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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第二章 倉島雪櫻的邀戰

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日

港羽學院中

「新海,立賢究竟何時才會回來啊?」伏在桌上的易龍牙,想到自升上三年級後就沒有見過雷立賢,不禁問著張新海。

「怎知道,她可能要一月才會回來……真不知她上學期的考試考得怎樣?」

前一句沒有問題,後一句卻是大有問題。易龍牙把雷立賢的問題置於腦後,忙問道:「新海,什麼上學期考試?」

「啊!前日我不是對你說過,放完聖誕節假期回來就是上學期的考試嗎?我還記得你當時不斷找人借筆記來影印。」

「沒有……等等,你好像真有說過呢!」他遲疑了一會,才叫道:「今次麻煩了!前日我找人借回來的筆記,我連碰也沒有碰過呀!」

張新海沒好氣的說道:「……你對著我叫也沒用的,上學期考試又不會影響到升大學的聯考,你就不要這麼擔心吧!而且你懂得多種族語言,歷史方面也是名列前茅,只要你其他科目不是全部見血的話,應該沒有問題的。」

「說、說得也是呢……憑我精通多種族語言,要應付一下聯考也不是問題。」想到自己還有一、兩項專長能用於大城市之中,易龍牙不由得安心起來。

「不過,話雖這麼說,但你這個月的出席率加上其他科目的成績,也的確很令人擔心呢!數學你還能應付過去,但是基本學科你就差了;電腦應用叫你上網倒不是問題,但是要考試就有待加強;天文和地理你雖然很強,可惜港城中沒有多少大學會重視;打字速度嘛!你每分鐘能打十個字出來就已經很了不起;商業方面,唉!你洞察力雖然高、頭腦也不壞,但卻沒有多少幫助。一、二年級的考試測驗全部是低空飛過,現在想想,你現在還真是挺危險呢!」

張新海一口氣數出他大串的學業危機後,易龍牙臉上已經化成一片鐵青。大學聯考可以「幹掉」多少個「學生」他很清楚,過不了這關,名義上他就要跳出學生範疇變成一個社會人士了,而他最害怕的社會責任──「交稅」就會分毫不差的落到他的肩上,這是他極力想避免的事。

「不……不要給我說笑了,想逼我脫離學籍加入社會做事,然後每年要交一份完整的稅額給政府,沒有學生補助津貼可拿,沒有學生的特權,我打死也不會願意的。不過是大學聯考嘛!我就要看是誰怕誰!」

「啊!燃燒起來耶,還燒得很旺盛。」

張新海對於易龍牙的豪情壯志倒是很支持,不過,當他被易龍牙捉住教他功課時,他就不想再支持下去,嚷道:「你的雄心要燒就燒,為什麼要拖我下水?」

「少說廢話,是死黨就不要多說,專心教我功課吧!而且你好像忘了,我幫你擋下不少花癡護衛團呢!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

「呃……教……教就教,翻舊帳會傷感情的,哈哈。」舊帳一翻起來,張新海的氣勢即刻蕩然無存,乾笑著說道。


中午時間,易龍牙並沒有去找艾拉和藍水影兩人吃午飯,現在他只想一個人靜靜地消化一下剛吸收回來的知識。

在鯊魚池旁邊,他一手搔著臉頰,一手拿著一疊剛影印回來的筆記紙溫習著。

鯊魚池因為曾發生過數次學生不慎掉入池中,差點兒變成池中鯊魚「魚糧」的事件,所以學校就在鯊魚池外邊加了四面高高的圍牆,只單設一個出入口。除了用鑰匙開門入內之外,就只能像易龍牙般,從武技場館後方的巷子中跳入。

所以這裡基本上是沒有閒人能來的,正因如此,他才選這個僻靜的地方溫習。

然而,他可能被學業逼得太緊,忘了現在正是吃午飯的時間,人要吃鯊魚也同樣要吃。在低沈的金屬聲響中,那唯一一道鋼門被人打開,港羽學院的副校長拿著兩大桶「魚糧」走了進來。

港羽學院副校長──陳濤,兩隻手各提著一大桶魚糧走進來後,見到易龍牙先是感到愕然,隨即又平復下來,問道:「易龍牙,你又來這裡睡覺嗎?」

陳濤對於易龍牙的出現並不奇怪,這個學院的風雲人物從他一年級開始,就已經認識了,那時他因為貪圖鯊魚池是學院中最靜的地方,一個月中總有幾次會跑來鯊魚池旁邊睡覺,直到現在他也還有這樣的習慣。

「不是,我今次是來溫習課業的,需要安靜一些的環境。倒是陳副校長,你又來餵食嗎?」

易龍牙的問題其實是多餘的,他已經看過陳濤無數次餵鯊魚的過程,而他現在手提著兩大桶魚糧,不是餵魚才怪。

「是的,我不餵牠們,就沒有人會餵牠們了。」

陳濤把門合上後,走至池邊吹了一聲口哨,池中的兩條鯊魚一聽到熟悉的口哨聲,自然地浮上水面,等待著豐富午餐的來臨。

看陳濤不怕牠們,把魚直接放牠們嘴邊,易龍牙不禁暗嘆:「真是神奇呢!」

每一次看到陳濤餵鯊魚的表情,易龍牙總會有這種想法。這兩條鯊魚陳濤叫雄性的為小黑,雌性的是小白,牠們本來就不是人工生養,而是陳濤一位友人在大海捕捉回來的野生鯊魚。

據陳濤自己述說,剛從友人處接過這兩條鯊魚時,牠們起初是很有攻擊性。現在雖然攻擊性還在,但是牠們對陳濤倒是沒有了惡意,反而變得和馴起來,這從他餵魚時也不會被牠們連魚帶臂的咬到肚中可看出來。

至於陳濤他為什麼要養著這兩尾海洋兇器,又為什麼能成功領養,易龍牙就沒有問清楚了。

「是和那個神出鬼沒的校長有關係嗎?」他兩年來一直都是有這樣的猜測。

「易龍牙,你要來餵牠們嗎?」

「嗯,好的,我也很久沒餵牠們了。」易龍牙把筆記放到一旁,溫習了大半天,現在玩玩就當是獎勵吧!他是這樣的想著。

兩條鯊魚也認得易龍牙,在兩年前牠們第一次接觸到易龍牙時,野性本能就已經告訴牠們不能與他為敵,經過多次的接觸後,牠們也很自然地順從於易龍牙,沒有對他作出任何攻擊。

易龍牙陪著陳濤餵完魚後,很識趣的離開鯊魚池,他知道陳濤在餵魚時會和牠們說話,有自己這個外人在的話,他多少也會覺得不自然。


離開了港羽學院,一時間又不想回家,易龍牙漫無目的的在學院附近的碧港街上步行著。

就在他行到中段,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女人在街上與人對峙著。

「那個不就是雪櫻?看樣子那些小混混有難了。」

活了七十年有餘,這些經典場面易龍牙可說是見過不少。換作是其他女人他不敢說,但女主角是倉島的話,他可以百分百肯定如果那些小混混夠膽子亂來,那他們未來一個月必定要在醫院中渡過。

「美女,怎麼不理人喔?這麼冷淡不好的,不如陪我們去樂一下吧!」染著紅綠色頭髮的小混混,擋在倉島的面前說道,臉上露出略帶猥瑣的笑容。

「不。」倉島二話不說就堅定的回絕。

「不要這樣嘛!陪陪我們啦!」紅綠頭正想把手搭到她肩膀時,倉島一手就掃開,再次拒絕道:「我再說一次……我不去。」

「呃……嘖,真高傲,只不過是長得比較漂亮些罷了。」

「就是、就是,長得漂亮些就連拒絕人也不懂得什麼叫婉轉,我們還是去喝一杯吧!那裡的妞要多少有多少。」

三五成群的小混混被倉島的目光所震,一邊裝作無所謂的樣子,一邊又不甘心的諷刺著倉島的冷淡。

他們帶著諷刺怏怏離去,倉島始終不發一言,她知道自己一出聲會有什麼後果,所以選擇了忍受。
路人見沒戲可唱,也紛紛各做各的事。倉島柳眉緊皺正想離去時,身後卻傳來一個男聲:「若拒絕得不夠堅定,他們會當妳是軟柿子糾纏下去,但堅定拒絕的話又會被人說冷傲,妳做什麼反應也都是沒有好結果呢!美女有時挺無奈的。」

「是誰?」倉島驚覺有人來到身後而自己竟一無所覺,大驚下正想迴身賞對方一拳時,發覺來人是誰才停止手上的動作。

「易君?原來你來了這裡,我正巧想去找你。」

「嗯,我剛剛就在這裡,起初我還以為妳會教訓他們一頓。」

「易君,這是不行的,我一旦出手的話會被他們沒完沒了的纏住,除非他們真是很過分,否則我是不會出手的。」

倉島有太多事後需要處理的經驗,所以才不想逞一時之快去教訓他們。

「不過,我真是很想教訓他們一頓。」倉島不忿的補充道。

「啊!妳這樣子很可愛呢!」看著她不忿的樣子,易龍牙沒頭沒腦的說著。

「易、易君!你在說什麼傻話!」聽到易龍牙無端說自己可愛,倉島的臉頰浮起了淡淡的紅暈。

「對不起、對不起,一時不慎說了出來。」

「一時不慎……唉!原來你也和那些小混混是同一種人,淨想著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

倉島說完後就裝作失望般扭頭離開,而易龍牙則是訕笑著跟上去,努力澄清自己與小混混的分別。


兩人在街上並肩走著時,易龍牙想到先前倉島好像說過有事找自己,問道:「對了,雪櫻,妳剛才不是說有事要找我嗎?有什麼事呢?」

「這個……」倉島露出羞愧的表情,說道:「你今晚可以來陪我嗎?……我今晚要去一個試膽大會。」

「試膽……大會?」

「是這樣的……」

倉島說的試膽大會是她們一堆死黨間在聖誕節前的大型活動,本來試膽大會的前身是兩日一夜的宿營罷了。

殊不知昨天在看完車展後,她其中一個死黨說要改一改,把宿營變為試膽大會,地點是港城北門外那一座荒廢已久的西洋古堡中,時間當然是夜晚,這提議一出,幾乎沒有經過什麼反對就成功通過。

