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勝負手（中）


　　代表將有新單位登場的閃光點持續閃爍著。

　　那一個新單位卻遲遲沒有登場。

　　林凌暫時不去管他，他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控制的地盤中。

　　目前，他已經佔據了據點一、據點二、據點三與據點五這四個叛軍側衛的據點，還有爐灰莊園、走私者營地與大拇指磨坊這三個據點，每回合能補充7個單位的20級民兵加入他的隊伍，對於武裝農民的轉化速度為每回合55%，所有的獵戶已經升級成民兵射手。

　　兵種方面，兵力備註為24級（很多）的反抗軍方陣仍然是他手中名義上的王牌。

　　反抗軍方陣共有弩手27人，長矛手30人，民兵36人，指揮官高倫迪為28級督軍。雖然這支隊伍遭受過不少的傷亡，但在林凌刻意挑選高等級民兵加入方陣的情況下，這支隊伍的平均等級不降反升。

　　並且，指揮官高倫迪的督軍職業對於部隊的士氣提升很大，反抗軍方陣基本上不會存在崩潰的可能。

　　之後值得注目的便是那兩支兵力備註為23級（許多）的民兵射手，他們由獵戶升級而來，駐守木牆的民兵射手由釀酒師薩拉帶領，在有掩體保護的情況下提升攻擊精準，另一支則駐守大拇指磨坊，箭鋒遙指高弗雷莊園。

　　大個比恩帶領的步行收割機隊伍重要性僅次於反抗軍方陣。

　　這伙兵力備註為23級（很多）的步行收割機由麥田傀儡升級而來的步行收割機與技師組成，戰時，步行收割機與技師合為一體，基本上就是一人操裝甲。他們的衝鋒特性和高昂士氣使得他們足以當作騎兵隊來使用。

　　暗影牧師托巴率領的混編大隊是人數最多的隊伍，多達700台的麥田傀儡讓這支隊伍擁有不亞於步行收割機的衝擊性。相對的，這支隊伍的農夫數量極少，只有區區12人，這還是收編了從爐灰莊園、走私者營地與大拇指磨坊解放出的農夫之後，初始的情況只有更糟。

　　混編大隊的兵力備註為20級（大批），實際數目713個單位，士氣普通，移動力低下，只能打順風仗，逆風能力不行。

　　和混編大隊同樣只能打打順風仗的還有用民兵訓練營升級出的那些峽谷村民兵。

　　峽谷村民兵共有兩隊。

　　人數較少的那隊駐守走私者營地升級而成的民兵訓練營。

　　另一隊則駐守爐灰莊園，隨時準備支援。他們的兵力等級與混編大隊相同，奧術武士科維奇領隊的那支同樣如此。在神秘方尖碑的影響下，林凌復活的任何不死者等級都和他相同，這原本應該是一個優點，這個時候，卻成為了一個缺點……

　　林凌目前只有19級，奧術武士科維奇當然也只有19級。這樣的等級留在後方當然沒什麼問題，領軍打仗恐怕就不行了。

　　除去這些部隊外，他在據點一、據點二、據點三與據點五這四個前叛軍側衛的據點內還留下了一些兵力，並把搜刮到的麥田傀儡與農夫合編為一隊。

　　那些作為補給兵力加入部隊的武裝農民則另編一隊。

　　武裝農民與峽谷村本地農夫之間擁有暫時不可調和的矛盾，將他們編為一隊只會影響士氣與戰鬥力，最好的選擇便是像目前這樣互相錯開編隊。

　　林凌略微調整了他的兵力配置，便結束全軍行動，等待新回合的開始。

　　新的一回合，叛軍主力再次遭遇險阻，不得不原地停留一回合。

　　輪到林凌行動後，他把回合結束時增加的民兵編入民兵大隊內，對於輪到行動的隊伍都下達了原地休整指令，以逸待勞。

　　叛軍方陣繼續著他們的緩慢蠕動，分散出去的叛軍士兵突襲了林凌新編成的據點守衛隊伍，全軍覆沒。

　　林凌操控一個小分隊佔下據點五，自此，除高弗雷莊園外，整個峽谷村內的全部據點都被他所佔據。民兵訓練營中的每回合兵力補給也提升至9個，一個頗為驚人的數目。

　　這一回合結束後，代表新單位即將登場的閃光點仍舊在閃爍著光輝。

　　林凌記下那個閃光點的坐標，打算正式戰鬥時僱傭幾個遊俠去那邊蹲點守候。

　　平淡的一回合就此結束。

　　第十三回合，叛軍主力重新踏上征程。

　　一隊叛軍方陣進入釀酒師薩拉率領的民兵射手射程中，林凌毫不猶豫地下令進行射擊。

　　淅淅瀝瀝的箭雨沒有對叛軍方陣造成多大的傷亡，但他們的士氣卻因此下降了一格。

　　另一支民兵射手隊伍則由於射擊角度的關係無法攻擊到前往高弗雷莊園的叛軍方陣，只能原地停留一個回合。

　　與叛軍方陣快速前進相對應的，是叛軍弩手的落後。

　　雙方間的距離拉開至至少三個回合的路程，林凌把目光放在了他用據點兵力補充成的據點守衛隊和武裝混編大隊上，守了那麼久，也該是時候主動出擊了。

　　行動權轉移到叛軍方陣手中。

　　來勢洶洶的叛軍方陣衝入高弗雷莊園，卻被高弗雷護衛隊擊退，死亡的士兵也在戰後被黑騎士指揮官高弗雷復活為骸骨士兵，加入了高弗雷護衛隊內。

　　第二支叛軍方陣緊跟著攻入高弗雷莊園，同樣被擊退。

　　高弗雷護衛隊的損失不小，只是黑騎士指揮官高弗雷馬上召喚出了一大批亡靈補充入他的部隊，顯然是動用了高弗雷莊園地底的通靈祭壇。

　　林凌見狀，露出了冷酷的笑容。

　　高弗雷莊園守得越久，他這邊當然就會越輕鬆。他調派據點守衛隊和武裝混編大隊往叛軍弩手方向移動，接著拉出大個比恩的步行收割機，對經受過箭雨洗禮的叛軍方陣進行一次側翼衝鋒。

　　如果叛軍方陣的士氣值全滿，林凌膽子再大也不會冒著全軍覆沒的風險讓大個比恩衝鋒。

　　但現在，這群叛軍只是士氣孱弱的可憐蟲而已。

　　一次側翼衝鋒輕鬆鑿穿了叛軍方陣，林凌不滿足地命令暗影牧師托巴的混編大隊緊跟著大個比恩對叛軍方陣再次發動衝鋒。

　　兩輪衝鋒，直接把叛軍方陣絞殺在小小的一格區域。

　　林凌命令民兵大隊和反抗軍方陣前進，與步行收割機一起包夾剩餘的那一支叛軍方陣。

　　這支四面楚歌的叛軍方陣選擇原地防禦，看來是打算死拼到底了。

　　林凌冷冷一笑，只要吃掉這支叛軍方陣，再回師高弗雷莊園，勝利便是屬於他的了。

　　就在這時，地圖邊緣的閃過終於被一個姍姍來遲的兵種模型取代。

　　僱傭騎手，兵力備註25級（幾個）。

　　幾個？

　　林凌詫異地看著人數稀少的僱傭騎手，「幾個」的備註意味著這支隊伍真的只有幾個人。他注意到代表該部隊的兵種模型渾身浴血，好像經歷過一場大戰般淒慘，情不自禁地看了一下第七艦隊所在的天鵝堡方向。

　　難道是第七艦隊發現了天鵝堡叛軍？

　　這個懷疑很快被一雙遮天蔽日的陰影所打消。

　　一抹火焰抹消了僱傭騎手的兵種模型，緊接著，一個模型砸落戰略攻防圖，佔據了整整四格。

　　「奧術法師，就讓我弗格洛斯大爺來陪你來玩玩。」

　　冥冥之中，想起了一個虛無的聲音。

　　那個佔據四格位置的模型褪去陰影的外殼，展現出了真實的面目。

　　那是一條巨龍。

　　深紅的巨龍！

　　巨龍弗格洛斯，兵力備註30級（唯一）。

　　最後的戰鬥就是要殺龍？

　　林凌沒有理會那個虛無聲音的叫囂，弗格洛斯這條龍的名字他也聽說過，青年期的紅龍，經常出沒於閃光海岸沿岸，喜愛掠奪，屬於區域領主，在摧毀弗格洛斯的紅龍巢穴前不管殺死它幾次，都無法徹底殺死它。

　　而弗格洛斯的紅龍巢穴位於一群山嶺巨人的領地，十分難進。

　　林凌記得前一世弗格洛斯的真正死亡還是在飛行坐騎普及後，有一隊玩家利用飛行坐騎飛入弗格洛斯的紅龍巢穴，摧毀了弗格洛斯的龍魂寶珠，這才徹底擊殺了這條給無數玩家帶去過死亡的麻煩。

　　紅龍的登場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弗格洛斯單槍匹馬就能吞了局面上的所有棋子，何止是強大兩個字能形容的怪物。

　　新的回合開始後，紅龍率先開始了行動。它的移動力優於戰略攻防圖內的全部單位，一次飛行移動的移動距離足足有十格之遠。

　　「怎麼樣？奧術法師？感受到弗格洛斯大爺的震懾力了吧？」紅龍弗格洛斯通過神秘的方法與林凌對話，「快點想辦法阻止本大爺吧，不然你的小破爛村莊就要成為本大爺的又一個稅金來源地了。」

　　「你沒睡醒吧，紅龍。」

　　林凌沒有理會紅龍的干擾，繼續按部就班地下棋。他用民兵射手隊伍對受到包圍的叛軍方陣進行射擊，然後把這支隊伍調往木牆的另一側，準備應對紅龍弗格洛斯。

　　箭雨對叛軍方陣的士氣殺傷非常厲害。

　　緊接著，反抗軍方陣果斷出擊，把這支處於包圍下的叛軍方陣撕裂，徹底擊垮他們的士氣。由於叛軍方陣的兩翼遭到民兵大隊和步行收割機的包圍，他們的突圍只是給那兩支隊伍白送經驗。

　　一擊得手，林凌又命令駐守大拇指磨坊的民兵射手隊伍對圍攻高弗雷莊園的叛軍方陣射擊，盡力把叛軍的死亡控制在自己的手中，而不是把活人送給黑騎士指揮官高弗雷大變骷髏。

　　「有點意思。」弗格洛斯在林凌的耳畔調侃道，「你是想速戰速決後回頭來攻擊本大爺？我們紅龍可是生冷不忌的種族，不像其他四色龍那樣嬌貴，只吃熟食。」

　　「知道上一個在我面前自稱本大爺的人什麼下場嗎？」

　　林凌分割包圍一隊叛軍弩手，全盤吃掉。他用武裝混編大隊擋在麥田傀儡較多的據點守衛隊前，當作肉盾來使用。弩手雖然對於中、重型裝甲能造成220%的傷害，對於武裝混編大隊這種全輕型裝甲的單位只能造成普通傷害。

　　沒有額外傷害加成，弩手還不如長矛兵。

　　「你膽敢威脅我？」弗格洛斯發出了巨龍的怒吼，那震耳欲聾的咆哮直接讓林凌暫時取消了遊戲音效效果。

　　「我只想好心告訴你一個事實。」林凌把暗影牧師托巴調出混編大隊，撥入釀酒師薩拉所在的民兵射手隊伍後，回敬道，「因為終有一天，你也會落到一個相同的下場。」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二章 勝負手（下）



　　紅龍弗格洛斯發出了張狂的笑聲：

　　「愚蠢的人類，或許你說得是事實，可我也要好心的提醒你，你和你的破爛村子是看不到這一天的到來，永遠看不到！」

　　它的咆哮形成音浪，肆虐林凌所在的密室。

　　牆壁與地面在刺耳的尖嘯聲中逐一開裂，林凌卻視若無睹地將兵棋推演行至下一回合。

　　紅龍的登場並沒有影響叛軍主力的計劃，他們仍然朝閃光口岸進行著堅定不移的行動。

　　「我會用我的火焰來告訴你什麼是事實，人類。」紅龍弗格洛斯緊跟著發動突襲，它仗著自身的高移動力飛抵峽谷村外，張口便對著擁有釀酒師薩拉和暗影牧師托巴的民兵射手隊伍噴出一團灼熱的龍息。

