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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界之武無止境 作者 : 俯視(全書完)

第三章   平衡之道

    “安忍如大地,不動如雄山!”意識散發開來,瞬間就和整片大地連接成一體。

    心神不斷的延伸,逐漸和方圓數百米的大地連接在一起。心中的躁動忽然就平息下來。整個心頭,寂然無聲。就在這靜到了極點的時候,意識海內,喀嚓一聲輕響,似乎也有東西開始生根發芽,然後輕輕的探出頭來。

    忽然,意識一震,然後,飄飄然一般,整個意識從大地之內超脫出來,開始融入天空之中。幾乎在意識剛剛融入整片天空之內,便感受到了天空之中那狂蕩不拘的風的意識。

    這是風的世界。狂暴而又飄逸。

    轟的一下,意識海內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好像有微風吹過,但是轉瞬之間,那風就變成了狂風,幾乎是剛剛生根發芽的植物就在風的吹拂之下,一片片的將葉子伸展出來,一寸一寸的慢慢長高。瞬間,就長成了參天大樹,只是一撐,就將那舊有的意識空間撐破。

    意識海內,灰濛濛的霧氣翻滾騰挪,等到停息下來,一切又都重歸混沌。但是那意識盤踞的意識海,已經擴大了十倍不止。這是長老境界之後的意識,比起上乘期來已經強大了太多。

    隨著意識的擴大,他丹田內的真氣也隨著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真氣開始自發的在丹田內運轉起來,但轉到第三十六轉的時候,瞬間沖出了丹田,開始在經脈內瘋狂的運轉起來。

    一圈。兩圈,每轉一圈,那真氣就壯大一分。等到一個小周天運轉完畢,那真氣已經浩浩蕩蕩,如春江怒潮一般,在經脈內運轉不休。

    原本無聲無息跳動地紫紅色的丹火,這個時候也發生了變化。劇烈的跳動兩下,就看到一條條比頭髮粗大十倍的紫色流光,從紫紅色的丹火內流出,慢悠悠的在經脈內流轉一圈。回來的時候。那原先已經十分粗大的紫色流光,已經粗如小指。

    紫紅色的丹火劇烈跳動著,將那粗如小指的紫色流光吞了進去。然後,就可以看到,那三朵已經只有半個拳頭大小地紫紅色丹火,分明又是小了一圈,同時,那紫色的光芒也越發的絢爛了起來。

    意識飄飄渺渺的不知道過了多久,義雲天才緩慢的收了回來。

    深深的吸一口氣。這一次賺大發了。不但對不動如山根本經的領悟又加深了一層,而且對心的修煉也似乎有了一些新的感悟。于此同時。體內發生的那些變化也傳到他地心頭,看到真氣意識比先前強大了數倍也不止。當真是說不出的激動。

    “終于突破了,長老境界。我終于達到了。短短的十天,從上乘中期直達長老前期。這在以前簡直做夢就不敢想象。哈哈!”義雲天渾身精力彌漫,兩眼內,精光閃動之間,似乎也還閃動著一絲絲的紫色光華,十分地靈異神動。義雲天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嘯。嘯聲激越悠揚。在震耳欲聾的巨風呼嘯聲中也顯得那麼的卓爾不群。

    真氣意識強大十倍的好處立馬體現了出來。剛才還覺得洶涌逼來的狂風,現在也不覺得如何地有壓迫感了。就在義雲天打算一鼓作氣,向前一口氣前進數十步的時候,就听見張鐵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小子,悠著點,你急什麼。修煉最忌心浮氣躁。”張鐵然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又繼續道;“看來你的武學修養還要加強啊。強大的壓力之下,雖然可以快速的增強真氣,但是對心磨練的要求卻也是越來越高。各種武學的至理。也非是一朝一夕所能夠領悟地。”

    義雲天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激動瞬間平復下去。他知道張鐵然說的都是正確的。這次要不是張鐵然的指點,自己說不一定還要在上乘後期徘徊許久。

