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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 傭者領域 作者︰晨夜 (連載中)

第五章 不經意的偶遇
「曾經厭惡過血的你為什麼要投入血的懷抱?

因為我需要堅守正義。

以殺人制暴行,不會受和平所歡迎,你不怕永遠生活於戰鬥的殺戮中嗎?

為了我的正義,我還要幹下去。

殺外人來守護自己人,殺上萬敵人以保五千己人,這一類情況說不上正義,你有沒有想清楚?

有!不過,我的正義只是要結束這場戰爭,以求世界和平,其他事不想理會。

你明知道這條路會非常難走,也要決定走下去?

沒錯,我有這個想法。

你知道你這個想法是很蠢笨的嗎?

知道,但我不會後悔。

哪怕是自身墮入黑暗之中,只為外人爭取燦爛光明?

是的!

真的不怕這條路會令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若真是如此,那我冀望自己即便身陷黑暗之深淵,也能謹守心中一點光明,以求萬劫過後,還能重返光明的懷抱!」


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八日

離清杭鎮被襲已經過了三日。當日眾人在冰面上玩樂不久,曾與他們有些交情,固守於小人工島的何局長也找上了他們。他除了道謝之外,也應他們的請求,行使一些私人q權力,快速地為他們作了個簡短筆錄,讓他們可快些離開回去港城。

當然,孫明玉也要求了今次的額外幫忙是要列為高度機密,何局長並沒有拒絕她的請求也答應了。所以這次事情除了少數人外,其他人對葵花居還是一無所知,傳媒的報導也只是說明了清杭鎮的警隊異常英勇的防守,力拒叛軍來襲,並沒有提及葵花居一點鳳毛麟角。

而伊洛這個清杭鎮鎮長當然也是知情者之一。她把酬金轉去葵花居的戶口時,還多給了十八萬,一共給了眾人六十萬作為報酬,感謝她們的額外幫忙,而對此事最為高興當然是孫明玉無異。

另外,眾人亦在事後的一天,得知許清清她們四人原來是出於自願,偷偷地前去消滅巨妖靈。事後她們四人自然少不了內部處分,不過,基於她們的上司賈桂心關係和本身特戰隊的身分,她們也只是遭受在本月減薪一成罷了。

葵花居今日一如往常般,客廳還是熱鬧得很,易龍牙被孫明玉逼著溫習,莉莎和姬月華在打電動,凌素清坐在沙發上看著某本古書,她旁邊的菲娜則是看著能量學的書籍,而最後的葵無忌還是留在竹廬中。

一陣輕快的電話鈴聲傳來,這是屬於易龍牙的手機鈴聲。

難得有機會逃離孫明玉的地獄式惡補,易龍牙即時取過擱在飾櫃上的手機,接通電話後說道:「喂,說話。」

「命牙,是我喔!」

「清風?有什麼事?」

「不要問了,快些來我家吧!有重要事喔!」李清風說完後,也不理他有沒有問題,就切斷了電話。

「喂喂……呃!斷了……搞什麼鬼?」

「龍牙,怎麼?你要出門嗎?」在他一旁的孫明玉問道。

易龍牙隨手從沙發椅背抓起件外衣,說道:「嗯,是的!我要出去一會,應該很快回來。」

「龍牙,你回來時順便買些零食回來,存貨就快吃完了。」姬月華聽到他要出門,立即說道。

他訝異的問道:「不會吧!前天妳們不是買了一大堆零食回來的嗎?」他環視了其他人一眼,發覺她們都是紅著臉,不敢正眼望自己,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喔!好討厭的問題!女孩子的食量和你這個男生無關,記著要快些回來。」姬月華隨手就抓起一個軟墊擲向他,把他驅逐出客廳。

「我買就是了,不要亂擲。」


李清風的家

離開了葵花居,易龍牙就動身前往李清風的家,到達後拍著門叫道:「喂喂……清風,是我啊!」

「來了。」李清風幾乎是應聲的為他開門。

「清風,你搞什麼鬼?這麼神秘叫我……呃!聖、聖母!」當門一開,易龍牙可以看到那一位留著長長藍髮,身穿古宮廷服裝的高貴婦人坐在椅子上,一手持白杯子放於唇前,一手則放於大腿之上,臉上似笑非笑,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

「小牙,你來了喔!」金色聖母愉悅的說道。

「聖、聖母……」易龍牙望向李清風,只見他聳肩小聲道:「不要怪我,是聖母說要給你『驚喜』……咳咳……我都這麼老了,可不想再勞動了,咳咳……」

「你不要裝了,今次真是有夠『驚』喜了。」他現在只能低聲的抱怨著,他可不敢在金色聖母面前亂放肆。

「怎麼了,還不進來?是不是很驚喜呢!」金色聖母笑逐顏開,沒有持杯子的手不知哪裡抽出了絨毛扇子,遮蓋住她優雅而迷人的笑靨。

「當、當然啦……」現在他還能說什麼,順手找了張椅子坐下後,問道:「聖母,怎麼今天妳這麼好興致來港城喔?」

「沒有什麼,我是來給你售賣古代能量經營權的授權書。」金色聖母把一張證書拿出,正是一張政府批准售賣古代能量的重要授權書。

「哎呀!我也差點忘了去拿。真是謝了,要勞動聖母妳親自來。」

當易龍牙取過了授權書後,金色聖母的臉色倏然一變,微笑依然,氣勢卻百分之二百認真的說道:「好了,也是時候解釋一下三日前清杭鎮的事了。」

「早該猜到她不只來尋我開心的。」

易龍牙心中苦笑著,換著是其他閒雜人等倒是無所謂,雖說基於政治鬥爭而被抹殺於史書之中(第三勢力的事很多都被兩聯邦政府同時抹殺),但身為傳說傭兵、戰爭英雄的自己置身其中,竟然也不能阻止叛軍的計劃,他也實在感到不好意思,就更不用說金色聖母本人了。

「這個嘛……」不用多解釋,直接說出詳情最為實際和要緊。天曉得任性女皇會要他做什麼極限勞動,她的可怕主意和手段他見識得太多,體驗也太多了。

由伊洛找上葵花居開始,直到奇襲的發生、結束,他也詳盡交代清楚。

時間慢慢地過去,李清風中途沖了些早就預備好的紅茶出來。當然,這些紅茶全是高檔貨,目的就是為了應付金色聖母的隨意突發性探訪。

「……事情就是這樣子啦!聖母,我也是盡了力的。」

「嗯唔……舊聯邦的人為了一個計劃而大費周章引開我們的注意力……目的真是擄人勒贖這樣簡單嗎?」

金色聖母現在絲毫不見玩樂的表情,一臉嚴肅,柳眉微微皺起來,一直杯不離手的白杯子也放下,把弄著絨毛扇子的絨毛,這是她思考時的慣性動作。此刻她的腦中做著無數次和多種類的運算、推演和猜測。

金色聖母四字是其他人對她一種近乎完美的稱呼(她本名神無華只有少數人知道),但任性女皇這個別稱也不是叫假的,任性妄為的態度、絕對無上的權力,她能從桀驁不馴的第三勢力人士中取得「女皇」這個代表無上權力的二字,是用她的真才實學換回來,並沒有人敢質疑她處理大事上的能力。

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說道:「小清風、小牙,你們有什麼看法?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我們的意見嘛……」兩人相視一眼,易龍牙看著李清風聳肩,示意把說話權交到自己手上,隨即說道:「我想,舊聯邦的計劃不會只是擄人勒贖這樣簡單,他們一定還有別的計劃在進行。」

「很好,與我意見一致,我也不相信他們會為了錢而這麼大費心力。不過,現在所知甚少,也猜不出他們的真正意圖──好了,正經的事說到這裡吧!」

金色聖母拍一拍手,示意了兩人不需再認真時,就從口袋中取出了一條項鍊。這項鍊看似平凡無奇,但事實上鍊條都是由「零米納亞」這種世上最為堅固的物質鑄打成,鍊條上有著一個細緻的小劍形吊飾,同為「零米納亞」打造而成,劍飾的劍鍔上鑲有一顆紅寶石。

易龍牙和李清風一見到項鍊,就即時認出這條項鍊的來歷,兩人驚訝的脫口叫道:「這不就是大統領的項鍊!」

「唔嗯……就是他的項鍊。小牙,當年海底大戰前一晚時,你不是說過想要這條項鍊的嗎?現在它就是你的。」

金色聖母望著那一條項鍊,目光中充滿著數之不盡的柔情。

「但這是大統領的遺物……妳真的肯放手嗎?」易龍牙先是驚喜,然後露出一副尷尬的神色。當年自己是出於一時衝動和對大統領的敬愛,所以才敢對金色聖母說出要這條項鍊,事後他可是很後悔這個要求。

「要懷念他,有心就可以了,而且魔劍『昏神』我還保留著,你不用擔心我……還有,這不算是遺物,我相信他一定沒有死去……一定沒有……所以,就讓我來遵守這個五十年前的承諾吧!」

看著她認真的神情,易龍牙也知道她並不是說笑,一陣肅然由心而起,雙手接過了項鍊,並且當場把它戴上,說道:「謝了,聖母。」

「嗯……很適合你呢……好了,我也要走了,我還有事要做……舊聯邦那方面的事,我會隨時找你們的,所以你們最好有心理準備喔!」
看著金色聖母本來認真的表情換上了微笑的笑靨離開,兩人都沉默起來,良久,易龍牙才嘆道:「清風……你信不信大統領……還生存?」

「我不知道,那你又怎樣,相信嗎?」李清風坐在沙發椅上,閉目問著。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會想……如果有一天即使他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應該也不會感到奇怪。」

李清風想了一想,笑著說道:「這又是呢!大統領這麼厲害神秘,就算他現在突然出現,也的確沒有什麼好奇怪……」

易龍牙沉默半晌,才起身說道:「走了,我還要趕著買零食回家……」

「什麼?零食?」

聽出李清風的驚異,他沒好氣道:「不是我吃的,是家中那票女人要吃的!」

「啊!那你就早說啦!讓我以為你是受了什麼刺激,變得喜歡吃零食。你這個雜工還真是盡責,哈哈!」

「囉唆!我走了!」易龍牙回了他一句後,逕自推門離去。


離開了李清風的家,易龍牙前往碧港街上的超級市場處。就在途中,他卻遇上了一位意想不到的熟人。

「你是易龍牙嗎?」一個身穿純黑西裝,戴著金邊眼鏡的男子,甫見到迎面走來的易龍牙時即脫口問道。

「唔……先生,你認識我嗎?」易龍牙聽他喚著自己的名字,疑惑地望著他並反問眼前的男子。

「原來真是你!你不記得了嗎?我是當年賣那些機械零件給你的人啊!」那個男人對於易龍牙不認得自己似是有些微失望,但卻不影響他那遇上熟人的高興。

「賣機械零件給我……呀!我記起了,你是天機工廠的單……單先生!」

若說是其他人,對於認人能力比較差的易龍牙來說,大多會說不知道,但前面加了一句賣機械零件給他就大大不同。易龍牙一生只買過數次機械零件(電子零件不算),是以他對於賣貨給他的人倒是有點兒印象。

