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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界之武無止境 作者 : 俯視(全書完)

第三十三章 嘗試破解

   寒風吹拂,雪花飄落。但是義雲天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自己周圍的空間已經產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不是自然的,而是人為控制的。因為他此刻,正在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之內。他經驗不足,竟然被程二公子暗中構建了一個意識空間,然後偷偷的納入了意識空間之內。

    將敵人收入自己的意識空間,這是以意識修煉為主的門派所擅長的武學。像義雲天曾經碰到過的宗師級高手藍天雄,就是將義雲天收入他所構建出的意識空間內。

    這是一種非常難以防範的武學,因為一般修煉這種意識類武學的人,對意識的控制已經到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修煉到極致之後,完全可以無聲無息的將敵人納入自己的意識空間內。

    意念門,光從名字上看,就可以知道,是以修煉意識類武學為主。程二公子乃是意念門門主之子,修煉的自然是意念門的鎮派絕學----《意念如海》。

    以他長老後期的修為,雖然比起義雲天的大長老前期在境界上要差不少。但是在意識的修煉和運用上,義雲天拍馬也趕不上他。所以,竟然被他利用那一段時間,無聲無息的就將義雲天納入到了他的意識空間之內。

    「必須要盡快突破才行,雖然不知道他有多厲害,但是陷得越久,則越危險。」轉眼之間,義雲天皺著眉頭,已經將所有的厲害關係考慮清楚。

    程二公子依舊笑吟吟的站在那裡。義雲天越是不動聲色,就越是說明他已經陷入困境,毫無辦法。這是他樂見的。越是拖得久,他的意識空間就越加完善。

    「哼!」義雲天忽然冷哼一聲,「忘了告訴你,我曾經在宗師級高手藍天雄的一曲天涯何處覓知音之下完身而退。不知道你比起藍前輩來。是否更加的高明!」

    雖然經驗缺乏,但是義雲天也知道攻心為上。

    果然,聽到義雲天曾經在宗師級高手藍天雄的天涯何處覓知音之下完身而退。程二公子渾身一震,眼睛內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

    義雲天當然不會告訴他當時地詳細情況。而且以程二公子地智慧,很快就能夠醒悟這不過是他的手段而已。但是他只要把握住程二公子露出不能置信神色的那一刻就夠了。

    哈哈一笑,腳下微一用力。

    那根斜枝向下一沉,他的身體已經閃電般彈射而出。身在半空之中,右拳已經凝重無比的一拳轟出。

    右臂上忽然亮起炫目的青色光芒,雄厚的真氣瞬間匯聚在右拳之上,然後暴轟而出。登時。義雲天和程二公子之間地空間,被義雲天的拳勁擠壓,浮現出一條條蕩漾不絕的波紋。一股沉重如泰山的恐怖壓力,順著那些波紋,向程二公子壓去。

    借助那斜枝地彈射之力,義雲天將清風拂動的身法施展到極致,在拳頭轟出的同時,他的身形已經距離程二公子不足一米。拳勁產生的那股如泰山一般沉重的壓力已經牢牢的鎖定程二公子,於此同時,青光暴舞。四龍四虎之力瞬間被疊加在一起,形成一條龍形拳勁。朝著被重若泰山的拳意鎖定的程二公子轟去。

    義雲天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任你精似鬼,也要喝我的洗腳水。」

    被重若泰山地拳意鎖定的程二公子,眼睛內地不能置信的神色瞬間消失,然後微笑了一下。面對著義雲天這霸道絕倫的一拳,他竟然還能夠笑的出來,心理素質絕對過硬。

    看到他的笑容。義雲天心中忽然湧起不好的感覺。

    果然。程二公子的笑容還未從臉上消失,被沉重地拳勁擠壓形成地波紋已經毫無阻礙的穿過他地身軀。然後是青光暴舞的龍形拳勁。重重的轟在了他的胸前。

    被拳勁轟中,程二公子的身形忽然晃動了一下,然後轟然潰散開來,化作了偏偏虛無。被義雲天拳勁轟中的竟然只是一個虛影。

    義雲天一拳打空,使錯力道的感覺讓他難受的差點吐血。就在此時,身後風聲響起,一直雪白的手掌閃電般的拍來。此時義雲天還在半空之中,當真是後力已盡,前力未生之時。

    義雲天悶哼一聲,猛吸一口氣,就那麼藉著那一絲提前湧過來的掌勁,清風拂動的身法施展到極致,往前飄了那麼半尺。

    「咦!」程二公子想不到義雲天的輕身身法達到了如此高深的境界,竟然可以藉著那一絲掌勁往前飄動半尺。不過也就是驚異一聲而已,那隻手掌沒有猶豫,繼續拍出。

    多飄出了半尺,義雲天已經有了一絲騰挪的餘地。右手飛快的向後一揮,啪的一下,一股猛烈的掌勁湧來。右手飛快的一伸一縮,瞬間化解掉大半,但是剩下的一半掌勁沿著手掌直上,重重的轟進他的體內。

    悶哼一聲,雖然程二公子的實力只是長老後期,比起大長老前期差了很多。但是這一半的掌力轟進體內,依舊讓他受了一點內傷。

    身體斜斜的落在地上。義雲天閃電般的轉身,全身戒備。體內氣血翻湧,好不容易才壓下來。但是真氣運行到肩部時,已經略微感到不暢。

    前方不遠處,程二公子瀟灑的身形顯現出來。嘴角掠過一絲得意的笑容。

    「哼,不是我小看你,就算家父也不敢誇口能夠在藍天雄的天涯何處覓知音之下全身而退,何況是你這個小賊!」他又頓了一頓,「若是你妄想以此來讓我失去信心的話,那可就白費心機了!」

    義雲天深吸一口氣,剛才確實是他大意了。想不到程二公子早就料到了他這一招,竟然布下了陷阱。

    「不過想不到你竟然能夠在空中漂移半尺,還能受我一掌而若無其事,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水平。」程二公子眼睛內閃過一絲訝然之色,然後搖著扇子說道。

    義雲天冷笑一聲,眉心內的意識倏的散開,剎那間進入了光影世界。

    灰色的光影世界內,眼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緩緩流動的灰色光影。忽然他眼前一亮,在他和程二公子之間,有一層層漣漪般的暗影緩緩來回波動。

    他心中一震,知道這是程二公子構成意識空間的意識波動。看了片刻,心中大定。那一層層漣漪般來回波動的暗影只不過覆蓋了方圓五十米左右的範圍。

    這也就意味著,程二公子構成的意識空間只有五十米的範圍。若是此時義雲天展開清風拂動的身法,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可以脫離掉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

    程二公子畢竟只是長老後期的修為,和藍天雄這等宗師級的高手沒法比。在藍天雄的意識空間內,完全就是一個灰霧翻滾的完整空間,似乎沒有盡頭。

    而此時義雲天一旦施展開光影世界,瞬間就刺破了程二公子所謂的意識空間那層神秘的外殼。不過,雖然此時義雲天已經可以施展身法脫離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但是想要破解,卻也是不能。

    若是他能夠將光影之心上升到天地之心,破掉程二公子的這個意識空間,自然是輕而易舉,可惜,他離天地之心還有很遠的距離。

    程二公子看到義雲天忽然靜立不動,然後眼睛上面浮現出一層朦朧的白光。登時吃了一驚,心中明白自己的意識空間已經被義雲天用類似意識運用方面的功法給看穿了。

    「這個小子當真是太讓人驚訝了。他的真實實力到底如何?受我一掌不傷,還有意識運用方面的功法,若不是經驗太少,以他的年紀而論,簡直就要懷疑是第一流大門派秘密培養的絕頂天才!不過,雖然看穿了我的意識空間,但是想要破解,沒有在意識修為方面達到較深境界的話,根本就是妄想!」

    頓了一下,又忍不住想道;「若是我能夠達到意念如水的境界,沒有大師以上的修為,根本就連看都看不穿了吧!若是要破,那就非得要在意識修煉方面達到較深境界的大師以上的高手了!」

    同一時間,義雲天也是苦苦的思索破解之道。

    既然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在他的光影之心之下,已經不能夠給他造成傷害,那麼何不藉著這種難得的機會,嘗試著破解呢。

    「他不過是長老後期,而且意識空間還如此的薄弱,那麼必然會有破解之道,只是自己還沒有想到而已!」

    若是能夠想出破解之道,那麼在對敵的經驗上,不啻於向前邁了一大步。畢竟,以後遇到的意識修煉方面的高手,一定一個比一個厲害。別的不說,單說那位宗師級的高手藍天雄,再次碰上他,自己絕對是九死一生。

    不過,顯然,程二公子不會給他這個時間。

    冷冷一笑,程二公子的身形在意識空間如鬼似魅,一刻不停的向義雲天發動了潮水般的攻擊。
第三十四章 心如根本樹 意守明月台

   眼前光影世界內,一層籠罩住方圓五十餘米的暗影緩緩的波動不休。這是程二公子的意識波動。

    就是這層意識波動,完全掩蓋住了程二公子的行蹤,就算義雲天的光影之心已經修煉到了光影分離的地步,也察覺不出來。

    忽然,正前方的一處意識發生了劇烈的波動,好像程二公子好從這裡發動攻擊。

    義雲天身形一閃,對準那裡一拳轟出。

    青光暴閃,龍形拳勁咆哮飛出。

    就在此時,他身後的意識暗影分開,程二公子幽靈般閃出,輕飄飄的一掌向他後背按去。

    意識空間既然是程二公子所構建,則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義雲天施展光影之心,雖然能夠將意識空間看穿,但是卻不能破解。程二公子在意識空間內,簡直就像是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無影無形、隨意變幻的百變神衣。

    輕飄飄的一掌拍出,當真是一點風聲都沒有。程二公子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在這個空間之內,我就是王者。

    眼看義雲天似乎就要中掌。就在此時,就聽見他低吼一聲。那咆哮飛舞的龍形拳勁忽然一分為四,青光蕩漾,四條拳頭粗細的龍形拳勁,在義雲天身前劃過一條完美的痕跡,然後向後面包抄。

    龍虎拳術並不是一門死板的拳法。練到深處,完全可以達到虛虛實實,虛實相生,分進合擊等運用之道。

    程二公子似乎大吃了一驚,想要變招已經來不及了。

    就聽見波的一聲,那四條拳頭大小的龍形拳勁,紮紮實實的轟擊在他的身上。轟的一聲,青光閃耀,拳勁飛舞。那程二公子忽然詭異的一笑。整個身體扭曲兩下,化為片片白光,消失不見。

    「反應很快,可惜,你的拳勁再兇猛凌厲,也奈何我不得。在我的空間。我可以構建無數條虛影。我看你有多少真氣來消耗!」程二公子地聲音響起道。

    聲音經過一串虛虛實實地分解迴蕩。在整個意識空間之內轟鳴。讓義雲天根本沒有辦法根據聲音找出他的真身。

    悶哼一聲,義雲天不動聲色的站立在原地。

    以上的情形在這片刻之間,已經發生了不下五次。

    每一次都是以平手告終。兩人竟是誰也奈何誰不得。

    「有光就有影。既然光影之心看不破他的影,那麼就證明他一定用某種手段將光遮擋了起來。」義雲天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但是卻開動腦筋,思索破解之道。