而當時唯一反對的人倉島則是見大局已定,無奈兼且糊裡糊塗下答應了這次的試膽大會。事後,她雖很後悔這個愚昧決定,但是諾言一出口,想改也來不及。

「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我也有些印象,那裡好像已荒廢了七、八十年,舉行試膽大會倒是不錯的選擇。」

「唉!就是這樣才麻煩!聽聞以前住在那裡的人都是吸血鬼,而且現在還有人說會見到有『東西』在古堡中。」倉島原本一臉憂懼突然換成認真的樣子,對著易龍牙說道:「所以……易君,請你幫幫忙!陪我一起去應戰!」

「應、應戰?說得好像很嚴重呢!」易龍牙搔著臉頰,笑道:「那怎麼妳會找上我的?找玉姐她們不就成了嗎?妳們女人間的事若加上我這個男性生物,好像不太妥當呢?」

他不太想直接拒絕,女人間的活動突然插一個男生進去,該名男生鐵定會變成「祭品」,現在答應倉島去的話就等於自殺。

「放心,今次的試膽大會可以帶男伴去的!而且我不能夠找玉姐她們,你知道我怕黑就算了,我不想讓她們知道我怕黑!」倉島突然站到他身前來一個九十度鞠躬,說道:「易君,今次真是拜託你,請你答應跟我一起應戰,事後我一定會報答你的!」

「不讓她們知道……其實她們老早就知道的,雪櫻。」易龍牙很想這樣對她說。

奈何孫明玉曾三令五申,除非是雪櫻親自對她們說出口,否則自己就不要多嘴亂說話,所以也只好當作沒聽到。

「好的、好的,我答應妳就是了,妳不用說得這麼嚴重。」

易龍牙沒她的辦法,想到她怕黑怕鬼的弱點,再加上重視諾言的優點,自己不陪她的話,今晚的試膽大會就算不被嚇死,起碼也會被嚇得半死。

「你真的答應?真的答應嗎?」倉島再三的問著。

「是、是,我是真的答應。」易龍牙也再三的肯定答著。

「太好了,那我們就去準備一下吧!」成功把易龍牙拖下水,倉島臉帶笑容說道:「我們還要去買大蒜、聖水和十字架的。」

「大蒜、聖水和十字架?妳買來幹什麼,該不會真是想和吸血鬼戰鬥吧?」

「當然,今次去的古堡有著許多吸血鬼的傳說,我們也要小心些才可以。」

看著倉島的樣子,易龍牙苦笑道:「雪櫻,妳相信神,不,應該是妳有沒有強烈信仰才對?」

「信仰?我沒太依賴的信仰,我只信手上的刀。」倉島思忖了一會才說道。

「如果是這樣,那妳不用去買什麼十字架、大蒜之類,因為十字架如果是給虔誠和有強烈信仰的信徒使用,倒是可以對付一下吸血鬼,不過妳是無信仰的人,即使給妳也多大作用……」易龍牙頓了頓,苦笑道:「……說到大蒜嘛!吸血鬼其實可以吃的,只是他們討厭大蒜的味道。至於聖水是泛著淡淡銀光的水,不怕跟妳說,在市面上很難買到的,一般店舖賣的都是普通的水,給妳解渴還可以,要能對付吸血鬼是不可能的。」

「說笑吧?這些東西都是自古相傳的。」

「沒騙妳,我是說真的,而且妳也不用這麼認真吧!這只是普通的試膽大會,九成不會有吸血鬼出現的,難道妳以為吸血鬼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給妳見到的嗎?」

「但是……」

只見倉島想多說什麼時,兩人卻看到了先前擋住倉島的小混混正坐在街角處,看樣子是在等人。

兩人看到他們,他們也同樣看到兩人,當中那個染紅綠髮的小混混,最先說道:「哎呀!難怪會拒絕我們,原來是等著位白白淨淨的帥哥。」

「什麼帥哥?還不是一個小白臉,我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在地上叫爹喊娘了。」另一個小混混衝著易龍牙說道。

「對、對,這種小白臉最沒有骨氣,淨是懂得騙女人,我打他一拳,他恐怕就要跪地求饒了。」

就在他們放聲說著時,易龍牙和倉島兩人毫不理會他們的叫囂,靜靜的、安然的走過他們眼前。

「嘖!早說過小白臉沒有骨氣,連說一句話也沒膽子,哈哈。」他們見兩人不理會的態度,如果不是要等人肯定會跟上前鬧上一番。

兩人直至遠離了那群小混混後,倉島突然拉住了易龍牙,皺眉問道:「易君,你不想教訓他們嗎?」

「……妳不喜歡的。若說教訓他們,妳也有能力這樣做,為何妳又不做?」

「不過,你是男生,受到挑釁當然要還擊。」看樣子她對於易龍牙不還擊的態度,多少有點不滿意。

「我當然也想教訓他們一頓,教他們住嘴一輩子……」易龍牙望了倉島好一會後,才又說道:「但我有的是力量,所以我同時也要懂得控制使用力量的場合。有一位可愛的女生陪著我逛街,我怎可以讓她見到血呢?她不會喜歡的。」

「我、我明白了。」倉島聽到他讚美自己可愛,不由得紅起臉來,說道:「你這種想法很……成熟呢!」

倉島也有力量,但她並不願意施展出來嚇退甚至教訓那些小混混,都是因為懂得控制,所以她也明白易龍牙的想法。而且她也看得出,他剛才真是有教那些小混混住嘴一輩子的氣勢,但就是因為自己在場,他才會忍了下來。
第三章 海崖古堡

晚上,易龍牙和倉島二人吃過了晚飯後,就前往城中的中心廣場與倉島的朋友會合。

在中心廣場上,倉島的朋友早就已經到了,總共三男三女。

「雪櫻,妳很遲喔!」其中一個女子見到雪櫻時,第一時間就抱怨起來。

「對不起。」

「妳……咦?妳後面那位是誰?」女子看到倉島背後的易龍牙,不解的問道。

「這個……我來介紹一下,這個人是易龍牙,我的朋友。」倉島簡略的介紹完易龍牙後,又說道:「今晚他是陪我來應戰的。」

「應戰?她就不能用正常一些的字辭嗎?」易龍牙心中想著間,也同時衝著六人點頭說道:「你們好。」

「你……你好。」六人聽到他是來陪倉島參加試膽大會,語氣有著怪異的窒礙。

「紫乃,傑克那邊怎麼辦好?」若木紫乃的男友湊在她的耳邊小聲問道。

「推了他吧!現在我們沒有藉口叫他加入。」若木紫乃小聲的答道。

本來他們六人是預定了倉島不會帶男伴來玩,於是準備了一個對她有愛慕意思的朋友,誰知現在憑空多了個易龍牙出來,一時間他們也不知怎說好。他們那位朋友現在可是準備狀態,一接到電話保證十分鐘之內趕到,不過,現在只好放棄他了。

「雅慧,紫乃怎麼好像很煩躁?」倉島看著若木紫乃的皺眉表情,問著身旁的張雅慧。

「這個……她……她……她那個日子到了嘛!就是煩躁些的,不要理她好了。」


雖然和計劃有些出入,但也不阻礙眾人今晚的活動,而且易龍牙也是很懂得說話的人,雖然還不算熟絡,但和他們總算是有話題可談。

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是在一處海崖上築起,港城一直流傳著古堡原主人是一隻二百多歲的吸血鬼。不過,這隻吸血鬼在七、八十年前,在古堡的一場離奇大火中突然消失了不知去向,有人說是燒死,有人說他逃了。總之吸血鬼的去向在港城中有各式各樣的說法,眾說紛紜。

白晝時來這古堡的話倒是無所謂,看起來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古堡。然而到了晚上,這座古堡失去陽光的照耀再加上眾多烏鴉的襯托,就如鬼片中的恐怖大屋般,直教人不寒而慄。

「呱呱!呱呱!」棲息於屋外枯枝上的烏鴉見到有入侵者,紛紛鳴叫起來。

站在已生鏽的鐵閘前,看著古堡內陰森的景象,除了張雅慧之外,其餘三個女人在下意識作祟下已經是死死抓緊自己帶來的男伴。但這下子可苦了她們帶來的三個男性生物,那些女生還有東西可抓,但自己卻沒有東西可以抓,還要逼自己裝出一副大無畏的樣子擋在女伴的面前,他們也真夠辛苦。

「雅慧……這裡好可怕呢!好像、好像真有什麼東西出來,我記得這裡曾死過不少人的。」李玉清滿臉不自然的說道。

「放心,我做過不少調查的,這兩年間這裡發生過四十八宗命案,有三十七宗是人為因素。」張雅慧鎮定的說道。

「四十八宗減三十七宗,那……那剩下的十一宗呢?」若木紫乃也一樣滿臉不自然的問道。

「……」

張雅慧沉默了好一會後,裝作聽不到她的話,說道:「好了,我們快上去看看吧!」

「有、有古怪!這古堡肯定有古怪!」看她那避重就輕的話,除了她的男友外,其餘的人心中想著同一個念頭。

不過,怎說也好,作為年輕人,冒險的心總是燒得旺盛一些,既然是來到這裡也不願意就這樣回去,只好乖乖地進入古堡中。

張雅慧那一對先行,倉島和易龍牙走第二,跟著的是若木紫乃那一對,殿後的是李玉清那一對。

穿過鐵閘推開了大門,八人見到的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易龍牙和倉島不知何時開始,已經是手拖著手,肩並肩的走著。

