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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奪靈寶人心難測 入紫霄聖人公論


　　「媽的，一群偽君子！」秦華低聲咒罵著，三味神風呼地一吹。擋住秦華去路的屍棄道人瞬間臉色一變，身上金光大放，將三味神風堪堪擋住。這屍棄道人乃後世所謂上古七佛之一，法力豈是等閒？加上秦華的三味神風只是小成，威力實在不高。若是那屍棄道人遭黃風妖聖如此偷襲，早就肉消骨化，一命嗚呼了。
　　眼見神風被擋，秦華卻露出奸詐的笑容。拉著六耳獼猴一個縱身，滑雲術瞬間使出，眨眼便從屍棄道人旁邊飛了出去。眼見秦華走脫，眾人都是一愣。摩羅更是神色不善地看著屍棄和毗婆屍二人。

　　卻見屍棄道人臉色一陣變幻，面上青白之色不時閃逝，顯然極為難受。等屍棄道人恢復平靜，見眾人都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不由一陣苦笑。搖頭說道：「卻是貧道大意了，中了那小子的暗算。」說著把手一攤，顯出三根金光粼粼的松尾針來。眾人這才恍然。

　　玄都、雲中子二人暗叫可惜。摩羅卻不甘心地大叫起來：「我不管！反正那小子是從你屍棄那裡溜走的，你就要負責把他找回來。」

　　毗婆屍淡淡一笑，說道：「道兄莫急！看我施法。」說著低頭念個咒語，將手往天上一招，只見天地變色，一陣地動山搖之後，秦華慘叫著從空中落了下來。毗婆屍得意地說道：「小道友，你還想往哪裡跑！」說著，瞥見摩羅和玄都等人都吃驚不已地看著自己，顯然沒有想到自己能夠從千里之外將一個成就了仙道的大活人攝回來。忙不無得意地解釋道：「這是我觀巫族施法而學來的神通。貧道就用剛才這位小道友留下的松尾針，運起巫族密法，無論他走多遠，都能夠讓他乖乖地回到原地。蓋因那松尾針實是這位小道友的本命法寶，上面留有他的一絲元神。」

　　眾人聞言大悟，皆暗思這巫族密法倒也的確有些詭異神通。遂暗暗留意，免得以後被人暗算。秦華更是垂頭喪氣，心裡把毗婆屍恨的要死，卻也暗恨自己為什麼著急逃命而偷懶不把松尾針收回。暗思今番怕是難以逃脫了，心中也在打著算盤：「這些人明顯不是一條心。摩羅欲奪寶，也想殺我；西方教的人重在奪寶；而三清門人明顯也想分一杯羹。比較起來卻是三清門下所求最少，而且剛才雲中子也說只要給他一把燒火的扇子，他便可以幫我度過此劫。三清門下實力最強，實在沒有辦法了，這也是一條出路。」

　　屍棄道人離秦華最近，眼見秦華眼珠子亂轉，心道：「這小子不知在想什麼鬼主意！」他實在是怕了秦華的松尾針，此時見秦華有異動，連忙發出一道金光將秦華制住，動彈不得，心裡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摩羅眼見秦華已經被制住了，喜道：「今已捉得這小賊，我們就先把寶貝拿來分了吧！至於這個小賊，貧道還要向西方教二位道友討個面子，將他交於我處置。不只二位道友可應允否？」

　　毗婆屍與屍棄對視一眼，只聽毗婆屍說道：「原本這位小道友是與本教有緣的，可惜他打我師兄，又咒罵我等，顯然不願入我門牆。既如此我等也保不得他了，摩羅道友既有意，不妨待此事了後，再自己了斷與這位小道友的因果。」

　　秦華雖被困，動彈不得。聽力還在，聞聽毗婆屍轉手就把自己出賣了，不由大怒。扯著嗓子大罵道：「西方教的小人！我就是死也不把寶物留給你。人家摩羅說他先看到，應該分一份，我認了。雲中子說要保我平安，他們分去一份，我也認了。單只你們，有什麼資格也來分一份。你們可先看到麼？可曾安過什麼好心麼？那邊的雲中子道友、玄都道友、還有那個雲霄道友，我願意把芭蕉扇送你們一把。還望你們遵守諾言，救我一救。」

　　毗婆屍與屍棄聞言大驚。玄都和雲中子滿臉喜色，卻又不發一言。倒是雲霄性子直爽，開口應承道：「我們說過要保你平安，自然不是虛言，你只管放心就是。」

　　此言一出，摩羅固然臉色不豫，毗婆屍與屍棄更是心中惱怒。卻又忌憚雲霄三人的實力，只好敢怒不敢言。

　　本來紫霄宮講道，他們都是侍候各自師尊而來的。雖不入鴻鈞門下，卻也可以在宮外聽道。每人門下卻也只帶了一人，偏生三清一體，數量上穩穩地壓制住了其他人，導致諸事不順。先前毗婆屍得接引傳音，告知不周山有靈寶出世，叫他速去取來。誰料半路殺出個摩羅不算，寶物竟已被一個妖族小子得到。幾經周折，眼看寶物到手，不料半路又殺出三清門下。這許多波折倒也真是難為了毗婆屍這位苦修多年的道人。

　　眼見玄都等人就要包庇秦華，毗婆屍道人連忙說道：「此事先不提。當務之急是先把靈寶取出，大家分了，再來討論這位小道友的生死。到時要殺要剮皆由你們做主，貧道二人不再過問便是。」當下便來秦華懷中取芭蕉扇。秦華自然不肯與他，用手扯住。只聽「磁」的一聲，先前本就被秦華撕裂的那一面扇子竟一下撕成了兩半，二人各執一邊。

　　「誰這麼大膽，敢對我妖族中人喊打喊殺，我妖族是給你們隨便欺凌的麼？」眾人正爭執不下，忽然天空傳來這一聲怒吼。只見天空一時異像紛呈，時而烏雲滾滾，時而霞光萬道，時而妖霧瀰漫，時而花絮飄飄。眾人正驚疑不定，來人卻已降下雲頭，落在眾人身側。卻是幾十個形狀各異的道人，皆身穿朝服，顯然是妖族天庭來人。

　　「嘿嘿，好熱鬧啊！妖族的崽子們囂張的很啊！卻不要忘了，這裡是巫族的地盤，想要在我們的眼皮底下帶走寶貝，也不問問我們答不答應。」話落處，只見眼見的地表一陣恍惚，顯出十來個膛胸露乳，身強體壯的巫族來。

　　小小的一個山頭一時間風起雲湧，洪荒中叫得上名號的勢力竟來了大半。秦華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越聚越多的人群，心想「這芭蕉扇竟有這麼大的吸引力？」又恍惚記得西遊記中似乎有過這麼一段：孫猴子被妖怪的金剛琢收去兵器，去找太上老君幫忙。老君似乎說過一句，幸而是偷去我的金剛琢，若將芭蕉扇偷去，我也無法了。」心下不由對這芭蕉扇又高看了幾分。

　　此時場面極為混亂，巫妖二族本是世仇，見面恨不能將對方生吞活剝了去。妖族要保秦華，順便將芭蕉扇留下。巫族也想得到芭蕉扇。摩羅、毗婆屍、玄都等人早就對芭蕉扇虎視眈眈，視為已有了，自然也不肯放棄。況且秦華還在毗婆屍等人手中。所幸巫族來人只是以三位大巫為首，並無祖巫到場。妖族也是以幾位妖聖領頭，真正的高手此時都在紫霄宮裡呢！一番計算下來，各方勢力竟是勢均力敵，各不肯相讓。

　　妖族頭領一幅白白淨淨的書生打扮，只見他好整以暇地說道：「各位請了！這位小兄弟怎麼說也是我妖族一員，我等卻不能讓他受這等欺凌。不然我妖族天庭的臉面往哪裡放！毗婆屍道友，還請你放手。」

　　毗婆屍微微一笑，道：「你天庭勢大，卻難道要與場中眾人為敵莫？這人偷了人家的法寶，我們自然要討個公道的，怎麼能說放就放。」說著，與屍棄打個眼色，二人一起往玄都道人那邊靠去。玄都等人微一皺眉，卻沒有說話。

　　巫族頭領大笑一聲，對妖族頭領譏笑道：「看來你們妖族天庭的牌子還不夠硬啊，人家不買賬哩！我看還是做過一場，手底下見真章，勝者把寶貝拿去，公平合理。」

　　只見妖族頭領一陣皺眉，沉吟未決。半晌，這才抬起頭來，一臉決然地說道：「好吧！既然各位不給面子，那我們就打過一場，分個高低。」說著便伸手向毗婆屍抓去，卻是想先救回秦華。毗婆屍豈能讓他如意，立馬還以顏色。巫族二話不說，也開始投入戰鬥。場面一時混亂起來。玄都等人也無法置身事外，無奈地開打起來。

　　卻見妖族不時有援兵從天而降，這不周山本就直通天庭，妖族援兵到來實在方便的很。不一會兒，場面就開始往妖族那邊傾斜。然而，好景不長，巫族的援兵也在陸續到達。拖得久了，恐怕連祖巫都會到來，那時戰鬥就要一邊倒了。畢竟場中眾人誰也不是祖巫的對手。

　　毗婆屍眼見形勢對自己等人越發不利，索性放開手腳大喝一聲，顯出丈二金身，各種神通不斷施展出來。什麼移山填海，什麼呼風喚雨，什麼法天象地。一股腦兒向妖族中人打去，同時招呼屍棄道人將秦華帶走。

　　他這一施為，巫妖二族中人也打出了真火，紛紛將自己得意地本領施展出來。只見小山坡上光華萬丈，殺氣彌天，毗婆屍悶哼一聲，直匆匆地從半空中跌落下來，口鼻留血。方圓千里盡成赤土，眾人腳下的地面硬生生地陷下去三丈有餘。可憐不周山無數年來何時遭過這等重創，各種花草通靈之物，不知死了多少。

　　「爾等還要再打，莫非真要毀了這不周山才甘心嗎？」

　　正當眾人殺的興起之時，一個威嚴中不失溫和的聲音緩慢而沉重地傳來。眾人只覺身體一僵，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靜聽那個聲音說話。

　　眾人大多認得這個聲音，秦華也曾聽過。這聲音與那日傳音警告六耳獼猴的聲音如出一轍，顯然出自同一人之口。那麼此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鴻鈞！三界之中除了聖人還有誰有這般大的能力。

　　「此事我已知曉！你們可各自離去，我自有公斷。」話一停頓，只見秦華懷裡的芭蕉扇和毗婆屍道人手裡的半截芭蕉扇一併飛入天際，消失不見。

　　半晌，鴻鈞又說道：「秦華，此事因你而起，你可到紫霄宮來，聽候吩咐。玄都你可引他前來。」

　　語畢，眾人突然又恢復了動作，愣愣地互相看了幾眼。巫族中人首先離去，妖族眾人也回了天庭。臨行時，那個妖族頭領拍著秦華的肩膀親熱地說道：「小子，你有福了。好好把握吧！黃風妖聖那只醜老鼠真是教了個好小子出來。」說罷，狠狠地瞪了摩羅和毗婆屍一眼，拍拍屁股化風而去。

　　各位道友，老鼠的書評好少啊！還請多一點支持，多一點建議和鼓勵，老鼠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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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秦華得緣入紫霄 鴻鈞合道傳道基


　　「鴻鈞要見我！」秦華心裡一陣激動。那可是傳說中的第一大神啊！這一刻秦華心裡追星的心思被徹底激發出來，將先前見到西方教、摩羅、玄都等人勾心鬥角的失望情緒一掃而空。心想：「這些人畢竟修為還不夠精深，難以做到外物不羈於懷也是正常的。但鴻鈞可是出了名的公正，他可不會偏袒別人吧！」
　　看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玄都大法師面無表情地上前對秦華說到：「秦華道友，道祖既然要見你，你便隨我來吧！」說完，也不理摩羅和毗婆屍等人難看的臉色，逕自往前走去。

　　秦華忙拉著六耳獼猴跟上。六耳獼猴重傷未癒，秦華自然不肯將他留在原地，沒見毗婆屍等人看他們的眼神就像要吃人一樣麼？

　　此時的紫霄宮卻是靜悄悄的，鴻鈞也暫時停止了講道，眾人都在等待。玄都將秦華領到紫霄宮外，恭敬地說道：「弟子玄都，奉道祖法旨，已將秦華帶到。請道祖明示。」

　　卻見一個童子開門而出，對玄都大法師說到：「道祖命我引秦華入內，跟我來吧！」說著將秦華引進門去。玄都大法師卻被留在了門外。

　　入得內來，秦華好奇地四下打量著紫霄宮。卻失望地發現這裡的裝飾實在稱不上豪華，樸素、簡單、大氣，這就是秦華對這裡的評價。最值錢的東西怕就是這四周光禿禿的牆壁了。這牆壁不知是用什麼材料製成，打磨得十分光滑，通體發出瑩瑩的白光，讓人見之心安，升不起半點雜念。

　　大堂中的佈置也極為簡陋，數百人或席地而坐，或站立不語，皆拿眼瞅著秦華，目光中滿是好奇之色。上首高處，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道鬆鬆垮垮地坐在那裡，正自閉目養神。秦華猜想，那必是鴻鈞無疑。下面整齊地排放著六個蒲團，分別坐著五男一女六名道人。按照座次，秦華心想這應該就是大名鼎鼎的三清、接引、准提和女媧了。只見他們看著自己，面上卻是神色各異。或微笑、或憤恨、或不屑，不一而足。他們身後卻有四人站成一團，領著數十名形狀各異的道人，盡皆對著秦華善意地微笑，目光中滿是讚賞和鼓勵。秦華雖不解何意，卻也微笑回應。

