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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第七章 ~武裝~
「是了,月華,我差點忘了妳是懂按摩的。」森流繪擺明是陰了姬月華一記,不輕不重,剛好是到達重點。

錯愕一下,姬月華乾笑道:「是懂得一點啦,哈!」

「那就換妳來按吧,我才學了不久。」

「果然。」姬月華的內心在哭。

不過事情已到了這地步,兼而易龍牙投來的眼神,隱有想她來幫自己按摩的意思,所以……她放棄了抵抗,反正為了幫易龍牙,她跟莉莎這頓早餐也沒好好吃過,只是……

「沒問題啦,不過繪姐,既然是學了不久,就讓我當場教妳一些吧!」有時,姊妹間的相處並不用講道理和情面,輕惱森流繪的她,一句話就反擊過去。

「這樣也好。」而就在森流繪想說什麼之前,易龍牙是一臉恍然的道:「這個主意挺好。」

就一句話,他已決定森流繪接下來的工作仍是按摩,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他的身體實在是非常適合當指導按摩的素材,即使再大力了也不怕弄出個內傷。

看著兩女在易龍牙背後瞪來瞪去,有時也瞪向忍笑中的眾女,席悠悠心中不由得道:「真是一場誰被拖進去,就誰糟糕的戰爭……」

頓了一下,再望及易龍牙,她發出一聲不易察覺的嘆息,低喃道:「還真的是沒人逃得了。」

「大哥哥,你昨晚為什麼會哭的?」

「啥!」正當眾女盡可能「粉飾太平」,仍是小孩子的希琳卻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把話明說了出來。

在座各人聽得露出訝色,眾女更同時心想:「希琳啊……妳真是頑皮耶!」

「希琳,不要亂說話。」拉彌加雖掩著希琳的嘴兒,只不過出了口的話卻是掩不住。

「龍君!這是月華拿手的辣汁燉蘿蔔,嚐嚐!」就在易龍牙望住希琳楞住時,雪櫻倒是反應迅捷,隨手即取起盛了淺紅色辣汁和蘿蔔的湯碗,遞到易龍牙眼前喊著,把他的注意力引回來。

「耶,又是辣汁,剛才已吃了很多,我再吃不……哇!」

「小牙,不要拒絕女生的好意,很失禮的!」說到中途,擔心他記掛昨晚哭喊的莉莎,才不管他意願,用力賞了他肚皮一拳,直打得他張口叫了出來後,即把四、五塊辣汁蘿蔔送入他口中,動作完美得無可挑剔,乾脆俐落。

易龍牙被迫餵食,只頓了一頓,便即時哽咽似的道:「嗚……嗚……妳們……辣……好辣的,水……給我水……」

肚子的痛楚是小事,驀然連吃數塊蘿蔔,加起來的辣味可是超越了一般人的味覺,辣得他臉色大變,高呼要水。

「糟糕!玉姐,借來用一下!」莉莎看見他被辣到的怪相,心道不好,即時取過了孫明玉盛著水的杯子。

「莉莎,等等!那杯是……」

孫明看見莉莎取了自己的杯子,已經是很快速想到待會的「慘事」,只是來不及阻止,莉莎已經把杯子中的液體灌進易龍牙口中,看得出無力地別過臉。

只道易龍牙迫不及待把水喝完後,他才發覺一個可怕的事實,唇形成「O」狀,不斷呼出大氣,可憐兮兮地瞟視莉莎。

「怎麼、怎麼了?哇呃!」莉莎困惑的問著。

只是答她的不是易龍牙,而是孫明玉,孫明玉哭笑不得的賞了她一記爆栗,道:「莉莎,早叫妳等等,我那杯可是熱開水來的!」

聽到她這樣子一說,眾女才明白易龍牙為什麼喝完一大杯開水後,反而未見好轉,情況更惡化成一臉蠢相,辣汁混熱水,威力確實滿恐怖。

莉莎嚥下一口口水,定睛望著受害者,斷續的道:「小牙……你……沒事吧?」

本來還不想承認自己是喝了熱水事實的易龍牙,在聽見水杯主人的肯定後,渾身登時冒汗,整個人就像無骨般仰靠椅背,也因此讓後腦勺得以枕在從後扶他的森流繪的雙乳上。

只是很遺憾,他現在沒有享受心情,連慶幸的心思也沒有,僅嘶啞的道:「請……不要謀殺我……拜託……」

這求情倒是淒厲得很,凌素清心中一嘆,口中即說道:「莉莎,給他喝。」

她把自己的水杯給了莉莎,雖然語調仍欠缺活力,不過擔心易龍牙這一點是不需懷疑。

「小牙……哈……今次是涼的,不是熱開水。」接過了凌素清的水杯,莉莎一面乾笑一面餵水給易龍牙。

「咕……咕……」如被猛火烤灼過的口腔和喉嚨得冰涼的清水一潤,總算讓他舒服些,大口吐出一口濁氣,似是要把激辣這種味覺完全吐出體外,道:「嗄呼……妳們不用這樣緊張,我的心情沒妳們想的糟糕……昨晚我為什麼哭,妳們是知道了吧?」

一語驚人,孫明玉她們搞這麼多花樣出來,原意就是想他心情好一點,不過想不到他竟然會知道。

「你怎麼知……呃!」姬月華說了個開頭,已知失言趕忙住嘴。

但是這種反應更是讓易龍牙肯定猜測,道:「遺憾我不是沒腦袋,妳們做得這樣張揚,想不知才怪……水。」

易龍牙答完了眾女心中的疑問後,便是端正坐好再把杯子舉起,雖然捨不得森流繪的雙峰,但佔太多便宜是會遭到反彈。至於會意的姬月華是取過了水壺,把水倒進杯中,一杯水實難解他口腔喉嚨之苦。

「你知道了就早說啦,你是何時知道的?」莉莎有點不忿的嚷著。

「咕……早餐到中途就已經知道,水。」易龍牙苦笑的說,反省著自己的確應一早說出來,心中暗罵一聲,再一次問道:「妳們是知道了原因吧?」

這一個問題,眾女都沒回答,倒是把目光投到孫明玉身上。

而明白到她們的意思,孫明玉想了想,語氣中微帶憂慮和哀傷,嘆道:「李前輩死了……可以告訴我們是什麼事嗎?」
「這……」

縱然明白可能會觸及龍牙心深層的禁忌,只是她仍大著膽子的問著,直覺上,今次不問的話,很可能以後也沒辦法得知。

「玉姐。」凌素清稍稍皺眉的低呼。

不過孫明玉卻是衝她微微一笑,示意明白她的想法,讓她靜了下來。

「……」

「……」

場面靜了好一會後,易龍牙臉上泛出困惱神色,不過就在旁人想問什麼前,他終是有反應,嘆道:「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清楚……妳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想了好一會,他並不是不想把真相說出來,而是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眾女相視一眼後,菲娜猶豫了一會,才道:「龍牙,你和李前輩為什麼要去白天山?」

其實問題有不少,只是作為「開場白」,這個問題是問得很正規。

「門天……」說出了門天的名字後,易龍牙很快就看到諸女露出濃濃的不解神情,解釋道:「我們是去山上找被封印很久的怪物。」

「找怪物?」

答案衍生出另一個問題,易龍牙抬首望了一眼天花板,對於眾女異口同聲的疑問,猶豫了一會後,便是再次問口,道:「是的,我們是去找怪物,那是一頭很久很久之前就存在的怪物……」

想到白天山的事,易龍牙眼波一轉,尚算精神的雙眼立時多了幾分迷茫。既然是開了頭,他已經知道從哪兒說起,緩緩地把他和李清風上白天山上的事說了出來……

由離開港城開始說起,然後是到白山鎮,再到白天山,跟著到門天,一幕又一幕發生不久的情景,又一次浮現在他的腦海,宣之於口。

「……」

「……」

「接下來,我就回來了……一個人的回來。」

易龍牙詳事簡述,對於遇上莉迪亞這些細節,並沒多講,單是把這次事件的始末簡述出來,已經夠他苦惱。

「你們太亂來了。」當聽完了事情的大概後,孫明玉十指屈曲扣於一起,雙手放於桌上,憂愁的嘆息。

她們不明白門天與四英雄有什麼因緣,也不理解李清風有多執著,而除凌素清外,她們更無法清楚創下文策的問題,只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兩人上山找一頭強力的古代怪物,這實是非常不智。

「是的,有點亂來。」易龍牙很誠實的承認,搔臉頰的訕訕笑著。

只是這熟悉的舉動,看在眾女眼中,卻是與平時的不同,只因為他透發出來的灰暗氣息,雙眼充斥著懊惱和落寞,還有更多的自責。

他明顯的失落樣子,就算是希琳也看得出來。

而就在此時,姬月華感嘆的道:「龍牙,你和李前輩還真的很要好耶!」

對於易龍牙現下的態度,她不願看到,只是這種態度,實是讓她明白到李清風在易龍牙心中有多重份量。

「是的,的確很要好……」聽見姬月華的話,失落中的易龍牙倒是泛起了一抹微笑,在當下來說,還真的是難得的表情,只見他似想到什麼,淡淡的續道:「我和清風……很小就認識,那時還跟他打了一場,如果沒有他,恐怕我早就死了。在開始時他的處世態度,是消去了我很多過份的錯誤。」

過份的錯誤,他沒多說明,只要眾女推測得出就可以,任意殺人這種事不值得他拿來驕傲,頓了一下,他才續說:「後來跟他遇上了很多的事,有傷心也有開心;遇上了不同的人,有好也有壞。或者比起用要好的話,出生入死的兄弟應該會更貼切。」

「果然是這樣。」孫明玉心中無力地輕嘆。

男人這種生物,只要不是太娘娘腔的話,對於兄弟這種字眼,可是情有獨鍾。而彷彿明白到她的想法,看見易龍牙說到兄弟時的自傲表情,場中其實有不少無聲的輕嘆。

當然會嘆息的原因,除卻是不能完全理解所謂的兄弟涵意外,還有另一點,就是她們再次肯定李清風在易龍牙心中的地位著實重得很,雖然很矛盾,但她們縱然不理解出生入死的兄弟這種男人的浪漫,只是她們卻明白到這些字眼的價值,最低限度,易龍牙是不會隨隨便便跟人稱兄道弟。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沒用的……我沒有事,哭過了的話,我就不會再留戀,妳們也不用把我當作廢人一樣服侍我,吃飯這種事,還是自己親自來會好一點,而且妳們這樣勉強也太著痕跡了,哈。」易龍牙爽朗的笑著。

不過對於外人奏效的技術,卻敵不過熟知他的在場諸女,而且最後那一聲更是假得可怕,皮笑肉不笑。

然而,既然他不想再說的話,眾女也不想多逼他。

孫明玉也好、菲娜也好、其他人也好,她們各有各的過去,雖不一定是什麼慘絕人寰,說出來會引起六月飛霜,不過這是她們個人所認定的「禁忌」,她們很重視這種過去,所以當明白到別人不希望說的話,她們也明白到逼迫是不行的,只有自己真心肯說,才是良策。

葵花街和竹籚,如果要選的話,葵無忌必選後者,價值這種東西,每個人心中都會有一把尺。

聽著易龍牙假到不行的假笑聲,擔心著他的孫明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微一搖首,便是拍了一下掌,裝出沒發覺異樣,笑說:「嗯,那就繼續吃吧!」

「喔!」
第八章 ~享受~
客廳中

「飽……很飽……」

早餐完了後,易龍牙便是坐在沙發上苦笑。

雖然是有叫眾女不要勉強自己,但是後來他才發覺,不挑明比挑明更好,話一旦挑明了,向來強勢的她們倒是沒了顧忌,「餵食」是比起之前來得強烈,在她們主導的早餐下,自己夾的菜可以不吃,她們專程送來的菜卻不得不吃,正是這樣,這頓早餐比起他平常吃的晚飯要多出一半份量有餘。

