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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界之武無止境 作者 : 俯視(全書完)

第四十章   陰陽無極神功

    山頂上冷風迷霧,幽暗淒冷。義雲天額頭汗珠涔涔落下,也不知是恐懼還是憤怒。

  那人右手冰涼無比,好像一條毒蛇一般的狠狠的纏繞在他的喉嚨上,呼吸都有點困難。他想掙扎,但是全身勁力被那人駭人拳勁一舉擊潰,體內真氣竟是一絲一毫都未剩下。渾身軟綿綿的只有任人擺布。

  “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那人嗓音極富磁性,說話的節奏更是有一股異樣的吸引力。義雲天心神一震,忍不住就像他的眼睛看去。那人微微俯下身來,兩只光芒閃閃的眼睛內忽然放射出妖異而明亮的光芒。

  義雲天心神狂震,神識一陣模糊。但是腦海之中一直有個聲音在跟他說;“小心,不要看他的眼睛。”電光石火之間,一副圖像從他的腦海深處閃過,依舊是兩只眼睛冷冷的俯視著他,不過那眼睛碧光閃閃,在那眼楮深處,竟還微微閃爍著幽藍的寒光。碧光閃閃的眼睛遠去,然後是一張異樣蒼老的面孔。

  “蒼老囚徒!”他心中狂震,心神猛的清醒過來。自從在內武殿內被蒼老囚徒一舉用秘術迷惑了心神,他的潛意識之中一直就對這種控制心神的邪術有著極深的警惕。一樣的場景,一樣的迷惑邪術,不同的是,那一次是全無防備,這一次,有了防備的義雲天,輕易的就擺脫了這人的控制。

  “咦!”那人驚疑一聲,好像對義雲天能夠擺脫自己的秘術感到十分的詫異。

  哼,冷哼一聲,那人眼睛內光芒大盛,妖異的光芒竟在瞬間轉化成了血紅色。

  “看著我!”那人身上黑紗陡然間無風自動,一股冰涼無比的氣勢瞬間籠罩住義雲天全身。

  轟的一聲,耳內好似有萬千焦雷炸開。那看著我三字好似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那人嘴里蹦出,夾帶著那人強橫無比的意識,重重的轟擊在他的心田。剛剛恢復的心神瞬間即告失守,義雲天心知不妙,但是相互間意識相差太遠,他已經抵擋不住。

  愣愣的抬起頭,目光一接觸到那人血紅的眼睛,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緊接著,心神一陣迷糊,登時不知所以。

  “看著我,跟著我念,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帶著磁性的聲音再一次響起,義雲天迷糊中看著那血紅的眼睛,只覺得那血光中似有火焰在跳動,看著看著,他的心跳竟也合著節拍,跟著一起跳動。

  “看著你,跟著你年,你說什麼,我就說什麼!”

  “很好,看著我,听我問,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看著你,听你問,你問什麼,我就回答什麼!”義雲天一字一句的回答,竟然回答的有板有眼,如果不是他語氣僵硬,不明白情況的人還以為是鸚鵡學舌呢!

  “你叫什麼名字?”

  “義雲天!”

  “你父名字?”

  “義驚雷!”

  “你曾祖名字?”

  “義陰陽!”

  那人先問一些簡單的問題,然後慢慢的深入。幸虧地球的義雲天是一位孤兒,不知其父,更不知其母,至于曾祖,更是不知何人。所以,那人問的那些簡單的問題,他都根據異界義雲天的記憶回答。不然,他身上最為驚世駭俗的秘密恐怕就此暴露。

  “你曾祖所留絕世武學陰陽無極神功你可曾修習?”問道這里,那人的呼吸微有些侷促,看來是問到了核心問題。而隨著他的提問,異界義雲天的身世也漸漸浮現。

  “不曾,曾祖所傳的陰陽無極神功已在祖父時失傳。”

  那人听到這里,雖然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他卻沒有緊接著問話,而是頓了一頓,可見听到這個消息還是讓他頗為的失望。

  “為何為失傳?”

  “不知,家父未曾提起。”

  “你今日喝了那兩生茶,有沒有記起什麼!”

  “有,記起了很多小時候已經忘卻的記憶!”

  听到這里,那人精神一震,目光中血光一陣閃爍,登時加大了迷惑力度。同時他的語氣放的更緩,更柔。

  “那麼那些記憶里有沒有什麼武學心法,有沒有什麼晦澀難懂,但是你父強行要你背下的文字或者圖形!”

  那人問的這個問題很長,也有些深奧,義雲天神思迷糊,想了良久才搖了搖頭。

  “沒有。”

  又是一陣沉默,那人顯得十分的失望。又不死心的問了一陣,但是義雲天的回答依舊是沒有。

  沒有從義雲天的嘴里得到什麼,那人顯得十分的失望。眼睛紅光閃爍,竟浮現出一片凶光。冷哼了一下,好不容易才慢慢的壓制了下去。對于使用此種邪術的人來說,邪術在使用過程之中不但會迷惑他人,更會影響使用者的神智,讓他變得暴躁易怒。

  深吸了一口氣,這人帶著磁性的嗓音又加了幾分柔和。

  “很好,你現在很困,好好的睡一覺,一覺醒來之後,剛才種種,全都忘卻,明白了嗎?”

  “明白了。我很困,要好好的睡一覺,醒來之後,剛才種種,全都忘卻!”

  那人眼楮內血光慢慢消失,然後一指點在義雲天眉心,讓他昏睡過去。隨後將義雲天丟在地上,一陣風吹過,那人黑紗輕輕飄動,轉眼之間已經消失在黑暗之中,沒有留下一絲一毫的蹤跡。

  不知道了過了多久,義雲天揉了揉眼眶,然後醒了過來。

  “咦,我怎麼會忽然睡著了。”他從地上爬起來,一看夜空,竟已是深夜。

  “不對,我不可能忽然之間會睡著的!”他抱著腦袋,只覺得剛才睡著之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任他想破了腦袋,卻只記得自己喝了兩生茶之後,坐在那懸崖邊上直到傍晚天黑十分。至于後來這麼樣,怎麼會睡覺,竟是半點印象也無。

  他看看身上,毫發無傷,運行一下體內的真氣,也是運行無礙。

  “難道是因為神思太過混亂,精神太過疲憊,所以不知不覺之中睡著了?”義雲天想了一下,只能接受這個解釋。但是隱隱之中,卻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妥。但是到底哪里有什麼不妥,卻是一點也想不出來。

  一陣冷風吹過,竟微微有點發冷。義雲天忽然想起一事,暗叫糟糕,“下午喝了那兩生茶,導致神思混亂,竟然沒有稟告師父師娘就自行離開,師父對自己不喜,千萬不要怪罪下來才好!”

  他的記憶不過剛剛開始融合,所以凡是有關于和異界義雲天更密切相關的事物,他的思維、語氣、做法都更接近于異界義雲天的行事風格。不過因為異界義雲天思想比較單純,性格比較木訥、天資有些魯鈍的關系,地球義雲天的思維無疑是佔據了主動性。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後地球義雲天的思維、性格都會佔據主動,而異界義雲天的則作為隱性思維、性格存在,在暗中提供一些影響力。

  此時已是深夜,義雲天也不能去向師父師娘請罪,所以他決定先回去自己的房間,一切等明天再說。下山之前,他看了看空蕩蕩無一人的山頂和幾間石室。心想;“這裡倒是練功的好所在,不用擔心有人打擾!”
第四十一章   半年   比劍

   從山上下來,走到半路上,意外的踫到了大師兄李飛雲。

  看到義雲天從山上下來,李飛雲明顯的鬆了一口氣。略有些埋怨的道;“七師弟,總算找到你了!”