「易龍牙,我是單欣喔!」單欣對於易龍牙能叫出自己的姓也感到高興,續道:「我們也很久沒見面了吧!」

提起單欣兩字,易龍牙也笑逐顏開的說道:「是呢!好像有六年左右,那時我還只是十一歲而已。」

當年他因為要修補「櫻草」的關係,而特意去清海城加入了「夢華星會」,更遇上了單欣。單欣當時是一個窮途末路的失敗者,其後為了挽回自己尊嚴而決定和易龍牙幹一票大事,跑去偷取一個兵工廠的機械零件。自從那次偷取成功後,他的工作就開始進入順遂的階段,可在這事之後,易龍牙因為找齊了所需的零件而匆匆離開了清海城,自此二人就再沒有見過面。

「你記錯了,是七年喔!」單欣搖手說著。對於那次令他人生來一個大逆轉的大事,他可是銘記於心,連帶易龍牙的恩情也是。

「哈哈……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記錯了。你現在的情況怎樣?看樣子好像過得很不錯呢!」易龍牙記起了單欣後,高興的笑說著,重會故人他也非常高興。

「的確過得很不錯,這多虧了你當時的幫助。若不是你鼓勵我,我現在可能還是當年的無用鬼。」單欣感慨的說著。

「這是你自己的能力,我只是在你背後幫你一把。是了,你怎會跑到港城來的,該不會你的事業要往港城發展吧?」

「的確有這想法,不過今次主要是來參加一個夢華星會的會員工廠聚餐……」

「啊……順便來視察一下這裡的情況吧!」易龍牙笑著說道。

「這個就不要說出來吧!我可不想被這裡的同行敵視。」單欣也笑著說道。但從他那不好意思的樣子,顯然是被易龍牙說到了重點。

「是了,你那部機械人怎樣?我有很多新的機械零件,你要不要一些,我可以打個四折,不,三折給你喔!」

「三折你也夠膽子說出來,看來你真是混得很好呢!不過我不需要了,我那部機械人也是別人……留給我的,我修理、修補的工作還可以,可要我改進就差多了。」易龍牙搖頭道。

「喔!這樣……那就真可惜了……」單欣聞言後,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樣。

「老闆!你還在這裡啊!怎麼還不動身?遲了見不到那個大客就糟透了!」

就在單欣還在嘆氣間,一個穿得極為端莊的美女氣急敗壞跑到二人的身前,衝著單欣叫著。

「蜜、蜜梨!妳怎會來這裡的?」單欣一見來人,滿臉訝色的說道。

「還不是找你這個不負責任的老闆。你說要出來散一散步,怎麼會這麼久的……唔?是不是這個小子麻煩著你?」

叫蜜梨的女子看到易龍牙後,雙眼如鷹眼般銳利,狠狠地盯著他道:「小子,你再不走,我就要叫警察!」

單欣看著蜜梨把易龍牙當作一般的街頭流氓,登時叫道:「不要亂說,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那就對不起了,誤會了你……」蜜梨衝著易龍牙點了一下頭後,又一手拉著單欣道:「快走!我的車在前面,遲到了,你看我會不會捏死你!」

「等等、等等!蜜梨,妳、妳、妳先去開車,我很快就跟來!」

「不可……」蜜梨本來還想拉著他到車上,然而一看到了單欣那認真的表情,她只好說道:「我明白了,不過要快點,沒時間了!」

她說完後,就如風一般離開二人的視線範圍。

「不好意思,讓你看著笑話。她是我的秘書,人是比較急躁了些。」單欣尷尬的說著。

易龍牙聳肩說道:「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很……精明的女人。」

「何止精明,簡直是精悍,她甚至比我這個老闆更顧及生意……不過,她雖然精悍,但也不算是亂來的人,的確是很有能力的,而且做事很細心,就像……」

他未說完,易龍牙就打斷他道:「哈哈……下屬會比自己更盡忠公司,不就是你們老闆之福嗎?對了,你還要與客戶見面的,沒有時間和我說下去。這個是我電話,有事就來找我吧!」

提到客戶,單欣也臉色大變,不知是怕遲到還是怕那個蜜梨,只得急急把易龍牙遞上的紙條接下,然後把自己的名片塞到易龍牙手上,道:「那下次再說!」

易龍牙目送單欣離去後,以他對孫明玉等人口味的熟悉程度,在超級市場足足買了兩大袋零食才敢回家。天曉得,買得太少的話會受到什麼奇怪得令自己不能應付又哭笑不得的待遇。

「這兩大袋零食,應該足夠她們一星期份量吧!」回到主樓的大門前,他一邊想著一邊開門。

「我回來……咦?葵叔,你怎麼跑得這麼急?」當門一開,易龍牙第一眼就看到葵無忌急急忙忙的跑過來,似是趕著出門。

「啊!龍牙,你回來了,我現在趕著去清海城參加品茗大會,所以這兩、三日都不會在家,我已經叫了明玉她們顧家,如果她們有什麼事就要拜託你照顧了,就是這樣,我走了!」

葵無忌匆忙說完,似風像雷一般迅捷地離開易龍牙。

「等等,葵……呃,跑了。」易龍牙現在才發現,葵無忌原來可以在匆忙說話間,又不失音調和條理。剛才的一席話雖然說得很急,但他仍是聽得明明白白。

回到客廳,孫明玉等人還是坐在這裡沒有離開。

「我回來了。」

姬月華看他回來,說道:「你回來了,有沒有碰到葵叔,他剛剛才出門喔?」

「嗯,在大門處碰到了,他說去清海城參加什麼品茗大會吧!」易龍牙把手上兩大袋東西放到地上,說道:「這些零食,妳們自己放好了。」

「嘻嘻,謝啦!龍牙!」姬月華謝了易龍牙後,與莉莎、倉島二人把那兩大袋零食放到冰箱和飾櫃處。

「好了,龍牙,你既然回來,就繼續溫習吧!」等了易龍牙很久的孫明玉二話不說把他拉到沙發椅坐下,繼續那特意為他規劃出的地獄式溫習特訓。

「這麼快!」心中一動,易龍牙想到要再次對上那些書本和筆記,手伸到衣服內把金色聖母剛剛交給他的政府授權書取出,轉移她注意力道:「是、是了,這是剛剛拿到的政府授權書。有了它,隨時可以開販賣古代能量的店舖喔!」

「啊!真的嗎?」

「這就是政府的授權書?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喔!」

「我也是呢!」

「小牙,這不會是偽造的吧?」

政府授權書一拿出來,果然把眾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

「才不是,這是貨真價實的政府授權書,有古代文物管理處和古代能量店舖經營權管理處的印章!」他的解釋是挺多餘的,莉莎的問題壓根兒不是真想問他,只是隨口說出來。

「有了政府授權書,我們也是時候要為店舖做準備了。」孫明玉拍著手說道:「菲娜,妳的情況如何,準備好沒有?」

菲娜豎起食指和中指,比了個勝利手勢,笑道:「沒問題,存貨有很多,而且我在參加研究導師和研究者的聚餐時,已經說過會開一間賣能量的店舖,他們也說很需要洛瓦和希瓦這兩種能量作研究用途,所以客戶方面也不成問題。」

不論是研究哪一方面,都會要求一些古代技術的機器幫助,而洛瓦和希瓦正是古代機器常用的其中兩種能量,所以肯定有龐大市場。

他們並不求什麼發達致富,只求有適量穩定的收入就可以,所以他們未來即使要在這龐大市場上生存也沒有多大企圖與野心,他們分到一丁點兒就已經足夠達成目標,也不怕會引起同業其他人的眼紅。不願出名而只想幸福且平靜的生活,就是葵花居眾人不需明言卻共有的理念。

「那就好,我們明天就開始裝潢店舖,所有要上街的、還有要約會的,全都給我推掉,明白沒有?」孫明玉下旨說道。

「喔!」

「砰砰砰砰!」

然而,門鈴聲就在眾人轟然回應後突然響起。
第六章 悠悠的風鈴草
「唔?我去應門。」

照慣例,是孫明玉出去應門,不過在她臨離開前,卻丟下一句:「龍牙,乖乖地坐在椅上溫習,不要想著可以轉移我注意力喔!」

一句話把剛慶幸計劃成功的易龍牙打回地獄之中。

「呃……」易龍牙聞言後哀色難掩,那副慘兮兮的樣子看在莉莎諸女眼中已足夠引發她們的同情心。

「好可憐喔!」

雖然同情,但她們可沒有救人的想法。孫明玉的教學方式雖然是直接得可怕,但效用的確非常顯著,易龍牙這個笨人在她的教授下,應該會趕得及在聯考前追上落後的進度,考上大學。

易龍牙坐回椅子上不一會,就看到孫明玉帶著一個棕髮而眼熟的女子進到客廳之中。

「玉姐,這位是?」倉島問道。

「這位客人……是要來租房子的。」好明顯,孫明玉說到租房子三字是充滿著疑惑。

倉島偏頭問道:「租房子?玉姐,我們不是已經不收租客了嗎?」

「是喔!收了個蠢笨的小牙後菲娜又住了進來,我們不是決定不收租客了嗎?」

「喂喂,莉莎……『蠢笨的』這三字是多餘的。」

「這些小事情就不要計較啦!男人的胸襟要寬闊一些喔!」莉莎毫無悔意的反駁他的抗議。

「你們兩個不要失禮!」孫明玉說道:「雖然我們不收租客,但這位小姐說她是得到葵叔的准許才會來的。」

「咦!是葵叔?」

眾人會驚訝也不是怪事,身為葵花居正主人的葵無忌,當然是有資格讓人住進來,就算是炸了整間葵花居他也有這權利,不過怪就怪在他甚少會管主樓的事,所以他們才會覺得驚訝。

「是的,我的確是問過……」棕髮女子一開口,易龍牙似是想起了什麼。第一眼看見她,易龍牙就覺得很眼熟,直到她出聲時,他才想起是當日在溫泉旅館「秋葉」旁的咖啡室所遇過的女子。

「妳不就是上次在咖啡室的女人?」易龍牙下意識的脫口問道。

「哎呀!怎麼你現在才認出我來,我可是剛進來就認得你喔!」棕髮女子自然的說道。這個「重逢」對她來說可沒有什麼震撼力,她來之前就查過易龍牙的住處正是葵花居。再加上身世問題,才令她動了來葵花居的念頭。

「是、是嗎……」對於她的態度,易龍牙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好,半晌才道:「妳的態度真普通呢!」

