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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截教小妖 作者︰碩鼠肥(全書完)

第七十六章 紂王上香觸聖顏


   



    卻說聞仲領兵與袁福通大戰,對方陣營突有異人相助,兼且神龍見首不見尾。聞仲多方打探,竟不能知道暗助對方者何人。只得安營紮寨,與袁福通大軍對峙起來。所幸對方隱於暗中那人雖然法力高強,卻似乎並沒有多大敵意,每次出手都只是保住袁福通性命,使商軍不能一舉得成全功。

不提聞仲在北海與袁福通對峙,自秋至二年開春,一愁莫展。只說朝歌城中,這日君臣上朝議事,首相商容出班奏道:「今年三月十五乃是女媧娘娘千年壽誕,大王宜駕臨女媧宮降香。」

卻見紂王疑惑地看著商容,半晌說出一句震撼人心的話來:「寡人乃萬乘之尊。女媧有何功德?要寡人紆尊前往降香!」

群臣聞言面面相覷,都拿眼使勁瞅著紂王,將紂王看得不耐,正要發火。階下商容連忙斂容答道:「女媧乃人族聖母。捏土造人,哺育萬民;煉石補天,功德無量。此福國庇民之正神,大王當往行香!」

紂王聞言,思索片刻,依稀中記得似乎的確有這麼回事。於是說道:「准奏!就著首相商容安排此事。」

流波山中,秦華聽著六耳獼猴回報,歎口氣道:「終於開始了!」當下取出一物交給六耳獼猴,吩咐其往北海聞仲軍中一行,助其破袁福通大軍,務必讓聞仲將袁福通斬殺,不留後患。六耳獼猴領命而去,自起身往朝歌而去。

秦華來到朝歌,心知自己不可能鬥得過那暗中做手腳之人,遂隱於城南外女媧娘娘廟中,施法擒了一個廟祝,自化作那人模樣,靜等紂王君臣前來上香。

卻說三月十五之日,紂王御駕出宮,三千鐵騎、八百御林兩旁護衛,滿朝文武隨行。前至女媧廟,說是廟,實際卻修的如同宮殿一樣。紂王離攆上殿,拈香祝告畢,文武官員隨班拜賀。一應繁瑣禮儀做完,紂王便領著文武觀賞女媧宮景致。這女媧宮乃是供奉人族聖母的所在,自然修的殿宇齊整、樓閣豐隆。

商朝君臣正看之間,冷不防一陣狂風吹來。這風怪異非常,既不飛沙揚塵,也不拂柳搖波。只在殿內穿堂而入,將殿中帷幔吹得高高飄起。

紂王君臣被這陣狂風吹得東倒西歪,一眾人等緊緊護住紂王,俱都睜不開眼。唯有門邊侍立的一個青年廟祝面色奇異地看著這陣狂風,身體動了動,最終還是忍住,低頭只顧看向腳尖,不再理會外事。

等這陣狂風過去,紂王君臣抬眼一看,不由盡皆神魂飄蕩。只見那層層帳幔早已捲起,露出裡面女媧娘娘聖像,姿容絕世,瑞彩翩翩,瑰麗絕倫,傾盡言語亦不足盡其美。

商容等文武一見之下,立即正色斂容,跪拜高呼:「娘娘聖德!」唯有紂王,鬼迷心竅,竟不下跪。反而看著女媧聖像,表情如癡如醉,邁步緩緩走向聖像,伸手撫摸女媧臉頰,心中自思:「寡人雖然貴為天子,富有四海。三宮六院之中卻並無這等絕色,實在枉為天子!」

商容等重臣見紂王如此作為,心中大驚。連忙上前拉住紂王諫道:「大王自重!女媧娘娘乃是人族聖母,身份尊貴,不可不敬啊!」

紂王並不理會商容,轉頭命人將文房四寶帶上來,紂王取筆在女媧宮內粉壁上題了一首詩:

鳳鸞寶帳景非常,儘是泥金巧樣妝。

曲曲遠山飛翠色;翩翩舞袖映霞裳。

梨花帶雨爭嬌艷;芍葯籠煙騁媚妝。

但得妖嬈能舉動,取回長樂侍君王。

詩畢,紂王停筆詳觀自己手跡,心中得意非常。旁邊文武百官個個心中驚恐難安,商容為眾臣之首,當下出班奏道:「女媧乃是上古正神,人族聖母,殷商之福主。大王為人君,豈可作詩猥褻聖明,毫無虔敬之誠,是獲罪於神聖,非天子巡幸祈請之禮。請大王以水洗之。恐天下百姓觀見,傳言聖上無有德政耳。」

紂王不以為然地道:「寡人看女媧之容有絕世之姿,因而作詩以讚美,豈有他意?卿毋多言。況孤乃萬乘之尊,留與百姓看之,可見娘娘美貌絕世,亦足見孤之文采。」言罷逕自回朝而去。

文武百官張口結舌,莫敢誰何,只得無奈回轉。

待眾人走後,滿廟廟祝面面相覷,一時星散。秦華所化的廟祝故意留下來,慢慢地走到女媧像前,將吹亂的帷幔一面面地放將下來。動作輕柔至極,彷彿就是一個心懷敬意,盡忠盡職的廟祝一般。

良久,殿內帷幔全都放下,秦華慢慢地靠近牆壁,看著那龍飛鳳舞的五十六個大字。字寫的很好,很有股酣暢淋漓的味道。然而秦華的心情卻很不好,看著牆上的詩句,想著一個朝代就這樣滅亡。心中頗不是滋味。

看了一會兒,想了一會兒。秦華伸出手來便要將那詩句抹掉。突然,那五十六個字金光閃閃,竟將秦華伸出的手彈開。秦華一愣,隨即收回手來,稽首笑道:「未知哪位聖人老爺駕到,秦華有禮了!這粉壁上詩句極為不雅,恐污女媧聖人尊耳。秦華因而欲將之抹去,不知師叔為何阻攔?」

秦華卻是明知打不過對方,索性攤開了說。你聖人總不能以大欺小,無端前來對付自己吧?再說,這抹掉詩句也確實是為女媧娘娘面子考慮。秦華自問做的問心無愧。

卻見面前突然現出一個面黃身瘦,手持樹枝的道人來。笑瞇瞇地對秦華說道:「秦華,那紂王既已做出此事,你來插手,豈不是欲蒙蔽聖人耳目?所謂下手無悔,出口有願!那紂王題詩,明明白白,滿朝文武並廟祝同見,你怎敢施法為其掩飾,不怕女媧娘娘怪罪麼!」

秦華聞言輕笑道:「准提聖人教訓的是!只不過秦華覺得紂王今日神態有些不對,猥褻聖人之舉恐是無意間所為,非其本意!秦華不欲使生民受累,故而欲將此事大事化小。還請准提聖人憐憫天下萬民!」

准提看了看秦華,說道:「此事瞞之無益!若紂王真心悔過,勤政愛民,天下自然大安。反之,國破身死,亦是天數使然。」

秦華聞言默然,心知這准提心如鐵石,是絕對不可能說動的。偏生自己根本不是人家對手,滿腔不平怒火憋在心頭,竟不能發出,實在不爽的很。

卻見准提側耳傾聽一陣,將手一抖。秦華悶哼一聲便被准提刷進七寶妙樹杖中。隨後准提化為一道流光,瞬間離開女媧宮。

遠處的天空中,女媧鑾駕翩翩而來。享受香火供奉,雖聖人也不能免俗!
第七十七章 秦華知機定北海


   



    卻說女媧娘娘來到朝歌城外的廟內,看著商朝臣民供奉的豐厚祭品,心中甚喜。輕移芳步四處察看,卻見宮內粉壁顯眼處題著幾行字跡。女媧娘娘讀罷大怒,罵道:「殷受無道昏君,不想修身立德以保天下,今反不畏上天,吟詩褻我,甚是可惡!我想成湯伐桀而得天下,享國六百餘年,氣數已盡;若不與他個報應,這口氣怎嚥得下!」當即喚碧霞童子駕青鸞往朝歌而去。

女媧來到朝歌,正要施法取了紂王性命。不料紂王之子殷郊、殷洪兩位殿下此時正拜見父王,兩道紅光沖天而起,將殷商宮殿護住。女媧娘娘見狀,心知殷商氣數未盡,天命難違。只得憤憤不已地回轉北俱蘆洲女媧宮,心中十分不悅。思前想後,定要壞了成湯江山,以報今日之辱。

此時朝歌城外群山之中,准提看著女媧娘娘氣呼呼地走遠,這才將手中七寶妙樹一抖。秦華翻了個個兒從樹中掉落下來,怒氣沖沖地對準提說道:「你我相識於紫霄宮。貧道敬你是西方教聖人,對你禮敬有加。因何無故將我擒拿!貧道雖然道術淺薄,好歹也是截教弟子,況且並未有冒犯聖人之處。」

秦華義正言辭地說了這番話,心中卻直打鼓。其實這也是賭博,賭的就是准提會自重身份,不屑與自己計較。話說巫妖大戰之時,秦華雖然與西方教幾位交惡,但那時接引和准提尚未成聖,彼此之間道友相稱,身份一致。可是現在人家早已是混元聖人,秦華雖然記仇,卻也不敢當面表現出來,還得恭恭敬敬地叫聲師叔或者聖人老爺!至於准提,那就更不用說了,成聖之後,身份尊貴無比,豈會看得上秦華這種三屍都未斬的普通金仙!記仇?你配讓我記仇麼!

