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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 少年藥王 作者:逐沒(連載中)

第71章 衝冠一怒



  “藍蘭居然是一個蕾絲邊?”

  “我隋戈居然看上了一個女同?”

  “為什麼會這樣!”

  “……”

  打車回到學校門口的時候,隋戈都還沒有從巨大的震撼中恢復過來了。

  真是太他媽意外了!

  隋戈用盡了心思,借助天時地利人和,費盡心力,才成功地從“陌生男士”晉陞為藍蘭的“朋友”,希望之光剛顯現的時候,卻遭遇了晴天霹靂。

  蕾絲邊!

  對於男生來說,這簡直就是滅頂之災啊。

  隋戈覺得自己再帥、再有氣勢和本事,那都是白搭啊,人家根本就不喜歡男人,你有什麼辦法呢?總不能將小弟di切了,變成女人吧。

  若是別的女人也就罷了,她們要做蕾絲邊也好,剃頭當尼姑也好,跟隋戈同學都沒什麼關係。但是,藍大主播,多好的一個大美人啊,居然就做了蕾絲邊,這分明就是浪費老天爺給她的絕色容貌啊。

  “隋哥哥——隋哥哥——”

  這時候,一個熟悉、清脆的聲音將隋戈從渾噩的狀態中拉回了現實。

  “哦,是小雨啊。”隋戈恢復了神志,“你怎麼在這裡?”

  “我現在每天早上都在校門口賣茶葉蛋呢。”小雨說道,“自從上次鐵龍大哥訓斥了那幾個經常欺負我的攤主之後,就沒有人再來找我麻煩了。鐵龍大哥看起來很兇,想不到心地還挺好呢。”

  “心地還挺好?”隋戈差點沒憋足笑出聲來,真沒想到,鐵龍這種混混,居然也有人說他是好人。

  不過,好人和壞人,本來就在一念之間,的確沒有什麼明顯的區分。

  “我買五個茶葉蛋。”隋戈向小雨說道,“多少錢一個?”

  “隋哥哥,我哪能收你的錢呢。”小雨說道。

  “你不收錢的話,我可就不吃了。”隋戈說道,“你就按照原價賣,給我挑五個大的,這樣總行了吧?”

  小雨見隋戈堅持,只好如此。

  “賣報!賣報!東江早報!中國航母要起航了,越南鬼子要遭殃了……幹部車震,雙雙裸死……小兄弟,來一份吧,只要一塊錢!”

  這時候,旁邊的報刊亭老闆娘正在叫賣報紙,順便鼓搗隋戈買一份。

  “滿版的房產、人流廣告,送給我也不要呢!”隋戈說道,伸手去拿茶葉蛋。

  “送給你,做夢!”報攤老闆娘哼了一聲,繼續叫罵他的報紙。

  啪!

  小雨用勺子撈茶葉蛋的時候,忽地手一抖,茶葉蛋掉入了鍋中,棕色的滷汁濺到她的衣服上面,但她卻渾然不覺,目光只是盯著東江早報上的一張圖片。

  “是他!就是他!這個大壞蛋——”

  小雨衝著那張照片,咬牙切齒地說道。

  隋戈定睛一看,那照片中的人物居然是馮天明。

  新聞標題赫然是:“藥品暴利數十倍,究竟誰之過?”

  一般來說,東江早報很少會出這種針砭時弊的新聞,隋戈隱約感覺到這則新聞的背後,可能有藍蘭的因素在裏面。在東江市的媒體當中,藍蘭的影響力無疑是很強大的。

  只是,小雨怎麼會認識馮天明呢?

  “小雨,你怎麼了?”隋戈問道。

  “報紙上的那個壞蛋,我認識他!”小雨的語氣和神情幾乎是咬牙切齒。

  隋戈遞給報攤老闆娘一個一元硬幣。

  老闆娘得意地哼了一聲,心想你小子終究還是得買我的報紙不是。

  隋戈將報紙遞到了小雨面前,低聲問道:“這個馮天明,他究竟幹了什麼壞事情?”

  “他不叫馮天明!”小雨恨聲道,“他叫馮興陽。三年前,他是青聯藥廠的總經理,就是他們的劣質藥品,害得我媽癱瘓在床。所以,我就是化成灰了,我們也認得他的!”

  “馮天明?馮興陽?”

  隋戈冷笑了一聲,心想這個馮天明果然是有些手段,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居然換了個馬甲,又重新當上了老總。

  想了想,隋戈向林小雨說道:“小雨,這件事情你先不要管,也不要聲張。如果你信得過我的話,就交給我去解決,行不行?”

  小雨含淚點了點頭,對於隋戈,她自然是相信的。

  隋戈連茶葉蛋也顧不上了,儘管心情還未平復,仍然撥通了藍蘭的手機,“藍姐,你不是在查華生藥業公司的底細嗎?馮天明很可能是另外一個人,他原來的名字應該叫馮興陽……嗯,你查查以前的媒體記錄,興許有線索。”

  過了一陣之後,藍蘭有了回應,說道:“你說對了!馮天明果然有前科,他以前居然是青聯藥廠的總經理,曾經捲入了一場性質極其惡劣的藥品事故當中,想不到這個敗類居然逃脫了法律制裁!不過,這一次我一定要將這個畜生送進監獄!”

  隨後,藍蘭又道:“今天早上,我表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

  “哈哈~我不會的。”隋戈故作瀟灑地笑了笑,然後挂掉了電話。

  別放在心上?

  就算是放在心上又如何。

  隋戈很清楚地知道,他和藍蘭的關係已經陷入了僵局,不可能再進一步了。

  性取向不同,就算再進一步,隋戈也頂多成為藍蘭的“閨蜜”。

  不過,現在可不是懊惱的時候。

  隋戈現在只想做一件事情,就是收拾馮天明這個畜生。

  這種藥品行業的敗類,才是真正的儈子手。要知道,一個持刀的歹徒,能夠傷害的人不過幾個十幾個;而馮天明這种醫藥屠夫,動輒卻能傷害到數百、上千人的性命和健康,更會讓無數的家庭因此而妻離子散。這些敗類,簡直就應該淩遲處死再五馬分屍。

  隋戈作為一個醫者,更是痛恨這種毫無良心和德行的制藥商。

  既然法律沒有制裁他,那麼就用暴力來制裁吧。

  隋戈通過電話號碼查詢臺找到了華生藥業公司的電話,然後順藤摸瓜地聯繫到了馮天明。

  “馮老闆,我想清楚了。你拿八百萬,我把狗皮膏藥的藥方給你。”隋戈在電話中說道。

  “哈哈~識時務者為俊傑。”馮天明大笑了幾聲,然後說道,“下午三點,發豐鎮城東十里的‘楓溪山莊’,我們就在那裏詳談一下合約的問題吧。”

  “好!”隋戈一口應承了下來。

  隨後,隋戈又撥通了山熊的手機,沉聲道:“熊哥,你們狂熊幫漂白的契機到了!”
第72章 楓溪山莊


  下午三點。

  楓溪山莊,依山靠溪,風景秀美,如今漫山楓葉飄零,整個山莊,無論屋頂、院落,都是一片火紅。

  這是華豐鎮附近一個有名的中式度假村,無論週末還是平日,原本都有不少人來這裏休閒娛樂的,但是今天這裡卻顯得冷冷清清,連山莊門口的俏麗的迎賓小姐都悄然消失了。

  山莊大門口立著一個牌子,寫著“暫停營業”四個大字。

  沒了迎賓小姐,倒是有兩個彪形大漢在把門。

  “你是隋先生?”

  當隋戈靠近山莊大門的時候,其中一個大漢詢問道。

  隋戈點了點頭。

  “請進,老闆在裏面等著呢。”大漢說。

  隋戈跨過門檻,走入山莊裏面。

  只見山莊的庭院和廊檐邊上,每隔五步遠,便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西服的漢子,看起來挺酷,有種港臺黑幫的感覺。不過,馮天明本來就有黑道的背景,這種陣勢倒也不怎麼稀奇。

  隋戈徑直向正廳走去,只見廳堂的正上方,穿著黑色長大衣的馮天明端坐在八仙椅上,神情倨傲地抽著雪茄。在他背後,站著兩個人,其中一個體形圓胖似豬,光著頭;另外一個,身高至少有一米八五,肌肉凸顯,顯得異常魁梧,此人上身穿一件黑色緊身t恤,下身穿黑色運動褲,腳上穿著一雙棕色靴子,一看就知道是個孔武有力的練家子。

  “隋先生,請坐。”馮天明對隋戈說道。

  隋戈也不客氣,揀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然後說道:“馮老闆,錢呢?”

  馮天明揮了揮手,旁邊立即有一個人提著一口大皮箱走了過來,站在隋戈面前,“啪”地一聲打開了箱子,露出裏面一摞一摞的鈔票。

  “怎麼不是現金支票?”隋戈微微皺眉道。

  “你可沒說一定要現金支票。”馮天明笑道,“本人向來都認為,現金比支票更有衝擊力。錢已經準備好了,藥方呢?”

  “我把藥方給你,能夠帶著錢離開嗎?”隋戈問道。

  “你覺得呢?”馮天明漫不經心地說道。

  從一開始到現在,馮天明壓根兒就沒打算給隋戈一分錢。並非馮天明沒有錢,而是他覺得隋戈這樣的窮小子,根本就沒有資格拿他的錢。

  否則的話,馮天明何必將隋戈約到這裡來簽訂合同呢。

  這個楓溪山莊,原本就是馮天明一個朋友所有。現在,整個山莊的人都是他馮天明的,今天隋戈若是不交出藥方,便休想離開這裡。馮天明做生意的原則,就是只達目的不擇手段。

  “看來馮老闆讓我看錢,只是想讓我儘快交出藥方吧。”

  隋戈平靜地說道,“壞蛋終究是壞蛋,看來你是沒有做好人的機會了——馮興陽!”

  馮天明聽見“馮興陽”三個字,臉上驚異之色一閃而過,目光當中迸射出殺機,冷冷道:“本來打算留你一命,可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看來你果然是馮興陽!”隋戈表情古井不波,一點都不在意馮天明的威脅。

  “是又如何?”馮天明冷笑道,“我現在的身份是馮天明,身份證、戶口沒有絲毫破綻,就算我跟那個馮興陽長得一模一樣又如何,法律制裁不了我!”

  “我知道法律制裁不了你。”隋戈說道,“所以,我打算用暴力來制裁你!”

  “哈哈!~”

  馮天明忽地狂笑起來,“小子,你在說夢話吧?你難道不知道,這山莊內外,都是我馮天明的人嗎!只要我動動指頭,頃刻就要了你的小命。廢話少說,交出藥方吧,否則我讓你不得好死!”

  “那你動動指頭試試!”隋戈淡然一笑道。

  “敬酒不吃吃罰酒!”馮天明冷哼一聲,“我知道你有一點拳腳功夫,但是在我手下的高手面前,只不過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你知道我身後站著的這兩人是誰嗎?”

  “這位是東江市第三大黑幫‘天狗幫’的大哥,‘花和尚’董九;另外這一位,是我的私人保鏢江鐵雄,明海省前任地下拳王。無論他們兩人誰出手,一刻鐘就可以讓你死十回了。”馮天明繼續向隋戈施壓。

  若非要得到狗皮膏藥的配方,只怕馮天明早就讓人將隋戈給殺了。

  “我只能死一回。不過,絕對不會死在你們手上!”隋戈冷笑道。

  轟隆!

  隋戈的話剛說完,只聽見山莊門口傳來一聲轟響,原來山莊的大門,竟然被一輛載著集裝箱的長卡車給撞開了!

  撞開大門之後,卡車並沒還有立即停下來,一直衝到了正廳外面的院子,這才噶地剎住車。

  這輛大卡車後面,還跟著另外兩輛集裝箱卡車。

  卡車停穩之後,壯得像頭熊的山熊從駕駛室裏面躍了出來,龍行虎步地往客廳走來。緊跟在山熊後面的,是骨瘦如柴的刀子和斯斯文文的眼鏡。

  山熊其餘的小弟,紛紛從集裝箱裏面鑽了出來,手持鐵棍、砍刀等武器,竟然足足有兩百號人。在人數上面,已經明顯壓制住馮天明的人了。

  看來,這一次狂熊幫已經是傾巢而動了。

  看到山熊帶著大隊人馬殺來,馮天明終於坐不住了。正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東江市,能夠稱得上地頭蛇的,就只有一熊一蛟。花和尚董九,地位還差了一大截。馮天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向山熊說道:“熊哥,你我無冤無仇,你興師動眾地殺過來,恐怕講不通道理吧!”

  “隋戈,他是我的兄弟!”山熊喝道,“你要對付我兄弟,就是跟我過不去!”

  “他可沒說自己是狂熊幫的。”馮天明說道,儘管對山熊有幾分忌憚,但是今天有董九和江鐵雄在此,他自信可以鎮得住場子。

  “我說他是我兄弟,那就是!”山熊兇悍地說道。

  “山熊,你也太狂了!”董九上前一步,怒喝道,“馮老闆不過是給你幾分面子而已,你還真以為我們怕了你麼!”

  “哼!董九,要不是老子看在你是少林俗家弟子的份上,早就動手滅了你們天狗幫了。識相的話,就別在老子面前狂吠了!”山熊並不給董九絲毫面子。

  “正好,我也打算滅了你們狂熊幫,坐上東江黑幫的頭把椅子呢!”董九獰笑道。

  “咳咳~”

  一旁的隋戈幹咳了兩聲,向山熊說道,“熊哥,沒得談了,開打吧。”

  “別急。”山熊衝著後面的小弟笑道,“把隋兄弟的傢夥扛上來。”

  傢夥?

  隋戈微微一愣,卻見一個狂熊幫的一個小弟從集裝箱裏面扛出來一把純鋼打造的鋤頭,送到了隋戈的面前,弄得隋戈簡直哭笑不得。

  山熊在隋戈耳邊低聲說道:“兄弟,真要開打,你當然也不能閒著。馮天明後邊的那個傢夥,跟我不相伯仲,為了節省時間,就交給你收拾了。至於董九和其他人,你就放心交給我們就是了。”

  誰說四肢發達的人頭腦簡單?