「我認為比起這普通態度,如果我剛才是撲倒你,然後說著『我們又見面』之類的話,我想情況會比較糟糕吧!」

「……說……說得也對。」易龍牙剛開始不明白,不過當他發覺到周遭的銳利眼神時,他也明白過來,那個情況一旦發生的話的確會很糟糕。

「咳咳……」代表著眾人的不滿氣息,葵花居的首領孫明玉輕咳了兩聲,打斷兩人的說話,問道:「是了,小姐,妳剛才是不是說『問過什麼的』?」

「嗯,是的,我的確是問過叔叔他本人,得到他准許才會來的。」棕髮女子說著,電話的鈴聲卻很不識趣地響起,為她這句話伴奏著。

易龍牙最靠近電話,自然是由他接聽,當他拿起聽筒,就聽到葵無忌的聲音:「喂,是我!」

「葵叔!」易龍牙訝異的音量不大,但也足夠吸引眾人的注意力,讓全場靜了下來,簡直是落針可聞。

「喔!原來是龍牙,我有事要說……」

「等等,無聊事先不要說,現在有件麻煩事情發生,一個女人說要入住這裡,還說得到了你的准許的。」

「啊!原來她來了,我還想叫你們好好招呼她一下。本來她應該是幾日前來的,不知為什麼她到今天才來?」

「那她真是有你的許可?」

「嗯,她的確是新住客,事先不通知你們,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又是驚喜!」易龍牙心中暗嘆一聲,對著在場的人說道:「各位,這位小姐的確是得到了葵叔的准許。」

「喔!是真的啊!」

「討厭,怎麼不事先通知我們?」

就在眾人起哄間,隔著電話的葵無忌也聽得到,臉上滲出冷汗。為了自己回家後不會被她們唸到死,葵無忌即時說道:「龍牙,你聽我說,席侄女的父母在三十年前本來是葵花街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直至我上次說過那件事發生前,他們二人因為要私奔關係,所以才趕得及在那科學家逃來這裡之前離開,並沒有受加利托斯病原菌影響。雖然隔了三十年,他們夫婦已經死去,但在情理上,他們二人的女兒,我半個的侄女是有資格住進葵花居的。」

易龍牙聽著,突然有一種不好預感,說道:「葵叔,你為什麼說這些事給我聽,還說得這麼詳細?」

「嗯,沒有什麼,只是說給你聽聽。記著……男人要百忍才能成鋼成材,獅子也會為了幼獅的成長而推牠們下山。」

「咦?你這樣說是……」

葵無忌似是不想易龍牙多問,搶先道:「好了,叫明玉來聽電話,我有事要告訴她。」

易龍牙雖感到不妙,但也依言把聽筒交給了孫明玉,她有些納悶地接過來聽著。

「葵叔,找我嗎?」

「嗯……原來如此……沒有什麼麻煩的……」

「嗯……是這樣的嗎?」

「是……事情全部交由龍牙處理,我明白了。」

前半段還好,當易龍牙聽到後半段,終於明白葵無忌剛才說話的意思,明白到他的用心解釋是多麼「狠毒」。

「不、不會吧!那個死傢伙為了自己脫身,竟然把責任推到我頭上!」心中大駭,易龍牙急道:「玉姐,讓我和葵叔講一下!」

「呃……他已經掛斷了……」孫明玉把聽筒放下,說道:「葵叔說你知道了大部分事情,所以這件事要交給你處理。」

「好狠!」易龍牙心中雖然暗罵著,但環視了眾人一眼,看出她們等待解釋的目光,此刻她們的焦點已經不是在葵無忌身上,而是在自己身上,無奈下只好嘆道:「這、這個……席小姐妳先坐下來吧!站著說話很累的。」

「嗯,多謝。」棕髮女子點頭說完後,就找了離自己最近的沙發椅坐下,易龍牙也很明白事理的坐到她旁邊,不過,他此舉卻惹來了同伴們的不滿目光。

「你人很好,很溫柔喔!」棕髮女子讚譽的說道。

等到孫明玉也找了個位置坐下後,莉莎語氣帶著不滿說道:「小牙,葵叔說你知道整件事,快些說出來吧!」

「氣氛好像很不妙呢……葵叔,你回來時我一定要捏死你,竟然把我的立場弄得這麼尷尬。」易龍牙暗暗叫著,整件事中他是最無辜的人。

易龍牙訕笑兩聲,把葵無忌剛才所說的話大致說了一遍,不過其中隱瞞了加利托斯病原菌事件。他和葵無忌都不願意讓她們知道這些事,只說席家夫婦是私奔離開葵花街。

而棕髮女子雖然是他們的女兒,但對於葵花街的事,她卻是一無所知(事實上,席家夫婦也不知道加利托斯病原菌事件)。她只知道父母出身於葵花街,到他們死時還記掛著出身的街道,所以她對葵花街起了相當大的興趣,追查了數年,終於查出父母出身的街道的所有權,已經歸於葵無忌所有。

當她知道街道已經易主,而且又莫名其妙的荒廢起來,只有一座古老大屋──葵花居還在住人,她也提不起勁來這裡。往後數年雖偶有濃厚的來訪之心,但也只是短時間的衝動,促使不了她付諸行動,只是平靜地經營著父母留給她們姊妹二人的咖啡室(在她之上是有一位姐姐,不過已經失蹤了一段時間)。


可沒想到事情卻發生得非常巧合。她在第一次遇見易龍牙後的一個月,發覺自己對他還有相當深的印象,便用強勢手段從秋葉員工處套得了易龍牙的住處。當她發現他住在葵花居後,思考了多天終於有所行動,主動聯絡上葵無忌,決心來探訪一下父母死前也記掛著的街道,順便來港城調查一些事。

當然,她對於自己來葵花街,只是提到自己想來探訪父母的舊居,即使她性格再奇怪,也說不出自己來訪葵花街是和易龍牙有關係。

易龍牙把事情解釋了一遍後,棕髮女子續道:「……就是這樣子,我父母生前很想回來,但懼於羞見祖父和外公,直到死時也沒有回來過一次。他們死後,我想由我這個作女兒承繼他們生前的遺願,回來這裡住下並且在這裡開一間咖啡室。」

「她的身分這樣的特殊,也難怪葵叔會讓她住進來。」其他人都是如此想著。

易龍牙說道:「既然妳的身分和立場是這樣子,我們也歡迎妳住進來的,席……席小姐。」

對於讓棕髮女子入住,其他人著實不怎同意。

為什麼她們不同意?答案很簡單,當她們得知她是當日在咖啡室「被」易龍牙搭訕的女人,心裡就很不爽。

「不要叫我席小姐……是了,我還未曾自我介紹,我叫席悠悠,但妳們叫我風鈴草就可以了。」席悠悠自我介紹道。

「風鈴……草?這沒問題嗎?」莉莎奇怪的問道,她不太明白為什麼席悠悠會這樣稱呼自己。

「是的,叫我風鈴草就可以了。」席悠悠如同她的名字一般,很悠閒的說著。老實說,由她自進客廳的一刻算起,她也不曾有過身為客人的尷尬和不適感覺。

「那……風鈴草,以後多多指教了,我叫孫明玉。」孫明玉離開沙發椅,主動伸出手。

「多多指教了。」席悠悠自然地回應著,與她握起手來。

隨後凌素清、倉島二人也相繼自我介紹的與她握手。到姬月華時,當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姬月華突然眼神一變,但又隨即搖頭,笑道:「多多指教了,我叫姬月華。」

「嗯,妳好。」

每個人也私自介紹了一遍後,就到了安排房間的問題。葵花居的房間多得嚇人,主樓二樓的七間房雖然是全滿了,但三樓還有許多房間,不怕席悠悠會沒有房間住下來。

席悠悠的行李很少,完全不像一個搬家的人,行李簡單到只有一個背囊,輕便的令人咋舌。
主樓的三樓並不是太骯髒,這全賴於孫明玉每個月總有一天會逼眾人來這裡清潔整理,至於再上一層的四樓則是兩個月才清潔一次。

眾人領著席悠悠來到三樓,本來只需要易龍牙一人領路就可以,但有一件事叫其他人看得非常不爽,就是席悠悠在離開沙發椅後,把背囊拋給易龍牙提著,同時又一手抱著他的手臂並肩而行,情態猶如一對親密的戀人般。

而更令她們不滿不爽的是,易龍牙這個人雖然對她的舉動表面上是有些抗拒,但他卻沒有真的反抗出來,而且臉上還為這飛來艷福泛著一抹幸福表情,他的手臂更有意無意的擦過或者頂著席悠悠那高聳柔軟的胸脯,而女方對此也沒有多少表示,任由他小小的放肆著。

對於這件小事,孫明玉她們當然是看不爽席悠悠的逾矩舉動,但更氣人的是身為受害人、或說是受益人的易龍牙那不抗拒、不反抗更享受其中的樣子,這看在孫明玉她們的眼中,就更令胸中不滿的情緒再推上一個層次。

「真是沒節操的男人!」

陶醉於艷福之中的易龍牙並沒有發覺到自己已經犯了眾怒,臉上還是那副強忍幸福笑容的樣子。

三樓的房間擺設和樣式都是一模一樣,而且傢俱很簡單,只有一張床、書櫃、木椅和書桌,席悠悠只是略微看了一眼,就已經可以決定要住哪一間房,因為選哪間的結果都是差不了多少。

至於房間中的被褥和檯燈之類的東西,則是放置於主樓和樺園之間的通道旁的雜物房中,方便眾人平時來三樓清潔時不會被這些東西礙著。

房間選定了,席悠悠把背囊放在房中,便跟隨著眾人下樓回去客廳。

「席……風、風鈴草,這是妳的門匙。」孫明玉在經過二樓時,順便回到自己的房中取了屬於席悠悠的門匙,並把它交給席悠悠。

席悠悠顯然對於孫明玉稱呼她作風鈴草感到非常開心,微笑道:「多謝妳。」語畢就接過了銀白色的門匙。

眾人回到客廳後,席悠悠出奇地沒有提出什麼參觀的提議,反而很安靜的坐在沙發椅上,並自然地取過放在沙發椅上的報紙來看,然後撥了一個電話到某間運輸公司,吩咐他們把自己之前交給他們保管的行李送來。

到了午飯時間,雖然平日這時間是很熱鬧,不過今日有新住客在場,氣氛比起平時難免會失色不少,不免讓習慣熱鬧吃飯的眾人有點兒難受。

然而,個性一向奇怪的席悠悠沒有什麼難受感覺,還是那般的自然吃著,由始至終,眾人也沒有見過她露出一絲不安的神情。

熱情的莉莎當然不想這種奇怪氣氛持續下去,縱然因為剛才她與易龍牙的親密舉動令自己不太喜歡她,但她還是想讓席悠悠快些融入眾人之中,便說道:「是了,風、風鈴草,妳說妳是來開咖啡室,但葵花街的情況妳應該看得到,這裡甚少會有人經過的,妳還是要開咖啡室嗎?」

「嗯,是的,我還是要開,這是我父母生前的願望,而且我對這裡也非常有興趣。」席悠悠點頭說道。

有人把話開了頭,接下話題倒是容易得多,姬月華接著說道:「不過,這裡始終甚少人經過,在這裡開咖啡室虧損會很大的。」

「是嗎……我無所謂,我只是來經營一間小型咖啡室,就算真的虧蝕我也不會太在意,因為我在其他地方的分店所賺的錢,足夠填補我在這裡開店的虧蝕。」

「分店?」

「……我有四間咖啡室。」席悠悠漫不經心的說著。

「原來妳是有錢人。」不用懷疑,當一個普通人聽到自己所認識的人會是四間咖啡室的主人,會對那人產生的聯想或者評語中,大多數會有「有錢人」三字。

「不算是,我只是有點兒積蓄。」

有四間咖啡室的人不一定是有錢人,但比起一般人來說,總屬於是富裕階層。席悠悠顯然對於錢或者分店的事情不是太在意,只是簡短回應了一句。對於一般情況而言,她的性格是不太願意驅使自己多說一些自己不感興趣的話題。