　　龍息摧毀了木牆，卻被一道神術的光輝所阻止。

　　信仰天命的暗影牧師托巴和醉無酒一樣，都擁有「殉道者」這個信仰能力。他們受到的傷害越高，法力恢復速度也越快。

　　牧師擁有毋庸置疑的自我恢復能力。

　　而暗影牧師對於暗蝕的深刻瞭解使他們能輕易以此來製造虛無守護，破除火焰的力量。

　　戰略攻防圖的推演主體雖說是兵棋，兵種的戰鬥力都遭到了平均化。

　　但是有名有姓的NPC可不一樣，他們懂得如何使用自身的職業優勢來彌補隊伍的弱點。

　　釀酒師薩拉在此時轉職為盾衛者，分擔了暗影牧師托巴的火焰。他們齊心協力擋下了紅龍弗格洛斯的火焰，為林凌的排兵佈陣創造了一個良機。

　　民兵射手隊伍從燃燒的木牆退去，在村子中心對另一支叛軍方陣射擊後，分為兩隊。

　　大個比恩的步行收割機與指揮官高倫迪的反抗軍方陣緊接著對叛軍方陣發動進攻，不顧損失地打殘了他們。

　　隨後，大個比恩開著他的特裝步行收割機與指揮官高倫迪一併加入釀酒師薩拉和暗影牧師托巴所在的隊伍。

　　林凌將這支隊伍命名為：屠龍小隊。

　　「你打算用這些螻蟻對我幹什麼？」紅龍弗格洛斯看見了新生的小隊，它用不屑地口吻說道，「他們連擦洗我的爪子都不夠格！」

　　「是嗎？蠢龍？」

　　林凌輕笑一聲，沒有多說什麼。他調派混編大隊吃掉了叛軍方陣，緊接著插向走私者營地的側翼，與民兵大隊形成一個夾角。

　　任何落入夾角中的地方單位在遭到任意一支部隊攻擊時，都會受到每單位+1的傷害。

　　就算是紅龍弗格洛斯，也經不起這樣的折磨。

　　推演繼續。

　　游離在村外的武裝混編大隊和據點守衛繼續對四支叛軍弩手發動攻擊，林凌絲毫不計較他們的傷亡。他命令手中作為預備隊使用的民兵大隊原地休整，這些低等級的民兵始終完好無損。然而無論是天鵝堡叛軍，還是紅龍弗格洛斯，都沒有注意或者正視這支民兵的存在。

　　有時候，螞蟻也是可以咬死大象的。

　　殘餘的兩個叛軍方陣繼續進攻高弗雷莊園，他們的進攻讓高弗雷護衛隊損失慘重，同時也讓自身損失慘重。

　　駐守大拇指磨坊的民兵射手用遠程打擊騷擾叛軍方陣的側翼，林凌不希望叛軍方陣戰勝高弗雷護衛隊，同樣也不希望高弗雷護衛隊戰勝叛軍方陣。他只要他們繼續保持敵對狀態，每回合都來上幾次衝突，便心滿意足了。

　　「事實會證明一切。」

　　紅龍弗格洛斯的目光透過虛無的迷霧注視著戰略攻防圖，林凌這一回合的兵棋推演步驟很快，而且他還採取了待命再行動的策略，打亂了兵種原先的移動順序，讓紅龍弗格洛斯一時半會無法推算出各部隊真正的移動順序。

　　待到遠征閃光口岸的叛軍主力踏出堅實而又堅定的一步後，紅龍弗格洛斯陷入了迷茫中。

　　這頭處於青年期的紅色大爬蟲終於發現他要面對的敵手有督軍、暗影牧師、盾衛者與一個操縱特裝步行收割機的前第七艦隊技師。這四個傢伙的共同屬性是皮厚肉糙，另一個共同特點便是全都擁有自我回復能力，還有一個共同屬性就是近戰傷害。

　　一想到四隻爬蟲將在自己的肚皮底下開宴會，紅龍弗格洛斯就陷入了沉默中。它突然眼見地發現了守備空虛的民兵訓練營，19級的奧術武士科維奇在它看來簡直都不如空氣的威脅大，立刻像是發現珍寶一般振動雙翼，滑翔至民兵訓練營的上方噴出一口烈焰吐息。

　　奧術武士科維奇的魔法當然抵擋不住烈焰吐息，但卻能將火焰控制在某個區域內。

　　民兵訓練營的前身是走私者營地，裡面有多個區域、多棟建築。

　　只要有一棟建築沒有垮塌，民兵訓練營就還是民兵訓練營，不會淪落為廢墟。

　　紅龍弗格洛斯的灼熱吐息點燃了整座民兵訓練營，卻沒能摧毀全部的建築。

　　民兵在奧術武士科維奇的組織下保住了整棟建築。下一輪，提前休整一輪的的民兵大隊爆發出高士氣，提前發動攻擊，對紅龍弗格洛斯發動了一記重擊。

　　「不！」

　　紅龍弗格洛斯發出一聲痛叫。

　　民兵大隊的兵力備註為20級（很多），實際人數72人，沒有有名有姓的NPC擔任領軍者。可他們的數目擺在那裡，紅龍弗格洛斯儘管是一個30級單位，發起威來一回合橫掃20個或者更多的20級單位簡直是小CASE。但身處民兵大隊和混編大隊夾擊中的它，只要遭受到攻擊，同樣會從一個龐然大物變成一個小CASR。

　　戰略攻防圖內的戰鬥可不是等級高、裝備強和技能給力就能獲得勝利。

　　數目、質量與士氣，才是王道。

　　林凌看了眼受傷的紅龍弗格洛斯，微笑著轉動那支退到峽谷村內部的民兵射手隊伍。

　　所謂的屠龍小隊，僅僅是他塑造出的一個誘餌。他很清楚紅龍弗格洛斯太過愛惜自己的羽毛，不願意和屠龍小隊那些看似皮糙肉厚，仔細想想也就那樣的四個泥腿子NPC戰鬥——擁有龍魂寶珠的龍類都把它們的漂亮身軀，尤其是白魚般的腹部，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

　　用四個NPC編為一隊做誘餌，便是林凌的勝負手。

　　只要紅龍弗格洛斯不攻擊人數少的他們，轉而攻擊其他人，那他可以打包票的說：這頭蠢龍完蛋了！

　　民兵射手射出一波箭雨加重了紅龍弗格洛斯的傷勢，憤怒地紅龍決死掙扎，反身噴出一口龍息點燃了過半的民兵射手，幾乎全殲這支射手隊伍。

　　不過林凌能動用的隊伍不止這一支。

　　反抗軍方陣退回村內，與民兵大隊形成夾擊之勢，攻擊紅龍弗格洛斯的身軀。

　　暴怒的紅龍揮動尾鐮，殺死十數個長矛手和民兵，卻仍然遭到隊伍內的弩手攻擊，損失了大量的生命值。

　　前一輪動用過衝鋒的步行收割機回村衝鋒，浩浩蕩蕩的步行收割機隊伍撕裂了紅龍弗格洛斯的傷口，紅龍用火焰和爪擊進行反擊，一下子就殺死了20多個峽谷村技師，摧毀了過半的步行收割機。

　　但這無濟於事。

　　損失不小，可還剩下500多台麥田傀儡的混編大隊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加入圍攻。

　　夾擊優勢讓這支混編大隊的每個單位都獲得+1的傷害加成，在巨大的數量疊加下，這不起眼的+1傷害加成卻如同鮮血一般扎眼。

　　「我們戰場上再見，人類！」

　　紅龍弗格洛斯發出聲悲鳴，不甘心地攜帶象徵自身的棋子消失在戰略攻防圖內。

　　系統提示：你戰勝了一個強大的敵人：紅龍弗格洛斯，全部隊伍士氣+5、移動力+2；

　　你的部隊獲得屠龍者的咆哮，接下去的戰鬥中，將對任意敵方單位造成雙倍傷害並免疫士氣打擊，持續10回合或隊伍全滅。

　　殺死一條龍的好處果然多多。

　　林凌滿意地命令在村外拖住叛軍弩手的那兩支隊伍返回據點休整，兩回合下來，這兩支隊伍的傷亡並不比參與圍攻紅龍弗格洛斯的隊伍大。

　　從頭到尾只吸收了一次龍息傷害的屠龍小隊轉道高弗雷莊園，準備參與到對於高弗雷護衛隊的圍剿中去。

　　叛軍方陣和高弗雷護衛隊目前處於兩敗俱傷的階段。

　　林凌花了一個回合調兵遣將，又花了一個回合完成對於高弗雷莊園的包圍。他排出民兵大隊協同屠龍小隊一同攻擊叛軍弩手，其餘的部隊全都在駐守大拇指磨坊的民兵射手掩護下對叛軍方陣和高弗雷護衛隊發動一波波的攻擊。

　　新的回合開始，叛軍主力總算越過山脈，看到了閃光口岸。

　　而林凌也用兩輪，攻下了高弗雷莊園，並擊敗了叛軍方陣。他集合兵力，一鼓作氣地擊殺了最後一支叛軍弩手。

　　當叛軍主力抵達閃光口岸，消失在戰略攻防圖內時，林凌掃清峽谷村內的全部部隊，並佔據了高弗雷莊園。

　　系統提示：你獲得了最終的勝利；總耗時3小時27分，是否要進行備案？

　　林凌進行了備案，戰略攻防圖自動演化為一卷戰略佈置圖，卷在桌上。他走出門，將戰略佈置圖交給暗影牧師托巴處理，自己則回到房間內，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打開好友列表，對好友名單內的可用之人全都發了一條短信：「隊伍集合，目標：峽谷村！」

　　隨後，他取出通靈卷軸《魅魔》，看著地圖上高弗雷莊園的方位。

　　有些東西，還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較好。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三章 去醫院


　　因為一張證據詳實的主貼，電競俱樂部官方後援會、線下挑戰賽主辦方SHN論壇陷入了一片腥風血雨內。

　　發帖人「農民工討薪」炫耀說他曾經和幾個朋友在某次任務中「關照」過某個曾經遭到當街擁吻的職業大神，還從他的手裡奪得了若干裝備，並重複對這位不服氣的職業大神「關照」三次之多，直到那位大神十分懂事的主動提議與他們簽下了一個不能公開的合同後才遺憾離去。

　　現在，那份不能公開的合同到期了，可那位職業大神卻仍然沒有履行合同的跡象。

　　「農民工討薪」為了要回自己的血汗錢，不得不把一些當時那位職業大神一不小心留下的「風光造型圖片」發到論壇上來提醒一下對方，該結賬了。

　　至於職業大神的「風光造型圖片」為什麼不是臉朝地，就是一臉屈辱地低頭跪在地上，唯一一張露臉照還馬賽克化了臉部，只留下了一個耐人尋味的公會圖標。帖主「農民工討薪」解釋說這是為了保護當事人隱私。

　　事實上，當帖主說那位大神曾經當街被粉絲擁吻過後，許多人就猜出了他說的是誰。

　　林凌是在《永恆》開始日常維護的時候，登陸的SHN論壇。

　　守望禪師的師侄盜夢小僧幹得要比他想像中的好，他用「農民工討薪」這個ID故意在他發的主貼內與各種閒得蛋疼或者蛋閒得疼的真相黨不間斷的戰鬥中，不斷露出馬腳，給人抓住把柄，又不斷曝光他曾經給林凌看過的證據來增加砝碼。

　　一些圖片都是牧師阿甘和遊俠那帕姆曾經截取的，他們習慣性地開著的好友列表和隊伍面板曝光了他們這夥人的數量，有心的真相黨人很快根據他們的ID總結出了一份參與到其中去的名單。由於盜夢小僧是一個盜賊，而且是一個技術不錯的盜賊，經常潛行，截圖中很少有他的身影，那些真相黨把他的ID列在「嫌疑」一欄。

　　儘管馬上就有回帖說盜夢小僧也是其中的一員，並信誓旦旦地舉出了好多證據。

　　但盜夢小僧天生的謹慎讓他並沒有留下足夠過硬的證據，那些可能源自於過去同伴發出來的證據不僅沒能「抹黑」他，反倒是加重了他們自己的罪名。

　　林凌也註冊了個馬甲在主貼內跟著起哄，附和幾個戰鬥力極強的真相黨人把矛頭對準牧師阿甘與遊俠那帕姆，他同時提醒那些真相黨人，應該聽聽受害者們的意見，然後翻出早就準備好的一些受害者發佈的控訴帖鏈接，複製在主貼內，攪亂了這潭水。

　　幹完這件事後，林凌又註冊了一個新的ID，並進行遊戲帳號驗證，將官方論壇的帳號、遊戲角色與SHN論壇的ID進行捆綁，提高了該ID的可信性。他在論壇的僱傭板塊發佈一張帖子，希望能僱傭5個左右的17級以上遊俠，負擔裝備修理費和藥品補給費用，每人的僱傭費用是50金幣和兩輪的優先戰利品分配權，死亡賠償每等級100金幣。他在僱傭帖的末尾特別註明，要是雙舞震靈魂和一舞動心神「賢伉儷」願意接受他的僱傭，僱傭費用加倍也無妨。

　　世人都知道雙舞震靈魂和一舞動心神的ID使用者是胡氏兄妹，林凌指名道姓地稱呼對方為「賢伉儷」，無非是為了小小的噁心他們一把，為自己在萊茵城地底的那個空間內被他們壓制的糗事小小地出口氣。

　　由此一來，相信他們兩個看到這個帖子，也不大可能會接受僱傭。

　　發完帖子後，林凌關上電腦，找出病例和醫療卡便出了門。他今天還要去天文市市立第一醫院配藥，由於最近都是採用推薦使用的特效療法食用雙倍的營養配膳來調理身體，家中所剩的藥膳已經為數不多，得補充一點才行。

