眼露恐懼。

就在這時,木製「牢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十幾個手持兵器的人出現在門外,先前送饅頭來的那人對眾人吼道:「全部出來!領武器!準備為你們的自由而廝殺吧!」

那一群大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終於還是依次走了出去,吳伯與白雲飛走在了最後。

這些人每出去一個,開門那人便從身後的箱子中拿出一樣兵器遞給他,然後讓他往場中走。

白雲飛有些茫然地跟在人群後面,不一會,他和吳伯便走到了門前,吳伯得到了一把破舊的斧頭。

白雲飛無措的站在門口,等著那人發給自己武器,可是那人卻好像早得到招呼一般,似笑非笑的看著雲飛,卻不遞給他武器。

「我……不給我武器嗎?」

「呵呵,你手上不是有武器嗎?還要什麼,別廢話,快到場中去!」那人有些戲謔的瞟了一眼他手上的板磚——白雲飛一直把它拿在手中,好像這樣能帶給自己一點點安全感一般。

然後那人毫不客氣地踢了白雲飛一腳,把他趕向場中。

白雲飛追上吳伯,仍然一臉茫然無措,看著場外那些衣著華貴,正用好奇與不解的眼光打量著自己這一群人的觀眾,心裡突然湧出一個念頭。

「在這些人眼中,自己就好像一隻螻蟻一般……」

張揚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對著那些觀眾大聲道:「各位!接下來是今天附送的特別節目!由剛才的勝者凶狼,對這一群兇惡的亡命之徒!」

說到這裡,他往場中看了看,當看到走在最後的吳伯和白雲飛時,眼中略過一抹陰狠和暢快,特別是當他看到雲飛手中的板磚時,明顯愣了愣,接著輕輕笑了笑,有些讚許的瞟了身旁的一個手下一眼。

場中,聽到張揚的聲音,最先回身的,是吳伯,他死死盯著那在高台上的張揚,渾身顫抖,眼中射出濃濃的恨意。

白雲飛也認出了張揚,他甚至清晰的感覺到了,當對方看向自己時,那戲謔和狠毒的眼神……

「真的是他……為什麼?就因為我昨天冒犯了那位姑娘麼?可是,你憑什麼可以如此輕易的決定我的生死,憑什麼用那種如同看一個將死的螻蟻一般的眼神看我?」

白雲飛覺得,自己的心中似乎有一股說不出的情緒正在蔓延,似乎就要壓制不住而爆發出來。

張揚一指凶狼,對著場中的眾人道:「你們都是我從牢裡買出來的死刑犯,平日裡也是燒殺擄掠的兇惡之輩,你們本來應該死了的,可是今天,我給你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你們所有人一起,與他廝殺,只要半個小時後還站在場中的,我就給他自由!」

他這麼一說,眾人都明白了。那些觀眾一個個交頭接耳,對著場中的人指指點點,許多人的臉上,都露出「有趣」的神色。

「原來他們都是死刑犯,這麼多人一起,還拿著兵器,那凶狼能贏嗎?」

「前面十來人倒像,不過你看後面那兩人,分明就是老人和孩子嘛?」

「嘿,你看你看,那少年手裡拿的是什麼??」

「板磚???」

「板磚……哈哈!板磚!!」

「…………」

「……」

場中眾人聽了張揚的話後,都是眼露希冀,畢竟能夠活命,誰都不想死。前面那十幾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說著什麼。

那凶狼顯然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節目」,站在原地,抱著胳膊掃視著對面手拿武器的眾人,卻是一臉輕鬆。他的腳邊,那壯漢的屍體還在不住地往外冒著鮮血……

吳伯也收回了目光,盯著前方好一陣子,然後拉了拉白雲飛,小聲道:「雲飛,你聽我說,我們躲在一旁,如果那人殺過來了,就跑,不要和他打,我們不可能贏得了他的。三十分鐘,這場地不小,只要拚命的躲閃,說不定有活下去的機會!」

張揚坐回椅子上,揮手到:「開始吧!」

凶狼聽到命令,扯出一個殘忍的微笑,抬腳慢慢地朝著對面的人群走了過去。

那十幾個死刑犯手拿各種武器,微微分散開來,一個個都有些懼怕,沒有誰敢先上前。

凶狼一步一步慢慢地朝著眾人走來,由於他剛才站在那裡,腳幾乎是浸泡在了先前殺死那人流出的血水裡,如今一步一個血腳印走來,再加上他渾身也沾滿鮮血,如同修羅場中走出的惡魔,每一步踏出,都好像踩在了眾人的心臟之上。

終於,一個犯人再也受不了這令人窒息的恐懼,如同爆發一般大吼道:「他剛才一番廝殺已經受傷,大夥一起上,殺死他,就能活命!」

物極必反,極度的恐懼爆發成了對生存的掙扎,一群人幾乎是同時衝了上去,個個雙眼赤紅,狀若瘋狂,這種武器直奔凶狼而去!

凶狼眼中閃過一抹輕蔑,抬手抓住一支長槍,然後微一用力,那本來持槍之人卻抵不過槍桿上傳來的巨力,身子一歪,撞到了身邊的兩人。

接著凶狼微一側身,避過一把飛來的短刀,再抬起一腳,踢飛一把大銅錘,然後一躬身,手中的長槍順勢一掃,頓時倒下一片。

一群人,只瞬間便被打得七零八落!!

然後,便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踢斷脖子,踩踏胸膛,隨手奪過一柄大刀,然後直接一刀把三人攔腰斬斷……

最初的時候,觀眾還有點呆滯,但當凶狼殺了幾人之後,便轟然爆出無比刺激的尖叫!看慣了持久的廝殺,突然出現這樣一場「酣暢淋漓」的屠殺,他們感到了不一樣的激動與刺激……

別說三十分鐘,連十分鐘都不到,十幾人便幾乎被屠殺殆盡!

