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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大劫起聖人算計 你不仁我也不義1


　　秦華正自盤算如何盡可能地保全妖族，卻聽六耳獼猴急急忙忙地前來告訴自己：「孔宣見聖人盡出，已自往崑崙山投入截教通天教主門下去了。」
　　秦華聽了，心中黯然。想到當日往召孔宣，實是為了借助他五色神光之力以壯大妖族，收他為徒也是用了威逼手段，居心未免不良！然而卻也從未虧待過他，一應仙寶靈藥，盡數供給。今日這孔宣竟不發一言便走，毫無情誼。果真是天性涼薄，桀驁不馴之人。難怪日後會被西方教威逼利誘了去！

　　六耳獼猴看秦華神色落寞，連忙高聲叫到：「師傅，不如我們去把他捉回來。料他通天教主也不敢說什麼。」

　　秦華歎了一口氣，說道：「算了，隨他去吧！總是我力微德薄，他才離我而去。各人自有緣法，不可強求。通天教主乃是聖人，雖然孔宣叛師在先，我們上門要人他多半不會拒絕。卻也沒必要為一個心已不在的人大動干戈，平白撕破臉皮。」

　　頓了頓，秦華看著六耳獼猴，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說道：「你未在天庭任職，平日裡我又叫你掩起六耳，不讓他人知曉你的根腳。今洪荒無事，你可回花果山潛心修煉。他日有成，再出來相助為師不遲。」

　　六耳獼猴聞言大驚，說道：「師傅不要徒兒了嗎？你叫徒兒往哪裡去啊！六耳獼猴決不會背叛師傅的，我這就去把孔宣抓回來。」說著，拿出鐵棒就要去追孔宣。

　　秦華連忙把他拉住，見六耳獼猴神情激動，不似作偽。這才跺腳說道：「你不知道。今番天地大劫降至，巫妖二族都是應劫之人。你不在天庭做官，別人又多半不知道你。正好趁此脫身，何必來趟這灘渾水，平白壞了性命。」

　　六耳獼猴泣道：「師傅既知大劫將至，何不棄了此官，與我一同回去，卻要丟下我一個人。六耳獼猴除了師傅，也沒有一個親人，徒兒是決計不會走的。」說罷，抱頭痛哭。

　　秦華亦泣曰：「天庭待我不薄，授我一司之職。黃風妖聖等人對我恩重如山，兩位天帝更是對我信任有加，百般維護。今天庭有難，我怎能棄之。我寧死不為這無君無父、不仁不義之事。

　　又對六耳獼猴說道：「可你不同！你本天生地養，妖族興衰與你並無多大關係。又從未在天庭任職，不必有所羈絆。正可早日脫身，切勿猶豫不決。」

　　說著，執意要將六耳獼猴送走。六耳獼猴無奈，只得拜辭了秦華，回花果山隱居不提。卻也抽空去大荒山將秦華所說的鱗翅五針松連山峰一起搬回洞府，從此緊閉山門，靜等大劫來臨。

　　秦華送走了六耳獼猴，心下一陣空虛。他也知一旦大劫降臨，以自己的法力自保尚有不足，實在無法照應六耳獼猴。故早早將他打發了去，也算留下一份氣脈。

　　一個人靜靜地在知情司大堂裡坐了半天，盤算了好久。思來想去，大劫之下，妖族的未來似乎只有三條路。

　　一是拚命抗爭，最後和巫族一起不可避免地隕落。這是秦華最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二是主動退出天地主角的位子，讓出天庭。妖族舉族遷移，另辟他地生存。此法最好，卻最不可能實現。豈不說妖族都是桀驁不馴之輩，主動退讓、不戰而逃勢必遭到所有人的不滿，讓出天庭更是癡人說夢。單是那幾位聖人就不會甘心讓妖族保存實力，全身而退。這等於是養虎遺患，那幾位又不是傻瓜，怎會讓妖族如此輕易躲過大劫。

　　第三就是巫妖停戰、以聖制聖，在關鍵時刻棄小博大、主動避讓。

　　秦華屬意第三種方法。既可盡可能地保全妖族，也讓旁人看到了妖族的力量，保住了妖族的臉面。雖說最後還是要放棄天庭，但天道在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秦華想好之後，出了知情司往天庭行去。

　　天庭大殿沉悶異常，幾乎落針可聞。帝俊和東皇臉色鐵青，殿下一干臣子也臉色不善地看著秦華。剛剛秦華把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之後，天庭便陷入了寂靜之中。所有人都硒笑地看著秦華，心想：放棄天庭？簡直笑話！我妖族什麼時候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只有少數幾個人看著秦華，沉思不語。

　　良久，帝俊才沉聲說到：「天庭乃我妖族根本，放棄之言休要再提。不過秦少監之言也頗為有理，我妖族要想安然度過此番大劫的確需要我等有一番作為。大家都說說罷！出出主意，看看還有什麼好辦法。」

　　秦華歎了口氣，心想：不放棄天庭，妖族就仍然是天地主角，人族就不可能大興，天地大劫就不會結束。這麼簡單的道理怎麼帝俊他們就是不明白呢？難道真要等到妖族滅亡的那一天才能醒悟嗎。

　　天庭諸位大臣還在緊張地議事，秦華卻什麼都聽不到了。此時他只想盡其所能，保住幾人是幾人吧！

　　從天庭出來，秦華馬不停蹄地往媧皇宮而去。剛到媧皇宮門外，卻見一個童子出門來迎。秦華連忙說到：「煩請稟上女媧娘娘，妖族秦華來訪。」

　　那童子說道：「娘娘已知你來，命我接你進去。」說罷將秦華讓了進去。

　　秦華入了媧皇宮，女媧娘娘笑道：「秦少監可是天庭的忙人，不知到我這裡所謂何事？」

　　秦華苦著臉，四下打量了一下媧皇宮奢華典雅的佈置，歎息著說道：「娘娘這裡倒是一個清靜福地，可惜我妖族億萬子民就要陷入水生火熱之中了。這一番天地大劫過後，秦華也不知還能否有幸再來媧皇宮聆聽娘娘教誨。想想心中真是無限傷感。」

　　女媧皺眉看著秦華，不悅地說道：「天道在人！我們修道的人自該順應天道而行。豈可倒行逆施，徒惹殺劫。」

　　秦華說道：「我等又何嘗不知天數在人，要我妖族讓出天地主角之位也無不可。可是娘娘，就怕有人趁此推波助瀾，意欲將我妖族滅族啊！想我妖族掌管天庭數以百萬年，並無失德表現。然而樹大招風，就怕——」秦華往西方指了指，又往崑崙山方向看了看，繼續說道，「就怕遭了有心人嫉恨。他們為了自己教派的氣運，恐怕什麼事都作的出來的啊！娘娘！」

　　女媧看著秦華，頗有些驚疑不定。心想：這秦華倒也看的極準，我妖族的確樹大招風，讓人嫉恨。他們那些人為了自己的大教氣運，怕是真的會對我妖族趕盡殺絕。

　　想到這裡，女媧那秀美的臉上露出幾分狠辣的表情，說道：「若真如此，說不得要和他們做過一場了。我妖族又何曾怕過人來？你只管放心，此事我會注意。」

　　秦華得了女媧親口保證，心中大定。遲疑了片刻還是說道：「可娘娘只有一人，他們卻有五個。娘娘如何應付得了這許多人？」

　　眼見女媧張口結舌，無法作答。秦華不由心中歎息，暗道：女媧雖是妖族聖人，卻同時也是人族聖母。這天地主角之爭本就讓她兩難。再加上其他五位聖人聯手算計，也還真是難為她了。不過這事兒卻還是非得她出馬不可。

　　於是說道：「娘娘！我的意思是，我們不和別人爭鬥什麼。待大劫來臨時，我妖族順勢放棄天庭，讓出這天地主角之位。妖族眾人，另尋別地安置。你看可好？」

　　女媧聞言，說道：「此舉甚好，正合我意。」隨即卻有皺眉道，「不過我妖族億萬子民，安置在何處為好？」

　　秦華微微一笑，指著一塊地方對女媧娘娘輕聲地娓娓道來。卻見女媧娘娘眉頭漸漸舒展開來，臉上掛起神秘莫測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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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大劫起聖人算計 你不仁我也不義2


　　正當秦華在媧皇宮與女媧娘娘商談妖族退路之時，通天教主門下雲霄仙子駕雲直上天庭，逕入太陽星中。不一時，羲和娘娘與雲霄仙子聯袂而出，往太陰星行去。
　　原來那人族自被女媧娘娘造出來之後，經過數百年發展，已大為繁盛。人口數千萬，成為洪荒大陸一支舉足輕重的力量。人族的形態與盤古真身相似，故而巫族並不排斥這個由妖族聖人創造出來的種族。反而因二族不禁婚姻，人族的繁衍速度帶動了巫、人二族結合後的巫族人口出生率，這些新生巫族雖然神通不及正統的巫人，但勝在數量眾多，給人口稀少的巫族帶去了幾分希望。所以一向排外的巫族卻大力提倡與人族通婚。

　　羿族的后羿大巫便在這種情況下娶了一位人族女子為妻，此女正是大名鼎鼎的嫦娥。

　　接下來的故事就頗為狗血了。人族壽命有限，大巫之身卻是永生不滅。那嫦娥與后羿感情日深，漸漸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容顏不再。於是央求后羿為她尋找長生不老之法。這可難壞了后羿，巫族不修元神，自身的修煉之法又太過殘酷。實在找不到什麼好的功法可讓嫦娥這個嬌滴滴的女子練習。正沒奈何，這時救世主出現了，西方教的接引化為一個仙風道骨的老神仙送了后羿三顆仙丹。嫦娥服下之後便不由自主地飛昇到了太陰星，也就是月亮上面。長生不老倒是實現了，可惜從此卻與情郎天地相隔。

　　那雲霄仙子此來正是對羲和娘娘訴說此事。並邀請羲和娘娘和自己一起去太陰星看看這位身世離奇的人族女子嫦娥。

　　女人的心總是比較軟的，聽了這麼淒美的愛情故事，羲和娘娘也有一些感動。加上太陰星也是天庭的地盤，便與雲霄仙子一起離開了太陽星。前去探望那位可憐的人族姑娘。

　　卻不料她們前腳剛走，後腳就來了一個滿身血腥氣的道人。此人鬼鬼祟祟地在太陽星周圍轉了一圈，終於在太陽星中心的一顆扶桑樹上發現了此行的目標——妖族的十位太子。

　　這滿是血腥氣的道人正是血海冥河老祖。冥河欲把阿修羅教發展到四大部洲，首當其衝就要除掉巫妖二族。加之蚊道人的事與天庭起了仇隙，因此當三清和接引等人找到他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此番正是聖人謀劃：先將嫦娥送入天庭，挑起后羿對天庭的不滿。同時通天教主又遣雲霄仙子前去拉走羲和娘娘，冥河趁機鼓動天庭十太子外出。再通過巫族之手殺掉十太子，由此引發巫妖二族大戰。