「易、易君……你的手心好像在冒汗呢!」一向怕鬼怕黑的倉島,在這種地方若不是有人陪著的話,老早就已經奪門而走。

「是、是嗎……這沒有辦法,這裡還真是挺恐怖的,哈哈。」不要說倉島,就連易龍牙也覺得這裡非常恐怖,最後的那些笑聲,只是不想讓倉島擔心才勉強笑出來。

「易、易君,這時候你還……笑得出,真是可靠呢!」雖然他的笑聲不是什麼天籟之音,但是也的確安撫到倉島,讓她認定他是一個可靠的人。

「嗚……笑歸笑,但現在我心跳可是快了幾拍耶!」易龍牙心中這樣吶喊,嘴上還是裝出鎮定的說道:「當、當然啦!哈哈。」

雖然他不怕鬼,因為他曾消滅過鬼怪,他也不怕黑,因為他認為黑暗是世上的一種自然現象變化。但是在這種詭異氣氛下,他也感覺到害怕和心寒,而且有一點也令他很在意的。

「這裡的氣息很混亂……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眾人穿過走廊,來到了古堡的中心大廳之上。張雅慧打開大廳上以太陽能驅動的「假油燈」的開關(開關上塗有螢光粉,在黑暗中特別容易找出來)。

有了燈光雖然還是昏暗了些,但眾人也可以看清這個大廳約莫可同時容納六、七十人左右,傢俱大多破舊不堪,細小的垃圾更是大量散落於本來光滑的地板上。對著眾人站著的走廊口是一條直通往三樓的螺旋樓梯,而在大廳左側是一條通往二樓走道的樓梯,右側是兩道不知通往哪裡的門。

「好了、好了,我們快些抽籤吧!」張雅慧一向熱衷於這種試膽量的活動,把一個小袋子取出,說道:「我堂姐說過,大廳上四條路看似不同,但其實都是通去五樓『最高寢室』,而且路程也都差不多,我們誰能最快到達目的就算是勝出。」

眾人對望了一眼,雖然多少也害怕這間古堡,但是競爭的火焰已經完全燃燒,為面子也好,還是為刺激也好,他們已經欲罷不能。

李玉清的男友第一個伸手去抽,抽到的是暗紅色的門,然後若木紫乃二人也不甘落後的抽了鮮紅色門。

最後輪到易龍牙和倉島二人抽到的是通往二樓的樓梯,而剩下直上三樓的螺旋樓梯就是張雅慧二人的路線。

「先說明,今次最後趕到的一隊要請眾人吃飯的!好了,那我們開始吧!」張雅慧說完後,立即進入狀態,與男友跑上了那條螺旋樓梯。

李玉清和若木紫乃看著張雅慧偷跑的舉動,把什麼恐懼、害怕也拋諸腦後,為免當上最遲的一隊,也紛紛向自己的路線出發。

「妳們……等等……易、易君,現在怎辦好?他們全部走光光呀!」一時間剩下二人獨處,倉島的不安迅速增加,差不多快要叫出來。

「不用緊張,我們也走吧!最遲的一隊要請吃飯的。」習慣了古堡的詭異氣氛,再加上也被其他三組人的行動激起鬥心,易龍牙的害怕早就拋到天邊了。

不讓倉島多說話浪費時間,易龍牙半拖半拉著她走上通往二樓的樓梯。

二樓的走道應屬於最不可怕的路線,最少在走道上可以從木製欄杆處看到大廳的一切,有些燈光支援總算是安心些的。
當然,走在外邊靠欄杆的是倉島,而靠近房間門口的那一邊是易龍牙。

「不知會不會真有什麼出現呢!」

「不、不要亂說!這種空屋怎可能會有東西出現?」倉島右手緊握著東瀛刀,左手也同樣是緊握著易龍牙的右手,一副最高戒備的樣子。

「雪櫻,妳太緊張了,先放鬆自己一下。」

「我、我很放鬆……」

就在這時,走道的一道門突然「喀」一聲打開。

「鬼、有鬼呀!不要過來,快走開!春刀碎!」

驚覺異動,倉島不理會門只是因為被風吹而打開,東瀛刀連連砍上,直把門斬成木屑才肯停下來。

「雪櫻……妳沒有事吧?」

易龍牙暗自聚勁於指上,保證她即使發瘋的砍過來,也能安然地截下東瀛刀。

「沒、沒事……我們繼續吧!這些還、還嚇不到我的,哈哈!」倉島嘴角略帶抽搐的笑道。

「這也叫沒事?騙人。」看到她的樣子,易龍牙心中暗道。

「嗚哇呀呀!」就在這時,兩人突然聽到一陣極大聲的驚叫聲。

「這把聲?」易龍牙還不熟悉張雅慧他們,只能肯定這是一把女聲,但是倉島卻不同,雖然叫聲很短,但她聽得出聲音的主人是誰,脫口道:「是清清的聲音!」

兩人彼此互望一眼,同時從欄杆處跳回大廳上,目標是暗紅色門的後面。

「破!」心懸李玉清的安危,倉島沒有時間浪費於開門這個動作上,由上而下的一刀,把門一分為二斬成兩半。

失去門的阻隔,兩人可以清楚看到門的外面是個荒廢已久的庭園。

庭園中心是一個沒有水噴出的噴泉,而周圍的白色的椅子、雙人用的鞦韆、沒有水的噴泉以及牆壁都爬滿了奇奇怪怪的暗綠色蔓藤類植物,彌漫著一種衰落的氣息,二人可以從這裡的擺設感受到這個庭園昔日的美,但也同時看到現在的破敗。

不過,兩人也沒有多留意這個庭園,庭園只有兩個出入口,一個就是自己所站的門前,而另一道門則是在他們對面。

飛快地越過了噴泉,闖進另一道門時,兩人卻被眼前情景衝擊得呆了起來。他們可以看得到李玉清和她的男友兩人正肩並肩的站在一幅大畫前,似是在看畫展般欣賞著大畫中描繪的地獄景象。

「很恐怖的畫喔!」

「這間古堡的原主人果然是有問題,無端掛幅畫在這種地方,他的品味很低呢!」

「清……清清,你們沒有事吧?」看著兩人安然無恙,倉島怪聲的問道。

「咦?雪櫻,怎麼妳會跑來這邊的?」李玉清兩人這時回頭看到易龍牙和倉島,感到愕然起來。

「我是聽到妳的叫聲,以為妳有事所以才跑來這邊的。」倉島如實的說道。

「哎呀……原來如此,倉島妳搞錯了,她剛才的叫聲是因為看到了這幅畫而叫出來的,沒什麼事。」李玉清的男友笑說間,眼光不時移向漲紅了臉的李玉清,嘆道:「妳看妳又闖禍了。」

「這、這……人家又不是有心的,而且……雪櫻,妳看看這幅畫是不是很恐怖,那我叫出來也是無可厚非啊!」李玉清一手拉著倉島,一手指著那幅描繪著地獄的大畫。

說實話,這幅地獄大畫也實在是夠恐怖,不,應該是噁心才對,如果是不經意看到畫中的情景,也難怪李玉清她會叫了出來。

「嗚哇呀呀!」正當易龍牙和倉島搞清楚二人不是遇上什麼意外,想著可以鬆一口氣時,卻聽到另一把尖叫聲。

「今次又是誰?」易龍牙衝著倉島問道。

「今次是紫乃!我們快去看看。」倉島第一時間就認出聲音的主人。

四人匆忙的趕回大廳上,再走進暗紅色門旁的鮮紅色門內。

鮮紅色門的另一面是一條略窄的走廊,兩個人肩並肩走已經是闊度的極限。走廊很長,但是四人在跑著的狀態下,倒也很快的跑到了走廊的出口。

入目的是一個可容納十多人作基本起居休息的房間,以古堡中應有的房間推算,易龍牙猜想這間房應是屬於傭人房無異。而當他看到地上散落的、牆上還懸掛著的女傭服裝,他更是肯定這是間傭人房。

「紫乃、紫乃,妳在不在!」

傭人房還有數道不知通往哪裡的門,四人現在只冀望若木紫乃和她男友二人不要走遠,否則要找的話也很費時間。

「啪!」就在四人準備放棄去第二個地方找時,傭人房的其中一道門突然被人從另一面推開,走進了若木紫乃和她的男友二人。

「咦?真是你們喔!你們無端叫著我幹什麼,差點兒嚇死我了,我還想著這間古堡是不是有認識我的鬼喔!」若木紫乃不滿的說道。

「我們是鬼才怪,還不是聽到妳的叫聲才跑來看妳有沒有事的。」李玉清聽到她誤認自己四人是鬼,苦笑的說道。

「呃……原來你、你們聽到喔!不好意思啦!」若木紫乃得知他們是聽到自己的叫聲才跑來,訕笑的說道。

「妳喔!究竟鬼叫什麼?無端端叫得這麼大聲?」倉島也沒好氣的說道,看若木紫乃精神奕奕的樣子,即使有事也怕嚴重不到哪裡去。

「這個……是狼人啦!我看到狼人喔!」

「狼人?」除了易龍牙外,其餘三人都擺著一副疑惑的表情。

「你們不要聽她胡說,她看到的只是一具雕像罷了。後面那間房擺著一具狼人的雕像,這個傻女看到那雕像才會嚇得叫了出來。」

「耶?就這樣子?」

「對,就是這樣子。」

無端還要連續擔心兩次,倉島沒好氣的嘆道:「妳們真是令我白擔心一場,不,是兩場,竟然要我在古堡中跑來跑去。」

「呱呱、呱呱!」就在這時候,烏鴉難聽的叫聲突然響起,而三個男性也很同心的在同一時間作出相應的舉動,雙手掩著雙耳。

「嗚哇呀呀!鬼、有鬼呀!」三個女人同時地叫著間,急忙伸手一扯身邊的男伴,把他們推到身前。

無奈地站在倉島身前的易龍牙以「你很熟練呢!」的眼神望向李玉清的男友。

而李玉清的男友則以「不算熟練,只是有少少經驗罷了。」的眼神回應著易龍牙,然後又以「我們當中最快有行動的就是你了。」的眼神望向若木紫乃的男友。

若木紫乃的男友以「訓練有素嘛!」的眼神回望著李玉清的男友。

三人彼此以眼神交流了數句,最後都是以「女人的尖叫聲真可怕。」的眼神作為終結。

隨後六人經過這一搞,也沒有心思再分路走,索性走在一起直上去「最高寢室」。

當然,最早來到的是張雅慧和她的男友,至此試膽大會才終告結束。而理所當然作為勝利者的張雅慧不滿意其餘三隊的集體行動,所以請吃飯的懲罰也自然由三隊輪流來負責。


港城的一角

「大屋……小姐妳是不是在找城北門外的西洋古堡喔!」一個有相當年紀的老人說道。

棕髮女人隨著男人的手指一望,望到那一座築於海崖上的西洋古堡,搖頭道:「我要找的大屋不是在城外,是在城內的,而且是大屋不是古堡。」

「在城內的……我知道了。」老人思前想後好一陣子,才拍手說道。
第四章 姬月華的失蹤友人

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正在床上熟睡的男子,一大清早就被一個身穿牛仔褲、長袖毛衣和頭髮束成馬尾的女人強行搖醒。