有幾個終於反應過來,丟下武器逃跑的,卻根本跑不出幾步,便被追上。

被追上了,就是死!!

終於,凶狼的身邊,再也沒有了站著的人。

然後,他目光一轉,看向了吳伯與白雲飛!
第五章 吳伯之死與……蛻變!

凶狼一步一步向兩人走來,身上甚至正不住地往地上滴著鮮血,在他身後,殘肢斷臂灑滿一小片區域,現在的他,不是像,而根本就是一個正從修羅場中走出的惡魔!!

當凶狼眼神轉來的時候,白雲飛只覺得一股充滿暴虐的威壓撲面而來,源自靈魂的顫抖,讓他渾身僵硬,無盡的恐懼充斥著整個腦海,滿眼儘是血紅一片,一個猙獰的惡魔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不好,雲飛,快跑!我們分開,快跑!!」吳伯見凶狼走來,強壓著心裡的恐懼,對著白雲飛叫道,然後朝著一邊跑了出去。

跑出十多米,吳伯回過頭,卻發現白雲飛仍然站在原地,雙眼呆滯地看著步步逼近的風魔。

「雲飛!快跑啊!」吳伯大聲提醒,白雲飛卻沒有半點反應。

現在的白雲飛,心中只有恐懼,根本連『逃跑』的念頭都沒有,之前那些人慘死的摸樣不斷劃過腦海,然後,那些人變成了自己,死,會死,會死!

凶狼已經越走越近!

吳伯提醒了幾聲仍沒有效果,看著走向雲飛的凶狼,他看了看手上的斧頭,又看了一眼雲飛,眼裡透出決然,轉向凶狼,然後用盡全力,把手裡的斧頭扔了過去!

「你這個惡魔!你來殺我啊!」

吳伯竟要以自己為餌,把凶狼引來,為白雲飛爭取逃命的時間!

凶狼微微一偏身子,便避開了斧頭,瞟了吳伯一眼,卻沒有如吳伯想的那樣向他追來,而是好像若有所思的又看了看白雲飛,然後,竟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獰笑……

就見他隨手撿起腳邊的一個銅錘,然後……向著白雲飛扔了過去!

白雲飛一臉呆滯,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只要銅錘砸下,決無生還的可能!

「彭!」一聲重物砸在身上的悶響,場外的觀眾齊齊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們驚的,並不是這一錘砸到了人,是這一錘砸到的不是本來呆立不動的白雲飛,而是……吳伯!

在最後的瞬間,吳伯竟然衝回了白雲飛身邊,然後一把把他推了開去,而那飛來的銅錘,直接砸在了吳伯的胸膛之上!

「噗!……」一口滾燙的鮮血從吳伯口中噴出,灑在了空中,灑在了銅錘之上,然後落在地上,落在白雲飛的臉上,更落在了他的心裡——冰涼。

一瞬間,周圍所有的聲音全都消失不見,白雲飛看到了倒向自己的吳伯,看到了他臉上關切的表情……

失去的力氣回到了身體裡,白雲飛動作有些僵硬地接住倒下的吳伯,把他平方在了地上,跪在他的旁邊,有些茫然的道:「吳……吳伯……?」

這突然的變故讓所有人均是一愣,一時間都停止了呼喊,看著場中的白雲飛,竊竊私語。

凶狼的腳步也是一頓,竟沒有再繼續向前,而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對面不遠的兩人。

吳伯嘴裡不住的往外冒著鮮血,胸口陷進去一大片,湧出的鮮血已經把衣衫全部染紅。

「雲飛……咳咳……你終於清醒過來了麼……要,要跑啊……跑……」

「吳伯,吳伯……別說話了,別說話……吳伯……你……你不要死啊……不要死……」白雲飛一邊為吳伯擦著嘴裡湧出了鮮血,眼淚不停地流淌而出,滴在吳伯臉上。

「呵呵……雲飛,不要難過,吳伯不後悔……只要你能活下去,那就好……」

「知道麼?孩子,當我第一眼看到你清澈的雙眼時,我就想,如果我的乖孫女還在的話,如果我們都在外面的話,我一定讓你與小玉兒認識,你們……一定會是幸福的一對兒,呵呵……咳咳!」也許是想到了開心的事,亦或者是迴光返照,吳伯很快的說出了這一段話,然後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再次噴出一大口鮮血,還有些許內臟碎末!!

「吳伯……吳伯……」白雲飛心裡如刀攪一般疼,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著吳伯。

吳伯艱難的抬起一隻手,擦去雲飛臉上的淚,眼中滿是慈愛:

「雲飛……你要活下去……堅強的活下去……無論多麼困難,都不要放棄希望……記得吳伯的話……要活得……問心無愧!」

「可惜……到最後……還是沒有……為我的乖孫女……報……仇……」

撫摸白雲飛臉頰的手無力的垂落,一動不動……

「吳伯……吳伯……」

白雲飛機械的喃呢著,盯著這個才認識不到半天的老人,把他最後的面容刻在心裡。

「啊!!」

「啊!!!」

「啊……」

白雲飛仰著頭,大聲的哭叫,但心中的悲痛卻無法減輕半,兩行鮮紅滑落臉頰……血淚!

看臺之上,張揚盯著場中的雲飛,嘴角掛著冷笑,眼中儘是得意與暢快。

那鄭二公子卻是望著白雲飛,神色略有動容。

就連右邊那黑袍人,此時也抬起了頭,似是在看著場中的情況……

凶狼冷冷的看著對面的白雲飛,似乎覺得戲看夠了,正準備抬腳向前。

卻見白雲飛停止了哭叫,緩緩的站了起來,手中提著一塊板磚,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

不知怎麼的,被對方那流著血淚的赤紅雙眼盯著,凶狼竟然有一種心驚的感覺。

「害怕?怎麼可能……」

凶狼微微甩了甩頭,也同樣朝著白雲飛走了過去,這最後一個對手,凶狼決定要慢慢把他折磨致死……

兩人相距並不遠,幾個呼吸間便走到了近前,凶狼舉起右拳,向著白雲飛面門轟去。

白雲飛舉起板磚,照著凶狼的拳頭拍去。

以凶狼的身手,很輕鬆便能避開板磚,不過他根本就沒有這麼想過,板磚?就算是牆面他都能一拳擊碎!