    很多東西,明明已經懂得了。或者說,當自己是旁觀者的時候,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來。但是發生在自己身上地時候。就像是中了魔怔一般。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這就是一首詩所形容的那樣,“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義雲天就是這種情況。這種情況之所以會發生。其根源還是因為他地武學修養不夠。畢竟有得就有失。在短短的時日之日功力暴增,總是需要一點代價的。

    “多謝前輩指點!”義雲天感激的說道。

    巨風奔涌,呼嘯聲如山崩地裂。

    義雲天陡然功力大進,說話聲音不知不覺之中竟也在呼嘯聲中穿越而過,清晰可聞。

    “不算什麼。你不過是鑽了牛角尖而已。只要過個一兩天,你自己冷靜下來,也能夠突破。現在你的境界還是很低,所以我還能夠指點一二。若是以後修為高了,到了大師或者宗師的境界,恐怕我就想要指點也指點不了了。”張鐵然淡淡的說道。他負手而立,雙眼望天,面上表情非喜非怒,看起來似乎融合有某種意境。

    義雲天臉上閃過一絲敬佩的神色。修行路上千難萬險,能夠修煉到宗師境界的,莫不是一時之雄。

    “前輩,不知道你現在的境界究竟已經達到何種地步了,晚輩倒是十分的好奇。”雖然已經接觸過好幾位宗師境界的高手。老太監藍天雄亦正亦邪,陰氣森森,總體說起來還是詭異居多。面對他的時候,讓人有一種驚悚的感覺。

    而雪老魔雪漫天呢,則是整個人冰冷的像是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般。心腸冷酷無比,面對他的時候,讓人有一種膽戰心驚的寒意。

    而張鐵然,卻和藍天雄和雪老魔截然不同,溫和之中帶著凌厲,淡然之中卻又深有威嚴。修為高絕,同時似乎身懷各家秘術,為人深不可測。

    “小子,這有什麼稀奇。不過就是多領悟了一些天地至理而已!”

    張鐵然微微一曬。也不見他如何作勢,忽然整個人就如一片葉子一般的飄了起來。

    義雲天張大了嘴巴。身前狂風洶涌逼來,功力差一點都要吃不消。雖然他現在功力大進,說話之間也是神色自如。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為了表現的輕松自如,他已經在雙腿之內灌注了全身超過四成以上的功力。讓整個身軀像是釘子一般牢牢的站立在冰面上,而不被狂風吹動。

    但是,現在張鐵然顯然打破了他的看法。在如此狂暴的風力之下,竟然像一片葉子一般的飄起來。這需要什麼樣的修為。

    “小子,看好了!”張鐵然哈哈大笑,如葉子般飄動的身形忽然向前一步跨出。

    極為詭異的,僅僅是跨出一步。義雲天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張鐵然已經到了他的身前,然後還沒有等義雲天會過神來。張鐵然又是數步跨出。依舊是縮地成寸,張鐵然就那麼飄飄然的大步跨入了巨風的中心。

    義雲天心想;“巨風中心處風力比其他處狂暴十倍以上,前輩就算是宗師級的高手,想必也要小心的應對。”

    巨風中心處,無數肉眼可見的旋風在瘋狂咆哮,相互之間踫撞奔涌,形成一團又一團的風暴漩渦。一個音爆幾乎剛剛產生,另一個更加恐怖的音爆又已經形成,前後相疊,聲音直沖上九天。

    這樣的一個地方,若是生生的擠進一個活人,恐怕頃刻之間,狂暴的風力就要將那人撕成碎片。

    詭異的情景發生了。

    張鐵然高大雄偉的身形輕飄飄的穿了進去。然後仿佛一尾在狂潮風暴中心的魚兒一般,那無數肉眼可見的旋風每每都以差之毫厘的距離和他擦身而過。

    更加駭然的是,那些肉眼可見的旋風之間互相踫撞奔涌,又形成無數完全沒有一丁點規律可循的風暴漩渦。但是那張鐵然,依舊是那麼輕松自在,好像不是在巨風暴中心處,而是在家里的後花園里散步。