  隋戈覺得山熊這廝簡直就是大塊頭大智慧。不僅把隋戈的“獨門兵器”給弄來了,而且還把最棘手的對手留給了隋戈對付。

  當然,棘手也只是相對而已。

  以隋戈目前練氣期的修為,自然不會將一個淬體期的省級地下拳王放在眼中。本來,隋戈想秀一下自己的千變捉蟲手的,不過山熊把“獨門兵器”都弄來了,隋戈也不要拂了別人的好意。那一套千變捉蟲手,看來只好暫時藏拙了。

  有隋戈對付江鐵雄,山熊那是完全放心,於是衝著董九挑釁道:“董九,你不是一直都想將我取而代之嗎?今天,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徹底死心!”

  說罷,山熊怒喝一聲,拳頭炸開空氣,往董九轟了過去。

  董九拍了拍光溜溜的腦袋,大喝一聲,揮拳迎了上去。

  刀子衝著外面的小弟揮了揮手,帶著狂熊幫的小弟們立即朝著馮天明的手下撲了過去。

  只有眼鏡,還是那麼悠然。

  隋戈將鋤頭扛在肩上,一步步向馮天明走了過去,笑道:“我說過,法律制裁不了你,就只能用暴力來制裁了。”

  馮天明不屑道:“你以為用一把鋤頭就能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剷除!為民除害,剷除你們這些禍害國家和人民的壞分子!”隋戈微微一笑,鋼鐵鋤頭忽地從肩上彈了起來,往馮天明鏟去。

  嘎吱!

  當隋戈肩上鋤頭揮出的瞬間,江鐵雄就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危險,慌忙將馮天明連人帶椅子往後一拖,然後江鐵雄手掌一揮,打算淩空截住隋戈這威勢淩厲的一鋤。

  一旁的山熊見江鐵雄託大,臉上泛出了嘲弄的笑容。出手不過三招,山熊就已經完全壓制住了董九,所以才有閒暇欣賞隋戈和江鐵雄的戰鬥。

  在山熊看來,隋戈手中的鋤頭,簡直有神鬼莫測之威,只有親自體會過的人,才會明白鋤頭到了隋戈手中,簡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可怕。

  眼鏡扶了扶自己的鏡架,心頭暗笑道:“江鐵雄有難了!”

  果然,江鐵雄眼看自己的手掌就要捏住鋤頭的長柄時,那把鋤頭卻好像有靈性一般,嗖地延伸了一大截,直奔江鐵雄腦門。

  江鐵雄就算能夠捏住鋤頭的長柄,也勢必會被鋤頭擊破腦門。

  於是,江鐵雄暗叫一聲“邪門”,腳下運力,往後蹭蹭地退了兩大步,希望能夠避開隋戈的鋤頭,然後順勢取出腰上別著的兩把長匕首,打算以短制長,遏制隋戈鋤頭的淩厲攻勢。

  作為地下拳手,江鐵雄的格鬥經驗十分豐富,所以他的反應和判斷都沒錯。一寸短一寸險,以短制長,也的確可行。但是,江鐵雄錯在低估了隋戈的實力,也低估了隋戈手中這把鋤頭的威力。

  要知道,當初山熊被隋戈用鋤頭擊敗的時候,心中都不禁感嘆,這他媽哪是鋤頭,分明就是呂布的方天畫戟,關二爺的青龍偃月刀——威淩天下,勢不可擋!

  砰!

  江鐵雄中招了。

  無論他經驗多麼豐富,閃避得多麼靈活,隋戈手中的鋤頭還是狠狠地敲中了他的額頭,在他的額頭上留下了一個大包。雖然傷得不重,但是對於江鐵雄來說,卻是等於在生死邊緣溜了一圈回來。他很清楚地知道一點,隋戈剛才要取他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

  幸運的是,隋戈用的是鋤頭背,否則只是這一下,江鐵雄就得挂彩了。

  “你走吧!”

  隋戈衝著江鐵雄說道,鋤頭回到了肩頭。

  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是殺一個人一定需要理由。

  對江鐵雄,隋戈並沒有殺他的理由。

  江鐵雄倒也是一個知進退的人,雖然“受人錢財便應該替人消災”,但是別人的性命怎麼都不及自己的重要,江鐵雄還不至於愚蠢到為了保護馮天明而把自己的命搭上。

  不過,作為一個地下拳手,江鐵雄怎麼都沒料到,他竟然會輸給一個名不經傳的毛小子,而且幾乎是毫無還手之力。對於江鐵雄來說,這種失敗幾乎讓他無法接受。

  江鐵雄向隋戈看了看,似乎想說點“他日必將登門挑戰,以雪今日之恥”之類的場面話,只是他終究沒辦法說出口,因為他清楚地知道,就算再練三年五年,他也接不下對方的手中的鋤頭。

  江鐵雄一臉頹然地向大廳外面走去。

  眼鏡見狀,趁機招攬道:“這位兄弟,乾脆加入我們狂熊幫好了,以你的身手,絕對能夠幹一番大事的……別急著走啊,你考慮考慮……”

  江鐵雄這一走,馮天明立即就慌了。他之前就查探過隋戈的底細,知道這小子會一點功夫,所以才請出了董九和江鐵雄壓陣,誰知道隋戈竟然請出了山熊,將董九壓制得死死的。更要命的是,被馮天明看重的“地下拳王”江鐵雄,竟然被隋戈一鋤頭就嚇走了。

  馮天明連忙掏出手機,打算求援,誰知道手機剛掏出來,一柄飛刀就射了過來,差點沒把馮天明的手指切斷,慌得他連忙將手機丟在了地上。

  刀子這時候走進了廳堂,向眼鏡說道:“馮天明的這幫人真傻逼,全都穿著西裝領帶,打架的時候根本施展不開,都讓弟兄們給揍傻了。”

  砰!砰!砰!

  董九腦袋上連挨了山熊三記重拳,只打得他眼冒金星,鼻血如注。

  “董九,看來你的鐵頭功也不怎麼樣啊。”山熊調侃地說道。其實山熊早就想動董九了,只不過有些忌憚董九那個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不過,董九如此不識相,而且今天又有隋戈撐腰,山熊終於下定決心向天狗幫開刀了。

  董九口中咕嘟了幾句含糊不清的話,然後昏倒在大廳地上。此時,董九才算明白,人的名樹的影,他的確不如山熊。

  天狗幫,算是徹底完了。

  馮天明設下陷阱對付隋戈,卻沒想到作繭自縛,反而被隋戈和山熊所乘。

  隋戈將捆成粽子似的馮天明和一箱子錢扔進了集裝箱裏面,然後他自己和山熊、眼鏡都鑽進了集裝箱。

  卡車發動起來,駛出了楓溪山莊。

  車廂裏面,馮天明兀自有些狂妄,向隋戈和山熊說道:“別怪我沒有提醒你們,如果我死了的話,你們一定會惹來無盡的麻煩。”

  “誰說要讓你了死了?”

  隋戈淡淡一笑,“我只會讓你生不如死。”
第73章 心花怒放



  “有事好商量,別急著用刑啊。” 眼鏡裝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馮老闆,我們先談生意吧。”

  “生意?”馮天明冷笑道,“我跟你們有什麼生意可談。”

  眼鏡皮笑肉不笑地說:“華生藥業公司。”

  “就憑你們?”馮天明一副不屑地語氣,“一群上不了臺面的流氓,居然還想做藥品生意。這裡面的水有多深,哪是你們能懂的!”

  “你他媽不就是一個流氓!”山熊不滿地說道,“你這個流氓能做,我們為什麼不能做。”

  山熊一心都想著將狂熊幫漂白。一來,漂白之後,不用擔心被警察騷擾、鎮壓;二來,山熊也不想一輩子背著“流氓”的稱號。儘管他做狂熊幫老大已經多年,卻始終都沒有讓他母親知道這事。如果這一次能夠借機漂白,那麼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沒錯,我是流氓。”馮天明不以為恥道,“但我是有證的流氓,而你們沒有!”

  “很快就會有了。”眼鏡又笑了,“那麼,首先我們來談一談華生藥業公司轉讓的事情吧。你會以五百萬的價格,將華生藥業公司的所有資產轉讓給我們。”

  “做夢!五千萬你們都買不到。”馮天明說道,“況且,你們有五百萬嗎?”

  “這裡有八百萬呢。”隋戈拍了拍手中的皮箱,刺激著馮天明,“我們就用你的錢,買下你的公司。”

  “不可能!”馮天明冷笑道,“你們這是違法的!”

  “你看,我們給你將法律,你要給我們耍流氓;現在我們跟你耍流氓,你又要談法律了。”隋戈笑道,“你不覺得這很可笑嗎?”

  “那麼,我再仔細解釋一下過程吧。”眼鏡說道,“既然要談法律,我們就合法處理吧。這是一份資產轉讓合同,麻煩馮老闆簽個字,順便按個手印。然後,我們會按照合同上的規定,將五百萬分批次轉入你的戶頭。一切程式都是合法的,包括這份資產轉讓合同,我已經諮詢過我的律師同學了。”

  “想讓我簽字,門都沒有!”

  馮天明叫囂道,“一旦簽字,我就一無所有,成了窮光蛋。既然這樣,我為什麼要簽字!來吧,你們有什麼手段儘管往我身上招呼就是了,反正諒你們也不敢殺了我!”

  馮天明顯然是豁出去了,他這種人,幾乎把錢看得比性命還重要,哪甘願變成窮光蛋。

  “馮老闆,再考慮一下吧。”眼鏡勸說道,“你身嬌肉貴地,犯不著跟我們這些流氓較勁。我們這些人,一旦發起狠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呢。”

  “別廢話了!”馮天明不耐煩地說道,“隨便你們怎麼搞,只要我死不了,總有還回來的一天。”

  “隋兄弟,沒想到馮老闆這麼有骨氣,看來只有麻煩你了。”眼鏡輕嘆了一聲。

  “沒關係。”隋戈說道,“馮老闆,不知道你看過電影《風聲》沒有?裏面有一幕讓我印象極其深刻呢。那就是六爺的銀針酷刑,聽說那滋味連神仙都熬不住呢。我想說的是,電影裏面說的都是真的,的確有這麼一套銀針酷刑。”

  馮天明一聽,心頭莫由來地緊張了一下。

  這部電影馮天明也看過,曾經還對那銀針酷刑頗有些好奇呢。想不到,聽隋戈的意思,這種酷刑很快就要將臨到自己的身上了。

  人們對於未知的東西,總是懷有一種莫名地恐懼感。馮天明自然也不會例外。

  若是毒打、鞭笞之類的尋常方式,馮天明覺得自己應該能夠熬得過去,但如果是自己沒見識過的手段,那麼多少都會有些恐懼的。

  “隋兄弟,那你就別磨嘰了,趕緊往馮老闆身上招呼啊。”山熊迫不及待地說道,“馮老闆可不是凡人,用尋常手段招呼他,實在是太失禮了。”

  “是啊,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可是——”

  隋戈語氣一轉,“我不會呢。”

  眼鏡和山熊兩人差點沒栽倒在車上。

  馮天明卻是暗暗松了一口氣。

  誰知道,隋戈接著又說:“不過,我還有獨創的一套用刑方式,從來都沒有使用過,今天正好讓馮老闆嘗嘗鮮。”

  “兄弟,哥求你別賣關子了,趕緊給馮老闆上吧,他都等不及了呢。”山熊在一旁說道。

  “熊哥,馬上就好。”隋戈笑道,拉開了馮天明的衣服,露出了他的胸膛。

  眼鏡駭然道:“兄弟,你……不會是要幹他吧?馮天明這麼醜,可真是委屈你了!”

  “擦!你他媽想什麼呢!”隋戈忍不住罵了眼鏡一句,然後說道,“給我看好了!”

  說著,隋戈用指尖在馮天明左邊胸膛一劃,頓時出現了一道兩釐米左右的小口子,傷口很淺,只能算是皮外傷,有一點點獻血從傷口浸出來。

  山熊和眼鏡大感不解,不過卻沒有詢問,而是耐心地看隋戈接下來如何操作。

  誰知道,隋戈卻從兜裏面摸出來一粒比黑芝麻大不了多少的植物種子,然後向馮天明說道:“馮老闆,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下惡果,就會結出惡果。如果我把這裡種子放在你的傷口處,你知道會長出什麼東西來嗎?”

  “少唬人!”馮天明不屑道,“人身上點種子可能嗎?你以為是小貓種魚啊。”

  山熊和眼鏡一起笑了起來。

  “呵呵~沒想到馮老闆這個時候還能保持幽默感,真是難得呢。”隋戈笑了笑,將指尖的那粒種子按在了馮天明的傷口裏面。

  馮天明冷哼了一聲,不以為然,他好歹也讀了幾天高中的,自然不會相信人身上種豆、長瓜的屁話。

  “咦!”

  誰知道,片刻之後,山熊和眼鏡都不約而同地驚呼了一聲。

  同時,馮天明感覺到自己的傷口處一陣麻癢。他低頭一看,差點沒嚇得魂飛魄散。

  只見馮天明的左胸的傷口上,赫然長出了一根五六釐米長的植物嫩芽,並且嫩芽以極快地速度生長著,莖稈很快就生長了好一截,而根須則通過馮天明的傷口滲透到他的身體裏面,似乎正在瘋狂地吸收馮天明身體當中的血液。

  看到這一幕,馮天明的精神幾乎都要崩潰了。

  明明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是卻實實在在地發生在他的身上了。

  儘管現在馮天明只感覺到麻癢,沒有其他痛苦的感覺,但是巨大的恐懼卻已經在他心靈深處紮根了。

  “咦,長出葉子了呢!” 眼鏡又驚呼了一聲。

  馮天明再看了一眼。可不是嗎,那種子居然連綠色的葉子都長出來了,而且莖稈越來越壯了。更要命的是,葉片的葉脈竟然是鮮紅色,就像是人體的血管一樣。不難猜測,這些鮮紅的葉脈,很可能已經跟馮天明的身體連在了一起。

  隋戈向馮天明笑道:“馮老闆,你就從了吧。否則的話,等會兒這東西開了花,在你肚子上面結個果子,長個大蘿蔔什麼的,可就不好辦了。”

  馮天明本來已經有些害怕了,聽隋戈這麼一說,卻有死硬道:“不過是下三濫的障眼法而已,你休想騙得了老子!”