　　冥河將整個計謀的過程想了一遍，不由興奮地伸出猩紅的舌頭舔了舔嘴唇。暗道：這計策真他娘的絕到了頂點！准提那小子不顯山、不露水的，沒想到陰起人來竟然這麼毒。拆散鴛鴦、殺人親子、滅人種族竟然只不過動了動嘴皮子。那准提當時連表情都沒變化一下。冥河想到准提那漠然的神態，彷彿巫妖二族上億生靈都是塵埃一般，心裡就一陣發涼。

　　強打起精神，冥河老祖進入太陽星找到十位太子，裝著不認路似的問道：「十位小道友，貧道有理了。卻不知太陰星怎麼走？」冥河為引誘十位太子，竟放下身段，以道友相稱。

　　「哈哈，笑死我了！這個老頭找太陰星竟找到這兒來了。」三太子性情最直，率先嘲笑起冥河。其餘太子紛紛附和，都笑冥河不識路徑。

　　那冥河也不生氣，笑瞇瞇地對十位太子說到：「你們就是英明神武的天帝那同樣英明神武的十位太子吧！貧道可是對你們仰慕已久了。」

　　十位太子何時聽到過這種奉承。妖族上下都是直爽之輩，恨就是恨、愛就是愛，極少有宣諸於口的。就算打不過某人投降，也不過說一句：「爺爺饒命！」，一點彎彎繞也沒有。此時聽了冥河這麼露骨的奉承，心裡都十分受用。紛紛叫嚷著：

　　「我們就是英明神武的天帝那同樣英明神武的太子！那老道，你說你仰慕我們。我們很有名麼？」

　　冥河笑瞇瞇地說道：「那當然，洪荒三界哪個不交口稱讚十位太子法力通天、神通蓋世。只是……」

　　冥河話一停頓。果然，三太子首先沉不住氣，問道：「洪荒人人都稱讚我們，只是什麼？你這老道，好不爽利。一句話都要說一半、留一半，讓人聽得難受！快說，快說，只是什麼？」

　　「只是有一個人不服啊！」冥河見十位太子漸漸入甕，擔心夜長夢多，終於開始說到正題。

　　「誰！是哪個竟敢不服？我們是妖族太子，以我們的法力地位，還有人敢不服麼？告訴我們，他是誰？我們去教訓教訓他！」七太子也是個火爆脾氣，聞說有人不服自己，高聲叫囂著說到。

　　「這……」，冥河轉著為難地看著十位太子，沉吟了半晌，這才吞吞吐吐地說到：「那人名叫后羿，是巫族的大巫，法力高強、神通廣大。就是他不服十位太子，說你們是浪的虛名，只會依靠父輩庇護的紈褲小兒。還說他那神弓一開，十位太子便都要，便都要灰飛煙滅、屍骨無存！」冥河添油加醋地說到。

　　一番話只氣的十位未經人事的太子七竅生煙。紛紛叫囂著要教訓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羿。

　　冥河老祖嘴角都笑得翹了起來，說到：「那個后羿仗著一手射術，肆意殺戮妖族，早就該死了。十位太子除去此人，正是為妖族造福啊！真是功德無量。」

　　十位太子聽冥河如此說，更要出去了。遂趁羲和娘娘不在，溜出太陽星，下界尋后羿去了。

　　彼時妖族管天、巫族管地，十位太子入得洪荒，就聽三太子說到：「父皇每次出巡，都是好大的排場。我們身為妖族太子，也不能弱了名頭。不如放出太陽真火，也讓天下人都知曉我們的神通。」

　　大太子猶豫著說道：「這不好吧！父皇不讓我們隨便使出真火，萬一傷著人怎麼辦？」

　　七太子大咧咧地說道：「怕他怎的！這地下都是巫族管轄，死光了也不干我等之事。正好讓他們都知道我們的利害。」

　　眾太子紛紛叫好，遂現出三足金烏真身，放出太陽真火，一路打鬧追逐著往后羿部落飛去。一時間天空十日並出，洪荒大陸生靈塗炭，死傷者無法計數。弄得天怒人怨，人人怒罵。妖族掌管天庭無數年積下的名聲德業，一朝盡喪。

　　卻說巫族有一大巫，名叫誇父，乃巨人族族長。實力在巫族中也是頂尖的，並不在后羿之下。只是后羿攻擊力太強，所以人人都稱道后羿。這誇父反倒被落在了後面。

　　這誇父與后羿乃是至友。因后羿妻子飛昇太陰星，恐后羿心中煩悶，故而來尋后羿。不料於路看見生靈塗炭，天空十日並出，肆意烘烤大陸，不由怒火中燒。揮將起手中胡桃木杖便向十位太子打去。

　　那十位太子見有人挑釁，連忙催動火力與誇父戰在一起。誇父乃是巫族之中實力頂尖的大巫，武藝神通皆是上乘。不一會兒便一杖將十太子打成重傷。其餘三足金烏見誇父武藝了得，連忙護著十太子向西方逃去。誇父哪裡肯捨，拚命追趕。可惜三足金烏本就是世間飛行速度最快的一類，誇父顯出數千米高大的大巫真身，運起巫族秘傳的縮地之法拚命追趕，仍然力有不逮。

　　漸漸地十位太子也知道誇父追不上自己了，索性放慢速度引誇父來追。同時聚起全身太陽真火全力朝誇父燒去。惹得脾氣耿直的誇父暴怒不已，窮追不捨。

　　大巫之身雖然強悍，號稱不死之身，但卻不是真的不死。妖族的周天星斗大陣、巫族的十二都天冥王陣都號稱能殺聖人。連聖人都有人惦記著殺害，可見天底下並沒有什麼真正不死的金身。

　　誇父被熊熊的太陽真火燒烤著，漸漸感覺口乾舌燥，全身疲累。然而周圍的水源都被太陽真火烤乾了。誇父無奈之下，最後終於累渴而死。臨死前大呼曰：「恨不能殺此妖孽！」將手中胡桃木杖深深地扎進土裡，化為一片桃林。那桃樹秉持了誇父臨死前的怨念，竟有了克制妖物的作用，漸漸被後世之人廣為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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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大劫起聖人算計 你不仁我也不義3


　　卻說妖族十位太子不知輕重，加之受了別人暗算、冥河挑撥，遂輕入洪荒，十日並出。弄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大巫誇父逐日身死，十位太子也筋疲力盡、傷痕纍纍。
　　此時十位太子也沒有心思再去尋找后羿了，一個個商量著先返回天庭養傷再說。正欲離開，卻不料一個宏大憤怒的聲音遠遠傳來：「妖孽！殺我摯友，傷我子民。還想走麼？拿命來吧！」

　　卻見一個英俊挺拔的男子，手持一柄七星寒玉寶弓大踏步地向十位太子走來，不一會兒就來到十位太子身前。

　　來人正是號稱祖巫之下巫族之中攻擊力最強的后羿。那后羿本來因為丟了老婆而在家裡生悶氣，突然接到有人傳話給他。說是自己的好朋友誇父與三足金烏戰鬥，危在旦夕。后羿連忙追了出來，可惜還是晚了。眼見一路上屍骨遍野，往常的青山綠水全都變為一片焦土，不由心中大怒。及至看到誇父那龐大的身軀毫無生息地躺在一片胡桃木林下。后羿的心像是火燒一般疼痛起來，憤怒難以抑制地塞滿胸膛。他告別了誇父的遺體，無比鄭重地取下寶弓，緊緊地握在手裡。帶著滿腔的仇恨，一步一步地向三足金烏追去。

　　天庭，正與群臣激烈地討論政務的帝俊突然感覺一陣心驚肉跳，連忙取出河圖洛書細細地推演了一番。只見帝俊突然臉色巨變，一句話都沒來的及說，便風一般地消失在眾人面前。群臣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唯有十大妖帥之一的白澤緊皺眉頭，靜心遍查三界。然而一向號稱「通萬物之情」的白澤此番細查之下，竟覺得天機晦暗不明，根本無法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就連帝俊去了哪裡都無法算出。一眾妖神這才慌了，連忙打發人手滿洪荒地探查帝俊下落。

　　祖巫殿中，十二祖巫齊聚一堂，商討從各地傳上來的三足金烏肆虐的消息。卻見后土娘娘身旁趴著一隻獨角、犬耳、龍身、虎頭、獅尾、麒麟足的異獸，此異獸便是號稱能「聆聽三界、遍查宇宙」的諦聽了。只見那諦聽在后土娘娘耳邊說了些什麼，后土娘娘聽後臉色一變，對其他祖巫說到：「誇父已經死了！后羿正在與三足金烏戰鬥，相信很快就能將之全部殺掉。不過，諦聽剛剛說，帝俊獨自出了天庭，救援三足金烏去了。」

　　十二祖巫聽罷，大驚。祝融高聲叫到：「不好！后羿那小子有危險，我們快去救他吧。誇父已死，我們不能在失去后羿了。」

　　帝江道：「說得有理，我們這就出發吧！莫讓后羿吃虧。」

　　十二祖巫收拾齊整，往后羿與三足金烏開戰處趕去。

　　妖族太子們正在倉皇逃命，然而身後那個宛如地獄殺神般的男子卻窮追不捨。雙方甫一照面，一像凶悍的、衝在前面的三太子和七太子便被后羿連發兩箭，乾淨利落地幹掉了。

　　剩下的三足金烏亡魂大冒，再也不敢與后羿戰鬥，飛身而逃。然而后羿與誇父不同。后羿是用弓箭的，身法比誇父靈巧許多。加之三足金烏連日戰鬥，精力大不如前。竟無法擺脫后羿后羿的追魂之箭。

　　然而正是三太子與七太子的死亡，觸動了帝俊的父子天性。使得被聖人聯手蒙蔽的天機裂開了一條縫，早先已被秦華提醒過的帝俊借助河圖洛書善演天機的功能推知了十位太子有難，於是拚命趕來。

　　這一絲縫隙也同樣被巫族把握，十二祖巫齊出。場面開始失去控制。所幸，巫妖二族摩擦已被成功挑起。結局倒也沒有與聖人預期的相差太大，或許還更為可觀也說不定。

　　秦華同樣知道了這件事。在他的記憶中，后羿射日可是一個經典到了極致的故事。他又怎會忽視呢？

　　在提醒了帝俊之後。秦華又秘密安排了數百名知情司的密探不分日夜，輪流嚴密監視太陽星。當然這些人現在都已被冥河在第一時間滅了口，他們沒有把消息傳出來。

　　秦華得到的消息是巫族之中某個人傳出來的。十日並出、誇父身死、后羿射日、祖巫出動。一連串的消息將剛剛從媧皇宮出來的秦華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急忙傳訊通知了天庭中人，自己卻回頭再次敲響了媧皇宮的大門。他還不知道，帝俊已經先他一步趕去了。天庭群臣此時正在焦頭爛額之中，得了他的傳訊，這才連忙整軍出動，往下界開去。