　　來到堂前站定，那童子上前回稟到：「啟稟道祖，秦華帶到，請吩咐。」

　　只見鴻鈞這才緩緩睜開眼睛，淡淡地掃了秦華一眼，眼光中卻不經意地流露出一抹異色。隨即開口說到：「你就是秦華？不錯，不錯，你的事我已知曉。」

　　秦華心頭一跳，心想：「莫非這鴻鈞真的看出了我非這個世界之人？」遂上前小心地問道：「不知道祖知道了秦華的什麼，可否明示？」

　　鴻鈞淡淡一笑，道：「說不得，又何必說。」頓了頓，又看了一眼下面一臉迷茫的眾人一眼，緩緩地對秦華說道：「那芭蕉扇乃是極品靈寶，你能得到也算有緣。」

　　聽得鴻鈞如此說法，秦華固然是一喜。場中卻也有心中不服，眼熱靈寶之人。

　　只聽接引慌忙地對鴻鈞說道：「那芭蕉扇乃是極厲害的先天靈寶，而秦華卻不過是只剛剛得成仙道的小妖而已。又有何德何能可以擁有如此寶貝？我西方地處貧瘠，門下法寶稀缺，還請老師垂憐。」

　　「那寶物分明是我門下摩羅首先看到的。要說有緣也是與我血海有緣，關別人何事？還請老師明鑒。」說話之人滿身血氣，卻是血海冥河老祖。

　　「放屁！這不周山乃是我妖族轄地，又有聖人道場在此。何時輪到你這邪魔外道猖狂了！秦華乃我妖族後進，得此靈寶理合當然。由我帝俊在此，誰敢不服，先問過我答不答應。」說話之人正是先前對秦華微笑鼓勵那四人中的一人，只見此人劍眉星目，不怒自威，凜然有一股皇者之氣，令人心折。帝俊話一出口，身旁諸人無不附和，齊聲聲討冥河。冥河勢單力孤，卻也不願放棄。場面一時有些混亂。

　　「好了！此事是非曲直我已知曉，自有分辨，爾等不必多言。」卻是鴻鈞見門下中人就要爭辯起來，連忙說到。只見鴻鈞把手一伸，三張芭蕉葉便出現在眾人面前，其中一張卻是被秦華和毗婆屍撕成了兩半。也不見鴻鈞如何施法，只見那芭蕉葉卻不斷變化，一道彩光劃過，鴻鈞手裡卻又多了四把芭蕉扇。只見那扇兒寶氣盎然，流光瑩瑩，隱隱有仙靈之氣溢出扇面，顯然威力非凡。眾人看得眼饞。皆眼巴巴地看著鴻鈞，目錄貪婪之色，連一向不把外物放在眼裡的太上老君也睜大了眼睛。

　　只聽鴻鈞那似乎萬古不變的聲音緩慢而低沉地說道：「秦華，你曾說過要送一把煽火的扇子與三清門下，可有是言？」

　　秦華聞言一怔，心想：「那不過是一時權宜之計罷了，怎能當真。」想要否認，卻又著實不敢，只得點頭承認。眼睜睜地看著太上老君喜滋滋地上前接過一把芭蕉扇，卻是那撕破了的火扇較大的一面。

　　「此物雖被秦華得到，卻是摩羅首先發現，論理也該得一把。」說著，將剩下的一半煽火的扇子遞與冥河。冥河雖心有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只得上前接了。

　　眼看還剩下兩把扇子。接引開口欲言，卻被秦華搶了先去。只聽他大聲說道：「好了，現在承諾給的也給了，有緣得到的也得了。這剩下的該是我的了吧！道祖，你若再將這寶貝分與他人，我可不會心服。只會說你偏袒自己門下。」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大驚失色，心想此子實在不知天高地厚。接引更是氣得臉色鐵青，將秦華恨得要死。卻見鴻鈞沉默片刻，歎息道：「好吧！芭蕉扇歸你。只是這其中一柄取下之時尚未成熟，威力不大。你可願將它留在我這裡？前年之後，我自當還你一把威力強大的芭蕉扇。」

　　此語一出，秦華哪裡還有不答應的？遂上前收了那把成熟了的扇子，卻是一柄風扇。將未成熟的留給了鴻鈞，恭敬地退了下來。

　　眾人眼看法寶分完，也都不再言語。秦華正要退下，卻突然想起六耳獼猴重傷未癒。忙又開口道：「啟稟道祖，我徒弟六耳獼猴遭奸人暗害，危在旦夕。還請道祖慈悲，救他一命。小子感激不盡。」

　　只見鴻鈞道祖微一皺眉，說道：「這六耳獼猴不入三界，不在五行，實是天地間一大異數。我雖不喜，卻也不能見死不救。」說罷，把手一指。六耳獼猴手臂上的傷口瞬間恢復，人也醒了過來，立時又變的生龍活虎。

　　秦華大喜，領著六耳獼猴上前謝過了道祖。只聽鴻鈞言道：「今瑣事已畢，當繼續開講，眾人不得再煩擾。秦華，你若有意，可留下聽講。」

　　此言一出，眾人皆大驚。心想：「紫霄宮自第三次開講之後，便再沒有收過一人。此人有何本事，竟能得道祖歡心，破例收留？」

　　秦華也自喜出望外，連忙送走六耳獼猴。將身上松果大半交給六耳獼猴，並叫他往黃風妖聖處暫住，免得遭人暗算。松果也叫他與黃風妖聖共享，不要獨吞。六耳獼猴一一領命而去。

　　修道不知歲月，眨眼百年已過。這日鴻鈞停止了講道，眾人剛欲像往常一樣向鴻鈞行禮，然後告辭。卻聽鴻鈞說道：「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而缺一。為師得造化玉牒，便要以身合道，以補天缺，使其圓滿。」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皆面面相覷，不知所以。太上老君問道：「老師合道之後將往何處？弟子等如何尋找老師？」

　　鴻鈞道：「合道之後為師便與天道相連，自不能再開門講道了。我將往三十三天之外，混沌未化之中自開闢洞天居住，非天地大劫不出。爾等若是無事，也不得前來打擾。」

　　眾人聞言，放聲大哭，皆拜服於地。卻又聽鴻鈞說道：「大道之下，有聖人出。我門下福緣深厚者可成聖位。」

　　通天教主問道：「不知如何可成聖，聖人可有數麼？」

　　鴻鈞於是講了成聖的三種方法：以力證道，斬三屍證道和功德證道。又言天道之下有聖位九，我門下有七。接著賜下證道之基：鴻蒙紫氣。三清有開天功德，接引、准提有立教功德，女媧日後有一場造化功德，六人皆可成聖。均得了一道鴻蒙紫氣。剩下一道，鴻鈞卻遲遲不肯賜下。眾人再三懇求，鴻鈞無奈，遂略顯輕佻地將這道紫氣賜給了紅雲道人。又將三清收為入室弟子，接引、准提、女媧為記名弟子，卻不理會紅雲。

　　秦華冷眼旁觀了整個過程，實在覺得鴻鈞的處理太過草率，難怪會為紅雲惹來殺機。這名不正、言不順地得了證道根基，不引起有心人的殺心才怪！這紅雲又不是天下無敵，又沒有過硬的後台。全身上下除了那件九九紅雲散魄葫蘆還可以外，竟沒有一件像樣的先天靈寶護身。偏生鴻鈞又故意似的不收紅雲為徒。這紅雲這樣還不死，真是天理不容了。秦華可還沒忘記，就在百年前自己還因為一件先天靈寶而差點遭到各方追殺。一件先天靈寶尚且如此，更別說大道之基了。

　　秦華沉默不語，場中大多數人也是垂頭喪氣。妖族帝俊等人更是大喊不依，鴻鈞卻不予理會，留下千年之後再次相會的話後，逕自消失不見了。眾人這才各懷心思地離開了。

　　秦華卻注意到有些人看向紅雲的臉色已經開始不對勁了。而那紅雲卻似乎懵然不覺，談笑自若地隨眾人一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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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為避禍秦華入天庭 黃風嶺后羿開神弓

　　聽道百年，秦華頗有收穫。雖說道行沒有上升多少，還在仙人這一級別上打轉，但是性格卻變得沉穩了許多。用秦華的話說就是：不信你在一個地方坐上一百年試試，再多動症的人也會變成老實和尚。

　　而且這一百年間，許是鴻鈞知道時日不多，故而講道時將修道的方方面面都有涉及。或許不夠高深，但卻勝在全面。實在很適合秦華目前的狀態，道行一時半會兒沒法提升，法術卻可以系統全面地學習。搞的後來秦華都開始懷疑鴻鈞是不是在專門照顧自己這個剛入門的弟子了。

　　百年時間對修道者來說實在是彈指一揮間。秦華學到了自己夢寐以求的高深道術，滿意地隨著眾人離開紫霄宮。卻見紫霄宮外，接引、准提相視而笑。秦華翻了個白眼，小聲地道：「小人得志。」卻見接引望著秦華似笑非笑地道：「秦華小道友，還沒恭喜你得到了一件頂級法寶呢！道友能得老師如此青睞，貧道實在佩服。不過依貧道看來，道友眉間隱有黑氣，恐怕是犯了殺劫。還須小心在意啊！」說著，與准提聯袂而去。

　　「娘的，老子紅光滿面，命犯桃花還差不多，怎麼會犯殺劫呢！呸呸呸，這接引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秦華暗罵。轉頭卻見冥河老祖滿是血腥氣的眼睛，正狠狠地盯著自己，不由一陣心慌。眼見帝俊、東皇、鯤鵬、伏羲和女媧等人走了出來，秦華連忙迎了上去，與他們一一見禮、道謝，一邊躲避著冥河等人噬人的目光。帝俊顯然心情不太好，對秦華點了下頭便不再言語，黑著臉只顧朝天庭走去。東皇太一見狀，只得拉著秦華的手好言撫慰了一番，急急忙忙地追了上去。女媧與伏羲也回了媧皇宮，只有妖師鯤鵬目光閃爍地看著那邊與鎮元子寒暄的紅雲，沒有挪動腳步。

　　秦華見狀，暗歎一聲：「背時。」只得縱起滑雲之術，流星一般遁去。

　　不一時，來到黃風嶺。秦華正欲按下雲頭，卻見下方兩撥人正緊張地對峙著。其中一方自然是以黃風妖聖為首的黃風嶺群妖，而另一方卻是兩百餘名巫族。那巫族為首一人，長身玉立，形容俊朗，猿臂長舒，身材雄壯，竟是巫族中少見的美男子。只見他手持一把造型古樸的七星寒玉弓，背上十支長箭發出森冷的寒氣，籠罩著全場。那弓細看卻有一種攝人的魅力，只覺磅礡大氣，有一種歷史的蒼涼悲蹌之感撲面而來。幾乎在第一時間，秦華就認定這把弓便是名揚後世的射日弓。

　　那麼持弓的男子……不用說就是同樣大名鼎鼎的后羿了。秦華為自己這個發現大吃了一驚，連忙隱起身形，悄悄注視著場中形勢的發展。同時也在心裡暗暗猜想：「黃風妖聖怎麼惹上后羿了？這后羿可不像他弟弟風羿那麼好惹啊！」

　　只聽黃風妖聖說道：「后羿！這黃風嶺乃是我的洞府，你帶這麼多人打上門來到底是什麼意思，莫非欺我妖族無人莫？你難道不怕挑起兩族大戰！」

　　后羿朗聲說道：「小小黃風嶺我還沒看在眼裡。只不過我聽說百年前我弟弟的失蹤與你有關，所以來找你問一問。我弟弟到底去了哪裡？是不是你殺了他？」

　　秦華聽得心裡「咯噔」一下，心想：「那日黃風妖聖沒有殺風羿啊！怎麼這風羿竟沒有回家麼？這小子真是經不起打擊，竟然這樣就翹家了。」

　　卻聽黃風妖聖哈哈一笑，說道：「后羿！你自己的弟弟在哪裡你都不知道，我又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他便宜老爸，沒有義務替你管教小孩子的。」

　　黃風嶺群妖皆哈哈大笑，有的更是開口辱罵，漸漸扯到黃風妖聖和后羿他老母之間的「友誼」上面去了。

　　巫族眾人聞言大怒，后羿更是臉色鐵青。握弓的手緊緊地攥著弓身，手臂青筋暴露，肌肉隆起，顯出力量的美感，看得秦華羨慕非常。

　　只聽后羿怒吼道：「黃風！你到底把我弟弟怎麼樣了？你再不說，休怪我不客氣了。」卻聽他身後一個巫人說道：「后羿大巫，何必與他們這麼多廢話！我們殺過去，毀了他的洞府，殺光那些小妖，再把黃風捉過來嚴刑逼問，自然就知道風羿去那裡了。」

　　后羿聞言說道：「正是此理！」也不再廢話，揮手便指揮一干巫人殺了過去。他自己卻留在原地，也不搭箭，把弓弦一拉，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氣勢瞬間籠罩在了黃風嶺群妖的頭上。