「砰砰砰砰──」在場面再次陷入沉默時,那如爆炸聲般的門鈴聲再度響來。

「我去應門。」孫明玉聽到門鈴聲,自然地離開椅子,急步趕往大門處。

「這些聲音?」對於這種如爆炸聲般的門鈴聲,席悠悠是第二次聽到,第一次她還想說是門鈴故障而沒有太在意,但第二次聽到又見著孫明玉的應門舉動,便問道:「這是門鈴聲嗎?」

「嗯,這種像極爆炸聲的就是門鈴聲。」菲娜點頭說道。

「啊!這樣子……很有趣呢!」席悠悠本來漫不經心的面容倒是泛起了一抹笑靨,似是對於有人會用這種門鈴聲而感到興趣。

不到一陣子,孫明玉已經回到飯廳,說道:「風鈴草,妳那些行李已經送來了。」

「啊……很高的效率呢!」席悠悠秀眉一挑說道:「那各位,我先離席了。」

「嗯,妳要幫忙嗎?」孫明玉問道。

「不用了。」席悠悠搖頭說道。

就這樣子,當席悠悠離席後,長形飯桌的熱鬧氣氛倒是回復不少。

席悠悠的行李其實不多,也不大、不重,但是當她搬完所有行李回房後卻沒有再踏出房門一步,直到晚飯時也沒有再出來。

後來,孫明玉入房看看她時,才發覺房中除多了些行李外一切如舊,只有那張單人床上的被褥已經換了過來,席悠悠因為太累而趴在床上沉沉睡去了。


翌日

今日葵花居所有人都沒有閒下來的時間。眾人一早就離開葵花居,來到一間鄰近於葵花居的廢店之前。這間廢店店面不大,對於只販售種類簡單的古代能量是非常適合,而且又因鄰近葵花居,更是得到眾人的青睞。

「龍牙,你懂得調油漆嗎?」

「懂。」茫然不知自己前路將有多坎坷的易龍牙自然的回答著。

「那就好了,幫我調一種近似粉紅,但又鮮亮的紅色出來。」姬月華把手上油漆罐塞到他手上。

「小牙,你懂得鑽孔穿電線嗎?」

「我學過一些,但等我……」

「那就好了,快些來幫我。」莉莎把手上的電鑽和電線也塞到他的手上。

「小易,這個破櫃很重,丟了它。」凌素清不擅長體力,所以一見到店中有著一個極為礙事的破櫃,即時就叫喚著易龍牙。

「素清,我現在很……」

「我明白了,那我自己來搬,用不著你……」

「呃……行、行,我搬、我搬就是了,不需這樣晦氣吧!」

「嗚哇哇哇!有蟑螂,龍牙,快過來打死牠!」

「喔……是、是,來了、來了。」

「龍牙,這裡要幫手喔!」

「等等……明、明白了……」

「小牙,這邊也要幫手,牆內的電線好像斷了。」

「嗚……就快,等我一會……嗚……」

易龍牙今日一早被莉莎搖醒後,大部分時間都陷入被孫明玉等人拜託、求援的另類勞役當中,想找一絲空檔休息也非常艱難,要說原因嘛,當然是出於昨天那檔「提背囊」事件。對於他這個「沒節操的男人」,她們六個女人都有著一種要懲罰他那「輕浮」舉動的想法。

只消一個上午,易龍牙就被她們聯手整得不成人形,身體的疲勞還是其次還可接受,但他的精神卻是大大的受創,整個人累倒在牆角,一臉慘白的樣子。

所幸孫明玉她們的懲罰只是儘量地利用易龍牙罷了,他把一切清理雜物的工作和接駁電線的工作幹完後,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休息下來,至於裝潢、布置店中的一切,他可以只看不需幫忙。

她們有這樣的決定,是十分明白他對於設計、布置這些事上是極為不行。對於自己關係密切的房間,他也可以搞出不協調的「老化」味道出來,更不用想把店面的設計工作交給他。

吃過午飯後,她們也大致定出了店面設計的雛型。正當他們要開始動工時,一輛貨車卻駛進了葵花街。本來嘛!葵花街是行人街道,車是不可駛進來的,但街道荒廢已久,路人沒有半個行人,而且貨車又是慢速駛來,所以倒不至於會發生什麼車禍。

眾人可以看到貨車的車身是一片淡白色,貨車駛到廢店的前面,車上兩人也見著了易龍牙他們,其中坐在副手席的男人問道:「這位兄弟,請問這裡是不是葵花居?」

易龍牙當然知道他是在問自己,點頭道:「這裡就是了,你們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那就好了,我還怕找錯地方,請問這裡是不是有位叫席悠悠的小姐?」男人高興的說道。他們已經走錯了兩處地方,最後才來到這裡。剛才他們還擔心這條廢街是不是真有人住。

「我就是了。」易龍牙未曾回話,席悠悠已經站在貨車側面的車門旁邊。

「妳就是席悠悠小姐?我是閃光運輸公司的人,妳要的東西在車上,需要我們幫忙搬嗎?」男人指了指車後面。這貨車是屬於中型級數,有足夠空間擺下多件家具之類的大型東西。

「嗯,不用了。」席悠悠搖頭說道。

車上的兩個男人見她說不用幫忙,倒是呆了一呆。

一般情況而言,不要說女人,就連男人也未必可以一個人應付車上的東西,所以需要幫忙的是大有人在。

不過也只是呆了一呆,當他們看到易龍牙等人也隨即釋然。雖然他們是挺想幫幫這個美人的忙,順便再多看其他美女一眼,但對方既然不需要,那自己二人當然不會厚著面皮繼續留下來,坐在副手席的那人下車說道:「這是單據,妳可以檢驗一下車上有沒有東西遺漏。」

「嗯。」席悠悠應了一聲,就取過了單據。坐在車手席的那個男人把貨車的車身拉開,露出裡面的東西讓席悠悠檢驗清楚。

眾人只見車內都是一些純白色桌椅和淺棕色的木櫃或者吊櫃,不過,所有東西都是包著一層紙皮,只露出一小角,讓人可以看到顏色和猜到是什麼,但卻不能看到它們的全貌。

席悠悠大致看了一眼,就在一式兩份的單據上簽了名字,然後,把底下那一張收起,把表面的單據交回給男人,說道:「沒問題了。」

閃光運輸公司是港城內歷史悠久的運輸公司,倒不怕他們會出什麼錯誤。

「那我們走了,歡迎下次再光顧。」兩個男人取過了單據,就以步行方式離開了眾人的視線,這是因為他們的運送是包括了貨車本身,所以他們當然不能把車開走。

兩個男人離去後,易龍牙等人望著車上那些咖啡室必備東西,孫明玉問道:「風鈴草,妳需要幫忙嗎?」

「也好,多謝。」席悠悠不用細想就答應下來。她之前拒絕兩男人幫忙是與他們不熟悉,但現在換了是孫明玉她們就不同了,而且車上的東西如果只有她一人也夠她忙死,現在有人肯幫忙自然最好不過。

孫明玉說道:「那……龍牙,你先把那個大櫃搬下來吧!」就她們對易龍牙的認知而言,車上的東西沒有一樣可以難倒他,令他獨力應付不了的。

「是、是。」易龍牙來到車中,未曾搬起大櫃,卻發現到櫃後正橫躺著一件奇怪的「東西」。

「耶?這個……」易龍牙似是不信般,看清了那「東西」後,怪聲道:「怎會這樣的?」

「小牙,有什麼事嗎?」

「嗯,的確是有些事……風鈴草……妳訂的東西應該不會包括到這『東西』吧?」易龍牙把擋著眾人視線的大櫃推到一旁,沒有了視線阻擋,眾人可以清楚看到一個淡綠色短髮的小女孩正蜷縮睡倒在車上。
第七章 離家出走的小女孩
當看到了那個蜷縮著身子睡死於車上的綠髮小女孩,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瞟至席悠悠身上。

對此事還是莫名其妙的席悠悠,很快也注意到眾人的視線,聳肩道:「我還沒有興趣當人口販子……當然也沒有訂過一個小女孩。」

她的雙眼不難看出好奇和疑惑的光芒,身子也因此微微抖動,但是她的語氣卻意外的平靜,而且還能夠開玩笑,乍看她是挺不在乎這一件事。從這點上,易龍牙可以看出她有著驚人的鎮定能力。

而往後在很多事情上,亦證明了他的眼力並沒有出錯,席悠悠的鎮定能力是絕對的驚人。當然,這些是以後的事要遲些再說。

易龍牙抱起了小女孩,把她放到一張白桌之上,然後,又脫去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她的身上。小女孩的衣衫不論是眼看或者觸摸都是非常單薄,在這個寒冷冬季,穿這些單薄衣服,也難怪她要蜷縮著自己勉強維持熱量。

小女孩對於突然多了層東西保暖似有所覺,身子轉動成一個較舒適的姿勢,雙手把外套拉至鼻尖位置,也幸好易龍牙今日穿的外套是一件大衣,剛剛好可以完全覆蓋著小女孩。

「這……小女孩怎辦好?」易龍牙自然的問道。

「這個……龍牙,先把她抱給我,她好像累壞了,要怎樣也得等她醒了才說吧!」孫明玉想了一會說道。

不要說她,就連其他人也有同樣想法。小女孩不曾發覺有人把自己抱起,還是那副睡得不知時日的樣子,從這點上不難看出她的確是累壞了。

易龍牙點一點頭,先把小女孩抱起,再用外套包裹著她,其中動作雖然比較粗魯,不過小女孩似乎真是累壞了,雖有所覺但也只是象徵性掙扎一下,就不再動作而靜止了下來。

把小女孩交給孫明玉後,她白了易龍牙一眼,說道:「龍牙,你很粗暴耶。」

不能否認,身為女性的孫明玉抱著小女孩的動作比易龍牙溫柔得多,相信用天淵之別來形容這差距,其他人甚至易龍牙本人也不會反對。

「是、是,下次我會小心的。」易龍牙聳肩說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沒有把話記著。

易龍牙對於小孩子,其實和對小動物差不了多少。小孩子對殺氣和戾氣也是很敏感,不過,也只能說他對小孩子的情況比較好一些,普通人類終究沒有動物對殺氣和戾氣來的敏感,小孩子不會太抗拒,他也自然沒有這麼討厭小孩子。平時多保持於中間態度,不冷也不熱。

孫明玉叫莉莎從家中帶了張棉被和枕頭出來後,便把車手席的座位拉下,充當臨時的床舖,讓小女孩睡在座位之上。雖然是差了一點,但這樣方便眾人看管她,現在眾人可是忙於店舖之事,實在分不出一個人特意留在家中,看顧她這個不知何時醒來的人。

安置好小女孩,眾人也開始工作。席悠悠選的咖啡室位置和能量店倒是很近,剛好在能量店的斜對面。店舖的面積本就不大,再加上吧台,整個空間更顯窄小,可就如她曾說過,她只是來經營一間小型咖啡室,即使滿座,也不會超過二十人。