    “這……簡直是神乎其技。”這已經完全顛覆了義雲天的認知。他伸出手,眼前巨風洶涌,手掌處傳來一股巨大無比的阻力。現在他的距離離風暴中心處還有一百六七十米。依照推算,那風暴中心處的風力比之狂暴了百倍以上。

    “真是難以想象,宗師級高手到底強大到了什麼地步!”義雲天暗自心驚道。

    “小子,也沒有什麼。不過是平衡之道爾。若是你明白這一點,做到像老夫這樣也不回很困難!”張鐵然的聲音悠然從風暴中心處傳了過來。依舊清晰的嚇人。

    “平衡之道?”義雲天的眼皮忽然一跳。這是一個多麼熟悉的詞語啊!
第四章 光影分離

巨風怒吼,洶洶穿過。

    義雲天腦海之中倏地閃過幾個片段,都是有關於平衡之道的。

    在清水劍派的面壁石室石壁上,就曾經有過一些對平衡之道的簡單描述。後來那位神秘無比的蒼老囚徒也曾經給義雲天論述過一些。

    不過那個時候義雲天武學修為太淺,根本就不懂。到了現在已經隔了大半年的時間,那些記憶,也有些模糊了。現在聽張鐵然一提起,登時又清晰無比的記憶了起來。

    「不錯,就是平衡之道。天地萬物,莫不處在平衡之中。你看,白天黑夜,太陽月亮,春夏秋冬。又有那個是獨立存在於一個極端呢?就像這萬丈寒淵,武境極北極寒之地,可是對於我修煉的極熱極陽的火焱真經,還不是有莫大的好處?」

    張鐵然悠然無比的在巨風暴中心處飄蕩。無數肉眼可見的風暴漩渦怒吼著碰撞衝擊,又產生無數交叉相錯的風暴,雷霆怒吼聲,更是一刻不曾停息。

    這是一個生命的禁地。不過此刻,張鐵然已經打破了這一個禁地。

    義雲天聽著他的論述,心知這是極為難得的機會,連忙聚精會神的傾聽。但是限於武學修為還是太低太淺,雖然張鐵然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能夠清晰無誤的聽明白,但是要將這些話和自身的武學修為、境界結合起來。卻是千難萬難。境界不到,就是不明白。明明很粗淺,很清晰地一些話,就是做不到。

    這也就是所謂的知易行難了。

    「小子,平衡之道說難也難,說易也易。嘿嘿,看你的表情,就知道還沒有到領悟的時機。」搖搖頭,張鐵然悠然踏步。從巨風暴中心處輕輕鬆鬆的就走了出來。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境界。明明是大自然最為狂暴的力量之一,但是卻拿肉體極為脆弱的人類毫無辦法。

    兩步踏出,人影一閃,張鐵然已經在義雲天的身前站定。打量了他一陣,然後說道;「嗯,不錯。十天之內突破到長老境界。不過,我看你還有很大地提升。但是呢,要是還按照十天前的硬抗硬架的方法,你就算很快能夠提升到長老後期,但是心境力量不夠。也很容易會遭到力量的反噬。」

    「那麼我該如何修煉,請前輩明示!」義雲天恭敬的問道。

    「很簡單。你覺得這風是什麼?」張鐵然再踏一步,然後轉過身來,和義雲天並肩而立。

    「風?」義雲天想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是他不能夠回答。而是這個問題實在是太過籠統了。難道告訴他這是大氣的水平運動?