    緩緩波動不休的暗影之內,似乎總有一雙窺視地眼睛在注視著他。這種感覺他在藍天雄地意識空間之內也感覺得到。不過在藍天雄的意識空間感覺很淡。若有若無。但是在這裡,卻非常的強烈。

    強烈的窺視感覺讓義雲天有些靜不下心來。

    當下索性關閉光影之心。恢復成用肉眼看到的世界。

    肉眼看到的世界內,依舊是在這片小花園之內。寒風呼嘯,雪花飄舞。在幾十米遠之外,雪飄然依舊站在那裡,靜靜的一動不動。

    恢復成用肉眼之後,那股強烈地窺視感消失了。但是義雲天知道,並不是程二公子就不窺視自己了。而是恢復了肉眼之後。自己的五感比不上光影之心來地那麼敏銳。所以就感受不到了。

    「俗話說的好,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定是真的。耳朵聽到的東西也不一定是真的。現在自己可就有最真實的感受了。看來眼睛耳朵鼻子果然是最不可靠地。就連光影之心,也有侷限性。有光就有影,若是沒有光,自然也不會成影。光影之心自然就無用武之地了。意識運用之道,看來果然是玄妙莫測。」

    義雲天皺著眉頭,開動腦筋不斷地思索著。

    「小子,不用白費功夫了。憑你的經驗水平,如何能夠破我地意識空間。論起拳法,我可能不如你,但是在這意識運用之道上,我們意念門卻是武境之內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程二公子的聲音傳來,飄渺迴蕩,好像四面八方都有他的身影。

    「哼,那可未必。如果沒有破解之道,那麼你們意念門豈不是真的打遍天下無敵手。我看未必吧!」義雲天冷冷的反駁道。

    說道這裡,他忽然心中一動,天下無不可破的武學,就看自己有沒有找準方向了。既然是意識運用之道,自然是從這方面著手。意識運用之道,自己除了修習了一部天地之心外,不是還有一本不動如山根本經嘛!

    想到不動如山根本經,他心中猛的一亮,剎那間心頭掠過那聊聊數千字的經文。

    「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心如根本樹,意守明月台……」

    很多時候,並不是本身做不到。而是根本想不到自己做得到。在這種時刻,經驗就很重要了。義雲天最缺乏的就是經驗。但是他並不是蠢笨之人,只要一個合適的契機,或者一個正確的念頭,就往往能夠激發他的潛力,然後將之釋放出來。

    他是大長老前期的修為,而程二公子不過是長老後期。很明顯,他的意識比程二公子強上不少。但是論起運用之道,他卻是拍馬也趕不上人家。所以在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內,他的意識被壓制,一點都發揮不出來。

    意識和真氣就跟大腦和四肢一般。

    若是大腦癱瘓,不再發佈指令,就算四肢有拔天之力,也就跟盲人摸像一般,發揮不出來。

    那不動如山根本經雖然不過是聊聊數千字,卻是修煉意識的無上法門。義雲天經驗缺乏,總以為此經不過是修煉之用,完全沒有想到,也可以用來對敵。

    不動如山根本經的經文在心頭一一掠過。然後他那蜷縮在意識海一動不動的意識,也彷彿忽然恢復了活力一般。倏忽間擴散開來。

    身體忽然一片清涼,然後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體內生根。那根須一直向下延伸,瞬間突破地面,深入大地之內。順著那深入大地的根須,義雲天彷彿覺得自己已經成了那雄厚凝重的大地。

    緊接著,眼睛一片明亮,那顆心,晃晃悠悠的如要飛出,要高掛於心空之上。心中剎那間一片明亮,好似那明月之台。

    頃刻之間,義雲天體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原來這就是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心如根本樹,意守明月台的意境。果然是不同凡響!」義雲天心神一片透亮,同時穩若泰山。

    再睜眼看眼前的世界時,無數的意識衝了出去,然後無窮的信息返了回來。過了片刻,程二公子構建的那個意識空間,在他的眼前轟然崩塌,一片片的消失不見。

    眼前的世界,又再一次的恢復成為那真實無比的現實世界。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破了我的意識空間。這……」程二公子的身形再次顯露出來。這一次卻是再也無可隱蔽。

    震驚無比的看著義雲天,程二公子的眼睛內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同時,在幾十米外的雪飄然,也是一臉的震撼神色。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此前她也領教過,但是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兩人也不過是打個平手而已。想不到眼前這個剛才還看不起的小賊,竟然是一個武學高手。不但將自己擊敗,還在片刻之間,就已經破解了程二公子的意識空間。

    「這個小賊絕對不像他表面顯露出來的上乘後期一樣,一定是一個高手。可是看他的年紀,分明和自己差不多。自己已經算是天才了。難道他竟然比自己還要天才?」雪飄然心中想到。

    「原來如此!」義雲天心中頗為興奮,「以後遇上修煉意識之道的傢伙也有對付之道了!」

    抬頭看了程二公子和雪飄然一眼,義雲天臉上的興奮神色一閃而逝。算算時間,此時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他的栽贓嫁禍的大計已經宣告完蛋。

    「兩位,就此告辭。希望後會無期!」說完,義雲天的身形向後一閃,剎那間進入一片陰影之內,然後再一閃,就已經消失不見。

    程二公子和雪飄然兩人看著義雲天退走,彼此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不甘的神色。

    兩人都是天之驕子,今日敗在這樣一個無名之輩手中,焉能甘心。少不得以後加倍修習,找回今日這個場子。
第三十五章 宗師會

    「呼!」義雲天輕輕的鬆了一口氣,終於平安的回到那個茅廁了。

    離開程二公子和雪飄然之後,他又花了差不多十分鐘左右才安全的回來。因為已經走過一遍了,所以回來的時候更輕鬆了一些。

    從那個茅廁出來,義雲天若無其事的穿過有些陰暗的迴廊,出了迴廊,眼前就是城主府宴客的副廳了。

    副廳之前,站立著許多守衛和侍女。其中那名好心的要帶義雲天親自上茅廁的那名侍女也在其中。而且,不巧的是,她剛剛回過頭來,就看到了義雲天。

    義雲天從進入茅廁到出茅廁,差不多花了將近五十分鐘。那侍女哪裡知道義雲天身懷穿透異能,而且別有所圖。所以,一看到義雲天走過來,臉上不知覺的露出一絲奇怪的神色。

    義雲天大為尷尬,走過時裝作不經意的揉了揉肚子,然後低聲自語幾句;「拉肚子……真難受!」

    他這樣做的效果是顯著的。

    那位靚麗的侍女眼中的奇怪神色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同情。

    因為不斷的有侍女進去上菜,遞酒,所以義雲天進入副廳內也不怎麼引人注意。

    進去之後掃一眼,發現到處都是杯盤狼藉,眾人酒足飯飽,或高談闊論,或低聲淺聊,熱鬧的像一個菜市場一般。

    義雲天微微一笑,心想;「看來自己回來的正是時候。

    回到角落的座位上。桌上的菜還至少有一半沒有動筷子,看來那對老夫婦飯量不大。

    看到義雲天一去將近半個時辰,那老者不動神色,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壺茶,一個人品著,似乎別有一番風味。而那老婦人卻是看了義雲天一眼,然後低聲說道;「年輕人。身體不舒服嗎?」

    義雲天點了點頭,「多謝前輩關心,肚子有些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老婦人皺了一下眉頭,然後對義雲天道;「肚子不舒服那就喝點茶吧!」

    說完。將老者的那一壺茶給義雲天倒了一杯。

    「多謝前輩!」義雲天連忙道謝。

    「沒什麼一杯茶而已。年輕人要多注意一下身體。」那老婦人說到這裡時,忽然嘆了一口氣,臉色轉哀,垂首不言了。

    看到老婦人的神色,知道她又想起了早亡的獨子,義雲天也不好說什麼。只好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就是此時,一片嗡嗡聲中,一人大聲說道;「無方城主。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一個傳言?」

    此人聲音洪亮,蓋過了主廳和東西兩側副廳內的所有聲音,一時間,主廳和副廳內地聲音都一起消失下來,然後大部分人的目光都匯聚在那人的身上。

    那是一個禿頂老者,滿臉紅光。摸著自己的鬍子。看到廳內眾人地目光都匯聚在自己的身上,頗有得色。

    「哦,武境內傳言數不勝數。不知道亮翁說的是什麼傳言?不如說出來讓大家都聽聽!」雪無方依舊還是那副普通的樣子。聽到那亮翁的話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後,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就是,亮翁你有什麼消息就說……」

    「誰不曉得整個武境就你亮翁的消息最靈通……」

    「賣什麼關子,你個老東西……」

    雪無方說完。有認識那亮翁的門派中人登時七嘴八舌的催促起來。

    聽到眾人地催促之語,那亮翁似乎更加的得意起來,連頭頂那片大禿頭似乎都更亮了一般。

    「嘿嘿!」那亮翁嘿嘿冷笑一聲,一雙大眼精光閃爍。掃了那些出言不遜者一眼。然後又不緊不慢的夾了一大塊子虎肉放進嘴裡大嚼了一頓,這才端起酒杯美美的喝了個底朝天。

    那亮翁如此的做作,登時讓一些脾氣不好的人怒火三丈,在心中將他地十八代祖宗罵了個遍。

    擦了擦嘴,那亮翁這才不緊不慢的說道;「大家可記得二百年前的一大懸案?」

    二百年前的一大懸案?

    在座之人多是一派長老,各個都是見多識廣之人。一聽之下,登時就有反應快的說道;「二百年前最大的懸案不就是宗師會的宗師一去無蹤嘛!」

    「嗯。不錯。二百年前最大地懸案就是宗師會的宗師消失之謎!」那亮翁搖頭晃腦的說道。

    義雲天心中一凜,宗師會的宗師一去無蹤。這已經是他第二次聽到了。第一次聽到是何至道和程念玉地對話。當時,他沒有在意,想不到現在竟然又被人提起來了。

    「二百年前的宗師會,不知道這宗師會又是干什麼的?宗師一去無蹤?還真是夠聳人聽聞的!」宗師什麼修為義雲天當然清楚。這宗師會裡的宗師去一去無蹤,義雲天能夠想像二百年前發生這件大事時,在整個天下引起的轟動。

    當下打起精神,豎起耳朵聽著。於此同時,他注意到還有很多人和他一樣的神色,特別是連那對老夫婦都是一副洗耳恭聽地神色,可見這件事情地影響確實非同一般。

    「哦,不知道二百年前的宗師會宗師消失之事和現在地傳言又什麼關係?難道和四十年前一般,傳言有人發現了宗師會的秘境所在?」那雪無方淡淡的掃了那亮翁一眼,疑惑的問道。「嘿嘿,大家不要聽老翁譁眾取寵。四十年前的事情鬧的滿城風雨,搞得跟真的一樣。到頭來還不是一場鬧劇。」八絕門的那岳長老大聲說道。

    「就是……」

    「亮翁十言九虛,當不得真……」

    聽到岳長老說自己譁眾取寵,然後還有許多好事之徒落井下石,那亮翁怫然不悅。

    「哼,亮某還沒有開口說話呢,岳長老就敢斷言亮某譁眾取寵,看來岳長老有未卜先知之能啊!」

    練武之人大都愛面子,而那亮翁常以消息靈通自居,更是十分好面子,平常若有人敢質疑他消息的真假,定然要不依不饒,逼得對方道歉不可。那岳長老雖然說是第一流大門派八絕門的長老,但是亮翁脾氣一上來,哪裡還管得這個,當下就口出諷刺之言。