秦華要的就是准提這個心理,開口便佔了個理字。又點明自己現在可是截教弟子,身後也有聖人撐腰的。使准提有所顧忌,此時封神尚未正式開始,闡截二教也並沒有到不死不休的境地。是以准提也不敢公然打殺秦華。

當下准提無意識地抖了抖手中樹枝,將秦華嚇得臉色雪白。這才說道:「貧道見女媧娘娘到來,見面未免尷尬。畢竟想來那女媧也不想讓粉壁上的詩句給外人知道。故而拉著你走了一程,也是為你好。好了,此間事了,你可以走了。」

秦華聞言愕然,看著准提慈悲的面容,氣的直想罵娘!當即眼珠一轉,笑嘻嘻地對準提說道:「如此貧道告辭!」言罷縱雲而去,空中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音道:「北海苦寒之地,路途遙遠,此時怕是大局已定!准提聖人不用再辛苦前去了。」其聲繚繚,恍若未聞,顯然是去得遠了。

准提聞言一愣,心中默算之下。饒是聖人心境,也氣的跺腳不已。然而既成事實,准提也毫無辦法,只得重新思量著其他辦法。

原來正當紂王上香,准提離開北海之時。六耳獼猴突然來到聞仲軍營求見。聞仲請入。問六耳獼猴姓名來歷。

六耳獼猴答道:「我乃是流波山秦華真人門下,奉師命來助你破北海叛軍。你可立刻整軍與袁福通決戰,我自有法破其法術。」

聞仲大喜,又問六耳獼猴有何法術可破敵軍。六耳獼猴乃道:「暗助袁福通的高人已被我師引走。今我師傅又賜下法寶,足可應付袁福通手中金佛。」

聞仲這才放心。連忙整頓三軍,也不向敵軍下戰書,直接將大軍排成錐形陣向袁福通大營逼近。令桃精柳鬼在兩翼壓陣,聞仲自領著余元、六耳獼猴在前開路。三十里路程,大軍一時俱到。

卻說北海大軍因連月將商軍逼在營內,不得寸進,連日來並無大戰,軍心漸漸懈怠。這日袁福通正與眾將在營帳內飲酒作樂!忽聞商軍在外挑戰。袁福通與眾將笑道:「聞仲又來取辱。眾將隨我出營應戰,今日必要生擒聞仲。」

當下袁福通披掛上馬,領兵出轅門來迎戰聞仲。眼見商軍旌旗漫天,軍威赫赫。袁福通暗暗心驚,自思:「這聞仲竟將手下士兵全數帶出挑戰,莫不是要與我在此決戰?大白天的,又不是劫營,有搞那麼大陣仗在別人營寨前挑戰的麼?要決戰也不說約個時間。」

當下袁福通手持金佛,心中稍安。出馬陣前,對著聞仲大呼道:「聞仲老兒,快快過來受死!」聞仲大怒,怒哼一聲,更不答話,催動墨麒麟,揮舞雙鞭來戰袁福通。

戰不數合,袁福通復祭起金佛來照聞仲。陣後六耳獼猴看見,抬手祭出一物,只見一道金光閃過,金佛早已不見了蹤跡。袁福通驚得目瞪口呆,手足所措。聞仲見機祭起金鞭,一鞭正打在袁福通腦門,白花花的腦髓流了一地,登時死了個通透。

北海大軍見主將身死,一時驚慌失措,四散奔逃。聞仲將金鞭一指,商軍一擁而上,人人奮勇。將北海潰兵殺的屍橫遍野。聞仲知北海已無大軍,遂分兵窮追不捨,欲將北海餘孽一網打盡。

此戰,自六耳獼猴前來報訊,至聞仲打殺袁福通,前後不到兩個時辰,大局已定,剩下的都是追殺敗兵的瑣事。准提雖是聖人,一心記掛在女媧宮進香之事上。一時不察,竟被秦華抓住機會,一舉助聞仲平定了北海。原本遷延了十五年的北海之戰,不到一年就已完結。

聞仲正分派軍士追擊,六耳獼猴前來告辭。聞仲訝道:「道長何故匆匆而去!不若在軍中多住幾日,我好設宴答謝道長。」

六耳獼猴道:「貧道尚有要事在身,不敢多留。」當下告辭而去,卻偷偷將六耳異術展開,探聽秦華蹤跡。知秦華已無恙,這才放下心來,自回流波山而去。

流波山中,六耳獼猴將此行經過說了一遍。取出落寶金錢並金佛交還秦華。秦華收了落寶金錢,轉頭正看見申公豹羨慕非常地看著六耳獼猴。不覺微微一笑,將金佛遞與申公豹,道:「你拜入我門下,為師尚未賜你法寶。今將這金佛送你,你可好生運用。」
第七十八章 女媧宮細說封神


   



    卻說秦華將金佛賜與申公豹。那申公豹喜滋滋地接過,躬身對秦華說道:「弟子謝老師賜寶!」隨即退了下去,四處顯擺去了。

秦華微微一笑,看著申公豹背影,心中計劃純熟。當下對六耳獼猴說道:「為師有事往女媧宮一行,你好生督促眾位師弟修煉道法,萬萬不可懈怠!」六耳獼猴連忙答應。秦華方才駕雲去了。

女媧娘娘回了媧皇宮,越想越氣。當下命彩雲童子把後宮中金葫蘆取來,放在丹犀之上,揭開葫蘆蓋兒,用手一指。葫蘆中衝起一道白光,白光之上,懸起一面旗來,正是招妖旗。

此招妖旗乃是妖族重寶。洪荒之時,妖族天帝帝俊和東皇創立天庭,煉製此寶,將天下成名妖族皆網羅在旗下,征戰四方,為妖族打下赫赫威名。巫妖大戰之後,太昊以晚輩之身不敢過多約束天庭舊臣,因而招妖旗塵封已久。後交與秦華整頓三大部洲妖族,這才漸漸重現昔日榮光。然而,封神將起,秦華自思自己身為道門弟子,亦是劫中之人。不願廢了妖族之事,故而又將招妖旗還給太昊。

誰料太昊謙抑,又將此寶交與女媧保管。此時女媧展開招妖旗,三大部洲受其約束的小妖們不由自主地來到女媧宮參見女媧娘娘,聽候法旨。一時只見悲風颯颯、慘霧迷迷,天空陰雲四合。女媧計點群妖,竟沒發現合適的,不由眉頭一皺。底下彩雲、碧霞兩位童子相視一眼,心中暗暗擔憂。

卻見女媧忽然抬頭往宮外看了一眼,對彩雲童子說道:「你可去將秦華帶進來!」彩雲童子應允而去。少時,領著秦華來到女媧娘娘面前。

秦華連忙稽首深施一禮,對女媧娘娘說道:「恭賀娘娘千秋!」

女媧娘娘轉頭道:「不必如此拘禮,坐吧!」碧霞童子奉上香茶,與彩雲童子一起退下。女媧娘娘這才對秦華說道:「你此行不是專為我賀壽而來的吧!這數萬年來,每到千年之期你都會來此賀我。今日為何來遲?有什麼麻煩事嗎!」

秦華微笑道:「娘娘莫怪!秦華今日來遲實是因為發現了一件怪事。」

「哦!」女媧娘娘心不在焉地問道:「是何怪事?」

秦華道:「我前日途徑朝歌,發現那人間帝王舉止言行甚為怪異,眉宇間隱有迷茫之色。故而心中疑惑,特地前去查探了一番。」

女媧娘娘抬眼看著秦華,饒有意趣地說道:「哦!那你查探到了什麼?」

秦華疑惑地看了看女媧娘娘,還是照著心裡想的接著說道:「我去查看,發現那紂王乃是受人施法迷惑了心志。那施法者手段極為高明,我傾盡全力,亦不能解了紂王身上的迷咒。只得隱在一旁,跟著紂王,想看看是何人如此膽大,竟敢算計人皇!」

秦華說到這裡,小心地看了看女媧娘娘,見其似笑非笑地地看著自己,不由心中暗暗打鼓。只得繼續說下去道:「誰料竟教我在朝歌城外遇見了個意想不到的人,卻是西方教二教主准提,此人行蹤甚為詭秘。我見是聖人在此,故而不敢久留,連忙走了。這才誤了娘娘壽誕,望娘娘恕罪!」

女媧娘娘面色古怪地看著秦華,突然開口道:「那紂王在我宮內胡亂寫畫,實在不把我放在眼裡。雖然有你為他辯解,然而事實俱在,容不得抵賴。不給他個教訓,此氣難消。」

秦華張口道:「那幾句詩雖然不雅,然而因此怪罪於人皇,必然惹得天下大亂,群情洶洶。百姓陷入戰火,天下從此不得安寧。娘娘為人族聖母,安忍如此!」

女媧娘娘接口道:「這麼說你看到那幾個字了?」

秦華張口結舌,莫知所對。畢竟偷看了人家女媧的「情書」,被人家當面質問,心中還是有些愧疚的。一時只得吶吶無言。

女媧娘娘見秦華如此表情,輕笑道:「一向成竹在胸的秦少監竟也有如此表情,實在少見!一首渾不著調的小詩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你何必如此在意。」

秦華聞言詫異地看著女媧娘娘。卻見女媧娘娘撇撇嘴,不屑地說道:「我豈不知其中有蹊蹺!不過順勢而為而已。他們既然要借我之手挑起爭端,以此拉開大戰的序幕。我便將計就計,在緊要處安排幾顆釘子,既可選擇一方聯盟,也可隔岸觀火、渾水摸魚,即使最終局勢崩壞,也能為妖族爭取到起碼的中立安全的籌碼。反正躲是躲不過去的,不如主動出擊,還可搶的幾分先機。」

