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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 特殊傳說 作者:護玄 (連載中)

[都市] 特殊傳說 作者:護玄 (連載中)

一個人一生有幾次機會?

我在國中畢業升上高中那一年遇見了不同於任何一人的轉悷點.

而人的一生就那樣一次機會,我有可以將它拒絕的權力'也有接受並承認它的權.

這是一個尋找自我能力以及異世界的故事.在這裡,所有的知識都不是知識,只有肯定了自己,世界才會肯定你.

直到今天這個故事仍然延續者發生.

那是屬於我也有可能即將屬於你的故事.

屬於我們的特殊傳說

[ 本帖最後由 烽弧 於 2009-1-18 11:43 編輯 ]
第一話 分發出錯
地點:台中     時間:下午二點


蟬聲響起 .


" 各位同學 , 現在發下去的資料請各位同學一定要好好看過一遍再做決定喔 , 若是拿不住主意的同學請回家和家長商量過後 , 明日交回學校...... " 講台上的老師走來走去 , 鞋跟發出單調的聲音.

我握者手中的准考證 . 相信讀過學校的人都大約可以猜到 , 現在的我 , 握者准考證 , 再加上篇名開頭的標題 , 你大約也可猜出來我現在做些什麼了吧 .

沒錯 , 今年國三的我 , 正面臨分發聯考等等這幾樣人生必經路程 .

桌上學校統一發下的成績單 , 那上頭讓機器印得整整齊齊的分數像是長了蛚大了的嘴巴一搬正在邪惡的嘲笑我 . 這樣我想起來之前有某國中也有高中的資優生傳出跳樓啊上吊之類的自殺新聞 , 遺書上面大多是寫因為考不好壓力大所以要去天堂尋找另一個美妙世界等等之類的事 . 這會讓我感覺 , 幸好我不是資優生 , 所以面對成績單我還可以保住一條小命 .

當然 , 如果是我老媽把我丟下樓就另當別論了 . 面對者悽悽慘慘的成績單 , 我已經開始考慮回家要怎麼跟我老媽交代了 .

" 冥漾 , 你打算選哪個學校啊 ? " 前座同學轉過頭來 , 對桌上慘慘赤色成績視若無睹的這般對我問者 .

那瞬間我很想回他一句 , 你覺得我這成績是我選學校還是學校選我啊...... 不過我還是忍下沒說 ,畢竟此人還算是單純無比 , 聽聽就好 .

我的名子是褚冥漾 .

專長沒有 , 若是硬要說的話 , 我得專長大概就是...... 我很倒楣----這麼說一點都不為過 , 打從出生起那一妙開始我的霉運從來沒有停過 , 你聽過誰一出生居然是臍帶在脖子上纏了麻花圈 ` 層層死結可謂世界數大奇觀之一 , 聽說原來醫院產房裡的人都先傻眼之後放棄急救了 , 準備把我包一包還給家裡人拿去埋的時候 , 一個護士小姐不小心錯手就這樣把當時已經變成嬰兒屍體的我摔在地上 ; 不過也不曉得是碰巧還是什麼 , 一摔 , 居然就這樣硬生生的把我摔活了 . 但是後來想一想 , 如果那時我早知道這輩子會活的這麼倒楣 , 那時候應該叫那小姐再摔重一點 , 直接把我摔的肚破腸流我也不會怨她 .

慢慢長大之後 , 天天皮肉傷已經變成家庭便飯 , 還有更誇張的狀況層初不窮 .

誰聽過上體育課投顆籃球 , 結果連籃球架因為被灌籃 ( 而且還不是我灌,我只是站在旁邊看而已 ) 結果整座往前倒 , 還好我跑的快只被壓斷一隻腳 , 後來倒是接回來了 ; 上課上到一半 , 天花板整片掉下來和玻璃突然被教室外上體育課班級打來的球打碎 ( 正好我做在窗邊 , 靈異的則是我們班教室其實在五樓 ) , 不然就是一早來學校結果剛好校工在修樹整根剪斷的樹隻砸在我身上...... 等等 , 類似此等狀況 , 在我漫長十年人生生涯中已經司空見慣了 .

衰人這個稱號更是從我出生到現在現甩不掉的牛皮糖一般黏在我身上 , 有名的程度幾乎全校都知道了 . 就連被急救送醫 , 醫生護士們都還會講 ( 怎麼又是你 ) 之類的話 .
「同學,魂歸來。」坐在前面那不知終極倒楣為何物的幸運傢伙突然抽出一捲紙往我頭上一敲,煞那間十幾年來的往事如同跑馬燈一般花花的急速竄過我的眼前,然後我又變回了那個因為慘慘赤色正在傷腦筋要怎樣填學校的學生。

其實倒也不是因為成績不好所致,大概是因為常常受傷住院所以我在看課本跟書的時間反而很多,成績在班上算是還不錯,每次大小考都還可以擠進前十名左右。可是在決定生死的大考時候…… 該死的我居然食物中毒!

食物中毒耶!

會不會太誇張了,明明是班上一起訂好的便當,訂購三十九個裡面全都新鮮現做偏偏就我那個不新鮮,難不成是那個便當剛好放在最上面日照到臭酸嗎?我相信命運是存心與我做對的。

毫無疑問、絕對是!

「哈哈……當然是能夠讀的學校就好了。」把第一張明星學校拿開,其實我老媽對於升學這件事情已經放棄了,轉變為現在只要能有學校讀就菩薩保佑祖先庇蔭的心態。

「這樣喔,我聽說中縣有間學校工科感覺還不錯。」幸運同學乾脆把椅子轉過來,無視於講台上白了他一眼的老師,拿了原子筆就在我的單子空白處畫圈圈,「如果你也申請能過,我們還可以再當三年同學哩。」圈圈裡面出現了鼻子跟眼睛,然後是某種小小的圖案浮現。

「再說吧。」

給了幸運同學如此的回應之後,我將那厚厚一疊學校資料翻了幾次,極度後面、偏僻的頁數下面有行不起眼的小字;小的,讓人幾乎察覺不到存在。

是某所學校的名字。

然後,我填了。

我把那所奇怪名字的學校填在第一志願當中。於是我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怪事年年有、在我身上特別多這句話。

放榜的那天,所有人都開始動全全家親戚好友翻找報紙詢問補習班網路查看自己資料,當然包括我也不例外。接著,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那天我明明把各大報翻遍、網路查遍,就連學校也遞出複查資料了,結果全部傳回來的消息都跟我講一件同樣的事情:「查無此校」。

……

要耍人也耍的高明一點好不好!我填了一所根本不存在的學校?那麼那鬼校名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那本學校資料被我摔在主辦中心的桌上發出重重的巨大聲響,呃、我修正一下,摔的不是我而是我姐,「你們搞什麼鬼!印這種不存在的東西給學生填,現在又查無此校,耍人是不是!」

我必須承認我姐有氣魄多了,她比我大上三歲,今年已經申請入一所有名大學。平平都是同一個媽生的,其實我曾經想過是不是我這輩子的好運全都附著在我姐身上,所以她格外幸運,就連前幾年大地震被招牌砸到都還只是驚嚇沒有受傷。

重點是,受傷那個是跟她並肩出門的我!