「世上……哪有人……早餐……會吃到這麼豐盛的,我的肝該不會變得好吃吧……」易龍牙胡思亂想的悲嘆。

現在的他可是想到那些在某地給人飼養的肥鵝們,為著牠們的肝,人類給予牠們的是可怕的飽餐生活,就像剛才般可怕。

「小牙,你在想什麼……嘛!」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剛好抱著圓球抱枕的莉莎來到他身旁,看著他的苦惱樣子,也不怎麼客氣,輕叫一聲即鬆手把抱枕放下,直擊中易龍牙的肚腹。

「嗚呃!」

驚人的慘叫聲不過如此,抱枕雖沒多重力,但給莉莎這樣一搞,卻能構成相當大的破壞力。

就在他慘叫響起後,廳中的諸女登時望向他,而他的反應很簡單,雙手掩口,閉氣發出嗚咽似的怪音。

「喂,不、不要吐,玉姐會殺死我們的!」他的嘔吐先兆實在明顯得很,莉莎打了個突兀,連忙嚷著。大掃除不久,地上的軟毯子又換了新的,要是現在就給弄污,她百分之一百會承受酷刑。

「嗄……呼……嗄……呼……」就像孕婦生孩子時的小心而露骨的呼吸著,片刻,強壓上湧的嘔吐意思後,易龍牙獰笑的道:「在……在……擔心玉姐前,妳不認為……要擔心一下會給我先宰掉嗎?」

別說她會受刑,要是真弄污這張足蓋了半個客廳的軟毯,他這受害人亦會同一下場,怨聲的續道:「妳知不知道,吃完飯後是不能攻擊人家的肚子,這是國際常識。」

這其實是人類常識。

看見他那副慘相,姬月華是深有同感的道:「沒錯,吃飽還要給人攻擊肚子,更要被迫工作,這真是酷刑,不過最慘仍是吃飽肚子,仍要被迫繼續吃,太可怕了!」

其實剛才餵易龍牙餵得最兇的就是她和莉莎。

讀著言情小說的孫明玉,當然聽得出她暗藏意思,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便是不語。

不過易龍牙才沒這般好商量,慘兮兮道:「妳還敢說,剛才妳和莉莎可完全不顧我感受耶!」

「呃……沒所謂啦,男人大丈夫不應該計較小事。」姬月華臉上露出一絲狼狽,但隨即平復下來,乾脆的擺手笑說。

而莉莎更是厲害,重新抱回抱枕,位置還是易龍牙的肚腹上,爽朗的笑說:「小牙,反正你不會追究嘛!」

軟語說得有如小女兒家,行為卻是充斥著威嚇意思,受到雙重攻勢,易龍牙自語般的輕嘖一聲,道:「果然是女暴君。」

「嘻嘻,不要這樣說嘛,頂多送你這個賠罪。」

莉莎把手上的抱枕按到他的頭頂,然後待它滾落時,易龍牙倒是會意的接過抱住,而她則是從一旁的空沙發上取過蘋果形的抱枕,與易龍牙手上的香橙,同屬於水果系列。

放下抱枕,易龍牙仍是沒多動自己,免得影響到飽漲的肚腹。

「給。」

此時,凌素清從飯廳處過來,手上拿著一杯微溫的消化茶,這是剛才易龍牙叫的東西,同時也是現在需要的飲料。

易龍牙衝著凌素清笑了一下,便是捧起茶杯把消化茶微飲入口中,要是一次就把茶喝到肚中,他的胃可要來多次革命抗議。

而就在此時,一直播放著新聞的電視,是播到了一宗多人被殺事件,這是讓今天都沒看過報紙的眾人有了一看意思。

「關於前晚,在大木道酒店區中所發生的二十死、三人重傷事件,從警方口中所知,兇徒疑為三到四人,各手持不同樣的兇器,有利器有硬物。而依警方所追查,諸多受害人背景大多無交接點,而再有昨晚高級住宅區發生的十二死、一人重傷事件,警方疑兇徒們雖不是具力量的特殊人物,只是生性極為兇殘,以無特定目標的下手犯案用以滿足殺人的衝動。」

眾人只見電視中的女記者頓了一下,又道:「政府呼籲,事發區域附近的夜歸市民最好不要獨自一人回家,也請發現到可疑人物的市民儘速報案,本台記者李婉媚現場報導完畢。」

畫面一轉,由女記者在案發現場的鏡頭,轉回攝影棚中的新聞人員,道:「現下是一則關於巨河灣幽靈……」

接下來賣噱頭的靈異新聞,眾人也沒再放多少心思。

聽完李婉媚的簡短報導,雪櫻最先皺眉道:「一群變態,幸好希琳不在!」

謹慎的她,暗暗慶幸希琳正跟著拉彌加和席悠悠在咖啡室幫忙,也同時怒罵著那些作案之人。

「麻煩的人。」凌素清冷冰冰說道,雖沒明言但可以肯定,她要是見著了兇徒,必然會直接宰掉,報案這種麻煩事,她才懶得去幹。

聽得出她話中意思,姬月華皺眉頭的道:「要是遇著了,比起抓他們去警局,這種事還是直接一點為好……呃……」

說到了中途,姬月華倒是發覺什麼,不經意下,她學起了易龍牙蠻喜歡說的話──有些問題,直接一點處理的確會好很多。

發覺到這點的不止她本人,本來也是一臉氣憤的莉莎,倒是饒有興致的問道:「喂喂,小牙,你也支持直接一點嗎?」

本來這種話題他們平時也會這樣討論(發洩),只是今次易龍牙聽到後,雙眼放出連凌素清也自愧不如的寒光,當中的殺意之烈,縱使沒迎上,也會感到一陣冰風入骨,冷笑道:「有丁點力量卻不懂自控,這種人當然是直接幹掉。」

其實這是很平常的回答方式,只是今次不比往昔,以往聽著這類直接宰掉的發言,眾女還不覺什麼,但是現在他說起來,彷彿連空氣也帶有血腥味似的,就像是他衷心希望自己會遇上這些兇徒,然後把他們幹掉,情緒之烈比以前高出很多,可以讀得出現在的他是很想殺人。

「嗯,妳們怎麼了?」氣勢變化得極快,前一刻殺氣盈天,只是當感想完後,他卻回復正常,發覺眾女的訝異不妥臉色,惑然地問著。

訝異歸訝異,被他忽然問及,最接近他的莉莎稍稍一呆,即喊道:「沒有。」

耳朵給她的叫喊稍稍刺痛,易龍牙自然的掩耳皺眉道:「喂!妳無端喊什麼勁!」

「呃!什、什麼無端嘛,只是因為你太笨,所以我才要這樣喊!」莉莎強勢又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解釋著。

不過看著她的樣子,易龍牙是吃驚道:「就算是笨,那跟妳喊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是耳朵有問題。」

「吵……吵死了!」

乍聽下去很理所當然的理由,被一句話連消帶打的反擊過來,莉莎惱羞成怒,把手上的蘋果抱枕用力擲向他的肚腹,結果則是廳中再一次響起男人悲鳴。

他倆的吵鬧情況並不是罕見,三日不到就可能發生一次,只是今次看著他們,一直保持沉默的眾女不如往昔加入其中胡鬧,對於剛才易龍牙的異狀,她們是交流著擔憂的意思,就算他口上說自己沒事,但反應卻是出賣了他。

「影響始終是很深。」

就在諸女暗嘆之際,菲娜就似有所決定,放下了手上的研究用書籍,突然的道:「你們先停一下,龍牙,待會你有時間嗎?」

壓下了嘔吐感的易龍牙,本想再跟莉莎吵下去,只是聽著菲娜的驀然插話,轉頭望向她道:「我是有時間,妳有什麼事嗎?」

菲娜會這樣問,他已經有九成肯定她是有事要自己幫忙,會問出來不過是順著她的話。

果然,在他反問後,菲娜是點頭道:「是的,我想你陪我上街。」

「上街……這是沒問題,不過要等一會,我現在想走一步也難。」

看著易龍牙聳肩苦笑,菲娜點頭說著:「嗯,我也沒這麼快,你答應就是了。」

他們兩個自說自話,至於其他人倒是沒參一腳進去,菲娜這樣做的原因,就算再突然,她們也不至於不了解,所以沒多攔阻,有些事要直接一點處理為好,不過也有些事非要迂迴一些才能解決。

在客廳上待了好一會,易龍牙再感受不到肚漲的難受感覺後,便是跟菲娜一起離開了葵花居。

「菲娜,妳上街是打算到哪兒?」雖說答應跟她上街,只是對於目的地一事,沒問過的易龍牙是不清不楚,頓了一下,打趣道:「妳是想賣掉我嗎?」

「才不是。」
與平時的打扮略有不同,現下菲娜身穿的可是跟易龍牙沒兩樣的衣裝,淺藍色的牛仔褲和罩衫,外加一件橘色短袖外套,除了衣服上的摺痕和乾淨程度,他倆的打扮實在沒太大差距。

「不要亂想,我帶你去一個不錯的地方。」菲娜否定了易龍牙那開玩笑的打趣後,便是帶些狡黠和神秘意思的笑說。

看得易龍牙稍稍出神,要說美麗她有,要說可愛她也不缺乏,眼光在她臉上打轉了一圈,視線逐漸轉移她白滑的頸項。

菲娜不像平時,會把那頭波浪似的紅髮放下,而是把長髮束成了一條馬尾辮子,露出了其性感的頸項,讓易龍牙有些想親下去的衝動。

「龍牙,你怎麼了?」

菲娜輕聲一喚,即時把他出遊中,幻想著「失禮事宜」的心神喚回來,為掩飾自己的尷尬而輕咳一聲,他結巴的道:「沒……沒怎麼了?是……是了,剛才妳說的秘密,真的不能說嗎?」

「既然是秘密,當然不能這麼快說。」菲娜輕笑的說。

雖驚而不亂,看著她由狐疑轉回暗地裡得意的表情,易龍牙自傲於話題轉移成功,心想著:「幸好經驗豐富,不然會被當成變態……嘿!」

現在的他大概不懂反省二字怎麼寫,不過腦海中那無謂的自傲並未變態得表現出來,對於菲娜輕笑的話,他問道:「那何時才能說?」

「到了自然會知道。」菲娜堅持著自己的立場笑說。

不明白要去什麼地方,只是很清楚菲娜不會害自己,易龍牙就算有點給悶到,不過仍能不當一回事,繼續隨菲娜而走,只是當二人走了數步後,易龍牙就像看到什麼,忽然間低「咦」了一聲。

「那個人不就是……」

讓他意外的對象,是一名身穿整齊套裝的女士,年齡約莫二十八、九左右,她站在一間精品店的櫥窗前,身子微欠,專注的看著櫥窗內的某種貨品。

易龍牙的反應是很容易發覺,他本人也沒掩飾,菲娜循他眼神望去,也看及了套裝女士後,柳眉輕皺,不過當看清後,很快就放鬆下來。

而此時,易龍牙則是喃喃的惱道:「這個女人……好像是……好像是在哪兒見過的……是錯覺嗎?」

「呃,你……」聽見他喃喃的苦惱低語,菲娜倒是給他弄得哭笑不得,本來還有點不高興他突然把視線移到街上女生的氣也忘了,道:「你真是很笨,那位黃小姐是素清的朋友,明港大學圖書館負責人。」

「圖書……館……」一言驚醒夢中人,易龍牙唸了一遍,苦惱表情立換上恍然,嘆道:「是了,她姓黃,個性滿像莉莎和月華她們,風風火火又似很會開玩笑的樣子。」

被提點的他回想三、四個月前,自己硬是跟凌素清到明港大學的圖書館時,就曾與這位黃小姐有過一面之緣,如果她不是女人,那這種見過一面,又不是太重要的人,他還真的不會輕易記起。

聽著他略微奇怪的形容,菲娜白了他一眼後,問道:「怎樣,要打招呼嗎?」

二人其實與她不熟,但是相識一場,街上點頭打一下招呼也算是正常禮貌,她並不會覺得多餘。

而易龍牙聞言後,則是想了想,道:「要打招呼是沒問……小心。」

就在說著間,忽然那黃小姐似看夠了,站直腰身,轉往二人方向走去,而一早發覺到她的動向,易龍牙竟是一手拉著菲娜,閃入一旁的暗巷中,行動鬼祟得教人皺眉。

「龍牙,你在做什麼?」菲娜瞪著易龍牙,說道。

但是她說完後,易龍牙就像中了什麼邪術,發傻的呆了呆,正當菲娜奇怪地還想追問,他則是搶先擺手,壓低聲音道:「噓,不要作聲。」

即使沒說話,跟他素有默契的菲娜,在見到他擺手,已然知道他要自己禁聲,聞言後就更是確信,當下再不發一語,只是眉頭仍皺,一雙美目瞪著易龍牙,其中追究之意,就算沒說話也能讓易龍牙清楚收到。