秦華正細細思索女媧娘娘之言,卻聽女媧娘娘接著說道:「我知截教上下與商朝朝廷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截教的興衰與商朝的興亡可以說是連在一起的。我知你心中割捨不斷對妖族的情誼,卻也不可能背叛截教。其實道門之中,截教有教無類、認為眾生皆有合適自己的道的教義對我妖族更為有利,也更符合天道之下,眾生平等的鴻鈞大道。只不過通天雖是一個好師傅,卻算不上是個好教主。門下萬仙派系林立,互不服氣。雖然截教實力遠遠強過其他教派,我卻並不看好他。」

秦華聞言苦笑道:「那麼娘娘是想與闡教聯盟了?」

女媧娘娘道:「談不上聯盟,大家心照不宣而已。我這也是為了妖族利益考慮。不過以我觀之,截教卻並不是沒有一點機會,畢竟實力擺在那裡。而且殷商也並非沒有一絲轉機。」

秦華訝道:「娘娘說的轉機是?」

女媧娘娘歎道:「紂王二子殷郊殷洪,皆身有帝王之氣,此真奇異之事!若能保的此二子登基,或可延續成湯一脈。」

秦華聞言,恍然大悟。連忙對女媧娘娘深施一禮,口中說道:「秦華謝娘娘開解愚魯!娘娘之恩,秦華絕不敢忘!」

女媧娘娘道:「我不過看截教教義順眼,你又是妖族舊臣,故而多說了兩句,何足道哉!好了,你已經知道了想知道的一切,現在有什麼打算?」

秦華苦笑道:「封神已成定局,勢在必行。聖人們各有算盤,皆為自己一方利益而相互算計。秦華不過區區一金仙,法力低微,能有什麼打算!只不過既然身在劫中,也必然要抗爭一番。娘娘勿怪才是!」

女媧頷首道:「無妨!我妖族獨立在各方勢力之外,所為不過求自己平安,人族、妖族相安無事而已。你若有什麼想法,只管去做就是,不必顧及我。其實我倒是希望截教獲勝,只不過通天性子孤傲,實力雖強,恐怕最終仍會寡不敵眾。你自己多多小心。」

秦華點頭道:「多謝娘娘掛懷!既如此,秦華告辭。改日再來聆聽娘娘教誨!」

女媧道:「你且慢走!我這裡尚有一事,須告訴你知道。」
第七十九章 永不朝商


   



    秦華頓住腳,回過頭來問道:「娘娘還有何事!」

女媧道:「我宮中有顆靈珠子近來漸漸產生了靈識。我欲藉機讓他下界,以此拉近與道門的關係。然而我怕他不知人情事故,闖出禍來,你替我好生看護著他。以免遭遇不測!」

秦華沉吟道:「靈珠子!那好吧,娘娘儘管放心,我會記在心裡的。」說罷告辭離去。心中卻在想著:女媧娘娘要我看護靈珠子,卻沒說要將他拜入截教。心中自然是向著闡教的。也罷!這靈珠子是女媧向道門示好的表示,若是截教滅亡不可避免,何必要拉著妖族陪葬呢?讓他拜入闡教也好!

秦華搖搖頭苦笑兩聲,心想:「自己到女媧宮本是為了阻止女媧遣妖下界,沒料到女媧娘娘早有打算,此事竟是不可避免。女媧娘娘之意不可忤逆,但是我卻也不能看著成湯江山就此毀壞。娘娘,這件事上秦華可要得罪了!」

當下秦華回了流波山,將蘇全忠叫過來,對他說道:「你上山至今已有一十五年,而今武藝純熟,道法也還算過得去,可以下山了。」

蘇全忠聞言大驚,道:「弟子道行低微,如何可以就此下山!」

秦華道:「非是我趕你下山。而是冀州不日將有大禍,你此番下山正可助你父親一臂之力。」言罷,取出一支畫戟交予蘇全忠,又回轉洞府,拿出一件鱗光瑩瑩的輕便軟鎧來,一併遞與蘇全忠,口中說道:「這軟鎧乃是取深海螣族脊背上的鱗甲煉製而成。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尋常法寶亦不能傷他。可助你防身護體,征戰沙場。」

蘇全忠接過,拜別秦華,回轉冀州去了。

卻說聞仲平了北海,又忙著北海降卒並百姓安撫事宜,一時仍不得回朝。

朝歌城中,那紂王自女媧宮上香回來,整個人昏昏沉沉,日思夜想女媧絕世容貌,心中掛念非常,鬱鬱不樂。欲要找人一訴胸懷,朝中文武個個滿口理法道德,「知音」實在難覓。一日,紂王在顯慶殿閱讀奏章,心中甚為煩躁,想起臣子中有一人風趣幽默,乃是中諫大夫費仲,此人甚合紂王心意。於是著人宣費仲覲見。

不一時,費仲上殿面君。紂王知費仲不似商容等人古板,乃將心中傾慕女媧娘娘姿容之事告知費仲,對其說道:「寡人因女媧宮進香,偶見其顏艷麗,絕世無雙,三宮六院之中,無人可比,心實仰慕。卿有何策,可以開解寡人?」費仲聞言,小眼睛轉了一轉,奏道:「這有何難!陛下乃萬乘之尊,富有四海,德配堯、舜。天下之所有,皆是陛下之所有。何思不得?陛下明日傳一旨,頒行四路諸侯:每一鎮選美女百名以充王庭。何憂天下絕色不入大王之選乎!」紂王聞言大悅,道:「卿所奏甚合孤意。明日早朝發旨。卿且暫回。」費仲退下不提。

次日上朝,紂王將欲選美女充實後宮之事說與群臣知道,朝堂之上頓時大嘩。首相商容出班奏道:「陛下後宮美女,不下千人,嬪御而上,又有妃後。今劈空欲選美女,恐失民望。況此時水旱之災四處不絕,不思賑濟百姓,反而耽於女色,竊為陛下不取也。昔者堯、舜與民偕樂,以仁德化天下,民豐物阜,行人讓路,犬無吠聲,夜雨晝晴,稻生雙穗,此乃有道興隆之景也。今陛下取近時之樂,此無道敗亡之象也。況且北海、東夷二處干戈未息,正宜修其德,愛其民,惜其財物。豈能窮搜天下,廣選美色,以為樂哉?臣愚不識忌諱,望祈容納。」

紂王聞奏,沉思良久,見臣下附和者甚多,不得已乃道:「卿言甚善,此事就此作罷。」言罷,紂王心中不爽,當即退朝還宮。卻漸漸寵信費仲、尤渾二人,疏遠商容等忠直重臣。

紂王三月十五女媧宮上香,至四月,天下諸侯朝見天子之期到來。四大諸侯率領八百鎮小諸侯齊集朝歌。一時間,朝歌人潮洶湧,達官貴人的禮品馬車絡繹不絕開進朝歌。

各諸侯都是精明人,察看朝中氣象,知費仲、尤渾二人受寵,皆具厚禮送入二人府上,以求交結權貴。內中卻有一人素來秉性剛直,性如烈火,從未有做過此等賄賂之事,當然也就根本沒往費仲尤渾處送去一點禮物。

當夜,費仲尤渾清點禮單,一番細數下來,卻都只有七百九十九份,獨獨少了冀州侯蘇護。二人心中懷恨,暗罵蘇護不識抬舉。

次日早朝,天子升殿。宣四大諸侯進殿面君,一番撫慰嘉獎完畢。紂王傳旨,在顯慶殿設宴款待天下諸侯,君臣同樂。

當夜宴到尾聲,紂王令商容、比干陪同諸侯繼續。自回宮召費仲、尤渾商議道:「前次欲讓四大諸侯選美女進宮之事被商容諫止,寡人心中本不悅。今四大諸侯皆在此,明早將之召入,當面頒召此事。你二人看如何?」

費仲、尤渾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喜意。卻見費仲上前奏道:「首相諫止採選美女,陛下當日已點頭答應,此事臣下共知。今若復行此事,則陛下不足以取信於臣民,此實為不可。臣近訪得冀州侯蘇護有一女,艷色天姿,若選進宮幃,隨侍左右,必稱大王心意。況選一人之女,又不驚擾天下百姓,朝臣自然不會激烈反對。」

紂王聽言,不覺大喜,道:「卿言極善!」即命隨侍官傳旨:「宣蘇護上殿。」不一時,蘇護來到。禮畢,俯伏聽命。

卻聽紂王道:「寡人聽說你有一女,德性幽閒,舉止中度。朕欲選侍後宮。卿為國戚,永鎮冀州,坐享安康,天下莫不欣羨。卿意下如何?」蘇護聽言,大驚失色,忙正色奏道:「陛下宮中,上有后妃,下至嬪御,不下千人。妖冶嫵媚,何不足以悅大王之耳目?為何聽信左右諂諛之言,自陷不義之境!況臣女蒲柳陋質,素不諳禮度,德色俱無足取。乞陛下留心邦本,速斬此進讒言之小人,使天下後世知陛下納言聽諫,非好色之君。」