　　林凌的很清楚他上一世的病情之所以會加重到無藥可醫的地步，完全是錯過了最好的治療期。上一世，他在病重住院期間聽說過一個傳聞，據說他這樣的病，如果得到合理的調養與營養攝入，未必不能從控制轉變為治癒。

　　他目前的病情穩定，由於攝入營養餐的關係，體質也要比一般人稍微強韌一些，不容易受風寒侵襲，就算是動刀也未必沒有支撐到手術結束的可能。

　　到達天文市市立第一醫院時，離林凌約好的門診還有半小時。他想到今天下午和大名鼎鼎的ShowGirl瀲灩紫有約，便繞到位於醫院背面的市一康健俱樂部故地重遊一番。

　　幾年前，當林父林母還在天文市工作的時候，林凌是市一康健的讀書俱樂部志願者，每一次來看病的時候都會帶一本書到讀書俱樂部裡，給那些視力退化或失明的病人讀書念報，聊聊電視裡的東西，給予他們精神慰籍。

　　後來讀書俱樂部被精神科的讀書會取代，朗讀者規定為成年人，林凌因此成為了市一康健的掛名志願者，大概有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踏入過市一康健的門檻。

　　故地重遊總是別有一番滋味。

　　望著那些因天災或者人禍而失去肢體，靠著新裝的機械義肢在市一康健健身房裡揮灑汗水的康復者們，林凌由衷地感到欽佩。異地相處，他可能只會像怨婦一樣躺在床上喋喋不休的抱怨不停。他記得自己在瀕臨死亡時，竟然覺得自己的一生平淡無奇，竟然在死到臨頭還渴望擁有一副健康的體魄，而不是去想他到底做過什麼值得講給子孫後代們聽的事情，而不是去想自己是否已經達到了曾經的夢想。

　　在林凌這個年代，當一個職業玩家並不丟人。

　　丟人的是，當一個沒有夢想的職業玩家。

　　他深吸一口氣，搖搖頭，甩掉了你腦袋裡那些雜亂的思緒，信步走進閱覽室。

　　閱覽室內，坐著許多上了年紀的老者慢騰騰地翻著報紙。

　　林凌看了看時間，還有的多。他隨手抄起一份今天的天文早報翻了翻，早報頭版便是對最近要召開的第一屆線下挑戰賽的長篇報道，撰寫這篇報道的記者在文章的結尾寫道：「一百多年前，當職業玩家還是玩物喪志的代名詞時、當打遊戲還被視為不務正業的時、當打金者和職業玩家只能以自由職業者的身份繳納社保時，誰會想到，同樣的土地，同樣的國度，一百多年後的他們，卻成為了媒體的寵兒，成為了社會的焦點……」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文章最後用狄更斯《雙城記》的開場白收尾。

　　林凌聳了聳肩，他把報紙放回原位，正要離開，突然看見一個戴著墨鏡的老者，用手摸著專為盲人發行的天文時事。

　　報紙的下面缺了一角，不知道被誰撕了。

　　老者遺憾地歎出口氣，意猶未盡地折好報紙，打算放回原位。

　　「天文時事，第12版，關於颱風卡特琳娜的預防。」林凌好心地抽出一份天文時事，壓低聲音，為老人念出了全篇的內容。他讀得很慢，很仔細，為了照顧老者的聽力，他還在有些不容易分辨的詞上著重了語氣。

　　「就是這些了。」林凌念完後平靜地看著老者。

　　「這篇新聞還不錯。」老者點了點頭，沒有感謝林凌，彷彿他為自己念報是理所應當一般。

　　林凌做好事也不是為了得到回報，可也不願意用熱臉去貼冷屁股。他把報紙放回原位，對老者說道：「抱歉，我時間到了，有機會的話再給你念其他的吧。再見。」

　　說完，他就離開閱覽室。

　　林凌剛走，一個身穿訓練服，右臂裝有機械義肢的年輕女子一邊用毛巾擦著濕漉漉的頭髮，一邊走入閱覽室。

　　「爺爺。」年輕女子走到那個神態淡然的老者身邊，摘取他的墨鏡，看著那雙閃爍著精芒，一點都沒有老態的眼睛，沒好氣地問道，「又讀天文時報了吧？您要看天文時報，找正常版本的看不行嗎？為什麼要讀給盲人讀得……」

　　「陳婧，你不懂，這是指法的練習，我們習武之人……」老者說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他看了眼孫女的右臂，心疼地揪起眉毛。良久，才歎出口氣道，「報紙缺了一角，剛才有個小伙子給我念了一段新聞，這個社會還是有好男人的。」

　　「爺爺，我不嫁人。」陳婧發出聲冷哼。如果林凌在這，一定會認出她就是花骨朵，曾經的厄運之槌職業玩家，目前以泯然於眾人的普通玩家。

　　「那也不許去搞什麼同性戀！」老者吹鬍子瞪眼道，「你要是去搞什麼同性戀，我就去大馬路上被車撞死，省得死後沒臉去見列祖列宗！」

　　「爺爺，小聲點。」

　　陳婧尷尬地看著來自周圍的異樣眼神，這個時間會來康健俱樂部閱覽室讀報的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思維比較保守，對於同性戀保持著天然的批判姿態。她一咬牙，說道：「那個只是用來推托的借口，誰讓您老總是介紹些不三不四的人給我認識。」

　　「好好，爺爺的錯。」聽見孫女親口承認自己不是同性戀，老者頓時眉開眼笑。他笑著說道，「下個禮拜，擊劍隊的李教練生日，請我們這幫老不死吃飯，李教練的公子拿過三塊奧運會金牌，既然你不是同性戀，那去和他見上一面，如何？」

　　又是相親？

　　陳婧咬牙切齒地看著身前笑瞇瞇的老者，忽然想起那一年，老者抱著失去右臂的她痛哭的場景。

　　滿腔的情感，最終化為了兩個字：「好吧。」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四章 在醫院



　　專家門診的套路和林凌記憶裡的沒有什麼兩樣。

　　經過一系列他熟門熟路的檢查與化驗後，坐診的老教授把林凌的病例和化驗結果交給了自己的學生，林凌前一世的主治醫生，琴心如博士。

　　「我們又見面了，少年。」

　　琴心如現在還只是一個博士生，她對林凌和藹的笑了笑，臉上浮現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由於人長得漂亮，她在病人間的人氣挺高。但林凌曾經聽到同科室的女醫生當著病人的面說她是騷狐狸。

　　不過相比坐班的老教授，林凌更信得過琴心如，因為他知道琴心如在未來的十年內會取得怎樣的成就與名望。而仍舊掛著科室主任頭銜的老教授，已經垂垂老矣，連病人的名字都記大不住了，指望他治病救人，未免有些不現實。

　　「各項指標比上一次要好，但還不夠好。」　琴心如將林凌的醫療卡放入讀卡器，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裡面的數字，從研究生時期就跟著老教授在這個科室工作的她清楚大多數病人的情況，從飲食習慣、性格情緒一直到家庭經濟能力。

　　醫保普及與囊括的範圍很廣，但總體上還是有個限度。

　　「你被未來科技大學錄取了？」琴心如從醫療卡中讀出了林凌最近的信息，她看了眼始終神情自若的林凌，小聲道，「你應該下個月去學校報道後來配藥。」

　　林凌疑惑不解地看著琴心如。

　　「醫療保險。」琴心如將醫療卡退還給林凌。

　　林凌拍了下大腿，未來科技大學會給每一個學生提供一份上限為5萬的普通醫療保險，像他這樣可以歸類為慢性病的病症，適用於特別條款，金額上限還能增加至15萬。

　　「家裡快斷糧了，那就開一個月的藥吧。」林凌歎了口氣，上一世他在學校待得時間太短，以至於都忘記自己即將也是有正規醫療保險的人，不像現在，除了門診費用和檢查費用能免一半外，其他都要自己往外掏。

　　「你終於願意按照醫囑吃藥膳了？」琴心如突然心情大好，用兩倍計量煮藥膳是她率先提出的調理方法，只是患這種病的人淪落為吃藥膳吊命的大多也出不起那種錢，真正出的起錢的早就全身臟器克隆做移植手術去了，也沒必要吃營養藥膳。

　　林凌點了點頭，醫囑什麼的，他其實從來沒放在心上。

　　「我就知道會有用……」

　　琴心如喃喃自語著在一張紙上寫下些什麼，這個時候的她還沒有林凌記憶裡的「琴心如教授」那般沉穩，她只是一個剛剛考上博士生的普通人，和其他同齡的女性一樣。

　　坐班的老教授接到一個電話。他掛上電話後，對琴心如說道：「心如，林小弟這邊看完後，去一趟內科，那邊有你的病人。」

　　「是的，老師。」琴心如從走神的狀態中醒覺過來，她歉意地對林凌笑了笑，定神為他開具了新的藥方，「老樣子，隔水煎煮，雙倍的份量。」

　　「林小弟，把藥方給我看看。」從不在琴心如為病人診斷時干預她工作的老教授突然伸手問林凌討要起琴心如開具的藥方。

　　林凌看了眼琴心如後，把藥方遞給老教授過目。

　　「雙倍，怪不得指標轉好，心如你可以用這個發論文了，下面署你自己的名字。」老教授感慨著把藥方還給林凌，他看了看林凌的面色，又伸手為他把了一回脈，「脈象平穩，肌肉也很有彈性，確實不錯。」

　　「老師。」琴心如為老教授肯定她的工作而欣喜。

　　「第四季度，我們有一個科研任務，林小弟你不怕的話，我就把你的名字報上去了，全程費用公家出，學校那邊我也會為你打招呼，只要你願意配合琴醫生進行治療。」老教授絮絮叨叨地說道。他用前所未有的「醫生」來稱呼琴心如，表明不再把琴心如視為弟子，而是一個可以平輩相交的同事。

　　簡單地說，就是琴心如可以出師了。

　　「老師。」琴心如激動的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老教授的門徒無數，可在博士期間就被認可能獨當一面成為醫生的，只有寥寥數人。

　　那些人，無一不獲得了驚人的成功。

　　「我老了，本來擔心這個科室會在我手裡終結，心如你幹得很好，那個科研任務，我掛名，給你跑關係，你就放心大膽地按照你的想法去幹吧，不管出什麼事，責任都是我的。」老教授當著林凌的面給琴心如打氣，無非是為了打消林凌心裡的疑惑。

　　當然，其中也有欺負林凌年少不懂事，家人又不在身邊的因素。

　　在老教授看來，以林凌目前的狀態，採用尚在論證階段的新型療法，其實治癒的可能性極高。就算發生萬一，一個父母親都不在身邊的小傢伙，能掀起的風浪也不大。他反正年紀大了，早該到享福的時候，借助這股風浪不名譽的退下後，照樣能躺著過去的功勞簿上吃喝，還不影響到琴心如的前途。

　　老教授的算盤撥的嘩嘩響，可林凌的盤算也不差。

　　「我願意加入你們的科研任務，以志願者的身份。」他在老教授提到第四季度的科研任務時便明白這是要把自己當作實驗品來進行新型療法的臨床實驗，前一世被選為志願者的那幾個幸運兒無一不獲得了痊癒，其中有一個人還在次年的環法自行車大賽中奪得了冠軍，「但我希望你們在挑選設備商的時候能考慮到我的意見。」

　　「你的意見？」老教授輕輕笑了，病人的意見做醫生的當然要聽，採納不採納，可得要看病人說得合不合理，最重要的是符不符合他的心意。

　　「我想躺著玩《永恆》，在專用的設備裡。」林凌見識過新型療法的治療艙，那個造型酷似《永恆》的運營方龍騰集團在次年推出的全擬真遊戲艙，據說早期的治療艙內並沒有配備《永恆》的遊戲設備，還是在病人提出抗議後才增加的。

　　「好，我會把這個意見寫進計劃書的。」老教授笑了笑，他以為是什麼要求呢，沒想到年輕人到底是年輕人，貪玩成性，連治病都想著打網絡遊戲……嗯？網絡遊戲。

　　老教授罕見地睜大了那雙臃腫的眼睛，瞪出了昏暗的眼珠子。

　　林凌明白他是理解自己的用意了。

　　《永恆》是一款網絡遊戲，除去日常維護時間，林凌幾乎都在線上。一旦他把自己參與臨床驗證的事情滿世界亂說，不出事則罷，要是真出了事，在網絡這個放大鏡的照射下也會從芝麻變成西瓜。

　　這小子是想萬一死了還能拉墊背啊。

　　老教授瞇起了眼睛，有這樣的志願者參與計劃，到是能給科研團隊增加緊迫感和壓力。

　　唯一的問題是，身為實際上的領頭羊，琴心如的肩膀能不能擔得下這份重任？這個徒弟可是他老頭子嘔心瀝血培育出來的好苗子啊，萬一就這麼被毀了……實在不甘心。

　　林凌可沒老教授想得那麼多，他和老教授告辭，與前去門診的琴心如一起離開科室，去藥房取藥。

　　之所以提到《永恆》，其中固然是有用上線來宣示自身依然存活沒有橫遭不測的心思。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拉下學業。