  “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隋戈樂呵呵地笑道,取出一根九葉懸針松,往植物的莖稈上一釘。

  “啊!”

  馮天明頓時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

  仿佛隋戈的松針,釘的不是植物的莖稈,而是他的心臟。

  錐心之痛,馮天明此時總算是體會到了。

  “馮老闆,你還覺得是障眼法嗎?”

  隋戈平靜地說道,取出一塊玉石,用真氣激發出玉石裏面的靈氣,再配合乙木神針,催生著這株植物快速生長。片刻之後,山熊又誇張地驚呼道:“開花了!真開花了!馮老闆,你快看看啊,你胸口上這株草都開花呢?讓我給你拍個照片,做個留念好了。”

  “開花算什麼,很快還能長個蘿蔔出來呢。”隋戈平靜地說道。

  果然,很快馮天明就感覺到胸口異常地脹,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強行地撐開了。他大著膽子往胸膛上一瞅,頓時嚇昏了過去——

  胸膛上的這株怪草,果然開花了,而且真的長出了一根紅皮蘿蔔。蘿蔔的一半,露在外面,另外一半,竟然是長在他的胸腔裏面!

  “麻痹的,這廝昏過去了!”山熊罵道,“之前說得那麼硬氣,想不到是個孬種。”

  其實,也不怪馮天明是孬種,如果換成山熊自己,遇到這樣的情況,恐怕也會嚇昏過去的。

  “沒事,給他來點‘心電感應’。”隋戈淡淡一笑,將松針往蘿蔔的根部一扎。

  啊!

  馮天明胸膛猛地劇烈抽動了一下,發出一聲痛不欲生的尖叫——

  他醒了。

  想痛昏過去都不行。

  看見馮天明醒來,隋戈說道:“馮老闆,我再給你詳細解釋一下吧。這株草是吸收你身體中的水分和血液生長的,並且跟你身體的血管、血肉連在了一起,尤其是根須部分,更是跟你的心臟糾纏在了一起。所以,我用針去扎這株草的任何地方,你都會感同身受的。尤其,是根部。”

  “隋兄弟,別解釋了,趕緊扎啊!”眼鏡殘忍地說道,“對了,我有一個想法,你不是說這個像蘿蔔的根部是跟馮老闆的心臟糾纏在一起的嗎?那我用這把瑞士軍刀上面的小鑽子去鑽它的根部,那是不是就像是在鑽馮老闆的心臟啊?”

  “理論上就是這樣。”隋戈說道,“這大概就叫鑽心之痛吧。既然你這麼有興趣,那就試試吧。”

  “別鑽!求你了……合同,我簽!”

  馮天明終於完全屈服了。剛才隋戈只是用松針扎了一下,馮天明就已經經受不住了。如果真讓眼鏡用小鑽子慢慢地鑽,那滋味恐怕比下油鍋、上石磨還要恐怖。

  眼鏡呵呵一笑,收了軍刀,又擺出斯文老好人的樣子,將合同遞給了馮天明,說道:“看吧,馮老闆,我之前就說了,好好合作的話,也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馮天明現在近乎崩潰,什麼話都不想說了,很乾脆地簽了合同。

  眼鏡佩服地向隋戈說道:“隋兄弟,你這套刑罰真是別出心裁,讓人大開眼界啊,這個叫什麼名堂?”

  “還沒名字呢。”隋戈說道,“你不是文學系畢業的文青嗎,幫我取個名字好了。”

  “什麼文青,我現在就是一個流氓。”眼鏡說道,“要不然,就叫‘心花怒放’吧。”

  “我靠!還真他媽文雅!”山熊笑罵了一聲。

  合同到手之後,隋戈又向馮天明說道:“那個什麼‘帝玉膏’的專利證書在什麼地方?”

  “專利證書……你要幹嘛?”馮天明忍不住問了一句。

  “那個專利證書你拿著也沒用,但是我有真正的藥方,我可以生產出來賺錢。不過,剛才那份合同,也包括了專利權的轉讓。”隋戈說道,“說起來,這事我還得感謝你呢。”

  “好!好!看來我真是低估你了。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居然也精於算計。我的制藥公司,專利權,統統都給你做了嫁衣裳。”馮天明自嘲地笑道。

  “這是報應。”隋戈平靜地說道。

  “我從來不相信什麼報應,我只相信成王敗寇。”馮天明一臉落幕之色,然後又笑道,“不過,你們真以為接管了華生藥業公司,你們就漂白了嗎?醫藥行業,可是比黑幫還黑呢。沒關係,很快你們就知道了,不過那時候你們的下場恐怕比我還慘,哈哈!”

  “我們的下場,就用不著你操心了!”隋戈不以為然道,“你還是關心一下自己的下場吧。”

  “你們想怎麼處置我?”馮天明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小命還捏在隋戈手裏面呢。

  “這個問題,你去問那些被你害得家破人亡的人吧。”隋戈冷冷道。
第74章 報應真爽

  夜晚。

  發豐鎮城邊上的木屋古街燈光昏暗,行人稀少。

  一輛卡車緩緩地駛入街道,停在了林小雨家門前。

  隋戈敲開了門,讓山熊和眼鏡留在了車上,一個人擰著馮天明走了進去。

  林母的病情雖然稍有好轉,但仍然只能躺在床上。

  就算有隋戈為她治療,沒有一個月時間,恐怕是難以復原的。

  看到被隋戈擰過來的馮天明,林母的眼中立即迸射出仇恨的目光。

  “馮興陽——你這個畜生!”林母咬牙切齒地罵道。

  正如小雨所說,馮天明就是他們家不共戴天的大仇人,化成灰都認得出他。

  如果不是因為馮天明這個敗類,林母一家子也不會落到如今這般田地。

  馮天明聽見林母罵自己畜生,哼道:“這位大嫂,我一沒有玩弄你的感情,二沒有玩弄你的身體,你怎麼張口就叫我畜生——”

  啪!

  林母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掙扎著猛地揚起手掌,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馮天明臉上。

  “畜生!三年前,就是你們生產的劣質藥品害得我癱瘓在床!”林母罵道,將一口唾沫噴在了馮天明的臉上,“畜生,你也終於遭到了報應!”

  “三年前……原來你就是那次事故的受害人之一。”馮天明說道,“那次只是一個意外事故,幾個工人操作不當造成的,我也不想發生那種事情。要怪的話,你就怪自己運氣不好吧。”

  “運氣不好?”林母沒想到馮天明居然沒有半點人性,怒道,“你這個畜生,居然連一分錢都不賠償給我們,就宣佈破產跑路了!”

  “這個更怨不得我。”馮天明淡淡地說道,“我只是個生意人,不是慈善家。你們這些窮鬼胃口又大,如果我挨個賠償的話,那不賠得我傾家蕩產麼。”

  林母愣住了。

  她怎麼都沒想到,自己這些“窮鬼”的命在人家眼中根本就如同草芥一般。

  隋戈也知道,林母和馮天明這樣的人根本就沒辦法溝通,因為人生觀、價值觀根本就沒有共同點。所以,隋戈向林母說道:“阿姨,你希望他有什麼下場?”

  “這三年來,我每天都躺在床上詛咒這個畜生,希望他也嘗嘗我這些年受的苦!”林母恨聲道。

  “如你所願。”隋戈擰著馮天明走了出去,將他丟進了車廂,然後對山熊道,“送他去城隍廟。”

  “你要幹嘛?”馮天明對隋戈的手段還是有些恐懼的。

  “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隋戈說道,“她們希望你嘗嘗同樣的痛苦!”

  說著,隋戈一針釘在了馮天明的啞穴上,真氣透入,頓時將他變成了一個啞巴。隨後,他又果斷地將馮天明的兩隻腿的腳筋全部用真氣震斷,將他變成了一個半廢人。

  山熊和眼鏡眼中閃過驚訝之色,顯然沒想到隋戈年紀輕輕,手段卻如果果決很辣。

  不過,無論什麼手段,用在馮天明這種人身上,那都並不算過火。

  於是,半夜的時候,馮天明被裹在一個麻袋裏面,扔到了城隍廟門口。從此,他將徹底告別昔日吃喝玩樂的好日子,加入到茫茫乞丐大軍之中。

  天明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悄然處理完畢。

  “真是痛快!”

  人間仙境的包房當中,山熊舉起酒杯說道,“從今往後,我山熊就是正經商人、納稅大戶了!以後我們狂熊幫的兄弟,看到警察也不用緊張了!隋兄弟,這杯酒我敬你!”

  “熊哥客氣了!”隋戈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馮天明自取滅亡,那可怨不得誰。以後,這華生藥業公司的利潤,我們五五分賬吧。”

  “這可不行!”

  山熊說道,“隋兄弟能提出五五分賬,哥領你這個情。不過,我們這些人對藥品行業完全不懂行,根本就是門外漢,哪有臉佔五成的利潤。我看,三七就足夠了!我們佔三成!”

  山熊能夠坐上狂熊幫老大的位置,靠的不完全是一身蠻力。這件事情上,他看得很清楚,雖然制藥行業很賺錢,但是僅僅靠他的人來運作,恐怕一年半載之後就只能關門大吉了。而且,這也是眼鏡的意思。眼鏡看得比山熊還要透徹、深遠,他很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情,必須跟著隋戈,才能有大搞頭。

  華生藥業公司,只不過是隋戈的第一步棋。

  在眼鏡看來,隋戈這種人,就好比蟄龍,不鳴則已,一鳴驚天下。

  所以,眼鏡早就向山熊建議過,不要在蠅頭小利上跟隋戈計較,那樣只會破壞了彼此感情,更會因小失大。

  還好,山熊已經領會到了眼鏡的意思,所以才會主動向隋戈讓利。

  “那就四六吧。”隋戈笑道,一錘定音。

  利潤蛋糕分配達成協定之後,眼鏡才向隋戈說道:“隋兄弟,華生藥業公司現在已經到手了,但是究竟要怎樣來賺錢呢?”

  “賺錢只是其次。”隋戈正色道,“制藥,首先要誠心。若是像馮天明這般傷心病狂只為賺錢而制藥,遲早我們也會步他的後塵。賺錢無可厚非,但是必須對得住自己的良心。藥商,是商人,而不是劊子手,商人逐利,但也應該講誠信。另外,藥業公司的管理,也必須正規化,所以,在進行正式制藥之前,眼鏡你應該聘請一個優良的管理、運營團隊。這方面,你應該比我們都擅長,就全權交給你吧。”

  眼鏡不禁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隋戈竟然將執行大權全都交給了他。

  接著,隋戈又向山熊說道:“熊哥,雖然通過入資藥業公司,可以逐漸將你的資產漂白。但是,既然你打算漂白,幫派中那些很敏感的生意,我建議你該放棄的就放棄。當然,這只是我的建議而已,關鍵還是看你自己的決定。”

  山熊誠摯地說道:“我知道隋兄弟這話真的為我著想。不過你放心,如果能夠堂堂正正地走白道出人頭地,誰還真願意在黑道上混到死啊。你說的那些‘敏感’生意,眼鏡早就勸我放棄掉了。”

  “這樣當然更好。”隋戈笑道,“熊哥你放心,今後藥業公司的利潤,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哈哈!那樣當然好了。”山熊暢快地大笑了起來。
第75章 帝玉膏

  東江電視臺大樓。

  因為門口的保安對他“視而不見”,所以隋戈很輕鬆地進入了大樓,來到了藍蘭的辦公室。

  “藍姐,馮天明的新聞,不用繼續追蹤了。”隋戈向藍蘭說道。

  “為什麼?”藍蘭皺了皺眉頭,她向來都不喜歡別人干預自己的工作。尤其是,馮天明還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若是不將他曝光,繩之於法的話,她是不會甘心的。

  “你不會是收了他的好處吧?”藍蘭的語氣已經有些不屑了。

  隋戈連忙說道:“當然不是。我知道藍姐你嫉惡如仇,還怎麼可能收取馮天明的好處。我是想告訴你,馮天明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這種人,就應該讓他消失在公眾視線之外了,再上電視或者報紙的話,都是對媒體資源的一種浪費。”

  “應有的懲罰?”藍蘭疑惑道,“我怎麼不知道。”

  “我的消息比你更靈通。”隋戈說道,“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我這就帶你去看。”

  藍蘭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你最好別騙我!”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隋戈笑道。

  下了樓之後,藍蘭將她的私車開了出來。

  隋戈一看車上的標誌,頓時吃了一驚:那竟然是一輛黑色賓士越野車!

  以藍蘭的年收入,恐怕就夠買這車的一個輪子吧。

  “愣著幹嘛,上車啊!”藍蘭打開車窗,向隋戈說道。

  上了車之後,藍蘭才向隋戈說道:“怎麼?瞧你剛才的樣子,是不是覺得我有經濟問題啊?”

  “這……哪有呢。”隋戈並不承認。

  “哼,我已經看出來了。”藍蘭哼了一聲,“我媽媽在加拿大做生意,賺了一點錢,這車是她送給我的。她說主要這車性能比較好,作為新聞工作者,少不得回去一些艱苦的地方,越野車比跑車更實用。”

  “呵~有個富媽媽真好。”隋戈笑道,藍蘭有沒有經濟問題他不在乎,只要不是別的男人送給她的就行。別的女人,也不行!