「很……很暈……月……月華,妳……妳在搞什麼鬼?」睡眼惺忪的男子,迷糊兼無力的說著,顯然是還未完全醒過來。

而看著男子那副因為介乎睡夢與現實之間而產生的奇異表情,女人突然「噗哧」笑了出來,笑道:「龍牙,快起身吧!」

「唔……不……不……」

拒絕了現實的邀約,易龍牙本來任由女人扶著的身軀一發力,便又躺回床上,繼續發展他夢中的旅程。

「不行啦!不要睡啦!」

姬月華再次把他拉起繼續搖著他,而且還比先前更猛烈,易龍牙的頭前後左右擺來擺去,可以說處於非常難受的狀態。

「嗚……月華姐姐、月華觀音、月華仙子,妳就大慈大悲放過我……嗚……我要睡……我要睡……」

處於痛苦階段的易龍牙雖然很想用力甩開姬月華的地獄搖動攻勢,但另一方面卻又不願意提起氣力,只好任由她繼續肆虐。

「不行、不行!快起身啦!」對於易龍牙的請求,她二話不說就駁回,絲毫沒有理會易龍牙額角上正開始浮現著的青筋。

「喔!懶蟲,快給我起身!」女人越來越使勁的搖著那個正陷於暈頭轉向的男子。

「嗚……很……很辛苦!」

最後還是受不了的易龍牙,終於肯睜開雙眼,以一副擇人而噬的模樣盯著姬月華,雙手擰著她嬌嫩的臉頰,陰森森道:「親愛的月華姐姐……如果……妳沒有給我合理解釋,妳將會死得很慘……」

「嗚……」姬月華扳開了易龍牙的手後,揉著臉頰道:「龍牙,很痛喔!」

「唉……不要說傻話,我也沒有用力,妳會痛才有鬼。」

姬月華向著他吐舌笑道:「嘻嘻……不要生氣嘛!我可是有事要找你喔!」

「啊?」易龍牙嘴角微微揚起,擺著一副不爽的嘴臉,問道:「有什麼事找我?」

「是這樣的……」姬月華這時訕笑道:「……我剛剛接受了委託。」

「委……託?」

「是的,是一個尋人委託,所以我想找你幫忙。」


客廳

換好了衣服,隨意整理好自己儀容的易龍牙跟著姬月華來到客廳後,就見到一位美婦人神情不安的坐在沙發上。

在先前的問話中,易龍牙大概明白這次委託是什麼一回事。中年婦人是姬月華在高中時的好友赤川美羽的母親,在他們離開葵花居前往火鷲洞時,港城曾發生過許多宗少女失蹤案件,這多宗事件合起來被各大媒體稱為連環少女失蹤案而大肆的報導著,現在這事在港城還是鬧得很兇。

而很不幸,赤川美羽也是此次事件的受害者之一,五日前她在多次少女失蹤的地方也同樣地失去了蹤影。

姬月華和赤川美羽是一對很好的朋友,在高中時,姬月華就時常去赤川美羽的家中,所以赤川美羽的母親赤川奈奈也自然知道姬月華除了是學生外,還知道她另一個傭兵的身分。

最後,雖然兩人是上了不同的大學,但她們還是有保持一定的聯絡,所以赤川奈奈在今晨得到警方正式確認自己女兒是少女連環失蹤案的受害人後,腦中第一時間就想到找姬月華幫忙。

而對於好友遇上這種不幸的事情,姬月華當然是義不容辭的答應。不過,剛巧葵花居的人全部有事上了街只剩下自己一人,孫明玉和凌素清是參加大學時期同學聚會,莉莎因為昨天的事被蜜兒她們黏住而不能脫身,倉島是和朋友去看車展分不開身,菲娜則是要和其他研究導師聚餐,一樣是不能過來幫忙。

「伯母,這位是易龍牙,是我的同伴。」姬月華拉過了易龍牙在赤川奈奈面前介紹道。

「易君,你好。」擔心著自己的女兒,滿臉愁容的赤川奈奈只是很勉強地牽起嘴角。

「赤川太太,妳好。」易龍牙禮貌地應著。

經過了簡略得不能再簡略的介紹後,姬月華的手搭上了赤川奈奈的手,認真說道:「伯母,妳先回去吧!美羽的事我會盡力的。」

「那個……小華,那美羽的事就拜託妳了。」赤川奈奈也同樣認真說著。

對於自己女兒的事,她其實很想出一分力,並不願意袖手旁觀,但是她很清楚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弱女子,一個普通的小女人,若是自己勉強跟去,百分之一百會拖累到姬月華二人,所以她只好選擇等待。

「伯母妳放心吧!」姬月華肯定的說著。

送走了赤川奈奈後,擺著一副事不關己態度的易龍牙問道:「月華,妳真有辦法嗎?」

尋人這種事是一種很奇怪的委託,說易不易,說難不難,雖然原因也知道是什麼,今次赤川美羽如無意外是被人擄去,但是知道了並不代表什麼。

「嗯,我想到的是一個絕妙的辦法,保證可以把美羽帶回來!」姬月華自信滿滿的說道。

「絕……妙?」看她的樣子,易龍牙心中泛著一絲疑慮。

「對,是一個絕妙的辦法,你乖乖地坐在這裡等我十分鐘。」姬月華說完後,走回自己的房間「香月閨」中。

「等……跑了。」

易龍牙帶著疑慮等了十分鐘後,姬月華終於從樓梯處走下來,不過,讓他看傻眼的是,她現在身上穿的是高中的冬季棕色制服。

「妳……妳搞什麼鬼?」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穿上了高中制服的姬月華。

「你說得真失禮,什麼叫『搞什麼鬼』!難道我穿得不好看嗎?我兩年前還是穿它上學的?」

清港高中的女學生制服是水手服的樣式,穿在姬月華身上,易龍牙一時間也看呆了。

「不,非常好看,制服可以完全襯托出妳的美好身段,真不明白妳的食量只有普通人一半,為什麼可以有這樣完美的身段,前凸後翹……呃,不、不是的!我是問妳為什麼穿成這個樣子!」被穿著制服的姬月華所吸引,易龍牙為掩飾先前的失言而高聲質問著。

「你很吵耶,在我找你之前,我和赤川伯母已經研究過,失蹤案中的少女大多數是我兩年前就讀的清港高中的學生,而失蹤地點也剛巧是清港高中的附近。美羽當日就是回校參加同學聚會,在回家時失蹤,所以……」

易龍牙一手按著額頭,嘆道:「所以妳就想以身作餌,引出犯人吧!」

「嗯。」她點頭道。

「嗯?妳竟然給我嗯!答得還這麼輕鬆!哪有人會像妳這般以身涉險的!」

「喂喂,龍牙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以身作餌又不是什麼奇事,警局的人為了抓住色狼還不是用這種辦法。」

姬月華據理力爭自己的以身作餌是連警察也承認的好辦法。

「但這是很危險的!」易龍牙哭笑不得說道,他突然有種衝動,想揭開她的小腦袋看看裡面裝的是什麼。

「當然啦!我早就有心理準備。」姬月華理所當然的說道。

看她那副認真、理所當然的樣子,易龍牙心中輕嘆道:「見鬼的『當然啦』!」


清港高中附近的一角

「喂,錢呢!」一名兇神惡煞模樣的清港高中學生,兩手正撐在牆壁上,兩手的中間則是一個滿臉寫著驚慌的矮小學生。這種情況不用多說也知道是恐嚇事件,而在兩人的旁邊則是站著一位打扮極為暴露的女子。

「這、這裡……」矮小學生很合作的把錢交給對方。

高大的學生搶過了他手上的錢後,數了一數,然後一拳打向他的臉龐,然後又揪著他的衣領,喝道:「你媽的!這麼少錢,夠我吃還是夠我喝啊?」

「但、但我只有這麼多了……」矮小學生顫聲說道。

「你媽的!不給你一些教訓也不行!」高大的學生正想再送多幾拳給他時,旁邊的女子倒是出聲阻止了,說道:「你就算啦!這裡也夠我們玩足兩日了,我不想浪費時間!」

女子挺身而出,矮小學生及時報以感動的目光,而高中學生聞言也不多說什麼,只是盯著他說了個「滾」字。

「是、是的!」矮小學生如驚弓之鳥,慌忙逃出這鬼地方。

高中學生看著他那驚慌的逃跑背影,問著女子道:「為什麼要救他,我想多贈幾拳給他的。」

「我就是不喜歡血,不行嗎?」女子不亢不卑的說道。

「行、行,只要妳說得就……呃!」高大學生說著時,只感到後腦一陣劇痛,就失去了意識。

「你搞……呃!」同樣地低呼一聲,女子也失去意識倒在地上。

襲擊高大學生的易龍牙,把他的上衣和校褲脫了下來換到自己的身上。

「真不明白我在幹什麼蠢事。」易龍牙一邊穿衣服一邊小聲的嘀咕著。

「不是蠢事,我們要入清港高中當然要穿校服啦!」姬月華反駁的道。

「我也明白要入清港是要穿校服,但追根究底我們為什麼要進清港?」

「說實話,其實我一直很懷疑失蹤案是和清港有關係的,你們外人可能不知道,但我們學校平均每年總有兩、三次失蹤案發生的。」

「這麼怪。」穿好了清港校服的易龍牙也覺得奇怪起來,道:「所以妳就想去調查一下這學校,妳認為這些事會有關聯?」

「嗯。」
由於是上學時間,兩人很輕易就可以混入其他學生的人潮中,而且他們二人又是和其他學生年齡相仿,不怕會被人認出來。

不過,話是這樣說,但兩人也不敢大意,尤其像姬月華這樣出色的女人就更是要小心。她是一位大美人而且還那麼的開朗,學校中應該有九成老師是會記得她,而且現在的高三學生也應該認得這位兩年前在這裡畢業的美人學姐。