　　《永恆》每日日常維護的時候，就是他學習的時候。

　　既然馬上會擁有健康的身軀，那為什麼還要留在地球上呢？

　　火星，荒無人煙的火星，勞動的樂土，殖民者的家園，才是他夢想生活的地方。

　　林凌的血管裡可是流淌著火星殖民者的血液。前一世因為身體原因而不能實現的夢想，這一世，他全部要一一拾起，一一付諸於現實。為此，需要知識，前一世沒能完整學習過的相關知識。

　　他將藥物放入背包後，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

　　離瀲灩紫的邀約還有好幾個小時。

　　要不要叫李琳達出來一起去戈登廚房吃一頓午飯呢？

　　他拿出手機，思索著是不是該打一個電話，眼角的餘光掃過大廳，停留在一個裝有機械右臂的年輕女子身上。

　　陳婧？

　　林凌認出了那個年輕女子的容貌，花骨朵陳婧，別人不認識，他還會不認識嗎？他注意到陳婧的身邊站著兩個少女，一個留著深紫色披肩長髮的少女始終帶著笑嘻嘻的面容，另一個的神情括靜淡然，黑色的馬尾鞭與她潔白的肌膚形成強烈的反差。

　　那個表情安寧的少女似乎注意到了林凌的目光，轉過頭，掃了他一眼。

　　一瞬間，林凌就認出了那張容貌的主人。

　　如同愛看四眼哈利的影迷們不會忘記11歲的艾瑪‧沃森特與她的赫敏‧格蘭傑一樣，林凌也不會忘記18歲的夏娃與她的ID，媧皇。

　　劍聖媧皇，施法者的噩夢，曾經橫阻在所有施法者的面前，單槍匹馬，一人一劍摧毀了永夜議會方派遣出的精銳魔法兵團的強者，十強者中的頂尖存在。

　　那麼，站在她身邊的就是與他有約的瀲灩紫了？

　　或許該叫她的本名紫灩漣？

　　可惜，無論她長得多麼漂亮，都是雄激素不敏感綜合征的患者，身份證上的性別仍然是「男」。

　　從沒見過瀲灩紫真人的林凌一直懷疑，真的有人會願意冒著背負基佬之名的風險去和她發生性關係？

　　見過真人後，他不得不承認。

　　瀲灩紫確實比他見過的幾乎全部同齡少女，更有誘惑力，更想讓人與她上床。

　　只要不看身份證……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五章 陳老爺子


　　無論從哪個角度去看，聚集在一起的陳婧、紫灩漣、夏娃與琴心如四女都是標準意義上的美女。她們並非完美無缺，但她們身上的特質足以掩蓋她們的不足。

　　她們的聚集理所應當地吸引了一些特別的目光。

　　林凌坐在門診大廳的長椅上，拿著手機翻看SHN論壇的種種跟帖，看看有沒有合適的遊俠可以僱傭。他沒有對四女投去太多的目光，偶爾望去，也只是把她們當盆栽、花瓶等令人心曠神怡的道具。

　　前一世的經歷早已讓林凌懂得如何克制內心中的情感與慾望，也懂得如何隱藏自己。

　　一位老者提著文明棍，在他的身邊坐下。老者翹起腿，從口袋內取出一張折疊的四四方方的報紙攤開，舉起。

　　啵！

　　林凌聽到了一聲紙張被刺破的聲音，他敏感地抬起頭，發現坐在身邊的老者拿在手中的報紙上，有兩個明顯是用手指刺破出圓孔。

　　透過那兩個圓孔，老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四個坐在大廳的角落等候的女人。

　　這是偷窺嗎？

　　林凌本來不打算管閒事，不管「老（人）」、「少（小青年）」，在他的印象裡都屬於不能碰的厲害貨色。只是琴心如醫生對他有恩、有大恩。他尊敬琴醫生，如同尊敬自家的親人長輩——當然，那些像鬣狗一樣只會跟著銅臭味奔跑的不計入其中。

　　「老先生，你這樣做可不禮貌。」林凌先用手機給老者的偷窺行為攝像後，才敢一邊和他說話，一邊把報紙從老者的手中劈手奪下。

　　一奪下報紙，惱羞成怒的老者和做好被口水噴的林凌都愣了。

　　這愣頭青怎麼是給自己念報的那小青年？

　　那老不修竟然是閱覽室裡那個盲人！

　　「老先生，你不是……」林凌看著老者那雙瞪得像玻璃珠一樣大的雙眼，這如此炯炯有神的雙目哪裡會是瞎子能擁有得？可他不能說老者裝瞎子或者盲人，萬一要是被抓住這個口舌窮追猛打，那就是自己無理了。他只能婉轉地問道，「是不是有個同胞兄弟？失散多年的那種？」

　　老者銳利的雙目內閃過一道精光，林凌只覺得眼前一花，嘴裡就被一條粗硬的東西堵住，差一點噎住。他腦海裡閃過無數種可能，直到自己下意識升起的右手摸到堵住自己嘴巴的東西，才發現那是一條法式長棍。

　　「不想下輩子抬不起頭來，就吃你的麵包。」老者瞇著眼睛，陰聲道。但是在旁人看來，這只是一個好心的老爺爺在問年輕人麵包好不好吃。

　　「我這手虎爪絕戶手，可是廢過不少好色之徒的小兄弟。」

　　老者說完，林凌便覺得胯下一緊，他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無比難看，心想自己莫不是遇見好男色的老色鬼了吧。

　　「到是有點本錢。」看見林凌變了臉，老者滿意地收回手，還故意搓了搓手指，似乎有點意猶未盡。他看了眼神色尷尬的林凌，拿起一塊麵包放進嘴裡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老者慢條斯理地吃完一整塊麵包，發覺林凌還僵在那兒，便沉聲問道，「怎麼？麵包不好吃？要打老頭子的臉？」

　　林凌怎麼敢那樣做，先不說他是不是這個擅長虎爪絕戶手的老頭子的對手，他要是真敢抽這老頭子，進局子的必然是他，哪怕他到處嚷嚷自己被這個老不死猥褻也沒人會信，至於手機攝錄的視頻，妥妥地會被說成是栽贓。

　　還好，不管怎麼樣，午飯是有著落了。

　　林凌乖乖嚼起法式長棍。法式長棍的味道要比他想像中的好，鹹味純正，充滿濃郁的麥香味，表面鬆脆，內裡柔軟而又堅韌，很有嚼勁，應該是幾個小時前剛剛出爐的新鮮麵包，而且不會便宜，一根就得好幾十。

　　這老頭子到是會享福。

　　林凌一邊嚼著麵包，一邊對老者問道：「這麵包是在老洋人那買的吧？」

　　「喔？你也知道老洋人？」本來覺得被壞了好事的老者聽見林凌竟然說出了這麵包的來路，頗有興趣地看了眼穿著普通的林凌，覺得這小子不像是那種會把老洋人麵包房出爐的高價麵包當作早飯吃的小青年，便假裝不屑道，「胡亂猜得吧？」

　　「天文市能做正宗法式麵包的很多，能做這種正宗法式長棍的只有老洋人一家，他家是用石板做的烤盤，還用得是蒸汽烤爐，烤出來的麵包外層更脆，裡面更軟。」林凌前一世曾經陪同戈登廚房的老闆老戈登一起去過老洋人麵包房的作坊，為一次VIP晚宴實地考察過他們的作坊，當然瞭解內情。

　　「不錯，確實有些門道。」老者點了點頭，他瞟了眼將麵包旋轉著往下擰的林凌，這是法國長棍的標準吃法，一般小青年可不會這樣吃。

　　「老先生能不能把你的門道和我說說呢？」林凌對老者問道。他注意到老者的手邊放著一整袋麵包，裡面不僅有他吃的法式長棍，還有一些花式麵包與羊角麵包，外面用牛皮紙制的麵包袋兜著，就這麼隨意放在椅子上，絲毫不忌諱這裡是醫院的門診大廳，傳聞中細菌滋生、容易發生交叉感染的藏污納垢之地。

　　林凌可惜地看了一眼那一袋麵包，他到不是相信那些傳聞，只是醫院裡到處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在裡面或許不覺得，可要是把這袋麵包拿回家去吃，一些甜味的麵包吃起來味道就會有些不對勁。

　　老洋人的新鮮麵包可不便宜，老者身邊的這一袋麵包加起來，恐怕得要三四百塊錢。

　　普通人家不可能花這麼多錢去買麵包，就算買了也不可能全部帶到醫院裡來，至少他就不會這麼幹。

　　「吃你的麵包。」老者沒好氣揮出手，把一瓶礦泉水扔進林凌的懷裡。

　　「謝謝。」

　　林凌拿起礦泉水一看，好嘛，天山甘泉，二十塊一瓶的天然礦泉水，據說是用天山上的冰溶化出的純正礦泉水。這老頭子該不會是剛剛中了雙色球來醫院當散財童子的吧？他擰開瓶蓋，喝了一口，那甘甜沁涼的氣息頓時讓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哆嗦。

　　「好涼。」林凌詫異地看了眼手中的礦泉水瓶，這水絕對是好水，在常溫下還能保持特有的涼爽，賣二十塊一瓶確實不貴。

　　「好小子，到是有膽色，你就不怕老頭子在裡面下毒嗎？」老者對林凌饒有興趣地問道。

　　「這裡是醫院。」

　　林凌瞪了眼說著風涼話的老者。他剛才要是不吃，恐怕這老傢伙馬上就會翻臉，被噴一臉口水就算了，剛才那種情況，他要是不吃，老傢伙怕是立即會用那什勞子的虎爪絕戶手給他一記有苦難言。

　　那個部位，無論老幼，只要是男人，都會擔心受損。

　　「待一會兒我孫女過來，你得為我說好話，不許對她說我欺負你，明白嗎？」老者留意到無人關注這裡，立即對林凌威脅道，「我孫女可是個大美人，你要是讓老頭子在她面前失了威風，那吃我的喝我的都給我吐出來。」

　　「大美人？」林凌張望了一下四周，門診大廳裡能算上大美人的只有那四個女人了。這老頭子的孫女是誰？紫灩漣？那傢伙戶口本上還是男人呢，夏娃？老頭子看起來不像是會生養出這種面癱孫女的人。

　　總不會是陳婧吧？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護士找到琴心如，低聲說了什麼。

　　坐在那聊天的四個人立刻起身，紫灩漣與琴心如分別對夏娃與陳婧說了什麼，隨後便跟著護士離去。陳婧拎起紫灩漣遺留的一個手提包，和夏娃一起往林凌坐著的方向走來。

　　夏娃看見正襟危坐的老者，嘴角流露出了一絲標準化的微笑。

　　「爺爺。」開口叫老者爺爺的，卻是她身邊的陳婧。

　　林凌差一點把喝進嘴裡的水噴了出來。他站起身，讓出兩個位子給夏娃和陳婧坐下，心中對於自己手賤扯掉老者的報紙偽裝感到萬分後悔。

　　但是這個時候，他與夏娃都見面了，要是趁機離開，那短時間內別想招攬紫灩漣了。

　　只是一瞬間，林凌就想到了應對的方法。

　　與其被動的等別人與自己接觸，不如主動出擊。

　　「原來老先生就是陳婧的爺爺陳老先生。」林凌清楚陳婧的家世背景，他清楚每一個天文市本地獲得過MVP殊榮的職業玩家背景，而天文市又是《永恆》中聚集了最多MVP的城市。身為一個本地人，林凌沒有理由不感到自豪，也沒有理由不去八卦一番那些MVP的家世背景，看看他們與自己有什麼不同。

　　陳婧與老者有些疑惑地看著林凌，尤其是老者，之前的接觸讓他把林凌定位為一個有一副好心腸的普通學生仔，沒什麼脾氣、也沒什麼社會經驗，一看就是一張白紙。可是現在的林凌讓他覺得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整個人都鋒芒畢露。

　　陳家是練武世家，到了陳老爺子這一代，練武早就不能管飯，只能往運動競技的方向發展。所以陳婧才會加入射箭隊，並入選國奧。陳老爺子年輕時也是擁有多個冠軍頭銜的奇人，無論是馬術、還是擊劍、氣槍射擊或者格鬥、他都拿過奧運會獎牌，40多歲時還活躍在第一線，到老了才以運動員的身份退下來，轉職私人教練和安保公司顧問，並專職要員保護，什麼人沒見過？

　　林凌這樣反差極大的人，讓陳老爺子情不自禁想起了孫女待得那家公司的老總，那憨厚笑容的底下，隱藏著可是毒蠍一樣的玩意。

　　「我是和紫灩漣下午有約的人。」林凌伸出手，向陳婧自我介紹道，他沒有說出他的名字，因為沒那個必要。

　　「零！」

　　陳婧用憤怒地目光注視著身前稍顯青澀的年輕人。她做夢都想不到，零，這個讓自己蒙受羞辱的人，竟然那麼年輕。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六章 用意