　　又有兩隻三足金烏被后羿射殺。大太子看著兄弟們淒涼無助的目光，心中悲痛不已。看看后羿又一次拉弓上弦，大太子心想：「必須有人攔住他，攔住那個殺神弟兄們才有活路。」於是他催動全力掉頭往后羿猛衝過去。

　　火光大盛，大太子打算自爆以阻止或者殺死后羿的圖謀沒有實現。后羿的手指一鬆，長箭破空而出，大太子應弦而落。沒有半分波瀾，一切彷彿理所當然。

　　二太子、四太子相繼選擇了大太子的老路。二人同時迅猛地轉身，向后羿撲去。「噗、噗」，實力的差距不是單靠勇氣就可以彌補的。二太子、四太子的臨死一擊並沒有支撐多少時間，后羿只不過多拉了一次弦，臉上被太陽真火烤得稍微熱了一點，兩位太子卻已隕落。

　　后羿加快腳步，追趕著剩下的三隻三足金烏。看看趕上，臉上現出一絲殘酷的笑容，拉弓、上弦、射擊，一切自然而然。后羿彷彿看到了三足金烏全數隕落的下場。

　　然而，那只箭卻在空中停住了。一個帶著幾分威嚴、幾分憤怒、幾分焦急的宏亮聲音遠遠地傳來：「豎子敢爾！」

　　就見天上掛起一幅圖，圖內水波蕩漾，山川縱橫，栩栩如生。堪堪將后羿的神箭擋住。

　　那是河圖，帝俊終於趕到了。

　　十位太子僅餘其三，分別是老五、老八、老十。三人劫後餘生，眼見帝俊趕到，喜極而泣。

　　帝俊心中悲痛，后羿卻並不買帳。眼見帝俊到來，更是猛拉弓弦，手中箭連珠炮一般射出。只見河圖散發出的精光一陣抖動，后羿集中一點，猛烈攻擊，竟將河圖的防禦打破了一點。緊接著，一道箭光飛出，帶著森冷的寒氣，狠狠地扎進了八太子的身體。八太子臉上驚喜的笑容漸漸凝固，金色血液噴湧而出。望著帝俊來的方向緩緩墜落。

　　「啊——！后羿，我要你償命！」暴怒中的帝俊終於趕到了。親眼目睹了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面前，帝俊的怒火被無限制地點燃了，熊熊燃燒起來。天空火光漫天，整個洪荒大陸溫度陡然上升，湖泊河流迅速乾涸，大海沸騰起來，海平面以可見的速度沉落下去。

　　只見帝俊一展身形，護住兩位劫後餘生的太子。河圖洛書展開，演化為滿天星斗，將后羿罩住。隨後，帝俊提劍上前，對著后羿猛砍猛劈。那后羿雖說強悍，又哪裡是帝俊對手！一陣激烈的戰鬥過後，后羿被暴怒中的帝俊瘋狂地砍成肉泥。最後河圖洛書一陣攪動，后羿僅剩下的魂魄、骨肉也被化為灰燼，灰飛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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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大劫起聖人算計 你不仁我也不義4


　　痛失愛子的帝俊將后羿虐殺致死，發洩了心中怒氣。看著僅剩下的兩個兒子，不由傷感不已。正要安慰驚魂未定的兒子幾句，卻見遠處的山巒一陣起伏變幻，天空風雨大作，十二條身影帶著無比囂張的氣息朝著帝俊迅速走來。
　　帝俊微微瞇起眼睛看著來人，認得是十二祖巫，不由心下大震。連忙叫兩位太子先走。兩位太子無奈，哭哭啼啼地向天庭飛去。卻又在半空停住，遠遠地觀望。

　　卻見巫祖十二祖巫來到帝俊面前，一字兒排開。分別是：帝江、句芒、蓐收、共工、祝融、濁九陰、良強、奢比屍、天吳、龠茲、玄冥、后土，共計十二人。

　　巫族中人血脈相連，十二祖巫聞著空氣中散發的后羿氣息，感受著大巫臨死之前的悲蒼與憤怒。都不由心中傷感，憤怒地看著帝俊。

　　雙方仇怨甚深，十二祖巫中的良強大叫一聲：「帝俊，你縱子行兇，殺我誇父、后羿兩位大巫。我要你血債血償。」說著，率先向帝俊殺去。

　　帝俊無奈，他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十二祖巫聯手的對手。本想說一番話，拖延一下時間。沒想到十二祖巫根本不給機會，上來便出手猛攻。只好歎息一聲，祭起河圖洛書，演化出周天星斗大陣將自己護住。

　　這周天星斗大陣能攻能守，河圖洛書乃周天易數至寶。帝俊以此與良強相鬥，卻是大佔上風。良強的攻擊打在周天星斗大陣上，不過蕩起一陣波紋，他又做不到集中攻擊一點，所以被帝俊一番猛攻，便只剩下招架之力了。

　　其他祖巫見狀，就要上前幫忙。只聽帝江說到：「大劫將起，此番帝俊卻是自投羅網。只要我們將帝俊殺死，妖族實力大減。我巫族在接下來的爭鬥中就多了幾分勝算。大夥兒一起上吧！不必講究什麼道義。」

　　十二祖巫一擁而上，各展神通猛烈攻擊周天星斗大陣。帝俊壓力陡增，周天星斗大陣被打得靈氣四逸，漸漸有消散的趨勢。帝俊布下的星斗大陣是用河圖洛書演化而成，威力本就比正版的弱上許多。十二祖巫又非泛泛之輩，每個實力都與帝俊相差不遠，帝俊打不過卻也正常。

　　然而打不過就是死！帝俊現在苦苦支撐，希望援軍快點到來。十二祖巫也不耐煩了。帝江揮起咫尺杖，共工取出斷玉鉤，祝融拿出天離火神鞭，蓐收祭起天磐，句芒催動地芒，玄冥射出玄冥骨箭，六人大喝一聲，合力向周天星斗大陣一點打去。

　　那周天星斗大陣受此打擊，竟被擊得粉碎。帝俊心神俱震，臉色蠟黃，「噗」地吐出大口大口的金色血液，顯然受了重傷。

　　卻見一圖一書飛入帝俊懷中。帝俊勉力站起，搖搖晃晃地往天庭飛去。

　　祖巫濁九陰大喝道：「帝俊，你死到臨頭，還想跑莫！」說著，眼中射出兩道金光向帝俊殺去。

　　卻見帝俊不閃不避。金光射入，帝俊悶哼一聲，胸前被戳出兩個大洞，金血狂噴。帝俊卻毫不在意，獰笑著看著十二祖巫。

　　卻聽那濁九陰慘叫一聲，捂著雙眼跌下地去。良強、帝江、天吳三人衝在最前，也是面色慘白。他們每個人胸前都被劃出了一道血淋淋的大口子，深可見骨。再看帝俊，整個人都萎頓了下去，虛弱至極，看來是撐不了多久了。

　　然而帝俊卻是笑著的。十二祖巫都把眼睛死死盯著帝俊手裡的東西，表情驚疑不定。那是一根長長的有著紅黑相間花紋，散發出無窮嗜血氣息的針狀法寶——蚊道人的長吻。就是它被帝俊用來偷襲祖巫，一舉刺瞎了濁九陰左眼，刺傷了帝江、良強、天吳的祖巫之身。並且傷口惡化，難以恢復。

　　十二祖巫看著帝俊手裡的針，感受著帝俊散發出來的必死決戰之意。都不由停下了動作。卻聽帝江說道：「帝俊不愧是我們巫族值得尊敬的強者和敵人！為了表示對你尊重，我們將給你最高級別的死亡之禮。佈陣！」

　　隨著帝江的命令，十二祖巫擺出十二都天血煞陣將帝俊圈在陣中，一陣廝殺。

　　「嗵、嗵、嗵」，悠揚深沉的鐘聲突然在天邊響起。一陣奇異神秘的力量將十二都天血煞陣的進攻節奏打亂。十二祖巫神色一凜，知道是東皇太一到了。眼看帝俊只剩下一口氣，只憑著堅強的意志一手舉著河圖洛書，一手拿著蚊吻針勉勵支撐。帝江心下一橫，道：「不趁此時殺掉帝俊，後患無窮。現盤古真身！」十二祖巫聞言，連忙施展神通。只聽巫咒聲聲，響徹天地，十二祖巫突然消失，化為十二道濁氣。那十二道濁氣在天空凝結，不一時，竟變成一個頭頂天、腳踏地，舉動呼風喚雨、雷電相隨，威風凜凜的壯漢。正是盤古真身！

　　帝俊和剛剛趕到的東皇太一，以及一眾妖神看得目瞪口呆。卻見那盤古低吼一聲，霎時山川震動，風雲突變。一隻拳頭猛地砸下，直撲帝俊而去。

　　那帝俊此時筋疲力盡，全無還手之力。東皇太一大驚失色，倉促祭起東皇鍾連敲一十八下。悠揚的鐘聲一波一波，連綿不絕地向盤古真身落下的拳頭衝撞而去。那拳頭卻去勢不減，將鐘聲振蕩起的波紋打得粉碎，重重地落在帝俊頭上，將地面直直地打出了一個上千米深的大洞。

　　東皇太一怔怔地看著地面，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他的兄弟，億萬年來相守與共、同甘共苦的親兄弟死了。他能感覺的到，帝俊是真的死了。就死在自己面前，那個大坑裡，死在十二祖巫所化的盤古真身的拳頭下。灰飛煙滅，屍骨無存！

　　妖族的大神們也震驚了，愣愣地不知所措。他們的天帝，無所不能的王者，妖族億萬年來的守護神死了。一時間，上萬妖族大神寂靜無聲。全場沉默，無比肅穆的氣息瀰漫開來，甚至刺破了盤古真身所帶來的壓迫感。他們來遲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帝君死在敵人的拳頭下，無能為力，鞭長莫及。

　　盤古的拳頭再次揚起。這次的目標是東皇太一和他身後的一眾妖神。

　　「布周天星斗大陣！」東皇太一大喝到，同時將東皇鍾威能放到最大，將自己和身後的群妖護住。不求攻敵，只求自保。

　　「咚——」盤古真身的拳頭打在東皇鍾和倉促布成的周天星斗大陣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數萬妖族大神被震的吐血後退，東皇太一臉色鐵青。盤古真身也被震的倒退千米，筋骨酥麻。