這間店非常凌亂而且骯髒,店雖小,但要做的功夫卻絕不少,足夠讓他們八人左忙右忙,這也使得身為男性的易龍牙更是苦不堪言。

直到黃昏,眾人在肚皮的抗議下,才停止工作收拾好一切,準備回家弄晚飯。

待收拾好一切,眾人才發覺小女孩還是沉睡不醒,便把她帶回家中,讓她睡在沙發床上。他們幾個大人才不會把一個小女孩留在車上,這麼做太殘忍了。

葵花居的客廳有幾個特點,其中一樣就是沙發椅和沙發床特別多,隨時可以空出三、四張沙發床出來,也不怕會沒有足夠位子。

莉莎蹲在沙發床旁邊,湊近在小女孩面前,看了一會才站起身,嘆道:「嗯,這個小女孩好像真是累壞呢!睡了大半天還是沒有醒過來。」

「是呢!她真是累壞了……是了,我去煮些肉粥,免得她起身時沒有東西吃。」孫明玉想到小女孩睡了這麼久,一旦起身時,應該會很餓。一想到此,便走往廚房準備肉粥。


七點正,在孫明玉和凌素清快要弄好晚飯前,正在熟睡中的小女孩適時發出一聲滿足的低吟聲,身子轉了兩圈,才坐直起來,雙眼尚未完全睜開,只是露出一條小縫,一副迷糊又半夢半醒的情況。

「小妹妹,妳醒了啊!」倉島衝著小女孩說道。

小女孩聽到人聲,先是一呆,然後完全睜開了眼睛後,看著自己身處的空間和所見的人都是陌生的,便作出一個自然的反應──「哇」一聲驚叫起來,一雙手還不時拉扯著身上的棉被裹身,眼睛露出驚惶、茫然和不安。

她的反應看得眾人也為她可憐起來。

倉島輕柔的說道:「小妹妹妳不用怕,這裡沒人會害妳的。」

小女孩雖聽到倉島的聲音,但仍沒有發出一言,望著眾人的眼睛還是透露出她的驚惶。

「小妹妹,妳不用怕的,這裡沒有人會傷害妳的。」倉島的聲音還是輕柔的很,而眾人也只是在旁看著。對於驚惶中的小女孩來說,一個發言人會令她有較清晰的說話對象,太多人出聲反而會混亂了她的思緒,是以眾人也不便出聲。

半晌,小女孩對於倉島的說話總算有些反應,眼中透露的感情不單驚惶,還有著好奇。

「小妹妹,妳真的不用怕,我們不會傷害妳的。」倉島耐著性子的說著,語氣還是非常的親切。她的過往令她多少也明白到,小女孩現在的心情是非常的緊張和焦慮。

「真……真的嗎?」小女孩隔了好一會,才夠膽子出聲。說話時臉上還是一副怯懦的可憐兮兮表情,對於這一句話也不知她要累積多少勇氣才敢發問。

「很蠢的問題。」易龍牙打從心底評價著,雖然對象只是孩子,但他聽到後仍免不了有一種想笑的衝動。當然,他不敢笑出來,因為他知道笑出來的後果是多麼嚴重,小女孩會哭還是繼續沉默他可不管,但周遭那票魔女肯定不會放過他。

「真的,我們不會傷害妳的。」倉島自然的笑道,高興著她總算肯說話。

「姐姐……妳……妳們是什麼人?」

美女就是有這種好處,當小女孩略為冷靜,看清了倉島那漂亮的臉蛋再加上那迷人的笑容,很快就搏得她的好感,因而減去她不少戒心。

「姐姐叫倉島雪櫻,這個束馬尾辮子的姐姐叫姬月華,而這個金髮……」倉島為小女孩逐一介紹著。當然她介紹得很慢,她不想介紹得太急促而招致小女孩的思緒混亂。

「而這位大哥哥叫易龍牙……」

一講到易龍牙,小女孩像是看到什麼可怕的事,發出一聲低吟,同時瞪大雙眼盯著易龍牙,似極了受到什麼驚嚇般的樣子。

「嘖!殺人王和小孩子果然合不來!」縱然早知道結果,但事實發生後易龍牙還是不滿地叫了一聲,只是臉上並沒有表露出來,只是向小女孩微笑的點頭。

他並沒有太怪責小女孩的反應,因為他已經司空見慣,而且也明白原因所在,是以他並不怪責她。但是相對地,易龍牙少了一個可供他發洩的藉口,心中的懊腦、鬱悶不由得增加起來。

不過,就因為這樣,眾人得看出小女孩應該受過一定的禮儀教導。她見易龍牙很有禮貌的微笑點頭,而自己的行為卻說得上是失禮,所以她似是為剛才的舉動後悔著,並像是要補償一般地露出一個笑容,並對著易龍牙鞠躬,說道:「大哥哥好。」

看出小女孩的心思,易龍牙也回應道:「嗯,妳好。」如果這動作是小女孩的第一個反應,想必他會樂上半天,但現在這情況,頂多也只是稍稍安慰一下他的懊悔心境罷了,況且,他看得出來小女孩還是怕他。

「唉……我還要再等多少年……」他不禁為自己感嘆著,然而,一瞬間他又自嘲般低聲道:「罷了,喜歡傭兵生活的我……要擺脫它們,怕再多過五十年也是不行的。」

介紹完客廳的眾人後,倉島依舊輕聲的問道:「小妹妹,那妳叫什麼名字,可以說給我們知道嗎?」

「嗯,我叫璐卡緹……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媽媽都叫我希琳,你們也可以這樣叫我的。」希琳對於自己的名字倒是說得十分清楚。
「迪捷尼路!」本來還在自怨自艾的易龍牙在心中叫了一聲,似想起但偏偏一時間又想不清這個姓氏是什麼時候聽過。

「咕咕──」希琳說完後,肚子忽然發出一聲怪叫,羞得她的兩頰飛快地升上一片紅暈,低聲羞赧說道:「對不起……我、我有些餓呢!」

「肚子餓就對了,剛剛有準備了妳的晚飯。」孫明玉的聲音突然介入,眾人回頭望去,只見她和凌素清正站在飾櫃旁邊。

孫明玉走到沙發床前,彎身微笑道:「好了,大家來飯廳吃飯吧!希琳妹妹妳也有份喔!」

「希琳不用怕,這位姐姐叫孫明玉,另外那位叫凌素清,她們都是好人來的。」一旁的倉島為二人介紹著。

「妳們好,我叫璐卡緹……璐卡緹.希琳.迪捷尼路。」希琳再一次為自己介紹著。

她連續兩次自我介紹的行為看在眾人眼中也感到好笑,就連凌素清這冰美人也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孫明玉愛憐地輕撫著希琳的綠髮,說道:「希琳妹妹,妳好。」她輕撫完希琳後,就站起身拍手道:「好了,各位去飯廳吃飯了。」

在飯廳上,璐卡緹雖是很餓,但她的吃法卻是很慢,吃得非常斯文。

吃至中途,眾人中一向最快吃完的姬月華問道:「是了,希琳妳怎會無端睡倒在車上的?」

「我不知道,我走得很累而且又很冷,所以才會躲在車上的。我不是有心打擾你們的,對不起。」希琳緊張的說道,她也認為自己偷偷上車睡覺的行為實在是太不對了。

「我們沒有怪妳的意思,不用緊張。」姬月華似是覺得自己嚇到了希琳,連忙搖手說道。然後她又向倉島打了個眼色,對希琳來說,倉島無疑是最得她的信任,由她發問會比其他人好一些。

倉島微微點頭後,便問道:「希琳……妳說妳走得又累又冷,是不是迷了路,不記得怎麼回家呢?」

「不是啦!我沒有迷路,我很少迷路的。」希琳認真的說著,她似是不喜歡被眾人當作迷路的小孩子。

在眾人都注意著希琳時,席悠悠倒是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不過是一閃即逝,並沒有人留意到。

對於她堅持自己沒有迷路的認真態度,眾人也沒有奇怪。希琳的舉止明顯是受過一定教育,而且還應該接受過高等禮貌教育,這種人通常都是自尊心較強的。況且不論孩子還是大人,對於迷路一事當然是很抗拒,是以眾人都不感到奇怪。

「那妳是離家出走嗎?」從希琳的態度看不出她是在說謊,既然不是迷路,眾人的眉頭都不自覺皺起來,均認為她是離家出走。離家出走並不是鬧著玩的,希琳這樣做多半會嚇壞她的父母,所以他們都皺起了眉頭,似是責怪希琳的輕率行為。

然而,出乎眾人的意料,希琳的反應倒是急得快要哭了一樣,說道:「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媽媽不在家,而且家裡又很亂,我在家中等了兩天也不見媽媽,又接不到媽媽的電話,我才會出來找媽媽的。」

「希琳,妳這樣說是什麼意思?」倉島壓下了心中的起伏,柔聲問道。

「我不知道。我睡醒後,叫著媽媽卻沒有回應,又沒有弄好早餐,而且家中很混亂。接著兩天都是這樣子,媽媽都沒有回來,連電話也沒有打過。」希琳這時說得更急。

希琳的話不算說得太明白,但眾人也可聽出她的媽媽是失蹤了或者遇上什麼意外。一個媽媽就算如何糊塗,總不會丟下自己的女兒,讓她一個人在家中,除非是遇上了什麼事。

希琳的眼眶中已經打滾了不少淚珠,她帶著哭腔道:「姐姐,媽媽會沒有事的,是嗎?」

倉島呆了數秒,平服了心中的異樣後,才說道:「嗯,妳媽媽沒事的。」

她的話當然是謊話,她怎可能知道希琳的媽媽有沒有事,她這樣說只是為了安撫正往壞方面想著的希琳罷了。

果然,希琳一聽到她這樣說,倒是把在眼眶打轉的眼淚止住,說道:「真的嗎?」

她這樣問很無聊,易龍牙這樣想著,但他今次沒有取笑她的意思。

對於一個正常的小孩來說,不論生活和精神範圍都是以父母為中心點,繼而才向外擴散。一旦身為中心點的支柱消失了,可想而知,希琳承受到的破壞力是多麼的巨大,但現在的她仍然能夠不一面哭著一面說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

倉島撫著她的頭說道:「真的。」

「那麼媽媽怎麼不回家?她是討厭我嗎?如果不是,她怎麼不回來看我?」

「這個……」一時間倉島回答不了她的問題,連忙望向眾人。

凌素清是第一個有反應的人,適時發揮著她的驚人演技,說道:「沒有父母……會討厭自己的……自己的子女,希琳妳不用擔心。」

平時能把演技發揮得淋漓盡致的她,今次的表現卻大大失常,不過即使是失常,她還是能夠安撫到希琳。

然而就在她說完後,易龍牙卻看出孫明玉等人,除了席悠悠外都露出一副擔心的目光望著凌素清。凌素清臉上雖沒有變化,但易龍牙與她可是經過長期的相處,他感覺得到她的情緒在變化著。