然而讓她氣惱,就是在黃小姐經過暗巷口時,他是面對自己,背對大街,一臉尷尬,訕訕的笑著,道:「抱歉,我好像太敏感了,見著被人發現,就不自覺想躲起來……哈……嘿哈……」

「不自……覺?」聽到他的話,菲娜唸了一遍後,就像想到什麼,立時明白過來。人這種玩意,總是會有想偷窺他人的因子,而照他的說法理解,則是剛剛好他是這時候爆發,彷彿這樣做,會保持到一種優越感,惹得菲娜沒好氣的罵道:「你真是的!」

就是為了他這點莫名其妙地的優越感和神秘感,就要她作著這種奇奇怪怪的鬼祟事情,想到此,她不生氣才怪。

「耶!不、不是啦,我也不知道會這樣。」那黃小姐已經離得頗遠,易龍牙倒沒再壓低聲音,見著菲娜生氣,賠笑地說著。

不過菲娜似是不願管他,別過了臉。

「拜託,菲娜妳就饒了我吧,好嗎?」見著她別過臉,易龍牙也不怕羞的移起了身子,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盯著她說著,應變得滿熟練。

本來還不想管他,要多給他一點教訓,只是在看著他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又是狠不下心,半晌才沒好氣的道:「你真是的!不要裝了,原諒你就是!」

「呼……還好。」

看著他飛快放下可憐表情,菲娜白了他一眼,曲指輕敲他的額角,便是徑自離開暗巷,道:「變態,快跟來,不能遲到的。」

變態指的是誰,也不消多說,易龍牙聞言後,則是乾笑一聲才提步跟上。

中途遇了一個小插曲不久,二人也沒再當作一回事,邊走邊閒聊,約莫二十多分鐘後,易龍牙就是隨著菲娜來到了目的地,一個會讓他挺訝異的地方。

易龍牙奇道:「菲娜……妳帶我來這裡作什麼?」

原來菲娜帶他來的目的地,是附近一個挺有名和廣大的體育館,而今天這體育館當中,是有挺特別的表演,被人群塞滿了的門口上掛著黃底紅字的橫布條,在上則是寫有「奇藝雜技團表演會」數個大字。

「當然是來看表演。」菲娜很自然的應著。

而看著她自然的說著,易龍牙是呆然的道:「對,當然是來表……才不對,這是要門票才能進的吧?臨急臨忙,我手上可沒有票。」

「蘭格爾度小姐!」

幾乎是在易龍牙話音剛落後,一道女聲是從他背後響起,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易龍牙回頭一看,就見一個十八、九歲的便裝女生,一邊揮手一邊小跑過來,完全沒管旁人側目……不過雖說側目,但是在場的大多人也不是每個留意她,誇張是誇張了點,只是她的揮手並不算太奇特。

「菲娜,妳認識她?」這是易龍牙想問的問題。

但是沒等他問出口,那揮手中的女子就跑到二人身前喘氣,一手按著發育正常的胸,一手從衣袋處取過了兩張長形物體遞上來,道:「嗄……蘭格……蘭格爾度小姐……嗄……這是……嗄……這是票喔!」

「輕鈴,妳不用這麼急,就算慢點來也沒關係。」看著女生的臉紅氣喘模樣,菲娜輕掃著她的背,語帶些許無力的說。

然而女生卻似不介意般,深吸一口氣,笑道:「不用介意啦,我本身也趕時間嘛,而且難得妳有事拜託我,我只是盡力罷了──」

女生說到後面,把「了」字的音節拉長,眼角瞄上了易龍牙,然後再轉頭正視起他,發出一陣「呵呵」的別有深意笑聲:「還不錯嘛,這個傢伙算是合格啦,蘭格爾度小姐,挺有眼光喔!」

「傢……伙……這個傢伙?她把我當作什麼?」易龍牙一聽到女生衝自己說的話,心中突兀地想著。

而菲娜聽到她的評語後,則是尷尬的急道:「別亂說!」

「嘻!票就給你們了,我還有事要辦,先走,再見!」

喚作輕鈴的女生,笑說一聲,即不再廢話,把手上的兩張票塞到菲娜手上,瀟灑的跑離二人視線,沒入人海當中。

半晌,易龍牙怪聲道:「菲娜,這個女的傢伙是什麼人?」

輕鈴的瀟灑,菲娜可是早就知道的,她說跑就跑倒不至奇怪,只是聽著易龍牙的話,笑道:「不要這樣說,男生的胸襟應該寬大一點……輕鈴,是專程送票來的。」

聽見他用傢伙來說輕鈴,菲娜自然明白他是出於報復用意。

易龍牙聞言後,難看的表情忽然轉成狐疑的皺眉,問道:「送票……是這雜技表演的票?」

菲娜點頭道:「是的,幸好還趕得及開場,這團體的表演其實我很想看,不過只開一場,而票早在兩日前賣光,不是有她,也拿不到票。」

「兩日前賣光……既然是想看,為什麼不早點跟那傢伙拿票,要到現在才拿?」

易龍牙臉上的表情不再狐疑,而是無奈,他大概想得出問題的答案。

「這個……」

被問起來,菲娜面有難色的頓了一下,她可說不出「因為剛才看到你的異樣,所以才想做些事安慰你」這原因,但一時間要她編出其他原因,很遺憾,她的反應沒那麼厲害,當場楞住不語。

看著她的「老實」,易龍牙搖頭無奈的嘆道:「我不是說過我沒事嗎?不要把我當作有事,多相信我一下不行嗎?」

他並沒惱恨菲娜,只是用一種感謝和責怪的眼神注視尷尬的菲娜。

然而注視了好一會,就在他臉面露出失望之際,本來被他注視得有點不知所措的菲娜,是先說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讓人擔心……而且,這個表演我是真的很想來看。」

如豁出去般的氣勢,可見她仍不好意思,只是現在的她敢反注視著易龍牙,臉上表現得再不濟,但是說話可藏有相當大的決心。

聽到菲娜說是擔心自己,易龍牙失望的表情倒是僵住了,不過聽到後面的話,他還想說什麼之前,菲娜是搶先續道:「呼……你還記得鐘天父女的事嗎?」

「鐘天?」

驀然說起了鐘天,一向對男人不太有記憶力的易龍牙,本應是早早忘記,不過時間相距不遠,而且又因為他而發生了一點事,易龍牙也未曾忘記,道:「是女兒被搶的那個人,我記得,但跟現在有什麼關係?」

對於他的問題,菲娜可是溢出了一點不好意思的笑意,道:「跟鐘先生沒關係,但當日在離開雜貨店後,你還記得說過什麼嗎?」

「當日,我好像記得是……這……那個是這個嗎?」努力回憶當日說過的話,半晌,易龍牙臉上顯出蠻震驚的神色,食指往會場比去問道。

然而,相較於他的出奇愕然,菲娜僅搖頭道:「這個我才不知道……」

她說到這裡,停了下來,看著易龍牙被否定後的呆然表情,淡淡的笑道:「是不是一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當日曾應承過我的事,我認為目的是什麼也好,偶然放鬆一下也是不錯的選擇,所以……你願意遵守諾言嗎?」

菲娜一邊遞上票,一邊問著。

易龍牙怔了一下,而到最後,他搔著臉頰的甩頭苦笑,接過票,嘆道:「妳說得也對,那……入場吧!」

「好的。」菲娜笑說。

易龍牙一手拿票,一手自然不過的拉起了菲娜沒反抗過的柔荑,直往會場方向走去。

中途,就像想到什麼,易龍牙忽然偏頭笑道:「菲娜,告訴妳一件事,妳學壞了,以前的妳不像現在這麼會狡辯。」

說話雖然滿失禮,不過給他牽住的菲娜倒是很認真的點頭道:「這絕對是近朱者赤的關係。」
第九章 ~音樂~
下午

易龍牙今早被菲娜算計而看了一場雜技團表演後,二人便直接回家,而易龍牙雖說想在外吃完中飯才回去,只是菲娜卻堅持不好,直至回到家中,看見飯桌上的狀況,他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

飯廳上已坐滿人,而飯桌上則是擺了很多菜,直可用豐盛二字來形容,或者大魚大肉也可以。

「妳們還真厲害。」

易龍牙啼笑皆非的看著飯桌,上面的菜餚是沒多得像早餐般離譜,但是也太超出午飯的範圍,不過讓人吃驚是桌上十五道菜餚均是與早餐時無一相同,對此易龍牙是不得不佩服。

然而對於他的怪聲讚美,跟他一起回來的菲娜自然是搖手,縱使有心,她也不會分身術回來煮。

至於姬月華她們則是搖首搖手,除了孫明玉外,異口同聲的道:「今次與我們無關,全是玉姐和素清弄的。」

早餐她們是有參與,但說到現在的午飯,她們可是沒加一腳進去,依照往常般,讓兩位廚房掌權人來負責,所以莫說易龍牙,比他們早些回來的森流繪和席紫苑也嚇了一跳。

「淨是玉姐和素清……她們還真厲害。」

「嗯哼,最厲害的是素清,這裡大部份的菜都是由素清一力承擔。」

就在此時,兩位廚房掌權人從廚房裡走出來,對於讚美,身穿家居服圍紅色圍裙的孫明玉是一面解下圍裙一面說道。

而孫明玉一說話,飯廳上的眾人倒是把視線投到她們身上,隨著孫明玉出來的凌素清,一身寬大的灰白道服外圍著她愛用的米白色圍裙。

孫明玉話音乍落,她一面用圍裙擦著濕潤的雙手,一面冷冷的道:「有些是早餐剩下來重新煮過,不用在意……你們要給我盡量吃。」

不比早上時的情況,早餐明顯是沒可能吃光才算數,但這一頓午飯多歸多,但是考慮到全家人的食量,這個份量應不會剩得太多。

聽到她後面的補充,雖然是有點刻意,但眾人知道今次要是再吃剩太多,這位冰美人真是不會輕饒人,再冰冷也好,看著辛苦弄出來的食物給糟蹋,她也不可能不氣。

「這個當然。」眾人異口同聲的說著。

這頓午飯,比起早餐是吃得自然,一開始菲娜已經把「安慰」被揭穿的事說出來,面對於這情況,大概是眾女都有心思,所以也不見得尷尬。

倒是易龍牙在橫掃菜餚時,有感的嘆道:「我就說沒事,妳們不用擔心。」

說得挺真摯,只是對於他邊吃邊說,孫明玉是皺眉著:「龍牙,不要邊吃邊說!」

正確來說,邊吃邊說不是不行,只是不要在口腔咬著東西同時還繼續說話,這是基本的餐桌禮儀。

「啊,被罵了。」莉莎小聲的嘆息。

易龍牙則是被罵過後,乾笑一聲,當食物完全吞到胃後,續道:「我已經不小了,這種事經歷過不少,我習慣了。」

沒有嬉皮笑臉,語氣也認真得很,就連希琳也感覺他說話是有重量,只是……

「騙人!絕對是騙人!」

有過早上那節新聞的體驗,眾女是以看怪物的眼光看他,或者說他的確沒騙人,他很堅強,堅強得能自認為沒事,但是他受到的影響,看在她們的眼中卻是明顯得很。

就在眾女想著要說什麼才對時,家中向來喜歡跟他鬥氣的人率先喚起了他:「龍牙。」

「什麼事,繪?」森流繪驀然的叫喚,讓易龍牙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望向她反問著。

也不知是不是事情被揭穿的關係,森流繪聽見反問,竟是大起膽子的道:「你會說……你跟那李前輩的事嗎?」

「啊!」

有她忽然的問話,會出現驚訝的低呼也不算過份,喝著水的雪櫻更嚇得嗆咳起來,然而問的人臉上雖有點遲疑,但神情卻很認真,即使平常喜歡作對,但毋庸置疑,易龍牙的事她也不是沒上心,或者說,她沒可能不放在心上。