    他忽然有些頭疼,這位張前輩難道是地球上的那些意識流的高人穿越而來的。不然總是問一些很頭疼很籠統很抽象的問題。

    「呵呵!」看到義雲天地表情,張鐵然微笑了一下:「小子。很簡單。你看。這裡的風多麼狂猛,你可以把他看成一個絕世高手。這位絕世高手不知疲倦,無怨無悔。無時無刻都在向你發招!」

    義雲天心中靈光一閃,接口道;「前輩的意思是說。讓我把這巨風當做一位高手來交手,細細體會各種風力氣勁的變化,是嗎?」

    「不錯,好好地體會吧!這可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手!」張鐵然身影一閃。飄然離去。

    「細細的感受風力氣勁地變化?」義雲天微微一笑。大步向前跨出。功力暴增數倍。他能夠承受地風力極限也大大的加強。

    一直向前跨出三十一步,他才感受到了一股無比強勁的阻力。巨風逼來。如波浪洶湧。

    「既然把風當做一個絕世高手,那麼這狂湧而來的風就是他發出的掌力!十天前採取的是硬接硬架這些掌力的笨方法,導致功力暴增地同時,也承受了無法想像地壓力痛苦。

    十天後,功力已經增強,若是還是按照笨方法硬接硬架,功力雖然暴增,卻恐怕得不償失,心境力量太弱,控制不住這種爆炸般增長的力量。那麼,現在就讓我細細體會這種高手發出地掌力有何學習之處。」

    義雲天心中這樣想到。

    只是風力流動無形,若是依靠肉眼等五感來感受的話,未免太過粗陋。

    心中一動念間,光影世界,瞬間便在眼前展開。

    「咦,不妙。風將眼前的整個世界都充滿了。」灰色的光影世界內,無數條流動的風的影子將整個世界都全部佔據,密密麻麻,讓他禁不住頭皮發麻。

    有光便有影,風雖無形,但是只要在光影之心的感應範圍內,都可以在光影世界成影。但是麻煩的是,這成影的風也未免太多了。密密麻麻,沒有一點層次感。

    光影之心分為兩層,第一層也就是義雲天目前所在的層次是為光影相生。也就是有光就有影,光影互生。

    第二層是光影分離。它的核心依舊是有光便有影。但是它又更進一步,在光影相生的基礎上,將光影分離出來。不錯,確實是有光就有影。但不是一有光,就會在光影世界內成影。這影什麼時候生成,生成多少,應當由自己自由控制。

    也就是說第一層光影相生是被動的接受。第二層光影分離就是主動的控制。

    他功力暴增到長老境界,不但真氣暴增數倍,而且意識也同樣暴增數倍。增加了數倍的意識,可以說是繼續向光影之心第二層進軍的保證。

    他心念一動,光影之心第二層的心法在腦海之中閃過。

    光影世界之內,隨著第二層心法的不斷閃過,也慢慢的發生了變化。

    那無數流動的風的影子開始慢慢的變淡,整個世界完成變成了一個空蕩蕩的只有淡淡的光與影流動的世界。

    但是過了片刻,毫無徵兆的,那無數流動的風的影子又開始慢慢的浮現出來。不過隨著風的影子浮現出來的,還有一些細微的肉眼不可分辨的意識細流。

    這些意識細流飛出,瞬間纏繞在一些風的影子上。這些被意識細流纏繞的風影,瞬間凸現出來,然後那些沒有被纏繞的風影,瞬間暗淡下去。登時,充滿著整個光影世界的風影就只有那些被意識細流纏繞的風影。

    密密麻麻,無從下手的困局轉眼之間就被解開。於此同時,光影分離也被義雲天練成。當然,現在還只是粗淺的階段,以後隨著修為的加深,他能夠分離出的風影會越來越多,能夠解決突發事件的能力也就越強。光影分離的練成,說明義雲天在意識的修煉上又達到了一個新的階段。