    那岳長老也不是省油的燈,當下就要反唇相譏。

    那雪無方看到兩人這幅樣子,十分的頭疼。當下站起來,對那岳長老說道;「岳長老請稍安勿躁,聽完亮翁之言再說也不遲嘛!」說完,又對亮翁說道;「亮翁就不要賣關子啦,還是痛快點將消息說出來吧!」

    雪無方乃是地主,他一發話,作為賓客,自然要給點面子。

    岳長老兩隻陰沉的目光在亮翁那光禿禿的腦袋上凶狠的望了兩眼,然後冷哼兩聲,不再言語了。

    那亮翁也照樣的回瞪一眼,慢條斯理的吃了一口鹿肉,這才張著兩隻油光發亮的嘴唇,緩緩開口說道;「月前,亮某接到傳言,說是武盟打算在一年之後重開宗師會,咱們武境,將有十個名額……」

    話未說完,正廳和副廳之內已經響起了驚呼聲。看來這個消息太過震撼了。

    「重開宗師會,真的假的……」

    「武盟好大的手筆,哼哼……」

    「看來又有一場龍爭虎鬥了……」

    一時間,正廳副廳之內嗡嗡之聲大作,眾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義雲天聽了一會,才明白宗師會並不是一個門派,而是由凡人境的武盟組織的四境宗師盛會。屆時,來自四境的宗師一起論武談道,展開交流。

    此時,時光飛逝,那城主府的夜宴已經到了尾聲。不過被亮翁的消息所刺激,眾人議論紛紛,最後又延長了十數分鐘。

    才紛紛散席而去。

    回到黃字房七十四號院子門前,義雲天抬頭看了看那夜色,夜空之中,烏雲蓋頂,大片大片的雪花紛揚而下,寒風捲舞,呼嘯不絕。

    「真是一個多事之夜!」嘆了口氣,打開院門,走了進去。

    「咦,前輩,難道你還沒有睡嗎?」院子的客廳裡,一燈如豆。張鐵然靜靜的坐在那裡,似乎正在等待義雲天回來。

    「嗯,睡在床上有些不太習慣。四十年都躺在冰洞裡,現在這裡暖氣融融,反倒睡不著!」張鐵然說道。

    「正好,晚輩還有一些事情要請教呢!」義雲天微笑著說道。

    「哦,說來聽聽!」
第三十六章 即將出發

    客廳內一燈如豆,兩人對面而坐,高大的身形在牆壁上留下一個挺立不動的巨大黑影,顯得格外的有威懾力。

    義雲天將晚上赴宴後的事情緩緩道來。

    張鐵然挺立不動,燈光陰暗,讓他的五官在幾塊陰影下顯得更加的剛硬。從萬丈寒淵出來已經有二十多天了。他的相貌並沒有改變多少。但是氣質卻在不知不覺之中發生著大的改變。

    剛見面時,給義雲天的感覺是威猛蓋世的猛男,但是現在已經成了不顯山不露水的絕世高人。這跟第一次見面時張鐵然的火焱真經即將大成有關。那時火焱真氣暴增,氣勢猛烈無比。現在早已經大成,自然是內斂於心。

    聽到義雲天擅自將紫火神丹訣傳授給一個冰雪寒堡的弟子時。張鐵然忍不住皺了皺眉頭。

    義雲天敏銳的把握到了張鐵然神色上的異樣。

    「前輩,有什麼不妥嗎?」

    張鐵然恢復先前平靜的神色,淡淡的說道;「也沒有什麼,以後你碰到合適的人選儘管將你所學傳授出去。武境之內本來就已經有一點固步自封了。不過呢,冰雪寒丹道和紫火神丹訣是兩種相生相剋的武學,稍一不慎,很容易水火不容而走火入魔。」

    義雲天悚然一驚,這一點他到沒有想到。只是看到李洛水是個孤兒,又很可憐,所以動了惻隱之心,到沒有考慮那麼多。此時一想,除了可能會有走火的後患之外,一個冰雪寒堡的弟子,卻忽然之間修煉一門和本門武學相剋的火屬性神功。這也絕對是一件欺師滅祖的大事。

    自己的一時好心,很可能沒有幫上李洛水的什麼忙,反而讓他陷入萬劫不復之境。

    聽了義雲天地憂慮,張鐵然忽然抬起頭來看著屋頂,似乎想起了某些往事,過了片刻才聽他道;「明天早上那個李洛水不是還要來嗎?到時候叫他來見我就是!」

    義雲天大喜,知道張鐵然如此說,就是有辦法解決這兩樣困難。

    當下繼續往下說。

    說到和雪飄然、程二公子相繼動手並最終戰勝。見張鐵然神色間並沒有任何異樣,就一筆帶過。然後說到宗師會。

    「什麼,宗師會,武盟要重新舉行宗師會?」一直波瀾不驚的張鐵然聽到這件消息陡然動容。兩眼內精光爆射而出,猛烈如火山的氣勢更是隱隱要席捲而出,衣衫鼓蕩,起伏不休。

    頃刻之間。如一波死水的張鐵然就變成了一隻時刻準備擇人而嗜的洪水猛獸。

    感受到張鐵然身上引而不發的猛烈氣勢,義雲天暗自心驚。「前輩,怎麼啦,有什麼問題嗎?」

    張鐵然不答,依舊挺立不動。但是他後面牆壁上的巨影,卻帶著一些輕微的顫抖,可見他內心地不平靜。

    過了片刻,只聽他長長的呼了一口氣,兩眼內的精光緩緩消失,而那起伏鼓蕩的衣衫也恢復如常。

    「沒什麼。夜了。睡吧!」一陣風忽如其來的吹過,將那油燈瞬間吹滅。

    張鐵然身形一閃,猶如黑夜之中的猛獸,眨眼之間,已經出了客廳,然後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內。

    「莫非此事還跟張前輩有關不成?」義雲天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過了片刻,也回到了自己地房間之內。想了片刻,不得要領。也就釋然了。

    盤膝而坐,開始修煉起來。只是片刻功夫,已經進入入定之中。

    外面。夜色更深沉了一些,斗大的雪花飄灑而下,狂風呼嘯,發出陣陣淒厲的鳴響。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義雲天從入定之中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亮了。

    晃動了一下右臂,經過一夜的修煉。受損的經脈已經好了九層。程二公子的長老後期畢竟比大長老前期差了很多。而且義雲天還卸掉了一大半的力道。所以,右臂傷的也不如何的嚴重。

    打開房門。一陣冰寒徹骨地冷氣衝了進來,讓整個人精神一震。不過一夜的功夫,整個院子裡已經堆滿了半米厚的雪。這是天地間最純粹的雪白,厚厚的鋪了一層,讓人感覺一股從頭到腳的純淨。

    天空依舊陰沉,大片的雪花依舊緩緩的飄灑而下,偶爾來上一陣寒風,又讓飄灑地雪花多了一些舞動精靈的味道。

    「咦?前輩,這麼早!」在院子的東北角,一條高大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飄灑而下的雪花將他的整個人染成了白色,好像一具冰雕。

    聽到義雲天的聲音,張鐵然動了一下,似乎有風吹過,落在他身上的雪花全部飄灑下來,一絲也沒有留下。

    「嗯!」輕輕的點了點頭,張鐵然經過一個晚上,似乎變得更加的沉默。

    義雲天就算不怎麼會察言觀色,但是通過前後對比。也可以看出張鐵然心中蘊藏著難以言表地複雜情緒。這些情緒隨著時間地推移越壓越深,但是爆發開來,絕對是驚天動地,火山爆發一般的猛烈。

    「前輩,師兄,起來了嗎?」李洛水地聲音從院門外傳了過來。

    「進來吧!」義雲天揚聲說道。

    院門吱呀一聲打開,然後李洛水單薄的身軀走了走來。在他的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放著兩人的早點。

    看了看李洛水的臉色,不知道是否因為修煉了紫火神丹訣的關係,似乎已經有了一些血色。不再是那副青色的孱弱樣子了。

    「見過前輩,見過師兄!」李洛水小心翼翼的走在厚厚的雪層上,「這是兩位的早點。吃過早點之後,就要起身前去冰雪寒堡了。聽師兄們說,若是沒有暴風雪的話,三天就可以到冰雪寒堡。若是碰到了暴風雪的話,時間起碼要加上一倍!」

    「哦!」義雲天接過早點,上面是包的嚴嚴實實的一些點心之類的。氣溫實在是太低,若不嚴加包好,恐怕凍得能夠把人的牙磕掉。

    兩人飛快的吃完早點,李洛水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一直站在旁邊。

    張鐵然盯了李洛水一眼,忽然對他招了招手,「小子,過來!」

    李洛水頗為機靈,不用義雲天使眼色,也知道眼前這位前輩是要提點自己。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張鐵然仔細的打量他一陣,搖了搖頭:「先天太弱,若是後天不下苦練的話,絕對活不過六十歲!」

    義雲天吃了一驚,「前輩,有沒有什麼辦法?」

    到是李洛水自己,似乎已經有人跟他這麼說過,反而不動聲色。

    張鐵然眼睛內亮起燦爛的光芒,緊緊的盯著李洛水看了半天,似乎要將他的五臟六腑,甚至他的心都要看個通透。

    「罷了,看在雲天這小子的份上,你仔細聽著!」張鐵然嘴唇微動,使用聚聲之術,將聲音一個字不漏的傳進李洛水的耳朵裡。以張鐵然的功力,此時就算是宗師後期的絕代大高手在場,也偷聽不了。

    「啊!」李洛水聽了片刻,似乎對張鐵然說的內容太過吃驚,竟驚呼出聲。

    「不要走神,凝神靜氣。我只說三遍,能不能記住就看你自己的天賦了!」張鐵然厲聲說道。說完之後,又是嘴唇微動,使用聚聲之術。

    義雲天在一旁看的一頭霧水,他想不明白有什麼武功能夠讓李洛水這個菜鳥聽了一點就驚呼出聲的。就連昨天晚上自己向他傳授紫火神丹訣,他也沒有感到驚奇啊。

    過了片刻,張鐵然停止使用聚聲之術,說道;「好了,三遍已畢,以後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李洛水鄭重的點了點頭。可以看到,在他的眼睛內除了感激之色外,還有一絲絲的疑惑、驚訝之色。

