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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界之武無止境 作者 : 俯視(全書完)

第六十章   十刀斬

    紅日當午,天氣略微有些炎熱。雖然已經是秋天,但是秋老虎發威,卻也是熱不可擋。

  義云天因為意識消耗太多,總是覺得腦子有些昏沉。雖然一路上悄然運行不動如山根本經讓意識恢復不少,但是時間太短,并不能夠恢復到先前神完氣足的狀態上。

  又走了片刻,他算算路程。按照那位店老板所說,他應當還有十天左右就能夠走出大光明武境,然后跨過平靜之海,去到凡人境。再走半個小時,肚子有些飢餓。轉頭在四周看了看,發現前方有一片果林。

  這大光明武境越是向東走去,這土地越是肥沃,森林更是密布。此時秋天,又正好是果子成熟的季節。義云天在那片果林里吃了個痛快。這野生果子個大味美,和地球的人工培育的水果比起來風味各有不同,各擅勝場。

  吃完之后,看看那不知疲倦的揮灑光和熱的太陽,他忽然感到疲倦起來。意識消耗太多的后遺症開始顯現出來。想了一想,他沒有立即趕路,而是找了一顆枝繁葉茂的大樹躺了上去,一邊閉目養神,一邊運行那不動如山根本經。

  運行經文,登時進入一種飄飄渺渺的意境之內,心神無限的延伸開來,然后天地之間一絲極淡極輕的涼氣從天靈之內灌入,一絲絲的流蕩在他的經脈之內,游完一圈,那絲涼氣就進入他的眉心,并入識海之內。慢慢的,他的意識開始一點一滴的恢復。

  過了良久,義云天功行圓滿,從那種飄飄渺渺的意境之內出來。然后心神也從周圍收縮回來。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義云天睜開眼睛,自言自語的嘀咕道;“終于恢復一半了。那老太監的意識空間實在是變態,感覺也沒有多久,就吞噬了我那么的意識!”

  從樹上輕飄飄的躍下,義云天繼續上路。因為意識已經恢復一半,所以腦子也不再昏沉,雖然沒有往日那么敏銳,但是好歹不會時時感覺到疲倦了。

  但快到黃昏的時候,他已經穿過數個村落,行程將近五十公里。正前方,是一座大山,山勢雄偉,不過卻只有窄窄的一條山路曲折向上。順著那山路向上看去,在夕陽的餘暉下,在最窄處,一條高大的身影拉的老長。

  義云天微微一笑,看到那人的衣衫,他就知道,麻煩來了。

  那人身形高大雄偉,雖然不到三十歲,但是那茂密粗硬的鬍鬚表現出來的粗獷之氣,讓人以為他已經人到中年了。看面貌,這人很陌生,但是從那一身黑色的衣衫上,卻很明顯的看出了清水劍派的痕跡。不用說,這人應當是清水劍派其他長老門下的弟子。除了清水秀士門下的數人外,清水劍派還派出了其他長老門下的得意弟子。因為大光明武境地域廣袤,道路眾多,所以這些人都分散開來,在一些要道上形成了多層次的攔截。

  因為上上下下對義云天的輕視,所以沒有人認真考慮過這樣會不會給義云天各個擊破的機會。

  “請問閣下尊姓大名,是哪位長老門下高徒?”義云天漫步走上前去,夕陽下,他的影子也拉的老長,和那條大漢形成了兩條平行線。

  那大漢沒有回答,身后輕輕的腳步聲響,從旁邊不遠的山坡上那茂密的樹林內也走出一個人來。這里竟然不是一人,而是兩人。義云天的處境變得危險起來。以他的武功,對付一人尚可,若是兩人齊上,他只有敗亡一途。

  “義云天,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盜竊本門高深武學心法,實在是罪不可恕。我和鐵師兄奉門主之命,前來將你捉拿回山,束手就擒吧!”

  聲音十分熟悉。義云天略微回頭,看到的正是朱遲一張滿是油漬的胖臉。朱遲穿一身髒兮兮的黑色衣衫,頭發凌亂得好似雞窩,看來這種追捕的日子讓他顯得有些狼狽。臉上神情義正言辭,鐵面無私。但是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兩只胖乎乎的小手正使勁的在衣衫上擦拭著,但是卻怎么樣也擦不干淨那一手的油脂。看來義云天來的十分不巧,打斷了他享受美味的樂趣,難怪他說得那么生硬。

  “四師兄,好久不見啊!”義云天微笑著道。

  朱遲板著臉,好似沒有聽見。義云天也不覺得尷尬,又轉過頭對那大漢說道;“這位師兄姓鐵,不知可是門主座下高徒鐵仁義鐵師兄!”

  “不錯,正是我。”鐵仁義自從朱遲出來之后,已經把手放在了刀把上,兩只眼睛瞇著,眼神像刀子一般緊緊的盯著義云天的全身。似乎只要義云天露出一點破綻,他將毫不猶豫的拔刀發動攻擊。

  確定大漢就是清水劍派門主木云清座下弟子,義云天心中微微一驚。這位鐵仁義在清水劍派之內十分有名。當然,有名的并不是他的武功如何高明,而是因為他在選擇內武殿高深武學的時候,竟然棄劍朮,而選擇一套刀法作為自己的主修武功。

  清水劍派既然號稱劍派,自然是以劍法為尊。雖然內武殿內收藏的刀法肯定也是天下一等一的刀法,但是在劍派內選擇刀法作為主修,還是引起了很大的議論。門派內多數人對此都是不屑一顧,認為劍派弟子卻學刀法,明顯就是腦袋發昏。

  不過人各有志,門主木云清倒也開通,就讓鐵仁義選擇了刀法。數年過去,此事也漸漸被人淡忘。不過義云天還是從異界義云天的記憶之內知道了這件事情。他的看法卻是非常之人必行非常之事。

  他目光稍微一頓,馬上就被鐵仁義的刀給吸引過去了。那是一柄比常刀至少寬大了一半的巨型大刀。刀身密布細密的銀紋,像是一條銀色的大魚。

  “此刀名為銀魚斬!義云天你小心了。”鐵仁義眼中閃動著奇異的銀芒,頓了頓又道;“昨日接到門派傳訊,說你已經將你大師兄和四師兄擊敗,想不到我們竟然都小看了你。今日就讓我用十刀斬來看看你這個本派逆徒,究竟偷學到了本門几分神功!”

  義云天還未說話,后面的朱遲已經搶先說道;“既然鐵師兄出手,那小弟就退后觀戰如何。聽說鐵師兄十刀斬一刀比一刀凌厲,最后達到第十刀時定然將對手兵刃擊斷的同時,也將對手一刀兩斷,端得是凌厲了得。小弟今日有幸,競得觀摩此等凌厲無雙的刀法,當真是三生有幸。”說完,肥胖的身軀極為輕盈的向后退開,遠遠的落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

  朱遲的話又譏又捧,更重要的卻是將十刀斬的最厲害的殺手點了出來。義云天聽了心中放下心來,這位四師兄看來還是向著自己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義云天哈哈一笑,“如此,那就恭敬不如從命,領教鐵師兄的高招了!”

  鐵仁義哼了一聲,看來也拿朱遲沒有辦法。

  大戰一觸即發。
第六十一章   異能  穿透之力

   “看招,一刀斬,斬盡紅塵萬里沙!”鐵仁義擰身拔刀,一道泛著銀芒的刀光瀑布一般的流瀉而出。他身軀雄偉,拔出那把銀魚斬來,當真是威風凜凜殺氣盈野。

  跨步向前,一刀橫斬。刀光如電,剎那間擴展成數米長的銀色長虹,略過數米長的空間,向義云天斬去。刀未至,但是那刀光破開空氣,爆射出凌厲無倫的刀氣。

  義云天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神色,這鐵仁義當真是了得,真氣修為不過是上乘后期,但是看其刀勢,似乎已經和長老級高手不分上下。他心中一動,心想;“剛不可持,力不能久。他刀法如此霸道,定然不可持久!”