紂王聞言笑道:「自古乃今,誰不願嫁女豪門。況女為后妃,你為皇親國戚,尊榮顯貴,莫過於此!卿勿迷惑。」

那蘇護乃是耿直之人,聞言不覺厲聲說道:「臣聞人君修德勤政,則萬民悅服,四海景從。今陛下不效祖宗之法,而效彼夏桀,是取敗之道也。況人君愛色,必顛覆社稷;卿大夫愛色,必絕滅宗廟;士庶人愛色,必戕賊其身。且君為臣之標率,君不向道,臣下皆效仿,天下事盡廢也!臣恐商家六百餘年基業,自陛下紊亂矣。」

紂王聽蘇護之言,勃然大怒,厲聲道:「自古君命不敢違;況選汝一女為后妃乎!膽敢忤旨,將寡人說成亡國之君,此乃大不敬!速速拿出午門,勘問正法!」

左右隨將蘇護拿下。

費仲、尤渾二人見狀,對視一眼,皆沒想到事情會發展至此。本來只要選蘇護之女入宮伴嫁,好趁機折辱蘇護一番。沒想到這蘇護竟如此愚直,若因此而殺蘇護,天下諸侯恐怕都要對自己心生不滿了。

於是連忙奏道:「蘇護忤逆,本該正法;但陛下因選侍其女,以致得罪;使天下聞之,必以為陛下輕賢重色。不若赦之歸國,蘇護感陛下不殺之恩,自然將女進獻宮闈,以侍大王。亦使天下百姓知陛下寬仁大度。此一舉兩得。願陛下恩准。」紂王聞言,乃道:「依卿所奏。即令蘇護還國,不得久羈留朝歌。」

蘇護回轉驛館,眾家將接著,問蘇護面君之事。蘇護怒氣不息地將朝上之事說了一遍,就問計與眾將。

眾將聞言,正所謂: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當下齊聲說道:「君不正則臣投外國!今主上輕賢重色,折辱主公,不若反出朝歌,自守一國,也可保全一家。」此時蘇護正在盛怒之時,聞聽此言,正是火上澆油。不覺性起,竟不考慮得失,當即大呼道:「大丈夫做事當明明白白!取文房四寶來,我當題詩在午門牆上,以表永不朝商之意。」

當下題詩:君壞臣綱,有敗五常。冀州蘇護,永不朝商!

詩罷,蘇護領著眾將出了朝歌,揚長而去。
第八十章 冀州之戰


   



    蘇護題反詩,離了朝歌。自回冀州,聞知長子蘇全忠學藝歸來,父子相見,甚是喜悅。蘇護將反了朝歌之事說與冀州文武知道。命眾將備足糧草、滾木、擂石等守城軍器,以待朝歌大軍前來征討。

卻說紂王聽了費仲之言,放走蘇護。又不能確定蘇護到底會不會感念自己不殺之恩,將女兒送上朝歌。心中患得患失,十分不樂,哪還有半分先前統兵征戰天下的英武風采?

紂王正躊躇不悅,忽聞午門守將求見。紂王命帶將進來。那午門守將隨內宦進了大殿,跪拜奏道:「臣奉命鎮守午門,見蘇護題反詩於上,題罷揚長而去。臣不敢隱匿,特將其詩抄錄下來,進於陛下,伏乞聖裁!」

宦官將反詩呈上,鋪在案上。紂王一見之下,勃然大怒道:「逆賊如此無禮,實在該殺!傳旨,命魯雄、殷破敗整頓六軍,寡人要御駕親征,踏平冀州。」

不一時,魯雄等上殿聽旨。聞紂王要親征冀州,當下大驚失色。那魯雄乃是殷商老將,素懷忠義,心中暗思:「蘇護本是忠良之士,怎會謀逆?若大王親征,勞師動眾,使天下懸望,則不滅冀州不能罷休。如此實為不智!」當下奏道:「區區冀州,何勞陛下親征。今天下八百諸侯俱在朝歌,從中點選一二鎮起兵討伐蘇護,便足以彰顯陛下天威。何必要聖駕遠離國都重地!」

紂王聞言,便問:「如此,何人可以起兵討伐蘇護!」

旁邊費仲出班奏道:「北伯侯崇侯虎統轄麾下二百諸侯,冀州亦是其一。可命崇侯虎出兵征伐。」紂王點頭應允。

魯雄聞言大驚,自思崇侯虎暴虐成性,大軍過處必然生靈塗炭,百姓受苦。連忙奏道:「崇侯虎雖鎮北方,然而其職位新晉,恩信未著。恐不能宣揚朝廷威德。而西伯侯姬昌,仁義之名天下皆知。陛下若命西伯侯征伐,或可不戰而降蘇護。以正其罪!」

紂王聞言思量一二,道:「卿言也是。只不過不給蘇護一個教訓,天下諸侯皆反,寡人將何以治天下!」即命北伯侯崇侯虎、西伯侯姬昌一起出兵討伐冀州。

崇侯虎領命,自思:我自做了北伯侯以來,諸侯多有不服,今正可借討伐蘇護立威。當下欣然歸國點兵前往冀州。

姬昌領了詔書,心下躊躇。心中思量道:「蘇護坐鎮冀州,累有軍功,頗為忠義,豈會反叛?此必有小人挑撥。我當暗查其實,以免忠良受戮。」忽聞北伯侯崇侯虎前來約定進兵之期。姬昌答道:「西岐距冀州尚遠,公可領兵先行。我整頓軍馬,隨後就到。」

崇侯虎巴不得獨成大功,當下點齊麾下兵馬五萬,浩浩蕩蕩往冀州而去。離城四十五里下寨。

探馬報入冀州,蘇護聞聽崇侯虎領兵前來,咬牙怒道:「崇侯虎素行不道。今領兵來,必不能與他以禮解釋。不若與之戰上一場,大破其兵,以振軍威。亦可為天下除此一害。」當下點兵出城迎戰。

蘇護領兵至崇侯虎營前,就於轅門處排開陣勢,命兵士吶喊叫陣。不多時,崇侯虎尚未立穩營盤,聞蘇護挑戰,連忙領兵開出,雙方陣勢排列整齊。

蘇護就於馬上欠身作禮,對崇侯虎言道:「當今陛下無道,輕賢重色。聽信讒言,欲強納臣子之女為妃,天下大亂之日不遠。你我各守邊疆可也,為何興兵前來伐我冀州?」

崇侯虎大怒道:「你抗旨不遵,題詩反叛,是為賊臣,罪不容誅!今我奉詔討逆,你安敢抵抗!快快下馬受降,明正國法。」當下崇侯虎回顧帳下諸將道:「誰可為我擒此賊也!」

勇將梅武縱馬揮動大斧衝出陣來,那邊蘇護見敵將前來,正要遣將出戰。身旁蘇全忠年輕氣盛,加之自恃道術在身,拍馬搖戟敵住梅武。陣前大戰,不過十餘合,蘇全忠手起一戟,刺梅武於馬下。

蘇護見長子得勝,當下揮軍乘勝出擊。崇侯虎大軍初至,立足未穩,加之鬥將失利,士氣大跌。被蘇護揮軍一衝,當下抵敵不住,敗走十餘里。幸得冀州一鎮兵馬不多,蘇護不敢過分追趕,很快便收兵回城。崇侯虎計點敗軍,損失近萬。只得趁夜草草安下營寨,命士兵修養。

卻說蘇護得勝回城,大賞有功之人。副將趙丙道:「今日雖勝,然天下諸侯非止崇侯虎一人。若朝歌從他處調來援兵,冀州一地必然無法堅守。不若趁此時崇侯虎兵敗,今夜前去劫營,將崇侯虎大軍消滅,使天下知我冀州軍威。或可成其大功。」

蘇護聞言道:「此言甚合我意!」當即將兵馬調出城來。因蘇全忠日間斬將立功,武藝超群。特將三千兵與蘇全忠,命其繞到崇侯虎營後埋伏。

當夜月黑風高,蘇護領著三千鐵騎衝進崇侯虎大營,其後數千步卒四處放起火來。將崇侯虎大營沖的七零八落,四散奔逃。

崇侯虎夢中驚醒,急忙領著麾下將官逃離營寨,慌慌張張尋路而走。看看喊殺聲漸遠,崇侯虎這才定下心來。回顧手下兵馬,已不足萬人,戰將被殺者極多。

崇侯虎正要命加快行軍,速速遠離此地。忽然兩邊山坡上喊殺聲震天而起,蘇全忠拍馬搖戟衝下山來,高呼:「崇侯虎受死!」

崇侯虎驚得亡魂大冒,忙令眾將上前擋住蘇全忠。只見蘇全忠舞動畫戟,連殺三將,復縱馬直取崇侯虎。崇侯虎長子崇應彪連忙敵住,被蘇全忠抬手一戟刺死。崇侯虎大慟,看看蘇全忠逼近,心中怒氣陡升,就要上前與蘇全忠拚命。

卻聽耳邊一人說道:「君侯不必驚慌,貧道前來助你!」
第八十一章 冀州城道門首戰


   



    卻說蘇全忠揮舞畫戟衝向崇侯虎,直欲取其性命。崇侯虎正待拚死一搏,旁邊閃出一個頭戴荊棘冠,腳蹬芒鞋,手持紫金缽盂,面如冠玉的青年道人來,口中高呼:「君侯不必憂慮,貧道特來助你!」

蘇全忠見有道人插手,停馬細細察看。見此人神光內斂,額上一團金光若隱若現,心中暗暗驚訝,心知遇上了高人。當下高聲說道:「不知道長在哪處名山修道?這崇侯虎無故伐我冀州,道長何以欲助其逞兇!」