低頭與易龍牙並肩走著的姬月華,在學生群湧入校門後,趁機拉著易龍牙到暗處的角落。

他們沒有可到的課室,再跟著學生群走下去,肯定會變成在走廊遊蕩的「壞學生」而被訓導老師抓著,那時潛入計劃就會終告失敗。

兩人隱身於角落大約三十分鐘,姬月華憑著對學校的熟悉,確定了無人會在這時間閒逛後,拉出了易龍牙,開始二人的秘密潛入計劃。

兩人彎著腰避過了窗戶慢步的時候,走在姬月華身後的易龍牙問道:「我說……月華,妳怎麼好像很興奮?」

其實不是好像,單看她那掩飾不了的笑容也可以肯定出她是很興奮,他說「好像」已經是說得很保守。

「當然啦!潛入自己的母校這事,你不覺得會很興奮嗎?」姬月華這樣的回應,事實上也是很正常的。

易龍牙平時習慣了在港羽學院四處遊蕩才不當是一回事,但對於是正常學生的姬月華來說,要在學校這樣的鬼祟行動是挺新鮮的事,再加上自己穿了制服後,更是有著濃厚刺激的逃課感覺。

「她在高中時一定是個乖學生。」這是易龍牙心中所想到的,但轉念又想:「……還是我本身是個壞學生,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是了,現在我們要去哪兒,妳該不會沒有想清楚吧?」易龍牙不安問道。

「開玩笑,本姑娘當然有想過。我們要去的是五樓的校長室,那裡是學校最神秘、最少人去的地方,要調查當然得從那裡開始。」她認真的說道。

「原來妳真有想過呢!」易龍牙讚譽的說道,還輕輕地拍手。

「你真失禮!」姬月華曲指敲在他的額角上。

對於兩人來說,要潛入這一所普通學校的校長室並不難,易龍牙從上衣的內袋取了兩支鐵針,插在鑰匙口中上下左右搖動數下,熟練地把門鎖開了。

「龍牙,你是當過賊的嗎?」姬月華訝異的說道。

「這個嘛……怎可能呢!開鎖只是我的小興趣罷了。」

事實上,他的確是當過賊,而且還不止一回。

說著間,易龍牙又熟練地在門旁的小鍵盤按了三次,就輕易把第二個電子鎖開了。

姬月華看著他那熟練的手法,想著:「騙人……他絕對是騙人的,他肯定當過賊,而且還是很厲害的級數。」

「看樣子我得注意一下房間的鎖呢……發情的少年雖然有趣,但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

一想到易龍牙和發情兩字扯上關係,她就不自覺有種想笑的衝動。

校長室不是太大,只有半個教室左右。兩人一走進來,先環視室內一眼,然後就開始他們的搜索行動。

然而,校長室雖不大,但是文件櫃卻多得足夠嚇死人。

「龍牙,我在這間學校讀了三年,畢業了兩年……到現在才發覺,這是一個盡責校長呢!」

姬月華坐在地上,背靠辦公桌邊,而易龍牙也同樣地坐在她的旁邊。查閱文件實在是件累人的事。

「我同意這是位盡責校長。」

兩人辛辛苦苦找了上半個鐘頭,文件櫃裝的一半是學校的東西,這很正常,但另一半是校長本人對學校的檢討。

先不論這個校長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癖好,在學校有多少人搞地下戀情,有多少人墜入了為外間所不容的師生戀,有多少人正在一腳踏幾船,他都有逐一記載下來,然後再寫上自己的感想和對這些的應對方法。這可以說是變態兼且犯法的偷窺行為,但單純以另一方面來看,也確實是盡責的表現。

「不過,始終很變態!」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龍牙,我們還是走吧!這個變態校長的房間應該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姬月華自從看過了那些「變態文件」後,就不願再逗留於這個校長室中。

「是、是……呃,等等,反正是潛進來了,我們還是查一下這張辦公桌吧!」

易龍牙說這話其實是不安好心,他嘴上說的好聽是要查一下,但實際上卻只是想看看這個大變態有沒有其他可供自己取笑的東西。

「這麼變態的人可不是隨便就遇到的,不看清楚一些會抱憾終生的。」他是這樣的想著。

有條理地翻著辦公桌上的文件,但到最後也一無所獲,不論是抱著認真心態的姬月華還是抱著看怪人心態的易龍牙都是大失所望。

「真無聊……唔?」

易龍牙伸著懶腰正想著提出離開時,眼角卻瞥到桌上一個小石座上貼著這一位變態校長的一日行程。

「上午八點半,出席各校校長的聚會。」

「難怪現在看不到他。」

「上午十一點半,與市長聚餐。」

「有點門道呢!一個小小的校長身分竟然可以與市長走在一起。」

「下午一點,回來作定時行動,訂定學校未來的風氣方針。」

「果然是變態的,把偷窺行為說得這麼偉大。」

「四點後,查看學校一切。」

「還不是一樣偷窺。」

「黃昏六點正,第二號碼頭,與席小姐見面。」

「龍牙,你在看什麼?我想走了。」姬月華略帶疲累的說道。

「黃昏六……呃!好的,走吧!」易龍牙本欲多看一下,但看見姬月華已經走至門邊,也只好作罷。


下午四點半

清港高中的第二後門是對著一條幽暗的林道,這條林道是直達港城的中心地段,因為清港高中的位置挺特別,雖不算獨立於山上,但是從公車站還是地鐵站算起,最少也要走二十分鐘的斜路。放了學的學生為求方便,明知這條路發生了多次失蹤事件,節省路程還是照樣使用。

當然,近期的失蹤事件鬧得這麼兇,也沒有學生敢再抄這條幽暗的小路,而是乖乖地從正門離開。

對於校方來說,有這樣一條林道能直通港城中心地段本應是開心的事,不論是為學生的出入還是為學校本身有一個交通方便的優點,都應該好好開闢這條林道。但是麻煩的是林道兩旁甚至附近的「掩光」樹被列為受保護植物,政府多年前已經正式下令不可以傷害它們,所以學校方面才遲遲未能動手。

而「掩光」這種巨木的最大特色是會大量吸收陽光轉作為自身的養分能量,所以這條林道之所以會在晴朗的日子中還是這樣的幽暗,就是這些「掩光」巨木無休止吸納陽光的功勞。

「那些失蹤人口,就是在這條林道失蹤的嗎?」

「嗯……」

姬月華大致上把這林道的歷史說了一遍後,易龍牙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

「月華,既然是有事發生,那為什麼學校的人不封住這裡?」

自己也是學生,雖然知道自己的情況是怪了些,但多少也明白學生放學後的衝動是有多強大,學校沒有可能放任這條危險林道的存在。

「這個我也不知道……好了,你快些走開些,我現在要出去。」姬月華見已經接近放學時間,準備開始實行她的計劃。

「耶?不要啦!妳就讓我跟著妳吧!任妳這樣走下去會很危險的。」

「呀!龍牙,你很吵喔!我不會有事的!」姬月華像是安慰小狗一般,拍著他的頭說道:「乖乖的支援我吧!」

「妳……唉!我明白了。」易龍牙垂頭喪氣的說道,他知道作為一個誘餌,如果她身邊多了一個很可靠的男人,事實上是很難引出犯人的。

「嘻嘻……那我去了。」

看著姬月華沒入林道中,易龍牙突然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雖然自己可以大範圍地氣息感應,但是自己知自己事,氣息感應說起來厲害,事實上也有不少限制。

氣息感應只能確定氣的存在和地點,像他這種級數的人,頂多能再勉強辨出男和女的分別。而且氣息感應因為涉及到精神的集中問題,所以不能長時間使用。
第五章 黑衣槍手

姬月華提著沒有東西在內的皮包,輕巧的在幽暗的林道中走著,她很熟悉這條路的走法,這條林道她走了不下五百多次,要不熟識才是怪事。

林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大約是七、八分鐘路程左右。姬月華踏入其中只過了三分鐘,她已經走至中段的位置。