    「前輩,師兄,時間已經到了,你們該上路了!」李洛水看了義雲天,又看了看張鐵然,帶著一絲不捨的說道。

    對於他這個無依無靠的孤兒來說,這兩個相識不久的陌生人,反而比所有相識很久的師兄弟來的還要親切。如今分別在即,反而感覺不捨。

    「小子,好好的活下去,以後說不定還有再見之日!」義雲天哈哈一笑,伸手摸了摸李洛水的腦袋。

    以李洛水的身體,是絕對受不了長途跋涉的,所以,李洛水不在陪同去冰雪寒堡的行列之內。

    「嗯,謝謝師兄,謝謝前輩,我李洛水發誓,以後一定會活的好好的!」李洛水堅定的說道。

    聽聞他還帶著些稚嫩的話語,就連張鐵然都微有些動容,

    人最可貴的地方就在於人有感情。無論是誰,都一定有。只是很多人不願意去面對,不願意去發現罷了!
第三十七章 風雪

    一望無際的雪原上,一大條灰黑色的痕跡正在向前蔓延。

    狂風呼嘯捲舞,層層疊疊的雪花被揚上了天空,鋪天蓋地一般,然後紛紛揚揚的向前推進,轉眼的功夫,那一大條灰色的痕跡就在雪花之中若隱若現。

    「好大的雪!」義雲天吐掉落進嘴裡的雪花,四周白濛濛的,全部是飄揚的雪花。若不是將意識散發出去,跟著眾人,很有可能就會在狂風大雪之中迷失方向。

    「這冰雪寒堡還真是夠隱秘,這樣的一條道路。就算是牽著緝毒犬,也未必能夠循著氣味找到正確的道路吧!」他又心想。

    此時,義雲天跟著大部隊已經出發三四個小時了。從冰雪城出來,然後在白茫茫的雪原上一直向北,若不是有冰雪寒堡的弟子帶路,義雲天非常懷疑根本就沒有參照物,到底是如何確定方向的。

    而且,自一個多小時以前,那寒風就越發的大了起來,鋪天蓋地的都是被吹起來的雪花,根本就看不清道路。若不是眾人都是練武之人,恐怕根本走不下去。

    普通人在這樣地方行走不會超過十分鐘,就會全身凍僵,然後幾十秒鐘之後就會掩蓋在厚厚的雪花之下。等到再次出現之時,很有可能要等到異界科技發達,全球變暖十分嚴重的時候,從冰層裡面融化出來。

    「請各位跟緊一點,不好走神!」狂風呼嘯聲中,隱隱約約傳來冰雪寒堡弟子的聲音。

    「***……」

    「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媽地,人有三急。這鬼地方……」

    旁邊,左近的其他門派賀喜之人罵罵咧咧的聲音傳了過來,但是很快就會在撲面而來的冰雪之下銷聲匿跡。

    義雲天瞄了前方一直埋頭走路的張鐵然一眼。

    張鐵然乃是宗師後期的絕代高手,這麼一點風雪自然不會讓他感到有多麼的為難。似乎身上有一層隱形的防護罩,大片大片地雪花還沒有接觸到他的身上,就會從兩寸之外滑開。在雪原上走了這麼久,當真是一絲雪花都沒有沾上。

    快走幾步,和張鐵然並肩而行。義雲天嘴唇微動。聚聲之術使出。

    「前輩,這麼大的風雪,我們回來的時候還能夠認識路嗎?」

    這是一個需要擔心的問題。去地時候是由冰雪寒堡的弟子帶路,回來的時候必然已經是大鬧了一場。身後會不會有追兵還是兩說,光是這道路問題就足夠義雲天頭疼。

    這樣大的風雪。除非是從小在這裡生長的冰雪寒奧弟子,否則沒有人能夠只走過一遍之後就能夠記住道路。在這樣的風雪鋪天蓋地的雪原上行走了好幾個小時,所有人應當都已經失去了方向感。連方向感都已經失去了,如果還能夠記住道路呢?

    「小子,不要被這鋪天蓋地的風雪嚇到了。冰雪寒堡地方隱秘,所以要找到它很困難。但是要從冰雪寒堡出來,只要認準了一個方向,不要兜***。難道還走不出來嗎?」

    張鐵然雙眼看著前方,淡淡地說道。他的話語之中飽含著強烈的自信,迅速的感染了義雲天。

    義雲天心中大定。

    仔細思考一下,張鐵然的話果然沒有錯。冰雪寒堡是一個固定的地點,而且很隱秘。所以在這麼巨大地風雪之下,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它。但是從冰雪寒堡出來。根本就沒有固定的地方,只要向著一個方向前進就好了。以張鐵然這等境界的絕代高手,大略地判斷一個方位應當不會很困難。

    心中安定下來,義雲天的腦子開始活泛起來。

    過了片刻。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在他的身後不遠處,隱隱綽綽的現出了三條影子。

    不用回頭,感受一下那射在自己背後的目光,義雲天就知道那三人定是清水劍派的李青峰,以及賀黃兩位長老。

    在昨天,三人就已經定下了要在去冰雪寒堡地路上,借這滿天地風雪為幌子。將義雲天兩人給幹掉。義雲天乃是清水劍派的棄徒。殺之自然是名正言順,而張鐵然是否是殃及池魚。他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拳頭夠大,正義功力就可以統統地撇在一邊。

    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三人滿心以為憑著他們的大長老中期、長老後期以及一個上乘後期修為,已經可以死死的壓制住使用了收斂秘術,將全身大部分功力都收斂起來的義張二人。

    卻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在找死。若是告訴他們張鐵然是宗師後期的修為,比起清水劍派的門主木雲清的修為還要高上好幾倍,恐怕就是借個天做膽,他們也不敢出手了。不但不敢出手,反而要時刻惴惴不安,害怕義雲天向他們出手才是。

    只是可惜,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太少。大多數庸人只是被眼前的表面所惑,然後做出蠢不可及卻自詡為聰明的舉動。

    所以,三人竟然撇下了長老前期的李飛雲和另一位清水劍派弟子,想要將功勞奪在自己的手上。甚至為了避免搶奪功勞的事情發生,竟然沒有知會一聲。

    義雲天撇了撇嘴,毫不在意的向前走去。

    離暴風雪還早著呢,恐怕要下午才會出現。所以這三人暫時是不會出手的。就讓他們多活些日子好了。

    中午的時候,超過一千人的特大隊伍停了下來。冰雪寒堡的弟子們十分有經驗的搭起了一個簡易的帳篷,然後讓眾人休息了一下,吃一點東西,補充一些體力。

    半個小時之後,眾人休息夠了,繼續上路。

    自然的,那抱怨聲也是越發的大了一些。對於這些前來賀喜的門派眾人來說,這一路上簡直就是在受罪。

    那些功力深厚的長老還好說,至於那些來見見世面的後輩弟子,則是苦不堪言。一個個在暗地裡將冰雪寒堡的十八代祖宗都罵了一個遍。甚至有個別脾氣暴躁的,乾脆就當著冰雪寒堡的弟子的面,指桑罵槐一番。讓那些冰雪寒堡的弟子一個個敢怒而不敢言。

    幸好這些冰雪寒堡的弟子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沒有脾氣暴躁的存在,否則,火藥味如此濃重,一旦擦槍走火,就是一場非常影響冰雪寒堡和武境各大門派安定團結的惡鬥。

    時間慢慢過去,很快的,就到了下午四五點鐘的時刻。

    很明顯的,那狂風更加的淒厲起來,然後揚起的雪花也更加的多了,一層層的好像滔天巨浪,要將眾人埋在冰雪之下。冰雪寒堡的弟子大聲的呼叫起來,要所有人放慢腳步,小心四周,因為暴風雪很有可能就會降臨。

    一陣淒厲的巨風颳過,呼的一下,遮天蔽日的白雪嘩啦啦的湧了過來,天地間蒼茫一片。

    義雲天背轉身,讓寬厚的背部抵擋風雪。

    就在此時,一直緊緊跟在義雲天二人身後不遠的清水劍派三人行動了。此時風雪瀰漫,正是殺人滅跡的好機會。

    義雲天冷笑一聲,身形悄無聲息的右滑出數十米。然後幽靈一般,張鐵然站在了他剛才的位置。兩人商量之後,覺得若要最大限度的不要讓人發現,最好就是張鐵然出手,義雲天旁觀。

    以張鐵然宗師後期的身手,殺幾個大師以下修為的人,簡直就是輕而易舉。

    李青峰感覺身體一直在顫抖,是的,顫抖,但是不是害怕的顫抖,而是興奮。

    那個近段時間一直讓自己吃癟的逆賊義雲天終於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了。

    而殺死義雲天這個逆賊之後,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接替大師兄鐵仁義的位置,成為自己的師父----清水劍派門主----木雲清的首徒。

    門主的首徒之位,自己可是夢寐以求了很久。但是這個位置卻是大師兄的,自己根本沒有份。現在好了,那個逆賊竟然完成了自己的這個心願。若不是需要殺了他向師父交差,就算饒他一條狗命又如何?

    一陣狂風捲過,雪花割面生疼。

    李青峰飛快的掠過,但是終究還是比那兩位兩位長老慢了一步。眼看著又是一陣風雪捲過,眼前的景象又在瞬間模糊了起來。

    「***,看來是不能夠親手殺死那逆賊了。算了,反正都是殺,和自己殺死的有什麼區別呢?」
第三十八章 焚化

    黃長老屏住呼吸,向前飛速前進。

    撲面而來的風雪從他的脖子裡直灌進去,讓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若不是有護體真氣,簡直就要被凍成冰坨。

    「這個該死的地方,冰雪寒堡的人不愧是姓雪的!」心中暗暗的詛咒兩下,狂風呼嘯之間,已經到了剛才那個小賊義雲天站立的地方不遠了。

    眼角一瞥,賀長老身形閃動,已經比自己現行一步。

    「哼,當年若不是我那老不死的師父死得早,說不定我現在已經是大長老後期了。你個蠢才,你那死鬼師父拚命給你吃小灶,現在也不過是大長老中期!」

    賀長老仗著是大長老中期的修為,比那黃長老先到了一步。他算的很準,以他的速度,當在心中默念三下之後就可以到達那個小賊義雲天剛才所站立的地方。

    正好在心中數了三下。他又在向前略出兩三米,這才停下。

    就在此時,風雪更加的大了。十米之外,狂風飛舞狂捲,白雪迷濛,根本就看不見人影。這樣的一個時候,正是殺人滅跡的好機會。

    方圓二十米之內,除了在身後的黃長老和青峰師侄之外,就只有小賊義雲天兩人了。

    張鐵然傲然在風雪之中挺立,四周捲舞的風雪好像浪潮一般,一波波的向他捲來,但是卻如青松一般動也不動,自有一股傲骨。

    以他的修為,自然可以清楚的把握住清水劍派三人的行蹤。眼前身影一閃,一名老者出現在身前不遠處。那人大長老中期地修為。正是義雲天描述過的那位賀長老。

    冷哼一聲,身形一閃,頃刻之間就來到那位賀長老的身前。

    賀長老眼前一花,已經多了一條高大無比的身影。他大吃一驚,他還根本沒有看清楚眼前的情況,怎麼就有人比他還先行動呢?