打碎板磚,打斷他的胳膊,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凶狼嘴角掛起冷笑。

「啪!」

「卡嚓!」

第一聲,自然是板磚拍在拳頭上的聲音。

第二聲,卻不是板磚破碎之聲,而是拳頭指骨碎裂的聲音!!

凶狼呆愣的看著自己彎折的指頭,甚至都忘記了劇痛,忘記了再有所動作……

可是,白雲飛卻沒忘!!

一磚拍碎凶狼的拳頭,白雲飛又向前踏出一步,再次舉起板磚,照著他的額頭拍了下去!

當板磚落下的時候,凶狼已經回過了神來,不過偏頭躲避已經來不及了——難道自己的腦袋也要像拳頭一樣被拍碎麼?

「開什麼玩笑!」

一瞬間,凶狼感覺體內那一股原本感覺模糊的力量,竟然瞬間暴增,在自己體內翻騰而出,然後衝上頭頂,他臉上和額頭的皮肉微微蠕動,竟變得如同角質層一般,似乎……變硬了?

「嗯?」看臺上的張揚臉色一喜,「突破了?」

「啪!」一聲輕響。

是板磚拍在腦袋上的聲音,這一次,卻沒有骨碎之聲。

「沒有受傷!而且……我突破了!」

凶狼心裡激動無比,壓下心中的喜悅,臉色重新恢復猙獰,正要抬手反擊,卻突然……大腦一陣暈眩!!

+10板磚附加效果:攻擊時有百分之一幾率使目標進入最多三秒的強制暈眩狀態(若攻擊頭部,暈眩幾率增加至百分之五)。

觸發成功!!

「嗯?」看臺之上,再次傳出一聲輕咦,這次,卻是那身穿斗篷之人!

「秦伯,怎麼了?」一旁的鄭二公疑惑的問道。

「剛才那一瞬,我似乎感覺到,那塊……板磚上有魂力波動……」

「什麼?難道……那板磚是魂器?怎麼可能?!」

「嗯……可能是因為那凶狼覺醒成功,踏入魂徒之境時的魂力波動,讓我感覺錯誤了吧……而且那少年的魂力也在覺醒,雖然還很微弱,但確實已經有了變化……可能是我搞混了吧。」

場中,突如其來的暈眩,讓凶狼大腦一片空白,自然談不上什麼對魂力的控制,頭上的異變驟然消失。

而雲飛的第二板磚,接踵而至!

「啪!」

「卡嚓!」

嗯,這次,有骨碎的聲音了。

一秒!

凶狼的身子被拍得後退一步,而第三板磚,緊隨其後!!

這一次,不僅有骨碎之聲,更有鮮血冒出!!

兩秒!!

暈眩中的貪狼終於無法保持身體的平衡,仰倒了下去。

白雲飛雙目血紅,也沒有任何停頓,再次追上一步,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腰上,舉起板磚,再次拍下!!

三秒!!

凶狼終於從暈眩中回過神來,第一感覺便是——頭好痛……

然後視力恢復,看到了……一塊板磚!

再然後,他就沒有知覺了——這次是真的暈死過去了——也代表著,他這輩子,都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第三板磚,白雲飛直接把凶狼的臉拍平,也把毫無防備的他拍得暈死過去。

然後毫不停頓地

一磚,

一磚,

一磚,

……

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場中那揮舞著板磚的少年,包括張揚,包括鄭二少爺,甚至包括秦伯……

很難說凶狼是死在第幾板磚之下的,這個問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用說旁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雲飛終於停下了動作,因為……已經沒有「拍到腦袋」的感覺了……

他的雙眼已經不再流淚,卻仍是一片血紅,抬起手,揉了揉雙眼,終於漸漸的恢復了清明。

他低頭看了一眼身下的凶狼,發呆了片刻,才默默的站起身,走到吳伯的屍體旁,將他的屍體抱起,轉身對著張揚,平靜地道:

「我贏了,讓我離開……」

張揚被他冷漠的雙眼盯著,竟不不受控制地生出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不過隨後便反應過來,渾身顫抖,臉色變幻不定。

他看了看場中凶狼的屍體,又看了看白雲飛,突然面露猙獰,指著白雲飛,歇斯底里地叫道:

「來人!來人!給我殺了他!殺了他!!!!」
第六章 你想得到力量嗎?

張揚一聲令下,立刻就有二三十個手持武器的手下從一旁的場地入口中衝出,把白雲飛團團圍在了中間,不過看著他手裡那還在往下滴血的板磚,都沒有人敢率先衝上去。

「你說過,贏了,便放我離開。」白雲飛仍舊冷冷的盯著張揚,平靜地說道。

「你!……我……」張揚一時語塞,一張臉憋得通紅。

這時周圍的觀眾也都從震驚中回過了神來,對於他們來說,誰死根本不重要,驚喜與刺激才最重要,剛才雲飛的「出色表現」,顯然讓他們非常滿意,此刻看到場中的情形,都對著白雲飛與張揚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不錯,既然他贏了,那理應讓他離開,怎麼?難道張家的這鬥獸場,只是張家的人說誰死誰就要死的嗎??」突然說話的,卻正是那鄭家二公子,他指了指那些富豪貴族,繼續道:「那這些人來這裡還有什麼意思??」