　　黃風妖聖大怒道：「后羿！你枉為大巫，竟指使手下偷襲，實在卑鄙！」卻是巫族中人突然發起攻擊，殺了妖族一個措手不及，一下子死傷慘重。黃風妖聖看得心疼，又要蓄力防備后羿的進攻，救援不及，只好破口大罵。

　　秦華在妖族人群中找到六耳獼猴，只見他拿著根生了銹的破鐵棒子衝殺在前，硬頂了兩個巫人的攻擊。混世四猴果然戰鬥天賦過人，六耳獼猴與兩個實力都略勝於他的對手交戰，竟然有攻有守，打得頗有章法。看得身後的小妖大聲喝彩。

　　秦華也暗暗欣喜，心想：「這猴子果然沒有偷懶，這實力倒是進步的飛快。不好，這猴子竟然已經是羅天上仙級別了！」秦華看得真了，不由鬱悶的直想吐血。翻了天了還，徒弟竟然比師傅還厲害了，叫我以後還怎麼出去見人啊！秦華一想到以後見面人家恭恭敬敬地叫六耳獼猴一聲上仙，卻鄙視地看著自己，鼻子裡哼出一聲：「下仙！」不由一陣心絞痛。恨恨地看著下面耀武揚威的六耳獼猴，心裡的血啊，止不住地流。

　　那邊黃風妖聖趁后羿尚未發箭，搶先放出三味神風，向一眾巫人猛烈地吹去。只見黃風捲處，三四個巫人哼都沒哼一聲便永遠地消失了。黃風妖聖正欲擴大戰果，卻見蓄勢已久的后羿終於鬆開了拉著弓弦的右手。

　　山崩地裂！后羿的箭一下子穿透了三味神風，眾人只覺一陣寒流如螺旋一般絞過，黃風嶺無聲無息地就少了半截，被強勁的箭氣絞成了飛灰。三味神風被打得七零八落，黃風妖聖重傷吐血，面如金紙。數萬小妖在這一箭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華震驚了。一箭之威，竟至於斯。而后羿竟然還沒有動用背上的寒玉箭，只是虛射一下而已。秦華不敢想像，難怪這后羿能夠射日，難怪這后羿能被稱為巫族中祖巫之下攻擊力最強的人。如此神射，直可令天地為之傾倒、為之色變。

　　秦華正在感歎，卻見后羿再次拉開了射日弓。而黃風嶺群妖卻在幾個領頭的妖將指揮下聚集在了黃風妖聖身邊。不由暗道：「要糟！」

　　卻見黃風妖聖大喝一聲，道：「孩兒們，閃開！」強打起精神欲與后羿一戰。卻聽一個聲音突兀地響起：「快跑，還想拚命呀！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材燒。」就見一股狂風從空刮起，吹向巫族中人。

　　這風也沒甚出奇的，只是風力大的驚人。風過處，百餘巫人全都倒飛而起，眨眼便被吹得無影無蹤。卻見半空中一朵白雲落下，一個道人手持一柄芭蕉扇出現在眾人面前。不是秦華卻又是誰？

　　六耳獼猴大喜，猛撲過來叫道：「師傅、師傅，你回來了。」秦華臉上一熱，有些訕訕地說道：「這個，徒弟啊，為師這次來呢……。咳，還是先退強敵再說吧！」

　　卻是那后羿實在不愧是天地間有數的大神通者，竟然憑著巫族天生對土地的親和力把腳深深地扎進地脈之中，致使芭蕉扇煽不動他。此時的后羿卻也有些狼狽，披頭散髮不說，原本乾乾淨淨的衣服也破了好幾處，渾身上下灰頭土臉，毫無風度。

　　然而那蘊含著毀天滅地能量的射日弓卻仍然那麼明亮，那麼耀眼，讓人心底絕望。弓上有箭！

　　秦華心裡不住震動，緊緊地握著芭蕉扇。他很想再扇出一扇，但他也知道沒用。芭蕉扇的風力已經開到最大，既然一下不行，那麼第二下自然也不行。

　　后羿出人意料地沉默著。手在弦上，箭也在弦上，似乎不容不發。然而他卻停了下來，握弓的手依然沉穩。一切只因為秦華說了一句話：

　　「想不想知道你弟弟在哪裡？」

　　於是后羿停住了，半晌，才說道：「你知道我弟弟在哪裡？」語調中含有不確定，不相信的意思。在他心裡，風羿應該早就死了。不然也不會百餘年了還不回家。

　　秦華穩住了后羿，低聲吩咐身後的小妖們向黃風妖聖靠攏，手放在背後不住掐著法訣。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當然知道！當日風羿和十幾名巫族一起追殺在下。幸虧黃風妖聖相救，在下這才得免於難。不過我們卻也沒有殺了風羿，教訓了他一頓後，就把他放回去了。」

　　「你胡說！那他怎麼還沒有回家？」后羿明顯不相信秦華的話，持弓對著秦華逼問道。

　　「唉！他是沒臉回去啊！身為大巫的弟弟，你這麼強，他卻連小命都保不住，要靠自己的敵人憐憫才能活命。這才遠走他鄉，不願意見你。」秦華見后羿相問，張口胡說道。

　　「是嗎？我的傻弟弟啊！哥哥只要你平安就好。等你回來我教你心射之法，將我的羿術全都交給你。」后羿聽秦華如此說，不由有些信了。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性子傲，秦華的話也很符合情理。不由心神有些鬆動，喃喃地道。

　　「就是此時，走！」秦華大喝一聲，準備已久的法術瞬時使出。袖裡乾坤、咫尺天涯，兩個神通相繼發出。黃風嶺劫後餘生的數千小妖一下子被秦華裝進袖子，又眨眼間飛出萬里之外。秦華猶不滿足，倒轉芭蕉扇對著自己拚命地一揮。「嘿！」秦華只覺眼前一黑，一股狂風憑地而起，飛快地將秦華捲走了。

　　「噗！」秦華吐出嘴裡的泥土，從一條小河溝裡艱難地爬了出來。躺在河灘上大口地喘氣。卻聽自己的袖子一陣翻動，一個聲音從中傳出：「小子，還不把本大聖放出來。這裡怎麼那麼多水？孩兒們都要被淹死了。」

　　秦華聞言忙展開袖口，將黃風妖聖等人放了出來。果然一個個都水淋淋的，一眼望去，幾千隻落湯雞，場面無比淒涼，無比……壯觀。

　　卻聽黃風妖聖言道：「后羿實在了得，我不如也！如今黃風嶺已毀，只好先上天庭暫住。一則避禍，二則也有個安身之地。」

　　群妖諾諾稱是。一行人收拾停當，逶迤往天庭行去。

johnnyanthea

第八章 入天庭秦華授官 懷璧禍紅雲隕落


　　黃風妖聖本就是妖族大聖，在天庭也算頗有名氣。今番落難來投，天庭自然不敢怠慢。好生為黃風嶺群妖選了一處住址，將這一群殘兵敗將安置了下來。
　　一切妥當，黃風妖聖卻叫上秦華，說道：「秦華小子，這次到要謝謝你救了我黃風嶺一眾妖族了。好了，客氣話我們也用不著多說。跟我走吧！帝俊和東皇兩位陛下要見我們。」

　　秦華不悅地說道：「我也應該算是黃風嶺的人吧，黃風大哥又何必跟我這麼客氣！顯得太見外了，很生分一樣。」原來黃風妖聖得知秦華竟然有緣入紫霄宮聽鴻鈞道祖講道，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也不敢再「小傢伙，小傢伙」地叫秦華了，言語上更是不自覺地對秦華禮讓了幾分，更不敢以秦華的長輩自居了，只同意與秦華兄弟相稱。秦華也樂得多一個大哥，便也欣然應允。

　　二人來到天庭大殿。只見沿路都有兵甲把守，軍陣森嚴。整個天庭不像是宮殿，到更像一座軍營，一座堡壘。

　　見過妖族兩位天帝之後，黃風妖聖將與后羿爭鬥一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在聽到后羿一箭毀了黃風嶺，殺死數萬妖族之後，帝俊勃然大怒。當下就要點起軍馬去找后羿報仇。東皇太一連忙勸住，道：「此時非是與巫族開戰之時。待日後準備停當，再與巫族一較長短不遲。」帝俊這才強壓怒氣，對黃風妖聖說道：「你可在天庭安心住下。手下妖族可自編為一隊，由你統轄。也可作為保護天庭的一支力量。」黃風妖聖俯首領命不提。

　　卻見東皇太一對著秦華說到：「原來是紫霄宮小道友到了。貧道卻不知你竟和黃風妖聖淵源頗深。既如此，你可願意在我天庭供職？為我妖族興盛出一把力。」

　　秦華聞言，心中暗想：「以我如今的法力，實無法在這洪荒大陸保的自己平安。況且又惹下了西方教、血海冥河、后羿這等強敵，掌管陸地的巫族又是妖族的死仇。不若就此投入天庭，也好有個照應。就不知天庭會授我何職？只不要太累就好。至於以後巫妖大戰……道爺我打不過還不會躲麼？」於是點頭說道：「我也正欲投入天庭，好與黃風大哥在一起。況且紫霄宮中道祖所講大道，小子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懇請兩位帝尊不吝賜教。」

　　帝俊聞言，爽朗地一笑，說道：「小兄弟客氣了！我等日後自當切磋道法，互相補益才是。」這卻是帝俊的籠絡之言，以他的道行身份，對秦華只有教導，哪裡又談得上什麼切磋？

　　人家妖族大帝這麼給面子，秦華自然沒什麼可說的。唯有連稱「不敢」而已。

　　卻見帝俊沉吟片刻，說道：「現今天庭也沒什麼合適的空缺，你就暫時當個散佚官，去做黃風妖聖的副手，助他早日將那一支妖兵訓練起來吧！」

　　秦華心裡一喜，連忙謝恩不提。這散佚官是個什麼官他可不知道，光從名字上看也知道不是什麼大官，而且還沒有實權，大概屬於候補一類有品無職的閒差。不過這做黃風妖聖的助手，不用為其他事勞心勞力卻是正中秦華心思。

　　接過小妖遞過來的紫紗朝服，秦華滿意地隨著黃風妖聖離開了大殿。回到黃風嶺群妖居住的地方，秦華立刻宣佈自己要閉關。無比鬱悶地地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身邊獻寶似的展現自己實力的六耳獼猴，秦華輕飄飄地留下一句：「以後你就在黃風大哥帳下和其他妖族兄弟一起訓練戰陣之術。」便丟下目瞪口呆的六耳獼猴逕自閉關去了。他也實在需要時間消化在紫霄宮學來的東西。上次一個袖裡乾坤竟然會進水，這讓秦華感到自身道法實在不足。不會也就罷了！明明會，卻不能用好，或者乾脆用不出來，這就不對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秦華感覺修煉的差不多了，這才破關而出。一問，竟已閉關了兩百年之久。秦華心中詫異，連忙叫人將六耳獼猴叫來。

　　那猴子不滿秦華將他丟在一旁不聞不問兩百多年，磨磨蹭蹭半天才到，對秦華也是半搭不理的。秦華好言撫慰了半天，又承諾教他幾樣神通，又表示幫他找一根厲害的棒子做兵器，這才將六耳獼猴哄好。

　　只聽那猴子說道：「只要師傅不要將徒兒丟下就好。六耳獼猴既不見容於聖人，如果連師傅也不要徒兒了，徒兒就真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辦了。」聽得秦華一陣心酸。想起這六耳獼猴自洪荒出生就一直默默無聞，聖人金口玉言「法不傳六耳！」以至到最後竟冒充孫悟空，妄圖取而代之去西方取經。未嘗沒有想要以此求個正果的心思，卻也因此送了命。同是混世四猴，這待遇竟是天差地別。秦華想來也不由一陣唏噓。

　　因此竟對六耳獼猴加倍好了起來，將自己掌握的法術神通一樣樣地教於他，也不再計較徒弟是不是比師傅道行高這等微末小事了。把個六耳獼猴喜的抓耳撓腮，連呼：「這個師傅夠仗義！」這話被黃風妖聖聽見，拿來說與秦華，把秦華羞了個滿面通紅。師徒二人的感情卻日見緊密。

　　這日，秦華裝著不經意地問黃風妖聖道：「不是說天庭除了兩位天帝之外，還有一位妖師嗎，怎麼沒見過他？」

　　黃風妖聖說道：「是啊！自從兩位天帝從紫霄宮回來以後，這妖師鯤鵬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下落，連位天帝都在派人到處找他呢！」

　　秦華聞言若有所思，連忙把六耳獼猴叫來，對他囑咐一番。只見六耳獼猴面色古怪地看了看秦華，把六耳異術展開，聆聽三界。不一時，便回報道：「那人剛剛離開五莊觀，果然有幾個鬼鬼祟祟的人影跟著，其中一個很像你要找的人。」

　　秦華聞言大喜，連忙帶著六耳獼猴悄悄地離開天庭。卻不去五莊觀，而是一路向南，來到一處叫做首山的地方，按下雲頭。找到地脈所在，一口氣取了十萬斤上好的銅礦出來。

　　秦華取了首山銅，見六耳獼猴疑惑不解地看著自己，於是笑著說道：「我這是在為你造兵器哩！」喜的那猴子上竄下跳，不能自已。

　　秦華卻不擅長煉器，時間也不允許過多耽擱。粗略地煉製了一根萬餘斤重的棒子，也不管上面是否留有瑕疵，隨手就丟給六耳獼猴，告訴他以後再細心打磨。卻又將剩下的十萬餘斤首山銅一古腦兒地揉成一團，漸漸形成了一塊造型奇特的奇門兵器——板磚？！