易龍牙不能太在意凌素清,因為希琳又丟了一個極難的問題出來,她問道:「那麼媽媽為什麼不回來看我?是不是她有什麼意外?」

這是個很難答的問題,問題始終都回到原點,倉島沒辦法又望了眾人一眼,今次換孫明玉說道:「希琳妹妹,妳不用怕的,不如我們明天去妳家中看看吧!如果妳媽媽回到家時看不到妳,她會急死喔!」

孫明玉的話總算打破了問題的惡性循環,希琳也沒有再追問下去,一臉恍然似的自言道:「是啊!媽媽回到家時見不著我,會急死她的。」


新曆九十二年,十二月三十日

希琳在葵花居中度過了一夜後,今日一早就帶倉島和孫明玉到自己的家中,去看看她媽媽有沒有回家。

難得可以少半天不用給孫明玉「折磨」的易龍牙,卻又很不幸被莉莎搖醒,目的當然是拉他去幫忙裝潢店舖,她和其他人都不想埋沒這個雜工的才能。

他們一動手就做到了中午方始停止,如果不是要吃飯,他們都想繼續做下去。

眾人回到客廳上,凌素清圍起了一條純白色圍裙,淡然問道:「各位,今日想吃什麼?」

「辣椒炒肉片!」

「肉片要用牛肉來炒。」

「火腿蛋!」

「檸檬雞……」

眾人還未說完,電話突然響起。凌素清站在飾櫃旁順手拿起電話道:「喂。」

「喂,是素清嗎?」電話傳來了孫明玉的聲音。

「嗯,玉姐,有什麼事嗎?」

「素清,我現在和雪櫻在希琳的家中,不過,這裡的情況很不妥,妳叫全部人來這裡,地址是城北……」

「……我明白了。」凌素清抄下了孫明玉所說的地址後,便放下了聽筒,說道:「玉姐那邊好像有事,要我們全部都去希琳的家中。」

「耶?有什麼麻煩嗎?」姬月華皺眉的問道。

「不清楚,不過,希琳的家好像是出了點事。」凌素清淡然說道。

「出了點事?那就不要廢話,趕快去看看吧!」坐言起行,在莉莎一句話後,眾人也不再多言,就依著孫明玉給的地址,出發前往希琳的家。


希琳的家離葵花居很遠,而且路途也很複雜,過了一個半小時,眾人下了車,走上一條以石板鋪就的山林徑路,約莫三分鐘才來到了目的地。

希琳的家在港城北區一座不開發的山林中,是一幢中型兩層式別墅,附近人煙稀少,最近一戶人家也要走上二百公尺,可說是荒蕪的地方,不過,也正因如此,附近充滿著大自然的氣息,是港城少有的自然而成的清幽環境。

順帶一提,在港城中,港城的北區是屬於高尚住宅區,住在內裡有不少是豪門富戶,其中藍水影的藍家大宅就是在這區。

眾人看見櫻花就停在別墅前,也知沒有找錯地方,才放心按下門鈴。

門鈴聲是一首很悠揚的曲調,再配上身處的環境,不難讓人感覺到別墅主人是一個很清雅的人士。

按下門鈴不用一會,孫明玉已經從門的另一邊拉開了門。

「玉姐,找我們來是出了什麼事?」莉莎問道。

孫明玉本來還是高興她們來到的表情,換上了一抹苦笑,身子稍稍往旁邊挪移,讓了一條路出來,說道:「我也不知怎說,你們進來看看就知道的。」

當眾人茫然進入門後,除了席悠悠外都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第八章 混亂的大屋
眾人只能從陳設上還可看出一個本來是整潔的大廳,不知是什麼原因竟然變得這麼的混亂,那不是指衣物、東西四處放的混亂,而是經過人為蓄意破壞的混亂。

電器全被人拆散於地上,飾櫃上的裝飾也全被擲到地上,而飾櫃被拉倒、沙發被分成兩半、吊燈跌落、桌椅或反轉或橫躺等等,大廳上無一物件可以倖免於這次破壞,想找一件樣子完整的物件出來也不行。

「這種氣息……該不會是……」易龍牙震驚於大廳的情況,但同時卻感到這裡彌漫著一陣熟悉的氣息。他呆了一呆,又暗自搖頭,認為自己只是多心。

「搞什麼鬼……玉姐,這裡剛剛打完仗嗎?」莉莎看傻了眼,怪聲的問著孫明玉。

孫明玉聞言嘆道:「希琳不是曾說過她離家時家中很亂嗎!這就是她所說的亂,而且不單止大廳,我和雪櫻已經看遍了整間別墅,廚房是這樣、書房也是、主人房亦是,這裡所有房間都這樣子被人蓄意破壞過,混亂得很。」

起初,眾人還道希琳說家中很亂的意思,只不過是無人做家務的亂,誰知事實卻是這樣子被人蓄意破壞過的混亂。

姬月華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玉姐,那有沒有希琳媽媽的消息?」

這個問題很重要,希琳的媽媽有消息還好,但如果無消息,那鐵定是和這次破壞脫不了關係。

孫明玉搖頭道:「沒有,希琳的媽媽還沒有消息,我想她是真的失蹤或者被來破壞這裡的人……」

「……綁走甚至殺了。」凌素清接著道。

「唉……這些都有可能。」孫明玉點頭道。

聽到這裡眾人都沉默起來,半晌,莉莎才問道:「是了,雪櫻和希琳在哪裡,怎麼不見她們?」

「希琳剛才因為見不著媽媽而大哭了一場,現在正在房中睡去,由雪櫻看著她。」孫明玉說著間,帶著眾人去希琳的房間。

眾人走上二樓時,發覺廊道倒是沒有受太多破壞,只是一些盆栽被打落。

希琳的房間在主人房旁邊,房門虛掩,眾人不用敲門就推門而入。

眾人來到了希琳的房間,裡頭充滿著小女孩的氣息。布娃娃和毛毛玩偶隨處可見,牆壁塗上了柔和的粉紅色,房中布置也相當精緻,彷彿是古代公主的睡房一般。不過,也難逃被破壞的命運,布娃娃和毛毛玩偶都被撕開,櫃子被分成兩半,抽屜全被抽出,內裡的飾物之類均散落於地上,只有希琳的睡床沒有受破壞,想來應該是來破壞的人還有些良心,留下睡床讓希琳繼續睡去。

孫明玉衝著坐在床緣的倉島招手,把她叫了出來,免得待會眾人說話時會吵醒希琳。

「你們有什麼頭緒嗎?這裡亂成這樣子,絕不會是普通竊賊或者綁匪幹的。」倉島問道。

的確,竊賊偷的是錢,而綁匪就算要綁也應該綁走希琳,而不是希琳的媽媽,而且他們更沒有理由把這裡弄成這副模樣。

聽到倉島的問題,才剛來不久的眾人當然是搖頭,不過,莉莎隨即推了易龍牙一下,問道:「小牙,你有沒有什麼頭緒,這些奇怪的事你最在行的。」

「咦?妳這是讚我還是損我?」還在想東想西的易龍牙,對於莉莎的話感到異常無力。

「當然是讚啦!老實說,你從剛才起就沒怎麼出聲,你一定是有什麼頭緒吧!」莉莎肯定的說道。

「這是什麼鬼邏輯?」易龍牙苦笑道:「頭緒我是沒有,不過,我認為在這別墅中搜索一下,可能會發現到什麼蛛絲馬跡。」

易龍牙的提議也是眾人心中的想法,很容易就獲得眾人的贊同。不一會,其他人也分別在別墅中搜查,而席悠悠則是自願留在房中看顧希琳。對於在別墅中搜索,她並沒有什麼興趣,所以不想參與。

七個人分成三組,其中孫明玉、倉島和易龍牙走在一起。書房中,三人看到的都是一片凌亂,不過,與大廳不同的是,書房的破壞程度沒有大廳的嚴重,書桌、書櫃沒有損毀,只是書本散落於地上,桌椅反轉,抽屜全被抽出來罷了。

「易君,你有什麼發現嗎?」

「唔嗯……沒有,不過,我總覺得好像怪怪的……」易龍牙眉頭略皺,似是想到了什麼但偏又模糊不清。

「怪?龍牙,你說的怪是什麼意思?」孫明玉也皺起眉頭,不明他所說的怪是什麼意思。

「我不知怎說好……我總覺得,這間房好像有一種不怎麼協調的感覺……」

經他這樣一說,兩女也似是發現到什麼,環視了房間一眼,均說道:「你這樣一說,這間房的確是有些奇怪……很不協調呢!」

三人雖然很在意這種奇怪感覺,但一時間也摸不清這想法,是以離開了書房往其他房間查看。

來到了主人房,被破壞是一定的,衣櫃中的衣物全數丟散於地上,梳妝台被推倒,抽屜全被抽出,一應俱全的化妝品也和衣物一般落於地上,而帝皇級大床的淡粉紅色簾布更是被撕裂,床上的被褥被丟在一旁。一張高級的帝皇級大床,被破壞得只剩下床架還算是完整。

三人站在門邊用眼神交流著,他們都發覺到,這間房也帶給他們一種奇怪的感覺。

「龍牙,你有什麼發現嗎?」孫明玉問著旁邊的易龍牙,然而,他卻是不為所動,沒有給她回應。

「龍牙,你……好下流!」

本來孫明玉還想再問一次,然而,她循著易龍牙的目光望去,發現他的目光焦點竟然是一些女性的內衣物,心中頓時起了一陣不快,二話不說就賞了一記爆栗給他。倉島也發現到他目光的異狀,也同時起了一陣不快感覺,東瀛刀閃電出鞘,刀鋒抵住了他的喉結,狠聲道:「易君!你在亂看什麼!」

孫明玉一手按著臉頰,嘆道:「真是的!你怎可以在這重要時候,還想著那些不三不四的東西……你喔!唉,真不知說你什麼才好?你現在真像小色狼。」

「不、不是這樣的,我……我只是對那些綁繩內褲有興趣……不,說錯、說錯,我只是……想看清楚一下那些性感的內褲……」

被人看穿了自己的想法,而且還是自己的女性同伴,易龍牙一時間也尷尬起來,不知說什麼才好。說實話,他雖然生存了七十多年,但對於近年才興起的綁繩內褲卻是一無所知,是以他才會這麼有興趣盯著那些散落於地上的內褲。

「多說無用,這裡不需要你,站在外面不要進來。」兩個女人可不願意讓他在這房間亂搜什麼,齊心地把他趕出房門外。

「呃……」被趕出房門外,易龍牙尷尬的搔著臉頰,暗怪著自己剛才的舉動,同時心想著:「真是的,我又不是有心的,我是一個正常男人,當然會對那些內褲有興趣……不過,說起來那些內褲還真性感,如果穿在玉姐她們身上,一定是個美好的光景……嘿嘿……只存在於天堂的美好光景呢!嘿嘿。」
易龍牙在胡思亂想孫明玉她們穿上那些性感內褲的光景時,絲毫不覺自己已經呆站了近五分鐘,更沒發覺房中的二人已經站在他面前了。

「唉……真是沒節操的男人。」兩個女人同時這樣批評著易龍牙。看他那副呆呆的樣子,她們就算不完全知道他在想什麼起碼,起碼也猜中了八成。至於她們猜錯的兩成,就是猜錯了易龍牙想像的對象並不是別人,而是她們本人。