他說話聲音並沒有刻意放大,但此時場上頗為安靜,那些小聲議論的觀眾顯然都聽到了他的話,都露出了「就是如此」的表情,許多人都看著張揚,表情頗為不滿。

張揚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只好強自擠出了一副笑容,對鄭二公子拱了拱手,又對著眾人歉意的笑了笑,道:「呵呵……鄭二公子說的對,剛才是我失禮了,我這就放他離去……」,說著向場中的手下使了個眼色。

這時卻又聽那鄭二公子說道:「這位朋友,我也準備離開了,不如我們一起出去吧?」這話卻是對白雲飛說的。

此言一出,張揚的臉再次變成了豬肝色,心裡惱怒卻又不敢發作,他本來是打算放雲飛出去之後,自己再隨便想個辦法把他弄死,可這鄭二少爺顯然看穿了他的心思,這是出言要保白雲飛性命。

場中的白雲飛面無表情,可此時心裡卻是清明一片,他明顯也看出了現在的狀況,也不多說,向著剛才周圍這些人出來的通道走去,不一會兒,便出現在了看臺之上,沉默的站在了鄭二公子身後。

白雲飛低著頭,不去看離他只有幾米遠的張揚,抓著板磚的手卻是青筋鼓起,牙齦幾乎咬出血來,他不敢抬頭,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去用板磚拍對方的腦袋,他知道,自己要真衝上去,不但近不了他的身,性命也會丟在這裡。

「那麼,張公子,在下就告辭了。」鄭二公子隨口說了一句,卻根本不再去看張揚的臉色,起身就往出口走去,白雲飛抱著吳伯的屍體,緊隨其後,那秦伯卻是走在了最後,若有所思地看著走在自己前面的白雲飛……

…………

落石城西北角的一處偏僻巷子中,幾人出了鬥獸場,又走了一陣,鄭二公子回過身,看著身後一直沉默的白雲飛,笑了笑,道:「我是京城鄭家鄭凱,這位朋友……」

「白雲飛。」

「雲飛兄弟,以後……有什麼打算?」

白雲飛看了看鄭凱,沉默了一會兒,道:「我欠你的,日後一定數倍奉還……」

「呵呵,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隨口幫你說了幾句話而已,不用在意。」見白雲飛誤會了自己的話,鄭凱笑著搖了搖手,「我的意思是,你以後盡量不要再出現在那張揚面前了,我雖保你出來,但我很快就要離開,到時候說不定他又會找你麻煩,我看,你還是離開這裡吧。」

白雲飛再次沉默,低頭盯著吳伯的屍體,許久……

「謝謝……」

他輕輕的說了一句,然後不再管鄭凱,低頭往巷子外走去。

「你今天幫我,白雲飛銘記於心,以後若有實力,定數倍相報!」

看著漸漸遠去的白雲飛,鄭凱無奈的搖了搖頭,發出一聲歎息……

…………

吳伯提到過,他的家,在城西的一條小街旁,離此處並沒有多遠,幸好途中並沒有什麼繁華的街道,不然雲飛此時這渾身鮮血的樣子,還抱著個死人,怕是早就引來城主府的人了。

一連嚇跑了三四個人,終於在一人戰戰兢兢的回答中,找到了吳伯的家,把吳伯的遺體交給了他的家人,之後不再管又怕又驚又悲的眾人,轉身離去。

回到家中,清理了一下身上的血跡,再換上唯一一套換洗衣服,白雲飛最後看了一眼這間生活了十八年的屋子,然後決然地走了出去……

…………

微亮的月色下,落實城外,一處偏僻的小樹林中,白雲飛跪在母親與爺爺的墳前,低低地訴說著什麼。

「……」

「然後,我得那鄭凱的幫助,離開了那裡……」

「母親……我現在懂了,想要不被欺辱,不被當做螻蟻一般看待,想要活得自由自在,就要擁有無比強大的力量……讓所有人,都不敢招惹的力量!」

「母親,爺爺說過,讓我活得問心無愧……」

「吳伯為了救我而死,我……要為他報仇!我一定要讓那張揚為自己所做過的事付出代價!為了吳伯,為了他的孫女小玉兒,也為我自己!」

「我現在,得到了一種特殊的力量,我覺得,只要我仔細研究,好好運用這種力量,一定可以變強……」

白雲飛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正想起身,卻忽聽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你想得到力量嗎?」

「誰?!」突然出現的聲音讓白雲飛悚然一驚,他迅速的抓起身旁的板磚,然後轉過身子,面向身後之人。

「咦?魂力已經開始覺醒了?雖然還很微弱……」略顯驚訝的聲音傳來,接著那人帶著笑意繼續道:「呵呵,小友莫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藉著月光,白雲飛看到一個面目和藹,身著灰袍的老者走到了自己身前,語氣和善,正微笑著打量自己。

「你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白雲飛直接的問出了兩個最關鍵的問題。他見對方好像並無惡意,稍稍放鬆了一些,不過板磚仍然緊緊抓在手裡。

「你剛才的話,我也大致聽明白了,我看你魂力已經開始覺醒,想必你所說的特殊的力量,就是指這個吧?」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只憑你這一點點力量,是不可能報仇的,你現在連魂師都還不是,張家那小子雖然只是魂者中期,卻也遠遠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我想告訴你的是……我能讓你變得更加強大,讓你如願報仇,你可願意接受?」

老者原本以為,自己說出這番話,對面的小傢伙一定會滿臉欣喜,會迫切的問他如何變強,可是……

「我憑什麼相信你?」

「呃……」老者呆愣了片刻,無奈的道:「你有什麼值得我騙的麼?罷了,那我就讓你相信吧……」

老者剛一說完,白雲飛突然覺得周圍一片明亮,接著一股熱浪撲面而來——自己與老者周圍,居然瞬間出現了一大片熊熊火焰!!