　　準備好後，秦華便拉著六耳獼猴朝著目標出發了。一路小心地掩藏形跡，又六耳獼猴在，周圍的危機都能提前預知，故而秦華也沒有太多擔心的。不一時，就接近了目標。

　　只見那邊一個身穿火紅色道袍，腰掛一個赤色葫蘆的道人優哉游哉地朝前行著。不是紅雲卻又是誰？秦華忙隱起身形，六耳獼猴也將耳朵變得常人一樣。師徒二人做賊一般將自己身上顯眼的物事全都遮住，悄悄地跟在紅雲的身後。

　　「師傅，來了！」

　　隨著六耳獼猴一聲提醒，只見天空中的雲層刷的一下被扒開了一個口子，一雙鋒利的爪子閃電一般從天外伸出，狠狠地抓向紅雲。那紅雲猝不及防，只來得及彎了一下腰，背上卻不可避免地被抓出了兩道深深的傷口，幾可見到鮮活的內臟。

　　「鯤鵬，你敢！」紅雲仰天怒吼道。

　　「嘿嘿嘿！我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的？紅雲，識相的還是把那道鴻蒙紫氣交出來吧！或許本妖師會留你一個全屍。」只見那爪子背後，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半空中。長數千里，其翼若垂天之雲。正是妖師鯤鵬的本體之一——大鵬。

　　「殺我！就憑你？」紅雲不屑地道，「若是妖族二帝來了，我興許還會怕，可你鯤鵬？哼哼，你還不配。」

　　「嘿嘿！哈哈！紅雲你就別死撐了，正大光明地決鬥我或許不是你的對手，可你現在還剩下幾成功力？乖乖地受死吧！」鯤鵬在天空中搖擺著身體，顯然很是得意。

　　卻見紅雲臉色一變，背上的傷口竟無法壓制，依舊火辣辣地疼。全身法力全都朝著那裡猛灌，卻依然不起作用，傷口反而隱隱有擴散的趨勢。紅雲明白自己遭了暗算了。把心一橫，拔出腰間的九九紅雲散魄葫蘆，對著鯤鵬一吹，只見一片紅砂彌天蓋地地撲向鯤鵬，這紅砂乃是西方之金、坎離之火，加上九幽之地的幽冥之氣，配合了紅雲的先天精氣煉製而成。沾上一點，等閒金仙瞬間便會骨肉化泥，魂飛魄散，一絲真靈也不會留下，端的是厲害非常。

　　鯤鵬一見之下，大驚失色，想要幻化身形躲避已經來不及了。好個鯤鵬，卻也真狠得下心。只見他渾身一抖，全身上下數以億萬記的羽毛霎那間脫落，組成了一張足以遮天蔽日的青色大幔，將撲面而來的紅砂盡數擋住。同時厲聲高呼：「道友，還不出手？」

　　聞聽此言，紅雲大驚，秦華卻輕歎了一口氣，暗道：「紅雲完了！」

　　卻見紅雲身側突然顯出十六個淡淡的血紅色的影子，從不同的方向飛快地靠近紅雲。其中八個一靠近便「轟」的一聲自爆了，蕩出漫天血霧將紅雲包裹進去，另外八個卻趁隙從紅雲背後的傷口鑽進了紅雲的身體。正是血海冥河老祖的獨門絕技——血身子分身。

　　「哈哈哈，嘎嘎！紅雲，你還不死！老祖我倒要看看你還能活到幾時？」冥河老祖從地下一灣濁水之中大笑著走了出來。得意地看了天空中被滿天紅砂束縛住了手腳的鯤鵬一眼，獰笑著上前欲結果紅雲。他似乎對自己的血神子分身很有信心，絲毫不擔心會有什麼意外。血神子分身最能污人元神，噬人肉身，一旦被其纏住，一身精血魂魄便會被瞬間吸取一空，歹毒非常。所以冥河並不擔心。

　　「去死吧！冥河，鯤鵬，我紅雲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就算無量量劫以後，我也會回來討回這筆血債！」卻見原本已毫無生氣的紅雲，在冥河的手接觸到他身體的一刻，竟毫無徵兆地膨脹起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怨毒地盯著冥河，咬牙切齒地怒罵到。隨後，「彭！」，爆炸聲驚天動地。紅雲以全身功力和整個肉體加上殘破不堪的魂魄為代價，自爆了！一道真靈溢出，向著天外疾馳而去。

　　「你沒有機會了！紅雲，還是安安心心地魂飛魄散了吧！」一隻大手從天而降，直接捏碎了紅雲僅剩的一絲真靈，卻將一道鴻蒙紫氣抓在手中。原來竟是擋住了紅砂之劫的鯤鵬變化了人身，將紅雲最後的一絲希望破滅了。

　　那鯤鵬此時卻是全身上下一絲不掛，連眉毛、鬍子都沒有了。他卻混不在意，對著下面狼狽不堪地躲避紅雲臨終自爆的冥河哈哈大笑道：「冥河道友，這大道之基卻是貧道得到了。道友好生保重，貧道告辭了。」說罷，大笑而去。氣得冥河破口大罵，卻又自知追不上鯤鵬，只得徒呼奈何。心下卻想著怎麼另謀良機，從鯤鵬手裡搶回鴻蒙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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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得即失機關算盡 官與匪賊喊捉賊


　　那鯤鵬自紫霄宮之後，便一直暗中跟著紅雲。處心積略兩百餘年，今番終於給他殺得紅雲，搶來了鴻蒙紫氣，這一番得意實不足與外人道也。
　　他卻也知自己的鴻蒙紫氣得來的名不正、言不順，傳揚出去肯定會引起別人的覬覦。一心只想快點回妖師宮收拾東西，準備覓地隱居起來，好潛修無上大道。奈何一身羽毛已被紅雲毀去，沒毛的鳥兒又怎麼飛得的遠，逃得掉呢？

　　正當鯤鵬埋頭奮力趕路之時，突然覺得天地一暗。一個龐然大物帶著呼嘯的風聲向自己迎頭砸來。那東西來的突然，像是大神通者常用來砸人的移山之術。可憐鯤鵬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愕的叫聲，便被那龐然大物一下子砸暈了過去。他倒是也看清了那東西的模樣，卻是一塊超大型的長方形物體。正是秦華匆匆煉製而成的十萬餘斤重加強版板磚。

　　秦華見鯤鵬被砸的暈了過去，猶不放心地多砸了幾下。生生把鯤鵬砸進了土裡，口鼻流血，看看仍沒有反應。這才放心地顯出身形，一把將鯤鵬手裡的鴻蒙紫氣搶過來，籠在袖裡。也不管鯤鵬死活，縱起滑雲術幾個咫尺天涯的神通一使，便遠遠地離開了現場。臨走，卻將那板磚隨手往西方一丟。卻見那物事滴溜溜地在空中打了一個旋兒，不偏不倚地落在西方教山門之外。卻是：是非多由無心起。秦華本無心之失，卻為西方教招來了一個夙世的敵人。

　　秦華得了鴻蒙紫氣，與六耳獼猴一起回到他二人結識的地方。卻是那有山有水，花果繁盛的六耳獼猴老家。秦華一時惡趣味上來，便把此處命名為花果山。六耳獼猴竟也連連叫好，這個名字便被確定了下來。

　　重新佈置了花果山的防禦陣法，又將山門用霧裡看花的手法隱藏起來之後，秦華吩咐六耳獼猴護法，自己卻爭分奪秒地閉關去了。這番閉關卻不是為了參悟道法，而是要將那道鴻蒙紫氣煉化在自己的元神之中。這樣除非秦華魂飛魄散，否則便再也無人會知道那道鴻蒙紫氣在哪裡了。這個過程用時不長，卻關係到秦華能不能保住這份大道之基。畢竟秦華搶奪鴻蒙紫氣的過程沒人看到，當事人鯤鵬連面都沒見到便被砸暈了。有六耳獼猴在，又杜絕了別人窺探的可能。秦華想來想去，除了聖人鴻鈞，這件事應該算是神不知、鬼不覺。

　　七天之後，秦華功成出關。出關後卻拉著六耳獼猴急急忙忙趕到天庭，找到黃風妖聖，神神秘秘地對他說到：「知道嗎？聽說紅雲被人殺了。我在外遊歷，聽到這個消息，連忙就來告訴你哩！」

　　卻見黃風妖聖像看傻子一樣盯著秦華看了半晌，這才慢吞吞地說道：「此事整個洪荒都傳遍了，你才聽說啊！」

　　秦華一愣，卻不知這消息竟傳的如此之快。又不死心地說道：「聽說是妖師鯤鵬夥同血海冥河老祖所為，那鴻蒙紫氣也被鯤鵬得了。」

　　黃風妖聖奇怪地看了看秦華，卻也耐著性子說道：「傳言是這樣的。」

　　秦華看黃風妖聖一臉不在意的表情，卻實實在在的愣住了。心想：「莫非這黃風妖聖不知道鴻蒙紫氣的珍貴？否則何以如此輕描淡寫。」不死心地說道：「這可是鴻蒙紫氣啊！鴻鈞道組傳下的大道之基。你不知道麼？」

　　黃風妖聖歎了一口氣，說道：「我何嘗不知道那是鴻鈞道祖傳下的成聖之基。只是兄弟啊！做人要量力而行，不要好高騖遠。想那紅雲乃是准聖極致的修為，卻依然逃不過身死魂滅的下場，你我實力不過平常，如何敢做那種白日夢。還是腳踏實地把自身修為提升上去才是正理。那東西自有兩位妖帝和一眾妖帥處理，你我還是低調一點的好。」

　　秦華聞言默然，心想：「拿都拿到手了，又怎麼是做白日夢呢？不過也好，聽黃風妖聖的口氣是沒有人懷疑到我身上的了。我也安安靜靜地靜觀其變好了，沒來由的冒出頭去讓人懷疑。」於是假裝聽進了黃風妖聖的勸告，不再過問紅雲之事了。

　　私地下卻也細細關注著此事的動靜。聽六耳獼猴偷偷回報道：「妖族兩位天帝聞知鯤鵬殺了紅雲，搶了鴻蒙紫氣，勃然大怒，現正點齊人馬到處捉拿鯤鵬呢。那鯤鵬卻在第一時間回了一趟妖師宮後，不知去向。帝俊和東皇去了北溟尋找鯤鵬，卻也一無所獲。現今天庭由曦和娘娘做主。巫族卻對此事並不上心，只派人關注了一下這事的始末，便不再過問。那冥河卻到處宣揚鯤鵬卑鄙無恥，將鯤鵬與他合謀搶奪紅雲的鴻蒙紫氣之事大肆傳播，弄得洪荒大陸人人盡知。這廝是存心給鯤鵬找麻煩，下絆子哩！」

　　秦華滿意地拍了拍六耳獼猴的肩膀，又問道：「那麼鯤鵬到底去了那裡呢？這廝躲起來倒是明智。無論他是否有鴻蒙紫氣，只要大家都認為他有，那他便在劫難逃。躲起來卻或許可以免於一死。」

　　「最妙的是他還不知道究竟是誰把鴻蒙紫氣搶走的。就算要辯駁、推托也無法可想。這個啞巴虧他是吃定了。」六耳獼猴輕笑著接口道，表情奸詐的像隻狐狸。笑過之後，又說道：「那鯤鵬醒來之後，察看凶器。在西方教門口發現了一塊碩大的長方形銅塊，疑心是西方教的人暗算他。於是躲到極西之地的蠻荒之中去了，根本沒有回他的出生地北溟。那西方教中人一心只想著東方的繁華世界，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後院已經潛藏了一個危險的敵人。師傅，我們要不要把鯤鵬的行蹤告訴給兩位天帝。」

　　秦華想了一下，說道：「還是不要。那鯤鵬現在是眾矢之的，我們犯不著去趟這灘渾水。還是讓他做我們的擋箭牌，任由別人去找他吧！他一天不現身，我們就安全一天。等到哪天我們實力強大了，再去找他了結這段因果。」

　　六耳獼猴聞言，點頭稱是。師徒二人相視而笑，自去修煉不提。

　　不久之後，兩位天帝先後怒氣沖沖地回到天庭。無奈地相視苦笑，卻也絕了尋找鯤鵬的念頭。二人都知道那鯤鵬實力強悍，若一心隱藏起來卻是不容易找得出來的。只好靜下心來打理政務，只是在心裡將鯤鵬狠狠地咒罵了一通。對外宣佈：妖族之師鯤鵬，不顧道義，殺死同門，搶奪道祖傳下至寶，實是罪大惡極，今已畏罪潛逃。特，剝奪鯤鵬妖師稱號，定為妖族重犯。有將其行蹤報告天庭者，重賞！隱匿不報者，同罪。此告，宣示三界，即日有效。

　　當下便有值日妖神將這篇佈告傳遍三界。眾人聞知，有說天庭法度森嚴，大義滅親的；有說天庭捉不到鯤鵬，惱羞成怒的；也有人說天庭這是自斷一臂，飲鴆止渴的。不過卻也將原本氣勢洶洶，矛頭直指天庭的洪荒民眾的情緒安撫了下去。再沒有人說天庭為一己之私，殺人奪寶，包庇兇手了。

