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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本帖最後由 chj 於 2012-4-6 15:41 編輯

第九章 ~戲份~
「呼……呼……」

「好冷。」

深夜時分,當易龍牙離開練武場時,雙手正抱著呼呼睡去的雪櫻。

哭累了的她,在某人又哄又逗弄的說話下,是不知不覺的睡去,勞煩到那位腦汁去掉大半的某人抱她回去主樓。

而一想到自己在練武場說的話,他是低嘆:「甜言蜜語……我果然看不穿女人。」

對於雪櫻的撒嬌行為,易龍牙只是有某個方向的概念,雖然不至抗拒對雪櫻說甜言蜜語,不過說完後,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三流肥皂劇的主角──尤其是台詞。

雖然平時他已厚臉皮,偶爾會一派自然的做出逾越行為,不過像今次有強烈害羞意識的哄騙別人,應不是第一次,只不過上一次到底是何時,他早就忘掉了。

「感覺還真新鮮,哦?」

回到主樓之內,他剛好低喃出感想。而甫推門進入,他就是看到以白衣為底,外披一件沒穿好的道袍的凌素清。

兩人四目相投,都是為彼此的出現而愕然。

凌素清的眼神愕然的打量完他臉上,然後焦點又移到熟睡的雪櫻,當看出她臉上的淚痕,冷然的道:「小易,你不會對雪櫻出過手吧?」

「才不是,只是我們有些事罷了……倒是妳怎麼還不睡?」給了對方一個白眼後,他是改口反問。

稍稍沉默,凌素清也不是懷疑他真有侵犯雪櫻,稍稍把目光瞟視廚房那方向,道:「下來喝水。」

「啊,真是普通的理由。」

「你想要多精彩?」凌素清疑惑問著。

「呃,沒、沒有啦,純粹想說一下,哈哈!」被瞪的易龍牙訕訕笑說。

瞧他的樣子,凌素清心想要不是抱住雪櫻,或許他會一邊搔臉頰一邊傻笑,而就在她有閒想著眼前人的習慣時,耳邊倒是聽見有人喚自己。

「嗯?」她向易龍牙發出一個疑問音節。

「那個……那個……妳的眼睛比天河的河水還要清澈。」

「嗄?」無端聽見讚美,凌素清訝異得盯著他不放,語氣難保持冷冰,詭異的道:「你……在搞笑嗎?」

「不、不是……我只是突然想看看妳的反……不、不……抱歉,妳當我發傻好了,要妳聽這種三流台詞……」

對於易龍牙的慌亂辯解,凌素清有聽沒有懂,只是她聽到後面,低聲重覆三流台詞一遍後,就是移動起一度停下的腳步,步上樓梯,而在她擦過易龍牙的身旁時,後者是看出她的嘴角微揚。

「咦,呃,素清……」

彷彿聽不到話語,冰美人一直往樓梯走上,直至快到彎角前,她忽然回頭,笑道:「小易,告訴你,你的眼睛比天河的河水還要清澈……」

「啊!」忽然被讚,易龍牙不知怎地,臉頰通紅起來,傻傻應說。

給凌素清的眼神吸引住,霎時間居然忘掉這台詞的熟悉處,直到他想起來時,凌素清已經是狡黠的輕笑,道:「你可別小看三流台詞,下次說時要認真一點。」

留下一個小小的教訓,凌素清就是帶著笑意回房,心情倒是好得很。

「被看輕了,不過……」

佇立一會,易龍牙是自嘲自己也太得意忘形,那擦身而過的微笑是很厲害的餌食。然而自嘲到後來,他是感到有點不是味兒,其實他原意才不是觀測反應,當時他想說的是凌素清參與表演一事。

甩頭不再去想,易龍牙把想法念頭統統壓下,便抱著雪櫻到她房間,而之後則是回到客廳上,找了個適合位置躺下,不久便進入夢鄉。

……

「水……水……唔?明玉、龍牙,總算肯休息……嗚──爛人的差勁習慣,睡覺連被子也不蓋一張。」


「小牙,別睡!」

「龍牙,要起床了,今天也有考試的!」

「快起床耶!」

「再不醒來就要遲到!」

易龍牙入睡不到八小時,他本人就是被一大串女聲騷擾得夢境破碎,迫得醒了過來,道:「嗚──吵死……了……唔……嗯……哪來這麼多……噪音……」

「仙音才對!」

「哇!」

一番迷糊的唸喃後,易龍牙在莉莎的鐵拳下,是清醒了大半,頭首略略後仰,摸著鼻子道:「好痛……莉莎……怎麼今天會這樣粗暴。」

習慣成自然,有人叫他起床,他倒是很快就想出來。

人在他的正面,莉莎雙手抱胸,睥睨於他,帶威脅的笑道:「嘿嘿,非常時間非常手段,才不會給你有商量餘地,快給我起來。」

現在攸關考試,叫醒他的手段哪能像往昔的軟柔。

「龍牙,你就快點起床,遲了就不好。」菲娜也勸說著。

二人軟硬兼施,易龍牙的求情念頭是給打消,道:「是、是了,我起床就……唔?被子是妳們幫我蓋的嗎?」

兩女相視搖頭,莉莎道:「不是你自己蓋的嗎?」

「我……我記得那時廳中好像沒被子……算了,吃早餐好了。」他決定不去想瑣事,解決掉肚皮的抗議聲才是重點。

當他來到飯廳時,看著五人不到的陣容又看看時鐘,他不禁問道:「其他人呢?」

「有的還在睡,有的則是比你勤力、比你厲害、比你好得多的早起去調查不墮天。」

「莉莎,略嫌無謂的中段,妳可以刪去。」易龍牙強笑說著。

「才不要。」莉莎吐舌回應後,便催促道:「沒時間跟你拌嘴,快點吃,再吃不完,我追加辣味的爆裂彈給你吃!」

「有辣味的爆裂彈!」

「怎麼,你喜歡原味的爆裂彈?」

「我是兩樣都不喜歡!」

「嘖!偏食的傢伙!」

對話雖然沒營養,不過在催促下,易龍牙還真是快快吃了早餐。


比起昨天,今天的易龍牙明顯是趕得多,不過他也總算在開考前來到試場,而正好,張新海是跟他在同一試場,當他來到後不消片刻,二人就是靠手機碰面。

「噢,想不到你真的這麼準時!五月飛霜?」張新海劈頭就是來了這樣充滿嘲笑意思的話。

「飛你個頭,我只是盡一個學生的義務罷了。」

「……」

「喂,怎麼突然不說話?」瞧見張新海呆然的盯住自己,易龍牙可不自在起來,語氣差勁的說著。

「沒有啦,一大早你的笑話已經去得這麼盡,我實在很難接得下去耶!」

難為這個標準壞學生,能把學生義務說得這麼自然。

「去你的。」

「我只是陳述事實,不過這些別談,剛才你不是說有急事嗎?你又遇著什麼麻煩?」

張新海剛才接到的電話中,易龍牙除了表示要碰面外,還附帶說出有急事找他。

「啊,那是關於不墮天。」

「原來是不……呃!我說老兄,我不過取笑一下你,報復不用來得那麼強吧?現在別說,等考完試再談。」

張新海一聽不墮天,本來的笑臉變得鬱悶和懊惱,絕對適合應試的清爽心情乍聞那三個字後已是被打掉大半。

明白到他的心情如何,易龍牙也沒即時說出要求,苦笑的點頭同意。

雖然答應家中的人不插手調查,不過他還是耐不住非插手不可。


二人應試的狀態好不好並沒特別,而當考完試後,易龍牙就是把不墮天的事扼要地告訴張新海。

「……就因為那樣,所以你想知道『那個』的幹部集合時間?」

「沒錯,雖然還有其他打探的手段,只是拜託你會比較好,而且沒後顧之憂。」回應張新海的確認,易龍牙是用不客氣的笑容來應付。

張新海則是誇張的重重嘆氣,道:「哈──哈──你的沒錯說得真輕鬆,一個弄不好會纏上身的……唉,算了,幫你是可以,只不過除了我找你之外,你絕對不能找我,連我家也是,如果你不答應,我是不會幫你的。」

為自己著想,他是盡可能把危險減至最低點。

「嗯,這個我知道。」

「那現在就快閃,給我一點時間,還有……」

張新海要易龍牙記下一個電話號碼後,就跟易龍牙分開,未來的「一點時間」中他們都不會再碰面。

調查的事拜託到張新海那兒,易龍牙本來應是選擇回家,然而在一個偶然下,他是延遲了回家,在他經過……

「明港大學?」

就在他回去葵花居的路上,他正好經過了明港大學的門口,至於後面那個問號,不是因為他奇怪明港大學什麼,而是看見明港大學後有了一個念頭。

「要看看素清嗎?」

雖然惹上不墮天,不過凌素清一樣是有參與戲劇社的排練,據菲娜所說,她今天一早就是前來明港大學。

想到昨晚自己被她的演技耍玩,他是滿有興趣。

「別跑!」

就在他想著要不要進去時,忽然一道氣勢十足的清喝自一旁傳來。當他好奇偏頭一看,就是見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人一臉狼狽的往自己這方向衝來,口中不斷嚎叫滾開之類的話。

瞧見他那讓人不敢恭維的狼狽相,莫說他有叫滾開,就算他不叫,路人也自發性給他讓路,才不要跟他有什麼交集。唯獨易龍牙是對他有興趣,路是讓了,不過不是大方任他跑過。

「什麼跟什麼嘛!」

易龍牙心中這樣想著時,他的腿刻意伸出,急奔中的男人立時給他絆倒,臉面跟地面來了記熱烈的親吻。

「嗚哇!沒撞掉牙齒……吧?」

效果意外的強,易龍牙心中倒是泛出點兒不好意思,不過看這男人手上拿著紫色皮包,而皮包的帶子又是給切開,不好意思是即時消失。

方才他除了看到男人的狼狽之外,也是看到可疑的皮包,還有……緊追於他的女生,所以他才會絆住男人。

「你沒事吧?」

「好痛,媽的,你這傢伙幹了什麼好……追來了!」男人一手掩著嘴,怒瞪易龍牙放出惡言之際,眼角倒是瞄到一直追他的女人,心下一驚,本想放下易龍牙拔腿逃跑,但結果腿是拔起來,只是卻逃不了。

「別想跑!」

就在女生的喊聲下,一條紫影自她的手上射出,飛快劃過二人的距離,在男人再度逃跑前,紫影在他的腳踝打轉幾圈即靜止下來,而當男人看見自己是給一條紫鞭纏上,還未來得及解開,紫鞭另一頭已傳來拉扯力量,更是讓他再跟地面熱吻。

「很精準的鞭法……不過也太慘了吧!」事情就在身旁發生,易龍牙自是能目睹一切,望著男人雙手掩住嘴鼻在地上打滾呼痛,地上則留有紅色的液體,他是有點兒同情。

「總算逮到你了!」

此時,被易龍牙讚譽鞭法的女生也趕到,當她看著地上打滾的男人,二話不說就是踹了他一腳,好讓他傷上加傷。

對傷者施加襲擊已夠狠,而她的腳更是往傷者的胯下踹去,看著此情此景,還有聽著男人的哀嚎,易龍牙立時雞皮疙瘩、頭皮發麻:「好恐怖!」

女的不提,但只消是男的都是用同一種目光望向女生,不過女生卻渾然不覺一回事似的,對於地上口吐白沫的男人僅用鼻音哼了一聲便再不甩他,反而轉頭望住易龍牙。

「呃,那個……請問有什麼事?」接觸到對方的目光,易龍牙是下意識把雙腿合攏,無關乎力量大小,只要是男的又是看見剛才的一幕,這種戒備反應是很自然的。

「真是多謝你的協助,這個人情我會記下。」女生表現得極其禮貌,神情也很平和,沒激烈得讓人聯想到她剛才的喝叫,也沒冰冷得讓人聯想到剛才的恐怖踹腳,她是以很普通的態度和氣氛在說話。

受到落差影響,易龍牙即使聽明她的話,卻一時間答不上半句話,倒是女生像完成什麼似的,操鞭的手翻了兩翻,纏住男人腳踝的紫鞭即回復自由,給她收回到腰肢上面。

「那我告辭了。」

「呃……啊!」雖然有很多事想問清女生,不過她那自然態度,是讓易龍牙不自主的點頭,呆呆地目送女生離開。

半晌,當女生的背影消失在明港大學之內時,三個身穿黑衣又戴墨鏡的高大男人,就是出現在他身旁。

「先生,真是感謝你的協助!」

易龍牙是清楚聽見三人用同一種恭敬語氣這樣的說著,而跟女生一樣,也不想想自己的反應,他們就是抓起痛昏過去的男人,消失於道路的另一頭。

「搞、搞什麼鬼!」

背著計都的易龍牙本來已是很搶眼,現在再給這件事亂搞,當他心中不滿的喊叫同時,他是快步走進明港大學,避開路人的注視目光,在探班和回家兩者有了決定。
「看看就好了。」