好幾個櫃檯小姐將那本資料傳了又傳,每個人看過那行小字之後都重複同一種可以算是看到鬼似的驚訝表情。褚冥玥一點也不客氣的把那本罪魁禍首從小姐的手上抽回來,重新又摔在桌上一次,「找能作主的來說!」她一巴拍在桌面上,極度有懾人的氣魄。

說真的,我一直覺得我姐長的挺漂亮,是那種冷冽的美女型,跟電視上的藝人啊、歌星之類的一比都毫不遜色,所以她發起飆來那種恐怖的神情也變成雙倍。具體來說應該就像是被那種美麗的厲鬼索命那種感覺,嗯,就是電視電影常常上演的那種,有空的人可以考慮自行揣摩一下。

大概過了一下子,那本資料又被傳到另外一個人的手上。很明顯的,這個穿西裝打領帶的人階級似乎高了一點,然後一邊掏出手帕一邊擦著冷汗跟我姐解釋,聽說可能是印刷廠跟別的資料放在一起不小心蓋到之類的;高階級的解說人員接著拿出了另本一模一樣的資料,翻開上面的確沒有這所學校的名字。

於是我姐又火了。

不小心蓋到聽起來是很有可能,不過這學校的名字、編號可都妥妥的蓋在選校格裡面,甚至連邊框都有哩。這種可能性簡直比中樂透還難吧我想。或許今天我應該去買一張來試看看,搞不好衰運負負得正就這樣給我中獎了。

從我們入門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小時,我姐將看見的人罵得連個屁都不敢多放,每個人都被罵到慚愧低頭懺悔,而感覺上很像路人甲的我連一句話都沒也說到,時間就這樣在我姐啪啦啪啦罵人聲下渡過了。

很無聊……我打了一個哈欠,抬起頭,正好看見一個人影在外面晃過。其實外面就是人行道了,別說一個人了,就連一百個人晃過都沒什麼好奇怪的,畢竟這間中心還算是在鬧區附近。

奇怪的是,那人是大剌剌的從自動門前面走過去。

自動門、沒開。

根據我漫長三小時觀察電動門的紀錄,這門敏感到連條狗走過去都會開一下,然後從外面吹進來報紙還是垃圾什麼的,一個人走過去居然沒有開?

彷彿是要證明我的疑問一般,那個人又出現在門口;這次很確定了,那個門真的沒有開。

……不會吧?

大白天見鬼也是衰運中神奇的一環嗎?

是說我以前大白天也撞到過幾次好兄弟,所以異樣的居然沒有一般人撞鬼時候先尖叫後逃跑的舉動。某方面來說,我還真有點小佩服我自己。

『啪』的一個巨大聲響。

我那很有氣魄卻沒什麼良心道德的大姐拿個比剛剛更厚一疊資料從我腦後呼下去,用力之大差點沒把我腦袋打的從眼睛鼻孔嘴巴噴出來,
「你耳背喔,剛剛叫你去填資料叫幾次了!」像厲鬼可怕的臉孔馬上在我眼前放大,魄力更增一倍。

「啊?」我張大嘴巴,一臉茫然。

「啊你的頭!快點給我滾過去寫資料!」凶惡大魔女發出終極怒吼,我立刻全身冷汗的跑過去了解狀況。

結果那天最後結果就是主辦單位也有疏失,所以把我名字安插進去重新遞發,看看還有沒有學校可以收。說難聽一點,就是看看還有沒有學校要撿剩的東西,畢竟我的成績也挺低的,低到我全家都有心理準備會被分到只要銀子在手就可以讀的那種學校。

那天之後我沒有再看見電動門外的鬼。

後來我們班上一個同學聽完這件事之後,就跟我說我的衰運可能正在往內腐蝕,直接侵蝕到流年八字了。我倒是沒聽過八字會因為霉運變輕的啦,不過倒是因此知道了那同學的老爸職業是乩童。

就在所有人都收到入學資料的那天,我也收到了,是一所挺有名的學校。他有名是在只要有錢人人都可以讀,正好完全符合我家人的想像。

從此後,注定我跟幸運同學相隔兩地。

當然,這件事情跟這篇故事和我的將來完全沒有關係,只是順便提一下而已。幸運同學如他所願的報上了工科學校,恭喜他。

可是,我的衰運也不可能因此結束。

「漾漾,你入學通知來了喔。」一回到家,那個有魄力的老姐正在一邊看她的電視節目,另外一手把個牛皮紙袋文件遞來給我。
耶?入學通知我剛剛不是才從學校拿回來的嗎?

我一頭霧水的接過那個牛皮紙袋、看見上面印的名字,本來第一個反應本來是想把它摔在地上,可是後來又沒有摔。因為那個紙袋封口上面用紅筆寫了幾個大字。

說真的,我沒聽過有學校會這樣寫的——『摔者死!』

多麼簡潔俐落啊,簡單到讓我幾乎以為這不是入學通知,而是寄錯的恐嚇信了。

學校名,就是那所查無此校。

自從在報名時候被擺了一道之後,我查盡了所有資訊,連網路上都反覆查找好一陣子,確定真的沒這所學校之後才自認倒楣放棄,可是為什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又出現了所謂的入學通知?

小心翼翼的避開那幾個突兀大紅字撕開封口,果然裡面塞著的是好幾張入學的報名資料,挺厚的一疊,與今天拿到的不太一樣。

最厚的那一疊有用文件夾子好好整理起來,叫做『新生入學介紹與如何自保』。大概又是那些交通安全宣導還是小心路上壞人之類的話。真是的,都幾歲了還要每次入學都說,這間學校更誇張,居然還是這麼厚重一疊!

搞什麼鬼啊!我將那疊東西又塞回去,只抓出了幾張學費資料看;看來看去,居然比我今天那間『貴』族學校更便宜很多,大概要便宜上一倍吧(貴族學校果然比較會吃錢)。

袋子裡面有點沉甸甸的,好像裡面還有什麼東西,我避過那疊安全資料抓了幾下,一個不可思議的東西居然就這樣被我掏出來。
一隻手機。

我揉了不下十幾次的眼睛,那隻手機確確實實的還是躺在我手上,沒有變成石頭還是樹葉什麼的,更不可能突然變成一條蛇還咬我一口。是手機、活生生的手機;該不會是哪個正在包裝牛皮紙袋的笨蛋掉的吧?

不是我要這樣猜測,因為我本身也發生過這種事情,把一條抹布和生日禮物一起寄到我以前的同學家,幾天之後他又把抹布寄回來還我。

「你在發什麼呆?」節目演到一半進廣告,我姐轉過頭一問,害我連忙又把那隻手機塞回紙袋裡面,如果被她看到有這個東西,我還真怕問起來會沒完沒了。

「沒有,我在想怎麼會這麼大一包。」簡直就像大型包裹了,如果每個新生都是這樣一包,那寄件的人一定搬到死。

「嗯啊,還是宅配寄來的喔。」看看好像沒有什麼問題,我姐又把頭調回去專注她的電視,然後拿起桌上的點心吃的一乾二淨。
宅配?

這下我更好奇了,究竟是什麼種的學校這麼大手筆?還有為什麼他會是查無此校?