那道人答道:「貧道乃是靈鷲山元覺洞錠光道人。聞冀州蘇護反出朝歌,今又抗拒天兵,故而前來擒他。你為蘇護之子,我暫不殺你。快回城叫蘇護早早投降,免得城破之後,宗廟不保。」

蘇全忠自思:「我在流波山,並未聽說三教之中有個錠光道人的。想是山野散修,來此建功以求富貴。」當下說道:「無名之輩也敢在我冀州撒野!識相的快快離去,免遭池魚之秧。」言罷提戟揮軍前衝。

只見那道人不慌不忙地將手中紫金缽盂對著蘇全忠一晃,頓時一束金光罩下來。蘇全忠只覺頭暈目眩,渾身力氣沒處使,身體不由自主地被金光吸過去。當下心中一驚,遂默運玄功,週身升騰起絲絲玄奧的氣息。揮舞畫戟,吐氣開聲,大叫一聲:「破!」

只見蘇全忠身上閃起一陣粼粼的光芒,將紫金缽盂的金光擋在外面。胯下戰馬承受不住突然而來的爆發力,直接被壓倒在地。蘇全忠起身將手一揮,領著麾下三千士卒迅速脫離戰場而去。

此時激戰一夜,天色已然大亮。崇侯虎見蘇全忠退走,連忙與錠光道人見禮,連連道謝。錠光道人道:「貧道相助君侯,非為功名利祿而來,實為天下除逆耳!君侯不必掛懷,還是趕緊收攏敗軍要緊。」

崇侯虎聞言淒然道:「我軍接連敗陣,戰將一個不剩,兵馬又所剩無多。如何能與冀州交戰?」正訴苦間,忽然前面鼓角喧天,喊聲震地,一支軍馬遠遠開到。為首之人,面如鍋底、白眉紅須,騎一匹火眼金睛獸,手持兩柄湛金斧,耀武揚威而來。正是崇侯虎親弟曹州侯崇黑虎。曾遇截教蓬萊島仙人,習得鐵嘴神鷹密術,練了三千飛虎兵在帳下。

當下兄弟相見。崇黑虎知蘇全忠殺了侄兒崇應彪並北伯侯帳下許多將領,勃然大怒。

當下崇黑虎令三千飛虎兵並兩萬曹州兵將列陣冀州城下挑戰,崇侯虎收拾敗兵,尚有兩萬餘人,隨同錠光道人在後觀戰。

城中蘇護正計點昨夜之戰的戰果,犒賞有功之臣。忽聞蘇全忠斬將而還,心中甚是喜悅。隨後又有傳令兵來報:「城外曹州侯崇黑虎挑戰,點名要公子出城。」

蘇護驚道:「我聞崇黑虎曾遇異人,習有秘術,最是難敵。你今番出戰可要小心在意。」

蘇全忠滿不在乎地道:「區區小術,有何難敵!孩兒在流波山中修習大道,師傅傳授玄功戰技,五行道術信手拈來,豈會懼怕崇黑虎!待孩兒前去生擒於他,交與父親發落。」

當下蘇全忠上馬出城來與崇黑虎交戰。蘇全忠自恃勇猛無敵,揮舞畫戟將平日所學武藝盡興使出。戟有尖有咎,九九八十一進步,七十二開門,騰、挪、閃、賺、遲、速、收、放,諸多用法,將崇黑虎殺的筋疲骨軟、膽顫心驚,背心冷汗直流。好在崇黑虎畢竟多年宿將,經驗豐富,將手中金斧一晃,撥轉火眼金睛獸便走。

蘇全忠見狀,彎腰大笑道:「父親如此誇讚此人,誰料竟是個膿包!」遂催馬來,誓要將崇黑虎生擒過去。

只見崇黑虎且戰且走,回望蘇全忠追了上來。偷偷取出腰間紅葫蘆,扒開蓋兒,往天上一放。只見葫蘆裡一道黑煙冒出,化為一大群鐵嘴神鷹,鋪天蓋地向蘇全忠抓去。

蘇全忠見狀,忙舞動畫戟,護住全身。誰料胯下戰馬被神鷹抓了一下,一聲悲鳴,將蘇全忠掀下馬來。崇黑虎麾下飛虎兵連忙搶出,欲要捉拿蘇全忠。卻見蘇全忠彈身而起,搖動手中畫戟,凝起道道殺氣,將飛虎兵殺了個血肉橫飛。蘇全忠立穩腳跟,連忙施展五行遁術回轉冀州城。

蘇護接著,詢問戰事。蘇全忠赧顏答道:「孩兒一時輕敵,被崇黑虎左道之術算計,敗陣而回。」

蘇護道:「你今可知天外有天,世間英雄何其多耶?日後戰陣之上須得多加留心,免遭不測!」

蘇全忠應聲道:「孩兒知道了。日後必不會給對手留一絲機會!只是以孩兒看來,敵軍之中,崇黑虎並不足慮。反倒是崇侯虎身旁那個年輕道人,法力高深莫測,乃是冀州城的大患。」

蘇護聞言道:「我等日後只須緊守城池,料來無甚大礙。」蘇全忠點頭應下。

卻說此時城外崇侯虎大軍之中,那個錠光道人卻微笑著對崇侯虎說道:「君侯不必憂慮,冀州城雖大,蘇全忠雖勇,然而倉促備戰,城中糧草必然不多。我聞冀州城中督糧官鄭倫在外催討糧草,尚未回轉。二位賢侯可起大軍將冀州四門圍住,自領精兵前去絞殺鄭倫運糧隊伍。冀州城缺糧,不到半月自然歸降。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成此大功。」

崇侯虎聞言大喜,崇黑虎亦不願過多殺傷,當下二人依計而行。

誰料大軍圍城,蘇護卻並不怎麼擔心,只冷眼看著城下大軍,心中冷笑而已。原來冀州城督糧官鄭倫曾拜西崑崙散人渡厄真人為師,習得五行秘術,胸中一團氣息從鼻中噴出,吸人魂魄。與人對敵,慣常生擒敵將。只是鄭倫下山之後一直便在冀州軍中,名聲不顯,故而外人不知。所以蘇護雖知崇侯虎去劫糧草,心中卻並不十分擔心。只在城中安排人馬,準備接應鄭倫運糧歸來。

當夜,錠光道人察知鄭倫蹤跡,與崇黑虎一道領兵前去劫殺鄭倫。那鄭倫押著糧草,探知北伯侯大軍圍城,城中缺糧。因而心中甚是焦急,於路催軍快行。

崇黑虎領軍半路突然殺到,將鄭倫車隊截成兩段。鄭倫連忙撥轉胯下火眼金睛獸,揮動兩根降魔杵來打崇黑虎。二人皆是心思細密的宿將,都有道術在身,一時杵來斧架,打得難解難分。

鄭倫心急糧草,將手中降魔杵一揮,三千烏鴉兵一湧而上,人人拿勾帶索,如擒人之狀。崇黑虎正疑惑間,忽聞鄭倫鼻竅中一聲巨響,噴出兩道白光。崇黑虎只覺一陣天旋地轉,已經倒在地上。鄭倫大喜,三千烏鴉兵正待上前拿人。卻見一陣金光閃耀,烏鴉兵個個慘叫,被這陣金光吸入一個紫金缽盂之中。手持缽盂者,正是錠光道人。

鄭倫見狀大怒,正待再哼一聲,將錠光道人也制住。卻見金光陡然強烈起來,將自己也籠罩進去,不由心中大駭。正無計可施間,突聞對面一聲慘叫,金光已經消失不見。

鄭倫抬眼一看,那錠光道人以手掩面,手上斑斑血跡,痛呼連連。那邊蘇全忠一手持畫戟,一手捏著一塊五光石,正要上前取錠光道人性命,那道人早已化風而去。崇黑虎麾下三千飛虎兵也將主將搶回,快速離去了。

蘇全忠這才來到鄭倫跟前說道:「鄭將軍辛苦了。父親知崇黑虎劫糧,故而命我來接應將軍。」

鄭倫謝過,當下二人押著糧草殺散東城門外敵兵,進城去了。
第八十二章 西方算計起爭鬥


   



    卻說崇黑虎領著敗軍而回,見了崇侯虎訴說兵敗之事。崇侯虎聞言大恨,心下無計可施。旁邊錠光道人捂著臉,一邊將丹藥敷上傷口,一邊說道:「那蘇全忠不知在何處學得如此道術,既像巫族玄功,又有道門五行之術,偏生還武藝絕倫,實是勁敵!貧道修行日淺,尚不能制服於他。今當回山,習得制敵之術再來!」

崇侯虎道:「道長速去速回!我當緊守營寨,以待道長歸來。」錠光道人稽首而去。崇侯虎命撤去四門圍困之軍,堅守營寨。又不敢隱瞞戰績,只得一邊發文申報朝歌,請求援兵。一邊狀告西伯侯姬昌違逆聖旨,延誤軍機。致使大軍孤軍作戰,損兵折將。

紂王接到冀州軍報,拍案大怒,大罵崇侯虎無能。當下命殷破敗奉旨斥責西伯侯姬昌,嚴令其盡早發兵。

西伯侯接旨,只得答應。一面整頓西岐軍馬,一邊等待出使冀州的上大夫散宜生消息。於路領軍慢行,並不急促。

卻說西岐散宜生來到冀州城下,被崇侯虎游騎逮住,帶到中軍大帳。散宜生見了崇侯虎,取出西伯侯書信,解說身份。崇侯虎方知抓錯了人。一邊命人解去繩索,一邊質問道:「西伯侯抗命不遵。大軍不至,反倒派你這文弱書生前來遊說。區區一封書信,能成什麼大事!你可知兵凶戰危,一旦輕身入城,我可就保不得你性命了。」