既然進來了,他也不願想太多,以往常跟雪櫻她們前來,明港大學內的路他也認識不少,找了個學生問明戲劇社的社辦在哪,即移步前往。

「喂,那邊那個,別發呆!快工作!」

「不想死就快給我練習!」

「道具要緊,有課都要給我翹掉!」

「……」

「有夠熱鬧。」

深入明港大學範圍後,易龍牙一路走來都是見著各社團的人在準備活動,明港大學的畢業典禮素來都是六月舉行,而今年的則是六月七日舉行,所以大學內各大小社團現下都忙著社團的活動節目,其中戲劇社就是表演舞台劇。

基於明港大學批下來的經費、營運費都是靠社團的活躍度和精彩度來判定,換言之……

「……這是在名為歡送學長、學姐的崇高名目下,積極而赤裸地表現出對金錢渴求的節日。」一個文科出身的學生曾經有此評語。

哪怕是明港大學,可以光明正大翹課又不怕被當的日子也不見得多,所以社團會落力去幹倒不奇怪。就易龍牙所知,戲劇社那邊便有兩手準備,第一手是凌素清有份參演的舞台劇,第二手則是畢業典禮之前的一天──明港畢業節中的另一齣舞台劇。

「嗯,社辦是天正樓,現在排練應該天正館……到了。」

看著一批又一批幹勁十足的明港大學學生,易龍牙最後是找到目的地。

「咦?你怎麼在這兒?」

當易龍牙推門而入時,第一眼不是看到凌素清,而是一個認識自己,名為裘珍的女大學生。

「裘珍,嗨!」

「啊,嗨……不是嗨啦,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我是來看素清的。」

「原來是這樣……」

「裘珍,妳在說什麼話,那是誰來的,現在外人免進!」當裘珍一臉恍然的說至中途,一個留著小鬍子的年輕人走到二人身旁說著,語氣挺不客氣。

然而裘珍沒當一回事,比了一下易龍牙,介紹道:「社長,這個人是凌學姐的朋友,他來看凌學姐。」

「凌學姐……他,會是嗎?」

易龍牙總覺得裘珍介紹完後,眼前的戲劇社社長的視線是多了很濃厚的敵意。

環顧場中,先不提舞台上正有社員在排練,台下的幕後人員有很多都是不認識易龍牙(凌素清倒是清楚),起初還以為他是裘珍的朋友,不過聽見他是凌素清的朋友,周遭的眼神立時多了大量好奇和敵意。

「裘珍,他……真的是凌學姐的朋友?」想到凌素清的冰冷,再加上私心作祟,社長是皺眉的確認,他打從心底認為裘珍是跟他說笑。

「社長,你應該要問他才對。」裘珍聳肩的說著,社長的嫉妒心情她才不要應付。

「那你要問我嗎?」易龍牙惡質的問說。

「呃……不,我只是隨口問一下,哈哈!」社長尷尬的說著,暗怪自己說什麼蠢話。

不過易龍牙和裘珍也沒多給他什麼眼神,易龍牙是習慣了,至於裘珍嘛……應付易龍牙比較重要。

「易龍牙,凌學姐還在後合,一會就到她上台,邊坐邊等吧!」

語畢,裘珍徑自往台下的一排座椅走去,而易龍牙則是跟隨著她。

其他人見二人走遠,理智一點的社員,倒是回到工作崗位,繼續去顧台上的問題,至於定力不夠的,如社長那些,則是在專注舞台的同時,又不時用眼角打量易龍牙。

「不用在意那些人。」

裘珍不說,易龍牙也不會多理,對於凌素清的美貌他是有充分而正確的認知,所以自己會招來嫉妒倒不是奇事,反而會有某種優越感,感覺也不壞。

「嗯,我沒在意……唔,來了嗎?」

易龍牙說至中途,舞台上的燈光忽然由明轉暗,然後「喀嚓」一聲,台上的燈光再度光亮起來。

「那個就是凌學姐。」

其實不必提示,身穿黃衣的凌素清正是站到舞台前緣,跟一個男演員在爭執什麼,內容大意是她在質問對方為什麼一腳踏兩船。

亦是因為開始留心台上,易龍牙才發覺到台上並沒有背景物,道:「裘珍,這個故事……能夠說一下素清的角色嗎?」

「這個劇本是我們自己寫的,取材是現代都市故事,主要是講一個沒路用的男人變堅強的過程,還有女主角是怎樣幫他。至於凌學姐演的是男主角的前女友,因為被男主角拖累,由本來的開朗逐漸變得偏激和冷漠,最後失去人應有的感情。」

「聽起來不怎舒服,不過又好像有點意思。」凝視著凌素清跟男演員的對手戲,易龍牙沒趣的說著。

「呵,有點聰明,照一般看法這是王道之一的戀愛劇,男女主角的浪漫戀愛史,不過其實重點是凌學姐飾演的角色,在男主角變成好男人的過程中,凌學姐那角色的負向轉變也會逐一演出來,你以為如何?」

「該不會是暗示男主角其實是吸取了好女人的精華吧?」

「佩服佩服,劇本就是寫男主角因為還有一點良知,所以不斷傷害凌學姐的同時,他會感到內疚然後發奮,直至凌學姐墮落,反而變好的他是受到另一個好女人吸引,然後『忍痛』放棄凌學姐……」

「不是素清,男主角只是傷害素清演的角色。」對於裘珍的簡略稱呼,一直盯住台上的易龍牙,是皺眉提出一點兒修正。

然而裘珍聞言後,呆了一下,然後就是擠眉弄眼的說:「唔嗯,這樣喔──你明白就是了,嘿哈哈!」

怪笑了幾聲,她才回到正題上,道:「總之,凌學姐的角色在劇中屬於影主角,她的存在能影響到整個劇,也因此角色本身其實已要求嚴格,由正常變得不正常,再加上角色對劇的影響力,角色難度更是一等一,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大概只有凌學姐能演。普通觀眾看戀愛史就算,如果是有點研究的觀眾,則會把重點放到凌學姐演的角色身上,這一點很要緊的。」

這時台上又傳來一陣音效,凌素清是「生氣的」掌摑另一名演員,那一陣音效就是掌摑聲。

而看著台上的凌素清,易龍牙的眉頭不禁皺起,好一會,他才把視線移離舞台,問裘珍道:「妳……你們戲劇社在正式公演時,應該不會在這兒吧?」

「這個當然,正式公演那天定在明浪館那兒。」

「明浪館……我記得好像是……等等,那兒好像是明港大學的偏僻地方,在那種地方公演會有人去看?」易龍牙略帶訝異的說著。

然而裘珍雙手一攤,含蓄的說:「那兒的確是比較偏僻,不過保證有重要人士的入場還有順利公演就可以,反正這場舞台劇,目標不是一般觀眾,不爆滿也沒所謂。」

「重要人……你們的手段也太超過吧,為了經費做到這地步。」易龍牙用看怪物的目光看著她。

所謂的重要人士,想來是這行的專業人士,至於順利公演,那就不在乎爆滿問題,這次公演另一作用,不過是社團活動上多添一筆,增加爭取經費的本錢,如果有專業的人士介入,諸如作出保送劇團或者媒體讚美,那就更完美。

「嘿嘿,等你進明港大學就知,明港大學的社團經費可是很龐大,我們這樣子出錢出力,要是一舉成功的話,全團要去一趟長途旅行也可以,所以囉,凌學姐今次肯回來幫忙,實在再好不過,這角色只有她能演。」提到凌素清,裘珍雙眼彷彿會發亮似的,緊盯住那一位台上最耀眼的人。雖然是金錢掛帥,不過對於凌素清的演技,她還有戲劇社的人都是深感佩服。

然而當裘珍雙目發光似的追逐凌素清的身影,易龍牙望向凌素清的目光卻愈見深沉,令人難以捉摸他的想法,喃喃道:「演技嗎……裘珍,我還是回去了。」

「不多看一會,很快就休息喔!」

易龍牙站了起來,望了她一眼,聳肩道:「不了,再看的話,我可能會抓狂什麼的,那時就糟糕……等她告訴我會比較好……嗯,那樣比較好。」

最後一句他是加重語氣,就像說給自己聽似的,然後對著一臉狐疑的裘珍笑說:「這裡沒我的戲份,她還未邀我上台啊!」

留下一句謎語似的話,他轉頭徑自離開。


同在今天的時間,某建築物的會議間之中,正瀰漫出一種緊迫的異樣氣氛。

身在這房間中的人,差不多都是不墮天的幹部,不過平時這些八面威風的幹部,今天是為著一個人的怒氣而感到不安甚至惶恐。

羅青文──不墮天的大當家,亦是創立不墮天的主要人物,同是壓迫氣氛的來源。

昨天羅青武戰死一事,他是在今天才知道,而帶著戰戰兢兢的心態把羅青武的死訊報上後,緊接而來的是羅青禮的死訊。

先後向兩位當家發誓效忠的男人,本來曾給羅青文抓住,不過那時羅青武在世,他不敢把羅青禮的死訊說出口,殊不知今天聽見羅青武的死訊,他是嚇得連羅青禮的死訊也說出來。

重情重義是羅青文的特點,當他一口氣聽見兩位親弟的死訊,結果就是超低氣壓的形成,男人則跪在他面前發抖。場面冷了不知多久,各幹部,尤其有參與昨天行動的四人,心跳率是高出了很多。

跟兩位弟弟一樣,羅青文的文武都有相當能力,只是對於控制感情的能力,他是比平常人要低得多,所以他越壓抑不作聲,各幹部就越是擔心。

「媽的!」壓抑到極限處,羅青文雙手一拍,眼前的長桌立時給震碎,而隨著這一手的是他雄壯的怒吼。

其他幹部還好,這只是噪音,不過對在他面前跪下的男人來說,這一吼足夠把他弄得昏死過去。

「你們四個到底怎麼搞的!為什麼這麼重要的事都不跟我說,他們兩個要搞謀反,我可以放任他們,但是為什麼他們的死,我到現在才知道!不,為什麼他們會死的!」

聽下去,語法和邏輯或許有點錯誤,不過各幹部均是聽得明白。

其實羅青禮和羅青武,一直想取他而代之的野心,他這個當大哥、當大當家的一直都知曉,但是在於他偏激畸形的重視感情下,他素來都是放任兩個弟弟胡搞,這是所有幹部也知道的事。

因此不墮天人才是多,但始終沒法壓下浩劫之眼。

不過出於此奇怪特點,不墮天才會有那麼多有能耐的幹部維持黑道大集團的地位,而這些幹部都是一心向他,即使跟羅青武一起行動的四人,都是因羅青文那放任態度,他們才會跟隨羅青武,要是兩兄弟決裂的話,他們一定會回投羅青文的陣營。

「大當家,這真是……」

昨天差點飲恨葵花街的長斧男,話才及一半,羅青文已吼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了那本爛書,我竟然沒了兩個弟弟的性命!忠飛,為什麼有你跟去也會變成這樣!」

喚作忠飛的男人正是那一名跟席紫苑纏鬥,四十多歲、使劍的男人。

被羅青文點名叫到,他心中打了個突,慚愧的道:「真的很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會變成那樣!」

「該死!講,那個什麼鬼的花居在哪,我要抄掉它!」熾烈的復仇之火高漲,羅青文是吼著的問說,膽子小一點的,也會給他嚇昏。

「大當家,不要衝動!」

就在忠飛感到為難,暗忖自己待罪之身好不好勸阻羅青文時,尚幸在座各人都夠義氣,其中一個男幹部見羅青文又想魯莽行事,立時介入。

「這不是衝動,而是復仇,難道你要我放著殺弟仇人不管嗎!」

「仇當然要報,不過對方可是傭兵集團,而且連二當家加上四位幹部,都奈何不了那些女娃,如果未查清楚就去報仇是不行的!」

男幹部苦口婆心的說畢,幹部們倒是附和起來。

在座各人幾乎都跟羅青文有過命交情,所以為恩情和組織著想,阻止這位大當家魯莽行事已不是第一次。

其實真要說起來,羅青文的脾氣是和兩名弟弟一樣,只是他的大當家能作得不遜所於所羅門王等領袖角色,靠的就是他向來重視幹部們的意見,還有幹部們肯真心效忠他。

撇開羅青禮和羅青武,不墮天幹部群的忠誠在地下社會出名得很。

「那又要怎樣!」羅青文即使怒氣足可盈天,但聽見屬下們的勸說,他是強壓怒意,咬牙切齒的詢問。

「我們應該先調查他們的底細,請不要說這太費時間,一切也是為了諸位兄弟們著想,那些傭兵的實力要是拚起來,我們一定會出現傷亡的。」

要跟傭兵戰鬥,雜兵的存在價值是很低,所以這人所說的傷亡,是指各個幹部。

「這……沒錯……我已經失去了青武、青禮,你們不能死的……可惡,那些母豬我到底何時才能宰!」一提到幹部安危,精神素來不穩定的羅青文還真冷靜下來,只是心中的不憤相對提高。