  兩人遂一起下山。下山的時候,義雲天從李飛雲的口中得知,因為門主木雲清的到來,一眾弟子身份不夠,所以都自行回去,也就沒有向清水秀士夫婦報告義雲天的事情。他們夫婦忙于招待門主,也沒有發現忽然少了一個弟子。

  眾弟子自行回去之後,本著同門之誼,李飛雲、謝飛雨、朱遲、周不齊四人一起到義雲天的房間內,打算探望一下義雲天,看看他的情況如何。不過義雲天並不在房間內。因為義雲天下午走時的情況並不是太好,所以自行回房的四人都在心中留了一個心眼。

  眼見天黑之後義雲天還沒有回到房間,四人商量一番之後,又等了兩個多小時,還不見義雲天的身影。這才真正確定義雲天有可能出事了。當下四人分頭行動,按照三師兄朱遲提供的義雲天平時活動區域的信息,四人展開來分頭進行了搜索。但是卻沒有找到義雲天的蹤影。

  四人怕有遺漏,又再尋找一遍,還是沒有找到義雲天的蹤影。這下都有些發慌,然後一人提議四人分開搜索,將整個清水劍派的區域都納入搜索範圍。

  李飛雲負責搜索的正是正確的方向。他搜索到了山底下,便打算上山搜索一番,畢竟義雲天曾經在山上面壁一個多月,很可能在山上也不一定。恰好此時義雲天醒來,于是在李飛雲上山途中,兩人相遇。

  從李飛雲口中得知了經過,義雲天心中頗為感動。此時正是異界義雲天的性格主導,異界義雲天性格比較木訥,不善言辭。幸好李飛雲作為大師兄,倒也知道異界義雲天的性格,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回到房間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快半夜兩三點鐘了。好在他們練武之人精力充沛,就算是一夜不睡也無妨,稍微打坐一下精力也就恢復過來。等到黎明時分,分頭尋找的其他三人都回來。看到義雲天安然無恙,也都鬆了一口氣。問起義雲天事情的經過。

  義雲天照實回答,說是喝了兩生茶之後出現了神思混亂的情況,此時已經恢復正常。李飛雲四人見識也不多,也不知道為何會如此,見到義雲天身體無恙,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第二日,師兄弟一起向清水秀士夫婦問安。清水秀士夫婦一切如常,看來並不知道義雲天昨日出現的情況。義雲天也不會自行提起,此事才真的算是告了一個段落。

  從此日之後,匆匆半年時光一晃而過。義雲天的性格、思維漸漸的由異界義雲天主導變成地球義雲天主導。因為此事是一個循序漸進都過程,竟無一人發現義雲天的性格、思維和處事方式發生了變化。

  這一日正是日出時分,在山頂平地上,正有一男一女兩人正在比劍。在那男女的身後數十米,是並排的四間石室,晨光斜照,將整個山頂都染成了金色。那男女二人,更是沐浴在金光之中,恍如神仙眷侶。

  那一男一女兩人年紀相仿,都是十八九歲的年紀。其中那男子面目頗為英俊,身形高大,穿著一身緊身黑衣,寬肩窄腰,看起來十分的英武。那女子風姿綽約,十分清秀淡雅,穿一身白色長裙,更是雪白飄塵如白蓮。

  兩人劍法俱都不俗,來來回回數百個回合過去,竟是不分勝負。

  那男子使一柄漆黑木劍,每一劍似乎都是緩緩刺出。淡淡的綠色劍氣凌空飛舞,招式之簡潔簡單,出乎人意料之外。但是其身形、步法莫不配合得恰到好處。一步踏出,或是一個轉折,或是前進,或是後退,都是緊緊有條,飄然如清風拂動。

  那女子卻使一柄細長的精鋼長劍。劍光飛舞,快捷如風,竟是凌厲如雷霆閃電。每一劍遞出,莫不直指人身要害。更加駭人都是,那女子身法極快,特別是在小範圍內移動,更是快如閃電,而且在轉折之間,也不知道使了什麼秘法,竟有加速的效果,更是讓人防不勝防。

  不過,任是那女子劍法如雷霆暴雨一般的向那男子攻去。那男子依舊如老牛拉破車,好整以暇的,慢慢的遞出劍招,淡淡的綠色劍氣緩緩凝成一團,將他全身都籠罩其中。那女子劍氣飛舞如雪山冰瀑,竟是毫無辦法。

  若是有心人可以驚訝都發現,這男子的劍招來來回回,竟是只有九招。不,確切的說,竟是只有九個出劍的姿勢,也不知其如何修煉而成,每一招刺出,都是從那九個姿勢之中演化而出。更奇怪的是,明明只有九個出劍的姿勢,但是那男子來來去去,也不知道發出來多少招,竟是無一招雷同。出劍好似隨心所欲,千變萬化。

  又斗片刻,那女子漸感焦躁。身形驀地加快,劍氣如霜,繞著那男子上下急速攻擊。說來也怪,那女子劍法越加凌厲凶猛之後,她整個人反而變得更加飄逸出塵起來。一是凌厲凶猛,一是飄逸出塵,這兩種絕然不同的氣質,竟完美的糅合在一起,一點都不突兀。

  那男子微微一笑,感受到那女子激越的劍意,身形驀地一動,左腳一步踏出,身體跟著前伸,木劍平平刺出。就在此時,他眉心一動,意識倏的擴散開來,眼前的情景瞬間化成那緩緩流動的光影世界。一條淡淡的劍影緩緩刺來,義雲天整個心神進入那無喜無悲的意識妙境。那平平刺出的木劍鐺的一聲,正好刺在那女子長劍劍身上。

  那女子猛覺長劍連同整個右臂一震,然後一股浪潮般涌動的真氣一觸即退。兩人身形向後飄出,各自收劍。此番較量,卻是那男子技高一籌。

  “義師兄果然劍法高明。而且內力竟也如此深厚,小妹竟是失敬了!”那女子落落大方,雖然輸了一招,卻也並不如何著惱。微微一笑,竟是萬種風情,艷麗動人心魄。

  那男子自然是義雲天了,那女子卻是清水蓮心門的玉無心。
第四十二章   家訊   尷尬

   “哪里,玉師妹過獎了。你的玉女天心劍法才真是名不虛傳。招招直指我的要害,要是換了半年前,我一定在你手下走不過五十招!”義雲天說道。

  他說的卻是真話,若是換了半年前,他確實不是玉無心的對手。但是這半年來,依靠禁斷秘術,他已經在一個月前真氣修為成功進入清水流第五層境界,功力暴增一倍多。不但如此,他的龍虎拳術也成功進入拳若千鈞的境界,算是有了小成。而在劍法上,這半年來,他反復練習揣摩,再加上清水劍派藏武閣內內藏的許多劍法相互印證,那冊劍術九要也已經初窺門徑,簡簡單單的九個出劍招式,竟可隨心所欲的變化出千招萬式,竟無一招重復,端得是神妙非常。

  而在刀法上,那冊環圓刀術他也多有涉獵,威力竟也是不同反響。在輕功身法和步法上,他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這半年來的進步雖然很大,但義雲天付出的精力,卻也是非同小可。恐怕整個清水劍派內,除了有限的幾個武癡 ,沒有人比他在武功上更加的刻苦了。

  不過因為很多武功他都見不得光,所以,無論是在幾個師兄弟之前,還是在清水秀士面前,他都是滴水不漏。而清水秀士雖然目光敏銳,但是因為並不喜義雲天的關系,也只是發現這位弟子在真氣方面進境奇速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

  所有人當中,若是說有一個人還是知道義雲天的情況的話,那麼這人就是玉無心。玉無心因為修煉玉女天心劍法的關系,需要經常和人比劍,以磨練劍意。義雲天師兄弟一干人就成了她的目標。

  不過,除了義雲天的四師兄杜不凡精通四門以上的劍法之外,李飛雲、謝飛雨、周不齊和蕭不離都只會兩門劍法,一門是清水流第三層心法以前練習的入門劍法,一門就是現在的高深劍法,清水幻靈劍法和極劍。而三師兄朱遲乾脆就是不習劍法,只練拳腳功夫。

  這樣一來,各交手數十回之後,相互之間,對各自的劍法竟已是知根知底,磨練的效果大減。抱著試試看的心情,她在一個月前,找到了以前她根本看不上眼的義雲天,提出比試一場劍法。

  因為半年前第一次見面之時,義雲天喝了兩生茶,神思混亂,看起來好像害了一場大病。所以她對義雲天的印象並不好,對義雲天的武功更是不抱以任何希望。本著這種看法,在比劍之時,她還心想若是義雲天劍法實在不堪,她是否要顧及義雲天男人的面子,在一百招上才將義雲天擊敗。

  但是一場比試下來。讓她大受打擊。義雲天不但沒有她想象之中的弱小不堪,反而和她打了一個平手,而且還有余力的樣子。這讓她極為吃驚的同時,暗中將義雲天譽為武學奇才。想她七歲練劍,再加上門中長老悉心指點,練習的又是門派之中一等一的劍法。而此人,身為二流門派的弟子,還不為師父所喜,得不到指點不說,還只能夠修煉門派中的二流劍法,竟然能夠有如此的成就,當真是了不起。

  玉無心自然不知道,她眼中的二流門派,在幾百年前,是何等的風光赫赫。而她更不知道,義雲天修煉的幾套武學,莫不是當時威名赫赫的極品武學心法。一個門派的衰弱,自然而然的帶著名氣一起衰弱下去,但是幾近千年的積澱,卻也非是那樣的不堪。

  義雲天得不到指點雖然是真,但他有兩世的記憶,作為地球人的義雲天,雖然是一個孤兒,但是他到底還是經受過系統的科學知識體系的燻陶,而且身為穿透異能的擁有者,天下任他來去,見識極為不凡。所以在武學的領悟上,有時候雖然比不過那些有名師指點的高徒,但在想象力和推理能力上,卻是超過其他人甚多。

  雙方打了一個平手之後,皆大歡喜,以後便時時比劍,也就出現了剛才一開頭出現的情景。對于玉無心來說,她是找到了一個磨練劍意的好對手,可以不用為對手劍招重復而擔心。而義雲天呢,也可以不用擔心自己偷練內武殿武學的事情暴露,反而也可以磨練自己的武功,從中找出不足 ,何樂而不為呢。

  玉無心微微一笑,金色的陽光照射在她的臉色,讓她微帶紅暈的白皙臉蛋仿佛罩上了一層金光,美若天仙。就算以義雲天在地球時見慣美女的超強定力,也忍不住眼前一亮,露出了欣賞贊美的神色。眼前女子,確實是鐘天地靈秀而生的美麗仙子。

  “義師兄太過謙了!”玉無心微微轉過身去,心中忽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其實小妹今日一早來找義師兄,除了切磋劍法之外,還有一事想要詢問義師兄。此事已經在小妹心中存了好久,只是覺得有些冒昧,所以一直只是悶在心中!”