  當下腳下一動,剎那間踏出四步。數九步法他修煉半年有余,早已經練的純熟無比。這四步踏出,身形閃了几閃,登時脫出鐵仁義刀氣籠罩範圍,輕輕巧巧的將這第一斬避了開來。

  “好!”鐵仁義大喝一聲,身形驀地前沖,刀上亮起數道銀色漩渦,長刀一卷,竟然將義云天卷入刀光之內。刀氣縱橫,如閃電,如雷霆。義云天一步一步的踏出,如那萬丈波濤之中的獨木舟,數次似乎都要被巨浪傾覆,但是眨眼之間,卻又平安無事的脫身出來。

  一旁的朱遲看的目不暇接。即驚異于鐵仁義刀法的凌厲威猛,又驚喜于義云天武功的突飛猛進。半年之前,義云天還時常跟他切磋。但是半年之后,為了不泄露武功來路,義云天從不在眾師兄弟面前顯露武功。所以,就連和他最要好的朱遲,竟也不知這半年來,義云天的武功竟然已經突飛猛進如此。

  激戰中,鐵仁義忽然一聲大喝,若晴天霹靂。他手中那柄銀魚斬,更似成了一條逐浪游波的銀魚,倏的亮起刺目的銀光。銀光耀目,突然之間,似有一輪紅日刺破銀幕。紅光爆射,那柄銀魚斬竟整個變成了赤紅之色,紅的就像那血。紅芒破空,閃電般向義云天斬去。

  嗡的一下,義云天猛覺一股凌厲非常的刀氣破空斬來,殺氣彌漫,四周空氣如膠,竟是粘稠無比。這樣一來,那一刀竟然已經封死他所有的退路,數九步法失去效用,只能硬接。

  長劍出鞘,義云天雙腿站定,長劍平平刺出,如同鐵漿划水,又如竹篙撐舟。那刺目紅色刀芒剎那間被長劍破開,盯的一聲,長劍與銀魚斬相交。

  鐵仁義紋絲不動,義云天卻如青萍飄水,剎那間后退數十步。

  “往哪里走?”鐵仁義大喝一聲,刀勢暴漲,剎那間連劈三刀。刀氣破空,竟比剛才還要凌厲數分。十刀斬,一刀比一刀凌厲,到第十刀時,就是刃斷人傷之局。

  義云天低喝一聲,長劍再次平平刺出。刀氣彌漫縱橫,眼前空氣如水般波動不休。他眉心一跳,冰涼的意識擴張開來,進入那光影之心。眼前的情景登時變成那朦朧的光影世界。

  隨著功力由上乘前期上升到上乘中期,義云天修煉的光影之心也獲得極大的提高。是否進入那光影世界,不過在一念之間。

  光影世界,三條淡淡的刀影緩緩劈來。義云天長劍刺出,正正刺向三條刀影的交接之處。眼看長劍刺出,就要擊破那三刀。但是陡然之間,眉心一痛,那擴散開來的意識剎那間收縮成一團,眼前的光影世界如水般波動了一下,然后消失不見。

  他意識遠未恢復,只及平時一半,不過片刻功夫,竟是支持不住光影之心。

  突然而來的變故讓義云天心內一沉。只見鐵仁義哈哈狂笑一聲,那劈出的三刀似乎略微的頓了一頓。然后再閃電般的重重劈在義云天長劍上。

  那三刀一刀比一刀重。每劈一刀,義云天就后退一步,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等劈到第三刀時,他退了三步,地上更是留下了三個深深的腳印。

  “呼!”他長出一口氣,整條右臂都開始酸麻起來,差點連劍都拿不穩。蜻蜓點水般的向后連退數步,義云天忽然丟掉長劍。此刻他右臂酸麻無比,再拿著長劍對敵,似乎是找死。

  “哈哈!看我最后一刀,十刀斬,斬出刃斷人也亡!”旋風般沖出,銀魚斬飛卷而出,剎那間化作一道翻滾咆哮的銀色巨浪,向義云天撲去。

  刀鋒凜然,刮面生疼。義云天再退,退出九步之后,再也無路可退。眼前盡是銀色的刀氣,嗤嗤的衣衫碎裂聲不斷的響起,義云天本來就已經有些破爛的黑衫被那刀氣割得裂開數條大口子,形勢危險無比。

  此刻,對敵時無往不利的光影之心完全無法施展,龍虎拳朮因為被本我的一龍一虎之力擊敗,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點陰影,平時他根本察覺不錯,但是此刻生死存亡,他才猛然發現,他用的最多,領悟最深的龍虎拳朮竟然沒有信心在此刻使出來。他竟然在這生死存亡之時,陷入了武學障礙之中。

  他深深吸一口氣,想要平靜下來。但是眼前卻驀地閃過本我那瘋狂扭曲的臉,“你這個廢物,我注定要比你強。你的狗屁拳意,哪里記得上我的以無上殺氣霸道催動的龍虎之力。”

  腦子混亂無比,忽然眼前銀光耀目,同時森冷無比的刀氣已經罩體而來。耳中猛然聽到鐵仁義的狂叫聲;“給我斷!”聲音之中遮掩不住的充滿著即將見血的快感。

  遠遠站在岩石之上的朱遲大吃一驚。事情的發展之快簡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義云天雖然處于下風,卻也是有攻有守,但是只是一瞬間的功夫,竟然陷入了危急之境。他離的太遠,想要救援,竟是來不及。竟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鋪天蓋地的銀色刀氣將義云天罩住。

  但是驀然間,朱遲的眼睛睜得巨大無比,臉上眼神更是驚異無比。他在剎那之間,竟然看到此生從未曾見過的情景。

  刀氣裂膚,好像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子在割。義云天腦子里一片混亂,竟是想也未想,左手揚起,似乎閃過微弱的白光,然后快速的一穿,竟然在剎那之間穿過凜冽的刀氣,穿過銀魚斬,然后感覺到一股超強的阻力,想也未想,左右一晃,竟然閃電般破開那股阻力,將整只左手突入其中。突入之后,阻力大增,義云天又是左右一晃,但是這一下卻遭到了一股強大無比的阻力。那阻力又突然間化作一股反撞力,狠狠的將義云天的左手彈了出去。

  以上說來話長,但實際上不過是發生在短短的一瞬間。几乎在義云天的左手被彈出去之時,他耳中先是聽到肉體被撕開的聲音,然后是鐵仁義痛苦無比的大吼聲。

  隨著這大吼聲,那十刀斬的威力陡然消弱一半以上,然后斜斜的劈在義云天的腹部。
第六十二章   殺

    那十刀斬雖然減弱了一半以上的威力,但是劈在義云天的身上,也足夠將他這血肉凡軀連劈十次的。

  但是那刀劈在他身上,就聽到發出兩聲清脆無比的碰撞聲。然后,義云天砰的一聲,被重重劈出數十米外。雖然看的出來神色痛苦無比,但是身上看起來卻是毫發未傷。

  另一邊的鐵仁義卻是受了重傷,胸口位置,被義云天用異能撕開一個大的口子,鮮血狂涌而出。義云天的異能是穿透,以前他都是快速穿越而過,但是今日異能在穿透活的生命體的時候卻遇到了極大的阻力,所以不經意間左右抖動了一下,竟然將鐵仁義的胸口撕裂了一條大縫。

  這是一個全新的境界,徹底將非戰斗性的穿透異能向戰斗性的異能跨了一大步。

  伸手飛快的點了胸口傷處的穴道,暫時將血止住了。鐵仁義瞪著義云天,兩只銅鈴大眼內滿是不可思議的駭然之色,“你,你剛才用了什么武功?竟然可以無視我的刀氣和銀魚斬,直接就穿過來了!”

  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了一些,那一臉的粗獷也被一點憔悴所代替。

  義云天抱住腹部,臉上全是痛苦的神色,過了半晌,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痛苦之色退去不少。慢慢的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大一小兩塊身份牌來。這兩塊身份牌自然就是取自蕭自流和義新身上的那兩塊。他一直放在懷里,想不到在這最緊要的關頭竟然救了他一命。

  鐵仁義的十刀斬竟然斬在了那兩塊身份牌上。那兩塊身份牌一塊玉質,一塊金質,但是也不知道為何卻是堅硬無比,竟然硬生生的抵御住了銀魚斬。翻過身份牌,赫然有一條清晰無比的刀痕印在上面,觸目驚心。

  “真是運氣!下次可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他收好身份牌,剛剛邁出一步,忽然臉色微變。雖然那銀魚斬被身份牌擋住了,并抵御了一半以上的力道,但是他的腹部丹田依舊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小子,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話呢?”鐵仁義瞪著銅鈴大眼,看來如果沒有從義云天的口中知道答案,他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這是我保命的殺手锏。鐵兄覺得我會告訴你嗎?”義云天心中嘆息,異能絕對是他的最后殺手锏,同時也是他心中最大的祕密。如果有可能,他真恨不得將鐵仁義殺掉。但是,現在顯然不合適,因為還有一個朱遲在一旁。以現在他的狀態,他不一定能夠打得贏朱遲。最重要的是,他也對朱遲下不了手。

  “哼哼!”鐵仁義哼哼兩聲,顯得十分的不滿。忽然他臉上現出猙獰神色。

  “朱老四,還不干掉他,難道你還對他還有同門之情!”這几句話太過用力,他痛苦的喘了几下,“這小子已經被我刀氣傷了,武功最多剩下六……”

  身旁人影一閃,朱遲的聲音響起;“遵命。對這種人哪里還會有同門之情!”金色刀芒閃過,朱遲手刀干淨利落的一刀斬斷了鐵仁義的頭顱。

  鮮血噴濺。鐵仁義的頭顱像一顆皮球一樣向山下滾去,兩眼圓睜,似乎死不瞑目。他死前一定搞不懂,為何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好欺負的胖子,能夠對自己下這種狠手。

  朱遲揮了揮手掌,一臉的厭惡神色。他的手刀已經達到較高的境界,掌緣處金光閃閃,竟是一滴鮮血都沒有沾到。

  “這個家伙,以為是門主的弟子,就可以騎在我們的頭上。做夢!”