那天晚上我老媽特地從台中路那邊一間知名的店買回來好大一隻烤鴨還有下廚做了好幾個精緻菜色,說是要慶祝我好不容易竟然有學校可以讀(什麼鬼!),吃的特別豐富。

於是我將兩間學校的報名單上的重要事項都說了一次,一間是有名的貴族學校、一間是沒有聽過甚至不在分發中的學校;而最大的重點是,

小學校的價碼只有貴族學校的一半。

那天晚上,老媽就把我悲哀的一生用金錢決定好,貴族學校的通知被丟進回收箱裡面。小學校得到全家人壓倒性的票數勝利。

我連微薄的抗議都發不出來。天知道那間該殺的小學校是哪個鄉下學校,報名注意事項裡面還有建議住宿的字樣耶!要是如此,我還寧願去貴族學校,聽說比較好混學歷……

那支手機一直沒響。本來還等著主人自己來找的,不過卻異常的安靜,什麼詭異的聲音都沒有發出,就連想找好友名單回撥,名單上也都是空白一片。

這人一定沒什麼朋友。
「漾漾,你要住宿嗎?」我那老姐一邊咬著烤鴨捲一邊問我,然後很優雅的將手指上的醬料擦掉,「你們通知單上面不是有建議住宿的事項。」

妳是鬼!絕對是!我姐就是如此可怕的人,那張通知單明明沒經過她手,她卻很理所當然的問我,好像老早就知道那張通知單上面寫什麼了,「我想新生訓練時候順便去看看,如果不會很遠就不用住了。」開玩笑,沒先看過那小學校就住,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我姐點點頭,沒有繼續問。

有時候,她若有所思的那種神情比她不講話時候還要恐怖。例如吧,你有看過魔女嗎?至少一定在電影還是畫冊上面看過吧,那種正要發動黑魔法殺人(注意!不是害人!)還是陰森森想著怎樣煮毒藥的拿來形容我姐最恰當不過。

「漾漾,你那間學校什麼時候新生訓練?」她抬起頭,拿那雙據說會迷倒人可是卻都拿來視殺我的美麗眼眸盯著我看,說實話,挺像被蛇看的感覺。

我最後一次看到她這種表情時候大概是幾天前,她正在想要怎樣整理招考中心。

別吧老姐,我是妳弟耶……

「下下禮拜一。」為了避免心臟被她盯的衰弱自滅,我立刻招了。不是沒有骨氣,相信我,如果你有個姊姊也是這種樣子你就會明白我此時內心的感受。有時候,精神上的虐殺比身體上的虐殺還要殘酷。而我姐,就是很懂得把玩前面那項的人。

然後就看見那女人突然把左手的碗放下來,右手往口袋一抓,直接掏出好幾個上面印著XX宮絕對靈平安符之類的東西,至於裡面是不是真的裝平安符之類的東西我就不知道了,「為了避免你上學第一天又被時鐘砸到。」她笑的很詭異,我發誓我看見了。

這個可怕女人!

把最後一張相片貼在註冊表上後,我直接往背後的床上倒去。

再過幾天我就要去那所小地方學校了。

翻過身看著被我晾在書櫃上的手機,說也奇怪,一般手機不充電應該幾天就掛了,沒想到這支手機怪的很,居然已經快一個星期了還有電,真的是活見鬼。我用力瞇起眼睛瞪著顯示版,上面居然才少一格電。科技是什麼時候悄悄進步的?這種新款的手機居然這麼不耗電,等上學之後再盧我老媽也買一支同款的來用用。

再翻過身,看著白白的天花板。

畢業了啊,原來我真的有畢業的一天,我還以為以我的衰運可以再多讀幾年……因為出席率太少所以被勒令重讀。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一種感慨,畢業之後突然有種很茫然的感覺。因為又要去新的地方認識新的人,然後又像以前一樣又在新的學校開始我的衰運,接下來人盡皆知,兩年之後我就會成為學校的著名衰人。就跟以前一模一樣只是循環而已,我從小學、國中都是這樣過來的,已經很習慣了。

我在想,如果命運真的很討厭我的話幹麻要我這麼衰,直接給我死一死不是還比較乾淨俐落嗎?不過可惜偏偏就是死不了,不管刀傷撞傷擦傷摔傷火傷還是啥五花八門的傷我都有過了,就是死不了。

唉,這也是一種衰啊。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同時,門版外面傳來叩叩的敲門聲,我立即從床上跳起來拉開門,一點都不意外的看見我老姐站在外面,還是那個吊兒郎當的樣子。

我老媽常常說其實我們兩個是生錯性別,我也這樣覺得。

那個女人美麗(別人形容的)嘴巴裡吐出葡萄口味的泡泡,一雙長長的眸子又看了我一下,然後才緩慢的舉起右手,「蛋糕。」她說,手上提著一個很有名的點心屋小紙盒,藍色的、有甜甜的糖粉味道。

這種狀況我家人早就司空見慣了,我老姐大概從國小以後就沒缺過所謂的追求者,有追求者就會有禮物,所以這種狀況大概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從小孩子的小手帕紙娃娃一直到現在走在路人還會有不識相的路人甲乙丙想拿錢包養她。

喔、對了,前面忘記提,我姐是空手道的黑帶,今年在他們大會中拿到女子組冠軍。

我媽常常說不曉得我姐腦袋在想什麼,我也這樣覺得。

「吃不吃?」泡泡破了,黑帶魔女發出了不耐煩的問句,這種時候我最好趕快回應她的話,不然接下來破的不會是泡泡,大概是我。

「好啊,謝謝姐。」接過那個不算沉的小盒子,估計裡面大概是六吋左右的蛋糕,不知道又是哪個笨蛋進貢來的。

她嗯了聲,然後又像來的時候一點聲音都沒有的往樓下移動。

轉過身我把房門踢上,兩手忙碌的拆開那蛋糕小盒。不出所料,裡面是個很精緻的香草奶油蛋糕,上面還有點心屋的名牌簽名,用黑色巧克力畫上去的,看起來很乾淨俐落。

話說回來,我姐其實最討厭的東西就是蛋糕,恰好跟我相反。不過討厭歸討厭,每次人家送她還是都會收下來,連我老媽念過好幾次了她還是充耳不聽,於是我家幾乎活在天天都是蛋糕餅乾為點心的生活中。

其實,我還真的不太了解我老姐。
第二話 撞火車
地點:Taiwan  時間:上午六點二十分

地點:台中某火車站

結果,直到最後一天晚上我在網路上還是找不到這所學校究竟是什麼學校,倒是查到一大堆不相干的東西,熬夜看了一整晚,現在精神極度衰弱中。
看著眼前清晨一派和平的美麗風光,我有一種非常、極度茫然的感覺,我想不知所措這個名詞應該是拿來形容我現在的處境。
一大早起了床,我便照著通知單上面的路線圖來到火車站,到這個時候我才發現一件詭異的事情——這張單子上只有標註幾班的火車名稱,卻沒有學校地址。就連剛寄來的宅配地址上也只是郵政信箱,沒有實際的門牌號碼什麼。基於之前被這間學校耍玩的種種,對於上面忘記(是不是真的忘記?)印地址這件事情,我的反應比我想像的還要來的冷靜。至少他還有記得叫人要搭哪一台班車就好了,反正在鄉下的學校一定不多,到時候在路上隨便找人問問還是去警察局應該都可以找到路。
大清早,車站的人其實非常的少,更何況這地方是比較偏遠的站,自然不像市中心那樣子不管何時都是人來人往。待車區包括我在內就只有三個人。一個是每天起早然後轉車到市區的阿婆,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她的目的地,答案絕對不可能是暗戀她,是因為阿婆就住在我家隔壁,我老媽每天早上都要跟她寒喧幾下。五分鐘之後阿婆坐上了一班車離開了,另外一個剩下來的人就沒有看過了。是一個女生,她高高瘦瘦的,穿著今年很流行的民族風服飾和幾個串珠飾品,樣子看起來應該跟我老姐差不多年紀,大約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學生吧?
是說大學生有這個麼早上課的嗎?不是聽說大學生都沒有鬧鐘這種東西的?
那個大姐轉過來,突然對我笑了一下,我立刻就把頭低下去,絕對不是因為害羞的關係,打死我都不承認。「同學,你要去參加新生訓練嗎?」漂亮的大姐靠了過來,我才發現她說話帶了點口音、有點洋化的感覺,大約不知道是從哪邊留學回來的吧?