　　陳婧死死地盯著林凌，握緊了她的拳頭。機械義肢發出難聽的「卡卡」聲，代表了她內心中的憤怒。

　　「阿紫和我說過你。」夏娃卻伸出手，代替陳婧與林凌輕輕一握，便立刻鬆開。

　　「夏小姐，我也聽說過你，從其他的渠道。」林凌讚賞地看著夏娃，別看夏娃像是面癱一樣，臉上始終沒有太多的表情。不過她的交際手腕要比只會意氣用事的陳婧純熟多了，難怪在他前一世，即便成名後仍然能保持超然的姿態。

　　「陳老爺子，謝謝你的款待。我會擔任這一屆線下挑戰賽的玩家主廚，您老如果有空，當天不妨來嘗嘗我的手藝。」

　　林凌提到了線下挑戰賽，他很清楚厄運之槌派出的選手將是他們的職業隊隊長LOLI控統帥張宇和會長閻羅鯊，其他人要想參加位於天文市的決賽，只能報名海選，經過層層對戰後才能獲得一個資格。

　　每一屆線下挑戰賽的決賽入圍人數只有100人，而《永恆》在全球總共擁七億玩家，並且，這個數字每天都在增長。

　　陳婧這等已經掉出第一集團的前高手，從中脫穎而出的概率微乎其微。

　　當然，她要是願意放下身段尋求林凌的幫助，未必沒有逆天的可能。

　　陳老爺子沒說話，從陳婧的表情中，他已經察覺出自己的孫女和眼前的學生仔有一些看似不可調和的矛盾。他不知道矛盾的由頭是什麼，但很清楚自家孫女的脾氣，只能暗歎一口氣，搖搖頭算是拒絕了林凌的邀請。

　　「請轉告紫灩漣，我會在康健俱樂部的咖啡廳等到約定的時間。」林凌看了眼努力克制著憤怒的陳婧，冷冷一笑道，「請夏小姐轉告她，我不希望因為某些人而導致我們間的合作失敗，她需要一個發展的環境，我和我的團隊也需要一個能幹的盜賊。」

　　「零！」

　　陳婧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憤怒，她躍起身，拽住了林凌的領口，把他摁倒一邊的牆上，用機械義肢牢牢卡住他的脖子，攥緊拳頭就要往他的臉上打去。

　　門診大廳內頓時一片嘩然，醫院的保安操著電棍往這邊跑來，卻被陳老爺子一個勾腳，放翻在地。

　　「這種脾氣也想和李琳達爭？當初閻羅鯊挑你進職業隊真是瞎了他的眼。」林凌冷漠地看著陳婧，就像是在看一堆行屍走肉，內中隱含的痛心疾首讓陳婧想到了射箭隊的教練看向自己的眼神，握緊的拳頭終究還是沒能打下去。

　　「想想到底是誰讓你淪落為今天的這種地步？我？閻羅鯊？張宇？李琳達？還是黑暗理事會？你到底在為誰工作，又是誰在支付你的工資？野狼神嗎？沒腦子的蠢女人！」

　　林凌說著扳開卡住脖子的機械手指，抓住她冰冷的右手，將她的胳膊橫到她的面前，沉聲說道：「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你總會在重要比賽前橫遭不測？而某個無業遊民為什麼總會在你橫遭不測後拿得出一大筆錢來支援你，接濟你？你真得有用腦子好好思考過？」

　　林凌的這句話可謂是字字誅心，他口中的某個無業遊民當然是她的師兄野狼神，陳婧橫遭不幸後，是野狼神第一時間趕到醫院為她支付了醫藥費並通知了她的家人，在她退出射箭隊的時候，又是野狼神第一個前來噓寒問暖，為她墊付了房租。

　　野狼神對於她的關懷和照顧曾經讓陳婧一度屈服於某種她看不見的壓力，生出了不如乾脆就嫁給他的心思，要不是陳老爺子從海外歸來，阻止了他們的接觸，給她留下了一個相對安靜的空間思考，她大概真得會踏上野狼神為她安排的不歸路。

　　陳婧從本能上感覺到野狼神的怪異，她很清楚她的這個師兄是一個無利不起早的人，但他對待她卻比對待自己父母還要好，這讓陳婧感到毛骨悚然，她曾經一度認為這是所謂的愛情，可當野狼神真得向她求愛的時候，她卻感到反胃與噁心，可又不知道這是為什麼。

　　林凌的話提醒了陳婧，她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去找野狼神把全部的事情逼問出來。

　　「對不起，實在對不起。我孫女腦袋受過傷，容易發怒。」陳老爺子拉下臉皮對被陳婧衝撞到的幾個人道歉，聽見陳婧腦袋受過傷，容意發怒，那些人立刻聯想到了一種名為「武瘋子」的精神病患者，紛紛表示理解並驚懼地退開，都不敢提賠償，害怕激怒「武瘋子」，被摁在牆上暴打。

　　這個時候，林凌鬆開手指，推開像是雕塑一般的陳婧，對著陳老爺子歉意地聳了聳肩，撿起背包搭在肩上走出門診大廳，留下一個爛攤子讓陳老爺子自己去收拾。

　　反正闖禍的是他的孫女。

　　「這麼漂亮的姑娘腦袋有問題，可惜了。」

　　「是啊，前面還好好的，哎……」

　　聚集在門診大廳裡排隊掛號或付費的病人家屬絮絮叨叨地議論著。

　　「零。」在陳老爺子的示意下，夏娃緊跟著走出門診大廳，追上了林凌的步伐。

　　「陳婧姐的腦部有一個血塊，是她在參加殘奧會射箭項目時留下的，容易動怒。從那時起就一直用保守療法治療，今天來醫院就是為了複診，聽醫生說血塊要比上一次小很多，對於腦神經的壓迫也沒過去強，只是沒想到……」

　　「是嗎？」

　　林凌不知道陳婧還有這段經歷，不過她的脾氣會這麼暴躁和血塊的影響不大。採取保守療法的患者往往會感到精神上的痛苦，這種痛苦隨著療程的增加不斷增加，等到症狀完全消失後才有康復的可能。

　　這就是所謂的心病了。

　　「阿紫對我提過你的事情，我認為你們的團隊在某些方面存在短板，比如戰士，你們沒有專職的盾衛者。」夏娃邊走邊聊道，「阿紫不準備讀大學，我也是如此，我們有大概4年的光陰可供浪費，這段時間內無論我們幹什麼我們的家庭都不會有太多的干涉……」

　　「錢的事情，我一直不願意多談。但我可以做出相應的保證，具體的事宜在合作後就會告訴你們。」

　　林凌清楚夏娃這是對自己的團隊和計劃感興趣，並且遠要比轉述給她聽的紫灩漣本人還要感興趣，目前的《永恆》內，擁有像他這樣成就的玩家只能算得上鳳毛麟角，再加上他剛才受到陳婧的挾持時表現出的冷靜與手腕，足夠讓心理年齡遠超於同齡人的夏娃刮目相看。

　　「我還是建議你們讀大學，當然學科方面，可以調劑，你我都知道，大學真正有用的學科只有那麼幾門專業學科，其餘的大多數學科只是在幫助我們豎立一個正確的世界觀，對於我們這種已經擁有自己世界觀的學生來講，並沒有太多的作用。」不過，林凌不僅沒有馬上答應夏娃的相當於「投靠」的要求，還婉轉地提出了他的建議，要她們去讀書。

　　這也是為了團隊著想。

　　誠然，夏娃的家庭背景讓她足以一輩子衣食無憂，可紫灩漣卻不同，她在家中的處境要比夏娃要糟糕許多。林凌上一世曾經聽聞圈內人士說過，夏娃當ShowGirl是為了賺錢補貼紫灩漣的生活費，生性好強的紫灩漣無法接受夏娃拿家裡給的錢來接濟自己，但要是她自己賺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團隊中像紫灩漣這樣的還有好幾個，團隊在短時間內或許能考林凌的威信凝聚起來。從長遠來看，若是沒有一個良好的個人發展空間，團隊最終還是會分崩離析。

　　讀書，是為了給彼此都留下一條好聚好散的退路。

　　「我同樣是一個學生，相信我，學習不會佔用太多的時間，只要掌握了正確的方法。」林凌意味深長地說道。他可是擁有被稱為「鬼才」的鄭國藩全套筆記，筆記的內容從大一到博士生階段應有盡有，應付專業課的考試根本不在話下，至於那些基礎科目，誰都知道考試的重點就在一些沒來得及拆除附錄的教材附錄中。

　　委託書城訂購的教材是直接從印刷廠送到家裡，不會拆除教材附錄。

　　唯一麻煩的科目數學，又是林凌為數不多拿手的科目之一。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夏娃認真地說道。她還是第二次遇見勸自己去讀大學的同齡人，她的同學們聽到她不打算繼續唸書的時候，不是羨慕她有一個好家境，就是羨慕她能暢暢快快的玩上四年，連聽聞此事的老師也是這個態度，沒什麼人為她的未來擔憂。

　　第一個勸說她的是她的好朋友紫灩漣。

　　「我勸你認真考慮。」林凌在醫院內的花園內停下，他邀請夏娃在一條長凳上坐下，這裡離門診不遠，方便夏娃返回，也離康健俱樂部的咖啡廳不遠，適合他們兩個，「至於你說的短板，我知道你是在說我們的團隊缺乏一個盾衛者，不過，我並不希望你以盾衛者的身份加入團隊，我甚至不希望成為團隊核心，只要願意加入戰團就好。」

　　讓鼎鼎大名的劍聖媧皇去擔當沙包一樣的盾衛者，簡直是暴殄天物。

　　林凌可幹不出這樣的蠢事，他記得前一世傳聞當夏娃進入《永恆》的時候，紫灩漣已經為她積攢下了一定的基礎。那麼這一世，他給予夏娃同樣，或者說更好的基礎，夏娃走得是不是能比前一世更遠？

　　而他是不是也能在夏娃崛起的時候，撈到一些額外的好處？

　　對於夏娃這類十強者中的頂尖存在，曾經單槍匹馬，一人一劍摧毀了永夜議會方派遣出的精銳魔法兵團的強者，林凌總是抱著一定的敬意。除非他們與自己作對，不然他不會在他們成長起來就扼殺他們。

　　羊，總是肥了才好吃。

　　十強者，也正是因為他們是十強者，才有擊敗的價值。

　　劍聖媧皇，同樣如此。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七章 說服



　　八月的午後，無風、悶熱、嚴酷無情。

　　在悶熱的氣氛中，林凌和夏娃在天文市第一醫院的花園圍繞合作計劃展開討論。

　　夏娃並沒有越俎代庖，替紫灩漣決定下什麼，她以自身的立場和眼光對林凌的團隊提出種種意見，盡可能表現得像是在談生意，而不是兒戲。

　　林凌卻對於夏娃的提議全盤否決，甚至嗤之以鼻。

　　這個時候的夏娃只是一個高中畢業還在考慮是不是要讀大學的富二代，不是那個已經取得個人成就與地位的劍聖媧皇。雖然她的家庭背景讓她從小有機會接觸到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但她的提議在林凌聽來，大部分都不切實際。

　　他們聊了一個多小時後，基本沒有達成任何的共同點，話題又退回了原點。

　　夏娃堅持要加入林凌的核心團隊，成為戰團的核心成員，而林凌只是把她當作一個添頭來對待，允許她加入戰團，卻不允許她以盾衛者的職業加入核心團隊，甚至不允許她選擇盾衛者一系的戰士進階。

　　他的理由很簡單，也很有說服力。

　　林凌認為夏娃畢竟只是一個新出爐的菜鳥，不管是等級、裝備、技能與意識都不能和林凌團隊裡的幾個人相提並論，甚至連李琳達和紫灩漣都比不上，憑什麼加入核心團隊？長相？身材？還是外貌？他招得可不是女公關。

　　再者，核心團隊內的成員，基本都和林凌共同經歷過法師藏寶室副本與班恩地下城劇情，李琳達再不濟，也以替補的身份進過專家級的法師藏寶室，並且與愛恨糾葛帶隊的厄運之槌公會隊一起下過完整的專家級法師藏寶室，還和林凌完成了鑲金莊園地下的一系列任務，包括陰影位面：幽魂之地的劇情，實戰經驗不低，督軍這個職業對於十人團隊的補充性也很高。

　　紫灩漣的加入名義上是為了填補戰團人員在精靈方面的聲望空缺，事實上，林凌也打算撥出一部分資金先給紫灩漣練手，試試她是不是真得如傳聞中那樣善於理財。另外幾個處於考察中的人，包括守望禪師的師侄，潛行者盜夢小僧、厄運之槌新挖角來的法師，從關係上算是林凌學徒的亡靈巫師蓋世英雄。

　　草莓鼻和醉無酒兩個人也願意介紹一些游離在職業圈邊緣的邊緣人介紹給林凌認識，那種鬱鬱不得志的准職業玩家實在太多了，很多人不是缺乏資金，而是缺乏一個進入職業圈的機會。