  看到朱遲如此滿不在乎的將鐵仁義殺掉,義云天陡然生出一股陌生的感覺。雖然說他在地球的時候也見過不少的死人。但是最多就是意外死亡,了不起就是被刀捅死或者槍殺。但是現在眼前的這一幕,用手刀一刀將人頭顱斬下,還是給他相當大的震撼。

  “朱遲我也認識很長的時間了,想不到平時笑吟吟憨厚的一個人,殺起人來竟也是如此的干脆利落。不知道是我看錯了他,還是不了解這個世界。”

  “老七,想什么呢?這個世界,就是一個殘酷的世界,如果你不狠一點,下次被人砍頭的就是你自己。”朱遲恢復先前的一臉憨厚的模樣,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是冷酷無比。

  義云天心中一震。這是一個沒有法律,沒有政府的世界,拳頭硬的就是真理。

  “聽說你要去凡人境。看在師兄弟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凡人境匯聚了魔境、妖境、武境來的各種各樣的高手,三教九流,無所不包,你若不想死在那里,最好狠一點。正義,善良,這些東西,從來沒有獲得過進入那里的通行証!”朱遲淡淡的說道。

  “多謝四師兄提醒。”義云天心中一凜,這句話說得是真誠無比。異界義云天的腦海內關于凡人境的記憶實在是太過貧乏,若是沒有朱遲的提醒。義云天還當真以為凡人境和大光明武境一樣的風平浪靜呢。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告辭!”朱遲胖胖的身形一晃,從義云天的身旁飄過,“小心一點后面,鐵仁義死了,他還有几位師弟一定會一起合力對付你的!”

  義云天點了點頭,說道;“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等朱遲的身形消失不見,義云天盯著鐵仁義的尸體看了片刻,默默的開始前進。路還是要走的,無論前方有什么困難。

  走出十多步,忽然發現前方一顆大樹上一個斜伸出來的樹枝上挂著一個包袱。看情形,應當是鐵仁義的。看了看自己這身破爛的衣衫。他不由得心動。雖然動死人的東西不道德。但是事急從權嘛。而且在地球的時候,他干的就是不問而取這份很有前途的職業。

  解開,里面有五十兩銀子和兩身換洗衣服。將衣服換上,有點不合身,偏大。從自己的破衣衫上撕下几條帶子將衣服扎緊,這才滿意。看了一眼那五十兩銀子,他猶豫了一下,終于沒有動。

  將另一身衣衫放進自己的包袱里面,義云天扔下自己的破衣衫和那五十兩銀子,步伐輕盈的向前走去,很快就消失在黃昏的夜色里。
第六十三章   跟蹤者  冒險

    “呼!”義云天睜開眼睛,緩緩的呼出一口濁氣。

  經過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療傷,受損的丹田處已經好了大半,接下來,只要繼續用真氣療傷,一定可以痊愈。

  而他受損的意識,也已經修復了八成以上。

  站起來,看了看天色,太陽已經升起好高了。將昨天晚上剩下的烤肉拿出來吃完。他開始繼續上路。此時已經離大光明武境的邊境還有七八天的路程。走到中午的時候,他忽然有一種被人跟蹤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淡,若有若無的樣子。

  他不動聲色,繼續前行。過了片刻,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依舊存在。既然能夠被他感應到,那么說明跟蹤之人的修為跟他不會差得太遠。不然如果跟他差不多,或是高于他的話,他應當感覺不到。

  跟蹤其實應當算是技朮活。有的人跟蹤技術高明的話,就算功力和被跟蹤之人相差太遠,也不會被被跟蹤者發覺。不過現在跟蹤義云天這人雖然跟蹤技術不是太好,但是藏身匿跡的本領卻還相當不錯。義云天好几次跑到山坡或是大樹上假裝看路,都沒有發現那人的蹤跡。不過也不排除義云天搜索的本領太也糟糕。

  既然發現不了,義云天也就聽之任之。不過在提高警惕的同時,他也在不斷的思索到底是何人在跟蹤他。第一個受到懷疑的就是鐵仁義的几位師弟。

  其他的他實在想象不出還有誰功力和他差不多,卻要跟蹤他的。

  就這樣,又一個下午過去了的時候,那種被跟蹤的感覺依舊還在。當黃昏來臨,義云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白天的時候還很好跟蹤,到了晚上跟蹤者不但要注意腳下不能弄出聲響,晚上黑黑的也很難察覺被跟蹤者的行蹤,一個不好就會反被伏擊了。

  當天色終于黑了的時候,義云天依舊沒有打算停下來休息的意思。中午的時候他特地做准備了一點食物,所以拿出來一邊啃,一邊趕路。果然如他所想,黑夜確實給跟蹤者造成了相當大的難度,特別是跟蹤技術不夠好的時候。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開始時斷時續起來,說明跟蹤者已經開始有跟丟他的危險。若不是天色還有一些朦朧的月光,恐怕情況更加糟糕。

  過了片刻,義云天感覺時候差不多了,因為前方路旁出現了數十課茂密的大樹。義云天身形一轉,藏身在了其中最不引人注目的一顆樹的后面。然后屏息凝神,開始守株待兔起來。

  按照他的想法,因為跟蹤者有了跟丟他的危險,那么很可能心情就會感到有些急躁,然后速度也會加快,這樣一來,就會缺乏足夠的小心和警惕。而義云天也一直表現的很好,好像壓根不知道自己被跟蹤了似的。這樣又會讓跟蹤者產生麻痺。

  夜色深沉,只有淡淡的月光照射下來,投射出一大片光怪陸離的陰影。山道上安靜的出奇,不要說夜里活動的野獸,就連昆虫好像都已經睡著了一般。

  義云天緊緊的貼在樹背后,神情嚴肅,將意識全部散開,嚴密的注視著來路的動靜。一分鐘過去,十分鐘過去,二十分鐘,半個小時過去后,依舊是一點動靜都沒有。那個神祕的跟蹤者,就好像消失了一般。

  “難道他把自己跟丟了?”義云天想到。不過很快他又搖了搖頭。

  “難道已經退縮了?”他又想到。不過這個也不是很有可能。那人都跟了半個晚上了,如果要退縮的話早就應該退縮了。

  “看來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綻,被他發現了!”義云天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不過對于這種深夜跟蹤和反跟蹤他也沒有多少經驗,所以,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露出了破綻。

  既然跟蹤者沒有上當。那么他也不打算繼續前進。縱身飄上大樹上,安然入睡。人不是鐵打的,就算修煉了武功也一樣。況且他還有傷在身,充足的休息才能夠讓傷口好的更快。

  第二天,運轉真氣調息之后,發現自己的丹田已經好了八成以上,而意識也恢復了九成。吃了一點東西,精神抖索的開始上路。一開始還好,但是半個小時后,那種被人跟蹤的感覺又再出現。

  從感覺上判斷,依然是昨日那人。看來那人昨天晚上離著義云天并沒有多遠。義云天一上路他馬上就跟上來了。對這個總是跟蹤在身后的尾巴,義云天頗有點無奈的感覺。明明知道在身后,可就是發現不了。設計伏擊吧,他又不上當。

  不過這種被跟蹤無奈的感覺在中午消失了,因為身后的跟蹤者也消失了。消失的非常突兀。義云天一開始還不以為意,但是周圍的地勢越來越險要的時候,他開始感覺到一點不妙。這里山道開始變得狹窄,兩壁都是高高的山刃,若是有人埋伏兩旁,就是一個極佳的伏擊之地。

  如果那人真的是鐵仁義的師弟的話,跟著自己顯然就是為了確定自己的行蹤。如果他手上有可以通信的手段,那么自己的行蹤很容易為鐵仁義其他的師弟知道。現在地勢如此險要,鐵仁義的几位師弟如果在這里伏擊自己,那么自己除非功力上升到長老境界,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不過現在自己既然提前發現了,那么形勢還不至于惡化到無可救藥的地步。從一管窺一豹。鐵仁義的几位師弟功力應當都在立身后期和上乘中期左右徘徊,那么,他們應當不會獲得下山歷練的機會,所以對于如何伏擊其實也沒有多少經驗。而且,伏擊也有很多的講究,伏擊一個人,一個身懷武功的人,一個有了警覺的身懷武功的人,其實還是相當困難的。

  那么,自己應當……

  他輕輕一笑,身形一閃,不再慢慢的走路,竟然將輕功施展到極致。他倒要看看,鐵仁義的几位師弟到底能不能把他留下。

  他將輕功施展到極致,几里的山道一轉眼就略過。前方道路擴大,兩旁的岩壁上也開始出現茂盛的植物,他冷眼旁觀,卻始終還沒有發現鐵仁義師弟的蹤跡。反而自己一陣疾奔,丹田處還有些隱隱作痛。

  “難道自己猜錯了!”