「妳怎麼知道!」這是我第一個反應。

大姐指指我手上的牛皮紙袋,「我也正在就讀。」她又笑了,勾勾的眼情看起來很像一潭深水似的,好像看久了會溺死在裡頭還令人不自覺 ……

似乎注意到我的發呆,大姐將視線轉開,「學園裡從高中可以直升大學,以後也多多指教囉,學弟。」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大姐的眼睛好像變成綠色的,可是當她轉過來微微笑的時候,又是黑色的,就像我有的一樣。大概是我又開始產生幻覺了,最近還真是經常做白日夢,「學姊妳好。」不知道算不算是反應快,我立刻就蹦出這麼一句話。

那位學姐還是彎著柔柔的笑容,然後點點我手裡的紙袋,「將裡面的安全手冊都看過一遍了嗎?」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的聲音越來越柔軟,像是羽毛枕頭那種綿綿的感覺,感覺很舒服,跟我姐平常說話的感覺就是差很多。

「看過了。」其實我壓根沒看過,可是不曉得為什麼在這個學姐的眼下,我居然不敢說實話?

學姐點點頭,笑笑的還是沒有多說什麼,那個笑,怎麼看怎樣古怪。

一個巨大的車鳴聲傳來,這個時間不是進站、是只經過的列車,整個等待的小月台都被聲音震得嗡嗡響,腳下傳來一點點波動的感覺。這時學姊突然立刻站起身,整頭長髮都被風吹的飛來飛去,「車來了,快點跟好,不要走失了。」她說,抓著提包就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衝過去。
跟好?

我愣愣的跟了上去,外頭不遠的鐵軌那一方有著小小的車頭點,逐漸往這方向逼近過來,還鳴著震天的車笛聲響、有某種很強的氣勢直接飆過來。

那輛車不是這站要停的。

瞪大了眼睛,我就這樣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那位學姊抱著手提包,就這樣往月台下一跳,然後慢慢的轉過頭回眸,一雙漂亮的眼睛還帶著疑問,好像是問我為什麼不跟她一起跳下來。

火車撞上去了,一瞬間我的眼前填滿了色彩,稍縱即逝。

巨大的風壓刮的我的耳朵很痛。

我的雙腳在發抖,抖個不停,就只差沒有尿失禁來代表我現在的震驚而已。就在幾秒前還跟我一起講話的女孩子跳下月台,被火車撞上去,
就像是電視上動畫上經常會看見的僑段,可是今天卻活生生的在我眼前上演,我只感覺到渾身發冷、拼命哆嗦。沒有看到什麼漫畫中描述的血花飛濺屍肉橫噴也沒有被撞死時候發出的輾屍體聲音,我的腦袋裡面一片空白。

一瞬間火車立即呼嘯而過,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撞死人。

月台上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人,我完全提不起勇氣走過去看看月台下面的慘劇,也怕一看早上吃過的漢堡會馬上從胃裡面噴出來。

有人死在我眼前,平常看電視看報紙那些新聞裡面有人跳樓撞火車自殺的都只保持著看好戲的心態,偶爾還會指說這個人真笨腦袋不知道想什麼,更有時候還是全家佐著飯菜一起吃的精神配料,可是真的在眼前發生了,那種無力昏眩的感覺完全是一般人無法體會的,整個腦袋都是黑黑白白的一片,然後又混雜在一起。

我現在應該怎麼辦?要先打電話報警才對…… 還是告訴在外面的火車售票員…… 好混亂,現在要做什麼事情?

把我從失神發呆狀態叫回來的,是突然大肆做響的手機鈴聲,那隻從撿了到現在只少了兩格電源的不知名手機,「喂……喂?」我下意識的將手機拿出來,腦子還是空空一片,只把手機放在耳朵旁邊,眼睛還是瞪著那個女生跳下去的地方。

『你怎麼沒跟著撞車!』手機的那端突然傳來極度不耐煩的聲音,很年輕,是個應該大我不了多少的男生聲音。不過重點不在這裡,在他說出來的那句話。

跟著撞車?

我張大嘴巴,錯愕三秒,「什麼……跟著撞車?」那瞬間腦袋裡突然想到的,是這支手機的主人不會是教唆自殺犯吧?一想到這個,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神經質的四下亂看,就怕突然從半空中伸出一隻手把我也推下月台。

我還年輕,完全不想結束生命啊!

『我睡晚了,叫朋友順便繞過去把你接過來,你居然沒跟著跳!』手機那邊傳來嘖的一聲,感覺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不過就打住了。

跟著跳?

第二個浮在我腦中的,是這支手機不會直達地獄吧?然後其實他的主人是個死神,現在的我正在跟一個要我死的死神講話,他還叫了另外一個女的跟我一起死順便把我帶去陰間,只是我沒有注意到那個女生要傳達的訊息所以沒有跟著一起殉情、不是,我是說直通地獄雙雙死亡。

不要以為我在亂想,日本漫畫裡面都有死神把筆記本丟下來了,現在丟出一支手機有哪裡好奇怪的。就算他要丟出一台電視還是丟出一台洗衣機什麼的一定都會有他的理由,所以就不用想太多了,反正死神的腦袋一定不是我們正常人類可以理解。

手機那一頭的人顯得很沒耐性,也不等我做出反應就繼續說話,『算了,我過去接你,給我待在原地不准亂跑!』很命令的口氣。

啪一聲,手機斷線,只傳來嘟嘟的聲音,我發毛了,從腳底直接冷到腦門。他說要過來接我耶……

難不成這就是代表我這輩子只能活到今天了?雖然我常常抱怨說一輩子如果要這麼衰還不如早死早超生的好,但是老天,那是抱怨啊!不代表我真的想快死,你是分不出來什麼叫抱怨嗎?