　　在這個過程中，秦華始終保持著從黃風妖聖處學來的低調之道。對外界之事表現的不聞不問，沒有露出絲毫破綻。六耳獼猴那根棒子，秦華請了天庭中專門的煉器司重新煉製。打磨的光滑明亮，殺氣十足。秦華卻不滿意，硬要煉器的妖神加入了許多黑土之精，秦華又咬牙拿出了一個鱗翅五針松的松果賄賂煉器司的官員。那人欣喜之下，竟一口氣加入了許多聞所未聞的極品材料。秦華粗略一看，竟有許多分屬先天之列，不由大喜。最終去蕪存菁，做成了一根九千六百斤重，黑不溜秋的鐵棒。秦華這才滿意地將它交給六耳獼猴。

　　卻見六耳獼猴拿在手中試了試威力。隨即嘀咕道：「這黑不溜秋的玩意兒也算是兵器麼？使著倒也順手，只是太過難看了一些，實在是不爽利。師傅也真是小氣，就用這個糟糠貨打發我。」

　　秦華耳尖，偏生聽見了六耳獼猴的抱怨。只得苦口婆心的勸說道：「你道這兵器不好麼？須知咬人的狗不叫！那種明晃晃的兵器拿在手中，人家老早就注意到了你，心思都放在你這邊呢。這根棒子威力不俗，且又不引人注目。實在是速戰速決的利器。如此寶貝，你還不珍惜。」

　　六耳獼猴久隨秦華，心知秦華所說速戰速決之意乃是背後敲悶棍，出陰招的意思。也漸漸覺得這件兵器果然有過人之處，也就歡天喜地地收了。

　　秦華見說動了六耳獼猴，囑他自去好生練習。又見黃風妖聖忙著訓練手下妖族士兵，忙得不可開交。只有自己似乎無所事事，修煉的事又是急不來的。幾番閉關苦修無果之後，只得到處閒逛。這一日，卻恰巧給他碰上了一個熟人。

　　卻是那日在不周山上搶芭蕉扇時，妖族帶隊前來幫忙的那個打扮得白白淨淨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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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老狐狸四處拉壯丁 無事做正好當幫工


　　「小兄弟，不想竟在這裡又見到你了。這一向可好啊？哦，聽說你得道祖看重，特許入紫霄宮聽道。老哥哥我在這裡恭喜你了。」那白衣書生一見面就異常親熱地拉著秦華噓寒問暖，絲毫不顯生分。秦華感激他當日援手之情，也是有問必答。那人自稱名叫塗山。二人竟一路越談越投機，不覺來到一處偏僻的所在。
　　秦華抬頭看著門上的牌匾，上書「知情司」三個大字。不覺皺眉道：「知情司？怎麼我從來沒聽說過天庭還有這麼一個部門。塗山大哥，你怎麼帶我到這裡來了？」

　　塗山微笑道：「這裡是為兄辦公的地方啊！要說洪荒三界知道我們這個部門的那也是少之又少，小兄弟沒聽說過那也不稀奇啊。」末了，卻又看著秦華，眼角流露出幾分狡詐的精光，誘惑地道：「小兄弟，想不想進去看看。我妖族天庭之中的秘密多著呢！你在這兒呆久了就知道了。」

　　秦華心想：「有什麼秘密？看這廝長得白白淨淨，一幅小白臉的模樣。這裡又叫知情司，有一個情字。莫不是掌管男女情事的地方？這人難道就是所謂的月下老人？嘿嘿！有這種好地方我怎麼也要進去看看。說不得要拿他幾根紅線，以做不時之需。」

　　於是嘿嘿賤笑著說道：「有這種好地方兄弟我當然要進去看看。塗山大哥掌管這麼重要的地方，說不得以後還要請你多多關照才是啊。」

　　塗山聞言，兩隻眉毛都笑得瞇了起來，忙不迭地說道：「一定、一定。兄弟既然有興趣，那就隨哥哥我進來吧！可千萬莫怪哥哥沒提醒你，這可是你自己要進來的。出了什麼事，後果自負哦。」

　　秦華此時已經被日後左擁右抱的美妙前景刺激的精蟲上腦，哪還能細細分辨塗山話中的深意？聽他說話，忙不迭地應到：「那是、那是。絕對不怪哥哥，這都是我自願的。」

　　塗山聞言也不再說話，自顧自地推開知情局的大門，走了進去。秦華連忙跟上。卻見四處堆滿了書籍、圖冊之類的東西。堂下兩排桌子，幾個精明的小妖正在那裡比照圖冊，不時寫寫畫畫。秦華東瞅瞅，西看看，愣是沒發現自己料想中的紅線、墨斗之類的寶貝，不由有些納悶。看那滿地的書籍，心想：「這些莫不是天下男女的資料？這麼多！天庭也不想個辦法將他們整理整理。」一時心血上湧，自顧自地取了一本翻看。卻見上面儘是洪荒地理、各種族介紹，並無一絲男女方面的東西。不死心地又翻看了幾本，有介紹各類奇珍異獸的、有講解洪荒中各知名法寶優劣的、更多的卻是對巫族情況的歸納分析。

　　秦華越看越心慌，心知自己恐怕遭了算計了。這些東西明顯是機密啊！秦華也明白了這個所謂知情司是怎麼回事了。靠，這根本就是個情報部門嘛！又哪裡是什麼月老廟、紅娘殿了？

　　秦華自知要糟，連忙裝著看書入迷，不動聲色往門邊移去。卻見塗山笑吟吟地擋在門口，對秦華說到：「秦華小兄弟，怎麼樣，這些書還看得過眼吧，要不要在多看一會兒？何必急著走呢。」

　　秦華打著哈哈說道：「哈哈！這個，我突然想起我還有事，就先失陪了。嗯，黃風妖聖還等著我回去訓練軍隊呢！哈哈，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們忙，你們忙。」

　　說著就想往外溜，卻被塗山一把抓住，厲聲說到：「來了這裡還想走？簡直是妄想。你未經允許，偷看天庭機密，該當何罪？乖乖地給本星君留下來吧。」

　　那塗山抓的甚緊，秦華掙扎了幾下，看看無法逃脫。又知自己道行和他相比實在不如，硬拚顯然討不了好。只好垂頭喪氣地說道：「大哥！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說吧！在下一定照辦。我和你無冤無仇，用不著如此算計在下吧。」

　　塗山嘿嘿一笑，把個狐狸一般奸狡的眼睛貼近秦華道：「早這麼說就是了嘛！嘿嘿，哥哥我也不為難你。你看了這裡的秘密，那就只有兩條路走了。要麼就按天庭規矩法辦；要麼，嘿嘿！」塗山瞇起眼睛，得意地看了看秦華，接著說道：「要麼就加入我們，成為我們中的一員，為天庭的情報事業獻身吧！」

　　「靠，王保長抓丁啊！」秦華心裡怒罵著，「這只死老狐狸！搞這麼多事原來是要讓我乖乖地做他的手下啊！」心下卻也著實鬆了一口氣。做手下？早說嘛！知情司，冒似是很牛的一個機構啊！想想後世錦衣衛、東廠以及再之後的克格勃、軍情處什麼的，秦華心中一陣激動。

　　「靠，這是好事啊！怎麼塗山這個情報頭子混得這麼慘，還要用這種手段到處騙人加入？」秦華鬱悶地想到。

　　原來這個所謂知情司也不過剛剛組建。原因嘛，因為鯤鵬離開了天庭，原本這些都是屬於鯤鵬的工作，如今卻沒人打理了。而天庭之中除了鯤鵬之外，又沒有人熟悉這份工作，更沒有鯤鵬那份分析情報、解讀情報以及應對的眼光和魄力。所以兩位天帝在諸事百般不順之後，乾脆建立了這麼一個部門，專門處理以前鯤鵬做的情報工作。

　　這麼一解釋，秦華就明白了。這個部門現在根本就是個空殼子呀，那我不也是天庭情報工作領域中的先驅和元老級人物了。想到這裡，秦華大喜。立馬對塗山說到：「要我加入也可以，但你不能過分要求我做一些我不喜歡的工作。還有，我想帶幾個人進來，你看可不可以。」

　　塗山自接了這件工作之後，一直便忙得焦頭爛額，又飽受人手不足的苦頭。原來妖族中人大都不喜歡這類埋頭於文字之間的事情，這年頭又沒有間諜之類的概念，情報工作實在枯燥無比。再者妖族文盲率高的驚人，也實在沒有什麼這方面的人才。所以塗山一聽秦華願意加入，而且還要拉人進來，一下子便高興起來。秦華的那點要求在他看來實在也不算什麼，自無不應之理。秦華就這樣，步入了他在妖族天庭之中的風雨歷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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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新官上任放把火 悄無聲息拉暗間


　　卻說秦華雖遭塗山算計，作了天庭新設立的知情司官員，心下卻也並無不滿，反倒隱隱有些歡喜。當下便隨塗山一起覲見了帝俊和東皇兩位天帝，說明來意。
　　卻聽那帝俊說道：「今鯤鵬叛亂，知情司新立，天庭正用人之時。秦華道友願意出力真天庭幸事。這樣，塗山本是知情司太監，朕就封你為少監，地位僅在塗山之下，你看如何？」

　　秦華知道這是帝俊看在自己也是紫霄宮聽道的一分子的面子上，才破例讓自己居於如此高位的，說到底也是看了鴻鈞道祖的面子。否則，以自己的實力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知情司少監這個二把手的位子上的。秦華也不計較，反正自己想得到的得到了就好。只不過塗山這個小白臉的官位竟然叫做——太監，這讓秦華心裡一陣惡寒。也大大的出了一口悶氣，哼，誰叫你算計我來著，活該做太監！

　　當下便和塗山一起離開大殿。秦華辭別了塗山，逕到黃風妖聖處招來六耳獼猴，對其說道：「天帝封我做知情司少監，師傅我現在也算有職務的了。你以後不可再游手好閒，需勤勤懇懇，助我打理事務。」六耳獼猴點頭稱是。

　　師徒二人在屋裡嘀嘀咕咕了大半天。隨後秦華找了黃風妖聖，對他說明前事。卻見黃風妖聖看著他，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半晌才說到：「你竟然遇到了那頭老狐狸，竟然還和他稱兄道弟！那老狐狸沒有對你灌什麼迷魂湯吧？唔，不對，他還讓你做了知情司的少監！看起來好像對你挺好的嘛？奇怪，難道那老小子轉性了？不再到處坑蒙拐騙了？真是奇怪！」

　　秦華聽得一陣無語，心想：「看來塗山混得不怎麼樣啊，口碑竟然這麼差！」又聽黃風妖聖繼續說道：「小子，我鄭重警告你，塗山那個老小子可是青丘山靈狐一族的族長。狐性狡詐，當年我可是吃了他一個大虧的。你可千萬要當心啊！」末了，卻又表情古怪地看著秦華說道：「不過那老小子身後可是有數不盡的美女狐狸精，一個個都纏人的很。你小子跟著他也算有福了，說不定哪天就弄到幾個漂亮的狐狸精美眉了。」

　　秦華聽了，罵了一聲老不正經，心下卻也著實有些意動。當下向黃風妖聖要了二十名機靈的小妖充當手下，便告辭往知情司行去。

　　一進知情司大門，卻聽裡面吵吵嚷嚷鬧成一團。秦華一打聽，才知是塗山新招進來的人員與原來鯤鵬主事時期留下的老人之間起了爭執。不由大感興趣，遂站在一旁聽了一會兒，漸漸聽明白了。原來是新進人員認為老官員們是鯤鵬那個「罪人」留下的，那麼理所當然也是「壞蛋」。況且這些老官員一個個身居高位，對新進人員不時指指點點，這個不對、那個不好的。這些妖怪哪個是好脾氣的，多說的幾次之後，一些新人就不滿意了，於是和老人們頂撞起來。老官員們一看，翻了天了還，新人要騎到老人們頭上了。兩方於是互不服氣，遂大打出手，漸漸形成了如今兩大陣營對峙的局面。

　　秦華看了看，場面已經亂的不行了。塗山這個老狐狸卻連面都不露，不由有些疑惑。「難道塗山真不管這裡的事了嗎？」

　　卻見場外一個長鬍子紅臉的老妖怪焦急地轉來轉去，冷不防一眼看見秦華。臉上一喜，連忙高聲喊道：「少監大人！少監大人！這事兒鬧大了，你快想個辦法阻止他們再鬧下去啊！塗山太監大人說了，這裡的事就交給少監大人你處置了。他還有很多公務要處理，暫時來不了。」

　　秦華聞言大怒，心想：「這個塗山真不是個東西！自己惹出來的事，卻要別人來幫他解決。自己卻躲在後頭看熱鬧，真是頭老狐狸，好不要臉！」心裡把塗山狠狠地罵了個痛快，秦華卻也對眼前的情況頭疼起來。勸吧！自己威望不足，這些人八成不會聽自己的。硬把他們分開吧！自己的實力又太弱，恐怕一上去就要被憤怒的群眾打成豬頭了。哎，難啊！

　　秦華頭疼地看著下面一個少壯派的老虎精憤怒地抓起一張桌子砸向他前面的一個老派的青羊精，一下子把他砸得頭破血流。場面頓時更加混亂起來。不由抬頭歎了一口氣，心想：「這工作真不是人做的！」