  他將速度放緩,深深的調息几下,那丹田的隱痛才平息下去。這時兩旁的岩壁開始變矮,山路也更加寬敞了一些。前方忽然有一個轉彎。他心中一動,將呼吸調到最輕最緩,悄悄的側身走了過去。還未走近,就聽到轉彎處那邊傳來輕輕的話語聲。

  “三師兄,那叛徒怎么這么慢?待會抓住他,我要把他千刀萬剮,以祭奠鐵師兄在天之靈!”一個年輕人的聲音響起。此人對鐵仁義似乎極有感情,說話時語氣激憤無比。

  “果然是鐵仁義的几個師弟!”義云天屏息凝神,繼續傾聽。

  几聲兵刃劈斬岩石的聲音響起,顯然是那個年輕人激起了鐵仁義師弟們的仇恨。

  “放心,半個小時前已經上山頂看過了,以他慢吞吞的速度,起碼還有半個小時才能過來。”又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響起。

  “不過,也不可不妨,這人十分狡猾,昨天晚上還想設計伏擊我,幸好我警覺,沒有上當!”這人說話陰柔,聽口氣正是跟蹤義云天之人。

  “那好,我們四個埋伏起來,老六,你上山頂看一下,注意隱蔽!”一個比較老成持重的聲音響起。

  “五個人。哼,還真是看得起我!”義云天聽到這里,已經將他冒險前來的目的達到。不錯,他之所以冒險前來,其實正是想搞清楚鐵仁義師弟的人數。

  他眼睛之內閃過一道寒光,忽然悄悄的退出一百米。看了看兩旁已經低矮不少的岩壁和茂盛的植物,一個計劃在他心中形成。
第六十四章   埋伏  寒淵河

    施展開清風拂動身法,他悄悄的攀上右邊的岩壁。因為岩壁上生長著茂盛的植物,所以這一點對于他來說一點困難都沒有。

  即將接近山頂的時候,他放緩了速度。然后支起耳朵,傾聽動靜。越往上,風就越大,一陣風吹過,隱約的傳下几聲疑惑。

  “咦,那個叛徒跑到哪里去了?怎么到處都看不到他?”

  義云天嘴角微微露出冷笑。上面那人應當就是所謂的老六了。他剛才想的計划其實就是各個擊破。現在這個老六孤身一人,他有很大的把握能夠在其他人反應過來之前將他干掉,最少也要將他打成重傷。

  從聲音上確定老六面向自己這邊,悄悄的從左邊繞過去。上到山頂,一個身形瘦小的男子正趴在一塊岩石后面不斷的向山下探望,一邊看,一邊還在嘀咕。

  “這個叛徒還真是狡猾,到現在都還沒有看到他。不行,我得下去告訴二師兄他們,不能讓他跑了!”

  義云天冷笑一聲,將身法施展到極致,眨眼間到那人身后,一拳轟出的同時,一邊微笑道;“已經遲了!”

  他的龍虎拳術因為受到本我的影響,一直有一些心理陰影。所以現在一拳轟出,只是龍虎拳術小成之后的拳若千鈞。本來已經達到的舉重若輕的拳意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至于幻之意境,也受到了影響,而且意識還只是恢復了九成,還沒有完全恢復,竟也是施展不出來。

  這樣一來,義云天的武功竟是大打折扣,可見武學越到后來,越是心的修煉一說不假。雖然如此,不過收拾眼前這個瘦小的男子老六,卻也是綽綽有余。此人既然名為老六,自然是鐵仁義最小的一個師弟,修為最低,竟然只是立身后期的修為。

  義云天一拳剛剛轟出,那老六已經閃電般回轉身來,然后一掌拍出。看他臉上神情,不但沒有想象中的驚駭之色,反而嘴角略微帶著一點譏諷之色。

  義云天心中一沉,泛起一種不妙的感覺。但是牽一發動全身,此時已經顧不得許多。沉重如山的拳勁重重的轟出,驀地觸到數層回旋反復的柔和掌力。

  “旋風落葉掌!”義云天悶哼一聲。這旋風落葉掌是朱遲除掌刀之外的另一門武學,他太熟悉不過了。這老六的旋風落葉掌竟猶在半年前的朱遲之上,掌力層疊回旋,將他沉重的拳勁一一卸開。不過到底兩人功力相差頗遠,義云天如山的拳勁被他卸開六層,余下的四層重重的轟擊在他的掌心。

  悶哼一聲,那老六受力不過,重重的撞在背后的岩石上。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不過那老六倒也是條硬漢,眼中陰狠的神色一閃而過,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個叛徒,殺我大師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義云天心中震了一下,但是臉上兀自帶著笑容,淡淡的笑道;“是嗎?”說完,又是一拳閃電般轟擊而出。他這一拳聲勢浩大,雖然拳意依舊是拳若千鈞,但是看起來似乎比剛才那一拳強上不少。

  那老六臉上終于露出駭然的神色,雙腿略微一屈,身體忽然平平躍起,然后雙掌螺旋拍出。義云天嘿嘿一笑,拳頭重重的轟向老六的下盤。那老六臉色一變,他之所以躍起,就是因為義云天拳勁太重,他不想再次撞在背后的岩石上。可是技不如人,當真是顧此失彼。

  百忙之中老六忽然屈腿一彈,這一招是如云如風腿的妙招。這一腿彈出,剛好將義云天的拳頭封住。可惜,義云天拳勁爆發,啵的一聲,那老六慘叫一聲,被一拳打斷小腿骨,然后重重的摔下山去。

  似乎聽到了老六的慘叫,山頂四周忽然響起几聲驚呼。義云天神色不變,從剛才老六的話里他就知道他中了埋伏。他剛才自以為得計,想要各個擊破,但是鐵仁義的几個師弟卻也料到了這一招,想要給他布置一個請君入瓮。但是義云天也是很機警的人,在地球時候也算得上一位盜賊大宗師,很快識破了他們的計策。他將計就計,將那當做誘餌的老六打成重傷。這樣一來,就去掉了對方五分之一的戰力。

  對方很顯然沒有料到這一點。按照他們的想法,擁有旋風落葉掌的老六,只要略微拖延一下時間,他們就能夠成功合圍,將義云天滅殺于這山頂之上。只是可惜,世界上就算有完美的陷阱,也不是這几個還沒有出山歷練的低輩弟子所能夠布置的。所謂,己算人,人亦算己。大家各自算計,就看誰的實力強,運氣好了。

  將老六一拳打下山頂,義云天沒有遲疑,雙腳一點,身體就好像裝了強力彈簧一般向后飛退,退勢將近之時,身體已經轉了三百六十度,已經變后退為前進。

  按照他的想法,這几人都是師兄弟,老六慘叫一聲掉下山去,這剩下的四人怎么樣都會關心則亂。果然,當他一沖而下的時候,正有一個瘦高男子帶著焦急之色向山上急沖而來。

  那男子忽然見到一人向自己方向沖來,竟然下意識的想要讓開。但是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正要拔劍。義云天已經狂沖而下,同時一拳轟出。這一拳帶著沖勁沖出,那人倉促間哪里敢擋,身形一側避開之時,義云天已經一沖而下,瞬間就在十多米之外了。

  那人又是愣了一下,然后終于狠下心腸,不再管老六的死活。大喝一聲;“那叛徒從這里逃走了!”說完,展開輕身身法,急追而去。但是這么一耽擱,已經和義云天拉開不短的距離。

  義云天雖然并不主修輕身功法,但是那清風拂動身法施展開來,卻也是快捷非常。那瘦高男子真氣修為也是上乘中期,輕身功法和義云天在伯仲之間,不過起步晚,落下一段距離,不過卻緊緊追著不放。在他后面,陸續有二人緊緊的追來。他們本有五人,但是老六被打斷腿骨,還有一人留下照料。