  “去哪?”藍蘭又道。

  “城隍廟。”隋戈說道。

  藍蘭一踩油門,越野車飛速往城隍廟而去。

  東江市的城隍廟,座落在市區東郊。

  近年來,東江市大搞生態園林城市,提倡綠色GDP,所以旅遊事業蓬勃發展,東郊的城隍廟也經過了修繕,成為東江市區的一個景點之一。

  儘管不是週末,但是來這裡上香、遊覽的人也不少。

  說起來,隋戈還算是給馮天明選了一個風水寶地呢。在城隍廟門口乞討,生意應該不錯吧,一月下來,收入差不多能夠趕上小白領了。

  不過,風水寶地可不是那麼容易獨享的。也許是因為馮天明之前壞事做得太多的緣故,當隋戈和藍蘭抵達城隍廟的時候,正好看到馮天明被其他幾個乞丐抬著扔到了距離城隍廟大門十米開外的地方。

  藍蘭停了車,跟隋戈一起來到了馮天明前面。

  隋戈俯下身子,向馮天明說道:“馮老闆,恭喜發財。這裡的日子,還習慣吧。”

  “呸!”

  馮天明眼中射出仇恨的目光,向隋戈噴出一口唾沫,可惜哪能夠噴到隋戈的身上。

  隨後,馮天明又揮動雙手,想去扇隋戈的耳光,可是他的雙手哪夠得著。

  “馮老闆,稍安勿躁。”隋戈笑道,從兜裏面摸出一張二十塊的鈔票,扔到了馮天明面前,“如果有空的話,我會常來照顧你生意。”

  馮天明盯著隋戈,滿腔怒火,可惜他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藍蘭盯著馮天明看了一陣,她終於確信,眼前這個雙腿殘廢、口不能言的乞丐,就是那個華生藥業公司的老總馮天明,也是以前青聯藥廠的總經理馮興陽。他逃脫了法律才制裁,卻沒能逃過命運的裁決。

  不過,對於馮天明,藍蘭並沒有絲毫同情。她已經追查過三年前的那場事故,馮天明給數百個家庭帶去了巨大的災難,對於那些人和他們的家庭來說,簡直就是一場恐怖的噩夢。

  隨後,藍蘭上了越野車,向隋戈說道:“你幹的?”

  “怎麼可能是我呢?”隋戈呵呵笑道,“我哪有這樣的本事。只不過碰巧來城隍廟,就看到馮天明躺在這裡,我最初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呢……”

  “是嗎?我就當這事跟你沒關係。”藍蘭說道,已經打算放棄追蹤這個新聞了。儘管這個新聞還能夠引起一些轟動,但是對於藍蘭來說,她需要的不是新聞的轟動效應,而是新聞產生的社會效應和道德價值。她是一個社會新聞工作者,而不是一個娛樂記者。

  “絕對沒關係。”隋戈說道,“你也知道,馮天明這傢夥,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他落到這個地步,那也是報應。”

  “沒錯,他罪有應得。”藍蘭說道,發動了汽車,“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回學校去。”隋戈說道,下午有兩節外語課,這是隋戈唯一不想也不能缺席的課程。

  藍蘭點了點頭,調轉車頭往發豐鎮的方向而去。

  到了發瘋校區的時候,當隋戈從賓士越野車上下來的時候,又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和議論。

  隋戈知道,校園論壇上面早就有關於他被富婆包養的帖子,不過隋戈同學向來臉皮很厚,對這種事情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在他看來,能夠被小富婆包養,那至少證明了一點:自己長得還算挺帥!

  ※※※

  眼鏡不愧是東大畢業的高材生,辦事效率相當驚人。

  只用了一週時間,就完成了對華生藥業公司的更替,並且聘請了一個經驗豐富的管理團隊。

  當然,眼鏡的辦事效率如此驚人,也有狂熊幫的因素在裏面。一些在明面上無法解決的事情,有黑幫出面,在暗地裏面解決,往往會更加容易一些,這也是黑幫之所以會存在的主要原因之一。

  人員配備到位之後,自然就需要進行生產、創收了。

  之前,華生藥業公司主要生產一些常規藥品,比如感冒沖劑,抗生素之類的藥品。這一類藥品雖然已經氾濫成災,但是成本很低,再加上馮天明賄賂了許多醫院的領導、醫生,所以他的藥品銷量仍然相當不錯,利潤也十分可觀。

  也正是這個原因,馮天明才會被藍蘭盯上,在報紙和電視上尖銳地質問“藥品暴利”的事情。

  現在,華生藥業公司已經被隋戈和接管了,但是他並不想接管馮天明的那些生意渠道,因為他不想讓那些無良的醫院領導和醫生中飽私囊。如果隋戈也像馮天明這樣做的話,固然能夠賺錢,但是到最後他恐怕也跟馮天明之流沒什麼區別了。

  況且,隋戈曾經在唐雨溪面前放出豪言,要讓天下人都看得起病。儘管這個口號顯得有些空大,但隋戈還是希望有一天能夠做到,而現在,他正在朝著這個方向努力。

  接管華生藥業公司,是第一步棋。

  而隋戈的第二步棋,卻是著落在狗皮膏藥上面。這也是隋戈接手華生藥業之後,打算推出的第一種藥品。

  不,現在已經不叫狗皮膏藥了,而叫做“帝玉膏”。

  拋開馮天明人品不說,將狗皮膏藥的名字換成“帝玉膏”,這還是挺不錯的,隋戈還挺滿意。

  當今社會,無論是藥品還是衛生巾,都需要包裝。包裝,不僅僅是外包裝,名字也同樣需要包裝。一個響亮、高雅的名字,往往就決定了一件貨物的檔次。

  比如衛生巾,“七度空間”的名字就絕對比“異度空間”更讓人放心;“高絲潔”的名字大概也比“大長巾”更文雅。

  所以,“帝玉膏”這個名字,絕對比狗皮膏藥更響亮而受歡迎。

  本來,要生產一種新藥,從原材料到成品,都需要很長的時間來準備。但是,馮天明真是一個“活雷鋒”,不僅為隋戈的狗皮膏藥申請到了專利權、藥品生產許可證,而且連生產線、原材料都準備好了。正如馮天明自己說的,他所作的一切,完全為隋戈做了嫁衣裳。

  從本質上來說,馮天明購買的這些藥草材料都是可以用的。只要隋戈在水質、狗皮上面稍微做點文章,改進一下,帝玉膏的功效就跟隋家的狗皮膏藥完全沒什麼兩樣了。

  所以,經過了兩天的磨合改進,帝玉膏已經能夠批量生產出來了。

  對於膏藥的藥效,山熊等人都親身體驗過,所以信心十足,認為鐵定能夠賺個盆滿缽盈。

  誰知道,眼鏡派出去的行銷人員全部“陣亡”。

  東江市從市區到鄉鎮,居然沒有一家醫院願意使用帝玉膏。

  儘管有專利權,有藥品許可證,但是人家就是不買賬,不用你的帝玉膏。

  眼鏡不由得感慨,潛規則的力量真是強大。

  不送禮,不回扣,那就沒門路!

  當眼鏡把目前遇到的困境告訴隋戈的時候,隋戈卻笑道:“眼鏡哥,你可是我們東大畢業的高材生呢,怎麼連這點小事情都搞不定?你知道嗎,在鄉下的時候,我們家的狗皮膏藥是怎麼賣的嗎?我們可沒有專利證書,也沒有藥品許可證,同樣供不應求呢。”

  “那你的意思是?”眼鏡似懂非懂。

  “狂熊幫不是有很多小弟閒著沒事嗎?”隋戈說道,“就讓他們上街去推銷狗皮膏藥,不,推銷我們的帝玉膏,然後給他們提成和獎金。只要我們的膏藥有效,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根本就不愁銷路。醫院那些蛀蟲想封殺我們,做他媽的春秋大夢去!”

  聽隋戈這麼一說,眼鏡也輕鬆了許多,笑道:“行,我這就叫兄弟們都改行做藥品推銷員了!不過,這好歹也算是正當職業嘛,等我們公司業績上去了,也給他們買上五險一金!全都享受白領待遇!”

  “那是後話。”隋戈笑道,“全看你這個執行總裁的能力了!”
第76章 混混的轉型

  夜晚。

  東江市某酒吧。

  混混甲:“狗子,聽說今天晚上你們要跟愛蘿歌廳的那幫人幹架?”

  混混乙:“強哥,你問這事幹嘛?難道你們狂熊幫對那小歌廳有興趣不成?你們要是有興趣的話,我就勸老大放棄得了,免得去觸霉頭。”

  混混甲:“沒興趣。不過看在大家兄弟一場的份上,我推薦點好東西給你,保管你跟人幹架的時候龍精虎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混混乙低聲道:“強哥,白粉我可不沾!”

  混混甲:“麻痹的!誰告訴你吸白粉了。我給你推薦的是這種東西——帝玉膏!沒聽過吧?高級玩意兒。不過這東西可管用了,被人狠揍之後,只要貼在傷處,分分鐘痊癒!”

  混混乙:“能有這麼好的東西?吹牛吧!”

  混混甲:“你不信?知道我們狂熊幫的山熊大哥為什麼那麼強麼?靠的就是這東西!你想想看,你跟別人幹架,同樣挨對方十拳,你分分鐘就能痊癒,恢復戰鬥力。那時候,別人不是只有任你欺負的份了?然後被你揍得哭爹喊娘?”

  混混乙猶豫了一下,然後說道:“道理是這樣沒錯。但是這效果……不好說。”

  砰!

  混混甲提起拳頭,大力一拳轟在了混混乙的肩膀上,頓時將混混乙打了一個踉蹌,整個肩膀立即紅腫起來,顯然這一拳勁道十足。

  混混乙捂住傷處破口大罵:“麻痹的強哥,你瘋了麼!”

  混混甲摸出一張膏藥,說道:“狗子,貼上你就知道這膏藥的效果了。要是十分鐘不見效的話,我站在這裡讓你往死裏揍!”

  混混乙怒衝衝地接過膏藥,貼上。

  五分鐘過後。

  混混乙:“咦,我肩膀好像沒事了。強哥,這膏藥真他媽神效!”

  混混甲:“買不買?”

  混混乙:“多少錢一張?”

  混混甲:“三十五塊,夠便宜吧。”

  混混乙:“給我來二十張。”

  混混甲:“剩下的,我去愛蘿歌廳推銷?”

  混混乙:“給我來一百張!”

  混混甲:“好吶。”

  酒保:“這膏藥真有那麼神效?給我來幾貼!每天給人倒酒,我這肩膀都快不行了!”

  圍觀者:“我也要幾張!”“給我五張!”“我要十張!”“……”

  頃刻間,搶購一空。

  酒吧外面。

  混混甲:“狗子,這是你的提成,剛才表現不錯!”

  混混乙:“強哥,以後這種事情多叫上我,比拿刀砍人賺錢容易多了!”

  ※※※

  白天,街頭。

  某飯館。

  中年老闆:“麻痹的,狂熊幫的混混過來了!準備一個紅包給他們!”

  混混丙:“趙老闆,恭喜發財啊。”

  中年老闆遞上紅包,陪笑道:“恭喜發財。大哥,這是一點小意思。”

  混混丙一臉正義凜然:“趙老闆,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現在可不是街面上的混混了,這種收保護會的事情,早就不幹了。而且,以後誰敢跟你收保護費,你就報我的名字。”

  中年老闆將信將疑:“真的?”

  混混丙:“我現在可是華生藥業公司的業務經理了,這是我的名片。趙老闆,我記得你因為經常掂勺而患上了肩周炎吧?我們公司新推出一種特效膏藥——帝玉膏,專制風濕疼痛、跌打損傷!”

  中年老闆心想:“麻痹的,還是要老子掏錢,只是換了名目。”

  混混丙:“趙老闆,你懷疑我是想方設法要錢是吧?好,這膏藥免費給你試用,馬上貼上試試!”

  中年老闆:“這怎麼好意思?”

  混混丙:“試試,馬上!”

  七八分鐘之後。

  中年老闆一臉驚喜:“神了!這膏藥,真是神啊!肩膀一點都不酸疼了!”

  混混丙:“廢話,這叫帝玉膏——古代皇帝用的東西,以前叫御用藥,知道不,能不神效麼!現在,我們公司正在舉行‘關愛市民,送藥到家’的活動,便宜你免費試用了。好了,不打擾你發財了。”

  中年老闆:“別急啊,大哥——我得買十幾張備用啊!多少錢一張?”

  混混丙:“叫我經理。三十五塊一張。”

  中年老闆:“三十五,值!給我二十張!”

  混混丙:“好吶。趙老闆,我把名片留下,順辦幫我推薦一下。”

  中年老闆:“成!大哥……經理。”

  ※※※

  近來幾天,狂熊幫的混混們幾乎傾巢而動,遍佈東江市的大街小巷,甚至連四週的縣鎮、鄉村,都有他們活動的蹤跡。

  如此大規模的運動,搞得東江市警察局相當緊張,以為會有什麼黑幫大火併發生。

  於是,東江市的警察幾乎也傾巢而動,四處監視著狂熊幫幫眾的行動。

  誰知道,讓這些警察大跌眼鏡的是,狂熊幫的這些混混居然“從良”了,全都成了醫藥銷售代表,四處推銷狗皮膏藥。於是,警察又懷疑這些混混是在搞傳銷,誰知道仔細一查,卻發現他們推銷的狗皮膏藥居然都是有藥品許可證的正規藥品。

  追蹤無果之後,警察局也只好任憑這些混混們四處推銷狗皮膏藥。

  反正,在警察局的官員看來,這些黑幫份子推銷狗皮膏藥,總比推銷搖頭丸、白粉好吧。而且,沒有黑幫火並,東江市一團祥和,他們也樂得清閒。

  總之,不過短短幾天時間,東江市所有市民,幾乎都知道了帝玉膏的存在。

  沒辦法,街頭巷尾都是發傳單、搞推銷的,你就是不想知道都不行。

  簡單地說,如果是一個小孩、老人站在路旁向你發傳單,你如果心情不好,也許就會不聞不問,然後大搖大擺地從其旁邊走過,或者將宣傳單隨手一揉,扔進垃圾桶。但是,如果是一個彪形大漢,一臉憨笑地向你發放傳單,請你看看傳單內容,你能夠輕易地拒絕嗎?難道你非要激怒對方?