    睜眼一看,那人身形魁偉,一頭亂發。一張棱角分明的剛正臉龐,然後就是如厲電般精光閃爍的眼睛。一股蒼茫浩大的氣勢從那人身上席捲而出,將自己緊緊地裹住。四周如怒潮般吹來的風雪在那一刻,忽然靜止了一般,再也感受不到分毫。

    賀長老驚怒交加。空氣忽然詭異無比的變得粘稠,自己想要掙扎,卻發現身體在剎那間已經如被巨力壓住,再也難以動彈分毫。於此同時,對方身上席捲而出的氣勢忽然一變,變得熾熱狂猛,好像是那地底深淵狂湧而出的熾熱岩漿。

    緊緊只是靠著自身地龐大氣勢,張鐵然已經將賀長老逼得一動不能動。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過遙遠。

    全身忽然著火一般的燥熱。眨眼之間。賀長老全身已經被汗水包圍。在那一刻,他實在是想像不出自己的身上竟然會有如此多的汗水。

    驚駭無比的抬起頭來,對方的臉龐已經顯得那麼的漠然。只有那兩隻眸子,似乎越發地熱烈起來,在那眼眸深處,似乎有烈火在飛騰。

    「焚化!」張鐵然生硬無比的從口中吐出這兩個字。

    然後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點在賀長老的眉心。轟的一下輕響,張鐵然滿頭灰白長發忽然化成了燦爛如血的赤紅色,紅地猶如那跳躍的火焰。

    右手上亮起刺目的紅光。驚人無比的火焰真氣飛速旋轉,忽然閃電般穿過食指。沒入了賀長老地眉心。

    對方冰冷的手指點在自己的眉心,賀長老眼睛之內閃過一陣恐懼、絕望的神色,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心中一片冰涼,「這哪裡是什麼大長老前期的修為,分明就是大師級以上的絕頂高手。我竟然向這種絕頂高手偷襲,這不是找死嗎?」

    張大了嘴巴。想要求饒。但是還沒有說出口。一團怒潮般湧過來地熾熱火焰,閃電般地穿過自己的眉心。在自己地體內轟然炸開。

    「好熱……」這是賀長老最後的感覺。頃刻之間,他的整個身體已經被熾熱無比的火焱真氣化成了一團飛灰。將一個人整個的化成了飛灰,這需要多麼恐怖的熱量。

    看也不看被自己的火焱真氣化成了飛灰的賀長老一眼,張鐵然身形一閃,直接向被自己緊緊鎖住的另外一名清水劍派長老而去。

    自從火焱真經大成以來,這是張鐵然的第一次出手。以宗師後期的絕頂修為,自然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將大長老中期的垃圾一掃而光。

    黃長老比賀長老落後一步。但是也沒有差多遠。清清楚楚的看到賀長老竟然只是在一個照面之間,就被對方一根手指化成了飛灰。這樣的恐怖場景將黃長老嚇得肝膽俱裂,魂飛魄散。

    他的修為比賀長老還要差上許多,對上那人,豈不是死的更慘。

    他反應也很快,正要倒射而出,但是眼前身形一閃,張鐵然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哼,想逃,往哪裡走!」張鐵然赤紅色長發飛舞,猶如燃燒的火焰。高大的身軀往那黃長老身前一站,猶如一堵雄偉的城牆。

    看到張鐵然如鬼魅一般的速度,黃長老心中一片慘然,知道已經逃命無望。強烈的恐懼竟在頃刻之間轉化成了無窮的怒意。低吼一聲,眼睛瞬間充血,一掌狠狠的拍出。青光暴閃,洶洶真氣湧出,竟是猛烈無比。黃長老長老後期的修為在這一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蚍蜉撼樹!」張鐵然輕輕巧巧的一掌拍出,火山熔岩一般的熾烈真氣暴湧而出,如冰河倒瀉,巨瀑飛轉,閃電般擊潰黃長老的雄渾掌力,重重的轟在他的身上。

    黃長老倒飛而出,半空之中全身的衣服忽然炸裂開來,赤裸的身軀上,明顯的有幾條拳頭大的赤紅色光芒游動不休。

    眼睛內閃過驚駭、恐懼、絕望的諸般神色,黃長老噗的一聲,好像皮球漏氣的聲音響起。整個人裂開了無數的口子,一串串赤紅的火苗從口子上竄出,瞬間連成一片,化為了一團火球,只是一閃,那團火球就已經熄滅。

    狂風吹過,雪花一卷,隱隱可見有一團灰色的粉末捲入其中。但是轉眼之間,就已經無影無蹤,不知道被風雪捲到了哪裡。

    張鐵然將賀黃兩位長老擊殺的場景義雲天看得清清楚楚。看到兩人被霸道無比的火焱真氣化成了兩團飛灰,不由得在感到快意的同時,也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這火焱真經,也實在太過霸道了吧,活生生的一個人,竟然就整個的化為一團飛灰,這簡直就是……」義雲天不知道該用何種形容詞來形容。

    不過,管他呢,張鐵然越厲害,自己就越安全。還是讓雪漫天去頭疼吧!

    正在感嘆間,眼前人影閃動,張鐵然已經靜靜的站在了他的身旁。

    「前輩,還有一個小子,也已經幹掉了嗎?」此時風雪漸大,義雲天的聚聲之術已經失效,不得不大聲問道。

    搖了搖頭,張鐵然抬起頭來,臉上一片落寞的神色。

    「什麼,前輩,你竟然沒有下手?這……」義雲天大吃一驚。

    身形一閃,顧不得說什麼,向前衝去。若是走脫了那李青峰,很可能就會暴露身份。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張鐵然竟然在連殺兩人之後,莫名其妙的就此罷手。

    「難道前輩體內也有心魔不成?還是四十年的孤寂生涯,讓他在連殺兩人之後,生出了無比的疲倦……」義雲天一邊向前衝去,一邊在腦子裡閃過這些念頭。

    「算了,等下再問好了,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干掉李青峰!」只是片刻功夫,風雪陡然變大了起來,此時,別說十米,就連五米之內,看起人來都已經模模糊糊。

    狂風呼嘯,如瀑如潮,大片大片的雪花抽打在臉上,竟也隱隱生疼。義雲天頃刻之間,在方圓五十米之內遊行一圈,竟然沒有發現李青峰的身影。

    「怎麼會這樣,以他的功力,這麼短的時間,不可能走多遠的?」義雲天心中焦急起來,正要再找。忽然耳朵邊隱隱聽到冰雪寒堡弟子的高呼:「大家小心,暴風雪……來……運足功力……臥……雪裡……」

    大吃一驚,還未轉頭,耳朵裡便已經聽到一陣淒厲無比的轟隆聲。

    「該死的,好死不死的竟然這個時候來暴風雪!」

    驚人的轟隆聲傳來,仿如天崩地裂。

    暴風雪終於來臨!
第三十九章 失蹤

    狂暴的風力席捲而來,帶著一股股強大的吸扯力量。剎那間飛沙走石,遮天蔽日。

    義雲天心中暗罵,整個人蜷縮起來,然後緊緊的趴在雪上。耳朵裡充滿了淒厲的呼嘯聲,大團大團的雪花從他背上飛掠而過,如天崩地裂一般。

    不過很明顯,這次的暴風雪和上次義雲天經歷的暴風雪不可同日而語,小的多了。以他的功力,只要運功貼在雪地上,也不會被捲走。

    過了片刻,暴風雪小了一些。就在此時,義雲天似乎聽到旁邊有人驚呼一聲。

    「不好,有人被捲走了!」心中一驚,想要回頭去看,但是那暴風雪鋪天蓋地,鬼哭神嚎一般,根本連頭都抬不起。

    不知道過了多久,暴風雪終於過去。

    從高空俯視,整片如錦緞一般平坦的雪原,整個的被暴風雪捲走數層。好像一名被大漢強暴過後的柔弱少女,凌亂不堪。

    「呼!」

    義雲天從厚厚的雪層內鑽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積雪,然後轉頭四顧。周圍都是一片被暴風肆虐過後的痕跡,想起剛才的那聲驚呼,嘆了一口氣,人類在大自然的巨大威力面前,其實不會比一隻螞蟻強大多少。發出驚呼的那人,恐怕已經被暴風雪卷的不知道去了哪裡。運氣好的話,還能夠活命。

    大片大片地人頭開始從雪層裡面鑽出來。一陣呼喊之後,雪地裡多了一大群面色陰沉的人類。

    「他***……」

    「王八蛋,冰雪寒堡的龜孫子……」

    有些脾氣不好的人已經開始大罵起來。前來給你賀喜,竟然還要受這樣的罪,罵你一頓還是輕的。

    「大家清點人數……」冰雪寒堡的弟子大聲呼喊道。

    又是一陣罵娘之後,開始清點人數。

    義雲天裝作尋找師門長輩,在人群之中亂轉。現在暴風雪已經停止,想要再殺李青峰滅口已經遲了。不過他還是希望能夠將他的行蹤掌握在自己地手裡。若是一有不對,就馬上下手幹掉。

    忽然。一雙陰鷙地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迅速感應。並抬頭看去。

    那人穿一身暗金色雲雷紋長袍,臉色冷峻,眉目之間浮動著一層凜然青氣,目光如刀。正是五雷門的趙長老。

    此時這趙長老顯得有些狼狽。暗金色的雲雷紋長袍不知道怎麼搞得,竟然沾染了許多雪水。那雪水浸透衣衫,然後凍成了一塊塊地,看起來好像是一面面地鏡子,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不過他自己顯然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神色傲然的站在那裡。散發出一陣危險的氣息,凜然不可侵犯。

    「看起來這位五雷門的長老,被這暴風雪弄的一肚子火。也是,第一流大門派地長老,身份尊貴,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頭!」義雲天冷冷的看了那趙長老一眼,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

    趙長老看到義雲天移開目光。心中悶哼一聲。將眼眸深處的怒火深深的壓了下去。義雲天想的沒錯,這位趙長老確實處於有火沒處發地境地。看到義雲天,幾乎忍不住要將火發洩到他地身上。不過想到義雲天背後的那名恐怖高手,又強忍了下來。

    因為人數很多,足足上千。所以義雲天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就在此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人向他走來。回頭一看,那人身形沉穩,三十歲年紀,腰上掛著一柄長劍,瀟灑無比。臉上帶著一絲焦急之色,不是李飛雲又是何人?

    「得來全不費功夫。」義雲天暗道。記憶之中地李飛雲是一名十分講究同門情誼的人,所以義雲天也不害怕,而且以他現在的武功,確實也不必害怕。

    相距五米處站定。李飛雲臉上喜悅之色一閃而逝,繼而帶之以冷漠。

    「是你。剛才看背影很像,還怕是看錯了,想不到還當真是你。」李飛雲說到這裡,臉色忽然一變,「你又加入新門派了?雖然你是本門棄徒,但是加入他門的速度也未免太快!」

    「沒有什麼,一個四流小門派而已,也沒有什麼講究,加入就加入了,反正到時候就算叛門而出也不會有人追殺。」義雲天微帶著一些諷刺意味說道,「不過到是要恭喜飛雲兄,幾個月不見,竟然已經是長老境界了,小弟當真是拍馬也趕不上了!」

    數月前一戰,義雲天擊敗李飛雲的清水幻靈劍。他堂堂大師兄,卻敗於小師弟之後,想來一定是飽受煎熬。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有這番挫折,李飛雲也不一定能夠這麼快突破到長老境界。

    臉上微微露出一絲得意的神色,李飛雲漫不經意的瞄了義雲天一眼。上乘後期!心中微微生出一絲快感。

    數月前一戰敗於義雲天之手,雖然李飛雲心胸開闊,但是畢竟自己是大師兄,反而敗於最小的師弟之手,怎麼也說不過去。苦練數月之後,終於如願以償的踏入長老前期境界,而義雲天仍舊在上乘期徘徊,雖然並沒有炫耀之意,還是忍不住歡喜。

    將李飛雲的神色看在眼裡,義雲天微微一曬,他自然不會告訴李飛雲他現在已經是大長老前期。他沒有這麼膚淺,而且他還知道一句話,永遠不要將底牌暴露在敵人面前。就算李飛雲還對他抱有同門情誼,也是不行。

    「不知道李兄為何行色匆匆,難道有事發生?」義雲天問道。

    李飛雲飛快的向四周看了一眼,見沒有人注意自己之後,這才低聲道;「有一件事很奇怪。一起同來的兩位長老和一位師弟,全部失蹤了。我和另一位師兄前後尋找了兩遍,都是沒有蹤影,真是他***怪!難道堂堂長老竟然還被暴風雪捲走了不曾。說出去,只怕要笑掉別人的大牙!」

    義雲天心中一愣,賀黃兩位長老死於張鐵然之手,自然是失蹤無疑。可是張鐵然張前輩卻沒有對李青峰下手啊,難道他竟然也失蹤了!