  “哦,師妹請說!”義雲天微感詫異,不知道眼前這位清水連心門的美女高徒有什麼事情要詢問自己。

  玉無心又不著痕跡的轉過身來,兩只清澈明亮的大眼睛在義雲天的臉上微微一掃,這才說道;“小妹有一位姨娘,已經十多年未曾見面,心中好生想念。只是小妹幼年離家投入師門,已經多年未曾得到這位姨娘的音訊。小妹當年年幼,對于這位姨娘的音容相貌也已經漸漸的模糊……”

  玉無心說起此事,玉臉罩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思,義雲天被她感染,心中念頭百轉,一些塵封多年的往事也微微浮現。

  “……只是還清楚的記得我那位姨丈姓義。義姓在大光明武境和人間境都是極為稀有的姓氏。所以,小妹冒昧,敢問令堂老大人尊諱!”

  听到玉無心這樣問,義雲天猛的一怔。他母親的名諱,他竟是不知。自從異界義雲天和地球義雲天兩人記憶融合以來,因為性格的關系,他的記憶之中多是以地球義雲天的記憶為主,異界義雲天的記憶為輔。所以下意識之中,他總是會選擇遺忘異界義雲天的一些記憶。

  從小他就是父親義驚雷撫養長大,其父對他期望甚高,時刻以振興曾祖義公陰陽的赫赫威名來要求他。至于他的母親,他父親義驚雷從不提起,他也從未問過,想當然的便以為去世了。所以對于他的母親,除了在剛剛喝完兩生茶時曾經有過一些模糊的印象,其他便無了。但是這些畢竟只是兒時記憶,經過這半年來,這點點印象也隨之模糊下來。

  玉無心的這個問題,讓他感覺十分不自在,身為人子,竟是不知母親名諱,當真是十分不孝。

  “抱歉。從小家慈就已去世。小時無知,竟不曾向家嚴問起。所以……”

  “對不起,我不知道令堂竟已過世!”想不到義雲天的母親竟已經過世,玉無心感到有些歉然。

  兩人之間,忽然有些尷尬,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就在這時,一人飛奔而來。卻是朱遲。只听他遠遠的揚聲說道;“老七,快點下山,你家人來信!”
第四十三章  離去   父病

    聽到家中來信,義云天匆忙隨著朱遲下山而去。

  “哎,不是嗎?也好,只是有些患得患失。反正也快要結束磨練了,正要回家一趟。問問母親不就知道了嗎?”玉無心看著初升的太陽,心里想到。

  很快的來到清水秀士的庄園,進去之后在那個會客的小客廳前。朱遲停住腳步,他說道;“你父的隨從就在里面,你自己進去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不等義云天說話,拍了拍他的肩膀,徑直走了。若是平常,看到義云天和玉無心在一起比劍,他定要打趣一番,不過此番他神色嚴肅,竟是什么都沒有說,實在有些古怪。

  義云天到沒有注意朱遲的神色,他的心中有些疑惑,心想;“自從進入這清水劍派習武以來,父親從未來過什么信。而且這次還是父親的隨從親自送信,可是父親又哪里有什么隨從了?”

  他走進客廳。只見里面站著一個僮僕裝束的二十五六的年輕人。那年輕人風塵樸樸,顯然趕了很遠的路。

  “我是義云天,你是……”義云天走到那人跟前,開門見山的說道。

  那年輕隨從一聽義云天自報家門,登時露出恭敬的神色。

  “小人義新,見過公子!”

  義云天點了點頭。

  “不必多禮!”

  那義新從身上拿出一封封口的信來,又道;“小人乃是老爺新收的隨從,未見過公子,剛才沒有認出公子來,有些怠慢,請公子不要見怪。”這僮僕不但長得一表人才,而且口齒伶俐,說話極有條理。

  義云天接過信,口中說道;“不知者不怪嘛!而且哪里有那么多的規矩!”

  撕開封口,展開信,只見上面寫道;“云天我兒,自你入清水劍派門下以來,你我父子已經十年未曾見面。自一月前偶感風寒,初時并不以為意,不想竟纏綿病榻一月有余,自今病體沉重,群醫束手。恐將不久于人世。特遣新收從人義新前來告知。速歸!父義驚雷筆。”

  默默看完這封信,雖然現在主導這具身體的乃是地球義云天的性格、思維和記憶,但是他的心中還是升起了一股沉痛的感覺。

  “公子,還望盡早啟程歸去。小人來時費時五日,回去還要五日。一來一回就是十日,小人來時老爺身體已經十分虛弱,只怕到時候回去晚了,就……”義新說到這里欲言又止,但是他的意思已經說的十分明顯了。

  義云天默默的點了點頭,“你坐在這里休息一下,我盡快向師父師娘辭行,然后去我房內收拾几件換洗衣服,咱們馬上動身!”

  “不用了!”一人斷然說道。

  蕭不離捧著一個包袱進來,“家母昨日才剛回來,路途勞頓,現在還未起身。家父剛剛閉關修煉,不方便出來見你。這是家父閉關前讓我給你送來的盤纏,義師弟,你父病重,耽擱不得,快去吧!”

  義云天點了點頭,接過包袱,清水秀士蕭自流一直不是很喜義云天,能夠給他送來盤纏,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云天多謝師父他老人家后贈。請六師兄轉告師父,回家之后,若是家父安然無恙,云天必定早日趕回,恭聽師父教誨!”

  聽到義云天這么說,蕭不離板著的一張臉上忽地露出一絲冷笑。他本來繼承父母雙方的優點,面目俊美,但是露出這么一絲冷笑,看起來顯得十分的冷漠殘酷。

  “忘了跟義師弟說了。家父在閉關之前還有几句話要我囑咐義師弟!”

  “什么話?”義云天心中浮起不妙的感覺。看著蕭不離的那張冰冷的面孔,再聽著他那冷漠的語氣,若不是看在那位便宜師娘李芸的份上,他說不一定忍不住就要揍他一頓。

  “家父說,義師弟這番回去,無論令尊康健與否,恐怕都要開始操持家業,打理一切。以后怕是難得有機會回來。所以呢,與其這樣拖拉著,耽誤師弟的前程,不若現在就說明白,干脆一些好了。”

  蕭不離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眼皮抬了抬,看了一下義云天的神色,便又說到;“嗯,義師弟,家父的意思是說以后師弟就不用回來這清水劍派了,算是已經出師好了!這里還有一柄長劍,送給義師弟當做佩劍防身。至于義師弟平常用的那柄木劍就不要帶在身上了,免得讓人以為我清水劍派窮的連一柄像樣的劍都沒有。”

  蕭不離說完之后,從身后又拿出一柄精鋼長劍來,遞給義云天。

  義云天默默的聽完蕭不離的話,一陣沉默之后,接過蕭不離手中的那柄長劍。看到義云天接過了長劍,蕭不離暗中松了一口大氣,隨即心中暗喜,這個蠢貨終于離開父親門下了。他之所以對義云天不喜,緣由還是因為義云天天資不好,怕會敗壞了他父親清水秀士的名聲。

  義云天冷眼旁觀,見蕭不離暗中鬆了一口氣,心中冷笑几聲;“別人當你清水劍派是一塊寶,我義云天可不會死皮賴臉的留在這里。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

  他心中早就想過會有這么一天他會離開清水劍派。他其實是一個受不得約束的人,之所以這大半年來留在清水劍派,其實是因為對這個世界不了解和武功太過低微。現在他腦海之中有了異界義云天的記憶,這個世界他就已經不是非常的陌生。然后又修習了大半年的高深武學,雖然他現在只是上乘前期修為,但是小心謹慎一點,在這大光明武境,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因為在這大光明武境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長老級以上高手非有特殊情況不得隨意出手。

  義云天收好長劍,淡淡的看了蕭不離一眼,說道;“那么就此告辭,后會有期!”對義新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轉身就走。義新聰明伶俐,到也知道自己的公子被人趕出這清水劍派去了,心中有些不忿,臨走時偷偷的瞪了蕭不離一眼。

  蕭不離兩眼一翻,怒氣一閃而過。他是一個非常驕傲的人,被一個隨從瞪了一眼,無意于打了他一個耳光。若是平常,他定要出手給義新几個耳光不可,不過現在剛剛趕走義云天,若是再出手打他的隨從,只怕會讓人以為他刻薄,容不得人。

  想了想,他又揚聲道;“義師弟,你房間內還有許多從藏武閣內取來的武學心法,你還是不要回去了,反正也沒有什么好收拾的。若是回去收拾一番,到時候武學心法少了這么一本兩本,怕是會被人說閑話!”