散宜生整整衣袍,輕鬆自在地說道:「君侯不必憂慮!我家主公自有說服蘇護之計。你只需送我進城,憑我三寸不爛之舌和手中書信,必然說得蘇護父子獻城投降。君侯大軍也免受刀兵之苦。」

崇侯虎聞言心中大怒,暗道:「我等拚死血戰,沙場建功,反不如你一個專逞口舌之利的狂生?」當下冷笑一聲,道:「既如此,我當送你進城。」就命左右護著散宜生來到冀州城下,報名求見。

蘇護聽說西岐來人,命軍士將散宜生放進城來。散宜生見了蘇護,將姬昌書信呈上,蘇護看信,見其寫到:「西伯侯姬昌百拜冀州侯蘇公麾下;昌聞: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今天子欲選艷妃,凡公卿士庶之家,豈得隱匿?今足下有女淑德,天子欲選入宮,自是美事。足下竟與天子相抗,是足下忤君!且題詩午門,意欲何為?足下之罪,已在不赦。為愛一女,而失君臣大義,豈人臣當為?昌素聞公忠義,不忍坐視,特進一言,可轉禍為福,幸垂聽焉。若足下獻女入朝歌,實有三利:女受宮闈之寵,父享椒房之貴,官居國戚,食祿千鐘,一利也;冀州永鎮,滿宅無驚,二利也;百姓無塗炭之苦,三軍無殺戮之慘,三利也。公若執迷,三害目下至矣:冀州失守,宗社無存,一害也;骨肉有族滅之禍,二害也;軍民遭兵燹之災,三害也。大丈夫當捨小節而全大義,豈得效區區無知之輩以自取滅亡哉。昌與足下同為商臣,不得不直言上瀆,幸賢侯留意也。草草奉聞,立候裁決。謹啟。」

蘇護看信畢,心中意動,默然不語。心知冀州地狹兵少,今日雖勝崇侯虎,他日朝歌再譴別鎮諸侯前來征討,冀州終無倖免!若要送女上京,心實不忍,且此舉有亂禮法,必被世人恥笑。心中躊躇不定。

散宜生見蘇護彷徨,拱手說道:「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勞民傷財。百姓有徵調之擾,大軍受征戰之苦。因此我主公先使卑職下一紙之書,以息烽煙,使君侯進女朝歌,各罷兵戈。如若不從,大兵一至,剿叛除奸,罪當滅族。那時君侯悔之晚矣!」

旁邊蘇全忠聞言大怒道:「巧言匹夫,敢欺我冀州無人!西岐軍若到,我必殺他個片甲不留。看他姬昌又有何本事!你且快滾,否則殺你立威,悔之晚也。」

散宜生見蘇全忠持戟怒吼,殺氣騰騰,不由大驚失色。又見蘇護默然不語,只得急急離去。心中大恨。出城之後也不去見崇侯虎,直接回了西岐,面見西伯侯姬昌。將蘇護不肯投降之事說了一遍。姬昌歎道:「如此,君命難違,此戰不可避免了。」傳令大軍加快進兵,不數日來到冀州城下。立寨與崇侯虎大軍成犄角之勢,一面差人前去挑戰。

蘇護聞西岐軍在城下挑戰,即命出城應戰。蘇全忠持戟上馬出城,連挑西岐五員戰將。西伯侯麾下大將南宮適聞報大怒,披掛上馬,出營前來與蘇全忠交戰。不過二十餘回合,南宮適大敗而逃。西岐軍素知南宮適勇猛,見其戰敗,心下大驚,四散奔逃。蘇全忠領軍衝殺一陣,自回了冀州城。

姬昌聞南宮適戰敗,大驚失色。傳令緊守寨門,一邊請崇侯虎前來商議軍情。二侯相見,訴說蘇全忠勇猛難敵,冀州急切不能破得。只好按兵不動,發文至朝歌請求援兵。

卻說錠光道人離了冀州,駕雲徑往西方而去。不一時,來到極樂世界八寶功德池邊見了接引。錠光道人跪拜道:「弟子奉師命下山,誰料冀州侯蘇護之子蘇全忠道法精奇,武藝不凡。弟子不能降他,特來向老師請罪!」

接引道:「此事我已知曉!對方早有準備,非你之過。」頓了頓,接引又道:「錠光,你可知為師此番讓你下山所為何事?」

錠光道人道:「老師慈悲,自然是要弟子助人間平定叛逆,維護正統。好宣揚我教教義,使我教成為天下第一大教派。」

接引點頭,看了看錠光道人,然後說道:「你上山已有近六十年了。如今道法有成,可知前生往事?」

錠光俯伏道:「弟子愚魯不知。願老師教我!」

接引歎口氣道:「因果糾纏,天理循環。」伸出一指在錠光道人額上點了一點。只見錠光道人額上金光陡然大放,一顆舍利子沖天而起。陣陣金光照射在錠光道人臉上,顯出喜怒哀樂貪嗔癡等等表情。半晌,舍利子回落下來。只見錠光道人臉上青澀已消失不見,露出深沉睿智的一雙眼睛來。整個人彷彿老了許多,言行卻已沉穩起來。

當下對接引深施一禮,說道:「弟子謝老師點化之恩!若非老師慈悲,弟子不知還要渾渾噩噩地輪迴多久。」

接引頷首道:「燃燈,你今已知曉前塵往事,可有什麼打算?」

錠光道人道:「弟子蒙老師點化撫育之恩,無以為報。從今之後,世上再無燃燈此人,只有佛門弟子錠光。至於前世的殺身之仇,弟子目下修為尚淺,只有日後再說。因果循環,那刑天也必然難逃此因果。弟子日後行止,唯老師之命是從。」

接引點頭道:「如此甚好!你前世與闡教關係甚深,日後可仍居住靈鷲山元覺洞,與闡教門人交好。現下封神大劫開始,各方勢力均在相互算計。我西方教置身身外,不出極樂世界便無有災劫。然而欲要我教大興,卻非得要道門衰落。現下道門遭劫,闡截二教分裂在即。你正可以燃燈轉世之身的身份前往參與其中。一者可以表示我西方教支持哪方的態度,看看道門如何反應;二者可以見機行事,宣揚我教大法,尋訪有緣。」

錠光道人領諾。接引當即賜下青蓮寶色旗給錠光道人防身,令其往靈鷲山自行修煉,尋訪道門舊識,往救崇侯虎、姬昌等人。
第八十三章 闡截二教初對壘


   



    卻說錠光道人記起前世,回到靈鷲山元覺洞中,看著前世用過的法寶、道書等物,心中感覺又與平時不同。當下整理洞中收藏,心中盤算一二,往崑崙山求見原始天尊。

原始天尊正在玉虛宮內苦惱,原因就出在注定要主持封神之事的姜子牙身上。這姜子牙上山四十年,原始天尊每日敦促其用心習練道法,按說身為聖人弟子,身邊師兄弟又個個都是法力高強之人,這姜子牙道行應該不低才對。誰料時至今日,他卻僅僅學會了最基本的五行道術而已,道行進境也不過元嬰期水平。這還是原始天尊有意叫白鶴童子偷偷地拿些靈丹妙藥給姜子牙吃的結果。

反倒是姜子牙對兵法戰策、安邦定國之道頗有天賦,學的頭頭是道。然而封神乃是神仙殺劫,要安邦定國之道何用?難道這神仙殺劫竟還要與人族興替連在一起麼?原始天尊心下頗為疑惑,卻也不再管姜子牙之事。任其愛學什麼學什麼。反正既是應劫而生之人,到時自然有他的一番機緣。

原始天尊正搖頭聽著白鶴童子回報姜子牙道法進境情況,忽然心神一動,訝異地往玉虛宮外看了一眼。對白鶴童子說道:「你去外面將來者帶進來。好生招呼,不可失了禮數。」

白鶴童子應了一聲,滿心疑惑地出了玉虛宮。見一個年輕道人規規矩矩地立在宮外,遂上下打量了那人一番,並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當下上前說道:「是你要求見我家掌教老爺麼?跟我進來吧!」

錠光道人稽首作禮,跟著白鶴童子進了玉虛宮,來到丹犀之下。錠光道人稽首道:「西方教弟子錠光見過聖人原始天尊。」

原始天尊嘴角噙起一絲笑容道:「燃燈,你終於回來了。西方教接引、准提兩位道友倒是好心機,竟將你度化了過去。」語調頗有譏諷之意,著重在了「度化」二字上。

錠光道人卻似沒有聽見原始天尊話語中的譏諷之意,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奉師命前來了斷因果。來時見人間帝王殷受荒淫無道,欲強納臣子之女為妃,逼反了冀州侯蘇護。西伯侯姬昌並北伯侯崇侯虎聯兵討伐蘇護,皆被蘇護之子蘇全忠擊敗。弟子前去相助王師,誰料學藝不精,竟被蘇全忠暗算,打傷面門。今西伯侯姬昌仁義素著,天下知名,乃西岐之賢人。我聞鳳鳴岐山,乃是天命西岐當興。若此次西伯侯出師無功,必然聲望大跌。弟子因此特來稟告玉虛聖人。」