    心中忽然想起暴風雪中的那一聲驚呼。難道竟是李青峰不成?

    仔細想想,覺得十分可能。那李青峰功力低微,在當時的情況下根本走不快。自己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他,很有可能他見機不妙,躲到雪層下去了。後來暴風雪一來,以他的功力,沒有長老在旁邊護持,被暴風雪捲走也很正常。

    可是,未免也太巧了吧!一場危機,竟然就這樣化解了!

    義雲天不由愕然。

    「對了,你老實跟我說。那名長老是不是已經遭到不測!」李飛雲壓低了聲音問道。

    義雲天知道他問的是那名已經死在雪地沼澤的那名長老。當下點了點頭。

    眼睛內露出一絲殺機,李飛雲長嘆了一口氣。看來和七師弟的仇恨已經不可化解。

    深深的看了義雲天兩眼,李飛雲說道;「小心一點。按照師父和門主的脾氣,是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快速離去。

    「哼,蕭自流嗎?始早有一點會找他算賬的!」

    此時天色迅速的陰暗下來,暴風雪過後,這夜色來的十分的快。

    回到張鐵然身邊。此時張鐵然已經恢復了先前平靜無波的神色。擔憂的看了張鐵然兩眼,還未開口,張鐵然已經說道;「小子,不用擔心我。剛才連殺兩人後,心中忽然壓抑不住的湧起強大的殺機。幸好發現的快,不然就要大開殺戒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原來是這樣!」義雲天心中暗道。

    張鐵然在萬丈寒淵獨居四十年,恐怕日日夜夜想的就是如何的殺掉雪漫天。這種日積月累的強大殺念,實在是恐怖無比。平常還好,但是連殺兩人之後,被血腥激發起來,卻也是十分的難以控制,一個不好,很有可能會打開殺戒,將這裡的所有人全部殺掉也有可能。

    不過,張鐵然有了防備之後,卻也沒有什麼可擔憂的。以他的修為,自然能夠很好的控制住。想必張鐵然停步在宗師後期,不能夠再突破,跟這個也有很大的關係吧!

    義雲天定了定神,將剛才碰見五雷門的趙長老以及和李飛雲的談話告訴了張鐵然。

    張鐵然聽完點了點頭,意思是自己知道了。對於李青峰的死活,他完全不看在眼裡。這樣的一個人,一隻螞蟻一般。是活著也好,還是被暴風雪捲走,其實都沒有什麼差別。

    至於五雷門的那名趙長老,他已經打定了注意要替自己的師弟解決這個麻煩。哼,大師境界,在他這個宗師後期的絕頂高手眼裡,也不過是廢物!

    天色完全暗了下來。冰雪寒堡的弟子飛快的將帳篷搭了起來,準備過夜。星星點點的火光,也飛快的燃燒了起來,很快的,數百個帳篷之間,就已經飄蕩著烤肉的香味。
第四十章 雪夜殺意

    帳篷內,火光熊熊,溫暖如春。

    地面上鋪了一層上好的皮子,席地而坐,極為的柔軟舒適。

    熊熊燃燒的火盆上,架著五隻整理乾淨的雪兔,油光發亮的外表已經烤的金黃,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著油脂,肉香四溢。

    圍繞著火盆和雪兔,七個人席地坐著,沒有人說話。只有偶爾才響起一兩聲吞口咽的聲音。寬敞的帳篷四壁,七個巨大的影子一動不動。

    義雲天**了一下鼻子,然後將手上的木棍轉動了數下,以便讓雪兔均勻受熱。

    自夜色迅速的來臨之後,經驗豐富的冰雪寒堡弟子已經搭起了帳篷。在這麼嚴寒的雪原上,加上風大,如果沒有帳篷的話,根本就不能夠點火。

    帳篷足足有一百多頂。但是人數卻有上千,所以每個帳篷都隨機分配了人數。義雲天只有兩人,所以其他人共一個帳篷。一共七個人。

    不過頗為巧合的是,另外那五人他竟然全部都認識。分別是碧水門的任白水和他的兩個弟子,另外兩人就是那對年老的夫婦。

    不過大家雖然見過,但是除了剛開始的時候互相點頭微笑了一下之外,便不說話了。帳篷裡面安靜的嚇人,除了帳篷外面呼嘯的狂風之外,落針可聞。「好了!」義雲天將雪兔從火盆上拿了下來。

    與此同時,另外四隻雪兔也可以吃了。

    七個人,五隻雪兔。最後的分配結果是身形高大的義雲天和張鐵然一人一隻,那對老夫婦兩人共一隻,任白水師徒三人兩隻。

    吃完,義雲天走出帳篷外面。夜色和寒意撲面而來。

    隨便抓了一把雪,將手上和嘴上的油膩擦乾淨。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外面奇寒無比的空氣,體內地丹火十分的活躍,越是嚴寒的地方,丹火越是活躍,提供給義雲天的暖意也十分的充足。

    或許是因為下午的暴風雪的關係,晚上的風雪比起白天來小了很多。一百多頂黑色的帳篷靜靜地樹立在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就好像是雪白之中的一抹黑色。

    帳篷與帳篷之間,隔的並不遠。大概有十米的距離。此時,許多吃得快的人都已經出來。少部分人和義雲天一樣在帳篷外面抓把雪去除油膩,大部分人都是走出很遠,欣賞這難得的雪原夜景。

    除了少數的幾個極北門派之外,大部分地門派眾人都沒有見過如此大的雪。在這樣寒冷的雪原上,不見識一番實在是浪費。

    正當義雲天意動,也想要走遠一點欣賞這雪原夜景時,身旁人影一閃。抬頭一看,卻是張鐵然。

    「跟我來!」

    展開輕身,兩人頃刻之間,就遠離帳篷幾百米遠。

    低低的寒風呼嘯聲不斷的響起,好像怨婦夜哭。不大的雪花飄灑下來,涼涼的沁人心肺。

    靜靜的站在雪原上,片刻之間,那有些躁動的心就冷靜下來。義雲天偷眼打量張鐵然一眼,卻猛然一驚。只見張鐵然兩眼紅光閃爍。一股張狂肆意地殺氣似乎就要如猛獸一般撲將出來。夜色籠罩在他雄偉的身軀上,刻畫出了一條條陰暗地輪廓。長發飛舞,氣勢驚人無比。

    良久。才聽到張鐵然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然後眼睛內地紅光也消失不見,恢復平常的冷靜。

    「前輩,你這是?」義雲天吃驚的問道。

    張鐵然默然半晌才道;「我本來以為下午出現的殺意,已經被我壓制下去了。沒有想到,剛才竟然又蠢蠢欲動起來,幸好。我掩飾的快。不然就露餡了!」

    到目前為止,兩人的計劃都進行的很完美。當然。如果不算張鐵然積蓄了四十年地殺意忽然沖講出來,並且有不可控制地趨向的話,確實非常地完美。

    「怎麼會這樣?前輩,難道以你宗師後期的絕頂修為都壓不下去嗎?」聽了張鐵然的話,義雲天吃驚不已。他實在想像不出,張鐵然體內的殺意到底強烈到了何種程度,竟然連他這樣的絕頂高手都有點壓制不住。

    「這跟功力無關。而是和心境有關。四十年實在是太久,萬丈寒淵,實在是太冷,太寂寞……」張鐵然嘆了一口氣道。

    義雲天默然,人畢竟是群體動物,不可能長久的獨自一個人居住。不然,遲早要出問題。而張鐵然,不但是一個人獨自居住四十年,還是在那樣的一個地方。冰冷,嚴寒。不出問題才怪了。

    「看來是我強行修煉火焱真經所種下的苦果。火焱真經實在是太過剛猛強烈,初練時,太過急於求成,以心中無限殺意推動體內的真火,加上萬丈寒淵夜晚那奇寒之氣,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傷了我的五臟六腑。」張鐵然繼續說道。

    「什麼?」義雲天大吃一驚,想不到張鐵然的情況竟然這麼嚴重。

    他這樣的情況,最好就是馬上找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靜養。否則,恐怕要出大問題。而且,最嚴重的是,他還要找雪漫天報仇。雪漫天好歹也是宗師後期的絕頂高手,跟這樣勢均力敵的高手拚鬥,一個不好,就是一個身死的下場。

    義雲天張了張嘴,想要勸他放棄。兩人相處了數月,張鐵然對他也不可謂不好,實在是不忍心看著他就這樣走向死亡。

    張鐵然似乎猜到了義雲天要說什麼,冷冷的橫了他一眼,將他要說的話又逼回了肚子裡面。

    「放心,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已經八十七歲了,這一生也已經活的足夠,就算是現在死了,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義雲天還要繼續勸說。

    「行了,小子,我叫你來是來幫忙的,不是來勸我打退堂鼓的!」張鐵然身形傲然挺立,如雄山嶽峙,語氣之中自有一股凜然之氣。

    義雲天登時不敢再說。

    「再有兩天就要到冰雪寒堡了。只要想一想,當著數千賓客的面,將雪漫天打得一敗塗地,然後再取他首級,心中就有一股熱血在沸騰。四十年,嘿嘿,實在是等的太久了。現在都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

    張鐵然的聲音之中充滿著一種夢魘般的奇特音調,說話之時,眼睛之內又冒出了紅色的光芒,殺氣四溢。

    義雲天吃了一驚。心中隱隱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沒什麼不對勁的。張前輩宗師後期修為,功力絕頂,難道還有人能夠傷得了他不成!」心中安慰自己兩句,那股不安的感覺總算緩緩消去過了片刻,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張鐵然深深的吸一口氣,強自將體內的殺意收斂起來。

    「對了,你小心一點那對老夫婦,我感覺他們也是絕頂高手。但是他們掩飾的很好,收斂之術也是玄秘莫測,一時之間,竟然連我都無法看透他們的深淺。在這種時刻,還要保持低調,看來也是別有所圖啊!」張鐵然平靜的說道。

    點了點頭。義雲天早就知道那對老夫婦比他們表面顯示出來的武功高明數十倍。

    「看來懷著和咱們相似意圖的人很多啊!雪漫天一向要強,哼,藉著和意念門聯姻的機會,廣邀武境各大門派觀禮,當的是打得好算盤。可惜,我偏生要給他攪黃了,讓他在天下英雄面前,丟盡臉面。」張鐵然的聲音平靜的令人髮指,其內心積蓄的憤恨之情,已經達到頂點。

    被張鐵然聲音之中的平靜所震撼,義雲天心中升起一片寒意。

    若是平常聽到這等語言,自然是高興異常。但是此刻,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前輩,夜深了,咱們回去吧。否則惹人懷疑!」義雲天說道。