「大當家請放心,那些女人絕不會活得久,要打的話,我第一個幫大當家打頭陣,是生是死都不要緊!」

「我跟他一同打頭陣!那個殺了二當家的女道士,我一定會把她抓回來!」

「那女人一定要活捉!」

一個性格剛烈的幹部激動說畢,另有幾個熱血的傢伙也紛紛出聲附和。

其中則有人問起:「修智,我們的復仇到底要等多久?」

率先勸阻的幹部,聽見問題,一臉慎重的握拳,道:「對方不是張揚的傭兵,會麻煩很多,不過請大當家忍耐個十天,十天之內我一定會查出來!」

雖然是理智派,不過受到感染,這位叫修智的男人激昂地說著。

某種程度上,不,直接來講,這些幹部的感情已不是一般都市人可以理解。

「好,這段時間我就忍下來,修智,別叫我失望!」羅青文沉聲說著。
第十章 ~公演~
易龍牙離開明港大學後,在沒任何事情發生下安然回到葵花街,不過就在他回家之前,是被什麼吸引。

在空曠寂靜的街上,菲娜和森流繪正好坐在咖啡室的門旁,而且她倆一派自然舒適的表情,看來是坐了不少時間。

要回家就必然經過咖啡室,易龍牙自然不會看漏她們,問道:「妳們怎麼坐在這兒的?」

「龍牙,你回來喔!」沒有回答問題,菲娜瞧見他後,便笑著歡迎他回來。

至於森流繪則是道:「什麼怎麼的,我們不能坐在這兒嗎?」

「不是不能,不過我就是想問為什麼。」

「哼,當然是看守,不墮天的人隨時會來,不是嗎?」

看著森流繪臉上的認真神情,易龍牙是感好笑,她果然還在介意昨天自己居然錯過羅青武等人的戰鬥。

「妳的話還好,但菲娜,妳該……」

彷彿明白了他想說什麼,捧著杯子的菲娜笑說:「如果只得繪姐一個人,那會很悶的。」

她是抱著陪森流繪的心態,倒不是為了看守。

「原來是這樣,只不過,妳們也不用坐在這兒。」

開張但無客人的咖啡室,她們大可使用。

「沒關係,反正這兒比較清爽,而且也看得很遠,坐一會就會覺得很舒服,你也來試試吧!」菲娜展現出一個寧靜的淡笑,邀請他加盟看守人行列。

「繪,妳不反對吧?」

只是用聽的,易龍牙倒很有禮貌,但實際上,他是邊坐邊說,當說完後,他已是坐了下來。

「我可以趕你走嗎?」森流繪冷笑說道,不過倒是沒動手。

「最好不要……謝了。」

易龍牙坐下後,菲娜是給他斟了半杯紅茶。

而當他取過杯子要淺嚐一口前,卻停了下來,然後望往森流繪,道:「裡面有檸檬?」

「呃!不喜歡可以不喝!」森流繪皺眉說著。

「龍牙!」

「不是啦,我又沒說不喝,我只是稍微問一下。」被菲娜沒好氣一瞪,易龍牙心內、嘴上都在叫屈,只是他很快就擺出沒事人的樣子,啜了一口紅茶,嘆道:「不過這種氣氛,一點都不像在看守。」

坐下還不到一分鐘,他已是明白這兒的確滿舒服。

「說起來,龍牙,你好像遲了回來,是遇上什麼事嗎?」放鬆中的菲娜,倒是想到時間問題,精神為之一緊。

「沒有遇襲,我剛才是去找素清。」

「那你是被趕出來嗎?」森流繪惡質地問說。

易龍牙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道:「我為什麼非要被她趕出來不可!我是自己離開的。」

「聽一半不聽一半,我又沒說素清趕你。」森流繪氣說,雖然平時挺粗心,但這方面倒是細心,她不認為易龍牙會受戲劇社所歡迎。

「呃!」

「蠢才、笨蛋、傻瓜、不長腦袋、色q情狂、變態、女人公敵……」

前面幾個易龍牙還可以忍住,不過後面那些明顯是順口溜出來的名詞,他可不能默認,抗議道:「繪,後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跟我聽錯有什麼關係!」

「嘖!」沒回答他,說得起勁的森流繪被打斷,就是沒趣似的輕嘖出來,一副不把抗議當一回事的樣子。

「好、好了,繪姐,妳也不要那麼說,雖然是龍牙搞錯在先。」

菲娜怕他們有的沒的吵起來,出言調停。

然而森流繪卻是低聲跟她嘔氣的說:「我說菲娜,妳總是這樣寵他是不行的。」

對於菲娜不站到她一方,森流繪感到不是味兒。

只是她的話也著實夠破壞力,菲娜聽後立時臉紅,沒好氣道:「繪姐,我哪有!不說了,紅茶沒了,我再去泡過!」

為了掩飾尷尬,菲娜取過溫熱的壺子離開,而茫然中的易龍牙雖然想告訴她,紅茶還有,不過那時她已經進到咖啡室裡面。

「繪,妳跟她說了什麼?」易龍牙用懷疑的眼神打量起森流繪。

「這是女生的話題,與你沒關係,警告你,別仗著菲娜寵你,就想把她壓得死死。」

對於森流繪無端生出的忿忿不平,易龍牙有聽沒有懂,不過卻應道:「那不是寵,她是明白我,倒是妳,何時才能明白我?」

「咦……我要明白什麼?」不知怎的,森流繪是有一瞬間想歪了。

易龍牙長長呼出一口氣,道:「當然是絕望聖劍,妳不覺得很殘忍嗎?」

不必說詳細,當提到絕望聖劍,森流繪已知他想說什麼。他們兩人會為了絕望聖劍吵架的原因,基本上只有「那一個原因」而已。

無一次例外,森流繪在這事上,從沒跟易龍牙妥協,道:「才不要,我覺得檸檬紅茶很配它!」

「這種劍名哪配它!」

「哼,這個你別管,反正我是劍主。」不想跟他在絕望聖劍的劍名上打轉,森流繪押上她必勝的利器──她是劍主這身分。

「真是令人想哭的劍主……我真想知道,妳為什麼硬要用這種怪名。」易龍牙說到中途,改口嘆息。事實上,他不相信森流繪單單因為喜歡,才擅自把絕望聖劍改名。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這是我的秘密,就算撕開我的嘴,也不會說!」

瞧她那臉認真戒備,易龍牙還真是給她打敗,手按額角的道:「真是的,我又沒說要撕妳的嘴……不談這個,倒是妳在這兒住了那麼久,還習慣吧?」

「懷柔政策對我沒用。」

聽見森流繪這樣說,易龍牙用著怪腔調說道:「拜託,我似這麼有機心!」

「不是似,你就是這麼有機心……」雖然森流繪是這樣說,不過隔了一會後,她是道:「還好,反正每天都可以笑,這種生活會說過得不好才怪……該死,怎麼你問得這麼噁心!」

下意識回答後,她是尷尬得泛出紅暈。
「答這問題的是妳喔!」雖然想吐槽她,不過易龍牙是忍住,道:「我是在關心妳,怎麼可以說我噁心,不然妳想我怎麼問?」

「這個我哪知道,你會問我,不就代表關心不足,連動點腦筋也省去。」

「有夠無理取鬧,那麼……嗯,妳應該習慣了這兒的生活吧?」

他倒是有心情陪她瞎鬧起來,考試時腦力用多,這種時候作些無意義的無聊對話,他絕對不會討厭,反而覺得有趣。

森流繪雙手抱胸,佯裝認真的道:「這個嘛,還好啦,如果沒了某人的話……嘻……我想會過更不錯,嘻嘻!」

「我說,妳忍不住就別裝。」

瞧見森流繪裝模作樣到一半時,已忍不住笑出來,易龍牙覺得好氣又好笑,而其中後者又是佔了大半。

所以囉,當菲娜回來時,就是看到他們正傻笑什麼勁似的,笑著問:「繪姐,龍牙又逗得妳笑嗎?」

雖常對易龍牙凶巴巴,不過僅此凶巴巴而已,森流繪可沒討厭過他。


「修智!今天已是最後一天了,給我查到沒有!」

「查到了。」

與上一次集會的場所不同,今次不墮天幹部是身處一間氣派豪華、金碧輝煌的大房間中。

「那我可以殺了吧!」羅青文聞言後舐著乾澀的下唇,壓抑多天的怒火終於能夠爆發,他恨不得即刻飛去葵花居殺人。

「不行,大當家今次真的不能輕舉妄動!」

「調查也完成,為什麼還不行!」羅青文惱怒的說著。

事實上,如果他不聽報告就去抄人家,那調查本身就是沒意義。

「大當家,修智這樣說一定會有他的道理,請聽他的!修智,你也別吊胃口,快說吧!」

某位幹部打圓場的說完後,卻料不到修智一臉凝重,道:「葵花居比我們想像中來得危險,就我調查所知,政府給予傭兵資格的總共七人,六女一男,另外再算上當天的席紫苑、席紫苑的妹妹和一個叫克麗佩拉的女人!」

「等等,這樣算起來……那兒不就有十個傭兵!」

理解到修智表達的意思後,場中立時嘩然,連殺氣最重的羅青文也給嚇了一跳。

然而修智卻在此時又道:「不,這是最保守的推斷,那個葵花居恐怕是有超過十個傭兵的實力,單是一個席紫苑已經夠嗆。」

提到席紫苑,這位前所羅門四幹部之首的力量,場中各人無不動容,他們或多或少都領教過她那桿黑槍。其中飛忠臉上的表情最是精彩,即使實力已屬幹部們的三甲人選,但他仍是給席紫苑壓著來打。

「那我們就算全力攻打,恐怕……」曾經跟羅青武去打葵花居,二十歲後半的年輕人說到中途,就是不敢再想下去。

「死傷一定很慘重。」修智凝重的道。

「那……我們要逐個擊破嗎?」

「明宗,你亂說什麼,那種卑鄙的戰法能用嗎!」

熱血漢子居多的幹部們中,不乏討厭趁人家落單然後下手的手法,尤其對象還是女人。

「卑不卑鄙不提,不過明宗,對方可是傭兵來的,自從跟我們卯上了,他們出入大都雙人行動,而且又在人群中活動,再說就算他們有人落單,像我們這種程度的戰鬥,你以為可以在大街任我們開戰嗎?」

對付傭兵級數的敵人,不可能靠人多,不過就算一對一,只消打起來,聲勢一定會驚擾到人,所以逐一擊破是不可能成功。

「他們沒獨處時間嗎!」

「肯定有,但我沒法確切掌握到他們的獨處時間。」修智用著異常深刻的表情說著,他的幾名得力手下,就因為想掌握他們的行蹤,殊不知跟蹤不到一天便死了。

「修智,這裡就數你最聰明,告訴我,是不是連你也沒辦法。」此刻,羅青文又一次發言,然而他那平靜的語調卻透出一股肅殺之氣,讓人不寒而慄。

「不是!雖然沒法確切掌握,不過殺害二當家的女人,她在大後天會回去明港大學參演舞台劇,到時,那幾個擁有正式資格的傭兵已確定會出席,只要大當家不怕得罪明港大學的話,我可以針對對方安排陣容……一次吃掉他們!」最後那句話修智特別強調,除了為大當家外,他也夾雜著對報那幾名得力手下的仇的私心。

「要在明港大學動手,這……」

聽見動手的地點,哪怕幹部們再有想法,也不敢貿然開口,把目光集於羅青文臉上。

「修智,給我針對陣容,明港大學那邊,我要親自出手!」

決定很快就出現,當羅青文一臉凶相說畢,有人臉上泛出激昂振奮的神情,但也有人露出沮喪失望之色。

其中明宗更是道:「大當家,這樣不會有問題嗎?那兒可是明港大學,它的後台是……」

「明宗,你是看不起我們不墮天嗎!」某個性子剛烈的人為明宗的發言皺眉,拍桌叫喊。

「不是看不起,只是……還是沒有了。」明宗選擇會海闊天空的退一步,是因為眼角瞄到羅青文的臉色。他深信,即使能說服眼前人,但絕不可能說服大老闆。

「你們不用再說,這個仇我已是決定要報,如果夠義氣的話就跟來!莫說那只是間大學,就算是政府大樓我也不會怕!如果你們有誰想退出,就給我即刻離開,我不會怪責的!」羅青文大手一揮,遠遠的房門立被震破。

幹部們面面相覷,半晌,幹部們紛紛點頭,有默契的離座單膝跪下,齊聲道:「二、三當家的仇,就由我們出手來報!」

「很好!修智,說陣容吧!」


「喂,新海嗎?」

「你怎麼知道是我,難道你有未卜先知!」

「別玩,你會打來,是不是有了進展?」

「嗯,的確有了進展,不過與你想的有點不同,他們的集合已經錯過了,反而我知道另一樣,就是他們要襲擊你們的時間和地點,要聽嗎?」

「新海!」

「不要用這種陰森語氣,我說就是了……他們已經決定了,要在你家的凌素清演舞台劇那天發動攻勢。」

「在素清……那不就是明天!」

「抱歉,我也盡了力,不過你打算怎麼辦,那些人連明港大學都不怕,打算一次幹掉你們,明天他們會分成兩批,羅青文會親自帶人去明港大學,另一批則是找上你家,你再不想對策不行,他們的大當家真如傳聞一樣,行事風格魯莽霸道。」