而且這火焰居然不是燃在地上,而是飄在空中!!

火焰映照下,那老者微笑著一指不遠處的一塊水缸大的巨石,輕微的轟隆聲中,那巨石竟然緩緩從土裡升到空中,老者五指微動,卡卡聲傳來,巨石直碎裂成了幾十塊,然後從空中落下……

白雲飛震驚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卻忽然感覺腦中一暈,等他再回過神來時,發現……自己竟飄在空中!!

接連發生的一切,讓白雲飛大腦有些混亂,呆呆地看著地上那依舊微笑注視自己的老者。

看到對方臉上震驚的表情,老者這才滿意的一笑,手一揮,白雲飛又緩緩的落在了地上,周圍的火焰也慢慢收縮,卻沒有徹底消失,一個臉盆大小的火球飄在一旁,似乎是那老者為了照明而特意留下。

「怎麼樣?小傢伙,這下相信了吧?我再說一遍,我可以讓你變得更強,助你報仇,你可願意接受?」

白雲飛低頭沉默許久,又盯著老者看了半晌,才緩緩道:「有什麼條件?」

「呃……」老者再次發呆片刻,內心有些鬱悶:「這小傢伙,和之前的幾人都不一樣啊……別人碰上這等奇遇,都是一臉激動,迫不及待,他倒好……」

「這個……老夫看你骨骼驚奇,天賦異稟,欲傳你……」

「不信。」雲飛直接打斷道。

「呃……」老者頭上已經掛起了黑線,愣了好一陣,卻突然笑了起來。

「你這小傢伙,倒是很特別。好吧,那老夫也不瞞你,我想傳你功法,除了幫你報仇之外,的確另有目的。」

「我是天運宗之人,我天運宗日後可能會有滅宗大劫,我現在幫助於你,希望你以後若有成就,也能助我宗度過大劫。」

「天運宗是什麼?」

「呃……」老者有一種走在黑暗中,處處碰牆的感覺。

「天運宗是一個魂師宗派,雖不在天下十大宗派之列,卻也不弱。順便告訴你,這落石城中的張家家主張震山與其子張揚,是青雲行省東部寒冰宗門下弟子,這寒冰宗雖只是一個小宗派,不過對現在的你來說,卻不夠實力對付。你若要對付張家,最好注意隱藏身份。」

白雲飛沉默,似是在思考老者的話,片刻後,他再次問道:「魂師是什麼?」

「世間所有生靈,都由體與魂組成。鍛煉肉體,每一個人都會,但那只能成為普通武者。有一些人,卻能夠修煉靈魂,強大靈魂之力,從而以魂控體,發揮肉體極限,甚至能運用天地元素之力,發揮出無比強大的力量。這些能夠修煉靈魂的人,便被稱為魂師。」

「由魂力的強弱,魂師的實力被分為九個階位,分別是:魂徒,魂者,魂士,魂靈,魂宗,魂尊,魂皇,魂帝,魂聖;每一等級又分初中後三期。」

「魂力的提升,極為艱難,那張家家主張震山,為魂靈初期,那寒冰宗宗主,也不過只是魂宗中期而已。」

「你的魂力已經初步覺醒,只要完全覺醒,能夠感知到體內魂力的存在,便為魂徒初期。」

「我可傳你修煉靈魂,運用魂力之法,如何,現在……你可願意接受?」
第七章 強爆了?!

白雲飛這次倒是乾脆利落,一伸手道:「拿來吧。」

老者嘴角抽了抽,頭上又隱隱有黑線劃下……

從懷裡摸出一枚黑色的戒指,遞給白雲飛,老者交代道:「這是空間戒指,裡面有一個小型空間,可以存放物品。等你魂力完全覺醒,只需把魂力注入其中,取出裡面的修魂功法,按上面的方法修煉靈魂,便能提升實力。」

白雲飛觀察了一陣,把戒指握在手心,看著老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怎麼了?還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嗎?」老者笑道。

「你有錢嗎?給我一些……」

「…………」

老者遞過一個錢袋,白雲飛打開一看,竟是滿滿一袋金幣,只從中拿了兩枚,然後對老者鞠了一躬。

「前輩今日之恩,以後若有機會,雲飛一定數倍相報!」

看著白雲飛遠去的身影,老者臉上的笑容收起,沉默了一陣,卻是發出一聲歎息。

「唉……已經是第四個了……他會是那能為我天運宗解劫之人嗎?這個小傢伙,倒是頗為特別,可惜不能太過干涉他的成長……」

「小傢伙,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

回到城中,白雲飛長這麼大第一次「奢侈」了一回,在一家客棧開了一間房。

「什麼事都沒有做成,就已經欠下兩筆人情債了啊……」白雲飛摸著懷裡的戒指,躺在床上,喃喃自語道。

一陣疲憊之感襲來,不僅是肉體上,還有精神上的疲憊,所以他很快便沉沉睡去——今天所經歷的一切,以及決定的以後要走的路,對於平淡甚至「卑微」地生活了十八年的白雲飛來說,實在是太沉重了,就讓他,好好休息一晚吧……

第二天,白雲飛躲在暗處,遠遠的看著吳伯的家人把他入土安葬,然後在城南角的一處偏僻小街上,租了一間簡陋的屋子住了下來。

從老者那裡拿了兩枚金幣。一金幣等於一百銀幣,一銀幣等於一百銅幣。這兩枚金幣,對於從前一天也就二十多銅幣工錢的白雲飛來說,已經是很多很多錢了,夠他生活一陣子了。

小屋中,只有一張靠窗的床和一個小物櫃,白雲飛坐在床上,手中拿著那塊特別的板磚。

「裝備品級:普通」

「強化等級:+10。」

「攻擊力:9。」

「附加攻擊力:16。」

「+10附加效果:攻擊時有百分之一幾率使目標進入最多三秒的強制暈眩狀態(若攻擊頭部,暈眩幾率增加至百分之五)。」

「強化條件:12靈魂點。」

心念一動,腦中便又出現這一串信息,雲飛沉思一陣,輕聲道:「強化。」

一瞬間,身體裡彷彿有什麼東西被抽走了一般,讓他險些暈倒。

「果然,那天我之所以昏迷,是因為『魂點』消耗過多的緣故。」

「強化失敗。」

「裝備損毀。」

腦中出現的兩條信息,讓白雲飛一驚:「損毀?難道……」

就在這時,他只覺得手中一輕,低頭看去,只見手中的板磚,居然化作一團細沙,掉落在地!