    義雲天微微一笑,忽然閉上眼睛,完全依靠著光影世界來感受這風力的變化。

    心神沉浸入武學的修煉之後,時間過的飛快。

    二十天過去之後。冰洞內。

    「小子,現在情況怎麼樣了?」張鐵然雙手不斷的翻轉,一絲絲的熾熱真氣從手上發出,不斷的烘烤手上的魚。

    義雲天微笑道;「現在已經可以在風暴中心一百米外隨意行動而無絲毫的滯礙。若要進入一百米內,真氣會劇烈的消耗,同時我的光影之心也在輕微的顫抖,好像隨時要崩潰。」

    張鐵然的火焱真經似乎已經修煉到極為緊要的關頭。十天來,除了夜半十二點的時候,出來烤魚吃之外,已經很少關注義雲天的修為變化。

    「哦!這麼說來,你現在已經是長老後期了。這可是一個大的關口啊!只有進入大長老境界,你的修為在武境之內才可以算是進入高手之列了。不過,就算沒有進入大長老境界也沒有關係,憑藉你在巨風暴裡修煉出來的紮實根基,就算遇到大長老級別的高手也不用畏懼。」

    張鐵然雙眼之中射出燦爛的光芒,略微掃了義雲天一眼,然後說道。「哦,只有進入大長老級別在武境才可以算是進入高手之列?」義雲天心中詫異一下。然後下定決心,一定要在接下來的一個多月內進入大長老級別。

    「不要急。武功越到後面,對心境的磨練越來越高。已經不是單純的功力增長的問題了。」張鐵然淡淡的說道。

    他現在扮演的角色越來越像是一位老師,不斷的指點著自己的學生。

    「不知道前輩還有沒有什麼指教?」義雲天問道。

    沉吟了一下,張鐵然一邊將手中的魚翻轉了一下身體,一邊道;「你可以去寒淵瀑布那裡修煉一番。那裡和巨風暴又是不同,說不一定對你有幫助!」
第五章 異能突破

夜風呼嘯,奇寒徹骨。

    吃完烤魚,從冰洞內出來。深深的吸一口寒淵地底的極寒之氣。極寒之氣剛剛通過鼻孔吸入肺部,就被一股暖意化去。

    體內的丹火不斷的跳躍,跳躍的頻率和心跳、脈搏跳動的頻率一模一樣,強勁而又充實無比,充滿活力。

    此時的丹火已經縮小到只有拇指那麼粗,通體呈現紫色。紫色的丹火不斷的跳躍,散發出一圈圈紫紅色的光暈,看起來美麗非凡。丹火每一次的跳動,都會流出一條條小指粗的紫色流光。這些紫色流光大部分在體內運轉一圈之後,重新流進丹火之內,少部分卻是纏繞在了盤旋在丹田的清水流真氣之上。讓看起來呈現青色的清水流真氣也慢慢的帶有一些紫色。整體的性質也慢慢的偏向陽剛。

    感受了一下體內紫火神丹所帶來的澎湃熱力,微微一笑,這紫火神丹雖然修煉時間最短,可是卻取得了不俗的成績。若是再做一次突破,已經可以釋放出來對敵了。現在卻還嫌有些弱小,對敵攻擊力太弱。

    再次深深的呼吸一口極寒之氣,義雲天的身體忽然輕飄飄的向前滑翔前進。他所修煉的清風拂動身法若是修煉到最高的境界,當真是可以不用耗費絲毫自己的真氣,完全可以依靠清風的拂動來前行,而且速度奇快無比。

    他現在雖然距離這種境界還遠。但是全身放鬆,讓身體短暫地隨風前行還是能夠做到的。

    在巨風暴中再次苦修二十餘日之後,他的功力已經暴增到長老境界後期巔峰,距離大長老的境界已經沒有多遠。功力到了這個境界,可謂是帶來好處多多。

    在意識方面,動念間,已經在周圍四五十米範圍內散發開來,在這個範圍內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感應。在光影之心方面。他已經快要達到第二層光影相離的大成境界。再下一步,就是天地之心。不過,若想跨越到天地之心,卻還需要走很長的路。