　　一陣調息過後，盤古真身恢復過來，又一次揮起了拳頭。東皇太一人鍾合一，不退反進，迅猛地撞向盤古真身。同時對身後妖神喊道：「快走，去媧皇宮請女媧聖人！」

　　眼看東皇太一就要與盤古真身相撞，天空突然顯出一道七彩流光。從媧皇宮方向飛出一個繡球，後發先至，與盤古真身的拳頭撞在一起，那繡球一撞之下，倒飛而回，盤古真身卻也停了下來。

　　女媧娘娘顯出身來，旁邊跟著秦華。揮手阻止了妖族眾人向自己行禮，女媧娘娘說道：「此事我已盡知！必為你等討一個公道。」說罷，一手捏著繡球，一手拿著江山社稷圖，神色不善地看著空中的盤古真身。

　　盤古真身屹然不懼，揮動兩隻拳頭就要來打女媧。女媧冷笑一聲，山河社稷圖展開，將盤古真身包裹進去，祭起繡球劈頭蓋臉地向盤古真身打去。眨眼打了數百下，把那盤古真身打得步步後退，卻仍然大呼酣戰，並不哼出一聲。

　　女媧娘娘打得不過癮，索性把手一招，拿過東皇太一的東皇鐘，連敲一百零八下。將盤古真身震的頭暈目眩，搖搖欲墜。

　　看看將敗之，女媧娘娘正要再下狠手。卻聽天空法號連宣，三清、接引、准體相繼顯出身來。那接引核准提更是有意無意地橫在女媧與盤古真身之間。

　　六聖齊聚，女媧見無法可施，只好收手。怒氣沖沖地對三清等人說道：「爾等枉為聖人！竟出此等惡毒計謀。實在有違天道，有干天和。這十二祖巫殺我妖族天帝，你們難道還要包庇他不成！」

　　太上老君沉穩地說道：「巫妖大劫乃是天數。天意人族當興，我們只是順應天命而已。今番爭鬥，洪荒遭逢大難，生靈十去其八。山川傾覆，風雨無度，三界受苦。我等特來調解二族之爭，免得無法收拾。」

　　女媧怒極，聽太上老君滿嘴胡言，又見各位聖人都攔在自己身前。知道事不可為，自己獨木難支，只好恨恨罷手。

　　將帝俊遺下的河圖洛書和蚊吻針收起，女媧便護著妖族眾人回了天庭。東皇太一傷心之下，將帝俊留下二子送交女媧看護。自己安頓好妖族眾神，閉門肚子傷感去了。

　　卻聽有人來報：「曦和娘娘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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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天庭失帝人心惶 巫族氣運后土殤


　　卻說妖族天帝帝俊與十二祖巫大戰身隕，羲和娘娘因悲不自勝，加之自責沒有管好十位太子，導致天庭失德，帝俊隕落，於是自戧駕崩。消息傳來，妖族眾人更加人心惶惶，天庭陷入一片愁雲慘霧之中。
　　女媧乃是聖人，不能久理俗事，早早就帶著兩位太子回了媧皇宮。伏羲卻得了河圖洛書留在了天庭，蚊吻針也交給了東皇。

　　在伏羲和東皇的領導下，天庭秩序漸漸回到了正軌，人心稍安。東皇太一又為帝俊舉行了盛大隆重的葬禮。當天，十大妖帥、三百六十五路周天星神、八百妖聖、八萬四千群星惡煞一齊亮相。上百萬的妖族天兵旌旗獵獵、軍容鼎盛地列陣台前。東皇當著天下妖族的面，列數天庭億萬年來的奮鬥歷程，無數妖族在東皇的感召下，在帝俊莊嚴肅穆的葬禮中，在天庭刻意營造的赫赫軍威下，熱淚盈眶，紛紛表示願意為了妖族存亡死戰到底，捍衛天庭的榮耀。天庭聲望一時大漲，軍心士氣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

　　然而在隨後的小型朝議上，所有當時親歷了十二祖巫與帝俊之戰的人都憂心忡忡，默然不語。盤古真身連聖人都無法打破，只是稍佔上風而已。失去了帝俊主陣的周天星斗大陣加上東皇太一的東皇鍾也不過勉強接了一拳，便瀕臨崩潰。可說天庭在頂尖實力上已經弱了巫族不止一籌。

　　至於說聖人，對，妖族是有一位聖人女媧娘娘。然而並不是妖族才有聖人，當時其他五聖一起出面，擺明了是要阻攔女媧殺掉十二祖巫。五位聖人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女媧不動，他們也不動。女媧若一意孤行，放手幫助妖族打殺巫族的話，他們也會出手的。所以女媧娘娘可以依靠，可以作為精神領袖凝聚妖族上下的信心，卻不可對她抱有過多奢望。

　　沉默了半晌，妖帥畢方突然開口說道：「你們何必那麼當心！按你們說的，天道在人，我巫妖二族打來打去最終還不是要滅亡。不若趁此時人族實力尚弱，我們一把火將他們全部燒殺乾淨。那不是一了百了，多麼省心痛快。到那時，人族滅亡，天道不就又回到我們妖族了嗎？」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面色古怪，呼吸急促地看著畢方，顯然頗為心動。東皇太一面色潮紅，眼神不斷變換，使勁摩挲著手指，顯然在思考這個建議的可行性。忝陪末座的秦華卻聽得大驚失色。連忙說道：

　　「此事不可！人族乃我妖族聖人女媧娘娘所造，可算是我妖族旁支。殺之不仁，且會交惡於女媧娘娘，此其一；六聖證道，皆與人族相關，聖人老子更是以人教正統自居，以教化人族為己任。若滅人族，勢必與所有聖人為敵，此其二；天庭與巫族剛剛經過一場大戰，洪荒生靈死傷無數，芸芸眾生皆稱天庭失德。此時更應休養生息，與民生利，以彰顯我天庭恩德。豈可妄動刀兵，徒增罪業？此其三也。有此三害，望天帝與諸位仔細思量，莫要做出天怒人怨之事。」

　　秦華一番肺腑之言說完，朝議也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伏羲嘉許地看著秦華，微笑著打量眾人的反應。卻見畢方、計蒙、飛廉、窮奇等人面露不以為然地神色，只有白澤等渺渺數人暗自點頭。再看東皇，明顯經過艱難的抉擇之後，嘶啞著聲音說到：「我等都是億萬年苦修的得道之人。雖說為種族存亡，不得不盡心竭力，但卻不可逆天而行。人族的事，以後不得再提！眾卿家沒什麼事就散了吧。朕想息一會兒。

　　眾人告退而出，唯有秦華端坐不動。待眾人走後，秦華方才將自己的計劃托出，只見東皇聽得兩眼放光，隨著秦華的講述不住點頭。

　　祖巫殿，十二祖巫殺了帝俊，此時共聚一堂，互相歡慶。將后羿和誇父的死亡陰影沖淡了不少。大慶過後，巫族中人各自離去。

　　祖巫后土娘娘回到后土殿中，吩咐眾人不要打擾，獨自坐在牙床之上，悶悶不樂，皺眉不語。

　　卻聽侍女來報：「羿族風羿求見。」

　　后土娘娘微一皺眉，他對這個風羿是有一點映像的。后羿大巫的弟弟，偏偏實力低微，又極為自傲，其實骨子裡卻有一股深深的自卑感。后土其實不願見此人，卻又想起后羿大巫剛剛身死，不由心下一軟。於是吩咐侍女：「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侍女將風羿帶到。只見那風羿風神俊朗，腰挎寶弓，依稀有后羿的模樣。后土暗自歎息，對風羿說道：「后羿大巫戰死，巫族上下無不惋惜悲痛。風羿你身為后羿大巫的親弟弟。不在家好好治喪，到我這裡有什麼事？」

　　風羿深施一禮，對后土娘娘說道：「兄長身死，風羿固然是悲痛萬分。然而我亦知兄長之死是為除掉為禍洪荒的三足金烏，是為誇父大巫報仇，也是為了我巫族榮譽。兄長之死，可謂死得其所。從今以後，千秋萬世，洪荒三界生靈都會記住我兄長仁德。兄長的英靈也必將永世長存，為世人敬仰。」

　　后土娘娘睜開眼睛，仔細打量著風羿，見其侃侃而談，情真意切，不由暗暗點頭，心想：「這風羿也不是如傳說中那般憊懶無用。觀其言行，到頗有幾分才能。」

　　於是微笑著問道：「那麼你此來何事？是否有事要我幫忙。」

　　風羿連忙搖頭說道：「風羿自己的微末小事不敢勞煩娘娘。此來實是為我巫族長遠之計，望娘娘明鑒。」

　　后土聞言大奇，看著風羿智珠在握的樣子，饒有興趣地說道：「哦！你想到了什麼？不妨說說看。」

　　風羿躬身說道：「自盤古父神隕落，十二祖巫降生以來，我巫族興盛於洪荒大陸各處，漸漸與妖族並稱天地之主。然而我巫族不修元神，難成仙道。大巫之身雖號稱不死，然而我巫族數百萬部眾，又有幾人能成大巫。普通巫人雖壽命很長，然則終有身死魂滅的一天。我巫族年年招魂，英靈入駐祖巫殿，卻仍還有許多煙消雲散與天地之間，招魂所得不過皮毛。饒是如此，億萬年來，祖巫殿中也聚集了無數巫族先輩的怨靈。他們不融於天地之間，日夜嚎哭，其聲悲切，常上通天聽，令草木含悲。風羿曾暗思解救之法，今已有所得，又恐有不盡意處。故來與娘娘相商。」

　　一番話說的后土娘娘心裡震動不已。此事實在是巫族所有人的一塊心病。巫族不修元神，死後魂魄沒有多久就會灰飛煙滅。反觀妖族，個個修煉道法，只要努力修成仙道，便可有大把大把的時間可供揮霍，永生不死那是不在話下。就算不幸身死，只要真靈不滅，便可轉世重生。巫族中人每每念及此處，總是在心裡偷偷羨慕，暗自神傷。

　　后土身為祖巫，自然對此事也頗為上心。前時從祖巫殿回來，悶悶不樂正是為此。此時聽風羿說他竟有法可解，不由興奮不已。激動地對風羿說道：「你有何法？但講無妨。」

　　風羿遂答道：「自人族創造出來以後，風羿仔細觀之。見其魂魄與我巫族相比更顯弱小，他們死後，魂魄也會消散。但也有一些強橫的會不由自主地前往九幽之地，或化為厲鬼，或融入血海。然而我卻發現有一些魂魄能自動從九幽之地轉世輪迴。風羿想，這可能就是修道者所謂陰極陽生。」