「這……」白雲飛茫然了片刻,有些無措的自語道:「損毀,損毀……強化失敗不是降一級嗎?為什麼直接毀掉了?」

又呆愣的看著腳下的一堆細沙許久,他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我對這強化術的瞭解還是不夠啊……」思索了片刻,白雲飛起身走出了屋子。

一個小時以後,白雲飛仍然坐在床上,手裡拿著塊板磚。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一旁的小物櫃上放著幾把半尺來長的匕首,櫃旁還碼著十幾塊紅彤彤的板磚……

而他面前的地上,也已經堆了一小堆紅色細沙。

「強化+8之後,若失敗便會損毀,我強化了三塊板磚,卻連一塊都沒有+9成功,這樣看來,那天晚上我能強化到10,實在是僥倖。」看著手裡的板磚再次化為一堆細沙,白雲飛自語道,然後拿過一把匕首,「那麼,試試這個吧。」

許久之後……

「強化成功。」

「裝備品級:普通。」

「強化等級:+8。」

「攻擊力:21。」

「附加攻擊力:18。」

「強化條件:10靈魂點。」

白雲飛晃了晃已經有些恍惚的腦袋:「已經到極限了嗎?那麼,實驗下一個猜測吧……」

說完直接用匕首在手指上劃出了一道傷口。

「強化……」

然後,白雲飛就倒在了早已準備好的枕頭上,失去了意識。

…………

第二天,當暖和的陽光從窗戶照進屋裡,白雲飛伸了個懶腰,從床上坐了起來。

「果然,『靈魂點』耗盡之後便會昏迷,但之後又會恢復,而且在恢復過程中,還能修復身體的損傷。我上次在那鬥獸場中醒來時,前一天被打的傷全好了,也是因為這個。」

「而且,我能感覺到……我變強了!不是肉體,而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若我猜得不錯,應該是所謂的『靈魂點』在恢復過程中有所增加。」

「靈魂點,魂點,難道……」

白雲飛撿起床下的那把匕首。

「裝備品級:普通」

「強化等級:+9。」

「攻擊力:21。」

「附加攻擊力:23。」

「強化條件:12靈魂點。」

思索片刻,雲飛拿過一塊板磚,舉起匕首劈了下去,「卡嚓」一聲輕響,一截板磚掉到了地上,結實的板磚竟如同豆腐一般被直接切開!

白雲飛輕吸了一口冷氣:「+9的威力竟如此之大!」

「沒有如暈眩之類的附加效果,難道只有+10的時候才會出現嗎?」

又拿過一把匕首和一塊板磚,分別強化到了+8。

這一次他做的很慢,每強化一次,都停下來細細感受一番——他覺得自己現在似乎能模糊的感應那所謂的「靈魂點」的存在。

一番強化過後,白雲飛感到了一絲疲憊,體內的「魂點」似乎消耗過半。

「要繼續強化,再耗盡一次魂點看看嗎?」

「算了,欲速則不達,雖然不知道那樣的昏迷對我有沒有什麼壞處,但最好還是一天一次比較保險……」

白雲飛放好匕首和板磚,拿出了昨晚那老者給他的那枚戒指。

「這個是空間戒指?為什麼有種很熟悉的感覺?以前我明明連聽都沒有聽說過……這裡面有一個可以存放東西的空間?魂力覺醒,達到魂徒初期就可以使用……我要什麼時候才能完成所謂的『覺醒』呢?魂師,是怎樣的一種存在……」

「對了……」這時,白雲飛想到了裝備強化術,看著手中的戒指,心念一動。

「裝備品級:高級。」

「強化要求:5魂點。」

白雲飛一愣:「高級?而且沒有攻擊力,初步強化就要5魂點。」

考慮了一下,雲飛決定強化一次看看……

「強化成功。」

「裝備品級:高級。」

「強化等級:+1。」

「附加屬性:力量+1。」

「強化條件:6魂點。」

「力量+1?是指能夠增加使用者身體的力量嗎?+1又算是多少?」

白雲飛把戒指戴在了右手食指上,握了握拳,卻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索性又強化了數次,直到暈眩的感覺變得強烈,才又停了下來。

「裝備品級:高級。」

「強化等級:+5。」

「附加屬性:力量+9。」

「強化條件:10魂點。」

再次戴上戒指,白雲飛清晰的感覺到,體內湧入了一股力量,那一瞬間,他甚至有一種足以開碑裂石的感覺。

可是偏偏精神上卻猶如扛了一整天大米一樣疲憊,白雲飛只得躺到了床上,先休息一陣。

精神恍惚,似睡非睡的狀態下,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飛終於再次起身,雖然感覺沒有完全恢復,卻也好了許多。