    在武功方面。

    龍虎拳術已經突破舉重若輕的拳意,達到了輕若鴻羽地境界。這算是龍虎拳術上面一種比較高深的拳意了,初步在拳術上達到了不滯一物的境界。

    另外,龍虎拳術還從一龍一虎之力突破到二龍二虎之力。一拳轟出,勁道之大,和當初已不可同日而語。

    身體輕飄飄的向前滑翔而出,直接跨越了三四十米的距離才力盡落下。義雲天頗感滿意。不再耽誤,將清風拂動的身法施展到極致,身影一閃,向寒淵瀑布而去。

    寒淵瀑布。絕對是可以比擬巨風暴的一個存在。

    幾十秒鐘之後,那轟隆隆如萬馬奔騰一般的水聲開始傳了過來。隨之傳過來的,還有濃厚的水汽。

    呼吸了一口帶著濃重水汽地空氣。義雲天忽然心中一動。

    按照道理說。他的武學暴增了數倍,那麼他的異能也應當增加了許多才對。不過,先前他太過於沉迷於武學,也沒有時間去查證一下,看看自己的異能到底有沒有獲得增強。

    現在聞著那水汽,他忽然覺得自己這次地異能應當和水有關。這純粹是一種預感。

    想到這次的異能和水相關,在一陣激動的同時。似乎也有些遺憾。異能能夠穿水而過雖然也不錯。但是到底還是屬於量變地範疇,並沒有達到質變。

    可以說。這算是一種雞肋地突破。

    他心中這樣想著,但是還是加快了腳步,想要試驗一番新增加的穿透水的能力到底如何。

    穿過數個轉折,那轟隆隆的水聲越發的清晰起來。空氣之中也浮動著一層灰色的冰冷霧氣,奇寒無比。不過片刻,義雲天光著的上身就已經結了厚厚地一層冰。

    義雲天微微運轉丹火。過不片刻,那薄冰直接汽化,消失不見。

    再走片刻,眼前已經是黑沉沉地一片。到處都是洶洶奔湧的寒淵河水,黑沉沉地讓人心驚。幸好兩旁的冰壁,以及腳下的冰面還散發出白光來,才能夠感受一丁點的光明與溫暖。

    再次轉過一道彎,那雄渾豪邁的萬丈寒淵瀑布已經出現在數公里外的盡頭。

    雖然是在漆黑的夜裡,那如銀河倒瀉一般的寒淵瀑布依舊是震撼人心。

    輕嘯一聲,展開身形,向前飛奔。厚重無比的水汽撲面而來,寒氣直逼內腑。義雲天將丹火運轉到最大,抵禦住這股寒氣。

    五分鐘之後,義雲天已經站在離那瀑布不足兩百米的地方。站在這裡仰望,義雲天深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渺小。長達數萬丈,寬達數百丈的寒淵瀑布,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

    比平常的水重數倍的寒淵河水從這數萬丈高的地方傾瀉而下,發出驚人的轟鳴聲,如怒潮一般的撞在淵底,然後又濺起無數數百丈高的水流,向四周轟然掉落下來。

    隨著瀑布擊撞而下,一層如煙如霧的水汽向四周擴散開來,朦朦朧朧,如泣如訴。

    感受良久,義雲天才又後退數百米。他還需要試驗一番異能的新功效。離得瀑布太近,容易收到衝擊力的影響。

    站在一根露出水面不足半米的冰柱上,俯下身來,將手深入水中,冰寒而有帶著一種凝重的感覺。穿透異能發動,手掌驀地一空,已經透水而過。

    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明明手掌還在水中,但是卻又感覺超脫於水之外。這就是異能的奇妙之處,完全不可以用常理來解釋。