  義云天聽了這話,緩緩的轉過頭來,眼神銳利無比,盯了蕭不離一眼,才又轉過身去,舉步前行。

  “既然六師兄如此說,那小弟就恭敬不如從命。告辭!”

  義云天房間內不但有從藏武閣內取來的入門級武學心法,還有五本從內武殿內取來的高深武學心法。不過這些武學心法被在床底挖了一個坑埋了起來。本來他還打算哪天送回去。但是想不到離開的這么突然。他心中冷笑;“很好,那就讓那些武學心法在地下發霉吧!”
第四十四章   回家   垂死

    義云天和隨從義新兩人快步走出清水劍派。對于這個劍派,義云天并沒有覺得有什么好留戀的。人生就是一條不斷劈波斬浪的帆船,每一次的停留都只是充電加水加油,為下一次的遠航做好新的准備。

  義云天走出很遠,回頭一看,依舊還能夠看到掩映在山峰樹木之后的建築。

  清水劍派依山而建,雖然沒有什么氣勢雄偉的高大建筑,但是當初的建造者卻也是不凡,后山、弟子住宿區、藏武閣、眾長老院落在群山掩映中錯落有致,看起來一派山水園林風光。可惜,數百年過去,當初先賢的壯懷激烈已經隨著時光逝去大半。此時的清水劍派雖然沐浴在剛剛升起的金色陽光之下,卻依舊能夠看到大片大片的陰影,暮氣深沉。

  “公子,走吧!”義新略微停住腳步,看到義云天回頭凝視,忍不住提醒到。

  “好吧,我們走!”義云天長吸一口氣,他本來以為几位師兄弟回來相送的。但是估計誰也不知道他會走的那么急,連回房間收拾一下都沒有,竟是無一人出現。

  出了清水劍派所在,便是一條大路。異界義云天因為來清水劍派的時候太小,所以沒有對道路的記憶。問過義新,才知道清水劍派過后不久,就是一座小鎮,小鎮向四周輻射,稀疏的分布著五六個小村庄。一條不大的河流從上游蜿蜒西來,穿鎮而過。

  然后順著河流,一直走,不過一天的路程,就有一座小城。這座小城乃是方圓數百里內最大的城市,人口超過十萬。城內設有城主,和一系列的城市管理機構。因為屬于清水劍派的勢力範圍之內,所以,城主一般都是由清水劍派的門主指派一位派中的長老,然后其余的城市管理人員又由其他的長老門下弟子擔任。

  不過無論是長老也好,管理弟子也好,都要是武功、能力二者缺一不可。而清水劍派的一干用度,都由此城送來。

  這座小城叫做清水城,此時正是初秋時節,正是各種糧食瓜果等丰收的時候。城門口,不時有絡繹不絕的商旅和挑擔的農人進出,一派繁忙的景象。此城由清水劍派管理,倒也是一片物豐人安的景象。

  義云天和義新二人也隨著人流一齊入城。義云天看著這些跟華國古代也沒有什么區別的景象,心中著實稀奇無比,若不是要趕路,義云天還真想多看一看。此時天色已晚,兩人尋了一間客棧住下。這一切都不用義云天操心,義新這位隨從將一切都搞定了。

  一夜無眠。第二日一早,二人隨便吃了一點早飯就趕路了。穿過清水城。兩人往東,一路上分別穿過數座城鎮,行程差不多六百里,繞是義云天身強體健,真氣有成,也是有些吃不大消。沒有走慣遠路的人是無法體會連續行走四天的辛苦的。倒是那位隨從義新,雖然沒有武功在身,四天走下來,除了略有些風塵之色外,到依舊是精神奕奕,走起路來虎虎生威。

  第五天清晨,兩人踏上了東南丘陵地帶。異界義云天的家就坐落在不遠的一個叫做楓葉嶺的地方。這里包括這眾多山嶺在內,已經是屬于第一流大門派心念門的勢力範圍。不過因為是丘陵地區,所以這里人煙渺渺,處于心念門勢力範圍的邊緣地區。

  穿過數道由北向南方向的山嶺,義云天兩人終于進入楓葉嶺。遠遠的,就可以看見那嶺內楓葉血也似的紅,風吹過,萬艷飄搖,好像那一團團流動的火焰。

  在那楓葉掩映之中,有一座極為寬敞的庄園。那庄園通體雪白,在一片紅艷艷的楓葉群中分外耀眼,就像是一顆在火海中的白玉珍珠。

  義云天腦海之中有異界義云天關于這座庄園的深刻記憶。但是陡然見到一片燦爛晚霞也似的楓葉之中,一座寬敞的白色庄園屹立其中,還是禁不住震撼一下。不難想象,當年的義家是如何的興盛發達。

  “公子,我們到了!”義新小聲提醒道。

  義云天點點頭,兩人一起穿過火紅燦爛的楓葉林,然后走到庄園的大門前。義云天驀地感到不對,這么大的一座庄園,卻是靜悄悄的,沒有一絲人煙。這樣的景象顯然不合常理。

  看到義云天停住身形,臉上隱有警惕懷疑神色。義新低聲道;“公子,在老爺未病之前,咱們庄園內也只有花匠、廚師等寥寥數人。等老爺病后,又把花匠和廚師等人都遣散,在小人動身前,庄園內就只有臨時聘請的一個老媽子照顧老爺。”

  義云天大感愕然,想不到如此寬敞的一個大庄園內,就只剩下兩個人了。注目四顧,庄園外牆的牆壁上原先上好的白漆都有剝落腐蝕跡象,露出了里面青色的磚。

  義家庄園,竟是破敗如此。

  推門進入,義新領著義云天直趨義云天父親義驚雷養病的臥房。路上靜悄悄的,門窗落滿了厚厚的灰塵,庭院內野草有齊腰高,到處都顯示出破敗的跡象。

  來到一座大屋前,義新咳嗽一聲,然后高聲叫道;“老爺,公子回來了。”

  大屋內寂然無聲,也不見那位照顧義驚雷的老媽子。義云天臉色微微一變,看了義新一眼,然后走上前去,一把推開房門。房間內,光線暗淡,空氣混濁不堪。一張大床上,躺著一個臉色蒼白若死的老者,氣息奄奄,眼看就不行了。

  “啊!”義新驚呼一聲,然后撲上前去,探了探老者的鼻息,然后低聲呼喚了兩聲。

  “老爺,老爺,公子回來了!”

  義云天呆呆的站在床前,腦海里不斷的閃過一些圖像。那些圖像之中,都是眼前這位老者的身影。毫無疑問,這些圖像都是異界義云天的記憶里面的。義云天微微感到有些惆悵。想不到一回來,竟是生離死別。他雖然對眼前這個老者沒有一丁點的感情。但是依舊還是受到了異界義云天的影響。

  “老爺怕是不行了,小人去煮一碗蔘湯過來。”說完,義新臉有哀容,快步低頭出去了。

  過了良久,將蔘湯給義驚雷喂下。義驚雷蒼白的臉色變得潮紅,正是迴光返照的跡象。咳嗽兩聲,睜開混濁無光的雙眼,義驚雷低聲看了義新一眼,微微對他點了點頭。義新極為聰明伶俐,知道自家老爺有話要對公子說,輕輕的退下,臨出房門前,還將門帶上。

  一時間,房間內就只剩下兩個人。
第四十五章   遺言  驚天之祕

  當義新知機退出去的時候,房間內就只剩下了義云天和義驚雷父子兩人。義云天腦海里有兩個人的記憶,此番面對這位垂危將死的老者,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覺,父子親情?抑或是從未相似的陌生路人?

  義驚雷病危將死,但是兩只眼睛卻依舊明亮的驚人,在暗淡的房間內顯得有些凌厲逼人。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義云天微微低下頭,叫道;“父親!我回來了!”