「新海,今次真是多謝你,對策只有用武力排除。」

「這聲多謝我收下了,我認為是值得喔……所以衝著這些多謝,需要我找人幫忙嗎?」

「不用,明天的戰鬥全是傭兵程度的戰鬥。」

「說的也是……那你自己小心,我……我跟立賢也想跟你在大學當同學。」

「我知道,你也小心點。」

「這是當然。」

把手機放下,當易龍牙抬頭看著夜空,正想得出神之際,忽然間一道冷然的聲音鑽進他的耳內。

「你在看什麼?」

「素、素清,妳怎麼也走了出來?」

「來吹風。」語畢,凌素清便不再說話。

而看著她的模樣,易龍牙把手機握緊了一點,不知靜了多久,當他吐出一口濁氣,打算開口之際,凌素清的手卻是忽然抓住他的手,用身體接觸告訴對方,她自己正在抖震著。

「素清,妳……」

害羞的一笑,凌素清沒有直視易龍牙,僅是低頭應道:「抱歉,不過……其實我現在有些害怕明天的舞台劇,真丟臉,這場舞台劇我好像重視過頭……龍牙,你能聽我說個故事嗎?」

本來下定決心的易龍牙,瞧見凌素清那害羞卻又堅定的臉龐,稍稍沉默,然後把手機放入上衣的口袋中,笑道:「當然可以,只要能夠平復妳的不安,要我聽什麼也可以,因為……」

「妳要用最佳狀態上台喔!」易龍牙雙目閃出精光的說著。

 第二十一集 
第一章 ~絕對猛獸~
新曆九十三年,五月二十四日,晚上

「修智,陣容決定得怎樣?」

港城酒吧內,正有一對男人坐在一角,二人的身材有著明顯對比。發問的人是一個身體健壯又高大的男人,年齡四十後半左右,至於喚作修智的男人,體形則較為瘦削,然而眼神卻蘊含精光。

他們獨佔的一角雖是酒吧內最有氣派的一處,不過對於二人的獨佔,並沒人敢有怨言,甚至連找麻煩的膽也沒有,只因為場中各人都曉得這兩人,一個是不墮天的大當家羅青文,另一個則是以智慧見稱的幹部馬修智。

「已經決定了,需要我說明嗎?」

「嗯!」

「葵花居我決定用忠飛、妮雅、郭明宗和卡麥,再加上空炎、空雨兩兄弟。」

馬修智報告出對葵花居的陣容,而聽過後,羅青文惑然道:「忠飛帶隊嗎?」

「是的,忠飛的實力和經驗都是最好選擇,而他和郭明宗三人都有親臨葵花街的經驗,都想再到那兒雪恥也是原因之一。」羅青文不是刻意問得隱晦,他只是霎時間想不到好問法,不過馬修智倒是聞言會意,報出他想知道的答案。

「那麼,我要帶剩下的人去明港大學,沒錯吧?」

「是的,包括我在內,還有妮雅的師父也會來幫忙。」

羅青文本來是想自己這方面的陣容會不會太大,讓葵花居那邊有危險,不過當聽見馬修智後面的話,他臉色立時一變,道:「為什麼你連那傢伙也叫來!」

「抱歉,大當家,我們明天要去的地方是明港大學,倉島景人的實力可是有保證,有了他,大當家……和我們都安全得多,說到底,明港大學也是個危險地方,就算是偏僻地方,一個不好,我們都有生命危險,所以請大當家忍一下!」

羅青文不滿那位東瀛來的刀客,已不是今天的事,對於倉島景人的某種嗜好,他是無法認同甚至是厭惡,然而倉島景人有很強的實力,這一點他不能否認。

不過就算認同他的實力,羅青文也不想與他為伍,然而一想到幹部們的安危,他立時住嘴,一臉陰沉的道:「修智,這件事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不過下次你要找他的話,之前一定要告訴我!」

馬修智謙恭地應諾。羅青文很看重情義,但他也有著首領的意識,就算過命交情,這種程度的「愚弄」,他絕不允許再有。

「那麼,我們是八個人一起,會不會太多了?」羅青文回到正題。

「不會,這除了戰力考量,要解決對方七名傭兵外,還要跟時間比拚,我們不能久留在明港大學。至於葵花居那邊,既然是傭兵的地盤,我們也不必怕別的勢力有動作,能夠撐到我們去支援就可以。」

在港城,殺人、聚眾鬥毆都是犯罪行為,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因為傭兵不時要面對挑戰,所以他們的地盤常有戰鬥甚至死人出現,只要不過份,政府是不會對其干預,而事後也不會「明著」處分參戰勢力。

也因此緣故,傭兵的辦公室、總部和基地都不能選在住宅區和人多的地方。如果該地方在傭兵的辦公室落成後,才發展興旺起來,則另算。

「原來是這樣,修智,你真是幫我想到很多。」羅青文素來對他的幫忙,是予以相當感激。

「這是我的榮幸。」馬修智認真的說完後,稍稍一頓,忽然改變話題,道:「對了,大當家,還有一件事我比較擔心,小姐也是明港大學的學生,再加上她那麼討厭我們,如果……如果她知道我們……」

他沒說下去,不過羅青文已明白他的意思,語氣煩厭的道:「這個女兒,唉──真是的,不用管她,我事後會盡量跟她解釋,她聽就聽,不聽就算。」

「大當家,這方面我自然擔心,不過我更擔心的是,要是我們襲擊明港大學,大小姐在明港大學的立場或許會變得很尷尬。」

「……不管了,青禮、青武的仇要緊,如果她真受不住壓力就讓她轉學,再不行就退學,反正我也不想她讀什麼大學,別管她了。」羅青文稍微一想,倒是給了個不知算熱血還是冷血的決定。

「如果不考慮大小姐的立場,事後你們的父女關係一定會更糟糕。」

「我當然知道,不過有什麼辦法。我真不明白這個女兒,為什麼會那麼像她的媽,一點也不明白我,還敢罵我是社會的敗類、黑社會沒有好人,甚至威脅要和我斷絕父女關係,該死,她根本就不知我沒幹過那些骯髒的業務!」

在羅青文的領導下,不墮天幾乎沒幹過色q情和毒品的生意,主要是幹地下拳賽和賽馬賭博等業務,至於這些活動是不是真的有分別,還真的只有他才知道。

馬修智瞧他的難看臉色,最終放棄了勸說,道:「我明白,我會盡量兼顧。」

「是了,那個跟了青禮和青武的雜碎,現在怎樣?」

馬修智的指尖在頸項前虛劃一下,以此作為回應。雖然當時他是昏死過去,然而為了保密,馬修智是沒讓他繼續活下去。

羅青文連續點頭,基本上馬修智對那人的處置如何,他都不會不滿意,道:「很好,那現在就期待明天的大開殺戒!青禮、青武的仇,我要那些人用性命來償還,血債血償!」

雙眼一瞇,他的殺氣立時暴漲,即使再叫自己冷靜,他的報仇之心卻未曾有過一秒褪減。

翌日,在明港大學內,明浪館館門之前,此刻正聚集不少男男女女,當中有很多是明港大學的學生,不過也有不少外來人士,至於他們今天會來這兒的原因,則是為了將在館內上演的一齣舞台劇。

「什麼!」在館前等待入場時,莉莎的聲音卻是自某一角響起,而她驚叫的對象是針對幾位同伴。

「玉姐,怎麼我也沒聽說過!」姬月華一臉愕然的說著。

對於孫明玉剛剛說易龍牙不能到來,因為有攸關某人生死的別事要忙,所以沒法子抽身準時來看舞台劇。聽到這件事,莫說出聲的兩女,就算是菲娜和雪櫻也是感到茫然,這種事她們是第一次聽說。

「怎麼他沒跟我們說?」雪櫻皺眉的道。

「他是在妳們進洗手間時接到電話,然後就跟我說他有事非走不可,他好像……很緊急,連留下來的時間也沒有。」孫明玉懊惱的說著。

剛才的事發生得太緊急,本來在外邊等待她們上洗手間時,她正跟易龍牙聊著,殊不知一通電話過後,易龍牙的臉色頓變得難看,而且一副急得要死的模樣,只留下一句:「玉姐,我有事要走,可能有人有危險,拜託幫我跟素清說一聲,我一定會看到最後一幕!」

「說完,他就跑掉了。」

「不是嘛,素清很重視這齣舞台劇的,他……居然不交待清楚就跑掉!」莉莎帶苛責意思的罵著。

「那現在怎麼辦好?」菲娜帶憂慮神情的問說。

「沒有辦法,只能,不,是一定要告訴素清才行,我們瞞不了的。」姬月華嘆說:「我們是特等席嘛!」

「只好這樣,希望易君真能趕回來。」雪櫻語氣無力地說道。

然後,這一行五位女生便前去找凌素清。五名美艷的女生走在一起,自是會引人注目,尤其她們都是明港大學的學生和畢業生,認識她們的人倒是不少。

然而在打量她們的眼睛中,其中一雙與眾不同,懷著深重的內疚:「抱歉。」


「忠飛,那個葵花居都已經走掉了大半人,我們這邊會不會太多人?現在再分人去大當家那兒也趕得及的。」跟隨忠飛來攻打葵花居的空炎,就在某房間待命之際,是這樣跟忠飛建議。

「這兒有我或者大哥也應該夠打,我們隨時可以去支援大當家。」空雨一聽到建議,就是立時挺身出來。

跟兄長空炎長得一模一樣,這對已有三十三歲的雙胞胎,臉容相似得有九成相像,如果不熟識他們,會很容易把兩人搞混,不過性格上,兩人倒有明顯分別,空炎沉穩,至於空雨則衝動多話。

「空雨,你是想說多了我或你,都應該夠打吧!」對空雨的問題發言,空炎作出一定的修正。

不過空雨訕笑謝過修正時,忠飛他們倒沒有感到什麼,除了知道空雨的性格外,那句話本身也沒構成多大的恥辱感覺。

忠飛說道:「不用介意,空雨是什麼人,我們會不知道嗎,只不過,你們誰都不能去支援大當家。」

「為什麼?」空雨皺眉問說。

除卻空氏兄弟外,年紀最輕的郭明宗、揮舞東瀛刀的妮雅和背著戰斧的卡麥,都是擺出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

「葵花居就算走掉一部份人,我們仍要小心,你們與其去支援大當家,不如快點解決葵花居,然後再全力去支援,這樣才是最好的方法,再說……」

「你說得對,不過你還有其他原因嗎?」空炎點頭示意,他明白到忠飛的方法未嘗不可行,然而對於忠飛最後的欲言又止是感到不安心。

「……沒有,那應該是我多心。」忠飛說出違心之論,其實他的直覺一直有反應,葵花居的危險不亞於明港大學那邊,莫說分派人手,他生怕即使現在的陣容也壓不了對方。當然,他選擇沒說出來,除了覺得說出來也沒用外,面子和士氣方面也是很重要的原因。

「應該是我多心。」違心之論說出後,忠飛暗地裡又跟自己再確認一遍,希望自己僅僅在胡思亂想而已。

近乎萬里無雲的天空,一群不知名也不知數目的飛鳥,組成一個三角陣式,劃過了藍天,而彷彿受牠們帶動,一團鳥狀似的雲也在移動著,當此雲層甫移到太陽底下,忠飛的手機就響出鈴聲,刺激著待命中的六人。

「喂。」

「忠飛,我是修智,你那邊沒問題吧?」

「沒問題,紫苑她們沒離開過那條怪街,也沒特別動作,應該沒發現到我們。」忠飛對著另一邊的馬修智報告。

「那很好,我們已經來到新羅自然公園,不久就會到明港大學,就像早前所說,那七名傭兵都是在這兒,你們可以放手殺去……時間隨你決定。」

「很好,那我祝你們好運了!」

馬修智聽見對方的祝詞,也是同樣的回應於他。

然後在未切線狀況下,馬修智聽見了忠飛正在大聲喊話:「好,大當家那邊也差不多了,我們現在就出發!」

當馬修智的耳朵差點因為這句話而出現耳鳴時,通話就是由那邊先切斷。

「忠飛那邊怎樣?」身穿武衣的幹部問說。

「那邊很好,而且還殺氣騰騰。」

「那我們也不輸人。修智,我們現在怎麼走?」羅青文帶著異樣亢奮的喝問。

由羅青文親自帶領,六名幹部外加一名不屬不墮天的沉默東瀛刀客,這一行八人,現下正身處於一個名為新羅迪亞的自然公園,而此佔地廣闊的自然公園,正好是鄰接於明港大學。

「現在只要沿這條大道一直往前走,就會到達一個崖前,而崖下面就是明浪館,只要乘搭設在連繫崖上崖下的工程用電梯,我們就是能直接進入明港大學。」

他們不墮天的幹部再加上大當家,要光明正大走進明港大學並不容易,所以非要用這種彆扭方式潛入,更何況明浪館的地點剛好在這個容易潛入的缺口的附近,光明正大的方式反而更費時間。