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再次感受了一下,力量變大的感覺確實存在。

拿過一塊普通的板磚,兩手握住兩頭用力一掰,板磚便直接斷成了兩截;再拿過一塊+8的板磚,用力掰了幾次,卻沒有反應。

「力量果然變大了,而且而且東西經過強化之後,結構明顯結實了許多……」

白雲飛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卻發現已經是傍晚了——整個白天就這樣過去了。

然後,一種感受突然湧上心頭:「肚子好餓……」

…………

晚上,白雲飛提著一籃祭品和一壺酒,到了吳伯的墳前。

把東西放好,然後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響頭。

「吳伯,雲飛來看你了,請原諒雲飛沒來親自送你下葬……」

「吳伯,我的命是你救的,我絕不會讓你白白為我而死。你的仇,還有你孫女的仇,那張揚欠我們的,我一定會全部討回!」

想著與吳伯那一段短暫的相處,想著他看著自己時眼中的慈祥與關懷;想著他推開自己,鮮血噴灑在自己臉上時的情形,還有他臨死時的話語……

不知不覺間,眼淚又模糊了雙眼,白雲飛仰著頭,不讓眼淚流出,心裡卻有一股壓不住的怒與怨,橫衝直撞。

抓起一旁的酒壺,狠狠的灌了一口,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從喉嚨一直流進胸膛。

白雲飛晃了晃腦袋,又喝了一口,臉色通紅,雙眼竟也慢慢的如同充血一般通紅一片。

心裡的怒與怨,卻如烈火澆上了滾油一般,似要破體而出。

「吳伯,我一定親手殺了張揚,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他!」

再次仰頭,把剩下的酒一口喝乾。

「我白雲飛以本心起誓,決不再讓任何人左右我的性命!決不再忍受任何屈辱!我要把所有欺辱我的人踩在腳下!所有觸犯我的人,都要付出代價!」

一瞬間,體內似乎有什麼東西破碎,一股力量湧遍全身,握著酒壺的右手瞬間脹大了一圈,肌肉鼓起。

「砰!」

陶瓷酒壺被捏碎,握在手心的一部分發出卡卡聲響,手一鬆,一小堆碎末飄散到了地上。
第八章 魂徒之境!修煉與研究

清晨的陽光撫在白雲飛臉上,輕輕將他喚醒。

從床上坐起身之後,只覺得腦脹欲裂,說不出的難受。從來沒有喝過酒的他,昨晚居然還能回到屋裡,睡到床上,已經是很難得了。

緩了好一陣才稍微清醒了一點,白雲飛揉著太陽穴,小聲喃喃道:「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我只記得……我好像喝了一壺酒,然後……想不起來了……這就是宿醉的感覺麼?好難受,怎麼才能好起來?」

就在白雲飛想著怎麼才能讓這難受的感覺消失時,一股莫名的能量便從體內出現,一種泡在溫水裡的舒服感覺席捲全身,讓他幾乎舒暢得呻吟出聲。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之前的難受感覺已然消失,感覺無比精神。

「這……」白雲飛有些難以置信的晃了晃腦袋,一種玄妙的感覺出現在他的心裡——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好像存在於身體裡,又好像是在更深處的靈魂中……

「難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把右手舉到眼前,盯著手上的空間戒指,極力想像著「控制」那一股奇妙的存在。

終於,他感覺好像有一股能量隨著自己的心意,順著手臂,流進了戒指中。然後,他感應到了一個空間!

一個五米見方的空間中,三個卷軸摸樣的物體,以及一柄長槍「飄」在其中,只四件東西,顯得有些空曠。

「果然……這一股特殊的力量,就是魂力!」

白雲飛想把那長槍取出來,可是上面卻好像有另外一股力量覆蓋著,竟無法取出;再試其中一個卷軸,還是無法取出;下一個,念頭剛一出現,便覺手中一沉,一個灰色的卷軸出現在了手中;再試最後一個,無法取出。

白雲飛端詳著手裡這個一掌長短,兩指直徑的灰色卷軸。卷軸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製作而成,有些像布,卻又有些像某種動物的皮,也沒有開口,好像不能展開,其上還有許多複雜玄奧的像是某種文字一樣的奇怪符號。

「無法打開,那麼,還是用魂力嗎?」

這次白雲飛很順利的控制了體內的一絲魂力流入卷軸之中,頓時覺得腦袋一片混亂,一連串的信息湧入了腦海,趕緊閉上眼睛,收斂心神,仔細接收著出現在腦海中的信息。

「《修魂決》,此為最基礎的修魂之法,可增長與恢復魂力。魂與體密不可分,魂可控體,體可養魂,魂藏於體中,唯有魂師可感受並控制靈魂之力……」

「魂師初之三境:魂徒,魂者,魂士。也稱控體三境:魂徒境——控皮肉;魂者境——控骨血;魂士境——控竅穴。」

「魂徒篇……」

許久之後,白雲飛緩緩睜開了眼睛:「只有魂徒境的皮肉操控之法,但我明顯感覺到卷軸中還有內容,至少還有魂者境與魂士境的控體之法。是因為我現在只是魂徒初期,所以無法得到後面的修煉之法嗎?」

起身下床,走到牆角一疊五六塊板磚前,凝神細想了一陣,右手握拳,舉在眼前。漸漸的,整個右臂的皮肉似乎開始輕微的蠕動,皮膚好像變厚變緊了,肌肉也慢慢鼓起,整條右臂變得比左臂粗大了許多,看上去充滿了力量。

輕喝一聲,向著身前的一疊板磚轟了下去。

「轟!」一聲頗為響亮的炸響傳出,甚至整個房子都好像跟著抖了抖。

「喂喂!你在我的房子裡做什麼呢?!我可告訴你,要是弄壞了我的屋子,我跟你沒完!我租……」一個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然後房門被推開,一個留著小鬍子的男人走了進來。

只是他一推門,半個身子剛探進屋裡,便一眼看到了站在牆角的白雲飛,還有他身前那一地的碎磚頭。他盯著白雲飛肌肉鼓起的右臂,以及還粘著些許紅色磚頭粉末的拳頭發呆了半晌……