「……今次的誘餌行動難道是失敗了?」走至中段,她的速度因為思考而明顯減慢了許多。

老實說,她也知道自己不是當誘餌的材料,心想若是換作凌素清來做,肯定不用一陣子就能引出犯人。

「今日要放棄嗎?不行、不行,美羽的情況一定很危險,我不能這樣放……棄!」姬月華說著間,突然打了一個呵欠,腳步也慢了下來。

「唔?怎麼腳變得這麼重……奇怪了,這些煙……嘖!原來美羽是被這種方法抓走的!」

幽暗的空間中,姬月華在疲乏間反而注意到一些深紫色的煙絲瀰漫在自己的周圍,她一見煙絲立時可以肯定這是有迷暈的效果。

有此發現的她立時以小手按著口和鼻,把呼吸的氣量減至最低,然後坐在地上一動也不動。

「憑這些迷煙就想迷倒我,天真!」姬月華心中冷笑一聲,自己的身體機能她自己最清楚,這些迷煙再多來三倍她也不會怕。

「嘿嘿……又是一個超上等的貨色呢!真是漂亮的可人兒喔!」躲在一旁覬覦已久的五個男人,一邊不懷好意的說著,一邊走到她的身旁。

「想不到現在的美女都是胸大無腦的蠢貨,明知這一條林道已經是失蹤高危險地點,還夠膽子冒險進來,真是蠢得可憐,哈哈。」

「喂喂,人家怎說也是女孩來的,說話也說好聽些,應該是蠢得可愛喔!嘿嘿!」

「蠢也好,聰明也好,你們看她這又白又嫩的皮膚真是……呃!」一個男人以手背掃著姬月華的臉頰時,被她出其不意的打飛在地上。

「不要碰我!我的肌膚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碰的。」

姬月華從他們先前的對話中已經聽出他們正是那一類女性公敵人物,所以出手絕不留情也毫不含糊。剛才的一拳看似平淡無奇,但其實中拳的那人已經是死了,她那橫揮的一拳在掃中他的臉頰時,他的腦袋早就被拳中的內勁所震散。

「力勤!」

「豈有此理!臭女人!」

「哼!本姑娘現在心情很不爽,你們最好要有死的覺悟!」她說完後,衝著那個叫出臭女人的人揮出一拳,把他撂到在地上,當然,他以後也沒有機會再起身。

「又一個!多用一倍紫煙,把她抓回去見頭!」最先走出來的男人說著。

轉眼間他手中多了一個噴筒,而其他人也一致地抽出同類型的噴筒,並且把筒中深紫色的煙噴向姬月華的身上。

「嘖,又是這些煙!」

姬月華一時不慎,大量吸入了紫煙跪倒在地上,不到一陣子已經意識模糊。

剩下來的三人見姬月華倒在地上,一時間也不敢貿然上前,等了一分鐘左右,他們才敢慢步走到她的身邊,以腳尖踢著她。

「呼……這個女人終於昏了。」三個男人見她隨手一揮就能「打昏」兩個同伴,其實心早已寒了大半截,若不是先前怒火攻心而有些勇氣,他們早已經被嚇破了膽。

「現在我們怎樣辦?不如把她就地正法吧!」其中一人以猥瑣的目光掃視著姬月華美好的身軀。

「你傻的嗎?現在紫煙這麼多,即使我們吃了藥也不能逗留在這裡的,我們把她帶回去見頭吧!」

「但帶回去見頭,不就沒有得吃,以前又不是沒有試過。像頭他那樣深沈的人,見著這特等美女肯定不會讓我們碰她,非要她留著處子之身帶回去調教,然後再賣給其他人的!」

「嘿嘿……女人這玩意嘛!只要你有錢,想要玩多少就有多少。把這特等貨交給頭,我們肯定會發大財的,那時想玩多少就有多少。你們不是說過要追個好女人的嗎?只要有錢買車買屋,我敢說她們會自動靠近你們。」

「也、也對呢!心痛一次就心痛一次!」

下定了決心的他們,把三個倒在地上的人都扛回隱於林中的車上後,就離開了這條幽暗的林道。


半個鐘頭後

「這麼久了……她該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在林道外的易龍牙終於忍不住來看一下,就在到了現場之後,一聞到飄散空氣中的紫煙,他的心臟頓時像停了般。

「他、他媽的!不……不會吧!不可以、月華妳絕對不可以有事的!」

他知道這些紫煙是什麼,想到姬月華吸入這些紫煙的後果,他不由得叫了起來宣洩心中的強烈不安。

然而,不安始終是無休止的增長,易龍牙腦中現在一片空白。姬月華的失蹤對他產生超級衝擊,一時間他也茫然失措起來。

「是、是了……現在我要先冷靜、冷靜,然後想辦法……我冷妳媽的,我冷靜不了!」

雖然知道是要冷靜下來,但是姬月華被人抓去的畫面他猜想得實在是太清晰,想要即時冷靜下來卻不能。

「喂喂,龍牙,說髒話是不對的,被玉姐知道的話你今晚會沒飯吃的。」

熟悉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回頭時只見原以為被擄去的姬月華卻毫髮未損、笑嘻嘻站在自己背後不遠處,她的雙手拳骨處有著暗紅的血漬。

「月、月華,妳沒有事吧?」看著姬月華那略帶調侃的笑容,易龍牙也懶得理她的話,如風般趕到她的眼前,抓著她雙肩問道。

看著易龍牙的失態,姬月華先是呆了起來,然後才笑嘻嘻拍著他的頭說道:「乖、乖,龍牙真乖,姐姐不會有事的。」

他搖頭甩開了姬月華的拍頭舉動,說道:「不要把我當小孩子,還有妳的手怎會有血漬?是遇上犯人嗎?」見著她沒事,易龍牙心中登時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姬月華看了一眼手上的血漬,笑道:「這些血……哈,是那些犯人的……」

她開始把半個鐘頭之前的事說了出來。原來她的暈倒是裝出來的,在她聽到犯人們之上還有一個頭兒存在著,本來還想著抓著他們其中一人逼問赤川美羽下落的她,即時就想到了另一個方法,就是自己裝暈讓他們帶回巢穴,那時自然就可以找到赤川美羽,然而……

她在車上時,聽到他們言談間說是要去第二號碼頭見他們的頭兒後,原訂的計劃也更改過來。既然是知道了地點,那自然不會和他們再客氣,索性把他們處決後再回來找易龍牙商量。

聽完她的話後,易龍牙無力的按著額頭,嘆道:「我說……妳有沒有搞錯?以身作餌已經很危險,妳還想單獨潛入他們的巢穴!」

雖然她的力量他知道,即使百多個受過訓練的士兵也奈何不了她,不過,丟下他而想自己一個獨闖不知底細的敵人巢穴,實在是很亂來的事。

「對不起啦!我下次不會了。」姬月華低頭雙手合十,笑嘻嘻的說著。

易龍牙聞言臉色變得鐵青,也學著她雙手合十,向著她拜託道:「千個拜託、萬個拜託,不要再有下次了,一次就已經夠嚇死人耶!」

她笑著的應道:「是、是。」

看著易龍牙那著急的樣子,這感覺還真不賴,她是這樣想著。


港城第二號碼頭

「頭,力勤他們還未回來。」一個小混混對著一名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報告道。

站在碼頭邊緣,雙手插袋觀望著夕陽的西裝男人聽到手下的報告,眉頭略皺,對著身旁一個略為肥胖的四、五十歲男人說道:「今日學校沒事嗎?」

肥胖男人一聽見他的問話,搖手說道:「沒、沒有事,警方方面我早已說過不准他們……」

「不用說了,我要知道除了警方外,還有沒有其他人對失蹤案有行動。」

「這個……應該沒有的。」

「……算了,叫人準備把那些女人帶上船。」西裝男人對著身後那些小混混下達命令,視線又轉回肥胖男人身上,說道:「你去告訴小姐,我們現在要上船了。」

「是、是的。」肥胖男人應聲走開。

西裝男人望著倉庫中那些半熟不熟的女孩正一個跟著一個被小混混逼上船,心臟像被什麼捏住般刺痛起來。

「……我現在真是墮落,竟然要幹這些勾當。」

他當然明白這些刺痛是怎麼一回事,只要她們上了船再去到了那個島,那就代表她們要活在黑暗之中。毀掉一個女孩的光明前途,是他所不能接受的事。

「哇!」

「呃!」

就在這時,本來還在逼著女孩上船的小混混發出多重的驚叫聲。
「什、什麼事?」被驚叫聲喚回神來,西裝男人只見一個女人正站在場中,她的腳旁倒著一具自己手下的屍體。

這女人穿著清港高中的制服,一頭長黑髮束成馬尾狀,柳眉如月,肌膚勝雪,擺出一副戰鬥架式的美態,更是令眾人目瞪口呆。但是沒有人敢上前對她動手動腳,因為她身上的殺氣足夠退去這些懦弱的人。

而會在這個巧合時間出埸,當然就是有心來這裡救人的姬月華無疑。

「妳是什麼人?」西裝男人一看到有人來攪局,第一時間就質問著對方,他不是懦弱的人,所以對於女人的殺氣他可以不受影響。

「你們是人渣!」姬月華望向身後的女孩,見當中有一張自己熟悉的臉孔,雖是鬆一口氣,但是看她們衣服上的破損和狼狽模樣,怒火頓時急速上揚。

「給我捉住她!」西裝男人見姬月華沒有理會自己的問題,第一時間向身旁的小混混下達命令。

「哼!你就是他們的頭兒!」姬月華一雙含怒鳳目直視著西裝男人,發出鄙夷的冷哼,如風般衝至他的眼前,正氣凜然的道:「你……罪該萬死!」

有著特戰隊級數的姬月華含怒的一拳足以把鋼板打穿,不過,西裝男人倒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手成爪及時扣住了她手腕上的脈門。

然而,扣是扣住了,但是姬月華的攻勢才剛剛開始,腳上一運力由下至上踢上。兩人之間不足兩米,這一記突如其來的踢擊,西裝男人根本就避不了,下頷受到重擊。

但也幸好西裝男人的反應快上了一拍,眼角望到姬月華嘴角的笑意,本能地腰身向左一拗。雖然看似沒有多大作用,但對比起直線受到踢擊的碎下頷結果,只是受重擊已經是小兒科。

「哼!挺快的反應!」

姬月華本來還想碎完他的下頷後,再向他的喉結處補上一記腳跟落,在他向後倒地時,順勢踏斷他的脖子,但現在頂多是向他的右肩施襲,結果是相差很大的。

然而,這記腳跟落最終也沒有成功。避過了碎下頷的西裝男人,也知道姬月華下一步的行動,自己是慣用右手的人,這一記腳跟落真是被擊中的話,自己的右手就肯定不能提起來。男人緊抓住姬月華左手脈門的右手,鬆開後又緊握成拳,猛地打向她的小腹,化解了她的猛攻。