    看到手掌真的穿透了水,義雲天嘆了口氣,看來自己的異能真的只是量變,並沒有達到質變。或許,在自己突破到大宗師境界然後飛昇之前,自己的異能都不可能有質變吧。

    畢竟,空氣,空間,時間,這些都是看得到,卻摸不到的存在。若想在這三個方面獲得突破,簡直是千難萬難。

    順著那隻穿透水的手掌,義雲天整個人無聲無息的滑入水中。

    整個人穿透入水中和一隻手掌又是不同。

    他這個人依舊還是在水中,但是卻感受不到來自水的壓力和阻力,也感覺不到水的存在,好像整個人置身於陸地上,依舊可以呼吸,可以行動。

    過了片刻,他已經熟悉了這種水中穿透的感覺。並且,在心中也得出一些數據。

    和穿透固體一樣,他的水中穿透也有很大的限制。比如說,按照目前他的異能的強度,只能夠穿越百米左右的距離。過了百米,他就會自動的從穿透狀態之中脫離出來。當然,這穿透百米只是指瞬間穿透,若是他想要小範圍的活動,不超過十米的話,他可以保持在穿透狀態之中不超過二十秒。

    當然,以上的數據和水質無關,就像固體穿透一樣,無論是土牆還是鋼筋混泥土,抑或是石壁,都是同樣的。

    解決了異能的問題,他鬆了一口氣。身形一閃,依舊站立在那根冰柱上。然後望著那波瀾壯闊的寒淵瀑布凝思。

    武學越高,想要提升就越是困難。到了最後,往往不是真氣的問題,反而是心境的問題。就像現在的義雲天一樣,真氣已經達到了長老後期的巔峰,但是他的心境,卻還差一點才能夠突破到大長老境界。

    這點差距,僅僅只是一層窗戶紙了。但是就是這麼薄薄的一層窗戶紙,在沒有捅破之前,往往就能夠將一個人永久的停留在某一個階段。

    「武學到了最後其實是心的修煉!」

    「小子,你的人生目標是什麼?」「自由而不受束縛!」

    「非困於一隅,而是要走出去!」

    正當心處於極靜,似乎和天地間某一種奇妙的狀態勾連起來的時候。他的腦海之中,關於修煉的一些話語開始不斷的回想。

    「自由而不受束縛。這是自己回答何至道時所說的人生目標。風不是就是自由而不受束縛的嗎?」

    他的心中一動。眼前出現了過去二十多天來在巨風暴裡所感受到的一些風的狀態。風是虛幻,風是靈動,是無形。

    上次突破到長老境界靠的就是風,

    是不是自己已經困於風的一隅,而忘記了要走出去了呢?風的形態和他領悟到幻之意境實在是太過契合,難道是因為如此的緣故,而讓自己停留在長老後期巔峰而無法突破?

    夜色深濃。一層如煙如霧的水汽飄了過來,風吹過,水汽飄蕩不絕,義雲天的身形更是若隱若現。

    「看來,一切都是虛幻!」義雲天的聲音過後不久。一陣寒風吹過,將那水汽吹散。但是那光禿禿的冰柱上,義雲天的身影赫然已經消失不見
第六章 大長老境界

寒淵瀑布。轟鳴的水聲震耳欲聾。

    無匹的水流從萬丈之上怒沖而下,如春江狂潮,重重的撞擊在淵底。轟鳴之聲登時響徹整個天地。狂暴的水花衝天飛起,然後又散落成無數的水流,重重的擊打在水面上。

    轟的一下,水面如沸騰一般,湧起數十丈高的波浪,然後又轟的一聲落下。登時,瀑布之下,綿延數百米的水面上,湧起一波一波的波浪,無數根大大小小的冰柱,此起彼伏,蔚為壯觀。