  他這番話說得頗為生硬。但是義驚雷將死之人,又是多年未見兒子,所以也未介意。他低聲咳嗽一下,蒼白的臉上涌起一團潮紅的血色,看起來十分的嚇人。

  “云天!你走近來,為父有話對你說!”注目看了義云天半晌,好像在把眼前高大英俊的青年和十多年以前那個木訥的少年聯繫起來。

  “是!”義云天低聲答應。走上前去在義驚雷床前蹲下。走得這樣近,義云天終于把義驚雷的形貌神色看了一個清楚。義驚雷頭發蒼白稀疏,兩道濃眉因為已成白色所以看起來也少了很多威嚴,顴骨高聳,兩只眼睛雖然明亮的驚人,但是卻已是眼窩深陷,血絲密布。蒼白帶著潮紅的臉上,密布著老人斑,看起來竟比一位古稀老翁都來的蒼老。

  看到義驚雷這種老態,義云天明顯吃了一驚,在異界義云天的記憶里,此時義驚雷還不到知天命的年紀,竟是蒼老若斯。想來這一個月來不但飽受病痛的折磨,長達十數年的孤獨生活也把他的身體摧垮。

  低低的喘了一口氣,義驚雷低聲說道;“云天,你我父子一別將近十年,想不到再見之日,卻是我義驚雷將死之時!”

  義云天低聲道;“父親千萬別這么說,你會好起來的!”

  “你不用安慰我,我的身體我知道。我就要不行了,如果不是還有一些話要告訴你,我十天前早就死了!”義云天說道這里,劇烈的喘息兩下,臉上的潮紅之色越發的顯眼了,紅的就像那血。

  義云天聽到這里,心中頗感愧疚。這位病危垂死的老者,為了對自己的兒子交代幾句后事,竟然硬生生的挺了十天。這十天來,想必每一分每一秒的活著都是一種折磨,都是一種痛苦。如今雖然等到了,但是等到的卻是占據了他兒子肉身的另外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命運之殘酷,可見一斑。

  義驚雷沒有注意到義云天的神色,他硬生生的挺了十天,終于等到了自己寄予厚望的獨子,心中十分歡喜,雖然自己快要死了,卻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咱們祖上,一直都是練武之人,但是在你曾祖之前,從來沒有出過一位名動天下的人物。你曾祖橫空出世,以一套自創的陰陽無極玄功,成功進入大宗師境界,并在每百年一次的四境群英會上一舉擊敗數十位宗師級高手,威震天下,被奉為當時天下第一高手。那個時候,我們義家,成為整個天下當之無愧的第一名門。”

  義驚雷臉上放光,似乎正在無限緬懷當時自己祖父所取得的無上成就。義云天一臉平靜的聽著,這些話義驚雷曾經無數次的跟異界義云天說過,并對他嚴格要求,將滿腔的希望,都寄托在這個獨子身上,希望他重振曾祖往日威名。

  “可惜,這種盛景竟只是曇花一現。花無百日紅,人無千日好,早時不算計,過后一場空……”義驚雷情緒陡然低落下來,充滿了傷感,“你曾祖英明一世,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成功白日飛升之后,你祖父竟然僅僅只是將陰陽無極玄功修煉到大長老境界就再無寸進。后來更是生了一場重病,早早離世。當時為父年幼,替你祖父守靈當晚,竟是突發大火,將數間房屋燒毀。后來發現,那份陰陽無極玄功的心法竟也被燒毀了。嘿嘿,為父當時年幼,并未得到你祖父傳授,此時心法燒毀,此功竟是失傳。咱們義家,在你祖父之時,就已經沒落,到了為父手上,那份陰陽無極玄功心法被毀,就更是落魄,當時整個天下,能夠記得我們義家的,恐怕也沒有几個人吧!”

  聽著義驚雷的慢慢敘述,一份家族的興衰史展現在他的眼前。不過,在異界義云天的記憶里,這份家族史曾經聽過不止一遍,他實在不明白義驚雷為何硬生生挺了十天,就為了跟獨子講這些。難道是要義云天振興家業?

  義驚雷又低聲咳嗽了兩下,然后又慢慢接著說。外面的天色不知不覺黑了下來,時光流逝,竟然已是黃昏。房間內的光線更加的暗淡了下來。父子兩人,都被籠罩在了陰暗之中。

  “這些為父以前都對你講過,就是怕重蹈你祖父覆轍,讓后人對咱們祖上一無所知。”義驚雷說到這里,喘息聲濃重起來,他本是病危垂死,不過是被一碗蔘湯吊住一條命,殘喘一時而已。此時隨著蔘湯藥力減退,他的生命力迅速的消失。

  義云天拿起那碗蔘湯,將剩下的蔘湯全部喂給了義驚雷才讓他的呼吸又變得順暢了一些。

  “看來為父隨時都有可能死去。為父就長話短說,其實,咱們祖上還有一個大密祕沒有告訴你。這個密祕,是你曾祖傳下來的,一直保存到他飛升之前。而你祖父,也是在病逝之前才告訴為父。現在為父就把這個密祕告訴你。”義驚雷的眼光又亮了些,定定的看著義云天。

  義云天被他看的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從祖上傳下來的大密祕,而且還是必須在死前才會透露給子孫,這到底是一個有多大分量的密祕。義云天陡然之間,猛然覺得心跳都加快了一些。

  “傳說之中,在人間境,有一個禁錮真氣的虛無之境。傳說之中,無論是何等魯鈍之人,只要進入這個虛無之境修煉,任何武學障礙都將迎刃而解,并可成功進入武學之中至高無上的大宗師境界!至于進入之后,真氣被禁錮,又怎么樣修煉,卻是不得而知了。”

  可解任何武學障礙的虛無之境,當真是誘人無比。義云天聽說還有這樣的好地方,繞是他性格堅毅,來自現代地球,是一位唯物主義者,也不有得砰然心動。不過轉念一想,一飲一啄,自有因果。這樣的好地方,肯定不是一般人能夠進得去的。這樣一想,那股誘惑力就變得淡了一些。

  “這個虛無之境,每百年才開一次,但是數千年來,能夠進去并且成功出來的人卻是寥寥無幾。但是這些人,莫不是成就了一番經天緯地的大事業,赫赫威名,直流傳至今。這樣的人,你曾祖義工陰陽算是一個!”

  義云天心中一震,“曾祖竟然曾經進入過虛無之境!”

  “不錯!”義驚雷有些自傲,“不但進入過,而且憑著他老人家的絕世之資,還找出了一條可二十年通過一次的祕密通道!”

  可二十年通過一次的祕密通道!果然是一條驚世之密。若是被人知道,恐怕義家要被人滅門十次都嫌不夠,義云天聽到這里,不由得冷汗涔涔落下。陰暗之中,一股沉重的壓力陡然壓在他的身上。

  似乎知道他想什么,義驚雷挪動了一下,然后低低的咳嗽一聲,他的這聲咳嗽十分普通平常,但是在這寂靜黑暗的房間里,顯得十分的刺耳。
第四十六章    黑手  脅迫

    窗外天色迅速的暗了下來,房間內更是昏沉暗淡。隨著義驚雷將一個驚天動地的祖傳祕密說出,義云天心中倒吸一口涼氣,覺得房間內的氣溫似乎陡然下降了不少,一股壓得人有些喘不過氣的氣息也悄悄的彌漫。

  “嘿嘿,這條密道……“

  帶著些諷刺的語氣說了一句,義驚雷忽然沉默下來,然后微微嘆了口氣,配合他那蒼老的面容,竟是極為的淒涼。這位病危垂死的老人,眼神迷離,似乎想起了人生之中許多失落、遺憾的往事。

  “云天,這個大祕密壓在為父的心頭几近四十年,這些年來,我晚上常常驚醒,驚醒之后總是一身冷汗。”隔了半晌,義驚雷又幽幽的說道。背負著這么重的祕密,難怪他老的這么快,不過是知天命之年卻看起來像是古稀老者。

  義云天極有同感的點點頭,剛才他聽到了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天大的機遇面前總是伴隨著天大的風險。有人看到機遇,躍躍欲試,滿懷雄心壯志,有人看到風險,深夜輾轉,不得安寧,有的人既看到風險,又看到機遇,躊躇兩端,猶豫不決。

  “所以,為父左思右想,決定還是不告訴你這條密道,這是一個禍端,就讓他隨為父而去吧。之所以依舊還是把此時告知于你,就是要讓你知道先輩的榮耀。”義驚雷好像費了很大的勁才說出這几句話,說完之后,胸膛劇烈起伏,滿頭大汗。