「……幻月華擊拳!」

化解了右肩的危機,但也避不了肩膀受傷的命運,姬月華的內勁全力爆發,剛得回自由的右拳即時打向他的左肩,小腹的受襲她一點兒感覺也沒有。

西裝男人根本就不是和她同級數的人,能夠鬥上數招而只是肩膀和下頷受傷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但是他的努力也僅能把戰局控制於此。

姬月華正要多補上一拳時,一道寒芒自後方傳來。一個黑衣人面戴黑面具,手持著一桿黑色長槍,直取她的後腦。

「厲、厲害!」

姬月華感受到槍芒的威脅,她不再理會西裝男人,純以心眼為判斷依歸,反手就是一招「護月守華壁」。

「嗚……咳……咳!」拳頭對上槍尖,從槍尖傳來的力量之強,姬月華縱然使出的是最強守招,也不由得震至吐血咳嗽起來。

「啊!」來襲者想不到姬月華還能在那環境下擋住自己的偷襲,發出一聲頗有意味的讚揚,就再挺槍攻來。

「麻煩!」被逼急的姬月華嘀咕一聲。

打出護月守華壁,姬月華今次是有所準備才不致如剛才的狼狽,但始終敵不過對方的高明槍法,身上連連掛彩。

她敢肯定在所有認識的人中,除了深不可測的易龍牙之外,再沒有人能壓得下眼前的槍手。

然而,易龍牙現在卻不知身在第二號碼頭的何方,因為碼頭的區域廣闊,兩人在來的時候姬月華就提議分頭行動。本來易龍牙是不太願意的,之前的事可是記憶猶新,但是在她搖著他的身子相求下,他最終也妥協這個提議。

「早知道就不要分頭行動啦!今次真是頭大了!」

姬月華越和對方纏鬥,她就越感覺到對方的可怕。自己的實力有多少她很清楚,但現在竟然被攻得沒有反擊的機會,怎能叫她不驚訝。

「痛!本姑娘的玉臂……可惡!」姬月華被攻了一陣子,發覺兩方面的差距,深知再這樣下去真是會死於他槍下。一念及此她就卯起來,看準了槍尖來勢,左手一伸就抓住銳利的槍尖,止住了槍勢。

「很有膽色呢!」槍手對於姬月華的膽色是打從心裡的讚揚著。

敢徒手掐住槍尖,痛自然不在話下,更會傷及自己白嫩皮膚,世上鮮少有女孩會這樣做。

「不過,很可惜呢!」槍手手腕一轉,槍尖也跟著轉了起來。姬月華知道再不放手的話,自己左手上的五指肯定會即時報銷。生命危險和五指的存亡比起來,她選擇了後者,要她沒有五指可是很心痛的。

槍尖一獲解放,槍手乘機向上刺去,目標正是她的咽喉。

「可惡,如果我有龍牙的力量就好了!」

姬月華心中大急,雙腳用力的向前一蹬,用最大的努力向後退著。

然而,槍的來勢之快不是她可想像,眼看槍尖快要刺進咽喉時,她也管不了什麼後果,右掌以最後可用之力拍向槍桿,然後向右閃開,讓槍尖扎實的刺進左肩總好過刺進咽喉。

「嗚,好痛!」痛楚比起抓著槍尖時更強烈清晰,姬月華不由得痛呼一聲。

「想不到這次死亡襲擊還能避開,不過,也到此為止了,美女妹妹。」

「嘿……嘿……的、的確是到此為止呢!」

姬月華一雙因為劇痛冒著淚水的星眸,帶著促狹兼報復的笑意望著槍手。

「妳還……什麼!」槍手發覺到她的笑意時,一股鋪天蓋地的濃烈殺氣突然籠罩自己身體。他即時作出反應,把黑槍從姬月華的肩骨抽出,施出一記回馬槍。

「痛!哇!」被人從左肩處強行抽槍,姬月華當然大聲呼痛,然而,造成她痛的元兇也不好過,槍尖撞上拳頭,恍如萬斤巨錘一般的力量,無止盡的打進自己身體之中,「哇」的一聲,他一邊吐出大口鮮血,一邊飛退到十多步外。

「月華,妳終於嘗到苦頭了吧!」

救姬月華的人當然是易龍牙,一手攬著她的香肩,扶著她不讓她跌在地上,然後空出一手放到她的左手和左肩處,為這重傷的兩處施展了「回復術」。

被他摟著的姬月華看了一眼那些被擄去的女孩們,發覺她們周圍的小混混全被人打倒在地上,這些不用多想也知道是易龍牙的傑作。

雖然被他摟著的感覺不錯,但是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姬月華說道:「龍牙,不用理我了,快幫我教訓他那個可惡的衰人!」

這時使槍者已經重新站起來,不過情況並不是太好,說清楚些,他是以槍桿支著身子的站起來。硬碰易龍牙含怒的一拳,他的傷比起姬月華來說更是嚴重。

「龍牙,快啦!他想跑喔!」

易龍牙察看著她身體並沒有大礙,才敢放開她說道:「是、是,他跑不了的。」

就在他身體如風般消失,快要追上那個逃去身影時,後面卻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想要她的命就不准追。」

易龍牙回頭一瞧,看到原是被姬月華打倒在地上的西裝男人,一手緊勒著她的頸項,一手持槍,槍口對著姬月華的太陽穴,意思再明顯不過。

「你最好放開她!」

「可惡!」

被脅持的姬月華的眼光一瞬間變得凌厲起來,在西裝男人正想回話時,一拳就打碎了他握槍的手骨,然後以無傷的右肩抵著他的腋下,以單手補上一記過肩摔給他。

「……」

本來嘛!女人被脅持是很多小說、連續劇的慣用手法,不過,在於他脅持的不是一般女人,所以結果也是很出人意表。

「呀!龍牙你很笨喔!怎麼要回頭聽他廢話!」跌坐在地上的姬月華見那使黑槍者已經安然逃逸無蹤,不滿的嚷著。

「拜託,我怎知妳會這般勇敢。現在人是追不到,不過,那些少女總算沒事了!」

易龍牙知道剛才的稍稍延誤已經給那高手足夠時間逃脫,自己再追下去也沒有意思。

他走回姬月華的身邊,眼光示意她望向那些被小混混擄去的少女,說道:「怎樣,有沒有妳要找的人?」

「月華!」姬月華也未答話,在那些少女堆中,出現一個向自己二人跑過來的女子,這已經說明了一切。


同時間,港城的一角

「哎呀……已經黃昏了,我還是快些找間旅館休息。」以手巾抹著槍桿的棕髮女子,對著倒在地上呻吟的男人們問道:「你們還有沒有事找我?」

「沒、沒有了!」

「饒了我們吧!」

「大姐頭,我們真是不敢了!」

「嗯……那我離開的話,你們應該不會阻攔我吧?」

「不、不,不會的!」

「那我走了。」棕髮女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後,才從暗巷處走出來,在剛要離開暗巷前嘆道:「唉……城市真是挺黑暗的,只是問一下地址就要人和他上床。」
第六章 凌素清的感情

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今日易龍牙並沒有回去港羽學院上課,原因是他睡到十一點多才捨得起身,索性選擇不回校,自己一個人在家中溫習。反正要用的筆記和課本也全部帶回葵花居了,回不回校都沒有關係。

醒來第一件事,他前往二樓的盥洗室梳洗,然後回到房中隨意地找起一大疊筆記、書本,便走到客廳溫習。

「玉姐,早安喔!」

易龍牙走到客廳就看到孫明玉正在客廳擦著飾櫃。

「不早了,現在已經十一點多了,龍牙。」孫明玉糾正的說道。

「哈,我剛起身嘛!對我來說是早晨來的。」易龍牙聳肩的說著,坐在沙發上,順勢把手中的筆記書本一股腦兒「丟」到四方桌上。

「龍牙,你終於肯溫習了!」孫明玉略帶訝異的說道。

「唉!我也不想的,但為了當大學生來減輕政府收我的稅收,我怎說也要努力些才行。」他由衷的說著,為減輕要繳交的稅額而努力,旁人也不知應不應該鼓勵。

孫明玉想阻止他有這種想法,但又覺得除了這種方法之外是沒有其他方法可令他努力於學業的;另一方面,不阻止他又覺得是助長著他的錯誤。思前想後,最後還是嘆道:「你喔……真不知該說你什麼好。」

「哈哈……不要這樣說嘛!」易龍牙一頓,突然說道:「是了,不如玉姐妳來當我的家教吧!」

他住進葵花居已有兩個月的時間,對於孫明玉她們的事也有一定的認識。上年在明港大學畢業的孫明玉,在商業學系是以第五名的名次畢業,而高中時則是全校第四名畢業的高材生,學業成績非常優異的。

另外,莉莎和菲娜的成績是屬於中上的級數,姬月華和倉島則是普通的程度,不太厲害但也不弱。

然而,葵花居中成績最厲害的倒不是孫明玉,而是「冰美人」凌素清,她的成績由高中開始已經是第一、二名的常客,直到去年從明港大學畢業,她的成績始終沒有跌破過第二名,是眾人成績最好的一人。

「找我當家教?」孫明玉對於易龍牙的提議感到愕然。

「是喔!反正玉姐妳平時也沒事可做,不如就當我的家教吧!」易龍牙這時裝出一副小孩子的模樣,叫道:「孫老師,你幫幫忙吧!」

「你喔……嘻嘻,真像個小孩子。」孫明玉也沒有多少拒絕他的意思,微笑道:「幫你忙是可以,不過我現在不行,我待會兒還要出去。」

「那就等妳回來時才教吧!」

「好的,我回來時才教你吧!」

兩人說定了家教的事後,過不了十五分鐘孫明玉就出門去,留下易龍牙自己一個人在客廳中努力。

「易龍牙,午安。」就在孫明玉離開不久,一向都是早起的凌素清,今日卻反常地比易龍牙更遲起身,睡至日上三竿才離開房間。

「午安……素清,妳不會是剛剛起身吧?」易龍牙訝異的問著,對於凌素清現在才起身,他是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是的。」凌素清漠然的點頭,然後望上了四方桌上的筆記書本,問道:「你該不會是在溫習吧?」