  所以,密集式的宣傳方式很快就見效了。

  更重要的是,帝玉膏的療效的確是相當給力。

  但凡用過帝玉膏的,只要風濕疼痛、跌打損傷的病症,往往都是立即見效,無一例外。

  而恰巧風濕疼痛、跌打損傷又是常見的病症,所以帝玉膏的銷量可想而知了。另外,以帝玉膏的療效來說,三十五塊錢並不高。要知道,去醫院挂個號,抽個血,拍個片子,上百元就沒了,更別說藥費了。

  總之,不過短短半月之間,帝玉膏在整個東江市的銷量就已經達到了驚人的程度。華生藥業公司的業績,也開始處於急劇上升階段。

  眼鏡雖然不是經管係科班出生,但是也算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佔據了東江市的市場之後,他開始將目光投向東江市之外的廣闊市場,打算以東江市為起點,向明海省的其餘市縣輻射開去,開拓更廣泛的市場。

  山熊和他手下的弟兄們嘗到了甜頭之後,迅速捨棄了一些打法律擦邊球的生意,除了保留了一些正當的娛樂、酒吧和酒店餐飲生意之外,山熊將更多的人力和資產轉移到了華生藥業公司旗下。另外,山熊和眼鏡還挑選了一些有潛力和人脈的弟兄,對他們進行銷售培訓,然後派遣到外地推銷帝玉膏。

  得知華生藥業公司的生意走上了正軌,隋戈也就完全放下心來。

  正所謂物盡其才。

  在隋戈看來,只要用人得當,即便是這些看起來一無是處的街頭混混,也照樣能夠用來經商賺錢。

  至於這些混混能不能轉變成擁有五險一金的小白領,那就得看眼鏡和山熊如何來“**”了。當然,這不是隋戈要操心的事情。

  帝玉膏,只是隋戈放出的第一彈。

  馮天明不是說藥品行業水很深嗎,那麼隋戈就用這帝玉膏去試一試水,看看究竟有多深。

  會不會淹死人!
第77章 猛龍過江

  深夜。

  隋戈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

  他趕忙輕手輕腳地拿著手機來到了陽臺上,然後才道:“喂——”

  “兄弟,我馬上要跑路了!”山熊急切的聲音在電話中響起,“我老娘就勞煩你和眼鏡照顧一段時間了,她比較相信你們兩個。”

  “等等——”隋戈疑惑道,“熊哥,你幹嘛要跑路?難不成你捲入了什麼大案?”

  “我就快被漂白了,哪還能捲入什麼大案。”山熊說道,“是董九那個王八蛋。我聽人說了,他去西江市把他師兄曾鐵鷗請了過來,要替他找回場子,我先避避風頭。”

  “那個曾鐵鷗是什麼人,讓熊哥你這麼緊張?”隋戈問道,語氣依然很淡定。

  “曾鐵鷗也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但是比董九厲害多了。”山熊說道,“曾鐵鷗還有一個身份,他是西江市武警總隊的教官!”

  “武警部隊教官?”隋戈終於動容。

  在這個神奇的國度中,有不少的部門的人都是米蟲、吃閒飯的,但是軍隊中的人物,尤其是武術教官,卻往往都是有真材實料的。

  山熊說道:“總之,我先去避避風頭。曾鐵鷗和董九找不到我,自然也就沒辦法了。”

  隋戈想了想,說道:“如果你故意逃避的話,到時候董九肯定會大肆渲染,把你的名聲搞臭的!”

  “這個我也知道。”山熊嘆了一聲,“但是技不如人,我有什麼辦法。據說曾鐵鷗拳法已經由外而內,練成了真氣,成為內家拳師了。兄弟你也是習武之人,應該知道這一內一外的差別有多大。”

  “嗯。”隋戈自然知道淬體期和練氣期的實力差距,“只是,曾鐵鷗既然是武警部隊的教官,卻插手你跟董九之間的爭執,做得未免有些過頭了吧。”

  山熊說道:“隋兄弟,你不是江湖中混的人,所以不知道這裡面的玄虛。曾鐵鷗這一次來東江市找我麻煩,可不僅僅是給董九找回場子,更是給他們少林俗家弟子揚威、立威,讓其他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們少林寺出來的人不好惹!所以,曾鐵鷗這一次必然會以少林俗家弟子的身份出手,而不是以他武警部隊教官的身份。因此,他的所作所為,跟軍方全然沒什麼關係,軍方也不會干涉他的行動。”

  “原來如此。”隋戈明白了,曾鐵鷗這是門派主義思想作祟,他只是想用這種方式讓江湖上混的人士明白一個道理:少林寺出來的人,你們惹不起!

  “兄弟,如果我別的事,我先收拾東西跑路了。”山熊說道。

  “你不用跑路了。”隋戈沉聲道,“曾鐵鷗如果真要來,就由我去會會他!”

  如今,華生藥業公司和山熊已經綁在了一起。隋戈等人剛剛接手華生藥業公司,如果這時候一遇到阻攔就退縮的話,日後華生藥業公司將會寸步難行。而且,山熊在東江市的威名也會大打折扣。隋戈並不是一個好鬥之人,如果不是權衡了各方面的利益,他是不會參與這種無謂爭鬥的。

  挂掉電話之後,隋戈爬上床,卻沒有繼續睡覺。

  西江市和東江市相距不過數十公里,幾乎可說是一江之隔。

  不是猛龍不過江。

  曾鐵鷗既然敢來東江市找山熊的麻煩,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隋戈既然答應替山熊出頭應戰,自然要做好充分的準備才行。

  根據山熊提供的線索,曾鐵鷗的修為已經達到了練氣期。如果是練氣初期的話,那便是跟隋戈處於一個等級,隋戈自信可以輕易取勝;如果對方是煉氣中期修為的話,隋戈就不得不小心應付了;但如果對方修為達到了練氣後期的話,隋戈就的萬分小心了。

  不過,隋戈很清楚,奇經八脈不是那麼容易被打通的,要達到練氣後期的修為可不是那麼容易。奇經八脈,是包括了任脈、督脈在內八條經脈的總稱。隋戈以前曾經看過的許多武俠小說當中,便有打通“任督二脈”即刻便成為高手的說法。

  但高手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煉成的,奇經八脈也不是那麼容易打通的。

  就算是隋戈,天天有靈草食用,目前也只是止步于練氣初期的境界。所以,他估計曾鐵鷗就算是天賦過人,頂多也不過是煉氣中期的修為。若是曾鐵鷗的修為都達到了練氣後期的話,想必也不會呆在西江市做教官了。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推測出曾鐵鷗的大致修為境界之後,隋戈靜下心來,開始借助三元易經草調息、溫養經脈中的真氣。這樣,明天在對戰曾鐵鷗的時候,隋戈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都將會處於最佳的狀態。

  天明的時候,隋戈接到山熊的電話,曾鐵鷗和董九已經過江了。

  山熊讓眼鏡依照江湖規矩去迎接曾鐵鷗,他親自開車去學校接隋戈。

  隋戈坐上山熊的麵包車,發現車裏面居然放著一把鋤頭,赫然是當初他擊退江鐵雄時用過的。

  “熊哥,江湖比鬥,還能帶兵器?”隋戈疑惑道。

  山熊一副理所當然地表情,說道:“當然!這是江湖比試,又不是拳擊比賽,沒那麼多破規矩,也不限兵器,只有火器除外。你想,江湖上混的人,有的人本來擅長拳頭,比如我;有的人擅長用刀,比如刀子;如果你讓刀子赤手空拳跟我打,那他肯定連一招都捱不過的。”

  “嗯,這倒是公平。”隋戈說道,“既然不限兵器,那限制暗器嗎?”

  山熊說道:“暗器,也並不限制,但是在比試之前,都會提醒對方一聲。畢竟,現在社會的江湖比試不是生死決鬥。一旦打死人,誰都難脫干系。”

  “既然不限兵器的話,你把車掉頭送我去學校後門,我去取一把好點的鋤頭。”隋戈說道。

  片刻之後,隋戈將溫室棚裏面的那把震靈鋤取了出來,放在了車上。

  “兄弟,你放著我找人給你打造的純鋼鋤頭不用,用這種石頭鋤頭有什麼用?”山熊不解道。

  “什麼石頭?我這是用玉石打造的。”隋戈說道,“威力可比你那純鋼鋤頭大太多了!”

  震靈鋤,顧名思義,能夠將草木中的元氣、靈氣震散釋放出來,同樣也能夠震散修行者的護體真氣。這只是以防萬一,如果曾鐵鷗的修為真的已經達到了練氣後期的話,隋戈也只有憑藉震靈鋤,才能跟對方一較高下。

  “玉石?兄弟你用玉石來造鋤頭,可真是大手筆呢。”山熊笑道,完全理解不了隋戈的用意。

  麵包車快速行駛了四十分鐘,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青江江畔。

  此時,朝陽初升,江上水霧升騰,滾滾江水賓士遠方,恍若一條騰雲駕霧的青龍。

  江畔的碼頭上,泊著一艘白色豪華遊輪。

  這裡,就是眼鏡和董九訂下的比試地點。

  沙灘上的登船梯旁邊,眼鏡和刀子等人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隋戈當仁不讓,率先登上了遊輪。

  山熊等人,緊隨其後。

  登船之後,遊輪緩緩地向江心駛去。

  遊輪上的空間很寬敞,頂層甲板更是如此,哪足足有一個籃球場大小。用來做比試擂臺,自然綽綽有餘了。甲板邊緣處,站著一排強壯的漢子,清一色黑西裝,紋絲不動。這些人一部分是狂熊幫的,另外一部分是董九和曾鐵鷗帶來的人。

  隋戈大步往船頭方向走去。

  只見甲板靠近船頭的方向,擺放著五張木椅,左邊空著兩張木椅,虛位以待,正中間坐了一位老者,差不多六十多歲,雙目如電,不動如山,一看便知道是一號人物。隋戈之前聽眼鏡說過,這位老者是明海省黑道的老一輩梟雄,人稱趙三爺,精通形意拳,是董九和曾鐵鷗請來的見證人。

  右邊的兩張木椅,其中一張自然是董九坐了。另外一張椅子上,坐著一人,虎背熊腰,穿著一身黑色功夫衣,腳上卻踩著一雙軍靴。曾鐵鷗沒有穿軍服,而是穿功夫衣,已然表明瞭立場,這一場比試只是江湖比鬥,他現在代表的是少林俗家弟子,而並非軍隊教官。

  見到隋戈和山熊大步走來,趙三爺、董九和曾鐵鷗三人禮節性地起身相迎。

  只是,看到隋戈竟然走在山熊前面的時候,三個人都露出了詫異的神情。

  誰都沒想到,山熊竟然會請出一個學生模樣的小子代他出戰。

  董九還以為山熊慫了,故意找個替死鬼走過場,譏笑道:“山熊,你是不是怕了?怕了的話,趕緊認輸賠不是,找個毛小子來走過場,這算什麼意思!”

  董九旁邊的趙三爺不禁皺了皺眉頭,心頭對董九不免低看了幾眼:“什麼少林俗家弟子,眼力勁也太差了吧!代替山熊出戰的這少年,可是一個內家拳師!”

  趙三爺還未表態,曾鐵鷗卻不客氣地喝道:“董九!沒有這份眼力,就不要亂說話,免得弱了我們這些少林俗家弟子的名頭!”

  隨後,曾鐵鷗又向隋戈說道:“真沒想到,小兄弟年紀輕輕,居然練就真氣,成了內家拳師,敢問小兄弟你是哪一派的弟子呢?”

  曾鐵鷗的眼力勁自然比董九強多了,一眼就看出隋戈的修為已經到了練氣期。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要練成真氣,恐怕不光是有天賦、有機遇這麼簡單,多半是有名師指點、**的。曾鐵鷗詢問隋戈是哪一派弟子,就是想弄清楚隋戈的底細,免得無端端地跟一些厲害的勢力和人物結上仇。

  在曾鐵鷗的眼中,隋戈的修為並不可怕,但如果對方是一個武林名宿的弟子或者是哪個名門大派的重要傳人,一不小心將對方打殘,那恐怕就很難善罷甘休了。

  “無門無派。”隋戈的回答出乎曾鐵鷗意料。

  曾鐵鷗神情微微一變,他大概覺得隋戈是看不起他,所以才故意不報自己的門派,這讓曾鐵鷗無名火起,心頭暗道:“既然你不識抬舉,等會兒就別怪我下手不留情!至少也要打斷你一手一腳!”

  曾鐵鷗原本就是一個狠人,再加上少林俗家弟子和武警教官的身份,讓他顧忌的人並不多。

  作為見證人,以趙三爺的身份,自然不會公然偏袒任何一方。不過,在比試之前,趙三爺還是擺出了一副和事老的樣子,勸說道:“其實,大家都是吃江湖飯的,萬事以和為貴,要是可以的話,杯酒泯恩仇那不是更好?”

  山熊沉聲說道:“這要看董九怎麼說。”

  董九顯然沒什麼話語權。曾鐵鷗說道:“只要熊哥認輸,當眾奉茶道歉,這事就算了。”

  隋戈早就知道這事不可能善罷甘休的,但是卻沒想到曾鐵鷗居然如此強勢。要知道,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如果山熊認輸之後還要奉茶、道歉,那以後恐怕都沒臉在東江市道上混了。

  少林寺這些年名聲越來越盛,想不到這些俗家弟子也水漲船高,變得如此蠻橫起來。要知道,在楓溪山莊,山熊對董九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否則董九不缺胳膊少腿才怪。誰知道,山熊給足了董九面子,這廝居然渾然不要臉,請出了曾鐵鷗來對付山熊。是非過錯,不言而明!

  “不可能!”隋戈斬釘截鐵地說道,大步走向甲板中央處,擺出了比鬥的姿態。

  談不攏,只能打!