  義云天愣了一下,沒有想到最后,義驚雷竟然并不打算告訴他這條密道。心頭略微有些失望,他畢竟還沒有修煉到八風不動反而端坐的地步,更不要說什么空就是色,色就是空了。

  喘息良久,才聽到義驚雷又低聲道;“希望你不要怪為父,若是為父年輕三十年……”說道這里,似乎已經到了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刻,他的聲音虛弱下來。

  就在此時,義云天眉心一跳,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陡然壓在他的心頭。

  “什么人?”義云天大喝一聲,雙目之中閃過驚怒之色,身體旋風般向后掠起,身體還在半空之中,忽然轉身,跨步,右臂亮起耀眼的綠芒,然后一拳轟出。他修煉的龍虎拳術已有七八個月,因為每日堅持不懈的拳托重物,練習發拳,他已經達到了龍虎拳術小成的拳若千鈞的境界。

  所謂拳若千鈞,就是一拳擊出,差不多有一千鈞的力道。只聽嗡的一聲,拳頭前方的空間產生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然后就見到義云天在半空之中,身體凌空向前一步踏出,高度凝聚沉重如山的拳勁也跟著向前推進。就看見那道肉眼可見的波紋也緩緩平推而出。

  啪的一聲,被義云天沉重如山的拳勁所波及,房間內一只離著不遠的紙燈籠整個炸裂開來,紙屑、竹屑紛飛亂彈。

  就在此時,忽聽一聲陰測測的笑聲,那兩扇大門砰的一聲打開,一條黑影輕飄飄的偏又快似閃電一般的闖了進來。人還未到,一股冷颼颼的快風席卷而來,嘩啦啦的一陣響動,兩張巴掌大的一大疊白紙被吹得從一張桌子上飛了起來,滿屋子打著旋的飄蕩。

  義云天此時正凌空踏出第一步,那條黑影嘿嘿冷笑一聲,兩只光芒閃爍的眼睛忽的一陣跳動,黑暗之中好似鬼火。身體不動如山,面對著義云天重若千鈞的一拳,此人竟是托大如斯。微微豎起左掌向下一切。只聽哧的一聲,一條細若游絲的金色氣勁倏的穿過數米的空間,輕輕的向義云天的拳勁切去。

  “掌刀?”義云天凌空踏出的左腳忽然頓住,然后身形一晃,再看時,右腳一步踏出,落點卻是前面的地面。就在右腳將落未落之時,他的氣勢拳勁赫然達到頂峰。

  “破!”他低喝一聲,雙眼驀然大睜,就看見那條右臂連同拳頭在內,浮現出了一條若隱若現、若斷若續的龍形血管,空氣之中再次嗡的一聲大震,那條緩緩推進的肉眼可見的波紋瞬間順時針旋轉,形成一個飛速旋轉的空氣漩渦。漩渦旋轉到最快的一點的剎那,又瞬間慢了下來,眨眼之間,就已經緩慢如一扇沉重如山的石磨。

  無形之中的沉重壓力瞬間達到最大,這種沉重的壓力足以讓意志不堅的彎腰屈膝。義云天也在無形之中轟出了目前以他的武學修為所能夠達到的最強一拳。

  說時遲那時快,那條細若游絲般的金色氣勁,瞬間破入義云天拳頭前凝聚的如山拳勁之中。

  哧的一下,好像有利刃破入沉重巨石的聲音響起,滿屋子里打著旋飄蕩的那一大疊的白紙忽然停頓了一下,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壓力頓住。下一個瞬間,那些白紙忽然化為一片片柳葉般大小的紙片繽紛飛舞。

  義云天全身巨震,空氣中撕裂一般的厲響襲來,然后一股凌厲無倫的銳利真氣破入拳頭之內,瞬間將自己的真氣擊潰,從手臂直通肩部。心中大駭,迅速調動丹田內真氣攔截,同時運轉禁斷祕術。

  肩頭部位忽的一跳,然后鼓起指頭大的一點,啪的一聲裂開,一條血箭飛出。他剛才急中生智,運轉禁斷祕術,將那股侵入肩部的真氣禁斷開來,然后調動真氣將其逼出。沒有想到這股真氣著實凶狠凌厲,竟直接將他肩部經脈破開,然后才隨著血箭一同逼出。

  血箭飛出,義云天的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一條右臂連同右肩,更是又痛又酸,軟綿綿的竟是絲毫力氣也提不上來。他心中大駭,連忙飛退,這人真氣竟然如此深厚,竟在一招之內將義云天擊傷。

  “往哪里走!”那條黑影倏的前沖,速度比義云天后退快了數倍。右掌拍出,一道凜冽冰寒氣浪怒沖而出。

  義云天眼前一寒,那道冰寒氣浪如山崩,如地裂,排山倒海一般的怒卷而來。轟的一下,義云天躲閃不及,那洶涌冰寒氣浪侵體而入,將他體內真氣一拍而散,幾乎連經脈血氣都凍僵。

  義云天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此人真氣雄渾如山,至少當有大長老境界的修為。不是說大光明武境內有一條不成文規矩:長老級以上的高手不得隨意出手嗎……”

  這些念頭倏然在他腦海中閃過,忽然眼前一花,那條黑影欺近身來,同時一只堅硬、冰涼無比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毫無還手之力的被人一招擊傷,又一招成擒,義云天抬起頭來,看到的是一雙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眼睛。
第四十七章   最後遺言

    被那人一把叉住脖子提到面前,義云天才看清那人帶著一頂黑色的斗篷,那斗篷上垂下老長的黑紗,將他的膝蓋都遮住了,這樣一來,別說看不見這人是老是少,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

  “義驚雷,如果你不想在臨死之前還白發人送黑發人的話,就趕快將那條密道說出來!”那人嗓音奇特,聲音忽高忽低,聽在耳中,刺耳無比。

  “嘿……咳……”聽到那神祕人的威脅之語,義驚雷想要冷笑,但是又忍不住咳嗽。他已快到油盡燈枯的地步,剛才回光返照時候臉上的潮紅之色已經退了個干干淨淨,只剩下一臉的死灰之色。

  “哼!”冷哼一聲,神祕人提著義云天一晃,來到義驚雷床前,右手探出,一把抓住義驚雷手腕,然后將自己雄渾的真氣輸入他的體內,為他續命。

  得到神祕人雄渾真氣的支持,義驚雷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不過任是誰都可以看出,他的生命幾乎已經到了盡頭。

  再次用力的咳嗽了一下,那口涎順著那嘴角就流了出來。義驚雷兩只無神的眼睛在義云天的臉上轉了轉,然后又深深的看了那神祕人一眼,這才氣息奄奄的說道;“我早就知道這是禍端……所以我是不會說……別看我要死……心還明鏡一般……無論我說……不說,你都會殺死我兒不是嗎……云天,將我埋在人間境飄雨谷……和你母親第一次見面的地方……一塊玉佩……你母親的……給你……”

  義驚雷目光渙散,斷斷續續的說完,嘴巴再張了兩下,“人生長恨庸無為,百年到頭還是空……”聲音漸低,終于不可聽聞。

  神祕人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緩緩收回右手,低聲喃喃的道;“你義驚雷年輕時驚才絕艷,滿腔雄心壯志,可惜,臨到老了還是庸碌無為,可笑,可笑!”

  驀然回頭,狠狠的瞪視著義云天,獰笑道;“小子,你老子都死了,你也跟著下去吧!”

  手掌收緊,就要一把捏碎義云天的喉骨。就在此時,忽聽外面有人冷笑一聲。這笑聲突兀而來,極為的刺耳。

  “誰?”神祕人身形一動,砰的一聲,那兩扇房門炸成無數碎木四散飛射,神祕人已經提著義云天到了房間外面。外面夜色深沉,暗影浮動,哪里有什么人影。

  神祕人兩只眼睛光芒閃爍,在黑暗之中掃視個不停。斗篷上垂下的黑紗隱隱波動不休,黑暗之中好像有一股壓抑的氣息在悄悄彌漫。義云天渾身冰冷,剛才他差點就感覺到了死神腳步的臨近。現在被那神祕人一把抓住喉嚨提到房間外面,他感到有些呼吸不暢的同時,黑暗之中,好像有一雙雙邪惡危險的目光在注射著他,那種冰冷的目光,讓他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什么人在那里,給我滾出來!”忽然,神祕人眼睛內光芒一陣跳動,然后緊緊的注視著前方喝道。

  “哼,一個見不得人的狗東西,竟然也敢叫本公子滾出來!”黑暗之中,一個人慢慢的閃身而出。義云天角度不對,看不到那人,但是一聽到那人的聲音,他的瞳孔陡然收縮了一下。這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那位忠心耿耿的隨從義新。

  “想不到他竟然是臥底!虛無之境,破解一切武學障礙,果然是太有吸引力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想到這里,義云天背上冷汗涔涔流出。他萬萬沒有想到只是盡一下人子的本分,竟然牽扯出這么多凶險莫測的事情來。