月台空盪盪的,只有我一個人,風吹來,一團垃圾從我的腳邊滾過去。

我馬上要死了。

可是我不知道遺囑應該寫什麼。


不知道抓著那支手機原地站了多久,直到有個很細的聲音在我後面傳過來。

所以俗話說的果然沒錯,人在精神極度緊張的時候往往最能發揮自己的潛力,我大概用不到零點幾秒就馬上回過身,快得連對方都愣了一下。

對方愣完馬上換我愣了。

其實在台灣來說,外國人並不難看見,平常在路上都會有好幾團從你身邊晃過去還會跟你打招呼,看得都已經有點麻木了。可是我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外國人。說是外國人,他的五官輪廓卻都還是像東方人的樣子。

長長的銀色頭髮直到腰部柔順的可以跟電視上洗髮精廣告那些模特兒相比,然後額邊挑染了一搓像是血一樣的妖異顏色,很明顯的這人是匆匆忙忙趕來的,細細軟軟的長髮居然只用平常綁便當那種橡皮圈隨便綁一束在腦後,紅色的眼睛,像是珠寶店陳列的寶石一樣,讓人很想摸摸看到底是不是真的。

東方的五官比剛剛那個學姊還要漂亮很多、感覺就是很精緻,可是帶著很冷的感覺,尤其他還直勾勾的瞪著我,感覺
也是跟我姐一樣會用視線殺人的那種同類。他的皮膚很白,蒼白的像是死人的顏色,尤其跟全身的黑色制服一比,明顯更是極度的詭異。

有點可怕……其實很大點。這個人不太像人類,比較像漫畫上那些美型的妖怪鬼魂。

「你這遲鈍的傢伙!」他開口了,標準的中文,跟那支手機剛剛傳過來的聲音幾乎快要一樣了;所以我馬上知道他的身分,就是要帶我去死的死神。是說……現在的死神還這麼注重視覺美感嗎?如果是這樣,我還真有想把死神都看過一遍的好奇衝動。

「死神大人!」搶在他之前開口,天知道他下一句是不是直接把我殺了然後把靈魂拖出來帶走,「我還有遺囑沒有想完,再給我一點時間好不好,不耽擱您的工作、馬上就好了。」只差沒跪下來求他了。

遺囑上面至少要寫個天要亡我,家裡人才知道這不是意外死亡啊——!

『死神』突然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光看我,然後從他黑色的褲子口袋裡拿出手機,那個就跟我現在手上的款式幾乎是一模一樣。大概是我那時候太害怕了,所以沒記清楚『死神』跟對方說了些什麼,隱約只聽見幾個問句,什麼確定今年沒收到神經病之類的話。他的口氣都不怎麼好,講話冷冷的沒有什麼起伏,然後我終於第一次知道,原來『死神』也會有起床氣跟低血壓這種東西。

過了一下像是確定好事情,『死神』把手機一關又轉過頭來看我,詭異的紅眼睛已經不像珠寶了,像是血淋淋的獸眼,「他們要再開一次校門,如果你再沒進去也不用註冊了。」口氣很差,極度的差。

註冊?

我終於意識到這兩個還蠻切身的字眼。這下子才看到『死神』身上穿的黑色制服還有手腕上袖口別著的類似徽章的東西,然後衣服上頭有幾個金色線鏽成的大字。

那不就是我即將入學的校名?

有一秒鐘我好像墮入了一團迷霧之中。

「還有十分鐘下一班電車才會來。」看了下手錶,『死神』又發出有點不爽的聲音,然後紅色的眼睛瞪了我一眼,逕自就在月台上的休息椅子坐下;整個動作一氣喝成、自然流暢,果然人長得好看就是不一樣,連坐下看起來都很賞心悅目。

等等,這個不是我現在應該注意的事情!還有十分鐘?也就是說我還有十分鐘可以寫遺囑囉?

當下也不管他身上的校名到底是怎樣,我連忙從背包中拿出紙筆。對了,聽說要先安頓一下自己的東西,還要告訴家人不要太難過之類的……現在我突然有種慶幸的感覺,還好我不像以前國中有一些同學私下會偷買A片跟黃色書籍藏在房間裡面,要不然我老媽幫我整理東西時候那個表情一定會很精采。

本來坐在椅子上閉起眼睛(我猜他要補眠)的『死神』又半睜起眼睛看著我正在寫遺囑的舉動,好看的臉浮過一點疑惑,然後他放棄補眠(我猜的啦),湊過來看看我一邊嘆氣一邊寫著的白紙是什麼。

等他看清楚最上面寫的是遺囑兩個大字的時候,我正好寫到如果屍體太過支離破碎請幫我收集好不用拼了,直接火化比較省事的字樣,「你已經有自覺要先寫遺囑嗎?」冷笑了一聲,『死神』毫不費力氣的把我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半的白紙抽過去,力度輕巧的竟然讓我完全沒有察覺,只是一眨眼東西就已經被他拿走了,「不過放心,如果不要死的太離譜的話,基本上都還是有希望復活的。」他轉過來,紅色的眼睛笑笑的,讓我看得毛骨悚然。

難不成他還要讓我無限復活無限被車輾才甘心嗎?

我居然遇到一隻變態狂死神!蒼天不仁啊!

三秒之後,我決定與其都要死了,還不如自己先死,死的乾淨俐落也不想被這隻變態死神玩弄!

鐵軌在震動,下一班火車就要來了。抱著一定要被輾碎的必死決心,我用力閉上眼睛拿著中午一定要搶買到便當的速度用力往月台的那端衝去,也就是剛剛那個學姊慘死的地方。

轟隆的聲響就在眼前,我想這大概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有勇氣的一件事、也是最轟轟烈烈的一件大事。


一秒後,煙消雲散了。

火車嗡嗡的聲響直接在我頭頂掠過。我偷偷的睜開眼睛,同時也注意到我的衣領給人拽住,抬頭一看,那個『死神』輕鬆的拉住我的衣領,就差那麼一步我的願望就達成了……含恨!

『死神』看了我一眼,倒是沒有什麼奇怪的表情,只是在車過之後放開手,不痛不癢的丟過來一句話,「你衝錯了,要撞的不是這一班。這個撞下去之後你可能會直接往生、也不用復活了。」

什麼!要死還要限定班次是嗎!什麼時候劃好位的?

我跪坐在月台上,任憑黑線陰影滿佈在我身上,如果這是一本漫畫的話,現在應該還要有鬼火在我旁邊飄,然後燈光影子拍的悽美悲慘,這就是我人生最後燃燒的小光輝。

說到鬼火,等等……剛剛要衝的時候沒有想太多,現在才注意到——輾死一個人的月台理所當然應該要被噴點血的是吧?

我看來看去,四周都乾乾淨淨,一個巨大的疑問像是黑色漩渦一樣不停的啃時著我的良心,製造出更多該死的好奇心。抖著手往旁邊爬了爬,我做出最高的心理準備,然後瞬間一秒瞪眼看過去!

照理來說,現在映入我眼睛裡面的東西應該是個殘缺不全的屍體還是屍體碎片才對,要不然應該是一顆被輾一半的頭用她死不瞑目的可怕眼
睛瞪著我,或者是一個腦還腸噴濺在旁邊;接下來應該換我尖叫,接著受不了刺激兩眼翻白往後昏倒。

我是尖叫了。

但是原因不是這個,月台下什麼都沒有,所以我尖叫了。明明我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人跳下去,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

底下乾乾淨淨清潔溜溜,只有一片樹葉飛過去。

「鬼叫什麼!」不知道何時站在我背後的『死神』用捲起來的遺囑突然往我腦後敲下去,那力到那角度還有準確度完全不輸給我姐,強悍的力勁差點把我打的一頭栽到鐵軌上面。

「什、什麼都沒有……」有那麼一瞬間,我忘記眼前那個很好看的人是『死神』,就抖著手指著月台下面,用著像是被電到一樣的聲音回答他。

於是死神的臉和額頭浮起了青筋,照我想,他應該是覺得自己被耍了。

果不期然,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鞋底,直接往我臉上一腳踹下去,「靠!」 .