原始天尊聞言默然,知道錠光道人此來是西方教示好之意。鳳鳴岐山,確實是原始天尊使人所為。便是見姜子牙與仙道無緣,只好另辟他徑,以人族之戰,推動道門之戰,讓自己一方佔得天命所歸的理由。

原始天尊自然知道封神一起,道門之中必然內亂。而自己一方實力比不上截教,唯有拉外援一條路走。

可是太上老君雖然偏向自己,奈何門人稀少,許多地方都不可能指望太上老君幫忙。餘者,只有女媧娘娘和西方教兩位聖人可以援手了。奈何女媧娘娘執掌妖族,原始天尊下意識地就予以排斥。那麼就只有與西方教結盟一條路了。可是西方教雄心勃勃,早就欲想將西方教義廣傳天下,取道門之位而代之。原始天尊為道門計,不由心下躊躇不定。結交西方教,整個道門危險;不結交西方教,自己的門人危險。

原始天尊心中思量良久,始終不能下定決心。當下對錠光道人言道:「此事我已盡知。那蘇全忠乃是截教弟子,西伯侯軍中皆是凡人,哪能勝得了他!你且回去,此事我自有主張。」

錠光道人見原始天尊不回應自己轉達的兩教結盟之意,微微一愣,當下也不在意,告辭而去。

錠光道人走後,原始天尊命白鶴童子往各門人處傳法旨,要其自行下山相助西伯侯大軍擊破冀州。

一時闡教十二金仙皆匯聚一起,商談下山之事。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道:「那蘇全忠不過截教三代弟子,有何能為?我等若就此下山,豈不弱了名頭。派個弟子下山捉了他也就是了。」

其他金仙連忙點頭。當下玉鼎真人將楊戩喚來,囑他往西伯侯軍中一行。楊戩領命去了。十二金仙俱往崑崙山等待消息。

流波山中,六耳獼猴將外界之事一一說與秦華知道。秦華歎口氣道:「打蛇不死反被其咬!想不到燃燈這麼快就重修回來了。今楊戩前往冀州,蘇全忠修道日淺,卻不是此人對手。你可前去助蘇全忠一臂之力。只要拖住楊戩,不讓大軍攻城就好。我當往北海催聞仲早日班師,坐鎮朝歌。聞仲若回,可使殷受收兵。」

當下秦華將自己所知的楊戩本領一一說與六耳獼猴知道。師徒二人分頭離去。

卻說楊戩來到冀州西伯侯營前求見。姬昌聞有道者前來,連忙請入,問楊戩從何處來。楊戩道:「我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門下楊戩,聞君侯大軍受阻於冀州城下,特來相助。」

姬昌聞言大喜,當下厚待楊戩。次日,姬昌遣人約崇侯虎領兵同到冀州城下挑戰。蘇全忠下城,拍馬搖戟指姬昌罵道:「敗軍之將,自來取死!」

楊戩見蘇全忠出馬,當下持三尖刀衝殺過去。蘇全忠眼見一將衝來,額生三眼,心中暗暗驚訝。當下舞動畫戟與楊戩戰在一起。

那楊戩八九玄功甚是玄妙,道術精奇遠遠高過蘇全忠,若是二人以道術相拼,蘇全忠立馬便會敗陣。然而此時純以武藝相鬥,只見陣前刀來戟往,寒光陣陣,殺氣沖天,數十回合間竟鬥了個不相上下。蘇全忠暗暗心驚,將畫戟越發使得順手。或刺或劈,招招不離楊戩要害,二人一番拚鬥,竟沒法騰出手來施展道法。

楊戩見久戰蘇全忠不下,呼哨一聲。卻見半空中一條瘦長黑狗撲將下來,對準蘇全忠頸上張口便咬。名將交鋒自然是眼觀四路,耳聽八方。蘇全忠眼見黑狗咬來,又被楊戩一陣急攻,騰不出手來。正沒奈何,卻見天空一道紅光撒下,耳邊猛聽得一陣淒慘的狗叫。楊戩大驚,收刀後退。蘇全忠趁機也退。二人駐馬停步,偏頭看向黑狗。

卻見一毛臉雷公嘴的道人歪歪斜斜地站立一旁。手中持著一根紅繩,那紅繩的一端正巧將哮天犬四足困住,栽倒在地,慘叫個不停。
第八十四章 聞仲回軍止干戈


   



    蘇全忠一見來者,大喜過望,叫道:「師兄,你怎麼來了!」

六耳獼猴微微一笑,道:「師傅不放心你,叫我來看看!果然,你小子真不爭氣,竟然差點被一條黑狗給欺負了。」說著緊了緊手中的紅繩,那哮天犬非常配合地吠了兩聲。楊戩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六耳獼猴看著楊戩臉色,嘿嘿一笑道:「這狗皮毛油光水滑,渾身沒有半分贅肉,口感一定很好。兀那楊戩,這狗我就笑納了。」

楊戩氣的臉色鐵青,怒道:「那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當下一振三尖刀,催馬直取六耳獼猴。六耳獼猴抖手將哮天犬的丟給蘇全忠,叫道:「回城,看好這條狗!」隨即取出黑鐵棒子與楊戩戰在一起。二人一番大戰,再不留手,八九玄功對九轉玄功,使出萬般變化,種種神通不斷湧現,四散的刀氣戰意將城上城下數萬軍隊逼得喘不過氣來,熾熱的光芒照耀天地,每一次重重的撞擊,冀州城高大的城牆便要抖上一抖。

眼看二人一番龍爭虎鬥就要將冀州城夷平,六耳獼猴連忙騰空而起,叫道:「楊戩,可敢與我尋個地方痛快地打上一場麼?」

楊戩傲然道:「有何不敢!」當下亦縱身而起,二人一邊打,一邊飛向遠處。姬昌和崇侯虎看著二人大戰留下的混亂戰場,驚得目瞪口呆。眼見城上蘇全忠一手抓著哮天犬,一手持畫戟,不時對著自己大軍指指點點。姬昌和崇侯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同時命令大軍後撤,緊守營寨,再不敢挑戰。

卻說六耳獼猴將楊戩引走,楊戩只是追不上,當下睜開額上第三隻眼,一道金光朝著六耳獼猴身後疾飛過去,「轟」得一下將六耳獼猴打了個粉身碎骨。楊戩心中疑惑,上前一看,地上只有一截爛木頭。當下楊戩氣的三屍神暴躁,強壓下怒火回身復往冀州而去。

冀州城中,六耳獼猴和蘇全忠並鄭倫等城中一干將領圍坐一團,架上一個湯鍋,鍋中狗肉早已燉的熟了,發出「噼啪、噼啪」的聲音,肉香撲鼻。眾人呼喝一聲,一起動筷,吃了個不亦樂乎。忽然,六耳獼猴耳朵微微一動,眼角餘光一轉,正巧看見一隻蚊子掉進碗中。

當下六耳獼猴嘿嘿一笑,端起碗來,一仰脖子,將碗中狗肉囫圇吞了下去。

卻說楊戩來到冀州城中,隱在一旁,眼見六耳獼猴等人呼喝著吃狗肉,哪裡不明白自己的哮天犬已經完了?當下暴怒,冷笑一聲,變作一隻蚊子飛進六耳獼猴碗裡。眼見六耳獼猴不加防備,一口吞下。楊戩大喜,正要施展神通將六耳獼猴弄個腸穿肚爛。突然身邊景色變幻,四周紅彤彤的內臟變作萬把尖刀,鋪天蓋地向楊戩飛來。

楊戩大驚,舞動三尖刀將飛刀撥落。卻見下面盤繞在一起的腸子忽然活了過來,一層層地纏繞上身,眨眼將楊戩困了個結結實實。楊戩忙將額上三眼睜開,發出一道金光來割腸子,卻哪裡割的動?只見那腸子紅光一閃,恢復本體,卻正是先前擒拿哮天犬的紅繩。

楊戩被縛,只見身邊景像一陣變幻,早已摔倒在地。身前六耳獼猴哈哈笑道:「楊戩,你只道你會變化,不知我自有術可制你。今番可服氣否?」

楊戩冷哼一聲,並不答話。蘇全忠大怒,持戟上前就要來殺楊戩。六耳獼猴見狀連忙制止,轉頭對楊戩說道:「我知你是闡教弟子。當今天子糊塗,強納臣子之女為妃,冀州因而反叛,乃是事出有因。你因何依仗道術前來逞兇?我不殺你,你且回去告訴姬昌,早早退兵,莫要毀了一世清名。」

當下念動法決將紅繩收起。楊戩彈身而起,狠狠地看了六耳獼猴一眼,轉身就走。蘇全忠急忙道:「此人功法奇特,為何就此放走他?後必為大患!」

六耳獼猴道:「此人身負八九玄功,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尋常之術如何殺得了他?若羈押在此,引得闡教之人前來,反為不美!不若做個順水人情,放他回去。也免得擔上與闡教翻臉的罪名。」

蘇全忠聞言恍然,又道:「方今冀州已反,恐朝歌征討大軍會源源不斷而來。冀州兵少,恐終不能堅守。不知師兄有何妙計?」

六耳獼猴道:「此事自有師傅處理,我等只須緊守城池,莫要被敵人搶先攻破就好。」蘇全忠心下疑惑,卻也不好再問。

卻說秦華來到北海,見到聞仲,即催聞仲班師。聞仲道:「今北海之事俱已完結,新的北海侯也已選出。我目今正要班師,師叔何以又來催促?」

秦華將紂王女媧宮上香並強納臣子之女為妃之事說了一遍。聞仲聞言大怒道:「不意大王如此昏聵!朝中諸位大夫為何不諫阻?我今當早日回軍,遲則國事盡費矣!」當下就命整頓軍隊,剋日班師回朝。聞太師騎著墨麒麟領著五千親兵星夜兼程而回,留吉力、餘慶領大軍後續。不過半月,便已回到朝歌。