  “見不得人總比貌似忠良,其實狼子野心的偽君子好得多!”神祕人針鋒相對。

  “偽君子,哈哈,本公子向來就是一個真小人,想不到現在竟然被人冠上偽君子的名頭。也不知道誰是偽君子,人前人模口樣,道貌岸然,人后黑紗蒙面,喪盡天良。”義新不甘示弱,雖然小小年紀,但是詞鋒犀利,而且面對一位大長老級別以上的高手,竟然鎮定自若,不知是自身功力超絕,還是后有強援。

  “好,說得好,入木三分,年紀輕輕就是一副伶牙俐齒,既然如此,那就送你去給你家老爺解悶吧!”神祕人怒極而笑,顯然被義新戮中了痛處。大抵那些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蠅營狗苟之輩,最怕的就是被人當面怒罵。

  義云天猛覺神祕人說完這句話之后,握住自己喉嚨的右手一緊,然后一只冰寒無比的手掌印上了自己的丹田,冰寒入骨的真氣排山倒海一般的涌入自己體內,瞬間擠滿丹田然后充塞四肢百骸。

  義云天如墜冰窟,那雄渾冰寒真氣不停的沖進來,然后一再的壓縮。瞬間,那擠滿義云天丹田和充塞四肢百骸的冰寒真氣被壓縮達到了頂點。只要有一點外力,就會被引發,將義云天炸成一團冰寒的肉末血粉。那神祕人果然歹毒無比,竟然用這一招置義云天于死地。

  “這是干什么,好冷!”義云天猛的打了一個寒戰,全身被冰寒真氣充塞,義云天整個人從頭涼到腳,從里涼到外。

  “嘿嘿!”神祕人忽高忽低的詭異笑聲響起,然后義云天猛覺被人一推,然后自己騰云駕霧一般向前飛去。

  “好好接住了,這可是你家公子!”

  “哼,他老子已經死了,你丟這樣一個廢物過來有什么用!”義新冰冷的聲音忽然在義云天耳邊響起,然后兩只絕然相反,一只冰冷,一只熾熱的手掌飛快的印在義云天身上,冷熱勁力一吞一吐,剎那間將義云天朝前撞來的勁道改為打橫向左,同時那兩道冷熱勁力涌入義云天體內。

  轟的一聲,義云天通體狂震,冷熱勁氣侵入,登時引發他體內已然壓縮到頂點的冰寒真氣。眼看義云天就要被這三道霸道勁力炸成肉末血粉。說時遲那時快,義云天猛覺眉心一陣跳動,然后那團冰涼意識擴散看來,同一時間,在他腦海深處,一塊虛空懸浮并且散發出青色光華的木板光華大作,然后一道磅礡青光,夾帶著一團恐怖無比的能量,瞬間從他腦海深處涌出,然后流遍他的全身。

  “啊!”義云天腦海一震,然后感受到一股龐大無比的恐怖能量從腦海深處涌出,這股能量實在是太過恐怖,這樣洶湧流入義云天的體內,他根本就受不了,登時眼前一黑,昏死過去。在昏死過去之前,他耳中聽到砰的一下,然后一陣房屋倒塌的聲音響起,噼里啪啦的無數磚頭砸在他的身上。這才徹底的昏了過去。
第四十八章   異能突破

    “嘩啦啦!”義云天站了起來,從身上抖落下無數的磚頭。

  他的臉色很冷,這一次當真是凶險到了極處,若不是那塊神奇的青色木板,自己說不一定已經炸成一團肉末血粉了。說起那塊青色的木板,除了將義云天的靈魂穿越到這里之外,就一直沒有動靜。義云天都差點忘記了。沒有想到。這一次又是它救了自己一命,若非它還真的是仙家寶物?

  若有可能,義云天一定要研究它一番,可惜它還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隱藏在他的腦海深處,根本摸不到影子。

  “算了,不想這個了!”他臉色一沉,兩手一翻,就看到兩塊身份牌穩穩的躺在他的手心。這是他施展妙手空空之術,以穿透異能為基礎,從那神祕人和義新身上偷出來的。

  那兩人恐怕做夢都想不到,一個在他們眼中已經毫無還手能力的人,還能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們的貼身之物偷走。這除了他們有些大意之外,義云天的異能也是他們絕對想象不到的。這是一種超出他們理解范圍之外的能力,不能以常理渡之。

  左手的身份牌做長方形,長五厘米,寬兩厘米。正面刻一個武字,那武字銀鉤鐵划,凌厲非凡。再看后面,右上角刻著人名。看到那個人名,義云天的瞳孔陡然收縮一下,然后就是掩飾不住的殺氣。

  那個人名赫然是——蕭自流三個字。

  “原來是他,怪不得戴著斗篷,還用黑紗將膝蓋以上都遮住,原來是怕被人知道身份。哼哼,清水秀士啊清水秀士,你恐怕想不到我還有這一手吧!”

  他冷笑著,目光之中盡是殺氣,他萬萬想不到那個對自己冷淡無比的便宜師父,竟然就是一個處心積慮圖謀徒弟家武學的偽君子。不但如此,心腸之狠毒,也是令人發指。不但用徒弟來要挾一個將死的老者,而且最后還用辣手將這個徒弟置于死地。

  再看右手的身份牌,卻是一片金子打造的楓葉。楓葉金光閃閃的正面,極其精巧的刻著一個形似楓葉的字。仔細一辨認,卻是一個葉字,再翻過來,后面卻刻著一個陰陽八卦的圖案。此外再無其他特征。

  “葉,這應該是義新的姓氏了。哼,既然身份牌打造的如此精致奢華,那么肯定也不是無名之徒,以后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將你找出來,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他在心中發下報仇的重誓,然后將兩塊身份牌貼身收好。

  收好身份牌之后,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身上一切如故,沒有一點的問題,就是肩膀上的那處貫穿傷也好了個八九不離十。再運轉一下真氣,也是完好如初。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到了身上出現了一點異常。

  “奇怪,我的身上好像有了一點不同。但是到底是什么不同呢?”他閉上眼睛,仔細的感覺。過了片刻,他心中一動。然后,兩只手交叉而過,似乎有奇異的白光閃過,他兩只交叉的手忽然好像彼此都不存在了一般,輕輕巧巧的就互相交叉而過。

  “這……”義云天被這一幕驚呆了。什么時候,他的異能連活的生命體都可以穿過了。要知道,到目前為止,他的異能還僅僅停留在穿透牆壁一類的固體上。雖然他隨著真氣修為的加深,他的人體潛能也得到大幅的增長,而后他的異能也得到大幅度的增長,可是也只是量變而已,最多就讓他的異能從穿透一百米固體到穿透一百二十米固體。

  沒有想到,現在竟然發生了質變,竟然可以穿透活的生命體了。這是較為關鍵的一步,讓以前的猜測都變成了現實。他的穿透異能確實可以隨著人體潛能的增加而增加,并且會發生質變,不再局限于牆壁一類的固體,而是向著其他的方向進行質變。

  異能是義云天與生俱來的,而且也是他在地球時的最重要的謀生手段。現在到了異界,可以修煉武學,但是危險性也大大的增加,這異能就是他的最后保命手段。如果有一天,他的異能繼續質變下去,變得可以穿透空氣,穿透空間,穿透時間,那么在那一刻,他將會成為無敵的存在。

  試想,他穿透空氣之后,豈不是相當于隱形,他穿透空間之后,豈不是相當于瞬間移動,而穿透時間,若是沿著時間的上游回溯,他可以將任何敵人扼殺于萌芽,若是沿著時間的下游前進,他豈不是可以規避生死……

  當然,以上只是猜測,能不能發生還都是未知兩可之間,或許他的異能質變到穿透活性生命體已經是極限,或許還沒有等到讓異能繼續質變下去的時間,他就已經死了,或許,人世間有太多的或許,未來一切都是不可預測。

  但是總之,現在義云天的異能已經表現出了一點向上進化的意圖。這就足夠了,已經給了義云天太多的希望。人類能夠前進的最大動力,除了生存,就是希望。心中滿懷希望,那么達到那一天也就不會顯得遙遠了。

  義云天看著自己的雙手,心中的激動無以復加。過了片刻,他冷靜下來。這不過是一個希望而已,若是沉浸在了這個希望的夢想之中不可自拔,那么將會死的很難看。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竟然是清晨,初升的陽光破開凌晨的陰霾,將一束燦爛的金光照射進人間,給人無限的溫暖。

  “糟糕,已經過去了一個晚上,若是清水秀士和義新發現身份牌丟失返回,自己豈不是照樣逃不掉他們的手掌。”他剛要舉步,忽然想起一事。

  回頭一看,果然,他昨晚撞塌的房間就是義驚雷死前居住的那間房間。因為被義云天撞塌了一扇牆壁,所以房間內已經比昨天亮了數倍,義云天一眼就看到已經死了的義驚雷靜靜的躺在床上。因為是剛死,所以臉上身上還都沒有現出死人斑,不過也是臉色青腫,看起來就不是活人。

  “云天……將我埋在人間境飄雨谷……那是和你母親第一次見面的地方!”義驚雷臨死前的這句話回想在他的耳邊。他嘆了口氣,心想;“無論怎么樣,自己占據的這具身體都是他的兒子,自己也算是他的半子。既然是臨死遺言,自己也算積功德,了了他的心愿吧!”