『死神』只給我一個字,接下來的我沒聽清楚,因為我被踹的頭昏眼花所以聽不清楚,不過他應該是沒罵更多髒話了,因為等我好不容易聚焦之後,他已經離我有一段距離,正在旁邊的飲料機投飲料。我沒看過『死神』喝飲料,而且他居然喝蜜豆奶耶!真是讓人倍感親切的童年飲料,原來死神也會喝這種東西的啊。

「拿去。」他彎下身抽出兩罐蜜豆奶,一罐往我這邊拋過來,「喝一喝看看腦子會不會清醒一點。」附註上這一句。

我大概是全世界第一個被『死神』請喝飲料的人,現在我應該要是覺得榮幸還是……?

『死神』就靠著飲料機旁邊坐下,可能是因為他衣服夠黑所以也不怕弄髒,長長的銀髮貼在飲料機的展示玻璃上,裡面的小燈一照上來,轉變了帶著有點透明銀亮的顏色。如果他不是死神,現在安安靜靜喝飲料的感覺給人像是畫冊中的天使,就差沒有一雙銀色透明的翅膀。

那十分鐘大概是我這輩子最難忘的十分鐘,我跟一個漂亮的死神喝著同一種飲料,在同一個月台上……呃、等死,理由還是有點詭異。
不知道死掉之後他把我靈魂拘走,是不是直接帶去地獄?

有點擔心的偷偷看過去一眼,然後我又愣住一次了。那個死神居然喝蜜豆奶喝到一半突然睡著,還是靠著飲料機睡,半節吸管就叼在他的嘴上,另外一邊接到蜜豆奶罐子裡。

當死神果然很累吧?連拘個魂都要趁機睡一下。

我看了一下時間,大概還有一分鐘火車才來。

偷偷移動了步伐,我稍微靠近了一點『死神』,沒有這麼靠近過觀察這種東西,呃、剛剛的鞋底不算。

『死神』的睫毛很長,像是娃娃一樣覆蓋在臉上,那一搓紅色的髮半掛在他的臉側,隨著他呼吸時候還會飄動。奇怪,『死神』會呼吸?我還以為翹掉的那種靈體類應該是沒有呼吸的,此知識來源於各大漫畫電影電視。

又是一個重大發現。我開始考慮要不要拿支筆寫在月台上,就算我往生之後,如此重大發現一定也可以供給後人參考。如果我有學過素描的話,現在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一定是趕快把『死神』的肖像畫下來,如果每個『死神』都長的這麼好看的話,被他牽著去地獄應該也不是什麼可怕的事情,不過如果他牽著走去的是天堂一定更好。

再怎麼說大家多少還是喜歡天堂更勝過地獄的不是嗎。

月台下的鐵軌突然開始震動,火車來了。

那一瞬間,我看見了紅紅的眼睛突然睜開,然後『死神』俐落的從地上跳起來把嘴巴裡的吸館和罐子往旁邊的回收桶一丟,我真該稱讚他還蠻懂人界規矩的,知道要分類。

「快衝!」他叫著,看著我好像還慢吞吞的動作就跑過來一把把我從地上拖起來。

來的是自強號列車,這站沒有停。我知道,它就是要輾過我的大車。

就算做好了無數的心理準備,被『死神』抓著跳下月台的那一瞬間,我還是尖叫了,而且自己都覺得叫的像是被殺的豬,只不過差別是豬是被刀殺,而我是被火車輾。

所以,我還是很怕死,怕得要命。

然後我看到火車頭撞過來。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識。
第三話 學長與土著
時間 : ? 地點 : ?

我有可能做了一個惡夢 .

夢裡面因為我不小心看到死神班車被發了 , 所以死神特地過來拖著我一起撞車去死 . 接著被撞上那秒我靈魂出竅 , 看到自己被撞爛成泥水 . 火車緊急煞車 , 車上的人發出尖叫後在旁邊指指點點的看戲 . 接著我家人接獲報案來給我收屍 , 然後因為我的屍體撞壞了火車跟鐵軌所以同時收到一張天價般的鉅款賠償單 .

然後守靈的那一晚 , 我老媽一邊給我燒紙錢一邊拿鞭子邊我的骨灰罈洩憤 .

人生就到這邊完結 , 大概是這樣吧 .

我的人生還真是簡短 , 一切都充滿了無解的問號

......

當我幽幽醒來的時候 , 看見的是滿天的白花花的一片 , 然後有個日光燈 , 關著的 , 燈的下面掛者一串淡藍色的海豚風鈴,不會動,室內有點冷.感覺是應該是有開冷氣,我的臉整個都被吹的冰涼涼的,還有點麻麻刺刺的感覺,然後還有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最熟悉不過了,每次我倒楣受傷之後一定路人家人送上醫院,一個月裡面不曉得要聞幾百次.

...... 等等

醫院 ?

理智跟思考能力馬上重回大腦讓我想起來剛剛發生的事情 , 雖然我很不想要想起來 , 因為太詭異了 . 明明就是上一秒才撞火車而已 , 怎麼下一秒醒了就變成在醫院 ?

天阿 , 不會是沒撞死吧 ? 這下慘了, 依照火車那種速度居然沒有被撞死 , 那一定逃不了變成重殘的命運 , 搞不好其實我已經變成一種名為植物人的狀態 , 現在能動的就只剩下這粒腦子 ...... 還有跳到火車前面自殺 , 沒死還弄壞了火車鐵軌的 , 不知道要被追告賠上多少錢 ......

一醒來知道自己沒死成 , 我高興不起來 , 想到事實的殘酷之後我就開始有點抱怨那死神大人怎麼沒讓我好好的往生 , 這樣把我家賣了都還不夠賠火車跟鐵軌啊 .

等等 , 話說回來 , 都已經看見天花板 ......

慢慢的我嘗試移動了頭部 , 居然異常順利的就轉動了 . 我看見床邊有個銀銀白白的東西像潑出去的水一樣灑翻了滿床 , 其中還散佈了好幾條紅 , 像是白布底下潛伏的蟲般 . 然後銀白色一絲一絲的東西下面有張被遮了一半的臉 , 靠在手臂上 .

那個死神正趴在我床邊睡 , 而且看起來還睡了很熟的樣子 , 旁邊放了一個小盒子 , 不是我的東西 , 應該是他自己的 .果然我還是死了嗎 ? 我連遺囑都沒有寫完就這樣結束了我倒楣的一生了嗎 ?

不過話說回來 , 這個死神大人長得真的很漂亮 , 睡覺的時候也是很漂亮 , 就是一種詭異的冷冷殺氣不管醒著還是睡著都存在 , 讓人不太感打擾他 . 他不是那種女的漂亮 , 也不是男生很娘的那種漂亮 , 怎麼說 , 感覺還蠻中性的 , 有一種無法忽視的強硬氣勢感 , 不果還是可以確定他應該是男生 . 就在我這樣想的同時 , 病床旁邊的拉簾突然被無預警的用力拉開 , 發出了很大的 " 刷 " 聲 , 整個室內立即回盪著那個很巨大的聲音 .