　　后土興致已經被挑起來了，連忙問到：「那又怎麼樣呢？」

　　風羿看了看后土娘娘，小心翼翼地說道：「那麼，風羿想，是不是可以在九幽之地創造出一個輪迴通道。連通洪荒三界六道，讓那些孤苦無依的幽魂可以轉世投胎，生生不息。也給我巫族留下一線生機，一份希望。」

　　后土聞言臉色巨變，失魂落魄一般喃喃自語：「六道……，輪迴……，生機……，以身化……。」聲音斷斷續續，卻見后土臉上一時欣喜，一時失落，一時皺眉，最後卻又陷入深深的迷惑之中。臉上表情說不出的落寞和留戀。

　　風羿看后土陷入沉思，心想該說的都說完了，自己也該功成身退了。於是也不打擾后土娘娘，小心地退後離開。

　　誰知剛剛走到門邊，就聽后土娘娘開口說道：「你到哪裡去？回來，我還有事問你。」

　　風羿聞言，苦著臉走了回去，對后土娘娘躬身說道：「不知娘娘還有什麼吩咐！風羿一定拚命為娘娘做到，萬死不辭！」

　　「哦！萬死不辭？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風羿。說吧，你到底是誰？竟敢到我這裡胡言亂語，妖言惑眾。」后土娘娘淡淡地說道，語氣生冷、寒意凜然。后土殿彷彿落入冰窖一般，氣氛森冷入骨。

　　「娘娘可是認為剛才風羿之言是在蒙騙娘娘？」風羿並不回應后土的問話，反而迅速反問到。竟並沒有在意后土娘娘殺人的目光，平靜地注視著后土娘娘。

　　后土娘娘硒道：「難道你還認為我會相信你麼？叛徒，或者說，間諜！」

　　那風羿被指為間諜卻神色不變，紋絲不動。淡淡地說道：「我知道根本瞞不過娘娘！事實上我能在巫族潛伏這麼久已經很出乎意料了。這麼多年來，這是我第一次求見祖巫。我當然知道我不可能騙得過你們的。尤其是你，祖巫后土娘娘，您的智慧與仁慈讓我拜服。然而我還是要來。」

　　「然而你還是來了！你是天真地認為我不可能殺你，還是自大地認為自己的實力足以從我這裡逃出去？」

　　「都不是！我只是來幫后土娘娘解決巫族困擾已久的一個大難題，順便為我妖族做一些事罷了。」風羿平靜而自然地答道，彷彿是在與一個老朋友聊天一般。彷彿他並沒有身陷險境，后土娘娘那宛如實質的殺氣並不是衝他而來的一般。

　　「你倒是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是誰？」后土娘娘譏嘲著說道。

　　「妖族知情司少監秦華。娘娘，秦華有禮了！」風羿對后土娘娘恭聲說到，當真行了一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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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后土身化六道 巫妖此消彼長


　　「秦——華，我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后土娘娘皺眉思索著說道。
　　秦華苦笑地道：「在下乃是知情司少監，專門負責處理天庭情報工作。位卑職小，讓娘娘見笑了。」

　　后土娘娘聞言輕笑著道：「你不用妄自菲薄。敢獨自一人到我這裡來，並且說一些荒誕不經之言意圖算計於我的妖族並不多。我倒是很欣賞你，年輕一輩之中像你這樣有勇有謀的人已經不多見了。觀巫妖二族，都有後繼無人之象，莫非真是天意？」

　　秦華安靜地看著后土娘娘自顧自地發著感歎，沒有說話。卻聽后土接著說道：「這些年妖族的每次行動都精準無比，人員調配和對局面把握都很到位，讓我們巫族在幾次爭鬥中吃了不小的虧。這應該就是你們那個知情司搞出來的吧？想不到一個成立沒多久的部門能有如此作為，我們以前倒是小瞧你們了。」

　　秦華苦澀地笑了笑，說道：「娘娘應該知道，此番天地大劫應在我巫妖二族身上。大劫一起，若我等各守本分，善保自身，還有可能安然度過。若一味逞強，爭勝鬥狠，各不相讓，到時我二族皆有滅族之禍。秦華此番拜見，一為仰慕娘娘仁德；二來為娘娘釋疑解憂，也好緩和一下巫妖二族的矛盾。」

　　「哦，釋疑解憂？哼，你真當我不知麼！六道輪迴豈是那麼容易就可建立起來的？必然需要有人犧牲。你分明就是借這個幌子削弱我們巫族而已。哪裡安了什麼好心？」后土娘娘硒笑道，看向秦華的目光微微有些嘲諷的意味。

　　卻見秦華正色說道：「秦華對娘娘所說，句句真心。雖然其中確實有削弱巫族之意。但創建六道輪迴的確是絲毫不弱於女媧造人的一場大功德，對不修元神的巫族更是有種族繁衍的重大意義。捨一身而利千秋萬世，望娘娘明察！」

　　后土娘娘聞言不發一語，怔怔地想著心事。忽然間看見站在堂下的風羿目光呆滯，宛如行屍走肉。不由咬牙大怒，罵道：「秦華賊子，這樣就想溜了麼？」一把抓過風羿，伸出二指點在其額頭上，口中唸唸有詞，后土殿中響起神秘莫測的巫咒。

　　天庭知情司密室，秦華「噗」地吐出一口鮮血。臉色蠟黃，神情萎頓，顯然受傷不輕，但心下卻暗暗慶幸不已。祖巫親自施展的巫咒豈是等閒？要不是秦華當機立斷，狠下心來親自斬斷與風羿這個分身傀儡的聯繫，拋棄了那一縷元神。又將分寶崖祭出，擋在身前，把后土順著秦華留下的元神烙印發出的巫咒擋住。此時秦華恐怕早就灰灰了去了。

　　愛惜地摸了摸分寶崖那光滑的璧面，秦華將之小心地收了起來。雖然自己肯定這就是先天至寶聚寶盆，可是它卻似乎未能孕育完全，還是一塊玉石形狀。只不過偶爾逸出的先天靈氣說明了它的不凡。秦華也不著急，收起來就好。

　　此後不久，巫族開始起了騷動。一個驚天的消息傳來，祖巫后土將要化身六道。消息一出，三界震動。都在猜測巫族此舉有何目的。

　　崑崙山中，太上老君、原始天尊、通天教主三人齊齊睜開眼睛。太上老君沉默半晌，歎息著說道：「后土此舉，功德無量啊！看來巫族氣運長久，是不會滅亡的了。到是要重新思量一番了。」原始、通天二人相視一眼，點頭不語。

　　媧皇宮，女媧娘娘遙望后土殿方向，久久無語。良久，這才輕聲說道：「化身六道！即便上天垂憐，真靈得保，也只能永遠居於地府。生生世世沒有出頭之日。你這又是何苦！你我雖立場不同，但我卻也要對你說聲，佩服！」說罷，女媧轉頭離去，不再理會外界之事。

　　后土娘娘化身六道，天庭大慶三日，慶祝妖族去了一個強敵。秦華養傷中，未去。東皇太一特意遣人送來一壺上等佳釀，以示表彰秦華功績。秦華苦笑著看著面前散發著濃郁酒香的佳釀，心裡卻是千頭萬緒。看著洪荒之中，后土殿的方向，隱隱升起幾分不捨的念頭。秦華自嘲地笑了笑，將心底的念頭驅散，對自己說道：這一切都是為了妖族，況且巫族也因此變得氣運長久，我這麼做並沒有錯！再說后土手持六道寶錄，本就是要化身六道，建立輪迴的。我這也是順應天命。

　　秦華在心底安慰著自己，仰頭將東皇送來的酒喝個精光，不覺大醉。

　　后土化身六道，十二祖巫去了其一。不僅現不出盤古真身，連十二都天血煞陣都無法擺出，可謂實力大減。

　　天庭眾妖這一陣時間真的是春風得意。每次在朝會上都有人叫囂著對巫族開戰，群情激昂，連東皇太一和伏羲都彈壓不住。東皇太一念及帝俊之死，本就恨巫族入骨，此番眼見妖族上下戰意高昂，也有心與巫族一較高下，報仇雪恨。

　　秦華雖極力反對，卻勢單力薄，無力回天。連黃風妖聖等人也來勸說：「巫族殺我妖族天帝，此仇不共戴天，唯有血債血償，方能洗刷巫族加在億萬妖族身上恥辱。若君父之仇都可不報，我等還有何面目立於天地之間？帝俊陛下在世之日，對你恩重如山。何以如今卻不願為陛下報仇，難道真要陛下九泉之下也不得瞑目嗎？」

　　黃風妖聖等一干天庭老臣說的情真意切，血淚俱下。秦華大受感染，想起帝俊往日對自己百般照顧恩寵。也流下淚來，哽咽著說道：「不是我不願報仇，實是時機不對。大劫將起，我等正該保存實力啊！罷了，既然你等皆要戰，我人微言輕，也無法阻止。只好盡我所能，多謀求幾分勝算。」

　　說完這話，秦華轉身走進知情司密室。將一個圓球一般五花大綁的物體拖出，對黃風妖聖等人說道：「這就是那蚊道人。此番巫妖大戰，還要在他身上取些東西才好。」

　　黃風等人驚訝地看著秦華，說道：「這就是那吃了十二品金蓮的蚊道人！陛下不是要你殺了它嗎？你怎敢偷偷將他留下！」

　　秦華狡黠地一笑，說道：「他可是寶貝，怎能輕易殺害！」說著取出自己的本命法寶松尾針。黃風一看，驚異地叫了起來：「你這寶貝何時變得這麼厲害了？」

　　卻見那松尾針寒光閃閃，隱隱透出幾分血煞之氣。金色的針體上流動著極品法寶特有淡淡靈氣，靈動至極。

　　秦華得意地祭起松尾針，整整三十萬根針飛在空中，遮天蔽日。黃風妖聖等人只覺寒氣逼人，那松尾針金光之中透露出幾分血光，攝人心魄。秦華把手一招，一根針飛出，正巧射中黃風妖聖手中的三股鋼叉，並且毫不費力地就穿了進去。

　　只見那三股鋼叉嗤嗤地冒著黑氣，不一時便溶出了一個大洞。唬得黃風妖聖大驚失色，連忙催動法力將三股鋼叉消溶之勢止住。心疼不已地看著手中兵器，黃風妖聖看向秦華的目光也神色不善起來。

　　秦華連連賠笑道：「失誤、失誤！我也沒想到有這個結果。黃風大哥多多包涵！我一定尋一件上等的兵器送與大哥。」

　　黃風妖聖這才作罷，卻仍沒好氣地對秦華吼道：「哪那麼多廢話！還是快說說你怎麼把那寶貝煉得這麼厲害的。」

　　「就是用它嘍！」秦華指著地上半死不活的蚊道人說道，「這蚊道人乃是集血海凶煞之氣而生的先天靈物。除了蚊吻針鋒利無比之外，它的血液也是上等的靈寶。我偷偷留下他命，就是要用它的血來淬煉法寶，果然利害非常。」