「咳咳!龍牙,你在傻笑什麼?」

「呃……玉姐、雪櫻!沒、沒有什麼。」易龍牙看到兩人已經站在自己身前,連忙搖手說道。

兩女對於他的胡思亂想也懶得追究,孫明玉拍手說道:「好了,去下一間房看吧!這間房也是沒有什麼發現,與其他房間一樣混亂的很。」

「唔!一樣混亂……」孫明玉無意的一句話,聽在易龍牙的耳中,卻讓他頓時閃出一個想法。

易龍牙環視了一眼廊道,然後推開了剛關上的主人房房門,約略瞧了一眼後,又推開主人房對面的書房房門,一樣是約略看了一眼,只見眉頭一鬆一皺,似是捕捉到了什麼一般。

然後,他又走至二樓廊道盡頭,把兩間客房的房門推開,只消看了一眼,便走回二女的身前。

「龍牙,你發現到什麼嗎?」孫明玉問道。

易龍牙點頭道:「是的,我明白了我們為什麼會感到不協調的感覺……」他頓了一頓,右手食指指了一下廊道,然後又指了一下主人房,續道:「廊道太乾淨了,與整間別墅的破壞程度相比,簡直是天淵之別,而且房間的破壞程度還不夠。」

孫明玉和倉島都不是蠢人,稍稍思索就明白易龍牙這話的意思。孫明玉說道:「的確,除了盆栽被打散外,牆壁可說是未曾有傷及的地方,如果真是有心來破壞,是不會容許有這樣礙眼的整潔地方存在的。」

「嗯,我們的不協調感覺正是來自廊道和房間的差距。每當我們由尚算乾淨的廊道走進混亂的房間中,那種截然不同的感覺是很明顯的。但由於我們一進來看到大廳的情況,就產生了一種絕對破壞的錯覺,令我們只要一看到混亂的地方,都認定是經過嚴重的破壞,所以才沒有在意。」

倉島皺眉問道:「那還有你說房間的破壞程度還不夠,這又是什麼意思?」

「嗯,這是我們另一個有不協調感覺的原因。就如剛才所說,大廳的第一眼印象令我們出現了錯覺,其實看清楚了房間的一切,不難看出所有房間只是被肆意的搜掠過……」

講到這處,倉島截斷問道:「為什麼你猜來破壞的人是為了搜掠?」

「基於房間中的抽屜全被抽了出來這點,妳們不覺得奇怪嗎?」

易龍牙的反問,孫明玉只是想了一會,隨即脫口道:「是了,不論來這裡的人是多是少也好,都不至於會無聊到把每間房的抽屜抽出來,然後才破壞櫃子,除非他或他們是來找些東西。」

「就是這……」易龍牙未說完,便聽到樓下處傳來一聲「乒乓」的玻璃碎裂聲。

「樓下有事?」

三人聽到聲響,立時快步穿過廊道,走下樓梯,來到了發出聲響的廚房處。

一入廚房,三人只見在凌亂的地上有兩個黑衣人,一個倒在地上,另一個則是靠牆坐著。凌素清和姬月華站在坐著的黑衣人身前,而黑衣人似是被姬月華用了神州秘技「點穴」方式封q鎖行動,只能坐在地上。

神州秘技「點穴」的技巧有高有低,而姬月華在這技巧方面是有著極高天分,反之易龍牙這個絕代強者卻對此道只是半生不熟。

「月華,這兩個人是怎麼回事?」倉島問道。

「不是兩個,是三個才對……」

姬月華指了一指窗外一具燒成焦黑的屍體,說道:「我們也不清楚,只知他們三個剛才突然破窗而入,還想襲擊我們。我們殺了兩個後,就剩下他一人。」姬月華說著時,又指向那個被制的黑衣人。

「喂,你們為什麼要襲擊我們?」姬月華轉頭皺眉問著那還生存的黑衣人。

「哼!就算殺了我也不會說什麼的!」黑衣人盯著姬月華說道。

連死也不怕,姬月華一時間也不知說什麼才好,然而,易龍牙卻是沒有理會,走到他身前,一手捏著他的頸項把他整個人提起來,雖目露兇光,臉上卻是微笑道:「你不怕死,那麼會怕生不如死嗎?」

當黑衣人接觸到易龍牙的目光,背脊瞬間滲出冷汗。易龍牙有意為之之下,殺氣大盛,雙眼透露出的兇光更是帶著濃濃的血腥味道,被他這樣緊緊盯著,黑衣人如同赤裸裸的墮進冰窖,心膽俱寒,胸腔似是被什麼阻礙著,不能正常呼吸。

「你……你想……你想怎……」當黑衣人說話時,他才發現自己聲音是在顫抖著。對於現代已經開始品嘗到和平的人來說,易龍牙是個可怕的存在,而對此事,易龍牙卻只感到可悲。

「想怎樣?我讓你答問題。講!你們是什麼人?」臉上泛著冰冷微笑的易龍牙五指運力,緊緊的捏著黑衣人的脖子。

「我……我……」黑衣人被緊捏著脖子,自然說話不流暢,不過易龍牙雖然知道這點,但仍是緊捏著他不放。他決意用非常手段,讓黑衣人切身體驗一下死亡的氣息才打算把他放開,冷然的道:「講!你們是什麼人?」

「我……我講……我……所……所羅……」脖子被緊緊捏著,黑衣人出於求生意志,竟然還可以說出一些音節出來,這倒是出了易龍牙的預料。

「哼!」冷哼一聲,易龍牙才捨得放手,不過,黑衣人未曾完全落地,他便一腳踢向他的胸口,一副冰冷無情的模樣,一字一字的道:「我要清楚的答案!」

「我、我是『所羅門』的人,求你不要再打我,求求你!」黑衣人被他嚇到,原先自殺的念頭、寧死不屈的想法全被拋諸腦後。易龍牙給他的感覺是絕對可怕,可怕得足以打散一切有關死亡的念頭。

「所羅門!」聽到所羅門三字,五人無不動容起來。對於這個港城第二大黑道集團,他們要說不知道、不動容才是怪事。

所羅門的崛起算是近六、七年的事。目前在港城活躍的四個黑道集團──黑光、所羅門、浩劫之眼、不墮天,其實原屬於一個曾盛極一時的黑道集團──十二翼。不過,在八年前,十二翼卻被一個小孩和一個老頭搞得翻天覆地,導致了分裂的局面,由一分四,才會造就了四個新生黑道集團出來。

易龍牙雖然在意所羅門的事,但臉上卻仍是冰冷微笑的樣子,繼續道:「那你們來是否想找那東西?」

「你怎會知道我們是來找破滅之眼!」黑衣人似是訝異於易龍牙的說話,脫口反問。

「破滅之眼?那是什麼來的?」易龍牙心中暗笑一聲,高興於已經證實了別墅中的確是因為被人搜索,才會被破壞成這樣子,而不是單純為了破壞而破壞。

聽到易龍牙的問題,黑衣人只是道:「我不知道那是什……呃!原來你什麼也不知道!」

當他說到後來,才醒覺自己是被易龍牙套出了話,不過,顯然這醒覺已經太遲。易龍牙放下了冰冷的微笑,雙眼的兇光也褪了下來,得意的笑道:「嘿嘿……你發現得太遲了。」

「他……笑得好壞。」這是四個女同伴心中給他的評價。
第九章 地下室
「你好卑鄙……竟然套我的話!」黑衣人衝著他怒吼著,他行動力被封,但嗓門卻毫不受影響,聲量十足。

「先生,你最好搞清楚一件事……你進來找東西還說得過去,但你入屋還想傷人,襲擊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就立場而言,你沒有資格說我卑鄙。」易龍牙毫不在意的說道,但這番話倒是使黑衣人的話頓時停窒了起來。

事實上,不要說像他這一類幹慣黑道工作的人,就連易龍牙自己也試過襲擊女流之輩,但如果這些事被人當眾揭破的話,無疑是一記又重又狠的攻擊。

而在旁的四個女人,雖認為與實際情況略有不同,但也覺得易龍牙說得很有道理而紛紛點頭,同意他的說法。

氣勢一弱,嗓門也小了下來,黑衣人期期艾艾的道:「我……我也不是……有心的……我們只是想制住她……打暈她們……沒有想過殺……」

「你說夠了沒!我還要聽更多的情報。什麼是破滅之眼?快講!」易龍牙不耐煩的打斷他無意義的說話。

「不用妄想!我就算死也不會……」黑衣人倒是很有氣勢的回應著,然而,易龍牙不等他說完,便冷然截斷的道:「如果我聽到死或者殺這些字眼,你就等著再體會一下缺氧的體驗。」

黑衣人被他盯著才記起易龍牙剛才的可怕之處,一個冷顫過後,腦海中什麼反抗或者違背他的念頭都全被拋去,妥協道:「我……我也不是太清楚,我……我只是很基層的成員,只知道上面有命令,要我們來這裡找一個叫破滅之眼的金色球體……」

「是這樣嗎……」易龍牙倒不懷疑他的說話,像他這種基層成員的確很難知道上級的秘密,沉吟了一會,又問道:「是了,那這間別墅的主人,你們把他抓到哪裡?」

「這間別墅的主人……啊!你是說那個綠髮美人嗎?她……」黑衣人先是一呆,然後隨即想起了當日的情況,急忙的說道。

隨著黑衣人的說明,眾人都明白了原來當日斯維馬(所羅門幹部之一)帶領著他和其他人入侵這間別墅後,很快就把當時坐在客廳的拉彌加(希琳的媽媽)制伏。

不過,被制伏的拉彌加卻寧死不肯說出破滅之眼藏在哪裡,斯維馬一時間奈何不了她,又找不著破滅之眼,最後只好妥協答應不傷及希琳,而她也不能有尋死念頭的條件,蒙眼把她帶走,再慢慢想方法逼她說出破滅之眼的所在。

當時還在熟睡的希琳,其實沒有直接介入事情之中,因為所羅門的四個幹部和所羅門王本身都是很君子的人,而身為幹部之一的斯維馬,當然不屑於用還是小孩子的希琳來威脅拉彌加。斯維馬也非常講信用,既然答應了拉彌加的要求,也很信守諾言,所以希琳才能倖免於難,沒有被他們帶走。

把當時的事說了一遍後,黑衣人苦笑道:「我已經把知道的全說出來了,你們也應該滿足了吧!」

「還不夠,拉彌加她被你們帶走,我們還要去找她的。她現下究竟在哪裡?」易龍牙繼續問著,就算以他的神通廣大,也很難找出所羅門的真正大本營所在地。

「這個我不知道……組織的大本營……又怎會是我們這些人可以知道的?」

黑衣人的答案其實也在眾人的預料之內,不過聽到他確切的答案,眾人都感到一陣失望。

「你不知道,那你的上級應該知道吧!你們這次回來搜索應該有一個隊長,沒錯吧!」

「有就有……但他剛剛被那位小姐燒死了……現在還躺在屋外。」黑衣人的目光望了一眼窗外的那具焦黑屍體,意思是再明顯不過。

「那麼你知不知你們的隊長是怎樣聯絡他的上級?」易龍牙不放棄的問著。

「不知道。」黑衣人搖頭說道。

易龍牙失望地嘆了一口氣,沉默半晌才說道:「問題已經問完了,我想你也應該明白我們的處境吧……我們暫時可不想被所羅門的人知道我們的存在,所以只好拜託你消失了。」

黑衣人看著易龍牙臉上的神情,似是知道自己的命運一般,慘笑道:「我若不是怕你……早在十分鐘前就應該消失的。」

本來預想自己快要死去的黑衣人,就在他一心等死時,卻見到易龍牙把他同伴的黑衣撕了一角出來,然後又取出了衣袋內的原子筆,草草在黑布上寫了數個字和簽了一個名,再把那塊黑布塞到自己的手上。