「繪姐,妳……」

正當菲娜剛說起話頭,卻冷不防易龍牙是若有所思似的道:「我跟清風的事嗎?有很多呢,就像我們有一次,在森林中找到一個古代遺跡,之後我們是把這消息賣給了附近市鎮的集團……」

「咦?」

他說得很輕柔,輕柔得有點朦朧,陷入回憶的他,放下了碗筷,似是失神,偏又懂在重要處掃視了聽眾們一眼,觀察她們的反應,然後似是想到什麼趣事竊笑出來,稍稍吊著她們胃口。

而就在她們快要受不了的開口前,易龍牙笑道:「嘿哈……那時候……我們還很窮,把這個消息賣出後,又貪心的把消息再賣給第二個幫會集團,最後貪了一筆又一筆,弄得那城市鎮的集團幾乎都擠到那遺跡,只是最後吃了惡果,賣到最後,給人抓個正著,非要我們進去遺跡裡面不可,說就算死也要有陪葬品,嘿,最後還不是給我逃了出來。」

他們在遺跡裡如何逃,遇上了什麼事並沒多說,只是充當了聽眾的眾女倒是沒有不滿,因為在他說著期間,那一臉懷念似的表情和語氣,是讓她們感受到,他和李清風的確是有很深的淵源。

「想起來,那時還挺令人懷念呢!」

笑意過去,失落徐徐地爬上心房。

但就在他語調漸下,思及白天山之際,他身旁的莉莎眉頭輕皺,凝視他臉龐,片刻後即一手拍著他肩頭,笑道:「好了,小牙,快吃!」

「唔?怎麼突然叫出來?」

思緒一瞬間就拉回現實,易龍牙詭異地盯著莉莎,只見眼內玉人紅唇微張,「嘻嘻」的爽朗笑著,一時間也搞不清她在想什麼。

「不要問這麼多,快些吃完這頓飯,姐姐就帶你上街散心!」莉莎的意思明顯得能用露骨來形容,擺明是要帶易龍牙散心。

不過話出口後,易龍牙也沒見怒意,淨是盯著她,怪聲道:「我就說了不用安慰我喔,莉──莎!」

喚著「莉莎」時,他是有點兒不滿的拉長音節。

只不過莉莎卻不理他的不滿,直言道:「才不是安慰你,因為我最近也覺得氣悶,所以想出去散心,而你當然需要陪我,管家。」

「管家跟這個有啥關係?而且妳剛才明明還說帶我上街散心?」易龍牙奇道。

莉莎呆了呆後,倏然信心十足的認真反駁:「剛才的是說謊,陪我散心才是真相,而且聽命於上司是屬於管家的義務!」

「啊!」看她臉不紅,氣不喘的自信樣子,易龍牙可給她搞得頭痛起來,想道:「唉……算了,她們高興就好了……」

「真厲害。」

其他人暗讚著,看易龍牙那臉愕然,已知辯論中誰勝誰負──他給莉莎的強勢壓倒。

在午飯過後,莉莎便是拉著易龍牙上街,讓後者在今天二度踏出葵花居。

「嗯唔唔,今天的天氣不錯呢,小牙,這種天氣不上街會遭天譴耶!」

二人走在碧港街上,今天的風和日麗還真的滿適合在街上逛,莉莎的感想倒是不假。

只是易龍牙卻無奈的道:「拜託,我現在是第二次上街,天譴早就避過了。」

對於男伴的無奈話語,莉莎吐了一下舌頭就當作聽不到,漠視易龍牙的怨怒。

「小牙,是男生就不要這麼小器啦,嘻!」莉莎愉悅地輕笑一聲。

易龍牙瞥見她的笑容也自問不能晦氣下去,微呼一口氣,嘆道:「是、是,感謝妳的教訓,那現在妳想到哪兒?」

走在碧港街上,有了菲娜早上給的經驗,他是提早問起。

「這個嘛……就去三角塔吧!」

看著莉莎中途頓了一下的思索,易龍牙苦笑道:「莉莎,妳該不會由一開始就沒想過目的地的事吧?」

「嘿嘿……」

莉莎沒答腔,僅笑了笑便混過去,使得易龍牙自然地手按額角的搖頭。

三十分鐘後

三角塔可說是港城有名的建築物之一,塔如其名呈三角形狀,合共三十二層。內裡商店設施沒特別指向,性質綜合,要吃的有、要玩的有、要補習的也有,設施也能說全面得很。

而作為一個港城居民,而且又屬市區,甚少會沒來過三角塔,平時愛鬧愛玩的莉莎還有間中喜歡散步的易龍牙,他倆更不止一次來三角塔。

「我說莉莎,來到臨時想出來的目的地,妳現在想作什麼?」雖然在來時沒提起過,但一來到三角塔,易龍牙說話中不禁帶些惡質的問道。

「這才不是問題,三角塔這麼多玩意,可能走著就會遇到好玩的。」莉莎傲然的笑說。

看著她的樣子,易龍牙也不知該說她自信還是不謹慎為好。

「莉莎,我忽然間發現……我真是給妳騙了出來。」

「小牙,你的感覺退步了,不要說那麼多,快進去!」莉莎斜睨易龍牙一眼,一手便是拉住他走進了三角塔。
「究竟她是來安慰我,還是想玩的?」被她牽住,易龍牙倒不覺有不慣,只是看著她爽直如常的表情,他是挺懷疑莉莎的目的。

「小牙,那間精品店好像不錯,要看嗎?」

「不好吧,有女生在裡面。」

「她們又不會吃你……那麼……那麼……那間賣衣服的也不錯耶,要看嗎?」

「妳不會覺得太多人在裡面嗎?」

「小牙,你挺麻煩呢……那對面這一間怎樣,我想進去看看喔!」

「喂喂,妳開什麼玩笑,那間是賣女用內衣的!」

「喔!小牙,這方面大男人可不行,要改耶!」

「那妳找些正常點的店不行嗎?」

由進來後開始,莉莎並沒有乘電梯的打算,而是拉著易龍牙走上手扶梯,逐層逐層的上升,而中途她見著有興趣的店,就跟易龍牙說去看,只是她選中的都是易龍牙所避忌的。起初還好,但當走得久了,他倒是有些狐疑……

「總覺得她今天怪怪的……是要去那間音響店嗎?」易龍牙看著眼前的音響店,不禁猜想著。

只是莉莎卻是領著他直行直過,未有回頭。

「前面的時裝店?又不是?」

莉莎並沒如他所想停在時裝店,而且在往後時間,越是上層,店的格調感就越高,配合著人氣少的清靜環境,而店的種類也由趕流行、隨處可見的店,漸轉為商場上較少見的漫畫吧、補習社、茶室、傢俱店等等店舖或廣場。

「很……幽靜……還沒來過這兒。」易龍牙眼見店舖種類越變越冷門,喃喃地自言出感想。

只是現在只有他二人的層數中,也差不多落針可聞,低聲自言,是瞞不了莉莎的耳朵。

「怎麼了,你沒來過嗎?」

「嗯,以前來時,總覺得上層的氣氛不怎麼適合我,所以都沒來過。」

聽見易龍牙老實的承認,莉莎可是得意的笑著,道:「嘿,那我今天就是帶你到了新地方,要感謝我喔,嘻嘻!」

看著她的笑容,易龍牙倒是苦笑的說:「還敢笑,妳帶來我來這種地方作什麼?不是說來安慰我嗎?」

他到現在還搞不清莉莎帶自己來這兒作什麼,要說閒逛的話,莉莎那對任何店都是直行直過的態度,實在和閒逛扯不上關係。

然而當聽到易龍牙的抱怨,莉莎倒是搔著臉頰的乾笑一聲,然後才訕訕的笑道:「我們到了喔!」

「到了……」

此時,易龍牙才認真打量四周,一路上來的冷門店子越多,他就越搞不清楚,到後來他僅瞄一眼就算。是到現在,看著莉莎停步,他才再認真的打量,發覺到他們正身處塔內某一層的長廊中。

長廊左邊是一間診所和補習社,還有賣字畫的店,至於右手邊則是一間大型賣樂器的店,從長形櫥窗望去,有不少樂器擺著展示,而正中間對著二人的則是一間賣槍砲等熱兵器的軍器舖。

看到這玩意,易龍牙苦笑了一聲:「嘿……莉莎,妳就是為了這個才帶我來這裡?」

「不好嗎?」莉莎回頭有點緊張的乾笑說道。

瞥見她現在的可愛表情,易龍牙聳肩的道:「也不是,只是這個和安慰我又有什麼關係?」

「咳,先不說這個,快進去。」

「不用推我,我自己會……咦?」

莉莎說完後,便是從後推著他,只是當發覺到推的方向時,易龍牙倒是愕然起來,莉莎不是把他推向軍器舖,而是一旁的樂器店。

「喂喂,莉莎,妳推我進來作什麼?」自動門一開,被推入無人似的店內,易龍牙怪聲的問著。

然而莉莎的腔調卻是比他奇怪,皺眉道:「小牙你很吵耶,這種地方要安靜的,不說了,快給我坐下。」

「什?」

莉莎把易龍牙推到一張鋼琴的長椅前,然後稍微用力一按,茫然中的易龍牙,便是給按得坐在椅上,而她則是跑到店內的某一扇門後。

「她……搞什麼嘛?」

「怎麼這樣久……不會有事吧?」看著莉莎進了門後,久久也不出來,易龍牙心中倒是詭異地低呼。

就在他正考慮著是否要主動找她的時候,忽然一道奇妙音色,悠悠地傳進了耳中。

「這是……莉莎?」

易龍牙被音色吸引得遲疑一下,莉莎便是從門後走了出來,而且還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握著琴桿,似是跟易龍牙訴說,剛才的音色是她製造出來。

「莉莎,妳拿著小提……」

易龍牙發覺今天的莉莎是有點朦朧,少有的不能掌握她在想什麼,當話說到一半,回到他身前的莉莎,是無言的輕笑一下,把琴桿輕抵著他額角,示意他不要作聲。

見著易龍牙安靜後,她仍沒有說話,只是較少見,尷尬的輕咳一聲,左手握著那把亮麗的棕色小提琴,放到肩頭上,然後把琴桿放在琴絃上,輕輕一拉,動人的音符立刻跳出,而且不止一個,隨著莉莎的不斷拉奏,小提琴是連環製造出音符。

眼前玉人正站在身前演奏,易龍牙呆了半晌,雖是愕然,但是當他看清了莉莎那淡淡的笑意時,他本來呆然的表情,漸漸變得有感情,在優美的音色下,他好像得到什麼解脫,徐徐閉起雙眼,露出一絲享受似的淺笑。

易龍牙合眼,莉莎沒有,看見他會意過來的享受演奏,莉莎更是用心的拉奏出美妙的動人音色。

她所演奏曲調的旋律十分輕柔,就像春風一樣,的確會讓人放鬆下來,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曲調終是奏完,在一聲悠長的低響之下。

「呼……」

一曲既終,演奏的莉莎先是微呼一口氣,然後當她把頭抬起時,便是見到易龍牙在輕力的拍掌,那雙沉沉合上的雙眼已然睜開。

「好聽嗎?」莉莎問道。

易龍牙聳聳肩,道:「嗯,很好聽……妳其實打從一開始,就是想帶我來這裡吧?」

答完之後是一個反問,只是莉莎聽到後,卻是來到他身旁坐下,笑著反問道:「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我有說過不是嗎?」

「這……那拜託妳不要一開始就裝成臨時決定目的地吧!」看見她那笑顏,已知道她是刻意作弄,易龍牙語帶無力的說著,不過才說完,又道:「不過,也真猜不到妳會帶我來這種地方……我還以為妳是帶我去軍器舖。」