　　黃風妖聖等人恍然大悟，說道：「那麼你是想再用它的血為天庭淬煉出一批歹毒的兵器，專破巫族肉身？」

　　秦華收回松尾針，點頭說道：「正是如此！我妖族與巫族爭鬥，每每輸在對方肉體強悍，刀槍不入。今番煉製出一批能破肉身的化血刀，看那巫族還能依仗什麼！」

　　黃風妖聖等人聞言大喜，連忙一起稟明瞭東皇。便招來煉器司一干妖神，開始熱火朝天地幹了起來。

　　可憐那蚊道人一身血肉全被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妖神取了個乾乾淨淨，最後煉成了三十萬把威力強悍的化血刀。蚊道人的幾根廋不拉幾的骨頭也被一個鬼氣森森的白骨老魔樂不可滋地拿去煉製成了一根白骨鞭。看得秦華一陣無語，心想：「這蚊道人還真是一身都是寶啊！」

　　當然，秦華也不是一點收穫也沒有。此時他正皺著眉頭研究手上的一個袋子，那袋子是黃風妖聖偷偷摸摸塞到秦華手上的。當時那黃風的表情噁心的很，彷彿給了秦華多大好處一般，讓秦華費解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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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斬妖劍 巫族的準備


　　秦華拿著那袋子，翻來覆去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收起。眼見蚊道人被一群窮兇惡極的妖神剝皮拆骨，眨眼便什麼也不剩下了。秦華摸摸鼻子，暗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隨即醒悟過來，暗道老子現在也算是神仙了，幹嘛要念叨著接引那個死光頭？
　　東皇太一笑呵呵地看著整整齊齊擺放在殿前的三十萬把化血刀，拍著秦華的肩膀大聲說道：「好小子，不錯！這次你又立了大功了。讓我想想，可以拿什麼來獎勵你呢？」

　　秦華笑道：「陛下的寶貝我可不敢要。再說秦華自己的法寶也不差，賞賜什麼的也就不必了。而且這次為煉製化血刀，天庭積累的頂級材料也用的差不多了。我也是妖族中人，為天庭出力是應該的。」

　　東皇太一看著秦華，眼裡流露出掩不住的欣賞和喜意。頓了一會兒，東皇太一取出一物，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說道：「秦華履立功勳，為我天庭盡心盡力。這麼多年來，知情司在秦華的帶領下，出色的情報分析，高超的戰局把握，不知救下多少妖族同胞的性命。今天我就將此物賜給秦華，以表彰他的功績。也是以此告訴大家，凡是盡心竭力為天庭辦事的人，天庭一定會不惜賞賜。」

　　妖族眾人眼饞地看著東皇太一手中閃著青色光芒的三層蓮花，場面起了些微的騷動。秦華也心下震驚，實在沒想到東皇會用三品金蓮賞賜自己。鬼使神差一般從東皇手中接過三品金蓮，秦華這才醒悟過來。彷彿抓了什麼燙手山芋一般，甩手將那三品金蓮丟出，無巧不巧地落在後面微笑觀望的伏羲身上。

　　伏羲接過三品金蓮，笑吟吟地走上前來，對秦華說道：「陛下賞賜的東西你也敢亂丟，是不是想抗旨啊？小伙子，收好！這是你該得的。」說著，將三品金蓮硬塞進秦華的懷裡。

　　秦華一陣感動，眼見東皇太一滿面春風地與在場的妖族寒暄、笑罵，一幅親民的和藹形象。秦華不由心下有些發酸，直覺東皇太一似乎在像他們隱瞞著什麼大事，很重大的大事！這種直覺讓秦華很不舒服，心下堵得慌。連忙悄悄地退了出來，望知情司駐地行去。

　　正當妖族在為復仇之戰緊鑼密鼓地做準備時，巫族也沒有閒著。十一祖巫正為了十二都天血煞陣的事絞盡腦汁。話說后土化身六道之時也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留下了一滴精血，讓其他祖巫想辦法。

　　那十一祖巫也是存活了億萬年的老怪物，一身修為只在聖人之下，見識自是不凡。取了艮土之精混合后土精血煉製了一柄后土旗，讓一名精修土系神通的大巫拿著這旗子頂替后土的位置。這樣雖然化不成盤古真身，但十二都天血煞終於可以勉強擺出了。

　　十一祖巫仍嫌威力不足，畢竟那名頂替后土的大巫實力遠遠比不上祖巫。若是高手相鬥，這一點破綻足以致命。十一祖巫不敢大意，又按照各自屬性煉製了十二都天血煞旗，用以壓住陣腳，使陣勢更加穩固。

　　一切完備，看看無法再提升陣勢的威力，祖巫們這才悻悻作罷。

　　卻說后土化身六道，遺下無量功德。因為后土沒有形體，無法獲得這些功德。只好落在巫族眾人身上，以保巫族福澤綿長。而十一祖巫獲得了其中大半。

　　這一日，大巫刑天心血來潮，四處尋人打鬥。那刑天本就是戰鬥狂人，一天不找人打架渾身便不舒服。可是巫族眾人都給他打怕了，誰也不願意與他比武。刑天只好扛起自己大斧、盾牌（亦即干戚，干為盾、戚為斧）晃晃悠悠地出門尋找出氣筒去了。

　　找尋了半天，卻也給他尋到了一個妖怪佔領的山頭。那是一隻烏鴉修成的精怪，召集了一批小妖，自稱黑羽大王盤踞在這裡。刑天見了，興奮地舉起斧頭大吼一聲便衝殺進去。將那一窩小妖殺的乾乾淨淨。

　　刑天滿意地擦乾淨斧頭上的血跡，拍拍屁股就要走。卻聽半空中一個囂張的聲音譏笑道：「那個傻巴拉幾的黑大個，你以為殺了我們就算完事了麼？你家黑羽大王可是修煉得道的高人。爺爺我這個樣子照樣可以奪舍重生、或者轉世重修、再或者乾脆修成散仙。你能奈爺爺何？哈哈哈！哭吧，爺爺我是殺不死的。」

　　那烏鴉精得意忘形地大笑，把刑天氣得渾身發抖。要說這等小妖，刑天根本就沒把它放在眼中。只不過一時大意，這才讓黑羽大王的元神逃脫，沒能打得它魂飛魄散。

　　此時聽得那妖精肆意的譏嘲聲，刑天那是怒氣勃發，握起手中大斧狠狠地一揮，凌厲的殺氣帶著一道玄黃之氣飛上半空，將那黑羽大王打得魂飛魄散。

　　刑天這才恨恨地吐了口吐沫，扛著斧頭回家去也。

　　要說那刑天雖然表面粗豪無比，大大咧咧。可是無數年的時光早就把他變成心細如髮的老怪物了。那斧頭發出的玄黃之氣一早就引起了刑天的注意，只是想不明白為何而已。他那把斧頭乃是殺伐利器，要說發出凶煞之氣倒還可以理解，可是偏偏那玄黃之氣帶著純正柔和的氣息，分明就是祥瑞之氣。這讓刑天很是費解，想不明白，於是刑天這個好學孩子便使出了絕招——請教家長。

　　十一祖巫聽了刑天匯報，都感覺事有蹊蹺。連忙將刑天提溜過來，拿出干戚神斧仔細分析。但見那斧頭果然是凶物，血光森森，涼氣逼人。可怪異的是在血光之外，還包裹著一層淡淡的玄黃之氣，圍繞著斧刃不住流動。那玄黃之氣柔和無比，彷彿母親愛撫孩子一般輕輕地籠罩在斧頭上。給這件殺器增添了幾分朦朧的美感。

　　十一祖巫加上刑天，二十四隻眼睛大眼瞪著小眼，一時都費解不已。

　　半晌，獨眼祖巫濁九陰這才不確定地說道：「聽說那些有大功德的修道者，為了使自己的法寶變得厲害一點，經常把自己的功德加入法寶之中。我想刑天這把斧頭或許就是這種情形吧？」

　　十一祖巫一聽，恍然曰：「想必正是如此了！刑天得了一部分后土功德，無意間竟將這份功德融入了兵器之中，這才使這柄斧頭有了變化。到也是天意啊！」

　　帝江聞言心中一動，也不知從哪裡攝來一把寶劍。將身上的功德抽出一份，打入其中。一手按劍，閉起雙目念起咒來。只見帝江念完咒，將寶劍扔上半空，大喝一聲：「唯以此劍，誅盡妖邪」。

　　那劍一時金光大盛，懸於半空，發出嗡嗡的鳴叫，劍氣衝霄而起。祖巫帝江哈哈大笑道：「此劍名為斬妖劍。我巫族兒郎當持此劍，與妖族一爭長短，看看到底誰才是天地之主。」

　　眾人大喜，十一祖巫有樣學樣，紛紛將巫族眾人的功德抽出，煉製了十二萬把斬妖劍。又將剩下的功德存了起來，以保巫族氣運。

　　此番煉製了斬妖劍，巫族上下喜氣洋洋，皆以為壓了妖族一頭。有那性情暴躁的更是四處攛掇，意欲與天庭一戰，以定洪荒歸屬。

　　正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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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戰前論戰 萬里洪荒起烽煙


　　卻說巫妖二族之間因為無法化解的仇恨，漸漸醞釀起了一股決戰的風潮。加上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使得這股風潮一發不可收拾。漸漸竟成燎原之勢，所有人的戰意都被點燃了，不可遏止地熊熊燃燒起來。
　　在天庭，每一處都能看見三三兩兩握著兵器，高聲談論著剿滅巫族言論的人。這令秦華煩悶異常，卻又無法可想。想起東皇太一前段時間的異常，摩挲著手中的三品金蓮，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秦華終於忍不住快步走進天庭大殿，卻被告知東皇現在巡視太陽星。秦華連忙趕去。遠遠望見東皇鑾駕停在太陽星外，秦華也沒有驚動眾人，悄悄地走了進去。

　　卻見太陽星的中央，一個英挺的男子癡癡地看著高大的扶桑木。明黃色的長袍筆直地垂在地上，寬闊的肩膀不時微微抽動。那一抹孤獨的背影，說不出的悲涼，道不盡的寂寞。

　　秦華看著東皇，阻止了侍立在兩旁的侍衛們的通報，站在原地靜靜地等著。良久，東皇太一溫和的聲音傳了過來：「是秦華來了吧！讓他過來。」

　　秦華拜見了東皇太一，偷偷地看了他的臉色一眼。發現東皇雖然神情落寞，精神卻很好，目光中不時流露出幾絲沉痛，幾分狠厲。心知東皇矢志報仇，於是說道：「陛下還應保重才是！我觀巫族近來頗有異動，特來稟告陛下，還須早作準備為上。」