  四人展開輕功,將身法使到極致,向前飛奔。這是一場心性的較量。不過大家練武之人,誰不是都有一顆堅毅不饒的心。整整數個小時過去,情況依舊。

  慢慢的,隨著時間的推移,義云天的劣勢出來了。他的丹田其實并沒有痊愈,只是好了八成而已。數個小時后,先是隱隱作痛,繼而是大通。他身上汗珠滾滾留下,不一會兒就像從水里撈出來一樣。

  他此時心里后悔的很,他一開始察覺到有埋伏之后,應該立刻轉身就走,不該冒險去查對方的人數。而在得知對方有五人之時,更不應該生出各個擊破的心思。

  到了現在這個情況,就已經成了一場拼毅力,拼運氣的馬拉松了。

  丹田越來越痛,真氣運行到丹田處時,好像有刀在割。他心中飛快的轉著念頭,若是再沒有轉機,他怕是過不去今天這關了。再奔一陣,前方忽然傳來水聲。他大喜,急忙奔前一看,前方一條好大的河流,黑沉沉的竟是從南往北流向。此時義云天哪里顧得其他,縱身跳入河中,他的水性雖然不高,但是順流而下,卻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跳入河中,那河水竟是冰寒無比,義云天心中大驚。現在不過是初秋,又是在東方,怎么可能會有這么冷的水。此時已經不可能再出去。只得運轉真氣,抵御奇寒。

  河邊,那瘦高男子停下,過了片刻,后面兩人也趕到。

  “二師兄,這叛徒跳入這寒淵河內去了?”

  “不錯!此河冰寒無比,直通向北方冰原內的萬丈寒淵。那小子除非身具純陽真氣,否則定是被凍僵而死。我們只要順著河流而行就是。走!”那瘦高的二師兄說完,帶頭前行。
第六十五章   金丹道

   那河水冰寒無比,一開始的時候義云天還頭腦清醒,運轉真氣抵御奇寒。但是過了片刻,就感覺那奇寒開始一步一步的滲透入自己的五臟六腑,滲透入自己的丹田經脈。

  這還不算什么,在那奇寒滲透入他的五臟六腑,奇經八脈的時候,他的腦子也開始昏沉起來,好像已經十天十夜沒有睡覺一般。這種想要睡覺的感覺比寒冷更要命。寒冷從外而內,還可以運用真氣抵擋。但是這種想要睡覺的欲望卻是從內到外,一經發作,便一發不可收拾。

  一股潛流從后面沖了過來,將昏昏欲睡的義云天卷的向下沉了好几米。義云天猛的打了一個寒戰,然后稍微有些清醒過來。這才發現情況有點不妙。但是待要掙扎,卻發現自己全身都已經被凍僵,根本連一根小指頭都動不了。

  “糟糕,難道我要死在這里了?”求生的欲望發作,義云天用力一掙,竟然被他掙扎的動了一動。這一動,恰好救了他的命,將他從那股潛流之中解脫出來。沒有那股潛流的席卷吸引之力,義云天很快的浮上河面。

  浮上河面之后,他有些貪婪的呼吸著空氣。但是很快,那股昏昏欲睡的感覺又籠罩住了他。那股奇寒也在一步一步的將他的經脈都凍住了。義云天腦袋一沉,終于不可抑制的沉入了那昏睡之淵。

  義云天載波載沉,被那寒淵河帶的向北流了數百公里。越向北,河水就越發寒冷,義云天的經脈血液就被凍得越發厲害。幸好他體內真氣緊緊的守護住了丹田、心臟、大腦三處地方,換了一個普通人,早已經是凍死了。不過,此刻的義云天情形也不是很好,若是再這樣下去,遲早也是一個死字。

  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義云天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地上了。先是眼皮發澀,然后是全身的肌肉全部痛的厲害,略微運轉一下真氣,那真氣只不過略在經脈一運行,就好像刀子在刮一般。

  “你醒了啊!你全身經脈肌肉全部都被凍傷,此時不宜運轉真氣。來,喝口熱湯再說!”一個中年溫潤的男子聲音在他的身后響起。

  使勁睜開眼睛,義云天吸了吸鼻子,他已經聞到了扑鼻的肉香,然后耳朵里還聽到了木柴燃燒的劈啪聲,但是就是沒有聽到人的呼吸聲和其他的聲音。齜牙裂嘴的爬起,然后轉過身,就看到一個穿著一身白色寬袍的白淨中年人正聚精會神的拿著一柄木頭勺子,在支起的一口大黑鍋里攪動,濃郁的肉香就從那黑鍋里隨著裊裊的水汽不斷的飄散開來。

  慢慢的坐倒,義云天慢慢的伸了一下懶腰,肌肉酸痛無比,但是也不妨礙骨骼發出一陣輕微的爆裂聲。

  “大叔,是你救了我嗎?”義云天問道。

  “大叔?”那個中年人顯然第一次聽到有人稱呼他為大叔。

  此時義云天才想起,應當叫前輩才是。連忙又說道;“前輩!”

  有些古怪的抬起頭,兩只清朗如天上日月的眼睛略微在義云天臉上轉了轉,那中年人微微點了點頭。

  見到中年人點頭承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義云天頗為尷尬的說道;“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實在慚愧。”

  “有什么報不報的,舉手之勞而已。你此時不宜說話,喝點熱湯再說!”口中說著,也不知道他從哪里拿出一個白瓷碗來,滿滿的給義云天盛了一碗。

  義云天接過,肚中也實在餓的很了,也不嫌熱,几口將那碗肉湯喝完。那肉湯內也不知道是什么肉,當真是鮮香無比,几乎剛剛入肚,就化為一團暖氣,在他的經脈內緩緩流動。流動之處,那受損的經脈就如同被超級按摩師按摩了一般,無比舒爽。喝完之后,那中年人接過,又給他盛了一碗。直連喝了五碗,義云天才有了飽的感覺。

  接過那碗,中年人用水洗了一遍,這才給自己盛了肉湯,喝了起來。義云天這才注意到,原來只有一只碗。顯然,這一副吃飯的裝備原來只是中年人一個人享用。

  中年人飯量很大,直到將整口大鍋內的肉湯全部吃干淨,這才長呼一口氣。然后提著大鍋,白瓷碗,也不知道上哪里清洗去了。等一切搞定的時候,義云天已經緩緩的運氣在體內運行了一個周天。

  情況比他想象的還好。那肉湯內估計放了某種治療經脈的藥物,一個周天運行下來,一開始真氣運行的那種刀割一般的感覺消失不見,反而略微有些麻癢。

  “小子,看你武功也不是很差,怎么會無緣無故的跑進寒淵河內去的?”中年人靜靜的盤坐在義云天的對面,不時的拾起一些乾柴投入火堆之中。

  義云天苦笑一下,將經過情由大略的說了一遍。不過卻隱瞞了事情的起因。只說是几個仇家。

  “哦,小子,看你描述的情景來看,那應該是在東寒谷一帶。你可知現在此地何名?”見義云天搖了搖頭,那中年人接著道;“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這里就是樂游原!離那東寒谷差不多有上千公里!”

  “什么?距離有上千公里!”義云天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竟然在那河中順流而下一千多公里。感覺那河流速度也不快,那豈不是說距離投河那天,已經過去起碼四五天了。

  “你叫什么名字?”

  猶豫了一下,義云天說道;“小子義云天!”

  “姓義?義氣的義?”中年人問道。得到義云天的肯定回答之后。他眼睛內忽然一亮,然后仔細的打量義云天一會,又問道;“不知道百多年前,名震天下,號稱數百年來唯一一位大宗師并成功飛升的義陰陽義前輩是你什么人?”

  “正是先曾祖!”義云天硬著頭皮說道。有一個太出名的祖先,而自己武功低微,實在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哦,那么令尊是義驚雷嘍!”中年人繼續問道。

  “正是,前輩認識先父?”心中暗暗叫苦,他可別有什么想法才好。義驚雷死前留下的驚天祕密想來對人的誘惑無比巨大,這人可不要有什么歪念頭才好。

  “先父?原來已經……”中年人露出回憶的神色,“年輕時候見過几面,不是很熟悉!”

  兩人話說到這里,都沉默起來,義云天感覺有一點尷尬,便問道;“不敢請教前輩尊姓大名,出身何派!”

  “我姓何,叫何至道。出身金丹道。現今忝為派中長老!”何至道說道。

  金丹道?義云天心中一凜。這可是大光明武境之內排名前十的門派。能夠身為長老,那么功力至少也要達到大長老境界。這樣的一個人,不在派中修煉,卻跑到這里來,莫非有什么事情不成?
第六十六章   丹火

    “時候不早了,睡吧!”何至道伸手輕輕一揮,數十根乾燥的木柴被一股極為柔和的勁力卷起,然后一根根的極為整齊的添加到火堆上。火光猛然一暗,但是很快那些木柴都熊熊燃燒起來,散發出無盡的暖意。

  義云天往火堆前湊了湊,他身體經脈俱都被寒氣所傷,感覺到火堆的所散發出來的光和熱,登時全身都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服。抬頭向何至道看去,卻發現他已經合上雙眼,腰身挺直,盤膝而坐,雙手似乎隨意放于膝上,但是那食指、小指卻又暗合著某一種節拍不住的跳躍。

  咦,跳躍?他以為自己眼花。再仔細一看,卻又發現那食指、小指好端端的放在膝上,哪里有什么跳躍!