　　誰料這一抬頭，竟給他望見了一處所在。那地方修的富麗堂皇、恢宏大氣，正是鯤鵬的妖師宮。而且就在知情司的旁邊，僅一牆之隔。其實嚴格說來，這知情司也屬於妖師宮的一部分，只不過換了個招牌而已。

　　秦華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帶著六耳獼猴並二十名手下來到妖師宮，先將其中值錢的東西都搬了出來。然後一聲令下：「放火！」

　　在那名長鬍子紅臉老妖驚愕的目光中，巍峨的妖師宮在熊熊大火中燃燒起來了。不一時，大火便蔓延開來，漸漸紅透了半邊天。大火震動了天庭，無數妖族叫喊著前來救火，卻被告知是知情司的少監大人故意火燒妖師宮。於是來人都駐足不前，眼看熊熊大火將妖師宮吞沒。

　　妖師宮的大火整整燒了一天，無數妖族駐足圍觀了這一萬年難見的勝景。心裡都在感歎知情司的少監大人真是大手筆，大魄力！

　　「這一下要燒掉多少錢啊！」這是所有妖族心中的感歎。當然所有現場的妖族都還有一個疑問：「知情司的少監大人到底是誰呀？怎麼竟敢如此這般——膽大妄為！」

　　漸漸地，秦華的名字被有心人傳了出來。一傳十、十傳百，於是我們的新任知情司少監大人秦華，就被塑造成了這樣一幅形象：身長八尺，腰圍也是八尺，虯首虎鬚，豹眼圓睜。吞一口，天地變色；踏一腳，地裂山崩。法力高強，無所不能。這一絕世猛男的形象深入人心，無數妖族在聽到這個傳言之後，都對秦華生出由衷的欽佩之情。許多人當場就表示要加入知情司，追隨秦華大人做一番大事業。更有那多情的妖族美眉在那一刻對秦華芳心暗許，在夢中與那一形象的「秦華」激情相會。

　　此時的秦華卻老老實實地跪在天庭的大殿上，心裡想著：「沒事兒，老子這是在跪神像呢！」

　　事實上，在妖師宮大火燃燒起來的那一刻，秦華就被暴跳如雷的帝俊和東皇派人抓了過來。在聽了秦華的一番解釋之後，兩位天帝差點沒氣得吐血。平亂！些許動亂用得著火燒妖師宮麼？那可是除了天庭正殿和媧皇宮之外，天庭最好的建築了。立威！沒聽說過用這種敗家子行為來立威的。這威要是這麼立的，天庭的敵人就該笑了。

　　帝俊很惱火，尤其看到秦華那滿不在乎的樣子就更惱火了。然而聽到外面那成千上萬的妖族交頭接耳地談論「標準的絕世猛男」秦華之時，他也禁不住莞爾。秦華卻鬱悶了。

　　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兩位天帝始終都沒有確定該給秦華什麼處罰，尤其是看到秦華在妖族中成功地樹立了威望，也不想現在就打擊他。用東皇太一的話說就是：「你小子已經把妖師宮給燒了。那麼就拿出與之等同的成績來給我們看看！看看這把火到底放的值不值得。如果你能做出成績，我們便放過你。如果你只是放火來戲耍我等，哼，到時候我們新帳舊賬一起算。」

　　就這樣，秦華屁事沒有離開了天庭大殿。自顧自地回了住處，倒頭就睡。讓他們折騰去吧！

　　第二天一早，塗山便笑呵呵地帶著人在知情司的大門外等著秦華了。原來的妖師宮已經被燒成廢墟，塗山帶人連夜整理了一處房子出來，作為知情司的臨時駐地。帝俊大手一揮，在原妖師宮的地址上修建新的知情司總部。只等材料運齊便要動工。

　　秦華一見塗山那標準的老狐狸笑容這氣就不打一處來，冷笑著一言不發。那塗山卻也知趣，打著哈哈讓眾人將秦華迎進大門。眼見所有人都對自己恭恭敬敬、服服帖帖，秦華滿肚子氣也消了，開始督促眾人辦事起來。

　　「你打聽仔細了，他真在那兒？」密室裡，秦華聽了六耳獼猴的報告，一臉驚喜地問道。

　　看六耳獼猴點頭，秦華忙拉著他快步出了天庭，向西南方向飛去。不一時來到一處噴湧著滾燙熔岩的火眼旁邊。定睛一看，裡面果然有一個人形物體在翻蛹蠕動，卻是正在吸收火眼裡面流動著的太陰毒火，而且看樣子已頗有成就。

　　秦華不禁皺眉道：「這毒火威力強大，我們如何能捉住他。而且看樣子他的實力也已經很高了，卻是不容易對付。」遂命令六耳獼猴如此如此。自己卻顯出身來，站在火眼旁邊伸個懶腰，愜意地念著詩句：「離離原上草，一歲一枯榮。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一邊念，一邊故作輕鬆優雅地在那火眼旁邊散步。

　　卻見火眼之中那人一陣蠕動，待看清了外面秦華的模樣後，雙眼噴出了憤怒的火花。一陣咬牙切齒過後，身體開始悄悄地靠近秦華。眼看秦華沒有防備，那人正要攻擊，卻不料秦華突然拔身而起，招來一片白雲，慢悠悠地飛走了。火眼中那人恨得大為光火，微一遲疑便離開火眼拔腿向秦華追去。一邊追，一邊拿出了一張燒得通紅的弓，忙不迭地張弓搭箭。

　　秦華速度越來越快，卻又恰好在背後那人視野之內，引得那人鍥而不捨地追趕。二人漸行漸遠，看看已距離那火眼的數百里外了，那人終於覓得機會一箭射去，秦華應弦而倒。那人見狀大喜，連忙追上去察看。

　　卻見秦華背上插著一支粗大的雕翎箭，俯臥在地上奄奄一息，身旁的草地上還流有一大攤鮮血。那人哈哈一笑，上前狠狠地踢了秦華的身體幾腳，罵道：「妖族的小孽畜！你也有今日。」正得意間，不防腦後傳來一陣惡風。只聽「嗵」的一聲，那人便一頭栽倒了下去。背後顯出一個手持黑鐵棍棒的猴子出來，卻正是六耳獼猴。

　　那猴子一悶棍打暈了敵人，轉頭對著一旁得意地說道：「師傅，已經幹掉他了，現在怎麼處理？」卻見一旁的空氣一陣扭曲，顯出秦華真身來。對著地上一指，那假秦華化為一根松尾針被收了起來。秦華又取出一物，卻正是天庭捉拿逃犯的寶貝——天羅地網，往地上那人身上一罩，立馬把他捆了個結結實實。對六耳獼猴說了聲「走！」，二人便駕雲飛走了。

　　三個月後，幾個巫族的小巫在不周山外巧遇兩百多年未見的風羿。消息傳來，后羿大巫大喜，連忙親自前來將風羿接了回去。一番寒暄之後，后羿發現自己這個弟弟真的變了，變得懂事多了。實力也有了很大的提升。只是那一頭火紅色的頭髮實在扎眼，原本青綠色的寶雕弓也變成了通紅。像是在烈火裡熔煉了幾百年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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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鴻鈞合道分寶 女媧造人成聖


　　修道無歲月，洪荒之中雖日日上演生存競爭，打鬥頻繁，巫妖二族也時有磨擦。不過在秦華全面接手知情司後，妖族在歷次爭鬥中每每料敵機先，都是大佔上風，穩穩地壓制著巫族。
　　轉眼幾百年過去了。這一日，秦華正閉關參悟道法。不知是俗務纏身，還是悟性不夠，這數百年來秦華不過勉強達到羅天上仙級別。這還是不斷吃各種靈果仙草和在那道鴻蒙紫氣幫助下才有的成果。那道鴻蒙紫氣的作用秦華也算有點譜了，它能加快修道者吸收靈氣的速度，幫助持有它的人更好地與天道溝通，更清晰地觸摸大道。至於說用它成聖——秦華還沒到達那個境界，所以並不知道那是怎麼回事。

　　秦華對自己的修煉速度不滿意，可是別人卻都嫉妒的要命。黃風妖聖就不止一次感歎過秦華的進境，歎息著說道自己如果有這麼快的速度，現在都該是准聖了！其實有時候秦華自己想想也覺得進境頗快，短短千年就從什麼都不是的一隻小松鼠修到了羅天上仙。可是和六耳獼猴一對比，秦華立馬沮喪了。那猴子現在都快要修煉到大羅金仙境界了，實在是變態！秦華感歎著自己這個師傅恐怕要一輩子名不副實了。

　　從入定中醒來，秦華正要招換六耳獼猴進來商量知情司的事務。卻突然心神一動，鴻鈞那彷彿萬古不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今合道！爾等可來觀禮。」

　　秦華聞言，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千年已過，鴻鈞合道分寶，自己必然有一份。而且洪荒巫妖二族從此可不再受聖人制肘，日後便盡可大打出手，搶下一分先機。憂的卻是以鴻鈞合道為標誌，洪荒將會出現一個轉折，巫妖二族隕落衰敗恐怕就此開始了。

　　秦華收拾好心情，匯合了帝俊、東皇等人一起往紫霄宮而去。卻見三清、接引、准提等人相繼到達。眾人相見，互相見禮，依次坐定不提。仔細一看，卻少了鯤鵬、紅雲二人。眾人各懷別樣心情，默默不語。

　　靜等了一會兒，鴻鈞不帶一絲波瀾地出現在眾人面前，一身氣息更顯深沉、神秘。待眾人請安問好之後，鴻鈞開口說道：「我今將合道，紫霄宮也將搬到三十三天之外，此後非天地大劫吾不再出。我還有些法寶，今賜予你們。你等可自憑機緣，到分寶崖去取。」

　　眾人俯首恭聲說道：「老師慈悲！」

　　卻又聽鴻鈞說到：「老子為我首徒，日後掌教化之功。今賜汝太極圖、三寶玉如意、乾坤鼎、離地焰光旗以為立教之寶；賜原始盤古幡、戍己杏黃旗；賜通天誅仙、絕仙、戮仙、陷仙四劍及誅仙劍陣圖、六魂幡。誅仙劍陣布成，非四聖齊聚不能破。」

　　這一番賞賜下來，把三清之外的其他人都砸傻了。心想：「不是說各憑機緣到分寶崖上取寶嗎，怎麼這就分上了呢？」眾人心下不滿，卻都不敢表示。眼看著三清喜滋滋地得了寶貝。

　　卻聽鴻鈞接著說道：「女媧日後有一場大功德。賜汝江山社稷圖、繡球以為防身法寶。另賜汝九天息壤，日後自有用處。」

　　眼見鴻鈞四徒都得了頂級法寶，眾人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下來。都在心裡想著：「也是，人家是道祖的入門弟子，多得幾件法寶自然是應該的。自己算什麼，還是不要和他們相比的好啊！」

　　然而卻還是有人不滿意的，眼看鴻鈞給了女媧法寶之後，再不說話。接引卻有些急了，慌忙說道：「還請師傅慈悲，賜下法寶防身！」

　　鴻鈞又緩緩睜開眼睛，說道：「賜接引十二品金蓮、青蓮寶色旗；賜准提金鋼杵。好了，現在你等可前往分寶崖一試機緣，都去吧！」

　　眾人聞聽鴻鈞言語，都爭先恐後地往分寶崖而去。本來還在暗自嘲笑接引厚臉皮的秦華卻傻眼了，看著鴻鈞老祖雙眼又微微閉起，連忙輕聲說到：「道祖！那個，千年前道祖把我的芭蕉扇拿去了，說是要好好的煉製一番，不知現在可祭煉完全否。」說完，眼巴巴地望著鴻鈞。

　　卻見鴻鈞老祖霍地睜開眼睛，把秦華嚇了一跳。隨即卻又微笑著說道：「你倒是機靈！他們費了老大的勁兒，死的死、傷的傷，沾了好大的因果，最終卻叫你得了那東西。」

　　秦華心裡一突，知道鴻鈞指的是鴻蒙紫氣那件事。心知此事還需經過鴻鈞才行，忙陪笑著道：「都是道祖看顧，弟子才有這番機緣！實在也是那鯤鵬和冥河做事太絕，弟子這才出手將那寶貝取了過來。實是不想寶貝落入此等人之手。道祖若不信，可將我的鴻蒙紫氣收回。」說話間加重了「我的」二字，意圖影響鴻鈞。

　　卻見鴻鈞微微一笑，道：「罷了，也是你的機緣！我既已將之送出，又怎能收回？我將合道，六徒也已聚齊。秦華你可願拜入其中一人門下，以平衡各方勢力，保我道門興盛不衰？」

　　秦華聞言大喜，這等於是鴻鈞承認了自己擁有大道之基的合法性。得鴻鈞承認，自己日後的安全可就有了保障。再說，鴻鈞的弟子日後都是聖人，拜入他們門下也不吃虧。只是拜入誰人門下，這倒是個問題！而且，似乎也還不急。畢竟三清都還沒立教呢。

　　秦華思量著，連忙滿口答應。卻見鴻鈞微笑著取出一把扇子遞給秦華。秦華接過，細細一看。那扇子小小巧巧，生的玲瓏剔透。一面青、一面紅。青的一面刻了一個太極圖印，可抵禦法術攻擊；紅的一面封印了一龍一鳳，龍身九轉、鳳翔雙翅，皆太古神物，威力不凡。扇柄上卻還掛著一個吊墜，用一根紅絲帶穿著，掛著一塊黑玉牌，那玉牌上篆寫著一個古樸的雷字。