「嗯,走吧!還有那個變態,你別想像上次一樣放水!」羅青文一雙凶眼瞪向身穿武士服的獨眼中年人。

只見這位來自東瀛的刀客接過凶惡的眼神後,聳肩怪笑道:「羅先生,今次不會的,因為今次很特別,難得你們找到我那心愛的玩具,我會盡心幫忙的,所以……先走一步了!」

對於刀客的自把自為,羅青文雖然憤怒,不過想到兄弟之仇快能得報,他的異樣亢奮是把憤怒排除,沿著大道往前衝去。

而其他幹部見狀,也自然是隨他們飛奔。

「青禮、青武,你們的仇就快能報……唔!」

正當羅青文一行八人飛奔半晌,眼看快能越過公園的大道,走上那個附有電梯的小崖時,卻是被一個景象迫得止步不前……

「這……怎麼會有人在這兒……給我滾開!」

就在大道中心之處,正好有一名背著灰色大劍的黑長髮少年,大剌剌地站著。

即使見著八人飛奔走來,他也沒半分退避意思。其中一個幹部瞧見就是越過眾人,提起手上的巨大鐮刀,往少年砍去,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認為這少年留不得。而當馬修智意識到不妥,這名幹部已經衝及少年的眼前……

「等等,祥雲,那個人是……糟!」

眼看巨鐮快要砍上對手,李祥雲卻未見任何歡愉反應,雙手立時發麻,嘴吐出一口鮮血,瞬息之間,竟由最接近少年變成最遠離少年的人。

「這怎麼可……」

在地上滾了數圈,祥雲沒空想到傷勢,反而是驚訝於少年的「不可思議」,不過驚訝到一半,他又是吐出一口鮮血。

而就在眾人應難以完全理解事情,只能用訝異和憤怒的目光盯住少年時,少年的凶狠氣息卻絕不輸人,一字一字、沉聲厲語的道:「容我介紹一下,我叫易龍牙,身分是葵花居的管家!所以──幸會了,不墮天諸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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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羅青文~
「葵花居的!」

聽見少年報出身分,一行八人表情各有不同,有憤怒、有意外,又或者是茫然。而當中帶著憤怒氣息的羅青文,是最先開口喝罵,道:「我知道青禮是給葵花居一個男人殺的,那個人是不是你?」

「是的,因為他該殺。」易龍牙沒有半毫克猶豫,聞言即大方承認。

「可惡的小子!」

「竟然這麼囂張!」

就算平時再怎麼看不順眼那位眼高手低的羅青禮,不過堂堂一位三當家竟然給殺掉,而凶手的態度卻就像不當一回事,這是讓幹部們惱怒。

「媽的,你這小鬼是活得不耐煩!你們葵花居殺了我兩位弟弟,居然還敢放肆!」

「我不想戰鬥,今天也不適合戰鬥,我要先說明,你兩個兄弟的死都是自找……」

「住嘴!我只知道你殺了我的弟弟,這已經夠該死!」

聽見羅青文不留情面的打斷自己的話,易龍牙表情稍稍抽搐,心道:「這三兄弟,還真是一個比一個不講理!」

「小鬼,我現在可是怒火中燒,有什麼遺言就給我說出來!」羅青文眼中閃出殺機。

卻不料易龍牙露出一絲猙獰的扭曲笑容,道:「怒火中燒?正好,你以為我想跟你們客氣!你們這堆該死的!」

本以為羅青文的殺氣已經夠可怕,不過當眾人感受到易龍牙邊說邊釋出的戾極殺氣,方知道在這檔事上,羅青文還有比不過別人的時候。

「這傢伙……」

馬修智還來不及評估易龍牙的危險程度,就見他脫下了襯衫,然後雙拳猛力一碰,有若雷鳴轟響,身上立時被雷勁所成的雷線纏繞。這番氣勢配上易龍牙的殺氣,足讓八名歷戰之人感到沉重的壓力。

「別以為……不出手就不用死!」

不是由羅青文等人開戰,反而是易龍牙先揭開戰幔,內氣一旦運走全身,雙目凶光盡展,他人就如疾風一般,往馬修智衝去。

「小心!」

馬修智陷於危難之中,李祥雲倒是及時擋在兩人之間。

「接招!」

巨鐮再度揮舞,不過易龍牙又一次用手臂硬接。

李祥雲方覺不妙,想要抽身之際,帶著雷勁的拳頭已是送到眼前。

「嗚哇!」

面門生危,會用手擋不出奇,而李祥雲硬接的一手被震得幾乎快斷也不是意外,但緊接下來的一擊才是他呼痛的主因。

易龍牙方才擋格巨鐮的手,朝他的胸口轟出一記快拳,無擋無避下,李祥雲痛呼之中又噴出一口鮮血,往後飛退。

「祥雲!」

「別再鬼叫,你最好快點救他,不墮天的幹部不是很講情義嗎?我那一拳已經要掉他大半條命,現在不救,以後就沒機會救了。」

聽見易龍牙這話,場中各人無不心下暗凜。

早趁李祥雲的幫忙而退開的馬修智,惡聲道:「你是刻意的!」

「憑拳頭我沒信心吃定你們,能夠削弱多少就削弱多少。」

「你這個惡魔!」

「卑鄙!」

聽見易龍牙的坦言,幹部們可是紛紛脫口咒罵,也同時怪責自己為什麼會給他鎮住,不然他絕對不會那麼輕鬆的打傷李祥雲。

「惡魔?卑鄙?喂喂,你們這些搞偷襲的傢伙給我節制一點,搞清楚立場,要光明正大就不見你們來下戰帖!先是巴利克斯之證,再來是襲擊我家,還有最可惡是現在的攪局……你們知道我現在有多憤怒嗎!」

當易龍牙雙目含怒地掃視場中各人過後,拳上雷勁立時爆發。這樣一副隨時攻擊的樣子是迫得羅青文心喊不滿和不妙,雙目一瞪,急振手中紅戟攻上。

牽一髮而動全身,當羅青文的反抗出現,各幹部即隨他攻上,唯獨馬修智要按易龍牙預料去照顧吃了大虧的李祥雲,至於身分奇特的倉島景人,則是遲疑一下才決定參戰。

「六個人……呼!」

吐出一口濁氣,易龍牙臉上泛起一抹猙獰的笑容,人再度動了起來,而給他挑上的是一個身穿武衣的幹部。

拳頭對拳頭,同樣是以內氣為主,當這名武衣幹部跟易龍牙的拳頭對碰,顯然是壓不住對方,才一個照面,他已是給雷勁震飛,其中受創的手更是發麻得短時間內不能再握拳頭。

「中!」

正當武衣幹部敗退同時,另一名幹部的攻勢剛好從半空落下,在幹部之中,有一名是能控制風的風使存在。

「風使!湯馬斯!」

大部份幹部的資料,易龍牙已從張新海那兒打聽回來,乍見大銳風傷壓頂,即時認出對方的身分,也同時做出呼應對方的攻擊。

「哼,別以為懂飛就安全!」

對空的一擊,當大銳風傷來到,雷氣鳴破擊對空打出,以塊狀的形式震動著大氣,不單止硬生生破掉大銳風傷,更有能耐直搗向湯馬斯,不過帶雷勁塊狀氣團來襲時,湯馬斯是及時躲開。

「這是什麼傢伙來的!」

當湯馬斯勉強避過雷勁而心想同時,耳靈的他倒是聽見另有人把這番話說出來,低頭一看,即認出這話的主人是素以冷靜見稱的暗殺者。

把職業化作名字,不墮天的暗殺者,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自己的名字,連羅青文也不知道。

不過縱然連名字也不知,但羅青文仍敢重用他,甚至曾捨命搭救過他,出於這種原因,暗殺者對羅青文是心悅誠服,效忠於他。

然而這一位素來忠於羅青文的幹部,現在不得不去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質疑羅青文今次的決定。因為易龍牙有多強悍,他是用很短時間和距離清楚明白過來。

把握著夏星夜和湯馬斯爭來的機會,暗殺者疾掠及易龍牙的背後,一雙匕首緊扣於他的頸項,打算下殺手之際,殊不知對方的反應竟是往後一仰,背部一貼上自己的胸口,雷勁立吐,不需手腳已把他震得五臟翻騰、血氣大亂。

「媽的!」

三重攻勢沒法建功,羅青文伴隨著怒喝,那桿沉重的紅戟立時往易龍牙刺去。同時間,另一名幹部手執專門用於刺擊的刺劍,隨羅青文攻來。

「別想避開!」

手執刺劍的洛維,完全是配合著羅青文的攻勢,就算易龍牙避得過紅戟,也別想避過他的刺劍,這是他的想法。

然而事實上卻是易龍牙沒迴避紅戟,反而是把目標鎖定於他,右手化爪,更是接下紅戟,另一手則是打向來不及反應的他。

「怎麼可能!」


「怎麼這樣久的?」

聽見莉莎的話,一旁的孫明玉低聲道:「莉莎,妳在唸什麼?」

明浪館之中,舞台劇早在五十多分鐘前已開始,除了舞台上的人,台下的人都是很合作的盡量安靜。

莉莎壓低嗓子,不高興的說:「玉姐,小牙還未到啦,已經開場那麼久!」

「這也沒辦法,他有急事,再說還有一個鐘頭,還有得等的……別說了,素清又出場了。」

「也對,還有一個鐘頭。」給孫明玉一說,莉莎是同意還有時間,不過點頭說畢,不到片刻,她望了一眼旁邊的空座,不禁低罵:「蠢才!」


「狗娘養的!」

就在莉莎背後罵著易龍牙的同時,易龍牙也是被人正面的罵著,不過兩者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

莉莎是出於不滿,但正面罵易龍牙的人卻是夾雜訝異、害怕和憤怒等諸多的情感,至於原因是因為打了那麼久,終於是出現了不墮天一方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身上帶著數條傷痕的易龍牙,右手緊抓虛弱的湯馬斯的頸項,然後零距離吐出雷勁。看著湯馬斯渾身一震,然後手腳雙雙垂下的樣子,被轟到一旁的羅青文等人,可謂目眥盡裂。

「剩下七……哼!終於使用看家本領!」數算同時敵人之際,易龍牙臉色忽然一緊,迸出冰冷的語氣。

「咦?」

當狐疑聲響起,易龍牙那條雷勁暴漲的右臂已往旁揮去,硬是接下釋出淡淡白氣的東瀛刀刀刃。

「專注速度的削切招式,這秋刀斷用得真老練!」

倉島景人的奇襲已不是第一次,他的攻勢一直都是很自我,不會管有沒有人輔助,而其中奇襲最成功的就莫過於趁著羅青文和洛維讓易龍牙分神之際,突入其中,在易龍牙的胸口扎實的斬了一刀。

「唔……這把刀!」

「成功了!」

看著易龍牙的臉色變化,倉島景人還道這怪物終於受到重創,然而……

「逮到你了,倉島景人。」

實際上這奇襲是成功,不過也讓他陷入險地,忽聞自己的名字,倉島景人不由得愕住。

而就是這個瞬間,易龍牙已露出獰笑,道:「幸會了,雪櫻的人渣伯父!」

「你跟雪……嗚哇呀!」

一式雷牙破碎襲,毫無花巧地打中倉島景人的肚腹,力量之大,足教倉島景人往旁飛退,連撞斷三、四棵樹才終告停下。

「嘖,反應真快!」

一擊得手的易龍牙倒是沒有太大高興,倉島景人的反應不弱,剛才那一擊是給他轉身卸掉幾成力道,不然會遭殃的才不止三、四棵樹。

「算了,你的命是雪櫻……而你們則是我的!」

才剛決定不管倉島景人,易龍牙的左臂是給一把刺劍狠狠地刺了幾下,而同時羅青文的長戟用力一掃,硬是把他掃離原地。

用著血和湯馬斯的性命換回來的教訓──絕不能跟眼前人在原地作比拚,是羅青文等人的共識,易龍牙憑恃強得不可思議的護身罡氣,隨時能以傷換命。

湯馬斯之所以會死,就是他硬生生接下本應能避開的重招,藉此取得一個必殺的事實。

「這下子傷到他……」

「碰」

沉重的拳聲打斷洛維的思緒,只見被掃開的易龍牙,還保持著他的殺氣,雙拳在胸口前相抵,然後當兩拳分開,他身上的雷勁立時變得激烈起來,這是他下重招的前奏。

「糟糕!」

「修智、祥雲!」

見著易龍牙的詭異笑容,羅青文心中一跳,突然感到不妙,不過即使他能夠發出警示,不過馬修智忙於為李祥雲療傷,而李祥雲本身更是被易龍牙傷得連走路都成問題,哪怕聽見警示也沒來得及作反應。

「我……等了很久,你們總算不注意戰局呢!」

「什麼!」聽見易龍牙的話,以馬修智的智慧是立時明白過來。

易龍牙放任自己二人,除了要削弱戰力外,也是在等自己二人放鬆戰局而專心療傷時,一次把沒防備的自己和沒法防備的李祥雲幹掉。

「快走!」
李祥雲少動腦卻多動手,當馬修智因易龍牙的算計而驚呆時,他雙手奮力推開馬修智,好使他遠離危險,然而此舉是讓自己背門大空,連擋的能耐也沒有,硬吃一下記雷龍怒鳴擊。