「嘿嘿,那是你笨嘛……不過我腦筋也不好啦,帶你來這裡聽一下音樂,也是想了大半天,這樣你的心情應該好了點吧?」

「是好了點……但現在再想想,出奇的應該是妳懂得拉小提琴。」

「喔!真失禮,你剛才的話很不尊重我……」前一刻是責備,但頓了一頓,她是續道:「不過這也沒法,我與這種地方是很不協調吧!」

「嗯,不是聽過的話,挺難想像吵鬧的妳會來這種地方,而且還把小提琴拉得這麼好。」易龍牙很老實的笑說。

只是莉莎想了想,倒是放下了小提琴,道:「也不止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管風琴還有鋼琴,我都懂得演奏。」

「這麼多?」易龍牙不是懷疑她騙自己,而是詭異她竟然會這麼多樂器。

「嗯,小時候在養父、養母那邊學的,那時還學得挺辛苦呢!」莉莎笑了笑,也沒再多言。

她比較少提到自己的事,但是易龍牙記得本來是孤兒的她,是給一戶富戶收養,而且還給迫著當淑女,一旦想到此,他亦不再奇怪莉莎竟然會扯上這類地方,富戶人家的子女,的確是跟這類地方有相當緣份。

「難怪妳會懂得這麼多樂器,這麼說來,妳算是家中最會玩樂器的人。」

「這個當然,但如果真是說到厲害的話,菲娜是懂得彈豎琴,而且彈鋼琴的話,其實是玉姐比我厲害,我比較擅長的是拉小提琴。」

睨視莉莎那不太滿足的樣子,易龍牙是有點汗顏,不管唱歌還是演奏,沒多少音樂天份的他,是一樣樂器也玩不了,道:「拜託,懂得玩一樣已經夠厲害,不過說起來……這間店是怎麼一回事,讓兩個外人跑進來,也似沒人管?」

提到這個,莉莎倒是有了精神,笑道:「嘿,這裡的老闆是我高中的音樂課老師開的,前年我升大學時,她辭了教職,便在這兒開了間樂器店。別小看這裡,平時這裡有不少學生來上課,現在是沒課才借到時間和地方,讓我來安慰你。」

簡而言之,就是靠關係。

「不用說安慰我,我就說了沒事的。」明白過來的易龍牙皺眉的說著。

只是莉莎卻沒好氣的道:「好笨耶,剛才不知是誰說了幾遍安慰,嘻嘻,有期待就不要嘴硬了,小牙。」

「呃!我沒期待!」彷彿是被揭穿了什麼,稍微一怔,易龍牙略微大聲的否認著,但可以看到他的臉頰是泛起了微紅。

「很吵耶,不過算了……今天就當便宜你,要不要再聽,難得我有興致拉小提琴,這可是難得機會喔!」

莉莎重新執起小提琴和琴桿,站到易龍牙的身前,笑說間,琴桿不多不少,剛好抵到易龍牙鼻尖上,頑皮地衝易龍牙吐舌眨眼。

「這個……」易龍牙搔了搔臉頰,沉默了一下,最後是不好意思的說著:「妳都這樣子了,我還可以說不嗎?」

「這個當然不可能,要仔細的聽喔,笨牙,嘻!」

莉莎輕笑一聲,便是再次拉奏起小提琴,不過意外的是,在音符乍現不久,易龍牙居然站到她的背後,一雙大手越過她的腰側,沒有徵詢過當事人的意見就從後輕抱著她。

「呃!小牙,你作什……」音色急停,莉莎被他突然從後抱著,可嚇得臉紅而慌亂的回頭叫著。

只是話到中途,易龍牙卻是沉沉的截斷道:「請……給我這樣一陣子,妳讓我想起些重要的事情。」

「怎麼可……以……這……樣……」

聽著易龍牙的話,莉莎倒是想抗議,只是易龍牙交疊在肚上的雙掌微一加力,她的音量和堅決立時下調,而這些卻不是來源於易龍牙的壓迫,而是她自己的潛意識想壓下反抗。

「拜託,請讓我這樣多一會,這樣很舒服。」

當易龍牙再次提出請求時,臉上發燒似的莉莎,眼珠子急轉了數圈,最後是結巴的道:「你……沒騙人的話……只能……一會兒……」

「嗯,我保證。」

似是聽出他那語氣中有著高興和取笑的意思,莉莎的心跳繼續攀升,想想自己剛才的話,聽起來就似是容許他對自己無禮,但念及話已出口,只好收歛了心神,道:「不……不要騙人……」

莉莎羞澀的說完,手上的琴桿再動,拉出悠悠的動人音色,被男人從後抱著,還要繼續拉小提琴,這是讓她尷尬,但此刻的她,卻是能容忍這尷尬而沒再反抗。
第十章 ~繼續~
易龍牙給莉莎帶到三角塔的樂器店後,大半個下午就是聽著莉莎那動人心弦的演奏渡過,而當有樂器店的學生職員回來,才發覺自己二人是不知不覺,在這裡耗了不少時間,而回到家中,已是黃昏傍晚的時候。

「啊,你們回來了。」二人一踏上客廳,姬月華是第一個發現他倆,衝著二人說著。

而聽見她的話,易龍牙是慣性的沒好氣道:「我們當然是回來,不然妳跟誰說話。」

對於他的好沒氣回話,姬月華也不甚在意,眼睛一移,把對象移到莉莎身上,笑說:「莉莎,今晚托龍笨牙關係,可比平時精采得多了。」

「托小牙關係?」才不過剛回來,莉莎可是聽得不清不楚。

而她身旁的易龍牙,則是更奇怪的道:「唔?跟我有關係,那是什麼事?」

他茫然地問完後,同在客廳上的雪櫻,插口答道:「是關係今晚的晚飯。」

「晚飯?」

聽到熟得不能再熟的名詞,易龍牙跟莉莎轉頭相視一眼,交互了一個疑問眼神。

然後易龍牙困惑的道:「玉姐和素清該不會把晚飯弄成豐富得可怕的程度吧?」

他望向姬月華問著,經歷過早餐和中飯,這個想法其實滿正規。

只是聽完後,廳上閒著的諸女,都是略微搖首竊笑。

姬月華「嘿嘿」一聲,擺手的笑道:「雖然是豐富,但份量只是和平常一般。」

「這是謎語嗎?」易龍牙聞言後,詭異地想著。

而在他想著間,席悠悠從樓梯處走了下來,當她看見二人回來後,表情冷靜如常,眉毛不可察的輕輕一挑,道:「龍牙,托你的福,今日是值得懷念的一天。」

「耶?」

對於席悠悠突然沒頭沒腦的說著話,易龍牙只是怪呼一聲。

只不過他身旁的莉莎是略略錯愕輕叫道:「騙人吧!小牙,你看看!」

她不單止用說話呼喚,更用雙手把易龍牙的身子轉了半圈,強行讓他面向飯廳。

「莉莎,妳搞什麼……咦!不是嘛,這、這玩意不是就是素清的……」

被莉莎強行移動,他倒是不覺得痛,但在怨說之間,他的雙眼焦點卻被飯桌上一鍋湯水吸引過去,透過玻璃的透明蓋子看去,這個家中少用的藍白為色,充滿神州古風的器皿正盛著一鍋半透明綠的湯水,這湯清澈得能望到鍋底,並沒半點浮油在湯面,而這種獨特的湯水,易龍牙不久前曾有幸喝過一次,不過雖僅此一次,但記憶猶新。

「百草仙酒湯!」來到桌旁,近距離確認了湯後,他不禁叫出了湯的名字,毫無疑問,這是凌素清少有烹煮的四道秘製菜色中唯一一道湯水。

「這該不會是素清弄的吧?」易龍牙不信似的自言著,就他所知,百草仙酒湯不是輕易能見到的玩意。

而此時,客廳的眾女也轉移陣地到飯廳,姬月華聽見他似自言,但實際是問人的問話,可是曲指輕敲了他的額角一下,怪聲道:「你該不會是認真的問吧?」

「呃?」被敲一下,雖是不痛,但易龍牙仍自然的摸上了額角,發出了一個不明音節。

「百草仙酒湯除了素清外,還有誰可以弄出來,龍牙?」菲娜接下了姬月華未完的話。

百草仙酒湯是凌素清秘製,更是獨門的湯水,除了她本人外,還真沒有第二人能弄出來。

醒覺到自己問了個笨問題,易龍牙露出恍然的表情,道:「那樣……難怪妳們會說托我的關係。」

說著時他是蠻不好意思,除卻醒覺到問了個笨問題,他更是想起更重要的事。百草仙酒湯的煮弄過程十分麻煩,對於向來厭惡麻煩的凌素清來說,這是挺致命的缺點,加上他知道如無必要,凌素清是不肯煮這玩意,但她今天會突然破例多弄,除了是想安慰自己的關係,他實是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呆望住湯水半晌,易龍牙不禁搔起微泛紅潮的臉頰傻笑著,想著:「想不到素清是作到這樣子……安慰好像過火了吧,把我看得這麼嚴重,嘿哈……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他沒說話,但他的表情卻是出賣了他,已坐下來的雪櫻等人,看著他不好意思的傻笑,當中意思也大概猜得出來,對於熟悉他的眾女,有些事是瞞不了,很輕易就可看穿。

「高興著呢……笨牙。」諸女有點好氣,但更多好笑的想著。

「你怎麼了?」就在此時,湯的主人凌素清也從廚房處出來。

冷冰冰的語調一旦傳出,易龍牙立時回神過來,看著一臉漠然的凌素清,道:「呃!素、素清,妳出來了。」

念及剛才所想,易龍牙就是有些奇怪的心虛。

然而手拿一碟蝦仁炒蛋的凌素清雖注意到,但望了他略略緊張的臉面片刻,才淡然的應道:「嗯。」

雖僅此一字,但是相處久了的易龍牙,可聽得出她是有些高興的意思。

而當凌素清把手上的菜放到桌上時,孫明玉和拉彌加也由廚房處出來,她們手上都是拿著晚飯的其他菜餚。

早在廚房中知道易龍牙和莉莎回來,孫明玉出來後,便是道:「你們二人回來的話,那就是人齊了,大家開動吧!」

她和拉彌加把最後兩道菜送到桌上後,便是衝著眾人笑說一聲,瞥見眾人的目光,都是瞄準那鍋百草仙酒湯,有話也是等一會再說。

「喔!」眾人轟然應了一聲,結果果然是去搶百草仙酒湯。

應聲完畢,姬月華即一手執起舀湯的勺子,道:「我是第一個!」

「才怪!」

「嗚!紫苑姐,妳踏我……糟糕,菲娜搶了勺子!」

「不是啦,那是妳丟下來我接……咦,不見了?」

「跑到風鈴草手上啦!」

「我手上的是湯匙……」

「但妳左手收起了勺子……」

看著重要的勺子不斷易手,自問身分特殊不敢介入戰圈的易龍牙,是看得啼笑皆非,別過臉不想多看她們戰況。

而此時,同樣沒參戰的菲娜是苦笑道:「明玉,為什麼不把湯先盛好?」

她汗顏於戰況,然而也看戰況看得有些傻眼的孫明玉聞言後,想了一想,左手便是輕按臉頰,泛起一抹微笑,語氣中帶點無可奈何的說道:「嗯唔……如果是那樣的話,就好像上外邊吃飯,沒有家庭氣氛,傷腦筋呢!」