  趙三爺呵呵一笑,他沒想到這少年竟然如此強勢,在這少年身上,他好像看到了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只是,以趙三爺的眼力勁,他看出這少年的真氣修為應該不及曾鐵鷗,不免有些替他擔心。

  曾鐵鷗猛龍過江,壓根兒就沒打算和解,也大步朝甲板中央處走了過去。

  山熊趕緊衝旁邊一個小弟努了努嘴,這小弟連忙會意,屁顛屁顛地將隋戈的震靈鋤扛了過來。

  趙三爺和曾鐵鷗不禁傻眼。
第78章 線與圓的拳術



  微微一愣之後,趙三爺才向隋戈說道:“小兄弟,你要以鋤頭做兵器?”

  山熊在一旁幫腔道:“我兄弟一鋤在手,所向披靡!”

  曾鐵鷗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說道:“無妨,我有一雙鐵拳足夠了!”

  隋戈淡淡一笑,向山熊說道:“熊哥,將我的鋤頭扛回去吧。”

  “為什麼?”山熊不解道,“這可是你的趁手兵器啊。”

  “我本以為需要兵器的。”隋戈平靜地說道,“但是見過曾先生之後,我覺得已經不需要了。”

  這話說得很平淡,但是誰都聽得出語氣當中的貶低之意。隋戈已經判斷出曾鐵鷗的修為至多不過煉氣中期的境界,的確不值得他動用震靈鋤。至於語言上對曾鐵鷗的貶低,也是因為之前曾鐵鷗表現出來的姿態和語氣讓隋戈很不爽。

  狂熊幫和天狗幫的恩怨,說到底只是黑幫之間的火並、侵吞。只有成敗,沒有所謂的對錯。若是非要議個對錯,那也是董九的不是。畢竟,山熊已經給足了董九和少林的面子,而且也沒有對董九窮追猛打。誰知道曾鐵鷗一現身,不問是非,只想以強勢的姿態逼山熊奉茶、認錯,這算怎麼回事?難道這些少林寺俗家弟子就像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這一次,隋戈不僅要摸,而且還要狠狠地操!

  趙三爺微微錯愕,他想不通隋戈為何非要將曾鐵鷗激怒。

  內家拳師不同於外家拳手,拳法收放自如,受情緒影響極其有限,激怒對手並不能造成什麼影響。

  不過,趙三爺就算是欣賞隋戈,這時候也只會做好他見證人分內的事情。

  這時候,趙三爺揮了揮手,立即有兩個漢子走了過來,一人舉著香爐,一人舉著香案,放在了趙三爺面前。隨後,又一個漢子上前,將剛點燃的一炷香遞到了趙三爺手中。

  這裡面有個名堂,叫做點香比武。

  點香比武有兩層意思,其一有“點到即止”的意思,就是說雙方不用也不能以性命相搏,不可取對方性命,至多殘人手足;其二,點香也是計時,意思是雙方比武時間以一炷香為限,若是在一炷香之內未能分出勝負,便算是平手。

  這是從古流傳至今的規矩。其中頗有些講究,比如,點香用的是檀香,長一尺三寸。一炷香的時間,差不多是半個小時。香一燃完,雙方便要立即停手,一旦破了規矩,道上就沒有你的立足之地了。

  除了點香之外,還有一種是斬雞頭,這是打生死擂臺的時候用的。雞頭一斬,血濺三尺,這種比鬥沒有計時、沒有勝敗,只有生死!

  當然,如今的黑道已經不同以往,也講究生財第一。所以,除非是不懂戴天之仇,才會打生死擂臺,甚至雙方動用火器互拼。

  “開始!”

  趙三爺將檀香插入香爐之後,立即開口大喝了一聲。

  霎那間,甲板上鴉雀無聲,人人斂聲屏氣,只剩下江濤和江風的聲響。

  這可是兩位內家拳師的對決,許多人生平僅見。更何況,這一戰,更是關係了東江市黑道日後的勢力劃分,非同小可。

  即便是趙三爺,也是意興盎然。

  吼!

  仿佛是一聲虎吼,來自山崗密林中,震人心魄!曾鐵鷗身子一弓,十指成虎爪,雙足運勁,喉嚨之中自然噴發出一聲虎吼,整個人好似騰空飛撲一般,做出猛虎下山之勢,往隋戈撲來,內勁慣於雙臂,十根指頭啪啪直響,給人的感覺,似乎連石頭、鋼板都能洞穿!

  少林虎拳!

  曾鐵鷗一齣手,便是威勢最淩厲剛猛的虎拳,顯然是打算先聲奪人,憑藉強大的氣勢和高人一籌的真氣,一鼓作氣將隋戈徹底擊敗。

  趙三爺目中精光閃爍:曾鐵鷗不愧是少林寺出來的內家拳師,拳法勢、意並重,已經儼然有拳法大師的風範了。這些年,少林寺勵精圖治,聲威大震,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隋戈感受到曾鐵鷗這一式猛虎出山帶來的巨大氣勢和力量,但是心境卻靜如止水,絲毫不為其所動,然後忽地探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搭在一起,就像是指尖拈住了一朵鮮花似的,臉上露出春光和煦般的笑容,左手五根指頭向右彈出,就像是在彈去花瓣上的小蟲似的。

  在趙三爺和山熊的眼中,隋戈的手法輕柔、飄逸無比,有一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美感,似乎有暗合了某種玄奧的自然之理。

  啵!啵!啵!啵!

  隋戈的左手指頭淩空連彈了四下,每一次指頭彈出,都會在空氣當中發出一聲清脆的爆鳴聲,聽起來很是清越。這四下彈出,看起來輕柔無比,就像是隋戈在自顧自地彈取花瓣上的露水、小蟲而已,眼中渾然沒有曾鐵鷗這個對手。

  在趙三爺的眼中,曾鐵鷗的打法兇猛狂暴、氣勢威力驚人,而隋戈的手法輕鬆寫意,看似雲淡風輕,卻蘊含著一種無法抵禦的天地自然之威。

  “難道是——”

  趙三爺心頭忽地掀起了悍然大波,腦子當中忽地閃過一個近乎武學傳奇的字眼,“先天戰技!”

  趙三爺曾經聽自己的師父說過,當一個武者的真氣修為達到極致的時候,如果機緣巧合的話,便有可能更進一步,達到傳說中的先天秘境。進入先天秘境的武學高手,不僅壽元遠勝普通人,而且武學修為不會因為年齡增長而退化,更恐怖的是,先天秘境的高手,他們的真氣和武學招式都會發生質的蛻變,出招之際,暗合天道,毫無破綻可言。而先天期高手自創的武學,都成為先天戰技。但是,如果不是先天秘境的絕頂高手,根本無法施展出先天戰技啊!

  趙三爺雖然是明海省的黑道前輩,但是生平從未見過真正的先天高手,自然也不知道先天戰技究竟是何等的驚天地泣鬼神。但是,趙三爺卻從隋戈的手法中,窺見了“道”的影子。他生平與人交戰數百次,更是觀看過上百場高手的較量,卻從未見過有誰的招式能夠如同眼前這少年這般飄逸脫俗。

  於是,趙三爺將眼睛睜得更大了,似乎不想錯過一絲一毫的變化。他知道,無論這一場比試勝負如何,對他來說都是受益匪淺。

  曾鐵鷗的真氣修為已經接近煉氣中期,所以他根本沒有將隋戈放在眼中,況且他對自己的虎形拳頗有信心,只要這一式“猛虎下山”能夠震懾住對方,那麼接下來“猛虎洗爪”、“惡虎翻山”、“虎王顯威”等猛烈招式就會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往對手招呼過去,直到對方被打趴下為止。

  這一套虎形拳本就是少林武技,千錘百煉,威力驚人,加之曾鐵鷗在上面浸淫了十幾年,早就練得爐火純青,就算是功力稍勝他的人,遇到這一套拳法,也只能退避三舍,避其鋒芒。

  只是,曾鐵鷗做夢都想不到,隋戈只是輕描淡寫地彈了四下指頭,每一次都剛好彈在曾鐵鷗掌心正中的定驚穴,絲毫不差,就好像是曾鐵鷗故意將這個穴位送到隋戈指尖上似的。

  人體的定驚穴,用手指按摩,本來能夠鎮驚、治抽風,但是如果被真氣擊中的話,那情況可就恰好相反了。每一次曾鐵鷗被隋戈的指頭彈中,便覺得手掌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原本聚集在十根指頭尖上的真氣,也會因為這種抽搐而大大減弱。

  曾鐵鷗的定驚穴被彈中四下之後,十根指頭上的真氣幾乎潰散完畢。

  十指上的真氣一旦消失,曾鐵鷗的虎形拳就成了沒爪子的老虎,儘管吼聲十足,卻根本無法對隋戈造成任何的損傷。

  因此,曾鐵鷗這一式猛虎下山剛“下”了一半,就卡在了半山腰了。

  繼續打吧,十根指頭上真氣全潰散了,打上去也只是給對方撓癢;不打吧,猛虎下山就成了猛虎巡山,氣勢、信心都會隨之減弱。

  曾鐵鷗生平跟人交手無數次,從未遇到過這等詭異的情況!

  無奈之下,曾鐵鷗只得將這一招硬生生地縮了過去,然後身體右轉,左腳落地,竟然在甲板上印出一個腳印,右腿閃電般往後向隋戈胸膛蹭去,竟然是一招虎仔蹬腿。

  曾鐵鷗心想,老子腳掌上可是穿了軍靴的,你小子應該彈不中老子腳上的穴位了吧。

  呼呼!

  曾鐵鷗一腿彈出,虎虎生風。

  隋戈這一次卻不再用指頭彈出,而是伸手隨意一抓,看似悠然,卻如同探囊取物一班,不偏不倚地抓住了曾鐵鷗的腳踝,將其鎖在隋戈的五指之間。

  虎仔蹬腿,全身勁道全都集中在一蹬之上,誰知道還未完全蹬出去,就被隋戈捏住了腳踝,情形說不出的詭異,似乎曾鐵鷗的一切動靜,完全都在隋戈的掌控當中。

  曾鐵鷗大驚,全身真氣貫于腳上,憑藉真氣修為上的優勢,總算將隋戈的手指震開,但足踝處卻是一陣麻疼,顯然已經受了輕傷。

  趙三爺目光如電,已然看出曾鐵鷗吃了一點小虧。

  山熊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心頭暗暗慶倖自己的老媽無意中幫了自己一把,當初如果徹底跟隋戈交惡的話,只怕一定會死得很難看的。

  曾鐵鷗一招失利,面子上已然有些挂不住了,心想若是連一個毛小子都收拾不了,日後若是傳出去的話,自己聲威必然大大受損。於是,曾鐵鷗飛速從兜裏取出一枚紅色藥丸,吞入口中,然後再次虎吼一聲,挺身、拍地,做出餓虎撲食之態,兩隻“虎爪”幻出數十道虛虛實實的爪影,向著隋戈席捲而去。

  “少林寺的活血丹!”趙三爺皺了皺眉頭。活血丹是少林寺秘制藥物,正所謂“氣血強則力強”,活血丹能夠在瞬間激發人體氣血,使真氣和力量暴增一倍。比鬥時服藥並無不可,只是趙三爺覺得這又不是生死比拼,曾鐵鷗想用這種方法取勝,未免顯得有些肚量不夠。

  砰!砰!砰!砰!

  一連串的聲音從甲板上響起,仿佛是在擂鼓一班。但這些聲響卻都是從曾鐵鷗腳下發出的,他以猛虎撲食之姿,遊走在隋戈四週,如同一隻饑餓的猛虎,蓄勢以待,耐心地尋找獵物的破綻,然後一擊必殺。

  曾鐵鷗全身的真氣和氣力都已經提升到了巔峰狀態,腳下每踏出一步,便會在甲板上留下一個印記。手爪每一次淩空擊出,便會發出破空的爆鳴之聲。

  感受著曾鐵鷗從四面八方擊過來的爪影,隋戈不為所動,雙手做出手刀狀,無論曾鐵鷗從哪一方襲來,隋戈的手刀總能夠切在曾鐵鷗的手腕處,然後順勢將曾鐵鷗的“虎爪”蕩開。

  曾鐵鷗吞服活血丹,擺明是要憑藉真氣和氣力上的絕對優勢逼隋戈硬拼,然後迅速分出勝負。誰知道,隋戈根本不給曾鐵鷗硬拼的機會,隋戈的兩條手臂,就好像生了眼睛似的,完全洞悉了曾鐵鷗的進攻套路,並且總能夠輕易化解曾鐵鷗的攻勢。

  趙三爺眼睛微微瞇了一下,他心中涌出了一個確定的感覺:“曾鐵鷗輸定了!”

  在趙三爺看來,曾鐵鷗服用活血丹之後,雖然力量和氣勢提升了好大一截,看似威猛無敵,但是曾鐵鷗從比試開始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攻進隋戈身體四週的“防禦圈”。

  趙三爺出師的時候,他的師父最後一次指點他的時候對他說:“炳瑞,你的形意拳已經大成,力量和速度跟為師已經不相上下。但是,你的拳,直來直去,只算是‘線的拳術’。等到你領悟到‘圓的拳術’時,你便可以成為真正的拳術大師了。”

  趙三爺一直不明白什麼是“圓的拳術”,但是今天,他卻在隋戈的身上看到了。在隋戈的身體四週,以他身體為中心,雙手為半徑,形成了一個無形卻滴水不漏的防禦圈,無論曾鐵鷗的拳頭從哪個方向打過去,隋戈的雙手總能加以阻截、化解,讓曾鐵鷗根本沒有機會跟他硬拼。

  不過,對於隋戈來說,他壓根兒就沒有去想什麼線的拳術,圓的拳術,他所施展出來的“絕世拳法”,其實就是神農仙草訣中的千變捉蟲手。

  正所謂千變不離其中,千變捉蟲手一旦施展開來,就如同如來佛祖的手掌,任憑飛蟲、爬蟲、大蟲、小蟲,統統無法逃脫其手掌的掌控之下。

  這一套千變捉蟲手有拈、禦、粘、戳、抓等十幾種手式變化。因為之前跟小銀蟲演練過無數次,又用這套手法跟怪蜂激戰過,所以這套千變捉蟲手隋戈早已經練得爐火純青,應變自如。

  曾鐵鷗的虎形拳雖然剛猛,聲勢驚人,但是在隋戈看來,老虎是什麼?百獸之王?不,老虎是大蟲。曾鐵鷗,也不過是一條能勃發真氣的大蟲而已。

  既然是大蟲,自然不容易一舉擒拿,所以隋戈先以“禦”、“粘”等手法消磨對手的真氣和氣力,令對手既不能進,也不能退,完全在隋戈的雙手的掌控範圍之類。

  一旦大蟲的銳氣和力氣都被消磨得差不多,就是隋戈動手“捉蟲”的時候了。

  吼!