  果然是自己眼花。義云天將視線移開。接著跳躍的火光,略微打量了一下何至道的面容。長發隨意披于肩上,兩道修長的眉毛,鼻子挺直,眼睛閉著,神情肅穆而又不失輕松,看起來就像是一尊得到的佛像。

  “金丹道,金丹,怎么聽起來像是地球上的道家!”義云天收回目光。心中嘀咕几句,也隨著閉目盤坐,開始運轉真氣。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已經將真氣運轉三十六個大周天,若是以往,到了此時應當是全身暖意,薰薰乎若朝陽斜照,意意然似萬籟無聲。但是此刻,卻感覺渾身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一陣冷風吹過,感覺渾身上下冰冷無比,好似墜入數九寒天。

  這才猛然驚醒,心中暗叫一聲糟糕:“定是寒氣發作!”在那奇寒無比的寒淵河內連泡了數天,那寒氣几乎已經侵入筋骨。此刻夜冷寒重,登時發作。

  寒氣侵體,若是身懷純陽真氣,驅除出去卻也不甚困難。義云天修煉的清水流,顧名思義,此種真氣當是近于水。水性寒,用來驅除寒氣卻是事倍功半。

  當下他全力運轉真氣,沒有想到那奇寒反而更加的厲害,几乎要將他全身凍僵了。沒有辦法,停止運轉真氣,說來也怪。真氣一旦停止運轉,那種冰冷的感覺卻也隨之停止。見到真氣停止運轉寒氣也隨之停止,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明白這真氣運轉和這寒氣有什么關係。

  過了片刻,就在他以為萬事大吉的時候,他的心中開始莫名的燥熱起來。先是至寒,后是燥熱,一至于體表,一生于心間。后者顯然更加難以對付。

  他思索片刻,但是那燥熱越來越是厲害。讓他煩躁莫名。平常時候,若是心中煩躁,稍微修煉一番不動如山根本經即可心如止水。當下他屏息凝神,開始修煉不動如山根本經。

  不動如山根本經是關于心神和意識方面的修煉。這一修煉,登時讓他大吃一驚。數天前已經恢復了九成以上的意識,現在竟然無比的虛弱。全盛時若是意識如海的話,現在竟然只是潺潺的一條小溪。

  “難道那奇寒竟然還有侵蝕意識的作用?”他心中如是想到。

  心中越發的煩躁起來,好像升起了一團無形無質的火,將他架在上面不斷的炙烤。同一時間,腦海內諸般幻象分至杳來,光怪陸離,不一而足。

  在這個最要命的時刻,他竟然引動體內心魔。他自附體到異界義云天的肉體上來,雖然乏人指點,靠著自己的勤奮,修煉方面卻也是一帆風順。但是此刻,竟然引動體內心魔。

  實際上,他體內的心魔自那日被宗師級高手藍天雄誘發體內本我時就已經深種。他的心內殘留陰影,而導致龍虎拳朮不進反退就是明証。不過,此刻,無疑是他最虛弱的時刻,那心魔竟也在此刻發作。

  腦海內的幻象越發的清晰起來,最后竟全部化成本我那張充滿了欲望、扭曲的臉。

  “哈哈,義云天,我說過我會回來的。現在你給我乖乖的受死吧!”本我瘋狂的大笑。笑聲滾滾,像是山崩海嘯一般的在他的心頭轟然炸響。

  義云天悶哼一聲,他知道這一定是幻象。所以絲毫不加理睬。同時一直默念道;“這是幻象,這是幻象。不是真的!”

  若是平常真氣意識全盛之時,義云天當有八成以上的把握的戰勝心魔。但是此刻,正是他最虛弱的時刻。那本我的幻象越發的真實可怖起來。竟漸漸的將義云天的心神擾亂。

  就在義云天感到渾身火燙,就要燃燒,意識也漸漸陷于混亂的關鍵時刻。忽聽一人輕聲說道;“全身放鬆,不要抵抗!”

  聲音渾厚,卻又帶著清朗乾脆。正是金丹道的長老何至道的聲音。于此同時,一根冰涼無比的手指飛快的點在他的眉心。

  聽到是何至道的聲音,他心神一鬆。然后從那根手指上,一股渾厚無比的灼熱氣息涌入。

  隨著那灼熱氣息的涌入,那心魔幻象就好像春陽融雪,轉眼間就被化得一干二淨。那氣息不停,在眉心稍一盤旋,瞬間狂涌而下,路十二重樓,過心脈,直入丹田。那灼熱氣息過處,剛才還覺得冰寒無比的經脈身體頓覺暖意融融,飄飄然如洗溫泉。

  義云天舒服得直欲手舞足蹈。忽聽何至道大喝道;“意守丹田,不可放鬆!”心中一凜。猛覺那灼熱的氣息在丹田內盤旋飛舞,好像變成了一團火。

  再過片刻,他全身熱汗滾滾,蒸汽騰騰,偏偏肌膚冰寒徹骨。同時,在丹田內,何至道涌入的灼熱氣息越發的熱起來。若是一開始只是一團火的話,現在已經變成了火海。

  氣流滾滾,真氣沸騰如火。忽聽何至道一聲大喝:“開!”

  丹田內那團如火的氣息忽然爆炸開來。爆炸的同時,義云天聽到丹田內似乎有物破開的聲音,然后騰的一聲,一點微弱卻又頑強無比的火苗從他的丹田升起。那火苗渺小如豆,偏偏卻又散發出無比暖意。

  正在義云天驚奇于那火苗的時候,何至道的龐大氣息逆流而上,瞬息而至左右兩肩,稍一盤旋,義云天的兩肩就好像墜入火海。又是騰的一聲,他的兩肩也升起兩點火苗。那火苗隨著真氣上下飄動,渺小卻又散發出無窮的暖意。

  至此時,義云天的體內已經升起了三朵火苗。何至道的氣息一閃就沒入眉心,然后潮水般的涌進他的手指內。手指離開義云天眉心,只聽到何至道帶著些疲倦的聲音說道;“好久都沒有替人點燃丹火了。嘿嘿,還真是有些累!”
第六十七章   丹訣  指點

    聽到何至道說幫自己點燃了丹火,心中一動,正要睜眼說話,就聽到何至道喝道;“不要亂動,意守丹田,聽我口訣,全力運轉丹火,將寒氣驅除出去!”

  心中一凜,就聽到何至道將一篇極為深奧難懂的口訣說了出來。這是一篇講述如何培養體內丹火,并控制火候的丹訣。

  義云天聚精會神,將那篇丹訣記了下來,然后又按照他的指點,緩緩的運轉那丹火。

  那丹火真怪。似乎就是一點小小的火苗。但是稍微運轉一下,就有一縷縷溫暖似火的氣息從上面散發開來,然后融入全身的氣血之內。

  眨眼之間,他那被寒氣侵襲的氣血經脈就有了復蘇的跡象。他心中大喜,一邊運轉丹田,一邊就運轉真氣。慢慢的,他的身體表面升騰起了一絲絲的冰寒之氣。那冰寒之氣厲害無比,在他的頭頂盤旋良久,猶自不化。但是最后隨著義云天培養的丹火越發的旺盛起來,這些冰寒之氣才緩緩的散去。

  義云天體內丹火和真氣同時運轉,如飲醇酒,如泡溫泉,飄飄然如春陽普照。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這一番下來,他可謂受益良多。不但神清氣爽,而且將體內的寒氣全部驅除出去。

  眼睛緩緩轉動,瞳孔深處,似乎隱隱有微弱的火光在閃爍。更奇特的是,他的肌膚上似乎有光華流轉,不過,很快,這層光華隨著他停止運轉丹火而消失不見。

  好奇不已的摸摸自己的兩肩和丹田處。他想象不出為什么這里就會有什么丹火,而且還是三朵。不過這丹火倒真是奇特無比,此刻他雖然沒有可以運轉那丹火,但還是感覺得到那三朵丹火還在緩緩的跳動,那跳動的頻率是心跳的二分之一,也就是心跳兩次,那丹火才跳動一次。但是每跳動一次,似乎就有一股溫潤溫暖不帶一絲火氣的氣息流經全身,融入經脈鮮血之內,暖洋洋的好不暢快。

  不但如此,他還隱隱覺得這丹火跟真氣有一定的關系。他修煉的乃是清水流,每次真氣運行,都會有一股水勢流動的感覺,全身都清涼無比。但是剛才和丹火一起運轉的時候,那清水流真氣已經變得中性,反而變得溫暖。之所以變得如此,還應該和那丹火有密切的關系。不過,不知道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

  不過這些都要以后再觀察。

  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夜色,然后再看了看前方熊熊燃燒的火堆。火光跳躍,照射在何至道的臉上,這位金丹道的長老級高手,似乎還沉浸在修煉之中,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多謝前輩救命之恩!”義云天說道。

  “你醒了。小子,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丹火每個人都有,只是沒有點燃而已。至于那篇丹訣,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粗淺的很,以后你自己慢慢的摸索吧!”何至道淡淡的說道。

  但是很快,注目看了義云天一會,他的神情變得十分嚴肅。“小子,你怎么會讓人在意識之內種下心魔而不自知?你到底遇上了什么樣的高手?”