　　所以，林凌的手頭並不缺乏人手，當然也不會缺盾衛者這樣的沙包角色。他一貫認為一個優秀的團隊中不需要出現太多足以獨當一面的高手。因為每個能夠獨當一面高手都有自己獨特的風格，貿然湊合在一起，只能算得上一批單打獨鬥能力極強的烏合之眾。

　　林凌認為夏娃要加入核心團隊，必須交出一份令人信服的答卷，證明她有能力跟上團隊的步伐。這份答卷的審核者不止他，還有核心團隊中的各個人，他不想靠自己的威望來強迫他們信服夏娃有能力跟得上他們的節奏，而是要夏娃自己通過表現來告訴他們，自己有能力跟得上團隊的節奏。

　　兩者的結果相同，可效果卻截然不同。

　　這種幾乎等於白手起家的方式卻是夏娃極為陌生的，一直以來，她都生活在家庭背景構築的堤壩上，堤壩下是普通人家的子女，像是大潮一樣順著社會風向湧動，爭取出人頭地，鯉躍龍門跳上堤壩。而她自出生起就坐在堤壩上，先天就高人一等，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女視為救命稻草的機會，在她的生活中每天都會出現，就算沒有，她的家庭背景也會製造出這些機會。

　　夏娃從不知道有獎品是需要靠自己去爭取奮鬥得來的，她看不上那些獎品，因為她有更好的。

　　「好好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夏小姐。」

　　由於夏娃還要返回門診大廳去找紫灩漣，他們不愉快的談話沒有持續多久便宣告終結。

　　林凌心情舒暢地走進康健俱樂部的咖啡廳。他實在受不了在大熱天與一個富貴人家的大小姐爭論什麼問題，那樣只會更熱，流更多的汗。他出示康健俱樂部的會員證，要到一個無人注意的角落的座位坐下，點了一杯冰咖啡後，拿出手機想要發一條短信給紫灩漣告訴他自己的位置，這才想起來他沒有問紫灩漣要過手機號嗎，而由於紫灩漣之前和陳婧在一起，他為了謹慎期間，也沒有上前交談。

　　反倒是夏娃把手機號留給了他。

　　林凌只能把他的座位所在發短信給夏娃，請她轉告紫灩漣。他記得和紫灩漣約好的時間是下午一點，看看時間，已經差不多一點了。

　　夏娃回復了他的短信：我們在門外。

　　林凌抬起頭，看見紫灩漣和夏娃推開咖啡廳的旋轉門，牽著手走入了咖啡廳。紫灩漣的臉上依然帶著笑嘻嘻的表情，而夏娃寧靜的神情中，隱含著一絲慍怒。她和紫灩漣緊握在一起的手不自然地扭曲著，和她的表情一樣不自然。

　　吵架了嗎？

　　夫妻也會有吵架的時候，何況是朋友。

　　只是她們鬧彎扭的時間有點不對，林凌看了眼紫灩漣，很容易就從她笑嘻嘻的表情中讀出了什麼。

　　夏娃看來是把自己的提議如實轉告給了紫灩漣，而紫灩漣，一定是同意了自己的提議，並說服夏娃和普通人一樣，一步步幹起。

　　但是富家子弟再平易近人，終究和普通人家的子女不同。他們中很少有人願意放著大好的捷徑不走，去學那些普通人家的子女那樣一步步往上攀爬。不是沒有這個能力，而是沒有這個認識。

　　和家庭反目成仇的紫灩漣卻不同，她不同於夏娃，也不同於林凌。

　　她的不同，足以調和他們間的不同。

　　這就是為什麼林凌之前只談夏娃的待遇，不談紫灩漣的，對待不同人，當然要有不同的方式。

　　林凌很體貼地站起身為紫灩漣和夏娃拉開座位，幹起了侍應生應該干的活。與她們這種有錢人家的子女交往，稍微帶點紳士風度不會有錯。他在完成點單的侍應生離開後，對紫灩漣笑道：「這應該是初次見面。但我的意見，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哥哥的意見夏娃都告訴我了喲。」紫灩漣還是像在《永恆》中那樣稱呼林凌為哥哥。

　　「說說合作，我能拿得出手的東西，基本上都已經告訴你們了，我們之間合作，是為了把蛋糕做大。」林凌緊緊盯著紫灩漣的笑顏，逐字逐句說，「那麼，現在請你們回答我，你們憑什麼從我的盤子裡切走我的蛋糕？」

　　這句話是對兩人能力**裸的歧視。

　　夏娃低著頭，沒有說話，用沉默來應對林凌的質問。可紫灩漣卻仍然面帶笑容地說道：　「哥哥的事情，我也聽說過一些，哥哥的用意，我也明白一些。哥哥的戰團架構，我也瞭解一些，但是哥哥的目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哥哥的蛋糕，不止那麼大。」

　　紫灩漣說著用手圍攏了一個圈。她笑著道：「那樣的大蛋糕，總得有人看管，料理，總得有人為哥哥奔波，不是嗎？哥哥？」

　　這就是紫灩漣和夏娃的不同之處，她明白自己要幹的是什麼，而夏娃只是單純的想要幹什麼。

　　一個是服從命令，另一個是要瞪鼻子上臉指手畫腳，區別大了。

　　「其他兩個勢力我不管，誰能告訴我，英雄聯盟方，每天有多少費用浪費在裝備維修、物資補給和消遣上？」林凌看向笑瞇瞇的紫灩漣，心中卻在感歎，不愧是在他前一世靠一己之力撐起整個第七學識戰團的紫灩漣，一眼就看穿了他要做的蛋糕不是一城一池，而是整個英雄聯盟。

　　紫灩漣和夏娃對視了一眼，誰也回答不出林凌的問題，她們都沒想過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數字有多少，我只知道，《永恆》內可供購買的物業是有限的，那些鐵匠鋪、雜貨店、藥劑店、旅館、驛站，每天都有無數人在使用這些設施，但這些設施的所有權在誰的手裡？NPC手裡！那和無主有什麼區別嗎？」林凌說到一半，突然對紫灩漣問出了一個不相干的問題，「市一康健為什麼會有今天的名氣？」

　　紫灩漣有些迷糊地回答道：「老年足球隊拿過好幾屆國際比賽的冠軍，經常上報紙電視電台的廣報呀……」

　　「還有呢？從用人單位的角度來講，為什麼他們要用市一康健工作過的志願者？哪怕他們中有些人劣跡斑斑？」林凌把矛頭對準了夏娃。

　　「市一康健的健康形象，用人單位招募他們是用來提升企業自身的形象？」夏娃猶豫著回答道，她和紫灩漣的不同之處就在於，紫灩漣太過注重外表，而她的內斂使得她更會發現一些隱藏在外表下的事物。

　　「你們說的都對，成績與形象，等你有了成績和形象，就會有客戶找到你，用你的成績和形象來提升他們的形象，為自己打廣告。」林凌說出了他觀察出的結果，他又問道，「想想看，還有什麼是我們過去沒有看到的？」

　　「紀律與內部妥協的平衡。」夏娃的思路漸漸通暢，市一康健有今天的名氣，和市一康健管理方苦抓的內部紀律與事後補償分不開。

　　林凌對此也深有體會，當初一個病人家屬的投訴就使得康健俱樂部讀書會解散。這固然是在照顧到病人家屬的情緒，可也會使得另一些人覺得不舒服。為此，市一醫院的精神科出面組織了一個讀書會，並吸取教訓，只接受成年朗讀者。

　　這就是紀律與內部妥協的平衡，俗稱打一巴掌給個甜棗。

　　「夏娃，那麼你為什麼還堅持要求加入核心團隊？」林凌把話題返回到他與夏娃之間的矛盾。

　　「這是我的過錯。」夏娃心悅誠服地低下了頭，不過只是片刻，她又一次抬起頭，斬釘截鐵道，「不過我仍然認為，我適合盾衛者這個職業！」

　　「隨你。」

　　林凌苦笑著搖了搖頭，他已經強調過紀律，並且執行過紀律，剩下來的，則是安撫、妥協。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八章 談判（上）



　　確定了各自的職責後，接下來要談的就是責任與利益分配的問題。

　　林凌一直信奉拿多少錢，干多少活這句話。這個世上沒有聖人，或許眾人會因為一個共同的目標、領導的個人魅力與未來的前景聚集在一起，但理想可填不飽肚子，要想真正的幹些實業，沒有真金白銀地供著可不行。

　　「我的想法是利益均沾。」林凌雖然是戰團的發起者、團隊的組織人，也是出資方，可他明白事業要做大做強，他要保持住領導者的地位，不損失點是不行的。不過就如之前所說的那樣，聖人早已死絕，他當然不能白白損失，「你們也知道目前的金價，我預計拿出1500金幣交給你們去兌換，當然是在簽了合同後。換到的錢我想交給你，夏小姐。」

　　林凌要拉攏夏娃的另一個目的，就是打著借助夏娃的家世背景，搞一些幾乎沒有風險的穩健投資，來保值、增值他的本金，給自己一條後路，也給她們一顆定心丸：「我聽說夏家的綠化基金每年都會出錢投資建設一個垃圾焚燒爐，我想把這筆錢交給你來操作。」

　　用焚燒垃圾的方式發電不是什麼新技術。

　　不過國內只有夏家綠化基金會投資的垃圾焚燒爐，才能取得運營牌照，把焚燒垃圾所產生的電力聯入國家電網內出售。

　　這其中的貓膩，說穿了很簡單。

　　有幾個搞清潔能源項目的企業家，能將焚燒垃圾生產出的溫室氣體轉化為氣體肥料？

　　夏家就可以。

　　也只有夏家可以。

　　「你想投資垃圾焚燒爐？」夏娃微微一怔，那個項目她也聽說過，夏家的綠化基金會其實是由一群富二代出資的基金會，掛在夏家名下，專攻清潔能源領域，垃圾焚燒爐是他們所有項目中最賺錢的項目，據說基金會靠此獲得的投資收益非常可觀，明年計劃投資兩個垃圾焚燒爐。

　　一個垃圾焚燒爐的投資雖說只有一百來萬，若要加上社會方方面面的援助、政策的扶持與不計入投資成本中的人力成本，那這筆數字可就大了去了。

　　資金只是一個敲門磚。

　　生意做到夏家這個份上，經營得已經不再是簡簡單單的生意，而是人脈、渠道、技術。

　　這些東西，別說普通人家出生的子女，很多看似和夏娃處於同一階層的富二代們都未必會有。

　　那可是夏家數代人的積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

　　「沒錯，我很看好垃圾焚燒爐這個項目。」

　　林凌本來還對夏娃的家庭背景抱有懷疑，當他看到夏娃真人後，對此就再也不報疑問了。

　　前一世的他在市一住院期間，曾經有綠化基金會的工作人員前來看望他們這些一隻腳踏進棺材裡的重症患者，夏娃也在其中，她那面癱一般的神情給林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即便林凌那時並不知道她就是夏娃，也對那個女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並且，林凌記得那一天有隨行採訪的記者數次試圖對她拍照，都被領頭的夏家子弟攔下，有一個記者還被沒收了相機。

　　其在家族內的地位，可見一斑。

　　「基金會對外宣佈的建設成本和真實成本有30%左右的差距，基金會習慣把運營成本也算在建設成本內。不過，我希望你能交給我2000金，我有幾個表兄投資了眾星之海公會，缺錢搞公會的烹飪大鍋和藥劑大鍋。」夏娃淡淡地說道，「這2000金，我可以換到全款，剩餘的錢能安排一個氣體化肥生產線，它是這個項目最大收益的來源，不公開的收益。」

　　「明白了。」

　　林凌點了點頭，夏娃不愧為夏家的女兒，會做生意，連自己人的錢都要賺，還賺得理直氣壯。

　　按照目前1:600的市價，2000金足以換到一百二十萬的巨款。

　　全款交易，在黑市上是指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按最高價結算的交易，幾乎不會有金幣買家願意這樣幹。

　　夏家子弟，當然不計入其中。

　　再沒有其他收入的情況下，林凌得拿下峽谷村才能湊得出2000金這個數目。不過他若是把2000金掛到黑市上，恐怕金幣價格一下子會跳水到一個極低的地位，等他撤銷單據或者把價格降低到一個合理的程度，才會逐漸恢復。

　　目前的黑市金價還是被各大工作室聯手操控，經過前一陣的瘋狂，他們手頭握有的現金肯定多餘目前玩家拿得出的金幣，林凌就算拋出2000金，也只能打壓一時的金價。只是隨著玩家等級的逐步提高，金幣的日產逐漸增多，他們的好日子也剩不了幾天。

　　「得等2天，最近有個大動作，我手頭要備點金幣。」

　　林凌撓了撓頭，別看他的身家在現階段的《永恆》中可以算得上數一數二，可還是缺錢，缺金幣。

　　「哥哥，我們早就看到你的招募帖了喲。」紫灩漣微微笑道。她取出手機，將屏幕內顯示的網頁給林凌看，那上面顯示得正是SHN論壇，「要不是那個農民工討薪在綜合論壇內搗亂，哥哥的招募帖早就成首頁熱門了喲，許多人都在懷疑哥哥是不是拿得出那筆錢。胡氏兄妹在他們的微薄上發公開聲明要哥哥不要食言而肥，他們號稱和哥哥你有口頭協議。」