    「嗯,回去吧!不過,我今晚打算對那五雷門的傢伙下手。就當是給雪漫天的一個見面禮好了!」張鐵然說道。

    義雲天腦海之中閃過那冷峻的面容,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兩人的身形輕閃,猶如黑色的幽靈一般,很快的消失在夜色裡。

    一陣寒風吹過,颳起了地上厚厚的白雪,很快的將兩人的腳印抹平,好像從來沒有人在那裡站過一般。
第四十一章 冰雪寒堡

    寒風呼嘯,捲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一望無際的白雪世界裡,一行千人猶如一條黑色的絲帶,緩緩的前行。

    義雲天和張鐵然二人處於隊伍之中的中段,兩人面無表情,默不作聲的前行。

    實際上,不但是他們兩人,在隊伍之中的近千人全都是這樣一副沒有表情的面孔。

    試想一下,任何人在這樣奇寒無比,兼之又景色單一的雪原上行走了兩天,怕不都是這樣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早就審美疲勞了都。

    當然,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也是主要的原因。

    昨天下午暴風雪之後,經過一番清點,發現一個二流門派竟然一下子失蹤了三個人。其中竟然還有兩名長老。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長老級修為的人竟然也會被暴風雪捲走。除了說明那個門派浪得虛名之外,實在是想不出還有其他的原因。

    所以,在昨晚睡覺之前,除了嘲笑了一番那個二流門派虛有其表之外,眾人都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到心裡去。

    但是,第二天起床之後,卻又再次發生了一件失蹤事件。

    這次失蹤的主角既沒有遭遇暴風雪,也不是虛有其表的二流門派。而是第一流的大門派的長老。

    這一下,經過好事者的渲染之後,所有人都開始自危起來。很明顯,這是認為事件。堂堂一流大門派的長老,一名大師級修為的高手,竟然也會無聲無息的人間蒸發。這簡直就是駭人聽聞地恐怖事件。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各種千奇百怪的小道消息就傳遍了整個隊伍。一種十分奇怪的猜疑、不信任情緒開始悄悄的滋生出來。

    原本近千人地隊伍裡面就有近百個不同的門派,其中不可避免的還有一些敵對門派,相互之間更是防範森嚴。有幾次若不是冰雪寒堡的弟子來的快,差點就爆發了一場大戰。

    沒有辦法。冰雪寒堡的弟子只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小心翼翼的警戒起來。一上午下來,當真是一個個地都是苦不堪言。累不說,還要遭受一些冷言冷語,實在是頭大不已。

    義雲天和張鐵然兩人看到事情這樣發展自然是目瞪口呆。林雷

    兩位始作俑者萬萬沒有想到,還真是給了雪漫天一個天大的見面禮。等眾人到達冰雪寒堡,事情傳揚開來,恐怕冰雪寒堡會成為很多人口中的笑柄。對於雄心勃勃地雪漫天來說。也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打擊。

    接下來的兩天,路途一切順利。

    這讓很多惴惴不安的心變得安穩了一些,也讓累地半死半夜警戒十足的冰雪寒堡弟子暗中破口大罵不已。

    途中。張鐵然體內的殺意也曾經發作數次,但是他硬是將之壓制下去。若是被殺意控制,大開殺戒的話,可就違背了他的初衷了。

    這日。已經是第四天了。距離冰雪寒堡已經不遠。

    義雲天一行人比較幸運,除了那天下午碰見地那場暴風雪之外,其餘的時候都是一帆風順。這樣大大的節省了時間。不然,再花上一倍的時間都未必能夠。在氣候如此惡劣的雪原上,發生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下午的時候。遠遠地,眾人已經可以看到在一片高聳地冰原上,一座圍成圓形的巨型建築。

    冰雪寒堡到了。

    冰雪寒堡高大雄偉,遠遠望去,彷彿一隻蹲伏地巨大凶獸,似乎在下一個瞬間,就會俯衝而下。將眾人碾成粉碎。

    「終於到了。這該死的雪原好像無窮無盡一般!」義雲天鬆了一口氣道。

    張鐵然沒有說話,只是用眼睛冷漠的注視著那片高聳的建築。

    四十年了。無數個日日夜夜,他曾經幻象了多少次單槍匹馬,衝進這個建築裡面,然後一把火將之融化成一灘雪水。

    義雲天理解他的這種敢情,所以沒有打擾他。跟著眾人,默不作聲的向前走去。

    望山跑死馬。這句話在雪原上也照樣行得通。

    足足走了好幾個小時,天色已經十分昏暗的時候,才終於來到了冰原之下。冰雪寒堡就坐落在這座冰原之上。

    站在這冰原之下,抬頭望去,那冰雪寒堡顯得越發的雄偉壯觀起來。

    無數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

    「他***,咱們門派的山門比起來就跟叫花窩一般!」

    「真是好大的手筆!」

    「真是氣派……」

    「傳說之中的冰宮也不過如此吧!」

    這個時候,一旁受夠了氣的冰雪寒堡弟子一個個抬頭挺胸,與有榮焉。

    「真是難以想像,當年冰雪寒堡的先輩們,到底用了多少的人力才修建起來這麼巨大的一座建築!」義雲天心中暗想道。

    順著開鑿好的寬大冰梯,眾人向上走去。

    夜色帶著嚴寒一起降臨,近千人的隊伍寂然無聲。所有人都被這撲面而來的雄偉壯闊震懾住了。就連那些年輕急躁的後輩弟子也都沒有吱聲,低著頭無聲的向前。

    一個多小時後,彷彿無窮無盡的冰梯終於到了盡頭,冰雪寒堡雄偉壯闊、全部由不化玄冰製成的大門出現在眾人的眼前。

    大門早已經開啟。

    數百冰雪寒堡的弟子手持火把立在兩旁,光芒照射在兩旁的玄冰上,反射出夢幻一般的炫麗色彩。

    「眾位辛苦了。路途遙遠,冰雪漫天,眾位不辭辛勞,前來敝堡賀喜,實在是敝堡的榮幸。在下雪無塵,代表堡主迎接各位。請!」

    一名白衣白髮白鬚的老者穩穩的站在門前,向到來的眾人抱拳行禮。

    他聲音洪亮,音波迅速擴散開來,在空曠的前方引起了一陣轟隆的回聲。

    「原來是無塵長老……」

    「恭喜無塵長老出關……」

    「有勞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紛紛出言。

    「咦,前面有一個雪無痕,一個雪無方,現在又來一個雪無塵,為什麼雪老魔卻叫做雪漫天呢?難道他不是無字輩的?」義雲天有些詫異,向張鐵然傳音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雪漫天乃是冰雪寒堡旁支,無字輩的才是長門正宗!」張鐵然淡淡的傳音道。

    「哦,原來如此。雪漫天以一介旁支,如今卻執掌冰雪寒堡的堡主大權,想來他也必有過人之處!」義雲天暗中想道。

    「請,各位,天寒地凍。敝堡早已經備好了熱水熱飯,就等各位到來了。敝堡地處極北,簡陋荒岱,招待不周之處,還請各位多多的包涵!請!」雪無塵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大聲的說道。

    沒有再多客氣,眾人魚貫而

    進入之後,義雲天好奇的打量起來。

    不過和外面寬宏壯觀的外觀比起來,內裡卻實在顯得有些寒酸。這裡畢竟只是冰雪寒堡內門弟子所在,人數不過萬,並不是動輒百萬人口的大城。

    裡面的建築有些小,也是情有可原了。

    不過為了招待前來賀禮的一干同道。冰雪寒堡很顯然下了一番大工夫。到處都可以看到重新粉刷修葺的痕跡。大紅的喜字也貼滿了整座城堡,大紅的花燈,冰燈,更是洋溢著歡快的喜慶氣氛。

    越往前走,氣氛越發的熱鬧起來。

    先期到達的將近兩千人的其他門派賀客很多都出來。互相認識的都是抱拳客套一般。噪雜問好的聲音熱鬧的猶如一個菜市場一般,將冰雪寒堡原有的一些冰冷奇寒之意沖淡了七七八

    義雲天一邊前行,一邊放眼望去。一望之下,登時咋舌不已。

    「好傢伙,嘖嘖,大師級的將近百個,大長老級別的更是多達五六百個,至於長老級的以及上乘期或上乘期一下的後輩弟子更是多達千人。兩大第一流大門派的聯姻,差不多就將武境之內的大小門派的中堅力量給一網打盡了。只是可惜,那些頂級人物,如門主、宗主或是掌門之類的一個也沒有來,否則,差不多就能夠開一次武林大會了!」

    有可能是武境史上最為熱鬧、最為大場面的一次門派聯姻,到此即將拉開宏大的帷幕。

    只是可惜,來人之中魚龍混雜,不知道將會發生什麼樣的精彩故事。
第二卷 冷眼看世間 第四十二章 挑戰

在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以及一個熱水浴之後,義雲天身心暢快無比,進行了必要的打坐修煉之後,進入了酣暢的睡眠之中。室內暖意十足,加上柔軟帶著淡淡芬芳的被褥,雲天睡得一塌糊塗。

他都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睡過一覺了。

第二日清晨,還未睜眼韎韶領頖,漆漫漠演忽然就被一陣吵鬧聲驚醒。

睜開眼睛,義雲天靈巧的從床上溜下來。為了以防萬一誖誒誏誦,瑰瑮瑧瑢都是和衣而睡的。靠在門邊傾聽一陣,傳來一陣噪雜的聲音。

咦,那不是武門的長老嗎?

這是要幹什麼……

不知道,在下昨日夜晚才至……

亂七八糟的聲音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不過已經可以確定不是沖著自己來的。

當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入眼是一個頗為寬敞的院子。總共加起來也不過就是七八間房子,加上義雲天兩人,全部都住滿了昨晚上剛到的賓客。

前後三日三批賓客加在一起接近三千人。這是一個龐大的數位。因為冰雪寒堡乃是內門弟子及其家眷所在,所以空房並沒有那麼多。所以,這一次安排的房子不可能向冰雪城一般的寬敞,一個院子之內,不管是何門門派,統統塞滿就是。院子裡並沒有人,義雲天頗為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房頂上反倒是擠滿了。眾人在房頂上或站或坐。目光都向著一個方向。義雲天想了想,如果自己昨晚匆匆一觀未曾看錯地話,那個方向應該是冰雪寒堡堡主府之外的大廣場所在。

雙足輕點,身體輕飄飄的向上飛起。淩空踏虛,身下似乎有清風吹拂。輕輕巧巧的就向上飛起三四米高,然後穩穩的站在屋頂上。

好!

好功夫!