兩人的情況都是半斤八兩,易龍牙不相信凌素清會遲起身,相反地她也不相信易龍牙會溫習課業。

「就是,我溫習有什麼好奇怪?」

「那我遲起身也沒有什麼好奇怪……」

凌素清反擊時臉上表情平靜無波,直到看上了易龍牙寫的題目,眉頭一皺,隨手拿起放在一旁的原子筆,說道:「這一條,定理用錯;這一條,公式不對;這一條步驟亂了,錯、錯、錯……」

凌素清每一個錯字出口,就在那一條題目上打上交叉,直至看完易龍牙寫的十二條題目,她已經打下了十一個交叉。她淡然說道:「這份卷加上人情分總共十分,剛好突破個位數。」

「呃,什、什麼?我做得很辛苦的,妳給個十分會不會過分了些!」易龍牙抗議的叫道。

他不曾懷疑凌素清會欺騙他,也不會質疑她的閱卷能力,因為她事實上有這種能力。

「我知道,我看到你在草紙上寫滿了公式表,所以人情分我已經給足了整整六分。」凌素清淡淡的說著,絲毫不覺這話的傷人威力。

「人情分竟然會給六分,比起我答對的分數還要高?」辛辛苦苦寫了這麼久,所得的分數也比不上人情分,易龍牙頓時陷入了失落之中。

「叫玉姐教你吧!玉姐在教人方面很拿手的。」凌素清給了一個他剛剛所做行為的建議。

在與女人們的相處中,易龍牙也知道一向寡言的凌素清,在與其他人獨處時倒是很懂得維持氣氛,並不似平時般惜言如金,讓自己和對方陷入低氣壓之中。

「哈,好建議呢!我剛剛已經請了玉姐當家教喔!」易龍牙略帶得色的說道。

「真聰明……不過以你的性格來說應是很不幸的。」凌素清望了一眼掛牆鐘,看到已經十二點了,說道:「我去弄午飯,你想吃什麼?」

「這個……隨便啦!妳多弄一份妳吃的就可以了。」

「我不吃了,我還要回去圖書館,所以我只是煮你的那一份。」

聽到她的話,易龍牙才記起這幾日來她都答應了人要回去明港大學當圖書館管理員,原因好像是大部分圖書館管理員因為染上了傳染病,要留在家中休息,所以圖書館一時間變得人手缺乏。圖書館負責人有鑑於此就四處找熟人幫忙,而凌素清正是其中一個。

「這樣嘛……不麻煩了,我還是不吃了。」易龍牙選取了一小疊較為重要的筆記,聳肩說道:「我陪妳一道走。」

「陪我一道走?為什麼?」凌素清對於易龍牙的提議感到少許的不知所措。

「明港大學的圖書館這麼出名,我想去找些參考資料。」
其實他實際目的是想纏著凌素清教他功課,剛才那十二題的成績,令他明白到自己一個人溫習實在是沒有多少作用,但是要凌素清直接教自己功課又是沒有可能,原因是她會覺得這是件很麻煩的事而拒絕。所以他唯有跟著她,等到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才去問她。

「好吧!那我們一道走。」凌素清不曾察覺到他的狼子野心,不到三秒便答應了。

「哈,成功了。」易龍牙心中暗笑一聲。


作為港城第一學府,明港大學建於港城的東區,算是在葵花居的附近,大約走三十五分鐘就可以到達。

「喵……喵……喵喵……」然而,就在兩人走在街上有的沒的閒聊著時,卻見到有幾隻剛出世不久的小貓被人放在紙箱中,遺棄於街道的一旁。

「棄貓?」易龍牙帶著好奇的說道:「喂喂,素清,妳看看是棄貓耶。」

早已經湊近箱前的凌素清,看到箱中的小貓,原本冷漠沒有感情的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一手輕按著臉頰,嘆道:「是、是呢!」

「哈,真可憐呢!這些小貓再沒有人要的話,鐵定變貓屍呢!」他像極毫無惻隱之心的人一般說道。

「易龍牙,你是冷血的嗎?牠……牠們這麼可愛,你竟然說牠們會變貓屍。」這時凌素清帶著責備的口吻。

「呃……冷、冷血?這……這個……」易龍牙聽出她略帶責備的口吻,一時間想解釋也解釋不來,因為他的話的確是很冷血。

「牠、牠們這麼小隻又這麼可愛……你竟然這樣說牠們……你簡直不是人來的!」

凌素清出奇地在這時表現出一個普通少女的樣子,一手捧著小貓一手輕撫小貓瘦小的身軀,與平時的冰美人簡直判若兩人。這是易龍牙到現在為止,看到她除了進入演戲狀態外,第一次流露出最多感情的一幕。

「原來她對可愛的小動物會流露出感情……不過,我抗拒牠們也不是我想的。」他心中不甘心的想道。

其實,易龍牙不喜歡小動物也不見得全是他的責任,雖然現在是好了些,但在從前不論什麼小動物也都不願意接近易龍牙。

至於為什麼會這樣,是因他身上的殺氣和戾氣實在是重得驚人、大得可怕。即使不在戰鬥狀態,他也有著一種無形的壓力,致令弱小但偏又是本能強烈的小動物因害怕而避開他。

久而久之,他和小動物就變成了絕緣體,造成了他對小動物的抗拒。

他與幽蘭、李清風和明滄海不同。幽蘭平時雖然對他們很兇,但畢竟是出身於大城市又接受過良好的女性禮儀(她一旦裝起淑女,就連金色聖母也奈何不了她),她的殺氣只是針對於敵人,所以小動物並不討厭她;而明滄海和李清風,殺氣雖重但是心性淡泊,小動物也只是對他們保持一般的程度,不致避開他們。

然而易龍牙卻是不同……

他根本就是為戰而生的人,自小就被鮮血和戰火重複又重複洗禮的他,殺氣和戾氣可說是與生俱來,輪不到他選擇有或者沒有。

現在的他雖然能把這些不必要的殺氣和戾氣大幅下調,但始終是有被厭惡的陰影存在,而且也沒有小動物願意接近他(不避開他已經是極限了),所以他其實對小動物挺敏感的。

「說我不是人也太過分了……但是,妳現在打算怎樣?」

「送牠們去愛護動物協會。」凌素清不假思索便把小貓放回箱中,然後又抱起紙箱塞到易龍牙的手上,說道:「走吧!」

愛護動物協會的分會離二人不是很遠,多走一條小街即可以到達,安全地把那箱棄貓交到愛心洋溢的職員手上後,兩人才功成身退繼續前往明港大學的路程。

十分鐘後,就在二人來到明港大學附近的轉角時,卻迎面走出一個古古怪怪的中年男人,他那陰森的目光掃視著凌素清的身體,由頭至腳的足足逡巡了兩遍。

「認識的嗎?」易龍牙小聲的問著凌素清。

「不。」凌素清精簡的回答道。

兩人小聲地交談間,那中年男人也有著相應的行動,他走到兩人的眼前不到數米的地方,說道:「這位小姐,我看到妳被鬼魂附身了。」

凌素清聞言只是柳眉略皺一下,而易龍牙則是好笑道:「鬼魂……附身?」

「是的,我自小就有陰陽眼,再加上後天曾拜師修練過道術,我敢說這位小姐是被鬼魂附身,而且還是一隻怨氣極重的惡靈。不儘快驅走的話,這位小姐將會在這個星期內死去。」

兩人這時對望一眼,終於知道這個男人是想幹什麼。

「你們一定覺得我是在說謊,但我真的不是騙你們。我見那隻鬼魂的怨氣已經這麼深又想置這位小姐於死地,我才會提醒你們一下。現在那隻鬼魂已經身泛血紅之色,再不找人驅去就很危險了。」

「……喂喂,素清,鬼魂會用顏色來分怨氣和兇性的嗎?」他小聲的問著凌素清。

「別被騙,鬼魂的確是有顏色可以顯示,但是表達鬼魂的怨氣和兇性就與顏色扯不上關係。」她也小聲的回答著。

「這個騙子今次踢到鐵板呢!」易龍牙心中暗道一聲,說道:「敢問這位道長,我們應該怎樣辦?」

他聽到易龍牙稱呼自己為道長,即時堆上了笑臉,親切的說道:「不敢、不敢,我並不是什麼道長,我離道長還有很大段的距離……不過,老實說,這位小姐現在的情況,我那微弱的道術根本不能幫你們。這樣吧!城西門外有間白雲道觀,那裡的主人是我功力深厚的大師兄,他應該可以幫你們的。」

聽到此,易龍牙已是十分不信。

「素清,妳想陪他繼續玩嗎?」

「不想。」她直截了當的說道。

「那我明了。」易龍牙聳肩的說道:「這位道長,真是很感謝你的幫助,不過我兩人還有些事要做,這件事我們還遲些再上白雲觀『拜訪』了。」

「等等,這位小姐的情況已經是不能再拖下去,所以你們還是跟……」

易龍牙聽著他還想糾纏下去,說道:「咦?道長,你後面那些是什麼來的?」

「我後面有什麼……呃!」騙子剛回頭望去時,易龍牙的食指已經輕點在他的後頸項穴位處,把他弄暈在地上。

「做人嘛……有時直接些會較好。」

凌素清正眼也不看騙子一眼,越過他的身體的同時說道:「易龍牙,你自言自語什麼,走吧!」

「是、是。」

當易龍牙跟上去時,她卻又突然用眼角瞄了那騙子的身體一眼,心道:「你很幸運,選著有人在他身邊的時候出現,否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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