我看見一個獅頭 , 嗯 ...... 容我修正一下 , 其實是一個頭髮有點像獅頭的傢伙 . 那是個高高壯壯的男人 , 衣服下面有明顯突起的肌肉 , 像電視上那個很壯的武士選手 , 不過不是健美先生那種鋼鐵肌肉 . 他有著外國臉孔 , 褐色挑染的長髮蓬起像是獅子的頭 , 後面則是用一些奇奇怪怪的裝飾綁了好幾個串辮 .

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 , 用很奇怪的眼神 , 若硬要形容的話 , 有點像是被鉈盯上的那種令人起雞皮疙瘩的詭異感覺 . 然後甚人土著把視線移向正在沉睡中的死神 .

原來他們是同伴 ?

就在我這麼以為的同時 , 下一秒彷彿嘲笑著我太天真了 , 事情就這麼迅雷不及掩耳的發生了 .

那個南美洲蓬毛怪人突然大張了手 , 像是要一把抓起小雞一般往我的床邊撲下去 . 如果這一下夠用力的話 , 我相信床一定會被他撞的彈起來 . 沒錯 , 就是現在你腦中想的那個漫畫橋段 . 不過這兩件事情都沒有發生 .

那隻 " 小雞 " 的動作快的更多 , 像是一團颱風 . 白色的死神不曉得是什麼時候醒的 , 一把稱著我的床側很俐落的躍高 ( 我不懂他坐在椅子上是怎麼辦到 ) , 然後迴旋圈了一腳就往土著的臉上踹下去 .

土著被踢飛了 .

我懷疑這個死神有用腳行暴的習慣 , 因為就再剛剛我也被踹了一次
第四話 保健室
Atlantis Time:??

如果看過漫畫的人,一定可以知道有種表情可以形容現在的我。
『孟克的吶喊』扭曲一百倍的版本(那大概也已經不是人類了)。
天啊天啊天啊天啊--!媽媽這是什麼鬼地方啊--!
我想回家!
立刻!馬上!
「別亂說,他教室不是那間。」
耳邊傳來的是學長的聲音,慵慵懶懶的像是說著今天天氣很好那種感覺,我抬頭看了一下,風和日麗,的確是一個好日子......
重點是這個嗎!?
就在我維持著石化版的吶喊原地定型不動的時候,一個敲門聲傳來,就離門口最近的蓬毛土著拉開門,一個纖細的身影閃了進來。
那瞬間我似乎聞到很重的血腥味,然後門關上之後又立即消失。
進來的人眼熟到不行。
就是那位我以為撞火車應該死掉、但是又找不到屍體害我被踹一腳的學姊(自稱)。
「庚。」見到來人,學長站起身微微頷了頷首。
學姊同樣禮貌性點點頭,然後看向我,「學弟,又見面了。」同樣是柔柔的笑容,像是誘惑人心的聲音,「我是大學部的庚,如果學校中哪邊有問題也可以來找我。」
那瞬間我不由自主的解除了無聲吶喊的定形狀態,馬上點了點頭。
一旁的學長睨了我一眼,冷笑般的哼了一聲,「庚,跑出來了。」他抬起右手點點自己的眼睛。像是驚悟似的,學姊立即摀住眼睛,然後是有點尷尬的一笑。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有那麼一瞬間我在學姊的眼角看到不明綠光,不過仔細一看又沒有,不會是我眼睛花了吧......?
「我是來說一聲,外面排隊都排到走廊外了,多少處理一下吧。」柔柔的聲音這次針對的是蓬毛土著,後者無奈的聳聳肩。
排隊?
這間健康中心很搶手嗎?
學生居然是用『排隊』來等候的耶......我居然還在這邊待了那麼久。突然好像有種賺到了的感覺。
「反正他們又不會跑,等一下又不會死。」蓬毛土著哼了哼。
「放久了會有臭味。」學長不悅的皺起眉頭,然後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往外扯,「我要帶這傢伙到他們班級報到了,你慢慢處理吧。」
放久會臭?
就在我還沒意識到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學長已經拖著我,另外一手打開健康中心的大門。
那一秒,我突然覺得之前用孟克的吶喊一百倍版本來形容我實在是太過輕微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敢發誓,豬在被殺的那一秒發出的慘叫絕對也比不上我現在的淒厲慘烈。
中心裡面原本好像還要說些什麼的蓬毛土著和學姊立即按住耳朵,以免慘遭魔音傳腦。
不過站在我身邊、也是離我最近的學長就沒那麼好運。
後來我才想起來,這時他愣了好幾秒沒任何動作肯定也是被我的慘叫嚇到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給我閉嘴!」
等到學長回過神來,他不用零點一秒立即就有了動作,左手極為迅速陰狠的一巴掌從我下巴打上來,差點害我當場咬舌自盡死給他看。
不過還好舌頭位置不是放在牙齒上,所以我只咬到自己的嘴唇,然後看到有血噴出來。
「唔唔唔唔唔......」我瞪大眼睛,一手按著差點變成腫豬腸的嘴巴,一手顫抖的指著眼前『壯觀』的場面。
說是壯觀還太客氣了。
有看過災難片或戰爭片的人一定會看過一種場景,就是某個長長的道路上排滿一整條的屍體還是已經哀叫不出聲音的瀕死重傷員。
映在我眼中的,就是這個場面。
整個自健康中心開始的走廊上躺滿了一具一具的屍體,活像這地方剛發生過什麼大屠殺一般。屍體的死狀很可觀,幾乎什麼種樣子都有,甚至還要有被壓碎、壓爛到面目全非,看不出原本是什麼的肉塊肉泥。
我想吐。
然後,我真的吐了。
「嘔---!」
「靠!」
最後聽到的是學長的怒吼,然後是很熟悉的鞋底印。
因為我吐在他身上。