　　「那是他們和黑暗理事會的千幻簽訂的協議，這也要算到我的頭上？我還真是躺著中槍。」林凌笑著說了一句後，手機突然發出嗡響聲，他拿出一看，是李琳達打來的電話，於是歉意地朝她們笑了笑，離開座位走到門外，接通了電話。

　　「零，閻羅鯊要我問你什麼意思。」李琳達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好像是剛剛和人大吵過一番，「那個混……我是說會長要我問你，為什麼你要支持我參加比賽，他說他有更好的人選要你支持，為什麼你偏偏選擇了我？」

　　「你在公會內部訓練時虐了他？」林凌聽得出，閻羅鯊就在李琳達的邊上，而且李琳達的背景聲略顯嘈雜，應該是用免提功能與自己通話中，她的周圍，聚集著不少人。他口氣冷漠地說道，「讓閻羅鯊自己和我說，我沒時間和他繞圈子。生意可不等人，對了，你要是在厄運之槌幹得不開心，大可以辭職，我養得起你……」

　　「零！」

　　李琳達羞惱地發出聲嬌嗔，打斷了林凌的滔滔不絕。她不知道為什麼林凌要選擇這個時候對自己說那些應該在私底下對她說的話，她不認為林凌不知道她目前的處境，厄運之槌內的人都知道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卻已經……這傢伙挑明關係，該不會是故意要讓自己難堪吧？

　　「閻羅鯊，你不會連自己和我說話的膽量都沒有了吧？」

　　就在李琳達胡思亂想的時候，林凌卻歎了口氣，他原以為李琳達會聽得懂他的暗示。

　　林凌之所以提到生意，是指自己開始有了常規的合法收入。提到辭職和包養，是在暗示他賺的錢不少。從那聲應該算得上嬌嗔的叫聲來判斷，李琳達應該是被周圍環境給予的壓力壓得喘不過氣來，沒有動腦子思考自己的意思。

　　在他的印象中，李琳達應該是一個挺精明能幹的角色才對，莫非……她真的被愛情沖昏頭腦了？

　　林凌摸了摸下巴，決定不去想這個問題。

　　「咳咳，我是閻羅鯊。」經過的短暫沉默後，閻羅鯊的聲音從手機的另一邊傳入林凌的耳內，「你想要對我說什麼？」

　　「你不是說你認為有更好的人選需要我支持嗎？那我們打個賭如何？」林凌沒有再出言譏諷閻羅鯊，因為那毫無意義。

　　「怎麼？你想告訴我李琳達比我精心挑選出的人更優秀？我們可是合作夥伴，尊敬的奧術法師。」閻羅鯊用一種幾乎調侃的語氣說道，「你該不會認為那手合擊戰術對職業玩家也會起作用吧？離開巷戰和下水道這兩個地形，李琳達……霸王花，連一個站樁法師都打不過。」

　　「哦，原來你是被虐了兩回。」

　　林凌從閻羅鯊的話語中聽到了一絲氣急敗壞，他笑著道：「你應該清楚我的意思，除了她之外，我不可能支持、教導、指點你們厄運之槌中的任何一個人，野狼神的事情，我不認為你會忘記，我要告訴你的是，他和夜叉還在天文市，說不定就在你們公會總部對面的希爾頓酒店，喝著香檳，在慶祝你的失敗。」

　　「別急著下定論，我們願意培養李琳達，讓她享有職業玩家的資源，這一點我們在之前的會議中已經做出了表決，現在的問題是，你能不能為我們培養出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李琳達這樣的優秀選手？蓋世英雄算是一個，但我希望你還能培養出一個。」閻羅鯊說出了他的打算，並開出了條件，「你知道，錢，不是問題。」

　　「錢？太庸俗了。」林凌發出聲冷笑，閻羅鯊說錢不是問題，可他真的選擇要錢，那錢就會成為一個大問題。他想了想，說道，「在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我要的是什麼，不過你既然我希望培養出第二個，那我最近到是缺使喚的人手，武裝起你最好的遊俠，命令他和李琳達在下午5點前趕赴峽谷村，當然，關卡過路費你們自備。」

　　「遊俠？我們最好的遊俠不用你的培養。」閻羅鯊否決了林凌的提議，「不如換一個職業，我們的團隊缺一個夠格的暗影牧師。」

　　「我暫時只用得到遊俠，你們團隊中的現任遊俠不是最好的遊俠，陳婧、花骨朵，我要得是她，她才是你們最好的遊俠。」林凌指名道姓點了陳婧的將，至於職業隊中現任最好遊俠會怎麼想，管他何事？他現在就看陳婧會不會答應自己。

　　林凌可不懂什麼叫一笑泯恩仇，被人摁到牆上後，他自然要報復回來。

　　「她才9級，連轉職都沒轉……」閻羅鯊有點猶豫。

　　「我說誰就是誰。」林凌很清楚閻羅鯊現在有求於他，所以他不管說什麼，得到的都只會是正面回應，「把手機給李琳達，確保周圍無人。」

　　「你贏了。」

　　閻羅鯊拿起手機拋給李琳達，隨後示意其他人關掉錄音設備，離開會議室。

　　「現在我說、你聽……」

冷封心

第一百六十九章 談判（下）


　　「李琳達，我信不過閻羅鯊，也信不過厄運之槌。」

　　林凌對著咖啡廳內的夏娃與紫灩漣聳了聳肩，表示自己還得過一會兒。她們二人頗為理解地點點頭，喚來侍者重新點了一些飲料與點心，氣定神閒地坐在那裡。

　　「我需要你發動關係，找一個律師。以你的名義與那個律師簽約，我需要他來處理一些合同文書，你也應該趁此機會與厄運之槌重新確定勞務關係，閻羅鯊親口承諾過會對你實施資源傾斜，讓你享受職業隊成員的待遇，他們的收入比你目前要高一些，你得趁機爭取一下。」

　　「你怎麼知道我有這些關係？」

　　李琳達注意到林凌用的是「需要」而不是「想要」。這種類似於命令的口吻讓她很不舒服，那傢伙又不是她的什麼人，憑什麼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更重要的是，她第一次認識到林凌對於自己的瞭解，恐怕要她認為的多得多，這讓她感到惶恐、不安、惱怒。她覺得自己在林凌面前好像是一頭被扒光的羔羊一般，沒有任何的隱私可言。

　　「你還要我重複說一遍我的心意嗎？達令？」

　　林凌聽出了李琳達潛藏在話語中的小彆扭。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他不介意對抱有好感的異性說一些露骨的話來調情。李琳達只是其中之一，她或許把她自己的地位看得很高，但林凌從不認為她是特殊的，她只是比較符合林凌心中的伴侶形象：勇敢、溫柔、理性、識時務、有著一定的耐心、懂得用腦袋去思考、擁有他從未擁有過的健康體魄。

　　李琳達的外貌也是林凌欣賞她的理由之一，真得有人會不喜歡一個胸部與自己的下巴持平，並且一手無法掌握的龐然大物嗎？

　　「我猜閻羅鯊那個混蛋一定在會議室內留了竊聽器，你真得要我說出口嗎？」

　　當然，為了達成目的，林凌不會介意幫助李琳達把她自己想得特殊一點。

　　「零，你不要太過分了！」李琳達跺了跺腳，她很清楚林凌知道自己不是那個意思。她想聽得是解釋，林凌為什麼找人調查自己的解釋。

　　只有天知道，林凌並沒有調查過李琳達。他根本不需要那樣做。

　　那些消息早在他前一世就裝入了林凌的腦海中。由於身體的關係，他前一世最喜歡的娛樂活動就是躺在床上逛論壇，心理陰暗心理收集各種職業玩家和遊戲名人的奇聞趣事、八卦等等小道消息，尤其是英雄聯盟方出名的女性選手。

　　他對於李琳達的瞭解，可能要比李琳達自己還要多。

　　「好吧，我愛你，李琳達，這就是我想要對你說的話。」林凌很清楚李琳達目前處於一個情感真空期，她來到天文市是為了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在忙碌的俱樂部工作走上正規變得不忙碌後，她對於生活就有了新的要求，比如情感……這個時候要是不厚臉皮的打蛇上棍，藉機攤牌，恐怕短時間內不會再有這麼好的機會了。

　　「零！」李琳達叫喊的聲調越高，表明她越心虛。

　　「我想和你在一起。」林凌冷靜地回應道。

　　「我、我需要時間考慮……」

　　李琳達心亂如麻，她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林凌？答應？他們畢竟有七歲之差，林凌還是個學生，儘管她確實對他有好感、有依賴感，可她是個過來人，很清楚生活的真諦不是荷爾蒙，而是茶米油鹽醬醋，是許許多多雜亂、瑣碎的小事，是兩種習慣的衝突與碰撞。

　　李琳達不想再經歷那樣的揪心痛楚，她需要一個合格的人生伴侶。

　　林凌，實在太年輕了，年輕到她第一眼看見他就想起了自己已故的女兒，他們都需要來自父母的照顧、關懷。和這樣年輕的人談戀愛，她懷疑自己是否有足夠的耐心忍受對方可能擁有的小孩脾氣，是否能在自己日漸衰老之時仍然那給予對方妻子的照顧？

　　「我們只差七歲，不是十七歲，也不是七十歲，你還需要時間考慮什麼？考慮今晚為我煮什麼菜嗎？」林凌瞭解李琳達的顧慮。前一世李琳達直到三十五歲那年都未曾再婚，她曾經在一次沒什麼人知道的現場訪談中為聽眾講述過她的婚姻、愛情觀念，林凌是現場為數不多的聽眾之一，當時他還舉手詢問過李琳達會不會找年齡比她小的男友，得到了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電話的那頭陷入了沉默，林凌卻鬆了口氣。他對於婚姻、戀愛都沒什麼特殊的經驗，前一世唯一談過的那場戀愛在對方得知他是個藥罐子後也就無疾而終了。他甚至連那個女孩長什麼模樣都想不起來了。

　　「我會去找你要的律師。」李琳達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不認為現在是講那些事情的好時間，現在是工作時間。」

　　「我尊重你的選擇。」

　　迴避未必是否決，彼此都後退一步，才能看得更清楚。林凌與李琳達交往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很清楚李琳達的性格就像是彈簧一樣，給予的壓力越大，受到的反彈便會越強烈。

　　只要李琳達不一口回絕，那就代表著有戲。

　　種子已經發芽，接下來，靜靜等待收穫吧！

　　林凌掛斷電話，他回到咖啡廳內，歉意地朝安靜等待在那兒的紫灩漣與夏娃聳了聳肩道：「讓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

　　「在你接電話的時候，我和灩漣商量了一下，我們將收取20%的最終投資收益作為管理費和佣金。」夏娃說出了她們的要價。

　　20%的收益比例其實不高，一個職業經紀人從僱傭費內抽的頭就多達25%，而夏娃與紫灩漣兩個人才拿20%，這個比例很合理。

　　林凌本來打算損失的收益比是30%，只要能抱上夏家這條大腿，他就能源源不斷把《永恆》內獲得的收益轉化為現金，依托夏家這株大樹投資於各個收益平穩的領域，比如夏家的支柱產業：清潔能源。

　　林凌記得單一的垃圾焚燒爐投資回報率大約為每年42%，也就是30萬左右。若再算上氣體肥料廠的回報，這個回報率就高得驚人了。

　　「我只想知道，明年這個時候，我們能收到多少錢？」不過林凌還是問出了任何投資者都會關心的問題，他不想顯得太特殊。

　　「按照綠化基金會的業務報表，投資回報率自然是42－45%，由我去操作的話，回報率在75%左右，算上氣體肥料廠的收益，120%甚至150%也未必沒有可能，我國是氣體肥料的主要加工、出口與進口國，你只需要一年就能踏入百萬富翁的行列。」早就計算過的夏娃報出了一個讓林凌驚得發抖的數字。

　　120%的回報率，那是什麼概念？

　　一年淨賺144萬！

　　「未必，我前面說過，我的打算是利益均沾，第一年拿到錢的，基本上都要分發給戰團裡的核心成員，也就是說，紫灩漣除去我們規定好的20%之外，還能拿到一筆零花錢。」林凌很快冷靜下來，他父母的火星農場墾殖出來，一年賺得錢其實也不比這個數目少，這就是為什麼他那幫死要錢的親戚們當初願意慷慨解囊，借錢給他家的原因。

　　前一世，當林凌的那些親戚得知他父母生意失敗，幾乎淪落為火星乞丐後，親戚立刻換上了另一副窮凶極惡的醜惡嘴臉前來討債，將他幾乎逼上絕路。

　　「那麼你們準備與我簽訂多久的合同？」林凌搖搖頭，把他那些親戚的影子甩出腦海。他把注意力集中到現有的問題上，「我認為兩年比較合適，合同從夏小姐收到來自我方的2000金幣後開始生效，如何？」