雖是如此說,但一旁的易龍牙望上她那抹微笑和神態,不由得狐疑地想著:「妳真的會傷腦筋嗎?」

在易龍牙眼中,她倒是樂在其中,更不禁懷疑她是不是有心讓這種風氣持續。

而在此時,彷彿是投附和票般,凌素清是語調冰冷的插話道:「這樣就好了,有家庭氣氛。」

易龍牙和菲娜挺愕然她的話,原因是聽得出她是滿高興著,不過不論她是附和不附和,再觀察戰況的易龍牙是低聲的自言:「就算說家庭氣氛,但……現在已經過剩吧……唔?」

就在有感於戰況混亂間,忽然他的肩頭給人拍了一下,轉頭一看,就見本應是參戰中的姬月華,臉上掛著熟悉的愉快笑容,道:「龍牙,有事要拜託你。」

「有事拜託……不要,我不想自殺。」易龍牙中途停了一下,盯著姬月華的笑容,倒是猜想到她是找幫手來搶湯勺,立時改口的拒絕。

殊不知話才出口,姬月華卻是皺眉的怪聲道:「誰要你幫忙搶湯勺,我是想拜託你待會飯後,陪我去整理一下練武場。」

她倒是熟透了易龍牙的心思,一聽就會意他沒頭沒腦說的「自殺」是指什麼事。

「整理練武場?」易龍牙奇道。

「嗯,就是這樣,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反正吃完飯我也沒事做。」

易龍牙也沒多想就脫口答應,但片刻後望向姬月華那計劃成功似的笑容,靈光一閃,忽然想到菲娜和莉莎今天的舉動,心中當下想到姬月華為什麼會有這樣突然的拜託,只是……

「還是……算了……嗯,算了,反正是答應了人嘛,諾言是很重要的。」

想到歸想到,但看著姬月華的臉龐,他倒是沒表示出抗議。

第十九集 
第一章 ~二人的心意~
三十分鐘後

吃完了這一頓份量比前兩餐少,但珍貴程度只高不低的晚飯後,易龍牙便跟姬月華來到了北樓中的練武場。

在北樓眾多古靈精怪的設施中,練武場算是家中的人最常來的地方,雖說在樺園也可以練習,但要是真打起來,練武場內的設備會較多。

而正因使用量多,所以要不時來收拾,就像現在這般。

易龍牙本以為姬月華說來整理練武場是隨便找個藉口,但是當來到後,卻發覺實在有此必要。

「嗚咿──這些都是莉莎留下來的吧?」

「單看上面的彈孔就知道,別自豪。」姬月華拍了一下手,笑著說道。

當燈光一亮,二人就看到場中的凌亂,留有彈孔的鐵人偶和移動靶子,還有散落一地的厚厚鐵板、護具、木製武器等等,都是蠻礙眼的。

「我為什麼要自豪,那麼……鐵板又是誰弄的?」易龍牙問道。

那些在地上的厚厚鐵板,沒被斬成兩半,但是鐵板面卻是穿了一個又一個的洞。

「那些……好像是素清試招時留下來的啦,她說收拾麻煩,下次才一次整理。」姬月華聳肩嘻嘻一笑,隨即不重不輕的拉了易龍牙臉頰一下,道:「嘻!龍牙,先講清楚,女生的秘密可不能深究,別小家子了,快些工作,做完有獎。」

看著她催促自己快整理的笑靨,易龍牙窒呆一下,別過臉的說:「知、知道啦!」

說完後,他們二人倒是工作起來。

對他們來說,整理這兒已經不是第一次,把雜物分類好後,便是把雜物搬放到一旁,待下一次認真的整理時才會一次處理。

「最後一疊。」

低唸了一聲,易龍牙便把手上那一大疊練習用的移動靶子拋到雜物角。

就在他轉身時,倒是瞧見姬月華毫不避忌的盯著自己看,他皺眉說:「妳怎麼盯著我看?」

姬月華滿認真的說:「沒有啦,只不過有獎勵就是不同,很努力耶!」

聽見她的說法,易龍牙就像被誤會什麼似的,立時反駁道:「喂喂,我的信譽不是太差吧,就算沒獎勵,我也會認真工作。」

「那麼說,你不想要獎勵嗎?」

當姬月華稍稍愕然的發問後,易龍牙即道:「怎麼會扯到這個,兩者沒關係吧!」

他會這樣說的原因,其實明顯得很,看著他不好意思的樣子,姬月華「噗哧」的笑了出來,一臉誇張的說道:「唔嘿──果然是笨牙,嘻嘻!」

曲指輕輕敲了一下易龍牙的額角,姬月華在他開口前,先說道:「快些把那張墊子收好,那是最後的了。」

姬月華比了一張平放在場內的白色墊子,易龍牙雖說有話想反駁,但一時間也想不出話來,白了姬月華一眼,便往墊子方向走去。

不過當走到墊子前,他倒是福至心靈,想著:「奇怪?剛才我沒見到有墊……唔!」

就在他站在墊子前奇怪間,他身後的姬月華卻是忽然從後推他,直教他和墊子親吻起來。

「咳,月華,妳搞什麼鬼?」

易龍牙正欲起身時,姬月華卻是盤膝坐在他身旁,輕按著他的背,笑道:「不要起來,現在可是本姑娘的獎勵時間。」

「獎勵時間?」聽見她的說法,易龍牙稍稍一呆便猜出什麼,嘆道:「拜託,就算獎勵也不用這樣突然……這墊子是妳弄出來的吧,妳到底想怎樣獎勵我?」

獎勵也好,安慰也好,他倒是想知道她想怎樣。

「你辛苦工作完,那獎勵就給你來一次按摩……今早幫你按摩時,你的筋肉硬得可怕,是時候需要放鬆,這樣不行嗎?」

姬月華說要幫自己按摩,易龍牙立時心動,直到她反問,二話不說即答道:「可以。」

姬月華被他的快速反應嚇得呆了一呆,但很快就得意揚揚的說:「嘿嘿,就說你今次誠實……要放鬆些……」

姬月華說著間,那一雙搓得暖熱的白嫩柔荑,便是落到易龍牙的背上推按,不過就在易龍牙發出一聲低吟後,她得意的表情轉為平靜,續道:「不過今次雖然誠實,但也有事不誠實吧!」

「呃!」本來依她所言放鬆的易龍牙,一聽到她別有深意的話,心神登時一震。不需多言,她的話明顯是針對李清風一事而說。

「呃什麼呃?肌肉和精神都給我放鬆!」

易龍牙肌肉一緊,正幫他放鬆肌肉的姬月華眨眼間就發覺,用力的一掌拍上他的背,直痛得無防備的易龍牙急抽一口涼氣,喊道:「妳!謀、謀殺!」

「才怪,你這個沒人性的傢伙,快給我放鬆!」這一刻,姬月華就像平時一般,看著易龍牙吃痛怪叫,衝他裝了個鬼臉說著。

「沒人性,還要傢伙?我可是受害……」聽見她把自己說成沒人性,易龍牙不是不想反駁,但是扭頭一望,瞥見她嘴角勾出一道小惡魔笑容,一掌舉起作勢欲拍,不由得改口說著:「抱歉,請原諒我剛才的惡行。」

「這才是嘛!」姬月華瞧他不敢與自己來硬,不無得意的笑著。

而有苦自己知的易龍牙,則強笑地把頭移回正面,雙手交疊在下巴下,托著一邊臉頰,再次放鬆自己。

「喂喂,龍牙。」

「又有什麼事了?」靜了半晌,默默地享受按摩所帶來的溫熱舒服感覺時,乍聽到姬月華的呼喚,他用了點懶音應著。

「你會再哭嗎?」

這個問題一出口,僅一布之隔的雙手立感易龍牙的肌肉又一次繃緊,但今次很快就放鬆下來。

易龍牙沉默了一陣子,最後是堅定的道:「不會了,哭過那一次就不能再哭了,所以妳不用擔心。」

「是嗎,不過……我雖然最沒資格說這種話,但如果你想哭的話,我認為不要強忍,我是贊成你哭出來。」

「咦?這是什麼意思?」姬月華會這樣說,倒是出了易龍牙意料之外。

不過當他轉頭望向姬月華時,姬月華則是衝他淺淺一笑,一雙美目流轉出憂鬱色彩,道:「這個不是重點,我只是想說,開心就笑、傷心就哭,這是人的正常反應,有些事是不用忍耐的……我是希望你不要強迫自己不哭,這樣早晚會悶壞自己的。」

「我才沒強迫……哇!好痛,月華,不用又來吧!」

易龍牙也未說完,姬月華便是往他的厚背多送一記掌拍,打斷他的話,不過雖是如此,但她之後倒沒竊笑還是作弄意思,臉上掛了難得一見的苦澀笑容,語氣淡然的道:「你有沒有強迫自己一眼就看穿,如果不是的話……我們也不用這樣對你。」

就像意識到什麼,姬月華說到後來,語氣和氣勢倒是回復與平常一般。

聽著她的話,易龍牙不滿的道:「怎麼又是我錯?明明是妳們不聽人說,自把自為,硬是亂七八糟的安慰我,我早就說過沒事了。」

他雖是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姬月華卻沒見退縮,淨是皺眉的道:「嗚哇──這張嘴巴真是跟你現在的肌肉一樣,硬得很,你就是不肯聽我們的話嗎?」

此刻的易龍牙,只感到皺眉中的姬月華驀然又強勢起來,不由自主的把視線移開,道:「我不是不聽……只是我真的沒事……真的……」

話雖如此,但這番話其實說得沒氣沒力。

姬月華看他如此,無奈的嘆道:「你真是很笨,總是要勉強自己……我只是不想你跟我一樣,因為過份壓抑自己,最後弄得失去寶貴東西,我是真的很擔心你。」

「啊?」聽見她的話,本來避著她目光的易龍牙立時回頭。

今次竟是姬月華別過臉不去看他,而推按亦停下來。

如此反應靜待了好半晌後,易龍牙的嘴角不禁微微揚起,微笑的道:「月華,多謝妳。」

語畢,姬月華的頭轉回來,迎上他那溫柔的微笑,臉頰微紅的道:「不客氣。」

吐出一口濁氣,她的雙手再次推按,平常吵鬧的她,這時倒覺得安靜會比較好。

只是頃刻過後,冷不防易龍牙忽然喚道:「月華。」

「嗯,什麼事?」姬月華問道。

「剛才妳說怕我會變得跟妳一樣,這是怎麼說?」

問題才出口,雖一布之隔,但今次是輪到易龍牙感覺到,背上那雙玉手倏然僵硬起來。

「不能說嗎?」易龍牙轉頭望上姬月華為難又落寞的表情,這追問的答案,其實已不言而喻。

「嗯,對不起……」

道歉不算出奇,但她說完對不起後,身子一彎,在易龍牙看傻眼間,那兩片微濕的櫻唇落在他的臉頰上。

被她突然親了一下,易龍牙是愕然得瞪大雙眼,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而姬月華則是接下剛才的道歉,續道:「龍牙,我還不想說,那些事我到現在也不願記起,你可以等下次才聽嗎?」

下次是什麼時候,易龍牙自然不知道,只是姬月華說話時那種嘆息卻是清楚感受到,對於她的請求不假思索的說道:「嗯!就算死我也要等到那個下次。」

看著易龍牙那認真的眼神,姬月華笑了,感激的淺笑道:「龍牙,多謝你……不過,喝!」

「嗚啊!」

話至半路,姬月華那淺笑急變報復似的惡質笑容,嬌喝一聲,推按的雙掌力道大加,用上重手法對待那些堅硬繃緊的筋肉,頓時給予易龍牙一種又痛又舒服的爽快感覺。

「月、月華,妳這是……哇咧!好爽……不對,妳在做什……哇呵!痛……爽……啊!」

「嘿嘿,竟然敢追究本姑娘的事,簡直罪無可恕……接下來是本姑娘的按摩精髓!」

「啊啊!」

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她最後選擇了「心狠手辣」的決定,要易龍牙沉醉在痛快得說不出話來的感覺中,而之後的一段時間,易龍牙近似慘叫的呼喊聲,不絕於耳地在練武場內迴盪。

葵花居,北樓練武場

「月華,龍君還在這兒嗎?我想找……呃!」

此時,身穿著武士服的雪櫻,來到了北樓的練武場前,而當她邊說話邊推開閉起的大門後,被門後的狀況嚇了一下,詭異的道:「發生什麼事?」

在她眼中,只見一張墊子上,她熟悉的姬月華正不斷喘氣,雙腿同側在一邊坐著,而這樣本來是端莊的坐姿,但她身子卻是傾向另一邊,雙手支著墊子,不管怎麼看,與其說坐姿端莊,倒不如說她是虛耗過度才對。

不過比起姬月華,另一個她熟得不能再熟的易龍牙,是更為離譜,只見他伏臥在墊子上,雙手和雙腳筆直的伸著,而一張臉面陷進了墊子,身子一動不動。

乍看場內,雪櫻還道自己來到凶殺現場,犯人和死者給她同時逮到。

「你們二人怎麼了?」放開刀柄,雪櫻啼笑皆非的皺著眉頭,直來到他們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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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姬月華看見她來著,倒是用活躍的語調,笑說:「唷!雪櫻,妳是來找他吧!」