紂王聞太師班師回朝,心中一驚。猛然回想起近日作為,心中竟隱隱有些懼怕。在宮中默坐良久,宮人幾番催促,這才穿上天子袍服,出宮來迎接聞太師。

聞太師下了墨麒麟,正與商容、黃飛虎等一干大臣敘禮,忽聞天子升殿,滿副儀仗前來迎接聞太師。太師連忙隨眾位大臣拜見紂王,君臣答對,一番慰勞畢。

聞太師道:「臣在北海,聞大王女媧宮題詩猥褻聖人,強納臣女為妃,逼反冀州侯蘇護。可有此事?」

紂王道:「寡人見女媧姿容絕色,因而題詩讚美。選美亦不過區區小事,那蘇護竟為一女而反寡人,實在可恨。故而已遣西、北二路諸侯討伐,不日當有佳音。」

太師聞言,氣的額上三眼圓睜。怒道:「大王何以如此不智!女媧娘娘乃是人族聖母,身份尊貴無比,豈可有絲毫不敬?況題詩淫辱乎!至於選美,陛下後宮美女數千,還有哪般不足。竟要逼反臣子,使諸侯離心,江山社稷從此不寧。大王昏聵至極也!」

紂王道:「如今再說什麼也無用了。冀州已反,不得不即行討伐。今西、北二路大軍受阻城下,賊眾猖獗。太師有何主張可平叛逆?」

聞仲長歎道:「此事皆因大王無德而起,怪不得蘇護。我將親自去冀州走一遭,蘇護若降便好;若不降,再作他議。」

紂王允諾。
第八十五章 扇兒


   



    卻說聞仲從北海回軍,到了朝歌,已是半月之後。領旨來到冀州,又耽擱了一段時間。等到了冀州,卻見姬昌和崇侯虎大軍已在準備班師了。聞仲見狀心中詫異,急忙追問原由。

姬昌答道:「我等也不知詳細。只知前日來了許多道人,與城中守將打了一架,但見光華漫天,殺氣陣陣。不過半日之後,蘇護便遣使前來,言明願意投降,獻女朝歌請罪。我等因此準備班師。」

聞仲聞言心中驚訝,他可是知道蘇全忠乃是秦華弟子。以秦華性格,必然會設法保住冀州。卻不知何人如此膽大,竟敢挑釁聖人弟子,而且貌似還打贏了!聞仲心中著實有些震驚。也是他道行低微,不知道封神之事,因而沒有想到是道門三教內部起了爭鬥。

當下聞仲顧不得許多,催動墨麒麟進城來見蘇護,準備接管冀州軍政防務。但見城中守軍個個精神飽滿,士氣雖不高昂,卻也並不低迷,彷彿並未戰敗一般。聞仲只是訝異,指揮麾下軍兵將冀州城門接管過來。就召蘇護前來詢問原由。

原來當日楊戩敗走,回到崑崙山面見師傅玉鼎真人及諸位師叔、師伯。將戰敗情況細細說來,說道失手被擒,哮天犬也被對方抓來燉著吃了,語調甚為傷感。十二金仙聽得面面相覷,心中震驚不已。

闡教門人都知道楊戩乃是人、仙結合而生,體質超常。修行日久,加之八九玄功變化精奇,雖說道行還不到金仙水準,但論起個人戰力,普通大羅金仙也不是對手。今日竟然完敗於對方手中,毫無翻盤的機會。不由得十二金仙不暗暗心驚。

當下眾人談論起六耳獼猴情況,又詢問了雲中子、白鶴童子等玉虛宮老人,這才知道六耳獼猴根腳,各人早知他乃是截教秦華門下,卻是今日才知六耳獼猴修行歲月之久還在自己等十二金仙之上,又有天生異術,實在不好對付。

當下十二金仙懊惱不已,聚眾商議了一陣,定下應對之法,這才收拾法寶準備一起下山。

而那邊,秦華到北海通知聞仲盡快班師之後,駕雲直往火龍島請焰中仙羅宣往冀州相助。那羅宣乃是燧人氏鑽木取火之時,從人族第一朵火焰之中修煉出靈識化形的,後拜入截教,說來與秦華關係匪淺。見秦華相請,羅宣滿口答應,收拾幾件法寶便隨秦華來到冀州。

六耳獼猴和蘇全忠接著,訴說戰敗楊戩之事。秦華道:「目今聞仲已回軍朝歌,不日當來冀州招降。我等只須守上幾日,等聞仲前來便可罷兵!」當下一一分派完畢。

卻說十二金仙駕雲來到冀州,望城中氣象,只見空中一片通紅,火光漫天。心中訝異非常。黃龍真人說道:「城中景象奇特,除一片紅光之外,餘者皆看不見。不知是何道理?莫非對方又來了幫手麼。」

太乙真人道:「管他什麼幫手,今次我等十二金仙齊至。必要打破冀州,生擒六耳獼猴,以揚我教威名。」

廣成子點頭道:「師弟所言正是,我先往西伯侯軍中一行,讓其配合我等行動。」當下廣成子自去說動姬昌大軍。

第二日,黃龍真人仗劍飛到冀州城上,對城中喊道:「城中守將快快出來答話。」蘇護領著蘇全忠並羅宣走出,見黃龍真人仗劍立在城牆上,被風一吹,到卻有幾分仙風道骨。

蘇護見了,連忙拱手道:「不知道長在何處修行,來我冀州何干?」

黃龍真人道:「我乃二仙山麻姑洞黃龍真人。聞蘇護反叛,西伯侯奉旨領兵討伐,特來相助。西伯侯賢德之名天下皆知,你蘇護安敢恃凶頑抗?早早獻城投降,免得城破之後,宗廟不保。」

蘇護聞言正要解釋,旁邊蘇全忠早得了秦華指示,搶先大罵道:「當今大王無道,強納臣女為妃。你既是闡教門人,自詡道德之士,為何反而助惡行兇!不知禮法道義。我也不與你多說,有什麼本事只管使出來。我們手上見輸贏對錯。」

黃龍真人被蘇全忠一陣搶白,吶口無言。不由怒道:「黃口孺子,竟敢口出大言!我聞你師兄六耳獼猴在此,怎不叫他出來答話?」

蘇全忠道:「你有何本事,要我師兄出來見你。」黃龍真人聞言大怒,飛劍來取蘇全忠,蘇全忠毫不示弱,持戟搶攻。戰不數合,黃龍真人見蘇全忠武藝絕倫,當下騰身而起,脫離戰團。抬手發出玉清神雷,劈頭蓋臉向蘇全忠打去。蘇全忠見狀大驚,正沒處躲。身旁羅宣大吼一聲,週身紅光沖天而起,將黃龍真人發出的神雷擋住。口中怒喝道:「黃龍,你欲讓滿城百姓化為齏粉麼?」

黃龍真人一愣,當下收了神雷。羅宣將手一抬,放出法寶萬里起雲煙來,只見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染紅了頭頂一片天空。煙火瀰漫,籠罩面極廣。黃龍真人猝不及防,被火光灼傷了手臂,當下帶傷而走。

羅宣收了法寶,看著黃龍真人慢悠悠遠走,嘴角譏嘲地聳了聳。對蘇全忠說道:「闡教中人欲誘我等出城。我等今只堅守不出,看他有何辦法!等的幾日之後,聞仲到了,我等便可回山。此戰也不算失敗。他闡教十二金仙面上可就不好看了。」

當下冀州加派軍兵緊守,任憑姬昌挑戰,並不理會。

如此過了十幾日,十二金仙終於等不及了。將城外準備的埋伏陣勢撤了,十二人一起來到冀州城下,點名要羅宣和六耳獼猴出城答話。

卻見城門開處,蘇全忠縱馬而出。廣成子見狀大怒,高聲罵道:「難道截教無人了麼?為何派這黃口小兒出戰!」

只見城中一陣紅光閃動,羅宣傲立城頭,斜眼看著廣成子說道:「廣成子,你不要逞兇。我截教不欲與你等一般見識,故而處處忍讓。你竟不識抬舉,出口編排我教,早晚叫你知道厲害!」

廣成子聞言一愣,這才猛然醒起剛才之言說的太過。竟似是再向整個截教挑戰一般。不由大是懊惱,開口正要分說。卻見城頭人影一晃,六耳獼猴手持黑鐵棍棒與羅宣站在一起。渾身殺氣沖天。

十二金仙心中一緊,正要與六耳獼猴說話。那六耳獼猴卻冷著臉,不由分說便揮舞鐵棒從城上縱身而下,口中呼喝道:「爾等既前來挑戰,還有何分所?看打!」

十二金仙心神皆被六耳獼猴吸引,正凝神戒備。不防城下突然刮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十二金仙被這陣風一吹,眨眼消失的無影無蹤。

六耳獼猴倒飛而回,復站在城頭。對著城下笑罵道:「死小子,幹嘛用那麼大力!差點連我也被扇走了。」

蘇全忠嘿嘿笑著,摩挲著手中寶貝,望著六耳獼猴傻愣愣地說不出話來。只見其手上一轉,顯出一面碧綠的扇子來,赫然正是芭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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