　　東皇太一聞言，厲聲說道：「哼！他們不來，我也要去找他。正好，來多少殺多少！以消我心頭之恨。」

　　卻見東皇忽而長出了一口氣，繼而意興遄飛，拉著秦華以指點江山的氣勢指著漫天群星說道：「鴻蒙初分，天地開闢，以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每一元分十二會，各得一萬八千年。以十二地支排序，其中午會之時天地陽氣極盛，群星璀璨。午會之中，又分三百六十年為一運。其中間一運之時，周天星辰之力將達到最強。到時我天庭周天星斗大陣的威力將會成倍增強，正是與巫族決戰的好時機。我算過了，再過十年這個時期就到了。一元會之中僅此一運，正是天賜良機。此次大戰，我妖族一定會大勝巫族，將之滅亡。」

　　秦華聞言，心中也自欣喜。暗道：「卻不知還有如此說法？那我妖族這次真是勝算大增了。」

　　其實舉凡陣法一途，皆依天時地利而成。與之相合則威力倍增，與之相悖則黯然失色。周天星斗大陣借群星之力佈陣，自然與天時氣候息息相關。

　　東皇對秦華講了一通周天星斗大陣的基本原理。忽然卻又住口不語，沉默了一會兒，這才幽幽說道：「大劫來臨，我妖族雖佔盡天時，恐仍無法與天意相違。若真有那麼一天，我希望你們能撐起妖族的未來。妖族之中，女媧乃是聖人，可以依靠；伏羲雖然道法高深，精通易理，然而行事低調，一味求穩，殺伐之氣略顯不足。十大妖帥戰力強悍，除白澤、飛廉外，儘是一勇之夫。其餘碌碌之輩，雖可用為助力，卻難以成其大局。哎！也不知大劫過後，還能剩下幾人？說這話卻也早了些了。」

　　秦華驚駭地看著東皇，這語氣、這神態，分明就是在交待身後事一般。然而東皇卻似乎並未注意這一點，自顧自地感歎、傾訴著，聽得秦華一陣難過。

　　此情此景，別人也許就認為東皇這是在托孤了。秦華卻知道這不過是東皇的一時感歎罷了。在龐大的壓力下，東皇只是需要傾訴，需要一個宣洩口。而秦華這個一向乖巧的臣子送上門來，讓東皇找到了這個宣洩的對象，這才說出這一番話來，實則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思。

　　然而秦華卻從中聽出了別樣的意思——東皇太一已經存了死志。這個認知讓秦華驚駭不已。他強擠出笑臉，小心地安慰了東皇幾句。又提出由天庭出面，請當日紫霄宮聽講的一眾道友前來助戰。

　　東皇太一略一思忖，點頭同意。不過卻也囑咐道：「他們大多心氣甚高，恐怕沒有幾個人會來。你只盡力而為就好。」

　　秦華點頭應允，憂心忡忡地離去。

　　此後，妖族天庭的使者開始滿天價地忙碌起來。不時有妖族的官員帶著大批大批珍貴的禮物，捧著天庭的召命出入各個隱秘的洞天福地，許諾出一個個誘人無比的承諾。

　　然而收穫卻並不十分理想。忙碌了幾個月，還只有寥寥幾個大神通者應邀而來。其餘大都不願趟入巫妖大戰這攤渾水，還有一些卻早就投入聖人門下，更是不可能出山的了。

　　秦華看著大堂下面站著的一圈垂頭喪氣的知情司大小官員，臉色也相當難看。雖說東皇太一有言在先，這些大神通者不一定能請來幾個。可是真的只請來這麼幾人，秦華卻感覺自己很沒有面子，儘管自己的面子確實不值幾個錢。然而這其中還有妖族和東皇的面子啊！

　　冷笑著將手中的名單揉成一團，秦華惡狠狠地對手下人說道：「你們出去到處造起謠言，就說那些大神通者將要被天庭收買了。天庭會聘他們為客卿，一起對付巫族。你們再去請，聲勢給我造大點。務必要把這些人的洞府透露給滿洪荒的人都知道。」

　　門下官員們陰笑著，齊聲應諾，連忙出去辦事去了。

　　秦華看他們去了，心裡冷笑道：「讓你們清高！老子就是要讓別人都以為你們投入天庭了。我看巫族接到這個消息還會不會容得下你們？哼！」

　　果然，一段時間過後，謠言開始滿天飛起來。一會兒傳言某某真人被天庭請了去，一會兒又傳言某某道君自願加入天庭。傳言有鼻子有眼，真真切切。令人真假難辨。

　　消息報入祖巫殿，弄得十一祖巫驚疑不定。要知道洪荒之中，巫妖二族和各聖人門下之外。有名有姓的大神通者還有數百人之多。這些人個個法力高強，盤踞仙山洞府，自成一脈。若是都被天庭請去，卻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思忖再三，十一祖巫一致決定：巫族也派出人手去請這些人出山。與妖族不同的是，巫族的使者身後，跟著強大的巫族軍隊。一旦有哪個大神通者不給面子，巫族的大軍隨後便毫不猶豫地予以打擊，消滅。

　　一時間，洪荒大陸烽煙四起，人心惶惶。許多大神通者逃出洞府之後徑入天庭避難，不多時天庭便聚齊了三百多名逃難而來的「道友」。其他諸人大半被巫族消滅，還有近百名禁不過巫族的威逼利誘，投入巫族陣營。剩下的不是拜入聖人門下，便是往更隱秘的地方隱藏起來。洪荒大神通者被洗滌一清。

　　而這場動亂的策劃人秦華，卻安坐在知情司大堂裡笑吟吟地聽著下屬們匯報著情況。愜意地聽著那些大神通者哪個又被巫族滅門了，哪個又逃出來加入天庭了。及至聽說東皇在大殿宴請新上來的一眾客卿，不由心中得意非常。連忙叫嚷著過去看看。

　　秦華來到天庭大殿，東皇太一固然十分欣喜，熱情地拉著秦華給各位大神通者介紹。卻見秦華這個名字一報出，場面頓時寂靜無聲。數百道宛如實質的目光帶著無窮的殺氣死死盯著秦華。

　　秦華脖子一縮，不自覺地感到一股涼氣從脊樑骨上直衝腦門。心下大呼：「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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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秦少監成過街鼠 百鬼噬魂幡


　　卻說秦華得意洋洋地到天庭大殿來看望自己的「戰利品」，卻被數百道殺人的目光狠狠盯住。若非這裡是天庭，若非東皇太一和幾個妖帥也在，暗中出手幫了秦華一把。秦華恐怕當場就要被那宛如實質的殺氣給震暈過去了。
　　饒是如此，秦華仍被駭得冷汗直冒。連忙打了個哈哈，在東皇等人的掩護下，落荒而逃。心裡卻委屈的直想哭：「娘的，我不就是把你們的洞府告訴給巫族了嗎？巫族大軍滅了你滿門那也不是我讓他們幹的。怎麼一個個都衝我來了！我冤不冤啊！我這知情司少監當的容易麼我？」

　　一路自怨自哎回到住處，秦華連忙吩咐手下準備厚禮給那些「避難」天庭的大神通者們送去。開玩笑，這次的事可真的讓秦華出名了，誰讓出去辦這事的都是知情司的官員呢，誰讓秦華就是知情司管事的呢？秦華可不想一天到晚被幾百個瘋狂的大神們惦記。送點東西，緩和一下氣氛也是好的。

　　瑣事無須多敘。卻說妖帥畢方、窮奇、英招等人，自上次天庭朝議中，提出殺盡人族的建議被否決以後，畢方等人並不甘心。遂偷偷下界帶著一大群小妖四處砍殺人族。想那人族雖蒙聖人庇佑，天道照拂，然而根基終究淺薄，如何能抵擋一群窮兇惡極的妖神。幾番廝殺，人族無不血流成河，屍橫遍野。

　　然而畢方等人雖然肆無忌憚，卻也不敢走進不周山和崑崙山這兩處地方。不周山有祖巫殿，崑崙山有三位聖人，都不是好惹的。幾番殺戮，將外圍的人族清理乾淨之後。畢方等人洋洋得意地帶著戰利品回到了天庭。

　　天庭大殿，在聽了畢方等人敘述如何殺戮人族的過程之後，天庭上下一片寂靜。當然，絕大多數妖族都是心下歡喜，面露微笑的。在他們眼裡，殺幾個人族有什麼大不了的？妖族之中，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現象多的是。更何況人族非我族類，殺了也就殺了。

　　東皇黑著臉，惱怒地看著畢方，他倒不是怒畢方殺戮人族，他怒的是畢方不尊號令，擅自行動。斥責了畢方等人幾句，正要罰下幾個不痛不癢的懲罰。卻見那畢方眨巴著眼睛，現寶似地拿出一物。

　　此物一出，森森鬼氣瀰漫天庭，無數幽魂怨靈在黑氣中張牙舞爪，捩聲慘叫，形狀淒慘駭人。東皇一驚，大喝一聲，伸出手指對著鬼氣濃厚處一點，叫聲：「破」。

　　只見黑氣漸漸消散，露出一面人骨穿成的幡來，高有數丈，白骨上俱有硃砂符印。眾人看了，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那幡上白骨，皆是精選活人頭蓋骨額上一小塊穿成，每塊白骨封印了一個強大的幽魂厲鬼。白骨層層疊疊，細數來怕不有上萬塊。

　　卻見窮奇、英招等人對視一眼，獰笑著也各自掏出一面幡來，與畢方那面一模一樣。

　　只見畢方得意地對天庭眾人說道：「此幡名叫百鬼噬魂幡。是我等殺戮人族之時取其頭骨精魂煉製而成。功能惑人心神，若被此幡困住，就是大羅金仙也會心神不定，瞬間被幡中惡鬼噬盡骨肉。」

　　「這要殺多少人啊！」，「是啊！是啊！我看那幡上白骨和厲鬼可都是上品啊！要集齊這麼多，真不知會殺多少人。」天庭群妖開始交頭接耳，小聲談論著。

　　卻見畢方左顧右盼，豆大的眼睛閃著精光，臉上儘是殘忍地笑容，說道：「我們這次殺了不下六百萬人族，優中選優，這才煉成七件百鬼噬魂幡。洪荒人族可是被我們殺的元氣大傷了。說罷，旁若無人地大笑起來。

　　坐在後排的秦華實在忍不住了，憤而起身大罵道：「無恥之徒！滿手血腥，如何可當得天庭大神？人族乃聖人女媧娘娘所造，與我妖族可謂親族。天帝金口玉言：不可殺戮人族。你竟如此膽大妄為，藐視天庭法紀，就是將你凌遲活剮亦不為過。」