「嗚哇呀!」、「祥雲!」、「別想跑!」

三道不同聲音,幾乎於同時刻響起,李祥雲受雷勁的衝擊,已失去生命力的身體是直射到馬修智身上。

兩人體形雖然相差無幾,只是衝擊力,加上馬修智本人還未站穩,眨眼之間,馬修智是被李祥雲壓到地上,而當他臉面朝天,就是看到易龍牙自半空躍下。

一記雷龍怒鳴擊,雷勁先破李祥雲的身體,再咬入馬修智體內,根本沒有時間來得及作反應,五臟六腑承受不了雷勁的狂暴摧殘,身體急顫一下,他即沉默下來。

「你這傢伙!」

雖然已盡力趕來,身穿武衣的幹部──夏星夜終究趕不及,瞧見兩位兄弟被打得倒地不起,他是衝著易龍牙全力打出一記白虎怒襲。

「嘖!」

強如易龍牙,在經過長時間戰鬥又霎時間全力施行兩招雷龍怒鳴擊,也會感到吃不消,再加上夏星夜的拚命一擊,更是傷上加傷,悶哼一聲就是給打飛。

「可惡……啊……那個變態終於走了,剩下……四人。」

「天殺的!」夏星夜雖然一擊得手,但怒火卻未見半分平息。

眼見易龍牙在地上滾兩圈仍能站起來點算人數,他氣得立刻再度出手,然而剛才的全力一擊是聰明之至,現在今次卻是魯莽之極,換來了無法挽回的下場……

「愚昧。」

就在夏星夜伏屍地上後,易龍牙望向羅青文,冷然說道:「感情真的很不錯,可惜戰鬥默契,你們真的缺乏得很,各自礙事。」

「啥!」

「大當家,別衝動!」、「這人不正常的!」

眼見幹部們一個接一個死去,羅青文咬牙大喝,就是一副要衝上前跟易龍牙拚命的凶相,要不是有暗殺者跟洛維同時攔下他,他現在已再度跟易龍牙交手。

「領死吧!」

彷彿要助威似的,易龍牙雙拳猛力一碰,他沒心情理會羅青文對自己有什麼感想,內氣急速運轉,人如疾電,硬闖三人的範圍。

「怪物!」

暗殺者是第一個有所反應的,瞧見敵人襲來,雙眼一瞇便是咬牙迎上,只不過戰鬥已持續一個鐘頭以上,暗殺者再厲害也好,到現在也變得連平日的兩成力量也使不出來,當雙匕撞上易龍牙的雷拳,一對愛兵立時報銷,然後就是他的性命。

「殺!」

先破匕首,然後就像街頭的鬥毆,沒任何形式可言,一旦瞄到最佳位置,易龍牙就是給送上一拳,雖然沒用上重招,不過虛弱的暗殺者連續挨上七、八拳雷拳,侵體雷勁已夠要掉他的命,最終命喪於一記上勾拳之下。

「你這怪物,給我去死!!」

或許說早就知道,洛維本就是擅於配合別人,早在暗殺者迎上易龍牙時,他已解讀到暗殺者的意思,所以沒加阻止,反而把握著暗殺者為他爭來的機會,跟羅青文交換一個眼神,便是含恨的進行左右夾擊。

羅青文的紅戟仍走霸道而剛烈,至於洛維也是全力出擊,這一劍刺是以有去無回的氣勢和心意刺出,冒求以一劍搗穿罡氣,刺穿易龍牙的心臟。

縱然霸氣不夠羅青文強,但洛維這刻的必死一擊更讓易龍牙有壓力,走避不能的情況下,戾極殺氣猛然暴升,寧願腰側被紅戟刺上,他也要即時擊殺洛維……

就像這次戰鬥的風格,他用傷勢再度換取一個必殺事實,洛維不要命的攻勢,就如他所想,是會讓自己丟掉性命,而遺憾的是他沒法子如願傷到易龍牙的心臟。

「洛維!」

「給我滾開!」

就算是非人之軀,不過紅戟刺入身體,那種痛楚和受傷絕對不弱,一旦擊殺洛維,易龍牙立時迴身,揮拳打退羅青文。

「嘖,果然趕時間是不行的!」易龍牙一手按著腰側,嘴中吐出僅自己聽到的唸喃。

「怪物,今天不殺你,我就不姓羅!」

羅青文是這樣的吼叫,不過他的動作卻是冷靜下來,當想到現在竟然只剩下自己一人,他就算憤怒得真想吃掉易龍牙,不過動作上卻已顯出冷靜,也許是體力已給耗掉九成的緣故。

「你注定要改姓!」

當易龍牙發覺到羅青文逐漸冷靜時,心下一動,一腳朝洛維的屍身踹下,手骨碎裂之音,在靜默的場中倍增淒厲。

「如果再多幾個懂配合的傢伙,我應該沒法這樣輕鬆……抱歉了。」

當易龍牙獰笑說畢,洛維某地方再次傳出碎骨聲,本來想冷靜自己的羅青文見狀,先是不相信竟然會有人如此卑鄙,連死者也要褻瀆。

而到第二次碎骨聲響起,他可不能不相信,怒吼道:「禽獸!」

「果然重情義……哼!」

面對羅青文凶勢十足的提戟攻來,易龍牙仍是以拳相迎。沒了洛維配合,易龍牙放手一搏,全力打出雷龍怒鳴擊,力量之大,足夠搗破纏繞紅戟上的戟氣,把紅戟徹底廢掉。

「喝!」

失掉紅戟,羅青文的凶勢卻沒絲毫褪減,沒兵器可用,那就用手攻擊。

「呀呀呀!」

怪叫一聲,羅青文握起拳頭打向易龍牙,然而擅長的兵器也沒法討到便宜,更遑論他的拳頭,只消片刻,他的雙臂是給強大的雷勁廢掉。

「呀呀呀!」、「咦!」

沒了雙手,羅青文卻沒有停歇攻勢,彷彿不要命似的使盡吃奶之力踢出一記側踢,倒是踢得易龍牙感到一陣血氣不順。

「給我斷……什麼!」

忍著痛楚,易龍牙手肘用力下壓,立時讓羅青文連腳也廢掉,然而兩手給易龍牙廢掉,他就用腳,而當腳也給廢掉,他……

「我見過所羅門王,他雖然有能力、有志氣,不過給慾望迷惑,而你則比他更有情操,重情重義,只不過卻只懂依本能行事,一點也不配當領袖角色……野獸的當家。」

以上,是羅青文用人類的原始武器──牙齒咬著一臉驚訝的易龍牙時,易龍牙所說的話。

被憤怒所遮蓋,羅青文根本聽不出話中的意思,僅是一面瞪一面發力的咬,直到易龍牙吐出雷勁,硬生生把他的頭顱爆掉,他的攻勢才終告停止。

「可……可惡!」

當羅青文死亡,近似尖叫的怒罵也隨之響起,易龍牙轉頭一望,就是見著本應死去的馬修智用著一雙手死命的朝自己的方向爬來。

馬修智本來是眾人之中,沒有用過多少力量的人,再加上有李祥雲的屍身擋了一擋,哪怕力量不及任何一位同伴,但他卻是當中最後一個生還者,這一點是易龍牙始料未及。

「想不到這麼能撐。」看著他每爬一下就要吐一口血,就算自己不去管,他也活不了多久,易龍牙道:「別爬了,好好享受最後的生命吧,還是你有什麼遺言要說?」

這話是沒什麼惡意,不過馬修智聽起來卻是覺得非常刺耳,怒瞪住他,竟是咬牙地再爬前一段距離,含恨的道:「不用你操心,我只是想不到,我們竟然會死得這樣離奇!」

「想不到也沒辦法,我和你們本就不是同一層級,你們太年輕,別不服氣。」

當戰鬥結束後,易龍牙沒有再持續釋出戾極殺氣,在跟馬修智說著同時,是帶著疲憊的神情為各屍體補上致命一擊。

「不,我不會服氣,我就算死也會詛咒你!你走著瞧,當你回家時,你一定會後悔的!」眼睜睜看著他褻瀆著已死的同伴,馬修智哪可能會服氣,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易龍牙恐怕死十次也不夠賠。

「如果那是你的詛咒,那恐怕不會成功。」出奇地,易龍牙對於他的威脅沒有放上心,來到他面前說過後,手掌貼到他的額角。當雷勁疾吐時,易龍牙抬頸仰天,淡然道:「你……烏雲蓋頂。」

除卻走脫的倉島景人外,確認過已完全幹掉了羅青文等人後,易龍牙審視自己的狀況,片刻,低聲罵道:「始終是弄髒了,這種樣子怎麼可以給她看到!」

「褲還可以藏得住,但這件襯衫……」

易龍牙脫下襯衫,把之撕成一些布條應急處理起自己的傷勢,也同時把用不著的部份當作抹布,擦掉自己身上血跡。

今次易龍牙不單瞞住凌素清,更隱瞞孫明玉等人,所為的不過是想凌素清能放心去演舞台劇,不要有任何別的負擔,所以他必需連孫明玉等人也要瞞住,要不然再多一人缺席,也會打擊到凌素清,甚至讓她起疑。

如果現在這種樣子回去,那麼他的隱瞞就變得沒意義,而就在他懊惱為什麼一開始不脫掉襯衫時,眼角忽然捕捉到一樣非常具吸引力的物件,近乎沒經過任何戰鬥的馬修智身上,正是一件白襯衫,除了因爬行而有灰塵外,倒是沒爛掉也沒沾到血的。

「絕處逢生!」一旦捕捉到這件完好襯衫,易龍牙立時喜出望外的叫著。

他是慶幸自己為馬修智留下全屍,還是慶幸他會穿白襯衫等等,這些外人都沒法得知,但有解決眼下困窘的方案的話,他二話不說就實行。

「還有時間,趕得及的!」

老實說,即使換過襯衫,乍看上去沒有不妥的他,實際上已傷痕累累,身體狀況稱不上好,不過即使如此,他仍運轉內氣,以輕點疾掠的方式趕回明浪館。


「唔唔唔──」明浪館之內,莉莎正是發出了低沉的沉吟。

兩小時的舞台劇現在已去掉四分之三,只剩下半小時,但是易龍牙卻遲遲未到,對此,她是非常在意,不時望去旁邊空座,對於他沒清楚交待又不接電話,是感到煩悶。

孫明玉雖然也在意易龍牙,但未至於像莉莎那般,聽見她的微聲沉吟,勸說:「莉莎,別再想了,龍牙他會有分寸的。」

「哪有分寸,又不交待清楚,而且只剩下半小時,再不來就不行的,連素清的最精彩戲份也演完!」

「我說妳……素清也沒介意,妳就別這樣……是『那個』來了吧?」

聽見孫明玉最後一句,莉莎立時臉紅的道:「玉姐,那個……那個是原因之一啦,不過最主要是小牙那蠢才耶!」

「好了,就說他有重……呃!」正當孫明玉想著應該怎樣勸下莉莎之際,她就像看到什麼意外的事,流暢的話語忽然一窒,片刻,即改口道:「龍牙,你終於回來。」

「小牙……你這蠢才捨得回來!」見著孫明玉異常反應,莉莎回頭一看,瞧著易龍牙半秒,便是沒好氣的低罵著。

「抱歉、抱歉,我是回來了……所以不要再叫我蠢才。」易龍牙呼出一口濁氣,乾笑的說著。

本來莉莎是想多說一下,殊不知話未出口,近距離下的她,勉強看出易龍牙的褲帶散發出不安的奇異顏色,未及細想,便是耳聞:「莉莎,先別問為什麼,我要跟妳調位。」

滿腹怨言的莉莎,沒有半點不從的意思,直覺靈敏的她是從易龍牙身上感到古怪,神情一正,立時點頭坐到空座上,至於易龍牙則坐在她的本來座位上。

座位本來就排得密,當易龍牙坐下後,孫明玉和莉莎細心一看,都能看出他的臉色比平時要糟糕,而且褲上的不安顏色,正是她們所熟悉的乾涸血跡。

「龍牙!」兩女異口同聲的說著。

而彷彿早知瞞她們不了,易龍牙低聲道:「噓,別張揚,我剛才是跟羅青文他們打了一場,受了點傷。」

「羅青文他……們?你怎麼會遇上羅青文他們,還有你的傷才不是一點!」孫明玉皺眉的道。

「他們為了報仇,想趁舞台劇開始時來這兒宰掉我們,所以我便去稍微擋擋,現在沒事了,他們到了地獄旅行。」

傻子也聽得出他的稍微擋擋代表了什麼,兩女聽過後,莉莎是不知該說什麼,至於孫明玉略略一愕,便是怒目瞪著他,道:「龍牙,你……」

「玉姐,我知錯的,我絕對不是想逞英雄……我只是為了素清能放心去演戲才這樣的,像玉姐妳這樣冰雪聰明,應該知道事前說出來的話,後果會如何吧?」

孫明玉不喜歡明明有同伴支援卻還是獨力把危險擔下的人,這個認知,在巨妖靈事件時,易龍牙已有充份認知,所以甫看見孫明玉表現出怒容,他是立刻獻媚似的解釋。

孫明玉是聰明人,細心想了一想,倒是能理出一個大概,依照易龍牙的風格,他的確有不是存心耍帥,但卻非要一人擔下危險不可的選擇。

「就算沒心耍帥,但今次也太離譜,你一個人對上他們十三人,就算是你也會死的!」

「這個倒是可以放心……他們只是來了八……七個人,另外六個則是找到我們的家。」

「什……」

聽見莉莎訝異得想喊出來,易龍牙伸手掩著了她的嘴,道:「別叫……哇!」

著人不要叫的人倒是小聲的叫出來,莉莎咬了他的手一口,著急道:「你怎麼不早說!我們家受到襲擊,你還給我這樣懶散!」

「莉莎,別衝動,龍牙應該已想到辦法……不然也不會待在這兒。」聽見葵花居會受襲,孫明玉也是緊張了一下,然而看易龍牙的態度,她倒不認為他會放任葵花居受襲而不管。

「放心,紫苑她們都留在家中,沒人離開的,我昨晚已跟她們說過不墮天的事,再說我也請了援兵去幫忙。」

「援兵?」兩道不同聲線發出了同樣的疑問。

對此易龍牙只是淡淡一笑,只是語氣卻很堅定的道:「嗯,是援兵,我能用性命保證的援兵……」

聽見他如此堅定的一說,兩女倒是猜想他找了什麼樣的人物,而當莉莎想直接問時,易龍牙是續道:「別談這個,我們的家很安全,放心看舞台劇,不然我的苦心真的要枉費。」

跟兩女說過後,正好台上的凌素清是再度登場,當她出場後,眼角看見那一排預留的座位終於坐滿,而座上其中一人正衝著自己雙手合十,如此情景,哪怕是驚鴻一瞥,但已令凌素清露出一絲不易被察覺的笑容。