「你……呃……您繼續忙……您繼續……我不打擾了……」結結巴巴地說完這一句,他小心賠笑地退了出去,關上了門。

白雲飛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也沒有理他。

「只是最初步的皮肉控制,便有如此威力,力量增強了數倍不止……」

看著地上的一堆碎磚,又細細感受了一下體內的魂力,雖然微弱,但卻確實存在,白雲飛心裡一陣激動:「魂師……我終於成為一名魂師了!離報仇的日子,又進了一步……」

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後簡單的吃了點東西,白雲飛又坐回了床上。仔細研究了一陣空間戒指,把剩下的板磚,還有匕首錢幣之類的東西都裝了進去。

白雲飛深深的喜歡上了這個小小的東西——真是太方便了。

坐在床上,白雲飛手裡拿著空間戒指,心裡默念:「強化。」

「強化成功。」

「裝備品級:高級。」

「強化等級:+6。」

「附加屬性:力量+12。」

「強化要求:12魂點。」

「果然,魂點就是魂力!」在裝備強化的瞬間,那種體內某種能量被抽走的感覺再次出現,以前白雲飛不知道那是什麼,但現在,他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正是魂力!

沒有停頓,白雲飛接連數次(其間失敗了一次)強化。

「裝備品級:高級。」

「強化等級:+8」

「附加屬性:力量+19。」

「強化條件:16魂點。」

不知道品級為高級的戒指和普通的匕首是否一樣到+8之後便可能損毀,白雲飛可不敢冒險嘗試——萬一強化失敗而損毀了,他可沒地兒哭去。

仔細感受了一下魂力,比之前虛弱了些許,又將一把匕首強化到了+8,感覺魂力大概消耗了一半左右。

白雲飛停下了強化,開始按照《修魂決》中的記載,收斂心神,運轉魂力按著特殊的路徑在體內遊走,慢慢恢復著消耗的魂力。

當感到魂力已經完全恢復的時候,白雲飛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運轉功法,感受著體內魂力一絲一絲的增長。

直到明月初生,白雲飛才慢慢的睜開了雙眼。

「魂點就是魂力,可以通過修煉得到恢復和增長……」白雲飛伸手在右手戒指上一抹,幾把匕首出現在了手中。「那樣的話,魂力的多少,便也可以用魂點的數值來計算,這卻會是一個很直觀的數據,那麼,計算一下吧……」

許久之後……

「強化失敗。」

「裝備損毀。」

「可惡!又失敗了!強化出一個+10的裝備居然如此困難!」白雲飛用力晃了晃腦袋,「已經是極限了,加上這最後一次的話,219魂點……」

「強化。」

…………

第二天,白雲飛醒來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檢查體內的魂力。

「果然……魂力增加了!」雖然早有猜測,但此刻真正證實,白雲飛仍是忍不住激動的輕微顫抖。

使用強化術,耗盡魂點(也就是魂力)之後,魂力便會有所增加……這代表了什麼?

這代表著,白雲飛除了同其他魂師一般修煉功法來增長魂力之外,還可以通過強化術來增加!而且,更可以說是一條捷徑!只有他一人能走的捷徑!

好不容易平復了心裡的激動,白雲飛開始總結魂點數值的研究結果:「加上最後的那一次強化,從魂力飽滿到耗盡,共為219魂點,我記得……我第一次使用強化術的時候,只強化了一塊板磚便耗盡了魂力,那時候大約是……60點左右,應該不超過70點。而那時的我無論是肉體還是魂力,都是偏弱的,那麼……身體強壯的普通人,魂力應在100點左右。」

「強化術,修魂決,魂徒境的控皮肉……還有許多需要研究啊……」

一連十天時間,除了最基本的吃飯睡覺,還有偶爾出去買點東西之外,白雲飛幾乎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修煉與研究上,而經過這些日子的仔細體悟與嘗試,收穫頗豐。

先,是魂力,每天晚上把魂力耗盡之後,第二天醒來,便大約增長10點左右,現在白雲飛體內魂力值已經達到了300以上,而這個數值代表的,就是魂徒中期!

十天,從魂徒初期達到中期,這個速度若是讓其他魂師知道,十有八九會自卑得想撞牆!

隨魂力的提升而變強的,當然就是皮肉控制之法,因為魂力的快速提升,白雲飛注重了控體之術的學習,如果控體的境界跟不上魂力的提升的話,也不是什麼好現象。

現在,當他全力催動魂力來加強皮肉之力的時候,不論是拳力,速度,還是跳躍力,防禦力等等,都差不多相當於普通人的十倍左右,已經接近普通武者通過鍛煉肉體,所能達到的極限了。

然後就是強化術了,經過各種各樣的試驗,白雲飛現在已經對它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幾乎所有的物體都可以被強化,不過不同類型的東西,強化的結果各有區別。

攻擊類的物體,如刀劍棍棒,甚至包括石頭等等,都有攻擊力,數值視物體的威力而大小不等,強化過後也附加攻擊力。

防禦類的物體,如衣服鞋帽等,擁有的便是防禦力,不過普通衣物,無論是粗布的還是錦繡的,防禦力都是可憐的一兩點,強化了也基本上沒變化。

然後便是首飾類,如戒指項鏈等,白雲飛也買了一些回來研究,強化過後,會隨機附加一種屬性,現在所知道的,總共有力量、體力、敏捷、精神四種,前三種都比較好理解,而且出現幾率也比較普遍,唯有「精神」出現幾率極低,而「精神」所增加的,是魂力!

白雲飛強化了許多的首飾,只有一件才增加了精神屬性,而且最後還損毀掉了。

不過現在白雲飛所見過的,除了手上的空間戒指是「高級」以外,其他的品級全是「普通」,就算強化到+8也只增加幾點屬性,基本沒多大作用,而再往上強化,無一例外的在+10之前便爆掉了。

第十天的時候,白雲飛終於暫時停止了「閉關」,決定再次上街一趟。

原因很簡單——他沒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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