屋頂上的眾人看見義雲天露出這麼一手上佳的輕身功法,不由得高聲稱讚。只是看到義雲天如此地年輕之後。不由得在臉上閃過幾絲異樣的神色。

義雲天微微一笑,對著眾人拱了拱手。這些人能夠和義雲天住在一個院子裡,不用說都是墊底的門派中人。

就在此時,他身旁悄無聲息的多出一人。義雲天不用看,也知道由此功力的不會是別人,正是張鐵然。

咦,怎麼會這麼多人?張鐵然驚訝的說道。

義雲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才發現不止是他們這個院子的人,其他院子的屋頂上此時已經站滿了圍觀地門派眾人。而且還不斷的有人躍上屋頂。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

義雲天順著眾人看著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在堡主府前的大廣場上,一人靜靜的站在那裡。偌大的廣場上,就站著那麼一人,顯得極為的突兀。

是他?義雲天看清楚那人,登時大吃一驚。

那人身形高大魁偉,高冠玄衣,雙手背立,站在那裡,仿佛就是一座山一般,淵岳峙。一派大家風範。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是義雲天還是認出來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武門長老——江海天。

江海天給他的印象極深,除了身形高大之外。他一招之間打斷胡不發的七根肋骨,功力之威猛深厚,也在義雲天的心中留下了深刻地印象。

只是此刻,他一大早的,一個人站在廣場上想幹什麼?他不是代表武門前來賀喜的嗎?怎麼好像這架勢是要找人比武一般?

義雲天納悶無比。向張鐵然看去。卻見到這位經驗豐富的前輩在平靜的外表下,也帶著一些迷惑。

周圍隱隱約約的說話聲傳來,七嘴八舌,卻多是詢問和猜測之語。

這人是誰呀?跑這裡來幹什麼?

他你都不認識?武門的江海天。十年前就已經到達大師後期的絕頂高手!

我敢打賭,這江海天嗜武如命,定是要挑戰那號稱將冰雪寒丹道修煉到最高境界地雪老魔!

放屁,江海天再狂妄,也不會挑戰雪老魔,雪老魔怎麼也說是一代宗師,宗師後期的絕頂高手!

聽說。江海天的親弟弟幾個月前死了。好像死的不明不白地!

小點聲,他弟弟好像就是死在冰雪寒堡中人的手上!

聽著聽著。義雲天心中好像明白了一些什麼。

幾個月以前死了?

還死在了冰雪寒堡的人手上?

親弟弟?

兩個多月前武門、金丹道、淨衣門等幾大門派阻擊程念玉時,那名帶頭的大漢正是叫做江鐵山,而最後也是死在了雪無痕的手中。這些豈不剛好吻合。

難道初見時,這江海天眉目之間總是帶著一些淡淡的哀傷之色,原來那死在雪無痕手上的江鐵山,就是他地親弟弟。

難道他竟然借著這次賀喜地機會找雪無痕報仇?可是本來就是武門理虧啊!就算你兄弟情深,可是你用何種理由呢?就算是拳頭為尊,可是多少還是要顧及一些的吧!

就在義雲天有些迷惑地時候,江海天開始說話了。

在下武門江海天,聽聞貴堡雪無痕長老武學修為精湛,特來領教!雖然貴堡大喜在即,此舉有些唐突,在此江某表示萬分抱歉。但是還望雪無痕長老能夠體諒在下一片拳拳向武之癡心,成全在下。在下不甚感激!

江海天功力深厚,修行的又是剛猛武學。這一吐氣開聲。登時如鋼鐵般鏗鏘作響,傳遍了整個冰雪寒堡。連周圍看熱鬧地數千人的竊竊私語都給壓了下去當真是人人聞聲變色,耳朵內嗡嗡作響。

高,實在是高!

對江海天這一手避重就虛,義雲天覺得十分的高明。江海天擺明瞭就是為了替親弟弟報仇,但是扣上一個拳拳向武之癡心的帽子,登時變成了堂堂正正的切磋挑戰。

切磋挑戰乃是一頂光明正大的帽子。任何人都不能夠指責。而且如此大張旗鼓、當著數千賓客的面向雪無痕挑戰。不為自己地名聲。就算是為了冰雪寒堡的名聲,雪無痕也要應戰。

高,當真是高明。

江海天說完之後,四周一片寂靜。

過了片刻,四周的各種聲音滾滾傳了出來。

雪無痕?那可是冰雪寒堡的第三高手啊……

我就說嘛,就算再武癡,也不會挑這個時候下手,這擺明瞭報私仇嘛……

這些有好戲看了,武境之內很久都沒有聽說過有這種級別的高手爭鬥了……

還真有砸場子的來了!聽說幾個月前。武門和好幾個一流大門派一起出動……

看來有好戲看了,剛則易折!雪漫天為人一向孤傲,連帶著他手下幾大長老也都是剛硬無比。看起來這幾十年來得罪了不少人啊!張鐵然負手而立,淡淡的說道。

這不正好嘛!這算是正餐之前的開胃菜吧!這江海天也太心急了一些,若是在婚禮當晚,聯合金丹道、淨衣門這些大門派一起發難,豈不是要給雪漫天一個更大的難堪!義雲天腦海之中想起雪漫天那副冰冷漠然地神色,就感到一陣不快。

雪漫天硬生生的將他逼下萬丈寒淵的情景,幾乎就像是生生的烙刻在他的腦海之中一般。任憑時間的沖刷,都不能湮滅。反而越發的深刻起來。

實際上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完,到時候自己兩人再一場大鬧,恐怕這一場兩大門派的聯姻之喜,就要生生的給毀了吧。

就在義雲天說話的功夫,四周又開始靜了下來。眾人屏息凝神,都在等待冰雪寒堡地回復。若是冰雪寒堡應戰,那可就有一場好戲看了。近千家門派在這裡彙聚,除了少數門派之外。難道大家還都是懷著好心前來賀喜的?

兩個一流大門派的強勢聯姻,無形之中,可是觸犯了很多人的利益!冰雪寒堡能夠出一點狀況,絕對是眾人所樂意看到的。

一片寂然之中。就聽到寒風呼嘯的聲音,滿天的雪花緩緩的飄灑下來,猶如白色地精靈。

在下武門江海天,聽聞貴堡雪無痕長老武學修為精湛,特來領教!雖然貴堡大喜在即,此舉有些唐突,在此江某表示萬分抱歉。但是還望雪無痕長老能夠體諒在下一片拳拳向武之癡心。成全在下。在下不甚感激!

江海天等了半晌。沒有回應,就又說了一遍。

咦。不會吧,冰雪寒堡不敢應戰!義雲天詫異無比。轉頭看了看,滿屋頂站著的都是前來參加婚禮的其他門派眾人,冰雪寒堡的人竟是一個不見。

不會,以雪漫天地脾氣,一定會應戰的!張鐵然搖頭否定道。他和雪漫天在四十年前是生死之交,論起互相瞭解的程度,絕對不差。

又沉靜了片刻,眾人面面相覷,難道冰雪寒堡真的不敢應戰?

哼,冰雪寒堡不會是屬烏龜的吧……

天知道呢!第一流大門派,平常也是眼高於頂,現在……

眾人大失所望,紛紛出言以示不屑。不過也有老成持重一些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另外有一些替冰雪寒堡辯解的,則往往還沒有說兩句,已經淹沒在眾人地口水之中了。

就在亂紛紛之時,一個清冷地聲音陡然響起。

難得武門江長老有興,雪無痕敢不奉陪!這個聲音低沉之中帶著一些沙啞,瞬間傳遍整個冰雪寒堡。登時,所有的其他聲音都消失不見。就聽到奉陪兩字地回音在寒風之中回蕩。

這個聲音,正是冰雪寒堡長老雪無痕的聲音。

隨著聲音,一條灰白色的人影輕飄飄的躍上城主府的圍牆。白髮如雪,衣袂翻飛,正是雪無痕。

義雲天眯著眼睛打量數個月不見的雪無痕。卻見他並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兩眼翻轉。帶著混濁之色,好像一個昏聵不堪地糟老頭子。

一陣寒風吹過,雪無痕猶如毫無重量一般的隨風向前飄落,兩腳觸地之時,恰好距離江海天不過十米。這個距離是一個十分恰當的距離,以兩人的身手,正好用來做緩衝。

看到雪無痕站在自己的面前。江海天身上爆發出一陣驚人的殺意,兩眼有金光一閃,更是利如刀刃。面對殺弟仇人。他似乎再也壓抑不住體內的驚人殺意。

他江海天就只有江鐵山這一個胞弟,兩人一起長大,敢情極好。但是沒有想到,竟然死在了眼前之人的手上。而此人龜縮不出,想要找他報仇還十分的困難。只好借著參加婚禮地機會以挑戰的名義,報此殺弟之仇。

可恨的是,明明是要報殺弟之仇,卻偏偏要假借一個比武領教的幌子,連報仇都不能夠正大光明,真是愧對亡弟啊!

面對這江海天這驚人的殺意。雪無痕似乎並不在意。就那麼靜靜的站在那裡,打量江海天一陣,這才露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久聞武門江長老驚神一槍的威名,能夠討教一番,實在是三生有幸!

江海天深吸一口氣,將體內的殺意收斂起來。凜然有威的眼睛眨了兩下,剛硬地面容上竟是露出一絲淡然的神色來。

好說,雪無痕雪長老的一手凝血勁更是奪天地之造化。早就想要領教,卻是無暇。今日借花獻佛,在貴堡和意念門兩家大喜之日之前,向無痕長老領教一番。實在是冒昧的很!還望無痕長老不要見怪!

哈哈,有什麼見怪不見怪的,大家武林同道,比武較量實屬平常,江長老不用客氣!一個蒼老卻又含糊的聲音陡然響起。

聽到這個聲音,義雲天猛然一驚。而他旁邊的張鐵然動作比他還快,眨眼之間。已經向後退出三尺。恰好躲在了義雲天高大的身體背後。

雪老魔地聲音……

雪老魔終於出來了……

哼,早該出來了。躲躲閃閃的半天,也不知道在想……

這下可就真的熱鬧了……

聽到這個聲音,眾人又開始竊竊私語。語氣之中的激動之色已經躍然于言表,冰雪寒堡地正主都出來了,看來鬧大了。

堡主府的圍牆上,三條人影一閃,就穩穩的立在了那裡。當前一人身材高大,一頭花白的頭髮,臉容枯槁,正是那雪老魔雪漫天。緊挨在他旁邊的那人卻是一個胖胖的老者。顧盼之間,神光奕奕,竟是一名宗師前期的高手。

然後在這名宗師前期地高手之旁,卻是昨晚迎客地那雪無塵,一襲白衣,飄然出塵,大師後期的修為。

此三人加上雪無痕,正是冰雪寒堡地四大絕頂高手。此時一起出動,給人的震撼效果非同一般。

四大絕頂高手都出動啦……

那胖老頭叫做雪無影,據說是上任堡主的嫡子,可惜,最後堡主之位……

十年不見,竟然跨入了宗師級高手的行列,那無影長老還真是不同一般……

眾人議論紛紛,有認識那胖胖老者的人一口就道破了他的身份。

義雲天聽在耳朵裡,心想;這冰雪寒堡的實力果然非同尋常。很多二流門派的門主都是大師後期的修為,而冰雪寒堡光是宗師級的高手,如果算上即將突破的雪無痕的話,那就是三個了。第一流大門派,果然是名不虛傳。

就在此時,他背後的張鐵然忽然哼了一聲,語氣之中不屑之意十分明顯。

義雲天微微一笑,心想;在他這位宗師後期的高手眼裡,冰雪寒堡除了一個雪漫天外,余人皆不足畏。就算是雪漫天,修煉的冰雪寒丹道,還不是被老人家修煉的火焱真經所克!

義雲天心中這麼想,但是實際上,卻已經感到了一陣的憂慮,張鐵然再勇,難道還能夠在力壓雪漫天之後,力敵雪無影這個總是前期的高手?

形勢,似乎已經有點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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