「第一次正式看妳上台表演。」
第三章 ~援兵~
「原來一早就知道。」

不說易龍牙這邊,回說葵花街之上,當忠飛一行六人走進這條默默無聞的死街中段時,便是看見席紫苑她們在街道中心開了個茶會,對於自己六人的到來沒有絲毫驚訝。

「忠飛先生還有空氏兄弟,歡迎你們呢!」席紫苑邊說邊取起桌上的黑槍,這種形式的歡迎實在稱不上友好。

沒有回答席紫苑的話,當見著她的動作,六人立刻進入狀態。

而卡麥在抽出長柄戰斧時倒是惡言相向:「嘿,想不到妳們又在這兒搞茶會,是為自己送行嗎!」

「多話的人。」席悠悠的表情沒怎麼變化,不過她話中的嘲諷,倒是很容易聽出來。

卡麥眼皮一掀,本是想罵出什麼,然而忠飛卻是阻止了他,道:「看來妳們已有覺悟,不過我想先問一個問題……妳們真的以為我們不墮天好欺負嗎!」

雖然不覺得葵花居派人講和是明智作法,但照以往來說,任何一個傭兵集團得罪不墮天後,也會盡人事的找他們和談,雖然大多沒效果,然而像葵花居這樣,一開始就擺出沒餘地的迎戰架子,這倒是首次遇上。

想不到戰前會被問到這個,茶會的人們或多或少都感到苦惱。

而席紫苑想了一下,就是淡淡一笑,不是高興也不是看輕對方,語氣平緩的說:「當然不是看輕你們,如果你們真是好欺負,也不會用這陣容等你們。」

「紫苑,妳倒是好大的口氣!」席紫苑的話雖然說得認真,不過就看她們幾個女人,空雨立時不服氣。

「空氏兄弟的弟弟嗎?」席紫苑略帶狐疑的問說,她可分不清空炎、空雨的樣子,只能憑語氣來猜測。

「就是,我就是空雨!」

「啊!」空雨一旦承認,那空炎的身分也不必多提,而恍然一聲,席紫苑忽然拉了一下席悠悠到身旁,笑說:「雖然不是雙胞胎,也不是太相像,但……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妹──席悠悠。」

被其姊拉出來,席悠悠沒見什麼表情,不過白槍一抖,竟是挑釁地直指空雨。

「妹妹嗎!忠飛,這兩姊妹交給我們兄弟!」

姊妹對兄弟,這種叫陣倒是有種不可思議的協調感覺,忠飛二話不說便點頭答應,而戰鬥也隨之發生,黑白雙槍槓上兩根墨色的六角棍棒。

當空氏兄弟和席家姊妹稍一交鋒,爆出金鐵交擊的聲浪下,森流繪也同時挑起人來:「原來你是領隊的頭子,那你就歸我吧!」

自上次被襲自己沒法幫忙,又拖住了最強的易龍牙,森流繪自責是固然有,而更多的是對不墮天的怒氣,眼看著有機會一洗自己「過錯」,她是挑上同樣用劍而且是當中最強的忠飛。

「妳未見……咦!」瞧見上次沒看過的人,竟然抽劍挑上自己,忠飛本來已有點意外,但瞧見森流繪施力下所展現的黑色羽翼,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道:「墮落天使!嘖!」

一認出對方的身分,森流繪的愛劍已是朝自己斬來,忠飛連思考也沒時間,憑著本能舉劍相迎。

「忠飛!」

忠飛被突襲是需要關心,但郭明宗僅有空關心這一下,接下來數支冰錐射來,他的戰鬥也隨之展開。

「卑下之人!」

僅用這話就當作打了招呼,蝠翼猛然張開,克麗可沒有時間浪費,縱使身為真祖,能無懼於陽光的死亡威脅,不過在陽光底下戰鬥,她的精力會消耗得比平時要多,並不適合久戰。

「卡麥,你去幫忠飛。」

妮雅本來是想讓卡麥去幫忠飛,而自己則是去支援郭明宗,雖然意外對方竟然還有人物能拖住忠飛,不過依照修智的分析,這些都算意料之內,不過問題是葵花居的戰力是超過馬修智的最保守估計。跟席紫苑和森流繪有同等實力的人,是限制了她和卡麥的動作。

「那樣是不行呢!」

柔和得彷彿不應該出現在戰場上的聲音,當妮雅直覺一生,立時往側跳開,而當她在半空中回頭,就是看到那個一直沒出聲的綠髮婦人,手上拿著一把深黑色的長狀物體站在自己剛才停留的地上。

「那是新月斧……不,形式太大……那是……」妮雅打量著拉彌加,猜測她的武器正體是什麼。

這時拉彌加是直接的告訴她還有卡麥,道:「這一把叫黑色惡夢,是很厲害的鐮刀。」

伴隨主人蝠翼出現,黑色惡夢也進入狀態,垂下的刃鋒驀然拉直,前一刻混沌未明的武器立以鐮刀形態示人。

「妳是吸血鬼?」卡麥瞧見拉彌加後面的蝠翼,脫口問說。

「不,我是魔人,或者說魔族也可以。」

拉彌加一旦說完,右手提起黑色惡夢,左手的食指中指撮成劍指,霎時間黑氣充斥於劍指之上,然後朝二人的方向一指,黑氣登時射出。

早已進入狀態,拉彌加這一手還不止突襲成功,不過在卡麥二人成功避開同時,飛射而來的黑氣卻毋需碰觸什麼,竟自行爆開,一團黑霧登時包圍卡麥二人。

「搞什麼,這是魔……啥!」

被黑霧奪去視力,妮雅還未驚訝於對方的魔法,直覺已是驅使舉刀胸前,然後「噹」的一聲,黑霧散去,而在妮雅眼前,除了愛刀的刀身外,就是給愛刀擋住的鐮刃內側。

不用看,妮雅眼見自己擋住鐮刃內側,已猜著拉彌加現下是站在自己背後,用力地拉扯黑色惡夢。

「好、好險……」

當妮雅驚魂稍定,回復視力的卡麥見她陷於危局,即刻提斧劈來,哪怕對方是很合自己口味的美婦人,但他的出手可不含糊,不知道他是想迫切救同伴,還是說……感覺到拉彌加的厲害。

當戰斧快要砍到目標時,他是看見拉彌加的身形居然像鬼魅似的消失,然後又在自己旁邊出現,手腕一翻,她就如農夫使用鋤頭,以鐮刃的尖端照準自己的手腕劈來。

拉彌加雖然沒有殺意,但下手之際,實在不見她存有什麼猶豫。

「噹」

解救卡麥手腕危機的是妮雅,她的東瀛刀能勉強擋住了鐮刃,然而行動仍是一氣呵成,拉彌加合攏的蝠翼展開,稍一被擋,就是退飛至半空。

「幻.鐮影傷天法。」

低喃一聲,黑色惡夢的鐮刃立時被黑氣纏繞,然後隨著拉彌加往下一揮,有如新月狀的黑氣,急轉成輪狀的飛襲過來,避得過一次,卻避不了第二次,黑輪直撞上卡麥的手臂,迸出來的血花沾染了妮雅的衣袖。

「我的手、我的手呀!」

「卡麥!你在叫什麼,冷靜一點!」聽見向來大膽的卡麥竟然因為中了一招就驚叫出來,妮雅是嚇得忙叫他冷靜。

「呃!我、我的手……還在……沒有斷掉……」被妮雅一叫,卡麥倒是回神過來,呆望一下自己的手仍在,半晌,他沉聲道:「妮雅,小心那女人,她懂得用幻術的!」

原來剛才在旁人眼中,中招的他只是稍受了點傷,但在他的眼中,剛才那一擊是把他的整條右臂都切開來。

「果然,精神極佳的時間,幻影詛咒是沒有效果。」不敢在半空停留太久,免得成了別人目標,拉彌加回到地面上,看著卡麥從幻覺回復,倒是沒有失望。

「沒辦法了!」

雖然拉彌加是認真戰鬥,但剛才那一氣呵成的攻勢,都是出於她想把二人擊昏再容後處理,然而確切交手過後,明白到對方的實力,即使不喜戰鬥,但她不得不立下殺心。
「虛像刃傷法!」

一旦有了決定,黑色惡夢的鐮刃上再度充斥黑氣。

「好快!」

憑著蝠翼幫助,拉彌加的速度足凌駕於二人之上,即使妮雅早有準備,但實際上要擋住拉彌加這全力施為的第一擊,她也是擋得很吃緊,不,應該是沒擋成才對。

即使不用暗系魔法幫忙,哀魔法則也存在著迷惑對方的招術,在妮雅自以為擋下的一刻,黑色惡夢已是撕裂開她的護胸甲。

「妮雅!」

速度沒法跟得上拉彌加,然而拉彌加一旦出手,她的速度是相對下降。

在急切迫退的同時也想除掉拉彌加,卡麥喊著之際,已是用最快的速度,朝拉彌加砍去。

「嘆息.深黑之壁。」

傷完妮雅,拉彌加沒有閃躲,頭也不回,便是朝背後虛斬一下,沒有擊中任何目標,但在鐮軌之上,是突兀的留下了一道黑氣,而當卡麥快來到身前,黑氣立時擴散成黑牆,雖擋不了長斧的劈砍,只不過破開了這礙事的黑牆後,映入他眼簾的是黑色的影像。

「嗚哇啊!」

二度受襲,一旦破開黑牆,卡麥即硬接黑色惡夢,不單肉體,連精神也要受到襲擊。

平時再不怕痛、不怕傷的他,在受了附帶精神摧毀的攻擊後,反應已是下降幾分,再加上被多補兩記性質相同的攻擊,他是受不了而呼痛,至於拉彌加則是展翼脫離。

「可惡!根本被她打好玩!」

身為男性的卡麥,接連中招甚至還被「侮辱」叫出聲,這口氣他很難嚥下,只是看著拉彌加持鐮冷眼以對的形象,偏偏又是拿沒她辦法。

就力量而言,兩人加起來本來也不會輸她太多,最低限度應能戰個平手。然而拉彌加的速度和黑色惡夢,是將他們打入無力的深淵,前者不在話下,後者不單堅硬,而且更能幫助魔法的施展,在戰鬥之中,這是有著非常大的影響。

「卡麥,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由我牽制,看準機會,你就給我狠狠的攻擊!」胸口的傷痕不深,然而被人壓著來打的感覺是差勁得很,銀牙一咬,妮雅就是決定把攻擊要務交到卡麥手上,而自己則是負責牽制。

「妳……」雖然一開始是猶豫,不認為妮雅能夠牽制那可怕的女人,然後當瞧見她堅定的臉龐,氣勢就像刀鋒般鋒利,他暗罵自己一聲後,便是喝道:「去吧,我會給她送上致命一擊!」

悄然一笑,妮雅眼光變得似鷹般銳利,雙腳一蹬,即衝及拉彌加那處……


那邊廂拉彌加戰個正酣,這邊廂的森流繪和忠飛亦戰個激烈,不過就局面來說,不墮天的一方同樣是落於下風。

「雷神之錘!」

挾著驚人速度飛射而出,森流繪行使出神術後,羽翼一拍,幾乎是與雷團並肩而進,而目標正是她的對方──忠飛。

「又是這……糟!」

神術和劍術同時來襲,已不是第一次嚐到,但當實際面對,忠飛是感到頭皮發麻,長劍才破開雷團,森流繪已是趕到身旁,毫不客氣給了他一記墮落魔斬,先是劍傷,然後劍招蘊含的衝擊波爆發,把忠飛整個人給吹飛,剝奪了他的反擊距離。

「哼!」

攻勢一波接一波,不過有過經驗,當剛穩住腳時,胸口忽然閃出白光,他就是立刻跳開,而下一瞬間,雷爆便是在剛才閃光位置產生,這種空間定點類型的攻擊,雖然威力不是太強,不過卻相當麻煩。