  找到柴房搬了許多柴火,然后抱起義驚雷的尸體。忽然,從他身上掉下一塊玉佩。

  “一塊……玉佩,你母親的……給你……”想起這句話,義云天將玉佩收好,這似乎是義云天的母親送給義驚雷的定情信物,最后義驚雷臨死前將他送給自己的兒子。

  看著義驚雷的尸體在火焰之下化為一堆骨灰。義云天愕然的發現自己竟然十分的冷靜。將骨灰用找到的兩張油布包好,又在外面用布包好背在背上。義云天拿著長劍,懷中揣著清水秀士送的盤纏,轉眼間消失在義家山莊。
第四十九章   通往凡人境  追殺

    紅紅的火光跳躍,烈焰騰騰,一滴滴油脂從一只正烤的渾身冒油的野雞身上不斷的滴落下來,在發出嗤嗤響的同時,也散發出一陣濃郁的香味。

  義云天慢慢的轉動著用一根樹枝串著的野雞,一邊神游天外,修煉不動如山根本經。自那日清晨離開義家庄園,到現在已經過去快有八天了。從異界義云天的記憶里,義云天知道凡人境在大光明武境的東方,但是卻不知道具體的路徑,這八天來,因為有些擔心會被蕭自流和義新追殺,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都是在人煙罕至的丘陵深處行走,所以他也找不到人來問路,只有一直朝著太陽升起的地方行走。

  這八天來,走在丘陵深處,渴了喝山泉水,餓了燒烤野生動物,著實過了一把驢客的癮頭。在這種沒有遭受過人為破壞的原始丘陵深處行走,他的心也靜了下來,變得極為的純粹,在修煉上也更加的事半功倍起來,特別是他的意識修為,更是突飛猛進,每次修煉完不動如山根本經之后,他都有一種飄飄然如心內萬籟俱靜,動動念則宇內風云變色的感覺。

  而在其余時刻,他則在腦海之中不斷的回想和蕭自流的交手經過。和同級的上乘前期或者中期后期的人交手,他都有把握即使不勝也可安然退走,但是面對蕭自流這遠超他的大師級高手,他實在是有蚍蜉撼樹的感覺。

  他可以預見,如果他在下次遇見蕭自流時沒有較大幅度的突破的話,他絕對不會有那么好的運氣還可以逃走。

  可是武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獲得突破,它是一種積累,是一種厚積薄發。它是一種技巧、力量和心境三者合一的東西。技巧和力量可以通過刻苦的修煉來獲得,但是心境卻不是那么好達到的,它是一種玄之又玄,比較抽象的東西。

  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義云天停止了對意識的修煉。不動如山根本經確實是玄妙,每次修煉完之后,有一瞬間他整個人都會變得有些通透,好像融入了整個天地間,好几次他都以為他已經得到天地間的大道,然后羽化而登仙。

  他把這種感覺叫做幻。因為恍恍然的只是一種幻覺,并不是真實。現在他還只是稍微的出現了一些幻的癥兆,也就是只是大略的觸摸到了這種心境的一點邊而已,若是徹底領悟這種感覺,那么,在對敵之時,就可以運用到招式之內,對敵人發動幻的攻擊。

  這一次的修煉完畢之后也不例外,義云天又感覺到了這似幻似真的意境。因為已經多次感應到這種意境,所以他并沒有陷入進去,算是初步適應了這種意境。他深吸一口氣,眉心跳動几下,那團已經擴大許多的意識擴散開來,然后構成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意識空間。這是他意識修為大進之后的又一個能力,構建意識空間。

  這個意識空間還非常的狹小,四周翻翻滾滾,俱是混沌。一個模糊的人影在意識海內生成,然后變成了和義云天實體一模一樣的一個虛影。

  那個虛影輕飄飄的飛起,然后一拳轟出。有了這個意識空間之后,義云天已經可以用這個意識空間來推演武學變化。不過時間不能夠太久。若不是因為現在正停留在幻的意境里,他也舍不得消耗意識構建意識海用來推演。

  意識空間內,義云天的虛影轟出的一拳,不再是直線,而是在空中划過一道略帶弧度的痕跡,在這個划出略帶弧度的過程之中,他的拳頭變得十分的輕快,輕飄飄好似蝴蝶飛舞,但是形成明顯對比的是,他發出的拳勁,卻是沉重無比,甚至連周圍的空氣都好像已經凝固起來。這樣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正說明了這一拳比之那拳若千鈞又高出不少,叫做舉重若輕,正是龍虎拳術精要之內所記載的在拳若千鈞之后的拳意。

  發出這樣一拳之后,義云天推出了幻的意境之中,然后他的意識海也翻騰起來,構建的那個意識空間也隨著崩塌。睜開眼睛,義云天忽然聞到了一陣燒焦的氣味。連忙一看,卻是那只野雞已經被燒焦了一半。

  將那燒焦的部分撕掉,義云天開始吃起了他的晚餐。

  “嗯,好像比上次有一點進步了,至少不會外焦內生了。”很快,他將那半只野雞吃完。又吃了一個野生果子,他抬頭看了看夜色,算一算,應該是晚上八九點了。正要修煉一遍清水流之后就睡覺。忽然,他神色一動,對著自己的側后方說道;“出來吧!不用躲了!”

  說完,站了起來,做好了戒備的動作。

  黑暗之中,忽然響起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我就知道瞞不過你老七!”聲音十分的熟悉,卻是二師兄謝飛雨。果然,極瘦極黑的謝飛雨從黑暗之中走了出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臉上沒有什么笑容。

  看到是他,義云天放松了一點戒備。他以為清水秀士在發現身份牌失竊之后,應當會親自出來追殺他,沒有想到確是派出了座下弟子。清水秀士之所以會知道身份牌在義云天的身上,其實很容易就能夠想到。只要清水秀士發現身份牌丟失,回去義家庄園,就會發現義云天不見了,而義驚雷的尸骨還被焚燒了。那么就不難得出義云天未死,而且還偷了身份牌的事情。

  “不用緊張,坐下吧!”謝飛雨一臉平和的在火堆旁坐下來。

  義云天也就爽快的坐了下來。

  “二師兄——”話未說完,謝飛雨抬手打斷,“不用叫我二師兄了,叫我一聲謝兄就夠了。十一天前,我已經被家師恩准出山歷練。然后在六天前,我又接到派中傳來的信息,說是你義云天偷盜內武殿高深武學心法,已經被逐出師門。同時,要求在外的清水劍派弟子,無論何人,只要見到你,務必將你拿下,然后交回師門發落。”

  聽到自己被逐出清水劍派,義云天心中早有預感,所以一點都不感到驚訝。他算了一下,十一天前,自己應當在回義家莊的路上,而在六天前,自己已經離開了義家庄。也就是說,自己離開清水劍派不過一天,謝飛雨就被清水秀士蕭自流獲准下山歷練。然后應當就是在三到五天內,自己埋在床底下的那几本武學心法被清水劍派發現。然后清水劍派以偷學內武殿武學心法的名義將自己逐出師門。然后六天前,謝飛雨接到了派中傳來捉拿義云天的消息。

  “原來是這件事情暴露了,還以為是清水秀士搞得鬼呢!”

  看到義云天神色不變,謝飛雨一向嚴肅的臉上微微露出一絲笑容,又道;“在四天前,我又接到家師的信息。說是已經派出大師兄,三師弟,四師弟,五師弟和一些長老門下弟子,前來追蹤于你!”

  “哦,想不到為了捉我一人,竟然如此興師動眾!”

  “你好自為之吧,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不會為難你。恐怕其他師兄弟未必會徇情。特別是門主的大弟子,據說已經快要達到長老境界。不過,對你有利的是,因為通往凡人境的道路太多,所以都不在一起,而多是單獨一人,或者兩人,所以你還有一線生機。言盡于此,后會無期!”謝飛雨嘆了口氣,瘦瘦的身形一閃,已經沒入黑暗之中。

  “多謝二師……謝兄!”義云天感謝的話遠遠的傳了出去,黑暗之中沒有回應,謝飛雨竟是去的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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