　　「四年。」

　　夏娃風輕雲淡的就把林凌提出的數字翻了個倍：「我說過，我有四年的時間用來荒廢。」

　　「接下去的四年還要請哥哥多多關照喲。」紫灩漣笑瞇瞇地說道，在這個問題上，她們顯然達成了共識。

　　「合同有效期為四年，違約條款的話就按照四年的收益比例來指定怎麼樣？」林凌一開口就要訂最少80萬的違約金，這個合同其實對他很有利，只要他保證2000金幣到賬，合同生效後，夏娃就得承擔起全部的責任。

　　「可以喲。」

　　紫灩漣笑瞇瞇地點了點頭，林凌提出的違約金數目和她們商討出的結果一樣。

　　「電子協議？紙面合同？」最後的問題就是合同的載體了，紙面合同和電子協議具有同等法律效用，不過後者在操作中容易留下破綻。讓林凌來選，當然是紙面合同較為穩妥，他已經請李琳達發動關係尋找一個靠得住的律師。在律師的幫助下，不僅合同條款可以逐一推敲，還能就雙方的權限做出一個細緻的規定，規避大部分可能存在的風險。

　　「紙面合同。」

　　夏娃同樣認為紙面合同較為穩妥。

　　林凌舒緩出一口熱氣，最艱難的談判終於結束了，接下去的流程就是擬定合同，簽字與交付款項。大部分都是走個過場，最核心的問題雙方都已經談攏並把變數壓制到最小的程度。

　　「這個場合或許應該開一瓶香檳來慶祝，但我的體質不允許我飲酒。」林凌不倫不類地端起他點的冰咖啡，起身笑道，「祝我們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紫灩漣和夏娃起身舉起果汁，輕笑著與林凌碰杯。

　　那清脆的撞擊聲，標誌著一個嶄新同盟的誕生。

冷封心

第一百七十章 誰瘋誰傻



　　就在肇事者無比逍遙快活的時候。

　　SHN論壇管理員邋遢大王頭疼地看著滿屏幕的刷屏帖。

　　由「農民工討薪」發佈的討薪帖已經被眾多給力的網友「頂」到了論壇首頁，僅僅大半天的功夫，點擊量就打破了SHN論壇的歷史記錄，高達300多萬，這個數字還會隨著每一次的網頁刷新而增加。

　　同時，SHN論壇當日新增會員10452名，又一次突破了論壇的歷史記錄。

　　這還是站方緊急聯繫了官方論壇，用鏡像帖的方式分流了大部分點擊之後得出的數據。

　　但身為論壇的最高管理者，邋遢大王卻連一點自豪的心思都沒有。他只希望這陣風波能快速消失。

　　「農民工討薪」發佈的最初主題在點擊數突破300萬的同時，回複數也突破了一千頁。

　　SHN論壇僅有的二十五個論壇管理和超級版主都加入了這個帖子的回複審核中，麻木地把那些毫無意義的破口謾罵一一禁言並凍結相關賬戶的發言權，用來淨化論壇的「討論空氣」。

　　SHN論壇的最大後台是一家上市企業，目前正積極運作股權轉讓，不允許論壇出現任何會影響企業聲譽的負面消息，簡單說，就是往那些張口閉口生殖器的ID嘴裡塞抹布、關黑屋，封掉他們的ID、IP、IQ等等I字開頭的玩意。

　　論壇管理方單方面的橫掃當然會引起一些自稱老網民、老資格的不滿，沒過多久論壇的其他版塊就多出了各種對於論壇管理的攻訐，素有「隔壁」之稱的官方論壇也發來郵件，告知他們官方論壇出現了對於SHN站方的不滿情緒，請他們看在黨國的份上，注意和諧。

　　邋遢大王在打開郵件的同時腦海裡瞬間浮現出了官方論壇的超級版主浮生三世的賊笑表情，心裡對於那些趁機搗蛋的ID恨得要命，偏偏又要保持領導的風度，只能用：「親，注意文明發言哦親」這樣的XX體來規勸那些滿嘴生殖器的ID。

　　但領導只有一個。

　　論壇管理員和超級版主大多都是滿腔熱血的小青年、義務工，他們很快脫下馬甲與那些攻訐站方的ID戰成一團，一個個邋遢大王似曾相識的ID被封禁、刪除，一個個曾經和他稱兄道弟的同事們怒氣沖沖地退出管理圈，鬧得邋遢大王的頭都大了一圈。

　　邋遢大王當然也想撂挑子不幹。

　　但他是少數幾個拿錢幹事的論壇管理，別人能說干就不幹，他不能。

　　邋遢大王只祈禱那個發佈於僱傭板塊的招募帖不會引來太多的口水，英雄聯盟方的第一法師，「零」的名號，他已經聽厄運之槌的好友說過數次，厄運之槌的普通會員們對於這個曾經加入過公會，卻又由於公會高層鬥爭而被迫離開公會的法師很有好感，並十分感謝他為他們帶來了蓋世英雄。

　　相反，鐵血戰旗的人對於零的看法就不這麼正面。

　　很多鐵血戰旗的會員都認為那個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把他們原來秘密培養的秘密武器蓋世英雄挖到了厄運之槌，他們認為零是厄運之槌故意推到前台的一個借口，專門用來誘騙其他公會的優秀人才。

　　兩幫人在SHN論壇的公會板塊內吵吵嚷嚷，都聲稱要向對方討個說法。所幸公會板塊的負責人都是各大俱樂部的正式僱員，和他邋遢大王一樣都是拿錢幹活，他們在管理論壇與引導話題方面很有一套，目前還沒鬧出太大的亂子。

　　邋遢大王真正擔心的是零所發佈的招募帖末尾提到的那兩個人：17級精靈遠行者：一舞動心神，胡倩；17級精靈獵人：雙舞震靈魂，胡清。

　　胡氏兄妹，或者胡氏姐弟是職業圈內赫赫有名的「夫妻」檔。他們曾經在各種雙人項目中創造過多項世界紀錄，圈內一直有心理陰暗的人說他們名義上是兄妹姐弟，私底下卻是夫妻關係。

　　沒人知道他們兩個人到底是兄妹還是姐弟關係。

　　邋遢大王是為數不多清楚胡氏組合底細的人，SHN論壇的管理員總要和各路職業高手打交道，私底下也總會有幾個能在一起喝酒罵娘的朋友。胡氏組合雖然和他的關係還沒到這一步，不過他們時常會告訴邋遢大王一些第一手的情報來換一點微不足道的信息費。

　　一來一去，雙方都對彼此有了一定的瞭解。

　　邋遢大王清楚胡氏組合的好惡，那個零把他們稱為「賢伉儷」無疑是犯了他們的大忌，他們最無法容忍別人對他們的私生活指手畫腳。

　　綜上所述，邋遢大王對於零的招募行為並不看好。即便他出的價格，足以讓他這個忠實的戰士玩家萌生出練個遊俠的念頭……

　　然而，事實卻是，有錢能使磨推鬼。

　　下午三點，當林凌剛剛回家沖涼的時候。胡氏組合終於開始了他們的行動，他們動用他們在SHN論壇的關係刪除了主貼內全部的留言，然後順理成章地霸佔了一樓沙發，宣稱任何膽敢接下這個任務的遊俠都是和他們過不去。

　　私底下，胡氏組合已經草擬了一份勞務派遣合同，發給他們知道的一切遊俠高手，希望他們共襄盛舉，一起大賺林凌一筆。

　　胡氏組合的思維方式一貫有些與常人不同。他們的勞務派遣合同不知怎麼的竟然發到了關係不好的幾個人手中。

　　當林凌在給自己拍爽身粉避免生痱子的時候，有人把胡氏組合的勞務派遣合同曝光在SHN論壇，還在林凌發的主貼內貼了一份。

　　發帖的人也有些缺心眼，他使用的ID不是註冊的馬甲小號，而是他的本尊正體。

　　這樣相當於**裸打臉的行為，胡氏組合當然不會忍。

　　所以當林凌坐到電腦前，想看看有多少人報名後，帖子已經被管理方送進了回收站，胡氏組合和曝光勞務派遣合同的那個ID全部因為辱罵管理員被禁言3天。他刷了好幾遍頁面，都沒看到他發的主貼，還以為是他的價格訂的太低很多人都不想來，只能有些鬱悶地關閉頁面，默默地戴上遊戲頭盔上線。

　　「你遲到了，零。」

　　峽谷村內，從閃雷荒野趕來的草莓鼻等人提前等候在村子裡唯一的酒館。

　　看見林凌的角色回到線上，原本坐在草莓鼻和醉無酒身邊的三個玩家立刻站起身迎上前去，守望禪師和愛恨糾葛正沉迷於新出爐的酒館收集卡對戰遊戲，沒有察覺到林凌的上線。

　　「沒什麼問題的話就開始分配任務吧。」林凌對眾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他看了眼滿是NPC的酒館，下意識地問道，「霸王花沒來？」

　　「零大，外面有厄運之槌的人找。」正在這個時候，盜夢小僧急匆匆地走進酒館。

　　「嗯？」

　　林凌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守望禪師，盜夢小僧他確實想用，但不是在今天使用。

　　「零大，給那小子一次機會，他老媽，我師嫂知道他幹的事後抽了他一頓，打斷了他三條肋骨，我師兄要勸也被卸了肩膀和大腿，目前父子兩個都在醫院躺著。」守望禪師偷偷用私密頻道對林凌說道。

　　「你師嫂是練家子？」林凌被守望禪師告知的消息嚇了一大跳。

　　「峨眉嫡傳弟子，省隊的武術教練，拿過女子搏擊和自由散打的冠軍，曾經當過女子特種兵和特警，性格太爺們，有一部電影就是講她的……」提起自家那位彪悍的師嫂，守望禪師似乎有點心有餘悸。

　　「禪師，不是我不給你面子，這個時候，我不能用你這個師侄，我今天會給他找事做，但不會把他放在團隊裡用。」林凌發了組隊邀請給守望禪師、草莓鼻與醉無酒，至於愛恨糾葛，就讓他在旁邊多待一會兒吧，他對加入隊伍的眾人說道，「不是我要擺譜，實話告訴你們，今天我去談資金的事情了，一期資金這個月就到位，緊跟著項目就要破土，戰團的框架也要搭起來，明年的這個時候，戰團全部的核心成員都有紅利拿。」

　　這個消息把眾人驚呆了。

　　「紅利？不，零大，我不能要你的錢。」反應過來的守望禪師第一個拒絕道。

　　醉無酒和草莓鼻卻在這個問題上顯得有些猶豫，他們都是有家室的人，怎麼不可能不缺錢花？

　　「禪師，高風亮節是好事，你也要為其他人著想，你不拿，以後加入核心團隊的人怎麼好意思拿？我又怎麼好意思拿戰團的收益去投資實體？」林凌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清楚守望禪師不想拿，不是不願意拿，而是覺得拿了沒必要。

　　不過錢多，自然另當別論。

　　林凌決定下一劑猛藥。

　　「實話告訴你們，合同我已經請人去擬了，一切順利的話，明年這個時候，你們幾個，包括愛恨糾葛和我今天招募的新人，瀲灩紫，每個核心團隊成員都能拿到至少10萬的分紅，當然，我會拿多一點。」他滿意地看著醉無酒和草莓鼻不由自主露出的豬哥相，十萬，對於普通人家來講確實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了。

　　那兩個傢伙一貫沒有節餘，醉無酒還好，賣了一套黑騎士轉職道具，身邊有錢。草莓鼻跟他那麼久，還是一窮二白一分沒拿過，靠狂戰者聯盟的那份鐵桿莊稼能養得活誰？幸好馬上就有線下挑戰賽，前十名都有獎金拿。

　　以草莓鼻的實力，只要不是打的場數太多讓人看穿了他的三板斧，拿前十問題不大。

　　林凌把他的另一個決定也告訴了眾人：「還有，你們平日的比賽獎金我不管，這部分收益都是你們自己的。」

　　這個決定讓草莓鼻呼吸有些凝重。

　　圈內傳統，獎金要按比例上繳給俱樂部，就算俱樂部不拿，也要繳，這是管理費，就連職業隊隊長也要繳，不享受任何特權。

　　大俱樂部象徵性的收取5%，可狂戰者聯盟這種不尷不尬的中型俱樂部，卻是25%的檔次！比賦稅還高。

　　「零，你沒發燒？」草莓鼻突然憋出了一句胡話。

　　「記得對愛恨糾葛保密。」林凌神秘地笑了笑。他當然不是在說胡話，一次性拿出那麼多錢分給草莓鼻等人，在不明就裡的人看來，確實是瘋了。

　　只有林凌自己知道，只要戰團的框架搭建出來，他就能靠此建立起一支足以和各大公會職業隊一較高低的精銳團隊。

　　等戰團出了成績，自然會有廣告商贊助商尋求到自己。

　　那時候，誰瘋誰傻，一目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