「嘖,避過……咦!」

突擊落空的失落感沒持續太久,森流繪心中才剛抱怨,終究不是小角色的忠飛,可是立刻反擊,一招火龍燒陣,劍身燒起赤火,衝擊刺來。

「好傢伙!」

隨著她沉聲一讚,絕望聖劍的劍身也因主人心意而不斷升溫,帶著強力的高溫,面對忠飛的火劍,她是運使魔天怒火悍然迎擊。

高溫、火炎在兩劍相撞時頓時消去,不過這兩位打起來都勇悍得很的人物,即使劍招效果散去也不要空手而回。森流繪直劍一刺,在忠飛的左臂留下印記,至於忠飛也不示弱,在退之前的狠狠橫劍一劃,反傷對方的右腿。

各自得手,他們才肯分開,森流繪按了一下右腿,感受到那股新鮮熱辣的痛楚,嘴角是帶點扭曲的牽起。

雖然心恨他們來破壞葵花居,然而在力量上她是肯定著對方,而為一個能全力施為的對手而振奮,森流繪或多或少都是存有高興,受傷反是激起她的鬥志。

不過相比起鬥志燒得正旺的森流繪,忠飛卻是驚心得很,他不是沒留意戰局,郭明宗那邊跟女吸血鬼打得算是不相上下,而空氏兄弟也是跟席紫苑二人戰個平手,但是卡麥和妮雅被壓著打,情況實在不怎麼好看,而且……

「怎麼可能這樣!竟然還有兩人是這級數!」

拉彌加的實力沒體驗也看得出來,而有體驗的森流繪就更不消提,她們根本跟席紫苑是同級數的強者。

「啊!跟我戰鬥,你可沒時間想東想西!」

忠飛的分神,森流繪是看在眼底,心中一個不爽,便是搶身進攻,兩劍一碰即成為爭持局面。

在隔著兩把劍之下,森流繪冷冷的道:「我說,你最好認真一點,別想給我拖時間,如果你以為會有人來幫你,別妄想!」

「這是什麼意思!」聽見森流繪那彷彿知道內情的語氣,忠飛瞪眼喝問。

「就是沒人會來支援的意思啦,你們惹火了我家的管家,那爛人嘛……」說到此處,森流繪力量忽然急爆,喝道:「那爛人可是我們之中最強!」

「擋不住了!」感受到對方的劍力增強,忠飛心中頓喊不妙,把握未徹底被壓倒的時間,立時抽身離開。

「該死,看她們這陣仗,就應該想到他們不是沒有部署!」才剛脫險,忠飛立時心懸於羅青文的安危。

就算是敵人,但見多識廣的忠飛不認為森流繪會是胡亂說謊的人,再說就現況來看,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等人是被算計的。

「嘖!各位,我們走!」

當忠飛如此高聲一喊,除席悠悠外,場中各人無不露出訝異、驚愕的表情。

而不需別人的質問,他已道:「別問為什麼,大當家那邊有危險!我們不能再待在這兒!」

「但這些女人怎麼辦?」空雨一面格開席悠悠的白槍,一面問起忠飛。

「不管了,我們只要想走,她們也不可能攔下我們!」

打起來沒辦法佔優勢,但逃跑的話,她們也沒可能把自己等人留下來,而早察覺戰局不利於自己一方,各人雖然沒說,不過要退的話他們不至於抗拒,只是感到恥辱罷了。

「別開玩笑了,你竟然想逃跑,要拿背部對著我嗎!」

任誰都明白讓背部對著敵人是何等愚蠢的事,不過聞及森流繪的怒語,忠飛除了羞愧得面紅外,決定卻沒改變,咬牙道:「隨妳怎麼說!」

眼看不墮天的人撤退在即,而葵花居等人正想施行猛攻拖下他們時,戰局適時來了個絕對性的轉變。

「總算到了。」

正好在忠飛咬牙說畢,一道略嫌平板的女聲在場中響起。

留有一頭清爽的淡黑短髮,本應和葵花居沒直接交集的女子,正好握著一把泛著銀光的長劍進到場中,不墮天的人不認識她,但葵花居眾人倒是認得她是誰。

「莉迪亞?」拉彌加喚著來人的名字。

來人正是藍水影的貼身女僕,莉迪亞.蜜爾希。

「那個……我是受易龍牙拜託來報恩……來幫忙的,抱歉,我好像遲到了。」

聽見莉迪亞吐出來意,葵花居那邊的人是恍然,她們的確聽過易龍牙會找人幫忙,不過倒想不到他能找來莉迪亞。

一邊歡喜,另一邊則是發愁。莉迪亞進場時的架勢已是戒備十足,內行人僅是一眼就知她不是普通人,聽見她是來幫葵花居,不墮天這邊是不可能高興,但是更糟糕的是……

「我也好像遲到了。」

還未接受莉迪亞為葵花居助拳這事實,一個身穿套裝的女子,彷彿和戰鬥無緣的女人也是進到了場中,而她剛好跟莉迪亞擋在離開葵花街的方向上面。

「我也是來幫忙的……」

就像莉迪亞是有所準備才進入場中,當套裝女子說到這兒,雙手忽然一轉,眨眼之間,數張黃符已被她撮在手上。

「初次見面,葵花居的各位,我是李碧雲。」
第四章 ~謝幕~
「還記得我說過我是冷血的人嗎?」那一晚,在繁星之下,女子問起了男子。

「記得。」男子是這樣的回答,不過他用不悅語氣補充道:「不過我不認為妳是冷血。」

聽到這種回話,女子泛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道:「小易風格的回答。」

「我只是陳述事實。」

「這樣嗎。」

女子的語氣沒有太大的起伏,呆看男子半晌,她的朱唇才再輕啟,仰天說道:「那個故事,是從一個女孩來到港城開始,那女孩來到港城,她沒心留意周遭的人事物,彷彿是過客似的,本來是這樣的……直到她遇上了一個落魄的女孩。」

女子此時用指頭往身後的建築物點了一點,好讓男子會更易露出恍然神色。

「第一次見到那落魄女孩,冷漠女孩本來只是在意她並不想跟她有交集,然而當第二次見到那落魄女孩時,她那冰冷臉下的心是給嚇了一跳,那不是因為落魄女孩是變得很優美、很帥氣出現在自己眼前,而是來自她的言語。」

「『如果妳也是一個人,要不要跟我一起住?妳答應的話,我會很高興的。』落魄女孩是用這句話作為開頭嚇呆了冷漠女孩,然而那彷彿是必然的,冷漠女孩是惑然問『我失去了感情,這樣也行?』」

星空下的女子苦笑一聲,然後搖頭道:「聽到冷漠女孩的話,落魄女孩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是這樣的說『失去和壓抑是不同的,我是這樣認為。』之後冷漠女孩是選擇點頭。」

「接下來,冷漠女孩跟落魄女孩住在一起,她們一起生活、一起上學、一起吃飯,在那段時間中,落魄女孩是用她的方式來適應冷漠女孩,只不過因為沒辦法表達感情,所以冷漠女孩一直認為自己沒法付出,愧對了落魄女孩,隨著幸福增加,冷漠女孩開始不安、開始自我厭惡,然後直到她認識演戲。」

女子與男子在此時靜默下來,前者是在整理,而後者則是等待。

「冷漠女孩非常有演戲的天份,而且她也很喜歡演戲,因為在那種時候,她可以忘掉自己身分,而一旦忘掉自己本來的身分代入角色的世界中,她終於取回了感情,那時開始,她懂得交朋友,更懂得去回應落魄女孩。」

「在那時,冷漠女孩自認為這就是最好的,她打從心底認為演技救出了自己,有了演技,她可以笑、可以哭、可以悲、可以怒,可以……清楚表達出自己的感受,不過隨著冷漠女孩沉迷於演技,不單止應對,就連平時的生活也用上演技,至此,落魄女孩終於發覺不妥,因為那時的冷漠女孩已經不是原來的她。」

「因為擺脫了身分束縛,所以能模擬出各種感情,演技雖然能達成冷漠女孩的願望,不過這點必需建築一個虛構的自己才能成立,因為熱衷於演戲,連日常生活也用上,所以冷漠女子終於沒法子回應落魄女孩的呼喚……對,冷漠女孩幾乎忘掉自己的『名字』,不是討厭,而是忘掉……虛構的不想承認真實的。」

「不再是表達感情的方法,而是被理想的自己所取代,沉迷於演技的冷漠女孩在那時是不能自拔,直到流著血的落魄女孩賞了她一巴掌,跟她說『壓抑和失去是不同的,妳不這樣認為嗎?』冷漠女孩才醒過來。會受人喜歡的完美自己和受落魄女孩喜歡的冷漠女孩,她發覺後者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她變回了冷漠的女孩,但保留了演技。」

說到這兒,女子轉了個身,不再仰望星空,當男子也想跟她轉身時,卻是被她阻止。

「演技對我來說不是興趣,而是必需要的存在,就算落魄女孩、衝動女孩她們再努力適應也好,但始終是人來的,如果沒法子得到清楚的回應也會感到不安,也會不愉快。」

聽到這兒,長時間沉默的男子,終於開口,皺眉道:「用演技來回應?」

女子輕笑一聲,道:「因為我想表達,所以才用演技來表演,不過偶然也有不需要的時候。等到有一天,偶然會變成自然的話,那演技……」


「將會成為興趣。」

此時,位於明浪館的公演已經進入最後的謝幕階段,當看著一眾出演的演員在台上鞠躬謝幕,易龍牙氣弱地唸喃。

「現在已經行了,快給我看傷口!」

「小牙,快給玉姐看!」

謝幕並不長,當鞠躬完畢後,凌素清是立刻回到後台卸妝更衣,至於在觀眾逐漸離去的此刻,孫明玉和莉莎是分別以迫切語氣說著。

特等席與普通席是有段距離,一般觀眾還沒法察覺,然而工作關係和距離關係,易龍牙盡力隱藏的狀況騙得了專注於演戲的凌素清,不過絕對瞞不過姬月華等人。

而為了繼續他在台下的完美演技,在表演得精神奕奕的同時,他也沒讓孫明玉施展念術治療,免得驚動到台上那位人物,僅是在凌素清看不到的狀況下包紮一些傷口進行應急處理,硬撐到現在。

「妳們不用這……哈……很吵的……」

「現在還管什麼吵不……喂……喂喂,小牙!」

易龍牙這種對身體彷彿不聞不問的態度,可是氣壞了莉莎,不過她才剛剛罵起,易龍牙驀然打了個突,然後嘴角流出血絲,兩眼一閉,竟然昏迷過去。

「龍牙!明玉,他怎麼了?」現在已是散場時候,沒必要再待於座位上,站在易龍牙正前方的菲娜是急聲的問著。

解開襯衫上的鈕扣,孫明玉看著他身上的多條傷口,眉頭立時一皺,不過也很快緩和下來,在幫他包紮時,她已有大概想像。

「沒事的,他的傷還要不了他的命,只是普通的昏迷。」

話雖如此,不過孫明玉已是施展出念術。

易龍牙的非人之軀並不是常識可以理解,雖然是受了不輕的傷,但也未至於會危及生命,不過受傷又迫逼自己要裝出精神奕奕樣子,精神自是大量虛耗,一旦能放鬆,他的意識是立時失守。

「什麼事?」

就在眾女看著易龍牙之際,一道冰冷音調忽而傳到各人的耳中,回頭一看,便是瞧見淡妝輕施的凌素清,外披一件白色藍線的道袍走來。

「素清,妳這麼快?」

「換件衣服就行。」由開始到結尾都沒化過濃妝的凌素清搖頭說著。

至於跟演員們的互動,她壓根兒沒在意過。

「原來是這……但是妳好像脫不了身。」中途留意出什麼,姬月華怪聲說著。

而隨著她的怪聲出現,彷彿會意過來的凌素清雙眉稍稍一揚,然後以一貫的冰冷表情往旁望去,很輕易就看到戲劇社的社長正引著幾個「知名人士」朝自己的方向走來。

「凌……咳……凌學姐,怎麼急著回家,我來介紹,這幾位妳都認識……」

當戲劇社社長帶著人馬來到時,他立時以比平時更熱衷的音量和神態說著話,除了開頭第一次驚見傳聞中的幾名美女之外,接下來的話都是說得很順口,在沒人插話下,一口氣介紹了幾位同行是港城某些大劇團的有力人士。

「這一位就是凌素清。學姐,他們說很欣賞妳的演技,想問妳有沒有興趣參加等會的飯局。」

這人的意圖是怎樣,並不難聽出,事實上他也沒必要刻意讓人聽不明白。

「謝了,但我有點不舒服,不去了。」

語調依舊欠缺起伏,但不難聽出凌素清的心情挺不錯……這一刻是心情不錯吧!

「呃,這……凌學姐,原來妳不舒服,不過這飯局……」

凌素清並沒有給予決絕回答,社長倒是不死心勸著。

然而聽到一半,凌素清感到納悶,想著怎樣打發他們時,先是瞄到了一個人,然後冰冷的表情立時大變。

「玉姐,他怎麼了!」

先前被眾女圍住,她沒法看清易龍牙,然而她納悶的眼光游移,越過姬月華肩頭,看到易龍牙的模樣,她不由得為此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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