　　秦華越看越欣喜，對鴻鈞那是感激的無以復加。這扇有風火二能秦華是知道的，可是那上面的符印、龍鳳、絲帶、玉牌等物都是上等的靈寶，鴻鈞卻毫不吝嗇地就加了上去。這份心意讓秦華著實有些感動，訥訥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卻見鴻鈞微笑著道：「他們都去了分寶崖，你還不去？」

　　秦華這才收拾好心情，往分寶崖而去。卻還是晚了，分寶崖上空空如也，眾人都在往回走了。接引看著秦華，冷笑著對準提說道：「某人姍姍來遲，正是福緣淺薄，與靈寶無緣。」

　　話未說完，卻見秦華皺著眉頭圍著那分寶崖轉了幾圈，突然滿臉意外之喜地將那分寶崖一把抱起，收入袖中。滿面歡喜地對帝俊等人說到：「不意今番竟得如此異寶，實乃天意。」

　　帝俊、三清等人一臉古怪之色地看著他，那邊接引更是滿臉譏嘲之色。秦華卻不以為意，也不解釋，暗道：「你們枉稱神通蓋世，卻連聚寶盆這等至寶都不認識，真是可笑！」

　　眾人回了紫霄宮，卻見宮內冷冷清清，鴻鈞早已不見了。眾人嗟歎不已，這才三三兩兩地離去。出了紫霄宮百里，回頭一望，紫霄宮也消失在天地之間，再也看不見了。

　　卻說至紫霄宮分寶之後，時光悠悠，眨眼已過了數千年。這一日，女媧突然心神不寧，掐指算來又不得要領。只知自己有一份大機緣將至，卻又不清楚這機緣應在何處。女媧心中煩悶，遂告了兄長伏羲，出門散心，一面思索心中之事。不覺來到不周山下，這才猛然驚覺。暗道：「老師都已合道，卻又到哪裡去尋解惑之人？」想到這裡不由更加煩悶。

　　女媧憶起鴻鈞，忙拿出道祖所賜法寶細細觀看。翻到九天息壤時，不覺心中一動，記起當日鴻鈞道祖曾言此物日後自有用處。不由拿在手中把玩，心中細細思索鴻鈞之言。那息壤便在女媧無意識的揉搓下慢慢變形，竟漸漸有了變化。

　　待到女媧從神遊之中醒了過來，低頭一看，不由欣喜若狂。只覺多日困擾心中的疑團今日一朝得解。原來那九天息壤在女媧無意識之下，竟被搓成了類似妖族化形之後的完美形態——盤古之形。女媧由此感悟天道，決心創造一個新的種族。

　　將息壤稀釋，女媧又加入了自己的一滴精血，試著做出了一個人來。卻見那人目光呆滯，行動機械、木訥，令女媧大為失望。細想了一番之後，女媧揚手從洪荒之中，九幽之地，將那些四處遊蕩的幽魂精魄全都抓了過來。揮手將這些幽魂精魄打散，重新按三才、依五行做成三魂七魄加入新造的人身上。那人果然靈活了許多，伸手蹬腿，姿態矯健。女媧大為振奮，又在其中加入了陰陽交合之氣，順手又捏出幾個人來，男女老少都有。皆來拜見女媧，口稱「聖母娘娘」。

　　女媧正歡欣無限。突然天降異象，無數花瓣憑空落下，又有陣陣仙樂響起，異香撲鼻。一道金光從空落下，照在女媧身上。女媧頂上也顯出斗大的功德金輪，凝煉如實。

　　「恭喜無量功德至聖女媧娘娘得證混元！」一時間，洪荒大神通者通通都被驚動了，齊齊趕到不周山祝賀女媧娘娘證道。

　　女媧也自歡喜，對眾人說道：「諸位道友稍待片刻。容我再多造出一些，已成種族。」

　　眾人連忙退後，看女媧造人。不知過了多久，那女媧一個個捏來，不覺已有數千人，卻也微感疲累。轉目四顧間，偏生卻瞥見萬里之外的崑崙山下長著一株茂盛的葫蘆籐。女媧忙施法攝來，卻見上面結著金燦燦的一個金葫蘆，連忙喜滋滋地摘了下來。卻將那葫蘆籐放進息壤中攪動，接著取出一撒。那些泥土落地皆變成一個個活蹦亂跳的人來，不一時便成千上萬，無法計數了。

　　女媧見種族已成，這才停手。對著萬千新物種道：「你們乃是後天造化種族，生而為天道眷顧，萬物靈長。今賜汝名為：人！」又將基本的生存之法傳給人類，這才轉身邀各位前來賀喜的大神通者們望媧皇宮敘舊。

　　混在人群中的秦華心情複雜地看著人類從無到有被創造出來的過程，心裡五味雜呈，感慨萬千，卻不知該作何言。看著這些活生生的人類，秦華心裡也湧出了一絲絲與之血脈相連，心靈相通的感覺。畢竟他前世也是人類啊！

　　然而秦華也有憂慮。人族的橫空出世，標誌著巫妖二族盛極而衰的開始。從此以後，天道將不可避免地轉向人族，妖族沒落之日已經不遠了。

　　秦華收拾好雜亂的心情，卻剛好看見女媧摘了崑崙山下的葫蘆籐。不由偷偷瞟了三清一眼，卻見老子和原始二人臉色鐵青，雙眼噴出憤怒的神情，通天卻滿不在乎。不由暗自嘀咕：「難道這女媧早就看上了人家三清家的寶貝，這才藉機取來。要不然這不周山上遍地草木怎麼不取，偏偏看中了萬里之外崑崙山下的葫蘆籐呢？此舉正大光明又讓三清無話可說，端的是好算計。不愧是聖人啊！真是我輩楷模。」

　　秦華感歎著，聽得女媧邀眾人前去媧皇宮。遂故意走在後面，偷個空兒，將女媧截斷的葫蘆籐留在土裡的那截根兒挖了出來，偷偷地塞進袖子裡。榜樣在前，秦華自然不會客氣。也是三清氣糊塗了，不曾在意，竟被秦華討了個天大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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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蚊道人大吃四方 秦少監再收高徒


　　媧皇宮中，正言笑晏晏的接引突然臉色一變，對眾人告了聲罪，起身急匆匆地走了。眾人見狀大奇，連忙默運玄功推算，卻都不得要領。只有女媧臉上現出一絲了然俏皮的微笑。
　　秦華把眾人的神色看在眼裡，散席後便直奔知情司。卻見六耳獼猴已在等著他了。秦華心知必有大事發生，連忙拉著六耳獼猴詢問。

　　卻聽六耳獼猴深吸一口氣，說道：「師傅，有大事發生了。真是不可思議啊！接引的十二品金蓮竟然被一隻蚊子給吃了整整三品。」

　　秦華聞言心裡一動，沉靜地說道：「你別著急，慢慢說。那只蚊子怎樣了？」

　　六耳獼猴強壓制著激動地心情，頗有些興奮地說道：「那是九幽血海陰穢之氣所化生的一隻六翅黑蚊。不知為何竟離開血海，見物就吃。於路不知糟蹋了多少天才地寶，也吸食了許多我妖族尚未來得及化形的靈物小妖。下界的弟兄報告上來，我們這才嚴密監視。發現此物一路往西，去到西方教地盤。竟趁接引、准提二人前去恭賀女媧成聖之機，將接引留下的十二品金蓮一口氣吃了三品。」

　　秦華聽得一陣激動，這也太變態了吧！十二品金蓮，混沌至寶，號稱萬劫不滅、諸法不沾，竟然就這麼硬生生地吃去了三品！那蚊子的嘴巴是什麼做的？

　　秦華霍地站起身來，抓著六耳獼猴急忙問到：「那蚊子現在何處？」

　　六耳獼猴應聲道：「那蚊子吃了十二品金蓮，可能也知道自己闖了禍。現在正拚命往血海方向逃命呢！」

　　秦華聞言，連忙拉著六耳獼猴一陣旋風般地闖進天庭大殿。也不管兩位天帝殺人的目光，飛快地把這件事說了一遍。最後，在兩位天帝的滿臉震驚中，秦華說道：「觀此物神異，對我妖族實有大用！那蚊子連十二品金蓮這等至寶都能咬碎、吞掉。若是我們得到它，用它對付巫族。恐怕就算祖巫那所謂的混沌之身也能輕易打破吧！更別說一般大巫的金身了。巫族沒有強悍的身體這個優勢，那他們還有什麼可怕的？我妖族倒時就可以實實在在的壓巫族一頭了。」

　　卻見帝俊和東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止不住的一抹喜意。帝俊猛地站起身來，將雙手「嗵」的一聲拍在桌上，大聲吼道：「此事就這麼定了！我親自帶隊前去。」說著取出一面玄黑大旗，名為聚妖旗，往空中一召。只見妖族十大妖帥、八百妖聖、三百六十五路周天妖神、八萬四千群星惡煞，一時齊聚天庭。卻見妖霧茫茫、煞氣陣陣、巍峨壯觀的天庭一時百鬼橫行、萬妖來朝。天空妖氣四溢，不知還有多少妖族在往天庭趕來。

　　帝俊看看人到的差不多了，也不廢話。簡單地說明了事情的經過，和此行的意義，便帶著妖族大軍往六耳獼猴所指的方向開拔。東皇匯合了尚未到達的人後，隨後接應。

　　卻說那蚊道人自吃了十二品金蓮的其中三品後，便感覺胃裡一陣翻騰，全身上下難受至極。它從出生之後大吃四方，什麼東西沒吃過？但卻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全身上下懶洋洋、軟綿綿的，提不起一絲力氣，卻又分明感覺肚子裡暖烘烘的。那蚊子本是秉陰煞之氣而生，這種暖烘烘的感覺不啻於要了他的老命，不由心下發慌。心神俱震之下這才想起回到出生之地，依靠血海無窮無盡的陰穢之氣來化去體內那連綿不盡、浩浩蕩蕩地洗滌著自身的純陽正氣。

　　也是那蚊子倒霉，只知道好東西要放進嘴裡。卻不想病從口入，那金蓮乃是混沌至寶，又是西方教立教根基，乃是天地間數一數二的陽剛之物，其中蘊含的磅礡正氣無窮無盡，正是一切陰穢之物的剋星。那蚊子自恃其能，一口氣吃了三品，偏生屬性相剋，讓蚊子吃了一個大虧。

　　帝俊帶著天庭眾妖趕到時，正好看到那蚊道人要死不活地拚命鼓動翅膀往血海飛去的樣子。略一思索，便明白其中根由，不由心中大喜，暗道：「這廝不知天高地厚，今番正好落入我手中，也是天意。」揮手讓手下一眾妖神布起周天星斗大陣，將蚊道人困入陣中。

　　「貧道乃是血海蚊道人，不知各位道友為何阻我歸路？還請明示一二。」那蚊道人也是聰明人，眼看眾人將他團團圍住，布下大陣。而且這些人個個法力高強，不在自己之下。心知以自己如今這個狀態實在不能討得了好，遂服軟言道。

　　「蚊道人！你自出血海，一路肆虐，不知傷害了多少生靈。我妖族後輩也不知被你吃了多少！此等行徑，天人共憤。三界之內，芸芸眾生，莫不以你為洪荒一大禍害。我妖族執掌天庭，今天正要為天下除害。識相的最好束手就縛，免得刀劍無眼。」帝俊大義凜然地說道。一番話說的手下群妖熱血沸騰，皆叫囂著要除去蚊道人這個禍害，一時戰意大盛。

　　秦華佩服地看著帝俊。這一番話說的冠冕堂皇，任誰也找不出岔來。本來趁火打劫、謀求利益之事，被帝俊這麼一說，秦華也生出幾絲「自己就是正義的化身」這麼一種感覺出來。還別說，這感覺挺舒服的。

　　妖族眾人劍拔弩張，蚊道人看看不可倖免。霎時凶相畢露，鼓動著黑紅的六翅，將尖尖的嘴巴伸的老長，惡狠狠地向周天星斗大陣咬去。

　　周天星斗大陣立時發動，無數星光從天而降，落入陣中。在各星君的指揮下，數不盡的星光組成一張張綿綿密密的大網。星光扭動，霎時只見陣內劍氣縱橫，星光漫天，殺氣瀰漫。竟連陣內的空氣沙塵全都絞的粉碎，化為一片虛空。

　　周天星斗大陣乃遠古第一殺陣，號稱聖人亦可殺，豈是等閒。那蚊道人卻也不愧是天生凶物，被如此絞殺也不過暈了過去，竟沒有死！只不過身上密密麻麻滿是星光劃過得傷痕，六隻翅膀卻早被絞的粉碎。有妖族上去將蚊道人捉住，用手一抹，全是一層細細的肉末。看得秦華目瞪口呆！驚呼：「這蚊子真是打不死的小強。」

　　妖族眾人擒了蚊道人，高奏凱歌而還。在天庭聚了一聚，都各自散去。偌大的大殿只剩下兩位天帝、塗山、秦華和六耳獼猴。當然，還有昏迷不醒，被捆成粽子一樣，長長的嘴巴上還被綁了一根縛妖索的蚊道人。

　　卻聽帝俊說道：「這蚊道人吃了十二品金蓮，又被我等一陣打殺，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你們看這事該如何處理？」