　　秦華這聲怒罵，宛如平地生雷，將原本熱熱鬧鬧的天庭打得寂靜無聲。眾人面面相覷，不發一言。東皇太一惱怒地看著秦華，暗自埋怨秦華在大庭廣眾之下，竟如此不留顏面地斥責幾位妖帥。這不明顯自找麻煩麼！些許人族殺了也就殺了，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何必鬧得不可收拾呢？現在有什麼比妖族的團結更重要的麼！

　　正要開口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卻見畢方惱羞成怒地指著秦華的鼻子大罵：「你是何人，也敢來教訓我？目無尊長，以下犯上，罪當處死。」說著，揮拳來打秦華。

　　秦華連忙招架，卻哪裡是畢方對手？被一拳打中，結結實實地轟在胸口上，倒退了三大步後，一口血狂噴而出。

　　眼見畢方獰笑著上前，欲再打過來。秦華把心一橫，取出風火芭蕉扇，將那黑玉牌雷字一面對準畢方，一連發出三顆神雷。

　　這神雷乃是鴻鈞道祖觀盤古開天闢地而創出的開天神雷，威力比之三清所創太清神雷、玉清神雷、上清神雷還要厲害幾分。畢方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身上簇新官服被開天神雷轟的一團焦黑，本身也倒退連連，狼狽不堪。

　　畢方受此打擊，心下大怒。凝聚起法力，只見其雙面霞紅，目如赤，絲絲火焰從身上溢出，天庭大殿一下子熱了起來。

　　這幾下兔起觳落，發生的太快，天庭眾人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只見畢方運起法力，正要再向秦華撲去。突然「咚」的一聲鐘響，眾人神色一凜。畢方更是首當其衝，被鐘聲震的倒退數步，全身一鬆，凝聚起的法力消失的乾乾淨淨。

　　卻見東皇太一手持混沌鐘，怒氣沖沖地看著秦華和畢方等人，厲聲說道：「爾等皆天庭重臣，如何竟自相殘殺！秦華以下犯上，罰你閉門思過，無令不得出天庭一步。畢方等人不尊號令，私自下界打殺人族。重責三十，以儆傚尤。退朝！」說罷，氣沖沖地甩袖離去。

　　塗山等人連忙過來扶起秦華，望知情司方向走去。自有天庭武士上前按住畢方，執行責打。

　　卻說秦華回到知情司，心中暗思：「我雖為妖族，靈魂意識卻是人類。怎能漠視同胞受難？如今得罪了畢方等一干妖神，又要防備那些神通廣大的天庭客卿。雖有塗山、黃風等人與我友善，東皇太一又對我信任有加。然而天庭終究開始與我起隔閡了。我當早作準備才是。」

　　秦華想到這裡，清點自己的物品：本命法寶松尾針，兩把芭蕉扇，葫蘆靈根，三品金蓮，分寶崖，加上不知名的袋子一個，各種仙草靈果無數。秦華一一整理完畢，收拾停當。心想：「巫妖大戰的準備已經做的很好了，自己這點法力留在天庭也幫不上什麼忙。還是出去走走，拜訪一下聖人，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也說不定。」

　　於是留書一封，交待了工作上的善後事宜。逕自離開天庭，望媧皇宮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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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妖族的未來 五莊觀的協議


　　秦華悄無聲息地離開天庭，引起了軒然大波。東皇太一臉色鐵青地聽著手下人匯報，怒火不可遏制地燃燒起來。
　　「你說什麼？秦華利用職務之便調用了足夠百萬妖族生存的物資，這些物資還不知去向！」東皇咆哮著，惡狠狠地盯著匯報情況的小妖。他實在沒有想到，秦華竟然會因為一次小小的斥責，一個不算懲罰的懲罰，就賭氣離開天庭。還帶走了這麼多物資。他想幹什麼？想反叛麼！

　　「找！把他給我找回來。若是他不願回來，殺－無－赦！」東皇憤怒已極，一字一句惡狠狠地下著命令。

　　他心中實在失望得很。秦華是他最看重的臣子之一，是妖族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他的才能、他的奇思妙想，無不讓東皇大為讚賞。甚至有時他還在想，若是真有那麼一天，妖族的未來恐怕要著落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了。然而，秦華這一次悄無聲息的離去，讓東皇感受到深深的背叛。雖然他不相信秦華會就這麼置妖族的大事於不顧，但他還是異常憤怒。怒不可遏地發出了追殺令。

　　秦華此時卻滿面春風地坐在五莊觀鎮元子大仙的花園裡。笑吟吟地看著面前擺著的一個白淨淨、嫩生生的人參果。

　　鎮元子大仙坐在對面，此時正手捧著一個赤紅色葫蘆激動地熱淚盈眶。那葫蘆是好友紅雲的隨身法寶。鎮元子陡見故友之物，自然難抑心頭激動。竟然拿出了人參果這等靈物招待秦華。

　　秦華自然也不會客氣。那葫蘆是當年妖族天庭追查鯤鵬下落時，在戰鬥現場撿到的，秦華這次出來順手就把它帶走了。此時用它當作求見鎮元子的見面禮，果然對路，還白饒了一個人參果。

　　事實上秦華從天庭出來，先去了一趟媧皇宮。與女媧娘娘商量了半天，把一些事情敲定之後，這才來五莊觀拜訪鎮元子大仙。

　　鎮元子大仙地書在手，又有人參果這等靈寶，為人寬厚，交遊廣闊，身份超然，受到各方勢力的尊重。前次算計洪荒大神通者的時候，巫妖二族都有意無意地將鎮元子排除在外。蓋因不想平白招惹強敵之故。

　　眼見鎮元子兀自捧著葫蘆傷感，秦華也不著急。把那人參果一口一口咬在嘴裡，細細品嚐。

　　待一個人參果吃盡，鎮元子大仙這才收拾起情緒，對秦華說道：「不知秦少監到我這五莊觀所為何事？貧道一心潛修，對外界俗事卻並不怎麼上心。秦少監若有事，不妨直說，讓貧道看看能不能幫襯一二。」

　　秦華淡淡一笑，知道鎮元子擔心自己邀他上天庭，所以先用話堵住自己。也不說破，朗笑道：「大仙何必這麼見外，你我同在紫霄宮聽道，其實份屬同門。大仙若不嫌棄秦華入門較晚，只管稱呼我名字即可。」

　　鎮元子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秦華見狀，明白鎮元子實是對自己還有戒心。也是，秦華的凶名已經藉著網羅各大神通者的事情而傳遍了三界。鎮元子要沒聽過那才是有鬼了。

　　秦華也不廢話，開門見山地說道：「秦華此來，實是為了和大仙做筆交易。目下有份天大的功德擺在眼前，不知大仙可有意否？」

　　鎮元子一聽，瞪著秦華道：「道友可是來消遣貧道的！有天大的功德道友何不自取？反倒巴巴得來便宜貧道。」

　　秦華笑道：「此功德非大仙不可取！就看大仙有沒有這個意思了。」

　　鎮元子聽得心下一突。功德誰不想要？沒見女媧，三清等人一個個拿到天大的功德後，早早地就成聖了麼。可是這功德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得的？開天闢地以來，也不過兩場大功德，分別被女媧和后土獲得。那后土還因為沒有形體自己享受不到這份功德，只好便宜了巫族。可惜巫族不修元神，這功德除了保持氣運外，竟沒有多大用處。

　　三清等人更是機靈，加之又有道祖諭旨，搶了人族教化功德，也得了好大的便宜。只有自己，除了四處送出人參果，得了許多人情之外，竟沒有撈到什麼東西。鎮元子心裡實在有許多不甘。

　　此時聽秦華如此說，顯然有門，連忙問道：「不知是何功德？道友可否詳細說來。道友有什麼要求，只要不違背貧道做人的原則，貧道五不答應。」

　　秦華聽鎮元子大仙如此說，連忙笑吟吟地說道：「大仙可知后土娘娘身化六道之事？」

　　鎮元子大仙一愣，點頭說道：「知道！當時貧道還去觀禮來著。無量天尊！后土娘娘慈心仁厚，真是我被楷模。」

　　秦華也不理鎮元子絮絮叨叨地稱讚后土，自顧自地說道：「六道輪迴新設，亡靈得以依此轉世。然而卻缺少一個管理六道輪迴的地府，以規範次序，建立起森嚴的法度。秦華聞知，九幽之地，不服管教的厲鬼多不勝數。他們甚至時常騷擾平心娘娘居住的廟宇，強行搶走需要轉世輪迴的魂魄，實在囂張至極。未知大仙可有意於此？」

　　鎮元子聞言，皺眉道：「你是要我去組建地府？」

　　秦華搖頭說道：「恕我直言，大仙雖法力高強，卻並無什麼出色的門人弟子。組建地府何等龐大的工程，憑大仙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完成。不過大仙手持地書，卻是建立地府必備的法寶。據秦華所知，這地書可化為生死薄，記載世間所有人的生死，實是地府不可或缺的寶物。」

　　鎮元子聽了這話，細想了一會兒，疑惑地說道：「建立地府真的有功德？」

　　秦華道：「創造人族之後，尚有教化功德。六道輪迴建立，難道就沒有整頓功德嗎？況且管理一族一地尚有許多功德，管理地府怎麼就沒有功德？只不過能得多少，就不是秦華所能猜測的到的了。」

　　鎮元子大仙一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於是點頭說道：「正是此理！卻不知道友將此事告我，有何要求？」

　　秦華輕歎著說道：「大劫來臨，天道在人。偏偏我妖族一些人卻肆意殺滅人族，造下了無邊業力。此等人死不足惜！然而貧道卻當心這等作為會給妖族增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故而想辦法彌補罷了。只要大仙肯點頭，我妖族願意出人出力，將地府的架子搭起來。再廣邀同道，一起維護地府的正常運轉。我妖族聖人女媧娘娘也願意派一尊分身入駐地府。」

　　鎮元子聽得悚然動容。聖人何等身份？雖說只是一尊連三屍化身都算不上的分身，可那也是非同小可，足見對此事重視。鎮元子一時間心動無比。

　　「好！」鎮元子自不是拖泥帶水的人物，一番思量過後便下定決心。秦華自然是喜出望外，連忙說道：「此事就這麼說定了。待過段時間，天庭事務定下來後，我便稟明天帝，派出一批人來協助大仙。」

　　鎮元子微笑道：「貧道也還需要做些準備。況且此事終歸還需知會平心娘娘一聲，總不能就這麼前去建立地府吧？」

　　秦華笑道：「貧道與后土娘娘有些因果，到不好前去見平心娘娘，此事還要勞煩大仙了。」

　　鎮元子點頭道：「應該的！此事貧道一定會辦好，道友放心。只是地府之事，還需道友多加費心。何日準備完全，可先告知貧道一聲，貧道必定鼎力相助。」

　　秦華點頭應允。遂辭別鎮元子，望崑崙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