「嗯,就是來找他……」雪櫻斜睨一眼還靜止不動的易龍牙,作了個怪表情,續道:「月華,龍君怎麼搞到這樣,他沒事吧?」

一說到易龍牙,月華立時擺手的笑嚷:「他才不會有事,妳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身體真是很變態耶,就算幾百個胖子踏上去,他也不會有事!」

「嗄?」聽見姬月華答非所問,雪櫻先是露出不解的表情,但是下一刻,她卻是驚道:「哇,怎、怎麼了!龍君,放手、快放手,變態!噁心!」

此時,本應是死寂的易龍牙,竟是動起了雙手,還大膽地微抬上半身,雙手環抱著雪櫻的大腿,但帶哭腔的道:「嗚……雪櫻,救命……我快被她弄死,她果然是女暴君。」

「你先給我放手,男人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輕佻!」雪櫻被抱著大腿,換著別人,早已經是一刀砍下去,但奈何對象是易龍牙,刀是不能砍,不過越抱就越急,最後換上拳頭,賞了他一個爆栗才把他打開。

「嗚嗚……好痛……雪櫻,妳不用這樣對我吧!」易龍牙仍是帶哭腔的說著,受到姬月華的重手法按摩,他現在的精神大概亢奮得很,就算雪櫻不願也要瞎鬧起來。

「我已經不行了,幫他按摩按到手痛……雪櫻,換妳接手了,這個笨人請妳將就點的收下吧,我先回去了。」姬月華站了起來,拍了拍雪櫻的肩頭,又橫了易龍牙一眼,然後徑自離開練武場。

看著她離去,雪櫻倒是狐疑地望住易龍牙,雖是猜到大概,不過仍道:「龍君,剛才月華是幫你按摩吧!」

此時,坐著的易龍牙也跟著站起身,稍稍活動著手臂,苦笑道:「嗯,她差不多全程用重手法,雖然舒服,不過代價也很大,嘿!」

毋庸置疑,現在活動起來,感覺倒是舒適得多,不知這是實際有效還是心理關係,總之他就是覺得身體很輕鬆,當然按摩時那種爽快中夾雜的痛,到現在他還未能忘記。

聽說他受了一整套姬月華流的重手法按摩,雪櫻露出明白的表情,苦笑道:「那真是難怪了。」

「妳也試過?」

聽見易龍牙這樣問,雪櫻則是理所當然的道:「跟她在一起那麼久,沒試過才怪,而且有時更過份得會亂來……呃!龍君,不要再說這些了!」

當說到亂來後,雪櫻忽然間打住不說,白皙嬌嫩的臉頰升起羞赧的紅暈,衝著易龍牙罵道。

本來是無邪念,不過易龍牙看著雪櫻說到中途的羞赧臉紅,而且更沒來由的罵自己,不禁往某些方面亂想,喉結上下的動了起來。

然而在他「咕」的一聲吞了口水後,傻眼的看著雪櫻,幻想得出神之際,忽然間「錚」的一聲,頓把他的心神喚回來。

就見雪櫻眼皮微跳,一臉羞紅而認真的瞪著自己,手中則是握著出鞘的東瀛刀,強笑道:「呵……呵……龍君,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奇奇怪怪的事,我認為這樣很不好玩的。」

說著間,她一副要砍人的動作,看得易龍牙立時陪笑的搖手,道:「沒有啦,我沒幻想過什麼……而且比起那個,刀劍也不是很好玩。」

雪櫻白了他一眼,倒是收刀回鞘,雖從他那臉色相已知他在說謊,但她卻不想在這話題上打轉,微呼一口氣,改說道:「現在你有沒有時間?」

「時間我是有,是要巡邏嗎?」易龍牙下意識的反問。

不過雪櫻聽到後,卻是搖頭道:「不是,我找你是另外有點事。」

「另外有點事,妳也……我明白了。」易龍牙中途略微一頓,便是點頭說道,現在他並無拒絕的意思。

之後,易龍牙便是跟隨雪櫻走出了練武場。

「雪櫻,妳想帶我到哪兒?」

走在黑漆漆的廊道上,怕黑的雪櫻是很貼近易龍牙走著,而聽著他的話,雪櫻想了想,說道:「龍君,你知道為什麼今晚不是找你巡邏?」

「這……」想不到她會這樣直接挑明的問,易龍牙呆了呆,但很快就回復過來,搔了一下臉頰,聳肩道:「沒猜錯的話,那我是知道。」

「那麼……我先說清楚,待會你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自己看。」雪櫻停了下來,說道。

她停下,易龍牙也停下,還附帶充滿疑惑意思的說:「唔?」

而停下來的雪櫻,則是在他看著下,伸手推開了一旁的門,原來她要帶易龍牙到的地方,只不過是練武場的旁邊,走不了幾步。

「咦?這不是體操練習室?」

易龍牙奇怪的說著間,雪櫻已然一手抓著他,把他拉進了練習室中。

「雪櫻,妳為什麼拉我進來?」易龍牙被拉進練習室後,自然不過的問著,然而回頭一看,卻是看到正瞪著他看的雪櫻。

遲疑了一會,雪櫻先是把東瀛刀放下,然後支吾的道:「再說清楚,不……不喜歡的話不用勉強,但……但你記著不准笑,要是你敢笑的話……不要怪我不客氣!」

到現在還搞不清雪櫻想怎樣,易龍牙怪聲道:「雪櫻,妳在說什……哇,妳、妳做什麼!」

看著雪櫻會放下愛刀已夠出奇,但更讓易龍牙出奇是她放刀後,竟是徐徐地解下了腰帶,在他不足三步之距的面前脫衣起來,他腦海中即時被裸露、赤裸、聖母峰、蜜桃等詞佔據,還不禁「咕」的連嚥著口水。

只是他的胡思亂想很快就過去,只因為粉白色的上衣和深藍色褲裙脫下後,並不是看到雪櫻的內衣,而是見著一件淡粉色的體操服。

儘管是失望,但淨是看到那一雙白嫩藕臂、光滑柔嫩的大腿,已夠養眼,再加上緊身的體操服,把雪櫻胸前的雙峰還有翹起的臀部勾勒出來的絕妙曲線,易龍牙可看傻了眼。

灼熱的視線就像有實體般,剛脫去武士服的雪櫻,甫感到視線的侵犯,立時一手擋在胸前,一手從門旁架子上取過圓球,往傻眼中的易龍牙擲去,道:「不要動歪念!」

因發傻而避不了,臉面硬生生吃了一球的易龍牙,被擲得清醒過來,雖然目光還不肯離開雪櫻,不過已經沒剛才的失態,咳了一咳,道:「不要亂擲人,是妳無端脫衣……」

瞧見自己說到脫衣二字,臉紅到不行的雪櫻又拿起圓球,易龍牙連忙搖手,強鎮心神,續道:「我說雪櫻,妳怎麼會穿著這種……咕……體操服的?」

「穿著體操服,自然是來表演……你不是說過想看我表演嗎,現在就是給你看。」雪櫻紅著臉的說道。

「唔……」當易龍牙稍微理解到話中的意思後,雙眼似會放出精光的緊盯著雪櫻,要知雪櫻素來不提不說體操這檔事,現在難得有機會,他怪聲的道:「真的嗎?」

看著他那臉興奮期待,雪櫻心中高興但也感到尷尬,羞紅著臉,無奈的點頭:「嗯。」

有她的確認,易龍牙也不怕她會食言,只是看看四周,不禁皺眉道:「但這裡沒什麼器具,妳想表演什麼?」

空曠的練習室中,他找不著他預想中的器材。

「唉……我學的是藝術體操,並不是競技體操。」長嘆說完後,雪櫻不知按了什麼開關,場中響起了一陣輕快的音樂,然後雪櫻就拿著圓球走到場中心處,羞澀的道:「不喜歡就不要看……這是球操。」

「啊!厲害,原來這是球操!」易龍牙熱切地拍手說道。

但是雪櫻卻連身子也未動過,聽到他的搶先讚美,想道:「你想我殺了你嗎?」

雪櫻因為身材的關係,對於緊身衣本就敏感,每次表演時,女的還好,但男的目光卻多落到她的胸脯和臀部,讓本來就不見得開放的她惱怒得很,雖然沒失了玩體操的興趣,但羞於在人前表演,而現在已尷尬莫名的她,再聽到易龍牙的傻話,腦海中有滿激烈的想像。

只是……想像是不切實際,當她用眼角瞄了一下易龍牙,看著他臉上那臉期待和色相,悶氣再大也不能發,心道:「真是的,戰鬥吧!」

雪櫻一個握拳振奮,便是摒除了雜念,深吸一口氣配合著音樂,舞弄起手中的球。藝術體操中,她每一樣都有涉獵,而球操算是她的強項之一。

「……」

雪櫻默默地表演,柔軟的身體就像要取悅易龍牙的視覺,藉著道具的輔助,不斷作著各種姿勢。而易龍牙亦在靜靜地觀賞間,由站著轉成盤膝坐著。

「哈,個性雖然硬,但身體卻很軟,抱著她一定會很舒服……胸部很大耶!」

「這首是什麼歌?滿好聽的。」

「這是什麼奇怪姿勢,她竟然可以辦到?」

「這裡的燈光……好像不太行,總覺得看的東西都矇矇矓矓……」

易龍牙觀賞著雪櫻的落力表現,腦海中卻是胡思亂想,然而到了後來,彷彿眼睛被什麼牽引,除了眼中不斷扭動身體的佳人外,其他的景象是看不清……伸手揉眼過後也是一樣,不經意下,原來眼睛已是只懂追著佳人來看。

「這樣喔……那麼……也不錯呢!」

當發覺到自己由分心變得專心,目光只懂注意雪櫻,然後又因過度集中而精神渙散,呆然似的他是無聲地泛起一個輕笑。

如夢似幻,就如清晨睡醒迷糊時,不想離開被窩,多眷戀於那種懶洋洋的舒服感覺,什麼都可以想,但又什麼都不想。

直到曲終、表演完結,他的目光依舊鎖定在雪櫻身上,他看著雪櫻拿著球來到身前,然後……

「你發什麼呆……跳得好嗎?」白嫩的臉蛋染上了紅暈,雪櫻來到易龍牙身前,第一句話就是用羞澀的語氣問著。

雪櫻的話,幫易龍牙解了另類的定身咒,他回復了清醒後,抬首以深邃的目光看著雪櫻,半晌才搖頭說道:「我不知道。」

「呃!」想不到他會這樣說,雪櫻吐出一個錯愕的音節,霎時間惱怒和懊喪都衝至心頭。

只是在她呆住的表情快要換上生氣表情前,易龍牙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不懂得體操,我只記得妳在玩球……但是很好看,妳把我的注意力吸掉了。」

彷彿有魔力般,近距離瞧見易龍牙的笑容,雪櫻頓感身體一陣發熱,小退了一步,別過臉急道:「說、說什麼傻話……原來你是這麼輕佻。」

「這個……不是輕佻啦,只是我說的都是真話。」

易龍牙不好意思的訕訕笑說,他也為剛才的話感到不好意思,但不表示他認為說錯,來多次的話,他也會再說出來,而且雪櫻的反應實是可愛得很,與平日乍看硬朗的她有很大的不同。

眼角偷瞄見他的訕笑模樣,雪櫻眉頭一皺即鬆,似是拿他沒辦法,坐到他的身旁,道:「龍君……」

「嗯?」易龍牙發出疑問音節。

「唔唔……你還記得我怕黑嗎?」

「啊……」

易龍牙楞了楞,他當然記得雪櫻是怕黑怕鬼,不過這是雪櫻引以為恥的事,向來不會多談,現在她會自己提起這檔事,倒是令易龍牙摸不著她在想什麼,奇怪的道:「我當然沒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我到死也不可能忘記吧!」