  曾鐵鷗久攻不下,喉頭再次發出一聲怒吼,但是氣勢和聲音都比之前弱了許多。很顯然,活血丹的藥效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

  此消彼此。

  隋戈頓時感應到對手的微秒變化,雙掌從飄逸、細膩的手法忽地變得大開大闔、威猛驚人。

  啪!啪!啪!啪!

  隋戈全身真氣運于雙臂,筋骨發出一連串的清脆爆鳴聲,千變捉蟲手不發動攻擊則已,一旦發動,頓時如同霹靂閃電,完全不給曾鐵鷗喘息的機會,腳踩流星,雙手握拳,如同大錘一樣往曾鐵鷗硬捶過去。

  砰!砰!砰!砰!砰!

  隋戈的雙拳捶打在曾鐵鷗的手臂、身上,就好像千斤大錘一樣,每一捶都讓真氣漸弱的曾鐵鷗難以應付。更要命的是,隋戈好像是在用錘子捶打著一副鋼鐵囚籠,要將曾鐵鷗這一條“大蟲”關在籠子當中,任憑曾鐵鷗如何閃避、突破,都完全無濟於事!

  曾鐵鷗此時也察覺到情況不妙,拼命想要形勢,但隋戈豈能讓他如願,拳頭、手掌飄逸靈動、穿梭如織,將曾鐵鷗牢牢地“粘”住,讓這廝就如同蜘蛛網中的昆蟲,越掙扎便陷得越緊。

  終於,曾鐵鷗經脈中的真氣因為過度消耗無以為繼,拳腳上的力道和氣勢頓時銳減,腳下因為不留神踩入了先前他在甲板上留下的腳印,身體微微一晃。

  “好機會!”隋戈雙手齊出,真氣勃發,如同兩條蛟龍,閃電般往曾鐵鷗當胸襲去,這一式拳法,有如天馬行空、來去無方。曾鐵鷗根本無法把握到隋戈拳法的軌跡,只是憑藉本能感覺,雙手在胸**叉,希望能夠架住隋戈的雙手。

  砰!

  隋戈左手變拳為掌刀,只一下便蕩開了曾鐵鷗的雙手,手刀印在了曾鐵鷗的胸膛。曾鐵鷗一個踉蹌,喉嚨一陣腥甜,噴出一口血霧。隋戈的右手猶如蟒蛇出洞,啪地一聲,卡住了曾鐵鷗的脖子,鎖住了曾鐵鷗的喉骨。

  只要隋戈真氣一吐,立即便可捏碎曾鐵鷗的喉嚨,要了他的命。

  曾鐵鷗面如死灰,愣愣地看著隋戈。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居然輸給了一個真氣修為不如自己的毛頭小子。

  董九滿眼驚駭,因為眼力太差的緣故,他一直都認為是曾鐵鷗佔據了上風。直到此刻,董九才發現曾鐵鷗竟然輸了,而且一敗塗地。

  “此戰,狂熊幫勝!”趙三爺威嚴的聲音響了起來。

  此時,香爐中的檀香只燃燒了一半。

  隋戈正要鬆開卡在曾鐵鷗脖子上的手掌,卻聽見曾鐵鷗說道:“少林俗家弟子的威名不容玷污!隋戈,這事不會就這麼完了!”

  隋戈聽了這話,眼神忽地變得冰冷、犀利,如同一把刀刃。
第79章 剪短了長髮

  “麻痹的!”

  隋戈捏著曾鐵鷗脖子破口大罵道,“別他媽開口閉口就什麼少林寺、少林寺,你不覺得害臊,我他媽都覺得耳朵不舒服。這年頭,少林寺怎麼了?菜市場門口擺攤賣膏藥的和尚,說他們是少林寺的,搞得城管不敢管;雜技團搞雜耍的,也說是少林寺的,不用交稅;還有董九這樣混黑道的,也說他媽是少林寺的,讓別人不要跟他們搶地盤。你們少林寺究竟怎麼了,好像什麼死貓爛狗的人都往裏面收呢!”

  “你……不準你侮辱少林!”曾鐵鷗冷喝道。

  “我他媽就侮辱了又怎樣?”隋戈直接豁出去了,“麻痹的。瞧瞧你們兩個少林俗家弟子的德行。董九,你既然要混黑道,就應該有被人搶地盤、被人弄死的覺悟,別他媽一張口就說你是少林俗家弟子!還有你,曾鐵鷗,我聽說你是武警部隊教官,本來敬重你是一個漢子。誰知道,你他媽跟董九一個德行!怎麼,輸不起嗎?輸不起的話,你就別上擂臺丟人現眼啊!”

  痛快地罵了一通之後,隋戈鬆開了卡住曾鐵鷗脖子的手。

  儘管隋戈沒有動用真氣,但是五根指頭依然在曾鐵鷗的脖子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跡。

  對於曾鐵鷗來說,這已經是奇恥大辱了。

  不過,隋戈罵完之後,卻是看也不看曾鐵鷗和董九兩人,大步流星地離開了甲板。

  這時候既然已經撕破了臉面,山熊也在乎什麼少林俗家弟子了,向董九和曾鐵鷗說道:“別忘記了之前的約定。以後,東江市的地盤,你們繞著走!”

  董九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出言反駁。

  反正,這一場比試已經輸了。按照規矩,天狗幫和董九,都不能再染指東江市的黑道生意了。如果董九敢背信棄義,便會被明海省的黑道人士群起而攻之。

  山熊和眼鏡正要離開,卻聽見一旁的趙三爺說道:“山熊,這甲板上江風這麼大,你這個地頭蛇,難道不請我這老頭子到下面避避風、喝喝酒?”

  趙三爺這話一齣,山熊和董九一齊詫異。

  要知道,趙三爺畢竟是董九和曾鐵鷗請過來,現在卻公然跟山熊示好,那也就等於是打董九和曾鐵鷗的臉面呢。

  其實,趙三爺倒不是想結交山熊,而是希望結交一下隋戈。

  這個少年的身手和為人,給趙三爺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要知道,近些年來,少林寺的勢力的確擴張得很厲害,廣收門人,導致門下良莠不齊,否則也不會有董九這樣的敗類人物出現。而諸如武當、八卦門、形意門等門派,對少林寺的一些做法已經很有些不滿了,只是礙于少林寺如今門人眾多,門下高手如雲,所以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隋戈先前罵曾鐵鷗的一席話,但是罵出了趙三爺等人的心聲。

  山熊愣了一下之後,意識到這可是一件好事,連忙笑道:“就怕三爺不肯賞臉呢。”

  “山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謙虛了。”趙三爺邊走邊說道,“現在的東江市黑道,你差不多已經一手遮天了呢。”

  “天那麼大,我哪能遮得了。”山熊陪笑道,“況且,東江市不是還有一個毒蛟麼?”

  趙三爺微微錯愕,然後笑道:“沒錯。玉蛟這丫頭,的確有些本事。對了山熊,你從哪請來這麼一位年青高手……”

  看著趙三爺跟山熊兩人又說又笑地離開,董九低聲罵了一句“老東西”,然後向曾鐵鷗說道:“曾師兄,今天我們師兄弟算是栽在這裡了。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曾鐵鷗冷冷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等我打通奇經八脈,真氣修為達至化勁之後,自然會找他一雪今日之恥!”

  董九心想,等你打通奇經八脈,只怕十年時間都不一定夠,那時候黃花菜都涼了。不過,董九嘴上卻說道:“師兄打通奇經八脈,那是遲早的事情。不過,總不能就讓他們這麼逍遙快活下去吧?”

  “那你有什麼辦法?”曾鐵鷗說道。

  “你還記得那小子最開始用指法吧?”董九說道,“是不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曾鐵鷗一想,立即說道:“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同樣的感覺。那小子最開始施展的那套指法,好像很眼熟似的,以前在少林寺好像見過——對了,我想起來了!羅漢堂首座永武師祖曾經施展過,是少林寺的內門絕技拈花指!難道,那小子是我們少林寺的?我呸,他絕對不可能是少林寺的人,否則語氣不可能對少林不敬。而且,他那套指法,好像跟我們少林的拈花指有些不一樣……總之,這小子有些邪門就是了。”

  “甭管是不是少林的拈花指。”董九陰陰一笑道,“只要我們認為是拈花指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論陰謀詭計,曾鐵鷗顯然就不如董九了。

  “咱們兩人一口咬定就是拈花指。然後,將這事稟告少林寺。”董九說道,“那時候,羅漢堂自然會派人來查探情況,畢竟內門絕技外漏,可是不小的事情。以那小子的個性,如果少林寺的人來查探,必然會跟他產生衝突,那時候,無論那小子用的指法是不是拈花指,都並不重要了。”

  曾鐵鷗雖然不擅長陰謀詭計的,但是腦子卻不笨,經董九這麼一點,立即就明白了,說道:“沒錯,那小子不是口出狂言,看不起少林寺嗎?那正好,我們對付不了他,羅漢堂的那些武僧,自然有人會對付他的。任何人,膽敢藐視少林,都會付出慘重代價的!”

  說完之後,曾鐵鷗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因為被隋戈用手指卡過,到現在都還覺得不舒服。更惱火的是,上面居然留下指印,這簡直就是恥辱的印記,自然不能被外人看到。曾鐵鷗盤算著,等遊輪靠岸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買一條圍巾。

  對於董九和曾鐵鷗的陰謀,隋戈無從得知。

  下了甲板之後,隋戈和趙三爺見了一面,探討了一下武學拳術。趙三爺雖然是黑道名宿,但是卻並沒多少架子,所以隋戈跟他倒是談得攏。

  隋戈從山熊口中得知,趙三爺曾經可是明海省第一幫會三江堂的三當家,如今雖然金盆洗手,但是在明海省的黑白兩道都頗有影響力,能夠跟趙三爺結識,對狂熊幫和華生藥業公司,都有莫大的好處。不過,隋戈一心只想著醫、藥方面的事業,對黑道卻沒有多大的野心和志向。

  只是,隋戈雖然志不在黑道,但是黑道上發生的事情,還是對隋戈的事業產生了不小的影響。

  董九認栽的事情,儘管沒有大肆渲染,但是卻不脛而走,很快已經傳遍了整個東江市。山熊和狂熊幫的聲威更上一層樓,一些想打華生藥業公司主意的野心份子,也因為這件事而暫時收斂了爪牙。而帝玉膏的銷量,居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經過眼鏡解釋,隋戈這才知道,原來帝玉膏的相當一部分顧客,都是黑道人士。

  其中的原因,其實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黑道人士,幫派火並、打架鬥毆都是家常便飯,受傷自然也就是免不了的事情了。而現在的黑幫拼鬥,真正玩命的時候並不多,所以大多數時候,受傷都是輕傷、皮外傷。這種傷,不治的話,自然不行,但要是去醫院的話,太貴、太費事。所以,帝玉膏一齣現,立即受到了許多黑道人士的歡迎。

  根據眼鏡的說法,自從有了帝玉膏之後,東江市的混混們無論是誰,屁股兜裏隨時都揣著幾張帝玉膏。按照這些黑道人士的說法,帝玉膏當真是好東西。打架的時候,能夠提升抗擊打能力;打架完事之後,能夠快速治愈傷勢;就連出去打炮,保不準都有用得著的時候,萬一閃著了腰,如果沒有帝玉膏,出臺的錢就白花了,而貼上膏藥,分分鐘之後就能龍精虎猛,更勝往昔……

  總之,隋戈同學雖然志向不在江湖,但江湖之上,卻已經有了他的傳說。

  別的不說,在眼鏡看來,隋戈研製出帝玉膏,讓狂熊幫一半以上的幫眾從混混升級到了五險一金的“公司白領”,已經算是了不起的“功德”了。

  狂熊幫進行了公司化轉型,帝玉膏的市場不斷開拓擴大,已然走入了正軌。

  隋戈同學向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放任眼鏡去管理華生藥業公司,而他則將精力放在了修行和培育靈草上面了。因為對於隋戈而言,修行和培育靈草才是正途。

  當然,隋戈並沒有忘記為小雨母親治病的事情。

  下午四點的時候,隋戈又去了林小雨家。

  這兩天,在隋戈的診治下,林母的病情好轉得很快,一是因為身體內的毒素已經被隋戈用真氣和乙木神針針法給逼了出來;二是因為林母心頭的鬱悶和仇恨得到了排解、疏通。因為隋戈已經將馮天明的下場告訴了林母,並且對她開玩笑地說道,等林母身體痊癒之後,可以扔兩個硬幣到馮天明面前。

  這一次診治完畢之後,隋戈向林母說道:“阿姨,你這身體內的毒素已經去得差不多了,所以四肢已經能夠活動了,之所以還不能下床走動,只是因為常年臥床,傷了元氣。這個石匣子裏面裝著三粒藥丸子,你每天吃一粒,切記不能多吃,也不能跟別人提起這事。三粒吃完之後,你身體元氣就可以恢復,也就可以正常活動了。”

  說著,隋戈取出了一個鑲嵌著玉石的“石匣子”,遞給了林母。

  林母對隋戈的醫術可是有十足的信心,聽見再過三天自己就能痊癒,連連道謝。

  隋戈又道:“阿姨,你也不用客氣。等你的身體完全康復之後,一定要讓小雨返回學校唸書。多念點書,多明事理,總是好的。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儘管來找我就是了。”

  “隋先生,這……我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林母感激涕零道,“總之,下輩子我們就是做牛做馬,也要報了你的恩情。”

  “阿姨言重了。”隋戈起身說道,然後又向小雨道,“好好照顧你媽。”

  “隋哥哥,我送送你。”小雨說道,將隋戈送出了門,然後忍不住問道,“我怎麼好幾天沒見到唐老師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呢。不過,別擔心,她不會有事的。”隋戈說道,眉宇之間有些擔憂之色。

  不僅小雨好幾天沒有見到唐雨溪,隋戈也同樣沒有見到她。就連昨天晚上的外語課,唐雨溪也沒去,依稀聽說她出了什麼事情,但是她的手機卻打不通。

  現在,聽小雨這麼一問,隋戈心頭越發有些不安,於是,決定晚上的時候去拜訪一下許衡山,順便向他詢問一下唐雨溪的情況。

  隋戈滿懷心事,心不在焉地向學校走去。

  “喂——”

  這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隋戈同學,你太過分了吧,居然對老師視而不見!”