  義云天心中一凜,這才知道自己竟然讓藍天雄在自己的意識之內種上了什么心魔!一直以為,自己已經安全的在藍天雄的天涯何處覓知音面前全身而退。想不到還是讓這位宗師級的高手做了手腳。

  當下他詳細的將遇上藍天雄的事情說出。不過,將本我、超我等涉及地球的一些話語修改了一遍。

  聽完義云天說的事情經過,何至道也有些動容,“小子,面對藍天雄這種精通操控意識的宗師級高手,就算是我也要不戰而退,想不到你一個上乘境界的小輩,竟然可以脫身,當真是十分難得!”

  義云天能夠脫身,當然是靠了地球上面的一些知識。所以面對何至道的贊揚,他只是笑笑道;“哪里是脫身了,不是還被他種下了心魔嗎?”

  說到這里,他心頭不由得有些焦慮,體內點燃丹火,不過是驅散了寒氣,但是對于自己的心魔,卻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

  “心魔?哈哈!”何至道啞然失笑,“小子,難道你沒有學過修煉意識、心神一類的武學心法嗎?”

  義云天知道何至道要點化自己,他最缺的就是名師指點。當下不敢隱瞞,說道;“學過本派的不動如山根本經!”

  何至道聽他如此說,嘴角露出一絲冷笑,“小子,難道你的師長沒有指點過你嗎?上面第一句話講什么?”

  他知道機會難得,當下連忙說道;“第一句話是‘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至于師長,小子為師長不喜,一向是自己摸索。”

  “照啊!既然是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小子,你覺得你做到了嗎?”何至道哈哈大笑。

  義云天被他說的發了一下愣,心想;“我不過一個上乘境界的小輩,哪里那么快就達到這種境界!”當下苦笑道;“小子年輕識淺,要做到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實在不知道何年何月!”

  “哈哈,小子你這樣理解可就大錯特錯了。你平常練功之時是不是飄飄然如鴻飛冥冥,意識散發出去和整個天地溝通起來?”何至道搖搖頭,但是仍舊耐心的指點著義云天。

  “正是!”義云天肯定說道。他確實每次修煉不動如山根本經都是感覺意識散發開來,然后融入到天地里面去了。

  難道這有什么不對?他心想。

  看到義云天有些疑惑的表情,何至道冷笑一下;“大錯特錯。你可知為何我們打坐時,都是盤膝而坐,腰身挺直,然后雙手放于膝上!”

  何至道正是這樣一副標準的打坐姿勢。當下自己盤膝一坐,果然是自然而然的就雙腿盤膝,腰身挺直,雙手放于膝上。以前還真的沒有發現為什么打坐就要這樣。當下搖了搖頭。

  “一個字,穩!”

  義云天仔細一看,果然,屁股和雙膝構成了一個穩固的三角,而頭部和肩部和雙腿又分別構成多個三角。這樣一來,還真是穩如泰山。想到這里,他似乎有了一點頭緒。
第六十八章   心的修煉

   “不錯,就是一個字穩!”何至道微笑著,在火光的照耀下,看起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禪意。

  義云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自己之所以被藍天雄種下心魔,除了功力低微之外,最重要的一個應該就是自己意識修煉不穩的緣故。

  “說到這里,就不得不提心的修煉!”何至道頓了一下,他的目光忽然越過義云天,望向深深的夜空,顯得有些迷離。義云天不知道他為何忽然走神。只得靜靜的看著他。一時間,只能夠聽見木柴燃燒的劈啪聲,和不斷跳躍的火光形成的影子在閃動。

  過了片刻,何至道回過神來,只聽他悠然問道;“小子,你的人生目標是什么?”

  “人生目標?”義云天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在這個科學不發達的異界,竟然還有人討論這種問題,這似乎是關于哲學的范疇了。

  他忽然間愣住了。如果在地球的話,他的人生目標自然是盜遍天下,完成盜賊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所能夠達到的最巔峰。但是現在,自己的人生目標是什么呢?自有嗎?還是保住生命,讓自己活的更好?

  自穿越到這個世界以來,他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自己到底要干什么。因為了解的太少,所以他總是刻苦修煉,使自己這塊弱肉不被強食。所以,他總是沒空來思索自己的一些問題。

  自己的人生目標到底是什么呢?他想起了這一路走來的遭遇。他淡淡的說道;“自由和不受束縛!”說完這句話之后,他的心猛然輕鬆起來,好像之前一直有一些負重壓在上面,但是現在卻已經一掃而空。他整個人都顯得輕鬆起來。

  “自由,不受束縛?”何至道默念一遍,忽然哈哈笑道;“小子,我還以為你會回答說是變成天下第一高手。卻沒有想到是這個!”

  “哈哈,很久沒有遇到你這么有趣的小輩了。”他的眼睛驀地亮了起來,顯得逸興遄飛。忽然站起來吟道;“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

  聽他吟了這兩句,義云天只覺得耳熟,似乎是唐朝哪位詩人的詩句。何至道聲音清朗,自有一股韻味。義云天從中聽出了某種向往,某種追求。

  何至道慢慢的坐下來,他的眼睛變得很亮,好像天上的星辰。只聽他意味深長的說道;“小子,你可知我金丹道修何丹,煉何道?”

  義云天沉吟片刻,脫口而出道;“長生之丹,不老之道!”他這句福至靈心的話一出,兩人對望一眼,極有默契的哈哈大笑起來。

  何至道停住笑聲;“不錯,我們金丹道修的乃是長生之道!”他伸手一指,“你看,天圓地方,豈不是正像一只大鼎,那天地萬物,豈不正是那鼎中修煉的金丹。”

  義云天心想;“這里每天日升月落,日落月升,雖然沒有見過大海之中是不是先見帆,再見船,但是我也可以肯定這里八成是一個球體,哪里是天圓地方?”

  “我們人體,豈不也是一只大鼎,那每日修煉,豈不正是在修煉那金丹。哪日丹一成,白日飛升,豈不正是和那天地同在,得以萬世長存!”何至道說得悠然神往,恨不得立馬就可以白日飛升,成就那金丹大道。

  “恕小子愚鈍。我聽說要白日飛升的話,必須是達到那至高無上的大宗師境界。”

  “不錯!”何至道嘆了一口氣,眼睛內的亮光也陡然暗淡了一下,“必須是要達至那大宗師境界。我們金丹道,其實乃是獨辟蹊徑,金丹日成,就是那大宗師境界成就的一日。可惜,咱們大光明武境,嗯,別說我們大光明武境,就算是天外魔境,無上妖境和那凡人境,除了一百年前你的曾祖義陰陽曾經達到過大宗師境界之外,已經數百年未曾聽說有有誰達至大宗師境界了。”

  義云天聽了這話心中一震,心想:“原來這便宜曾祖竟然如此厲害!”不過,很快他就發現問題,問道:“為何這數百年來只有一人達到大宗師境界?”

  何至道聽了這話,忽然冷笑起來,笑聲之中說不出來的諷刺意味。良久才道;“無他,敝帚自珍而已!”

  “敝帚自珍?難怪你會對我悉心指點。原來你早已經不滿這種因循守舊的現狀了嗎?”義云天心想。

  何至道忽然右手一揮,那寬大的袖子呼的在火堆上空掃過。那火光嘩的一下忽明忽暗,几欲滅絕。過了片刻,才幽幽亮起來。“小子,不扯那么遠了。剛才我們說到哪里?嗯,是心的修煉。其實武功越練到最后,就越會發現,無論是遵循正道也好,邪門歪道也好,還是獨闢蹊徑,最終一條道路,就是心的修煉。只有修心,才是最終之道!”