　　東皇太一聞言，起身往蚊道人走去。突然取出東皇鍾往蚊道人身上一罩，只見一道金光帶著無數星塵灑落在蚊道人身上。那光芒無比寂靜柔和，場面卻血腥不堪。只見蚊道人身體一陣扭曲，無數金色粒子從蚊道人身體裡逸出來，那些金色粒子閃著瑩瑩的豪光，一顆顆的明亮照人。不一時，卻又組成一朵三品金蓮，靜靜地飄浮在半空中。東皇太一哈哈大笑，一把收了三品金蓮，喜滋滋地坐回帝位。看得秦華羨慕不已。

　　那三品金蓮雖然殘缺，又被蚊道人吞進肚裡，金身被污，威力已然大降。然而它畢竟脫胎於渾沌至寶，品級在那裡擺著，再怎麼也是一件頂級的法寶。

　　「現在這蚊道人應該死不了了。微臣想，是不是將他喚醒，以為我所用。」塗山恭聲說到。這塗山佔著知情司太監的位子，不過自從秦華來了後，知情司變成了秦華的天地。塗山又干回了老本行，協助兩位天帝打理政務，相當於後世相國之類的官兒，權力相當的大。只不過兩位天帝太過強勢，顯不出塗山的威風罷了。

　　帝俊正要搭話，卻聽殿外小妖回報道：「血海冥河老祖，西方教接引、准體三人求見天帝。」帝俊連忙命秦華將蚊道人帶了下去，自己卻與東皇一起接見了冥河等人。

　　秦華不知他們是如何交涉的，只看到冥河、接引等人臉色鐵青，憤怒地從天庭離去。帝俊卻傳下話來，說是蚊道人留不得了。讓秦華酌情處置，並將蚊道人長吻取下交回。

　　秦華細想了一下，提刀入內，一把將蚊道人長長的吸管狀的嘴巴齊根切斷，囑六耳獼猴將其送與兩位天帝。卻又拿出上等靈藥，細心地為蚊道人治傷。將蚊道人秘密救將下來。

　　卻說崑崙山三清道人，自女媧借成聖之機，取了葫蘆仙籐，後又發現那葫蘆靈根也隨之不見，不由大是惱怒。於是閉關參悟大道，不理外界俗事。

　　這一日在崑崙仙境的一處僻靜山谷，卻有一妖物化形。青、白、赤、黃、黑，五色華光沖天而起。天上劫雲尚未成形，便被這五色華光攪散。惹得天庭掌管劫雷的仙官鷹眼雷神妖聖側目不已，連忙遣小妖將此事通報了知情司。

　　原來自秦華掌管知情司以來，妖族上下便漸漸形成了一個慣例：凡洪荒奇異之事，均可向知情司通報，由知情司隨後派人監測。若果有所得，知情司為其記功不說，另奏請天帝，給其獎賞。此舉使知情司情報收集能力大為提高，漸漸洪荒事無鉅細，知情司莫不在第一時間便可知道了。

　　卻說秦華接到鷹眼雷神通報，細想了一下，猛地記起一個人來。不由喜上眉梢，連忙出門往崑崙山行去。

　　來到那個山谷一看，果是一隻五彩斑斕的孔雀正在化形。秦華心裡一喜，暗道，真是孔宣。遂站在一旁等候，為其護法。不一時，那孔宣化形完畢，變成一個粗壯的男子模樣。

　　秦華見孔宣化形完畢，便上前說到：「孔宣，你既是妖族，現又化形完畢。這便隨貧道往天庭去吧！」

　　孔宣看著秦華，疑惑地說道：「這位仙長，你是何人？竟可帶我前去天庭。」

　　秦華聞言，眼珠一轉，想起當日拐騙六耳獼猴的經歷來，不由微微一笑，做出一幅高深莫測地形象說道：「本官乃是天庭重臣。今因你我有緣，特來渡化於你。你可願拜我為師，我教你無上大法，讓你早日成就大道。」

　　卻見孔宣一臉桀驁不馴地說道：「你有何本事，敢說大話！想做我老師，打得過我再說。」說著，便祭起五色神光，向秦華刷來。

　　秦華聞言大怒，心想：論道行我比不過六耳獼猴，卻難道還打不過你這剛剛化形的小妖麼？竟然如此藐視我。

　　於是取出鴻鈞煉製的芭蕉扇，將那紅色一面對著孔宣一扇，只見一龍一鳳高聲戾叫著飛出，帶著無窮的火勢眨眼將孔宣吞沒。孔宣的五色神光不過剛剛成形，未經祭煉，只能勉強擋住滔天的火勢。饒是如此，也讓秦華大感佩服。要知這芭蕉扇乃是鴻鈞道祖親手煉製，威力不凡。孔宣佈過剛剛化形，能勉強擋住，實是難得。

　　不一會兒，孔宣支持不住，高聲叫停。秦華收了法寶，笑吟吟地對孔宣說道：「如何！你可願拜師？」

　　孔宣這才無可奈何地對著秦華拜了三拜，口稱：「師傅！」

　　秦華大喜，忙攜孔宣回了天庭，好生安置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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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三教立人族當興 大宏願六聖齊出


　　卻說秦華威逼利誘，將孔宣硬收入門下，心中得意。將天庭中的靈藥寶物大把大把地送給孔宣，又將天庭中秘傳的妖修之法也選擇性地教了許多。等到秦華驚覺之時，那孔宣竟已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一舉成就了仙道。秦華想起六耳獼猴前車之鑒，生恐孔宣超過自己，讓自己再次受人嘲笑，也就漸漸放慢了對孔宣的調教。只告誡他要打好根基，不可急躁。這也算是金玉良言，那孔宣倒也聽了進去。整日裡就在那裡打熬法力，這道行進境也就慢了下來。
　　忽一日，崑崙山傳來陣陣宏大的聲音：「我為鴻鈞首徒，掌教化之功。今立一教，曰：人。以教化眾生，傳道祖大法。」

　　此言一出，天地一陣紊動。三界眾生在氣機牽引之下皆向崑崙山拜倒，口呼大德。天道感應，降下無量功德，地湧金泉，天花紛落，異香撲鼻。太上老君得了人教教化功德，加上開天功德，再加上本來就是准聖極致的修為，立時便成就了混元聖人，證得無上道果。

　　三界眾生齊齊震動，都拿眼看著崑崙山方向。許多大神通者正欲前往恭賀，卻又聽崑崙山傳來原始天尊的聲音，同樣響徹三界：「我今亦立一教，名曰：闡教！闡者，明也。應天順人，闡發大道。天地靈物，異秉超然者，可入我門，可得正道。」

　　隨即通天教主之言又傳了出來：「我今亦立一教，名曰：截教！截者，斷也。道法自然，何物不可成道！三界之中，芸芸眾生，皆可入我門下。善保自身，各自修行，可得真道。」

　　二人語聲落地，皆天降異像，如老子一般，同時成就了無上混元道果。此次三清同時證道，三界震動，所有修士全都瘋狂起來，拚命往崑崙山趕去。

　　帝俊和東皇卻沒有動，二人坐在天帝的椅子上，相對久久無言。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憂慮和恐慌。女媧造人成聖，三清立教證道，皆與人族相關。一個新生的小小人族，竟然一舉成就了四位聖人。帝俊和東皇心裡都升起了一絲明悟，似乎看到了妖族沒落、人族大興的前景。

　　天庭中一片死寂，二位天帝不動，作為臣子的秦華等人自然也不會去崑崙山湊那個熱鬧。一時間，整個天庭變得沉悶起來，顯出一股頹唐的氣息。

　　秦華歎了一口氣。心道兩位天帝應該也知道了天道在人，此乃大勢所趨，無法逆轉。於是走出知情司，往天庭大殿方向行去。

　　一路上，秦華記起鴻鈞之言，自己終歸是要拜入鴻鈞門下的。只是鴻鈞六徒，接引與自己互看對方不順眼，這西方教是不用想了。三清門下倒是可以考慮，可惜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都看不起妖族。光看他們的立教之言便可知曉一二了。老子只在乎人族，只管自己能夠證得混元就好。原始天尊一個闡字，直接將天地眾生分了三六九等，只收天賦異秉、靈種神物、天生地養之人。餘者，如妖族，所謂蠃鱗毛羽昆五類，皆是下等畜生一類，自不入原始法眼。而通天教主的截教，雖說有教無類，其教義強調保持自然形態，重視個人修行、漠視生命道德，不問出身，只問是否有向道之心。實在是為芸芸眾生指了一條超脫的明路。然而終歸不如天生地養的靈物和人族那般受到天道眷顧，日後封神大劫，灰飛煙滅，繁華眨眼成空。秦華這些年在妖族天庭，時時擔心有朝一日滅族之禍降臨到自己頭上，實在不願日後再受此等煎熬。所以卻實在拿不定主意是否拜通天教主為師。

　　然而除此之外，就只有女媧娘娘這一條路了，這也是秦華想像中最好的一條路。可惜女媧不立教，也不收徒，秦華也無法可想。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以後再說。

　　秦華心裡盤算著，不覺來到大殿。那殿前守衛認得是秦華，知道他在天庭兩位天帝心中的地位，也不通報，就這麼把他放了進去。

　　秦華進了大殿，見兩位天帝相對而坐，不發一言，氣氛有些低迷。不由說道：「兩位天帝何必如此沮喪！想我妖族自龍漢初劫一直興盛至今，如今人口過億，帶甲之士不下千萬。繁榮如此，夫復何求。就算日後大劫來臨，衰落不能避免。然而兩位天帝明鑒萬里，天庭上下人同一心，必然也能保我妖族不滅。日後未嘗不能東山再起。兩位天帝是我妖族的泰山北斗，若二位都不能振作，我妖族那才是真的完了。」

　　一番話說的帝俊和東皇心頭一震，心想：自己身為妖族天帝，責任重大，應為眾妖之表率，確實不能有頹廢之像。

　　只見帝俊長身而起，大笑道：「說得好！我妖族興盛若此，從古至今並無失德表現。就算大劫來臨，我等也要爭鬥一番，為我妖族謀求一份生存之機。」

　　東皇太一拍拍秦華的肩膀，說道：「妖族存亡，皆在我等之手。秦華你掌握知情司，定要好生在意，多方謀劃。我們一定支持你！」

　　秦華見兩位天帝恢復了往日神采，放下心來。忽又想到一事，對帝俊說道：「我聞十位太子皆在外，恐有心人算計。陛下不若將他們召回天庭，也好看顧、管教他們。」

　　帝俊聞言，細想了一會兒。命人將十位太子送往太陽星扶桑木中棲息、修煉。又囑人轉告曦和娘娘好生看顧，不可使之離開。秦華這才滿意，告辭而去。

　　如此又過了許久。忽一日，西方傳來陣陣梵唱：「我若證得無上菩提，成正覺已，所居佛剎，具足無量不可思議功德莊嚴。無有地獄、餓鬼、禽獸、蜎飛蠕動之類。所有一切眾生，以及焰摩羅界，三惡道中，來生我剎，受我法化，悉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不復更墮惡趣。得是願，乃作佛。不得是願，不取無上正覺。設我得佛，十方眾生至心信樂，欲生我國，乃至十念，若不生者，不取正覺。唯除五逆、譭謗正法。設我得佛，十方眾生發菩提心、修諸功德，至心發願欲生我國。臨壽終時，假令不與大眾圍繞現其人前者，不取正覺。設我得佛，十方眾生聞我名號，系念我國，植眾德本，至心回向，欲生我國，不果遂者，不取正覺。……。

　　願以此功德，莊嚴佛淨土。

　　上報四重恩，下濟三途苦。

　　若有見聞者，悉發菩提心。

　　盡此一報身，同生極樂國。

　　梵唱剛停，只見空中有花瓣紛飛，地湧金蓮，一道金光充塞天地，一顆舍利子飛上半空，陣陣檀香沁人心脾。原來是西方接引悟的宏願斬三屍之法，一舉發下四十八個宏願，創建西方極樂世界，欲渡盡眾生，天道感應，終於立身成聖，成就無上道果，接引也自稱阿彌陀佛。從此佛道分流。鴻鈞門下，佛門一脈，終於出現在世人面前。

　　接引成聖，高頌佛經三月，梵音響徹洪荒，吸引了不少教眾、佛徒加入。

　　此後准提借接引九品金蓮坐禪，悟得夢中證道之法。此法以身化億，親身感受芸芸眾生生活，經歷無數劫難，無數輪迴，終於證得混元。證道之日，卻是無聲無息，無人知曉。

　　秦華的知情司經過多方打聽，將六人證道始末弄得清楚了。仔細比較，六人開始皆是准聖頂尖道行，本來就有證道的希望。女媧得造化之功，功德沛於天地，立身成聖。三清有開天功德，又有立教教化眾生的功德，可惜流於形式，急功近利，就如做生意現貨交易一般。接引發宏願，前景喜人，就如貸款，錢已到手，何日本利歸還卻還不知。准提入夢，親歷十方世界，感受億萬眾生苦樂，頗有點以力證道的意思，不過卻是憑智力、毅力，法力修為實差其他各聖一籌。而且夢中證道，終顯虛幻，根基恐有不足。

　　秦華分析了各人的證道法門，想從中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不料一時走神，竟給他想到了這些，於是硒然一笑，將此事放在一邊。心想：「如今六聖齊出，四大教派要爭大教氣運，必然會先將巫妖二族剪滅，讓人族成為天地主角。否則，以巫妖二族之強盛，又豈會甘心聽聖人擺佈？此乃天命！還是先應付接下的爭鬥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