  隋戈回轉身,只見一個上身穿著黑白格子襯衫,下身穿著一條白色瘦身休閒褲,腳上踩著一雙黑色跑步鞋的美女正撅著嘴巴、佯怒地望著他。

  這個美女,讓隋戈有一種熟悉而有陌生的感覺。

  “還看!沒見過美女麼?”美女衝著隋戈說道。

  “唐雨……老師,真的是你?”本來,隋戈對唐雨溪是極其熟悉的,但這一刻還真有些認不出她來。

  “哼!現在認出來了?”唐雨溪哼了一聲,“剛才你可真過分啊。跟我擦肩而過,居然敢視而不見,就好像壓根兒不認識我似的。就算不認識吧,這麼大一個美女從你旁邊走過,你居然都不回一下頭,這簡直太過分了吧?”

  “這也叫過分?”隋戈說道,“古人有雲,目不斜視為君子。”

  “為君子?就你,偽君子還差不多。”不知道為何,今天唐雨溪的語氣也比平日更活潑,好像放得更開一些。

  隋戈將目光落在唐雨溪的身上,又仔細看了看,終於發現了唐雨溪今天的不同之處:

  她竟然將那一頭靈秀的長髮給剪短了!
第80章 晴天又霹靂

  男人剪短頭髮,只因為他想換個髮型。

  而女人剪短長髮,卻往往有更深層次的理由,而且這種理由自古就有相傳。

  在古代的時候,女人斷發基本上只有兩種原因。其一,表示看破紅塵,要遁入空門;其二,失去了丈夫,心已死去,所以讓長髮為愛而殉葬。

  到了現在,女人斷發的理由自然沒有那麼誇張了。但是,對於一個多年留著長髮的女人來說,忽然有一天狠心斬斷了她的長髮,必然也是有一些緣故的。

  “難道,她要斬斷跟我的關係……呸,烏鴉嘴,我們根本什麼關係都還沒有呢!”

  隋戈在心裏面尋思道,“莫非,她之前有一個戀人?現在,已經被我成功地挖空了墻角?要真是這樣的話,隋戈同學你可真是帥啊……”

  自戀了一下之後,隋戈發覺情況有些不妥:唐雨溪除了剪短了頭髮之外,臉色似乎也略顯蒼白,竟然隱約有一種病態。

  也不管唐雨溪是什麼反應,隋戈忽地伸手一探,已經握住了唐雨溪嫩滑的小手,指尖準確無誤地搭在了唐雨溪的脈門上。

  唐雨溪的脈搏有些虛弱,並且有點紊亂。

  隋戈心知不妙,連忙將一道真氣渡入唐雨溪的身體當中。

  片刻之後,隋戈的腦門上好像忽地挨了一記霹靂。

  晴天霹靂!

  通過遊走在唐雨溪身體中的那道真氣,隋戈分明感覺到唐雨溪心脈受損嚴重,更要命的是,她的生機正在衰退——

  她竟然時日無多!

  隋戈臉色驚變,騰地鬆開了唐雨溪的手腕。

  這個打擊,對於隋戈來說,實在是太大了!

  “你知道了?”

  唐雨溪臉上的笑容忽地斂去,“本來想在離開之前,給你留下一個好印象的。沒想到,你這個江湖郎中的醫術這麼好,居然察覺到我得了絕症。”

  “究竟是什麼病?怎麼會忽然發作?”隋戈向唐雨溪問道。

  雖然剛才已經用真氣查探過了,但事關唐雨溪,隋戈不得不萬分小心。

  “先天心臟、血管畸形。”唐雨溪一臉悽然之色,“這是我們家的先天性遺傳病,只遺傳給女生,一般在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發作。我姑姑,去世的時候,才二十三歲。”

  隨後,唐雨溪又說了一句,“基本上,無藥可治!”

  隋戈有些頹然,更有些心疼。

  誰會想到,眼前這個娉娉婷婷、水靈清秀的江南女生,已然如同暴風雨中的花朵,時日無多了。

  人常說,當要失去一個人的時候,你才會真正知道她在你心中究竟佔了多少份量。

  唐雨溪在他心中究竟有多少分量?

  隋戈根本無法去估量,因為那份量太重,他根本無法承受失去唐雨溪的痛苦。

  看到隋戈呆愣在那裏,唐雨溪忽地莞爾一笑,“我這身衣服還不錯吧?”

  隋戈知道,這是唐雨溪不想讓自己擔心、難過,所以才故意岔開話題。

  “很好看,你穿什麼衣服都好看。”隋戈說道,勉強地擠出了一點笑容。

  “呵~地攤貨呢。”唐雨溪道,“我是偷偷從醫院溜出來的。總不能穿著病人的衣服到處亂竄吧,所以就在醫院附近的小店隨便買了一套。”

  “你是溜出來的,為什麼?”隋戈有些詫異地看著唐雨溪。

  “作為一個負責任的老師,我總得跟自己的學生告個別吧。”唐雨溪說道。

  “跟我告別嗎?”隋戈忽地問一句,若有所指。

  “你是我的學生。”唐雨溪知道隋戈心頭的想法,不過這時候,她已經不想再牽扯什麼感情,因為這只會跟彼此帶來的更多的痛苦。

  “僅僅是學生?”隋戈仍不死心地追問了一句。

  “學生。也是朋友。”唐雨溪說道,“所以,我專程單獨來跟你告別。”

  朋友?

  也挺好的。

  在隋戈同學看來,男女之間,根本存在所謂的純潔友情,要麼不是愛情的開始,就是愛情的殘余。

  隋戈和唐雨溪之間,自然不是愛情的殘余,那麼很可能就是愛情的開始。

  對於隋戈來說,這本來已經算是一個好消息了。可是,在眼前這樣的情況下,他卻根本高興不起來。靈藥並不是萬能藥,不是什麼病都能治。無藥難為醫,隋戈現在手中僅有一樣三元易經草,雖然能夠治成三種靈藥,但是卻無法治愈唐雨溪的病。

  想要治愈唐雨溪的病,讓她的心臟重新恢復生機,便需要煉製靈藥五臟補天液。

  五臟,為心肝脾腎肺,乃是儲存人精、氣、神、血液和津液的地方,所以又稱為“五神臟”,可說是人體生命活動的根本。五臟一旦受損,輕則身體虛弱,重則一命嗚呼。即便是練氣期的修行者,五臟六腑也像常人一般脆弱,一旦被重創,同樣只有等死的份。

  練武之人,淬體是淬煉身體的皮肉;練氣,則是為了壯大經脈。只有到了先天期,才能勉強用先天真氣壯大、淬煉自己的五臟六腑,一旦五臟受傷,也能用先前真氣逐漸溫養、修復。

  而這五臟補天液,則是先天期強者用來淬煉、壯大五臟六腑所用的靈藥。無論是常人還是修行者,身體當中都有許多後天雜質,這些後天雜質不除盡,便會影響修行進度。淬體期,僅僅能夠將皮肉之中的後天雜質排除;練氣期,也只能排除經脈中的雜質;只有先天期,才可能用先天真氣將五臟六腑中的後天雜質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淬煉乾淨,使修行者的體質完全從後天重返先天。

  常人如果服用五臟補天液,雖然不能像先天修行者那樣受益巨大,但是同樣能夠壯大、修復五臟六腑,使人體重新煥發生機。

  補天,便是補“先天不足”之意。

  只是,煉製這五臟補天液,需要靈草五行補天芝。傳聞,五行補天芝乃是天地五行之氣的精華孕育而生。人體五臟,對應天地五行,這五行補天芝淬煉成靈藥之後,正好能夠壯大、修復人體五臟六腑。

  但是,靈草哪是那麼容易弄到的。就是這三元易經草,隋戈都是煞費苦心才弄出來的,更不要說是指定的某一種靈草。

  而且,唐雨溪還有多少時間可以等待他煉製出靈藥呢?

  自從得到神農仙草訣之後,隋戈一直覺得自己好像無所不能。但此時看著面前的唐雨溪,感受著生機不斷從她身體內流逝著,隋戈首次升出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怎麼,你又犯傻了?”

  唐雨溪有些心疼地看著隋戈,從隋戈的眼中,她看到了那份難以承受的痛苦。

  “沒什麼。”隋戈說道,“我在想,也許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病。”

  “不要太逼自己。”唐雨溪關切地看著隋戈,“你能夠治好外公的老毛病,你能夠讓那一片薔薇花一直綻放,但是,畢竟你不是神,總有些事情,你也是無能為力的。不過,你根本無須自責,我已經明白你的那份心意。”

  “不!我拒絕!”

  隋戈感覺到唐雨溪希望自己放棄然後淡忘掉她,這是唐雨溪希望隋戈做的,因為她不想給隋戈帶來更多的痛苦,然後在絕望之中看著她離開人世。但是,退縮、淡忘,這可不是隋戈同學的風格。所以,他拒絕了唐雨溪的建議,然後用堅定地眼神望著她,說道:“我會再創造一次奇跡的——為了你!”

  唐雨溪本想繼續勸慰他,讓他徹底將她遺忘,然後重新開始一段新的生活等等,但此時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了,雙眼已是水霧朦朧。

  隋戈上前一步,站在了唐雨溪面前,手掌中變戲法一般摸出一張手絹,輕輕拭掉了唐雨溪臉頰的淚水,微微笑道:“怎麼還哭鼻子了呢?”

  唐雨溪破涕為笑道:“你這手絹上,才有鼻涕吧——咦,這不是我的手絹嗎?”

  隋戈趕緊將手絹收了回去,藏在了兜裏,說道:“是我的手絹,你已經送給我了。”

  “是嗎?”唐雨溪道,“為什麼我不知道呢?”

  其實,唐雨溪看到隋戈居然隨身帶著這根手絹,心裏面還有些莫名地高興。

  “反正,已經是我的了。”隋戈霸道地說道,“不過你放心,我可沒有用它擦過鼻涕呢。”

  “那你用來幹嘛?”唐雨溪追問道。

  “這個——”隋戈臉上泛出一個古怪的笑容,表情就像是一個內衣狂人剛得到一件原味內衣一樣,“請你不要追問一個男生的隱私和癖好。”

  “變態!”唐雨溪哼了一聲,隱約猜測到隋戈同學對她的手絹做了什麼。

  畢竟,就算她沒有親眼見識過,但是好歹也聽說過一些關於內衣癖、戀物癖的傳說。

  經過這麼一個小插曲,氣氛倒是輕鬆了不少。

  隋戈向唐雨溪問道:“你剛才說你是從醫院裏面偷偷溜出來的?”

  “是啊。”唐雨溪俏皮地砸了砸舌頭,然後捲起襯衣衣袖,露出了腕上的住院病人手腕帶,在隋戈眼前晃了晃,“瞧瞧,不是騙你的吧。”

  隋戈將目光聚集在唐雨溪腕上的粉色手腕帶上,上面寫著:“姓名:唐雨溪。年齡:21。科別:心臟外科,重症病人……”

  “醫院現在是什麼處理意見?”隋戈神情嚴肅地問道。

  “手術。”唐雨溪說道,“家裏面已經聯繫了全國最頂尖的心外科手術專家趕往這裡會診。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手術的成功率應該很低的。”

  “那——放棄手術治療!”隋戈忽地斷然說道,“交給我來處理!”

  “但是——據說發病初期做手術的話,成功幾率稍微高一點。”唐雨溪有些猶豫道。

  “有五成的機會嗎?”隋戈追問道。

  “大概有百分之十吧。”唐雨溪臉色有些悽然。

  “那就放棄手術治療!”隋戈說道,“我雖然不敢保證一定能夠治好你,但至少能夠給你百分之五十的希望!”

  唐雨溪見隋戈說得如此認真,感動地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把自己交給你!”

  說完之後,唐雨溪才發現這話很有歧義,又連忙紅著臉補充道:“我是說,我的病交給你來治。”

  “我懂!”隋戈呵呵一笑,“從醫院出來,還沒有吃東西吧?”

  “吃倒是吃了,不過都是淡得要命的飯菜。”唐雨溪說道,“真想吃吃一頓火鍋呢。”

  “想吃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吃!”

  “真的可以?”唐雨溪問道。

  “真的可以。”隋戈說道,“別忘了,我現在才是你的主治醫生。”

  “嗯。”唐雨溪點了點頭,“你這個主治醫生真好。唉,你要是早點做我的主治醫生,也許我就不用把頭髮剪得這麼短了。”

  “是啊。”隋戈一邊往火鍋店走去一邊說道,“所以說,急病亂投醫是要不得的。”

  嘎吱——

  忽地,一輛黑色軍用吉普從街頭飛速行駛過來,一個漂亮地甩尾,攔在了隋戈和唐雨溪前面。

  隋戈一瞅吉普車的牌照,竟然是甲F打頭的,看來這車上的人來頭不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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