  “修心?”義云天忽然想起自己在那鐵索橋前的一段體悟,似乎就是陡然間受到這天地的影響,然后心神得到了一次提升。

  “不錯,修心,你若想驅除藍天雄在你意識內種下的心魔,只有修心。”頓了頓又道;“淨衣門都是一群天閹或是自宮之人組成。他們因為肢體殘缺,所以心性異于常人。藍天雄更是號稱極陰極陽,說的就是他的心性一會兒陰邪,一會兒剛愎。小子,不是我嚇唬你,若是你過不了這一關,還是隨便找一處地方隱居好了。這其實也是對你心的磨練。若是過不了,你將終身停留在這一境界,終身再無寸進。以淨衣門的處事風格,下次你若再遇見那藍天雄,估計……”估計怎么樣,他沒有說,但是那意思再也明顯不過。

  “果然是太監!”想起藍天雄那宗師級的武學修為,以及那詭異的意識空間,他不由得感到心中有些駭然。

  何至道說完之后,也不管義云天聽不聽的懂,雙眼一閉,又沉浸入修煉之中去了。

  義云天見他如此,也不好再問。將剛才何至道所說在心中默念一遍;“……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心的修煉……”他默念片刻,忽然似有所悟。然后不動如山根本經的經文又浮現他的腦海。

  還是那數千字的經文。但是此刻,在義云天的眼中已經和過去發生了根本性的差別。這短短數千字,分明就是一篇如何鍛煉意識,提高心性修煉的無上心法。

  實際上,他所修煉的武功,哪一部不是清水劍派前輩大宗師所創。那些前輩大宗師對心的領悟,對武學的領悟,所能夠達到的層次根本不是他所能夠望其項背。所以隨著他的領悟能力提高,便都會對自己所修煉的武學心法有新的領悟。

  他不斷默念經文,然后整個心神沉浸到了修煉之中。

  “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意念所至,似乎整個心神都和大地連接在了一起。腦海之內,本我的幻象又再浮現,但是任他如何千變萬化,如何幻象萬千,似乎都不能動搖義云天的根基。

  不知過了多久,義云天的整個心神從大地上超脫,飄搖而入整個天地。本我的幻象如水般幻動几下,忽然如輕煙般飄散,再無蹤影。他終于成功的將藍天雄種于意識內的心魔抹去。而整個人對于武學的修煉也邁入一個新的意境。
第六十九章   別離  殺機

   當義云天睜開眼睛來的時候,只覺得神清氣爽,不但驅除了心魔,而且真氣意識都差不多恢復先前圓滿的狀態。

  眼前依舊是黑夜,只有身前的火堆散發出淡淡的暖意。對面,何至道卻并沒有閉目修煉,而是看著那火堆出神,臉色平靜無波,看起來整個身形似乎都已經融入到了那黑夜當中。

  “前輩,不知道現在是何時?”義云天只覺得肚子餓的出奇,便問道。

  “現在?”何至道回過神來,忽然似笑非笑的看著義云天:“小子,前日替你點燃丹火之后,你打坐了一日一夜。昨日晚上你又打坐了一日一夜,你說現在是何時呢!”

  “什么,這么久?”義云天大吃一驚,竟然已經打坐了兩日兩夜了,自己竟然沒有反應過來。

  “修煉無時日啊!”何至道似乎很有感慨,他忽然站起身來,身形一晃,長袖飄飄,已經去得遠了。

  “小子,不要亂走,我去弄點吃的來!”

  義云天遠遠的答應一聲。然后便四處打量起來。老實說,這里是什么地方他都一點印象沒有。夜色如墨,他站起身來,隱約的發現這里似乎是平坦的山頂,左右和后面都是黑沉沉的極陡的山壁。只有前邊是可以安全行走的道路。

  “樂游原!聽名字還以為是大平原呢,原來地形也挺復雜的!”

  何至道去得很快,不一會兒就已經提著一頭剝好皮并開了膛的一頭小鹿回來。將鍋支好,放上清水,底下加大火勢。不一會兒,那鍋里的水就開始起泡泡,再過片刻,就已經沸騰起來。

  義云天心想;“這水沸騰的好快!”一邊看那火。只覺得那火極為的奇特。跳動的外焰呈現出一種赤紅之色,而那跳動,也似乎暗合某種韻律。義云天看了一會,就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都跟著那火焰一起跳動了。

  收回目光,心知那火焰肯定是被何至道用煉丹祕法催動才會導致如此異象。

  “果然是高手,一言一行一動莫不將武學貫穿其中!”

  見水燒開。何至道隨手將那小鹿一條后腿撕開。略微一抖,就見到那整條后腿好像起了一陣波浪一般的紋路,然后砰的一下,那皮肉統統化為了手指長細繩一般粗細的肉絲。這些肉絲勻稱無比,好像就是頂級大廚用刀子細細的切出來一般。

  似乎有一陣風吹過,那萬千肉絲精確無比的一一投入那鍋中。何至道眼睛都不眨一下,飛快的將整頭小鹿撕開,然后全部化成那肉絲投入那鍋中。

  那鍋中的水歡暢的沸騰起來,那萬千肉絲上下翻騰,不一會兒,就已經散發出誘人的肉香。

  對何至道這一手精妙無比的手法,義云天直看的嘆為觀止。他心中知道,要做到像何至道這樣,手腕略微一抖,將皮肉裂成那樣勻稱的肉絲,非得有精深無比的控制力道不可。而何至道做來自然無比,不帶一絲的煙火氣息,當真是難能可貴。

  喝完肉湯,義云天全身舒服無比,只覺得這肉湯當真是天下無比的美味。他本來想要稱贊几句,不過吃完收拾之后,何至道臉色有些凝重,只聽他道;“小子,今晚聽到任何動靜都不要出聲,只當沒有看見明白嗎?”

  義云天見他神色嚴肅,慎重的點了點頭。何至道微微露出一點笑容,然后便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今晚看來是有要事發生。他這樣一位大長老境界的高手,在這荒山野地等那么多天,看來就是為了今晚!”

  他腦中左思右想,半晌都睡不著覺。后來索性盤膝打坐,一邊運轉的真氣修煉意識。就在整個身心都靜到了極點的時候,似乎從右邊的山壁下面有馬蹄聲傳來。

  他心中一動,身體已經飛快的向右邊的山壁飄去。山風呼嘯,吹在身上頗有寒意。在那右邊山壁上,只看到一條白色的身影懸空立在懸崖上,釘子似的動也不動。

  義云天嚇了一跳,走近了才發現那人是何至道,再看他腳下,卻輕輕的點在一根手指頭粗細的樹枝上。那是一株不過一米多高的臨崖樹,斜斜的向上伸出了一根細枝。

  義云天剛要說話,就聽到何至道輕輕的擺了擺手,于是知機的沒有出聲。順著剛才傳來聲音的方向看去。懸崖頗高,約莫一百多米,隱隱約約看到崖下是一片緩坡。緩坡過后,是一條南北向的寬敞山路。山路對面又是一座山峰,不過只有七八十米高,卻連綿數百米,被另一座更加高大的山脈隔斷。

  馬蹄聲是從山路的南邊傳來。過了一會兒,馬蹄聲越發的密集清脆起來,竟是浩蕩一百多人的一個馬隊。因為離得遠,再加上深重的夜色,義云天也看不清到底是何等樣人。但是只覺告訴他,這些人應當是何至道要等的人。既然是何至道要等的人,那么定然也是武功高強之輩。

  他抬頭向何至道看去。卻見他立在那細枝上,竟是紋絲不動。義云天心中有些納悶,便覺得這事有些透著詭異,便也站在崖邊木頭也似的一動不動。

  那一百多人的馬隊除了發出馬蹄聲外,竟是紀律嚴明,黑暗之中竟也不聞一點聲息。他們很快就過去了。直到看不到人影,連馬蹄聲都聽不見的時候,何至道才有了動靜。

  只聽他淡淡的道;“小子,你我緣盡于此,就此告辭。不過,最后給你一句忠告,這兩天哪里都不要去,小心的在這里呆著就沒有錯!”話雖然說得輕鬆,但是聽在耳中,似乎有一股肅殺之意。

  義云天聞言一震,抬起頭來,黑暗之中只看到何至道兩只眼睛精光閃爍。

  “前輩……”

  “不用多說。就此別過!”何至道一揮衣袖,身子就如白色大鳥一般從細枝上落下。義云天神色默然,雖然不過相處了几天,但是何至道卻救了他兩次,而且還給他在武學上指點迷津。這樣的一個人說走就走,竟頗為舍不得。

  長嘆一口氣,黑色的崖下,何至道白色的身形在空中轉折几下,再閃了几閃,轉瞬消失在黑暗之中。

  一陣風吹來,他輕輕的裹了裹衣衫,抬頭看看天,一大片濃重的烏云將整個夜空都遮得嚴嚴實實的,一點光亮都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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