後面那一句沒疑問意思的問話是多餘的,不過雪櫻聽著卻是滿受用,但表面上是裝出沒在意的樣子,口不對心的道:「我……倒是希望你忘掉。」

「我想……這是個不能實現的願望。」易龍牙很自信的說道,他自問沒可能會忘掉雪櫻怕黑怕鬼的事,不過說完後,又問道:「妳為什麼突然說起這事?」

雪櫻思忖了一下,道:「因為我想告訴你,自從你來了之後,即使巡邏我也不再怕。」

「是因為有多一個閒人吧!」易龍牙訕訕地笑說。

「不是!」

易龍牙才剛說完,雪櫻已經搖頭,脖子一轉,正面望上了他。

而在他不解間,她露出一個滿足似的笑顏,柔聲道:「不是這樣的,因為你是能信任的人,我才能安心,你的可靠我是體會過很多次,更何況你不是閒人。」

凝視著易龍牙,當她說完後,再微吁一口氣,道:「我雖然很想說什麼,不過大道理我不知道怎麼說……然而如果你覺得累的話……我的肩頭可以借你。」

「我不……」

接下的「累」字他沒說出來,瞧見雪櫻那害臊表情,心頭一熱,不禁緩緩地說道:「這樣……可以嗎?」

「嗯。」生硬地點頭,雪櫻再沒正眼看他。

但易龍牙就是覺得感覺很好,看似簡單笨拙,只是那份心意已經足夠了,道:「那……我不客氣了。」

語畢,他身子微微一側,頭便是靠到雪櫻的香肩上。

而緊張兮兮的雪櫻,在他靠過來後,淡笑的道:「請不要客氣。」

這一天的易龍牙……實在勞累得很。
第二章 ~廚房~
五月三日

「嗚……呼……呀……」

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不過葵花居中,現下正有一人未能徹底享受這種不錯的天氣,一聲又一聲低沉而拉長的呻吟自易龍牙嘴巴吐出,就像得了什麼重傷,快要死去的患者。

昨晚雖說勞累的他能靠在雪櫻的身上睡去,但時間終究不長,小憩片刻即轉醒過來,能讓他長睡的地方,始終是他自己的床舖。而一直睡至今天的早餐時間,惡夢便是找上了他。

一覺醒來的他來到飯廳後,縱然沒昨天的離譜,但是早餐的份量依舊是超出一般的標準,這可夠他看得心寒。

而眾女的態度沒昨天的曖昧造作,只是半強迫他吃菜的結果亦沒改變,讓他又一次體驗到漲肚的難受感覺,吃完早餐後,便是來到客廳,生硬地坐在沙發上呻吟。

「龍牙,你這樣很吵。」同樣在客廳的孫明玉沒好氣的說著,呻吟聲已持續了數分鐘,就算知他難受,但也禁不住罵出來。

「玉姐……我也不想的……呃!但真是很辛苦……她們是惡魔!」彷彿動一下也會刺激到正努力工作的胃袋,易龍牙半帶哭腔地說著,漲肚的感覺真是很不好受,只是不提那些迫他吃菜的女魔頭還好,一旦提及,思緒立轉,慘然道:「玉姐,妳們為什麼還要煮這麼多?再這樣下去,我真是撐不了的。」

「這個我可作不了主,你要跟素清說才行,那些菜大部份都是她弄的。」看著他那慘然樣子,孫明玉稍稍一楞,便徑自搖頭說著。

而聽見她這樣說,易龍牙苦著臉的道:「那就是素清整我。」

「那些菜素清花了很多心血。」孫明玉皺眉說著。

「心血……」易龍牙聽完後不禁苦笑道:「我就知是這樣,不過和菲娜她們一樣,也是不管我的感受,這麼多菜我真是吃不下,有那份心意已經很足夠。」

想到昨天的事,雖然是很高興,但是無力感也有不少。

然而當他說完後,倒是留意到孫明玉是有些發呆出神,問道:「玉姐,妳怎麼了?」

孫明玉回過神後先是搖頭,然後便是淡笑的說著:「沒有……只是想了一下『安慰』罷了。」

「耶?想……安慰?」

似是意識到易龍牙的狐疑,孫明玉淺淺一笑,臉上仍是掛著親切的笑容,道:「嗯,剛才在想安慰,因為說起來,莉莎她們昨天做的也算不上安慰,總有點勉強你,只不過……」

「只不過?」易龍牙見她說到中途打住,不由得帶催促意味的重複著。

他有興趣聽下去,孫明玉也沒吊他胃口,保持一貫的微笑,一雙美目深深注視於他,慢慢的道:「只不過她們都很用心。其實所謂的安慰,說來有點不切實際,但她們也不過是希望你能放鬆罷了。」

「咦?」孫明玉這樣詮釋昨天諸女的安慰,易龍牙倒是有點錯愕。

然而孫明玉卻沒這種表現,只是向來大方的她,現在的臉上是有點尷尬神情,笑道:「不要奇怪,我們也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而且不清楚你們的事,說要安慰,那根本就不可能。」

說到後來,她是微一搖頭,而她口中的「你們」,易龍牙知道指的是他和李清風。

「這樣……也對,一知半解的安慰是很危險。」

就在易龍牙聞言後如此想著間,還未及開口,孫明玉放下了手上的小說,十指微曲合攏一起,道:「但是正因為如此,道理什麼的我們不懂亦不會說,所以莉莎她們才會用自己的一套方法盡量幫你放鬆,知道嗎……素清是卯起來做菜給你打氣的。」

「素清她……呃!」當聽見孫明玉最後一句話,易龍牙驀然低呼出來,他現在終於想起一件事。

看著他明顯的反應,孫明玉露出一個「你總算想通」的笑靨。煮的人未喊辛苦,用不了三十分鐘吃的人卻在叫嚷,這是一件怎樣的事……答案不用說也知道。

「玉姐,失陪一下!」不管胃袋極力抗議,易龍牙甫想到要點,雙眼盡睜的跳離沙發,直往廚房走去,剛來到廚房門前,便聽到「灑……灑……」的水聲。

「咦?」

待在流理臺前,清洗著充滿食物漬的碗碟的凌素清,先是聽見一陣急遽的腳步聲,下意識的轉頭一望,就是看到易龍牙趕到門口處,緊盯著自己。

「什麼……事?」易龍牙無端跑來,還盯著自己,這雖然奇怪,但凌素清表面上卻沒變過,僅輕「咦」一聲,語氣貫徹一向的冷然。

「這個……這個……」被她問到,易龍牙念及自己沒多想便衝了過來,不由得後悔自己的衝動。只是當他看見凌素清一手拿布,一手拿碟子的清洗模樣,還有流理臺上放著大量已洗乾淨的餐具,衝動的後悔也不過剩下丁點,說道:「我是來說多謝的……」

「唔?」

他搔著臉頰,一邊說著,一邊走進廚房,來到了凌素清的身前,而就像知道她在不解什麼,他慚愧的續道:「我是謝妳昨天和今天煮的菜。」

像昨天三餐和剛才的早餐,飯桌上放的菜可是多得能形容為豐盛,只是相對地要煮弄「它們」的時間和心機也要多得很,換著一般人就算有理由也未必肯這樣犧牲,而像凌素清這樣討厭麻煩的人,這更是接近於不可能。

不過事實上,向來怕麻煩的她竟然真的犧牲大半天時間,留在廚房裡奮戰,對於想通這點的易龍牙來說,受到的震撼和感動是大得很。

凌素清聽見他的話,本來的疑惑立時解開,白嫩的臉頰浮上了些紅暈,猶豫了一下,支吾的道:「這沒……沒什麼。」

彷彿是發覺到嘴角不自主地牽起,她說著間把頭轉回正面,不再看易龍牙,表面上仍能表現得平靜,但是心底裡活躍的高興和感動卻是遏制不了,自己默默的努力總算是被發現到,這是教冷淡的她所高興。不如莉莎她們行動來得明顯,所以她一直期待著易龍牙能發現到──她並不是冷眼旁觀。

「但我……是滿高興咧!」

「這……」冷不防易龍牙會突兀地說出心情,凌素清愕然地望上了有點不知所措而訕笑著的他,良久,臉上的愕然才平息下來,語氣冷淡的道:「就說沒什麼……」

「但是……」

就在易龍牙還想爭辯什麼時,凌素清本應冷淡的臉上突然浮現了一絲微笑,而剛才的冷淡語氣彷彿從不存在過一樣,輕聲柔語的道:「雖然是沒什麼,不過你吃得高興的話……」

就像被凌素清的變化帶領、蠱惑般,易龍牙不禁呆呆的跟著道:「高興的話……」

視線焦點落到易龍牙臉上,凌素清用著柔和的眼神深深注視於他,半晌才輕笑的道:「你高興的話,我也會很高興。」

與演戲時不一樣,易龍牙很清楚明白,她現在的笑容是發自真心,當中沒有半分虛假,看得他有點……暈眩。

還未等易龍牙回神過來,凌素清已是用回平時的冰冷語氣,道:「好了,快走,別礙著我。」

「啊……不過……明白了。」被凌素清喚回神來,易龍牙是感到突然,但霎時間想不出要說什麼的他,支吾了一下,倒是聽話的摸著鼻尖轉身。

「我是不是被耍了?」

這是一個他沒瞧見背後人那惡作劇的淺笑,在心中升起的小小的愚笨疑惑。

「回來了喔!」

由凌素清那兒回到客廳處,易龍牙便是看到孫明玉一面放下電話子機,一面朝自己淡笑。

易龍牙搔了搔臉頰,不好意思的笑說:「嗯,今次全靠妳提醒呢!」

他會道謝自然是因為凌素清,不過聽到他這番真誠的道謝,孫明玉倒是苦笑了一下,嘆說:「因為你今次特別笨嘛!」

「唔?」

孫明玉沒頭沒腦的話,可教易龍牙皺眉不解,只不過說話的本人可沒解答的意圖。

嘆說過後,孫明玉回復了一貫的淺笑,拍了拍手,道:「好,快點換衣服,今天你可要跟我一起上街。」

「……為什麼?」聽見孫明玉突然拉自己上街,易龍牙敏感地苦著臉反問。

然而對於他那戒備的表情還是語氣,孫明玉只是用高深莫測的淺笑帶過,說道:「剛剛有委託過來,我們要去工作啊!」

「委託……什麼來頭?」聽見上街原來是去工作,易龍牙瞄了一眼電話子機,改口問說。

「唔嗯──沒什麼特別,只是把一些嚴重滋擾某社區的不良份子消去罷了。」

「啊,又是這種委託,難怪會找我。」稍稍一揚眉,易龍牙帶點無力的說著。

在葵花居平時會接下的委託中,其實偶然會接到這一類型的委託,不過這種罕見委託倒是討不了葵花居各人的歡心。以葵花居的處事作風和同行公認的手法,面對面的談判是不可能成立,一旦接下了委託,傭兵們就是暗地裡在特定社區中進行狩獵。

通常被狩獵過後的社區會變得極其安靜,時間會維持多久並不清楚。而被狩獵的人因為明白有傭兵介入,九成九不會有報復舉動,儘管那些都是愚蠢得只懂在街上惹事生非的小混混,但他們也有自知之明和常識──普通人惹不起傭兵的道理。

工作無聊,加上葵花居各人的想法,這種委託就更是讓人脫力。姬月華單是性子就不喜歡悶,再加上她的力量較擅長小規模戰鬥,狩獵這種事她是沒興趣。而雪櫻即使能忍受悶,但一樣擅於小規模作戰的她自問不適合這類型委託。

而適合這類工作的莉莎,因為要避開要害來射擊,感覺比起直接殺人還血腥,所以同樣不喜歡。另外還有菲娜本身還不習慣工作,還有凌素清的怕麻煩,都是原因之一。

「明白就好,所以不要跟我說些有的沒的。」易龍牙也不喜歡這種工作,深知這點的孫明玉是先發制人的說道。

只不過易龍牙是連抱怨也沒有,笑道:「放心,我今次也有點興趣,不會拒絕的。」

易龍牙擺手笑說,態度一如往常似的。只不過面對他的爽快,孫明玉是不安的皺了一下眉,不知在想什麼。

回房快速換過衣服,易龍牙便回到客廳與孫明玉匯合。

易龍牙跟孫明玉離家後,二人就乘車前去港城南區。依孫明玉所說,他們今次要去的地方是一個喚作港樹區的地方,內裡住的都是一般家庭,不特別有錢也不特別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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