「所羅門的規矩很嚴厲,即使我們放過你,你也必定活不了,早晚被他們殺掉。如果你還想生存,就帶著這塊黑衣去第一碼頭找一個叫『老酒鬼』的男人,說是傳說找他,他就會把你送走,那時你想去大陸上任何一個港口都沒有問題。」

黑衣人望著手上的黑布呆了片刻,才敢說道:「你……肯放過我?」他似是不相信一般,呆呆地望著易龍牙。

「廢話,難道我閒的發慌找你來開玩笑?你現在最好去把你銀行、家裡的錢全部拿出來貼身收好,還有這裡有三萬銀元也給你,算是情報費。」

易龍牙穿的長褲有一個防水防火的夾層,夾層內放著的是一本小筆記簿、筆型手電筒、一支原子筆、一小盒維他命丸還有一疊鈔票。這個夾層的存在是他很久以前就養成的習慣。因為往昔他落難遇險的次數很是驚人,是以綜合那些親身經驗,錢、紙、光、營養食物和筆都是他認為最要緊的保命求生工具,大多時都是隨身攜帶。

易龍牙從特裝夾層處取了那一疊鈔票,並且把鈔票塞到他的衣袋中,然後又讓姬月華解開他被制的穴道,讓他恢復行動力。

黑衣人站起來,臉上先由愕然後到感激,才說道:「多謝你,真是很多謝你,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黑衣人也不是太笨,意識到自己的立場已經改變過來,說完後又對孫明玉等人點頭,然後趕忙從窗戶離去。

易龍牙看著他離去後,一陣悅耳的笑聲忽然響起,回頭時只見四位女同伴都滿意的微笑著,他不禁問道:「妳們在笑什麼?」

最先回答他的是姬月華,一副神秘的樣子,伸手刮著他的鼻尖,笑道:「嘻嘻……我們才沒有笑什麼,對嗎?」

姬月華的問題博得其餘三女一致點頭,然後才說道:「龍牙……這是你看錯了喔!嘻嘻。」

「咦?」易龍牙未曾有什麼反應時,她們四人就似逃命般飛快地離開廚房,不讓他繼續追問下去。

「她們……究竟笑什麼呢?」
當他們五人回到希琳的房間時,卻看到一個驚奇的局面。席悠悠坐在床緣,希琳還是在睡夢之中,但是房中卻多了兩個黑衣人。他們明顯同是所羅門的人,而令人意外的是那兩人都是倒躺在地上,左胸處留有一個不大不小,卻足以致命的血洞。

坐在床緣的席悠悠手持一桿白色長槍,一手則手持抹布,拭擦著槍上的血漬。不消說,那兩個人是死在她手上。

「啊!你們回來了。」席悠悠見著他們五人,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一面拭擦著一面說話。

「呃……風鈴草……這兩人是你……殺的嗎?」孫明玉皺眉問著。

「嗯……有什麼不妥嗎?」席悠悠也和孫明玉一樣皺眉,似是不明白她們為什麼這樣問,但又隨即釋懷說道:「是了……我忘記跟妳們說……我是練過一下槍法的。」

眾人當然明白席悠悠的話是說得比較客氣,雖說眾人也沒刻意去感受,但她既然能在眾人的眼下自然地隱藏氣息而不被發現,就已經證明她的實力非比尋常。當然,她能逃過眾人的感應倒不是有心要瞞,而是她給人虛無飄忽的感覺。如果她的特質不是這麼虛無飄忽,即使易龍牙沒有刻意去感受,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底細。

雖然席悠悠的事很令人意外,但他們卻沒有太在意。眾人問了一下那兩個黑衣人入侵的情況後,易龍牙就把自己等人暫時所知的事告知了她。當她聽到是牽涉到所羅門這個組織後,倒是目露有興趣的神彩,說道:「想不到事情會發展得這麼曲折呢!」

當易龍牙把所知情報說了一遍後,莉莎和菲娜兩人也回到希琳的房間,她們的眼光接觸到席悠悠手上的長槍和兩具屍體後,頗為好奇。

易龍牙見著她們回來,也不厭其煩的把所知的情報說了一遍,而意外地,當她們二人聽到別墅被破壞的背後真相,竟相視露出一個愕然的表情,然後莉莎急道:「玉姐,你們快些來,我想你們說的破滅之眼一定是在那裡的!」

「什麼那裡?」倉島困惑的問道。

莉莎傲然一笑,說道:「是我們剛剛發現到的地下秘道,那條秘道的盡頭有一扇門,我想那什麼破滅之眼一定是在那裡。」

眾人聽到她的話無不動容起來,這別墅如果真有秘道的話,那麼這秘道肯定和破滅之眼脫不了關係。

眾人不再說什麼廢話,由莉莎和菲娜帶著他們到秘道,而席悠悠則是繼續留下來陪希琳。

眾人經過大廳,來到了一樓的雜物房後,才明白地下秘道是怎麼一回事。

菲娜把房門關上後,然後又把牆壁上的洋燭台往下一拉,隨即一陣細微的機關聲響起。

在凌亂的地上有一格特別的乾淨,這乾淨的一格在機關聲響起後,也相應的分開,直到機關聲停止它才停下來,露出一個四方形的樓梯口。這道通向地下的樓梯,毫無疑問就是莉莎和菲娜口中所說的地下秘道。

樓梯的闊度不小,足夠兩個人並肩而行,由莉莎和菲娜先走,易龍牙和孫明玉在第二排,姬月華和倉島則是第三排,走在最後的是凌素清。

秘道的路程很長,眾人在秘道中以正常的速度走了近七至八分鐘,才走到一處寬敞的平地上。此處對著一扇暗黑色的門,而在門的兩旁放著正燃燒著綠火的火盤,讓周遭瀰漫著一片詭異的氣氛。

莉莎在下樓梯時,已經向眾人說過,這一扇上了鎖的門極其堅固,而且她們身處地底,不能對它用大破壞力的攻擊,是以兩人在這裡研究了好一會也沒有辦法通過這門。

門既不能強破,就只能用技巧,而正好易龍牙就是這方面的高手。他把自己那串鑰匙取出,在那眾多鑰匙中,其中有一支是易龍牙的開鎖好幫手──百合匙。

在眾人的奇怪目光下,他把百合匙插進了鑰匙孔後,先是輕微的翻動,然後逐漸的增大翻動幅度,最後門中傳出「喀嚓」一聲,門鎖已經被他開啟。

「哈!真容易,我還道是什麼鎖,原來只是這種程度。」開了鎖,易龍牙掩不住心中得意的笑道。

雖然也曾聽孫明玉和姬月華二人說過易龍牙是開鎖的好手,但眼見易龍牙臉不改色,不到一分鐘就把門鎖開了,莉莎也和孫、姬二人當初一樣問著同一個問題:「小牙,你以前當過賊嗎?」

「咦?不是啦!不……不要誤會,開鎖只是我小小的個人興趣……只是興趣,我可沒有當過賊的。」他的話自然是謊話,開鎖技巧的確是他感興趣的部份,但他也的確當過賊。

看他那游移不定的目光,不消說他的女同伴們自然猜出他是在說謊,不由得在心中告誡自己日後要小心門鎖,天曉得他這個男人何時會忽起邪想發動獸性夜襲,說到一對一,她們任何一人對上他,也是絕無勝機。

門鎖雖解,但門的質地也相當沉重,普通人要關上或者推開非要用上數分鐘,不過,推門的人換上了易龍牙,這點重量自然不成問題,他運轉內勁一推就把重門推開了。

易龍牙走在最先,眾人魚貫進入門的另一面後,赫然發現裡頭是個大房間。

「很強的魔氣!」易龍牙一踏進房中,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一陣魔性的氣息,也明白到第一次進來別墅時感覺到的怪異氣息不是自己的多疑,而是真有其事。

這房間中有兩個六角形的魔法陣在房間的中心,而兩個六角形的魔法陣中,均有一顆深黑色的珠子懸浮著。除了兩個魔法陣外,房中只剩下一個木臺,而木臺上則放著一個比巴掌略大的銀白色盒子。

倉島環視了房間一眼,發覺除了兩顆黑珠和盒子比較奇怪外,其餘的擺設都普通得很,便問道:「易君……那兩顆黑珠是什麼來的?」

「嗯!這兩顆黑珠很有壓迫感……」易龍牙尚未把話說完,莉莎已經好奇地伸手過去想取下其中一顆黑珠,但是當她的手剛伸到魔法陣的範圍時,魔法陣登時發動效力,閃出一道暗黑屏障,阻隔她的手繼續前進。

魔法陣有阻隔效果,眾人在初看時也猜想得七七八八,所以對暗黑屏障的出現也不怎驚奇。

「唔……如果我沒猜錯,那兩顆應該是封魔珠。」易龍牙沉吟好一會才說道。毫無疑問,這兩顆封魔珠正是房中的魔氣源頭。

「封魔珠?那是什麼來的?」

易龍牙看著眾人疑惑的表情,解釋道:「封魔珠是魔族的屬物……是一種專為封印著魔人力量的寶珠。只要一位魔人想放棄其魔屬性,就會進行封魔儀式,把自身的魔氣抽出,成為一個與普通人無異的魔人,而封魔珠就是那些被抽出的魔氣聚結而成的產物,不過……」

頓了一頓,易龍牙續道:「不過……這種封魔儀式完成後就等同是剝奪魔人自身近九成半的力量,基本上沒有魔人會傻得幹下這等事,大多寧願多費心力壓抑魔氣,也不願意封印自己的魔氣,是以封魔珠是極為少量的罕見之物。」

正因為封魔珠的稀少,而且魔族又是遺世種族,久居天魔島而不喜與外人往來,是以人類這方面記載是少得可憐。若非易龍牙曾機緣巧合流落於天魔島上,他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封魔珠是什麼東西。

聽完了易龍牙的解釋後,菲娜沉默片刻,問道:「龍牙,既然封魔珠是魔族之物,那你是否想說……希琳她就是魔人?」

「嗯,不單止希琳,我想拉彌加也是,恐怕……她們兩個都是魔人。」易龍牙點頭的道。據希琳所說整間別墅只有她和拉彌加居住,而封魔珠又是這麼貴重的東西,如果是以前的別墅主人所留下,那斷然沒有不帶走之理。

魔人對於星之大陸的人來說,不一定是邪q惡,但一定是稀有。與六大世外之境的人一般,他們也大多不喜歡離開自己的居地,是以會走動於星之大陸上的魔人是非常的稀有,絕不負被列為遺世種族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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