※ ※ ※

我坐在椅子上,像條缺水的魚半死不活的癱著。
終於可以翻譯剛剛他們的對話了。
所謂的『排隊』,是屍體大排隊。
「還好吧?」土著輔長一邊搖著剛從冰箱拿出來的新飲料罐,然後繞著我看。
吐完之後我又被踢回健康中心,而學長則是一臉凶狠的借了健康中心的浴室和衣服,目前正在裡面大洗特洗。
我覺得,他可能有潔癖。
「大概還好......」我張開嘴,吐出四個字,感覺消毒水的味道跟著空氣流進來,沒幾秒那個噁心的感覺馬上又來,讓我又想吐了。
冰冰涼涼的觸感貼在我額頭上,篷毛土著手上的飲料罐放在我頭上,「把這個喝下去就會舒服一點。」
我看著飲料罐,這次上面的文字能解讀了,是中文,檸檬水。
「剛開始比較不習慣的人都會這樣,你看久了就會麻木了。」很可能也曾經是受害者之一的學姊笑了笑,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道。
基本上我認為,看再久應該都很難習慣。
我開了檸檬水喝了幾口之後,總算覺得噁心感覺平息了許多,不再動不動就想把膽汁都給吐出來了。
「喂!你洗完沒?」輔長不知道何時走到浴室門口邊,隨手就用力拍了好幾下,發出很大的聲響,「我要開始工作了!」
他的工作原來是收屍......
我放下檸檬汁,真誠的在心中如此想著。
不對!那些屍體是怎麼來的?
如此殘酷而詭異的事實立即接在後面打擊我今日已經殘存不多的知覺反應。
「※ %$%#%!」
原本緊閉的浴室門突然猛力被拉開。
不過請原諒我聽不懂學長說什麼,我甚至懷疑我聽見的應該是某種外星語言,銀髮上還掛著水串的學長一開了門就對外面的輔長怒吼謎樣的句子。
不知道為什麼,我直覺他好像在罵髒話,所以不想被我聽懂。
媽媽,其實我們應該報名的是那所貴族學院。
我錯了。
「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還不舒服?」掛在旁邊涼涼沒事做的學姊好心的這樣問。
廢話,你看到屍體大排隊臉色怎麼會好。
一想起剛剛那個『大隊』,發酸的噁心感又出現在我喉嚨。
「如果再吐出來,我會用剛剛那件衣服塞進你嘴裡。」一邊整理著身上衣物,學長陰冷的拋來如此恐怖而威脅的話語。
然後我立即用雙手摀住嘴巴,死命的就算吞也要把想吐的東西吞回去。
不過是說剛剛我已經吐乾淨了,可能剩下的就只剩胃酸跟檸檬水了。
「你要不要回宿舍換備用的黑袍?」看見他身上換了白色的便服,學姊微微挑起眉毛然後這樣問,「被......看到不太好。」
「不用了,反正這傢伙今天只半天課,等等報到完我就下工了。」學長看了我一眼,冷哼了兩聲。
我發毛了。
就在體驗毛骨悚然自虐般的快感時候,正在整理頭髮要綁成一束的學長突然又移回視線,瞇著紅色眼睛看了我很久很久。
就再我發毛指數將破百分百的同時,學長好看的唇形才慢慢移動。
「你嘴巴不痛嗎?」
「啊?」
我盯著學長,錯愕。
不過錯愕的不是他的話,是他現在正在把頭髮綁成馬尾的動作。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看到他拿吹風機、而且他從浴室出來到站在我面前也不過兩三分鐘,請問他的頭髮是怎麼幹的?
自體蒸發?
其實一點都不好笑。
可是如果照他們剛剛所講這裡是異能學校,那按照漫畫書跟小說所提供的線索,很可能是他花了不用零點一秒的時間自己吹乾了。
對於這個事實,我接受的很快。
至少比起跳走的教室來說,這個能讓人接受來說的範圍好很多。
「說你嘴巴,不痛嗎?」學長瞇著眼睛靠近我,突然放大好看的臉讓我心臟漏跳一拍。
我現在很怕他因為剛剛被我吐滿身的事情突然用手捅死我。
漫畫上不是都有那種劇情嗎,徒手穿過人體那個。
「你剛剛咬到是吧。」學長伸出手,畫過我的嘴唇。
突然感覺到很痛,我才想起來剛剛差點打的我咬舌的那一巴掌,大概是因為驚嚇過度了,到前一秒我都沒有痛覺反應,現在學長一摸就突然很痛,「痛啊!」而且你的手好冰啊!學長!簡直像冰塊。
我又開始懷疑其實他真的是死神,為了讓我安心下地獄才騙我說這是學校。
「就這這種小傷口也叫痛,哼哼。」輔長的聲音突然在我耳邊響起,讓我完全記起有這麼一號被遺忘的人物。
然後我的視線立刻變高。
更正,不是我視線變高,是我突然被輔長像小雞一樣的拎起來。
「學、學長!」不管你是不是鬼,拜託先救我。
我看著站在地上的學長,發出渴望的哀求。
其實我不應該拜託他的,因為我早就大概可以猜出他的態度。果真,毫無良心的學長哼了一聲之後別開頭,完全不甩我。
「乖乖,這點小傷還有什麼好怕。」為了強化我的信心,輔長發出不明話語。
問題是我不是怕傷、是怕你啊老大!
「別嚇他了,要不今天都沒辦法去新生報到。」還是學姊比較有良心一點,坐在原位這樣告訴輔長。
雖然學姊你一步也沒動只動口,我還是會記得您的恩情。
「我才沒嚇他,還有話說回來你不是也帶了新生嗎為什麼這麼閒坐在這裡?」輔長把我拋到旁邊的診療椅上做好,然後從小推車上隨便抓下一罐(?)的藥瓶。
「這個是什麼藥......」
「我那個算舊生了,原班直升上來的,不用我跟著也可以處理好,所以就很閒。」
完全無視於我問句的兩人開始聊起天來。
不過一邊聊天的同時輔長的動作倒也沒有忘記,他抽了一隻乾淨的綿棒然後沾了一點透明的膏狀物,不用兩秒就幫我上好藥,冰冰涼涼的立刻就沒有痛感了。
什麼藥膏這麼好用?
「哪,你看看還有哪邊有傷。」聊天空閒之中,輔長拋了一面鏡子過來。
疑惑他的話,我拿起鏡子本來想敷衍性照一下,就在我看見鏡子的那秒,整雙眼睛都瞠大了。在鏡子裡面我的傷痕消失的一乾二淨,好像重來沒有受過傷一樣。
真是太神奇了!
我一定要問問是什麼藥膏這麼有效,依照我每日受傷的必須程度來看,這應該已經算是日常必需品了,不知道大量訂購有沒有打折?
「呃......」
「既然傷好了,我就先帶這傢伙去報到。」
又被打斷了一次話,一把抽走我手上鏡子的學長把鏡子拋還給土著輔長,然後也不問問我的意願就直接揪了我的領子往另一邊走去。
「我......」
我還想問藥膏去哪裡買啊!

※ ※ ※

學長帶我走後門。
這個保健室還真不小,居然連後門這種東西都有。
原因我不用問也知道,一定是學長不想被我第二次嘔吐攻擊才刻意走後門,真不知道該說他是善良還是什麼的。
就在我為了這個原因感到小小的感動同時,走在三步前遠的學長突然停下腳步,銀色的馬尾擺動了一下在我的眼前停止,一切都是這麼完美。
「哇啊!」
一切都是這麼完美我幹嘛尖叫?
完全不完美的是一個大大的水泥方塊教室突然從我們兩個人面前蹦過去,整個地面狠狠劇烈的震動了一大下、我差點摔倒。
轟隆的聲音像打雷。
我這才注意到,學長帶我走到一個不知道是什麼地方的大空曠處、看不到盡頭,只看到裡面有好幾個據說應該是教室的水泥方塊到處亂跳。
打雷的聲音轟隆隆的,我連忙捂起耳朵、怕聾了。
倒是學長連耳朵也不捂,環著手瞇著眼睛看著那堆亂跳的教室。
有一秒、我說只有那一秒,他側面看起來還真像要暗殺那些教室的刺客,就像漫畫上面畫的一樣。
可是如果他現在說他要宰殺教室,我想我一定也不會意外。
因為他看起來就是那種感覺。
「你在亂想什麼!」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旁邊的學長突然一巴就往我後腦杓打下去,發出很大的啪一聲。
如果不是場所不對,其實我懷疑他本來想用腳踹我。
「沒、沒有......」我只是在對那堆教室跟學長你發出讚歎。
很懷疑的看了我一眼,學長才把視線轉回那堆水泥塊狀物,「我找到你的教室了。」很輕鬆自然的語氣。
「啥?」
你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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