    義雲天雙目緊閉,全身早已經被寒淵河水濕透。但是他猶如未覺,依舊盤膝而坐,閉幕沉思。轟的一下,又是一波河水湧來,瞬間將他和他座下的冰柱淹沒在水流之中。

    水流洶湧,帶著一股沉重無比的衝擊力,從他身上奔湧而過。過不片刻,義雲天和他坐下的冰柱又浮出水面。這樣的情形,已經上演了無數次----自從義雲天坐上那根冰柱以來。

    寒淵河水比平常的水重了數倍。這樣的水流,衝擊力和帶來壓力當真是非同小可。雖然已經是離著那瀑布的衝擊點有兩百多米遠。但是每一次,水流衝過,所帶來的衝擊力都讓義雲天猶如被數噸重的巨石壓過一般。

    但是為了突破長老後期達到大長老境界,他還是咬緊牙關,堅持不懈。

    到了此刻,他才真正地理解了。武學越到最後,越是心的修煉。同時,想要突破,也是越來越是困難。功力還好辦,但是主要就是那種心境。若是境界未到,想要突破,簡直就是做夢。

    他從上乘中期突破到長老境界,用了十天的時間。然後用了二十天的時間才從長老前期突破到長老後期。現在,他打算。用上三十天,或者四十天,來突破大長老境界。

    請注意一點的是,這三十天或者四十天的時間,不是用來修煉真氣,而是用來磨練心境。

    這一點時間,對於義雲天來說已經是一個漫長的日子。當然,若是傳揚出去,可能會被人認為是瘋子,不然沒有誰敢這麼狂妄的用四十天的時間就突破到大長老境界。

    而義雲天之所以敢這樣認為。除了先前快速提升所帶來地自信之外,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他已經找到了一條突破口子。

    先前二十天,他在巨風暴那裡感受風之力。感受風的流動。風是虛幻,是靈動的,和他所感受到的幻之意境完美的結合在了一起。這樣一來。他不知不覺之中就陷入了幻之意境這個狹小的天地之中。

    就像是張鐵然說的那樣:「天地之道。非困於一隅,而是要不斷的突破,要走出去。」

    要走出去,除非能夠打破幻之意境,進入新的意境不可。幻之意境是與風所契合。那麼,只有打破風才能夠將幻之意境打碎,走出一番新地天地。

    土性重。其實正是風的剋星。若是義雲天繼續不斷的修煉不動如山根本經。將意識和大地連接成一體,也很有可能突破幻之意境。但是這個時間太過漫長。可能是一年半載,也有可能數年甚至十年。所以他不能用這個辦法。而且土性太過沉重呆板,也不太適合他的性格。

    所以,當他看到寒淵瀑布之時,忽然豁朗開朗,想到了一個絕佳地辦法。

    寒淵之水比常水重了數倍,再加上從萬丈之上傾瀉而下的衝擊力,那股壓力簡直可怖。在這種壓力之下,當真是要多凝重厚實就有多凝重厚實。

    而且無論寒淵之水如何沉重,它所帶來的沉重壓力有多大。它都還是流動地。流動地凝重厚實,這簡直就是為義雲天突破大長老境界天造地設一般。

    試問天下,還有什麼地方比寒淵瀑布更適合修煉的地方了嗎?

    想通了之後,義雲天沒有遲疑,立即找到一根合適的冰柱。然後盤膝坐下,閉目體悟。這麼一坐,不知不覺,就是一天。

    轟的一聲悶響,又是一波浪潮般的寒淵之水奔湧過來,將義雲天整個的淹沒在水下。無窮無盡的深層壓力襲來,義雲天全身地肌肉都被壓得扭曲變形,渾身骨骼更是咯吱作響。

    這樣地情形已經發生了無數次。若不是義雲天功力達到長老後期,而且離著那瀑布衝擊點頗遠,恐怕早就七竅流血,五臟碎裂而死了。

    義雲天意識海內,已經比當初強大數倍的意識已經建立起一個四四方方地意識空間。在這個意識空間內,一條還算清晰的身影盤膝而坐,在他的周圍,盤旋著無數的清風。

    每一次義雲天被寒淵之水淹沒,然後被無窮無盡的深層壓力擠壓的時候。那些盤旋飛舞的清風就會消散一些。然後他的整個身形,也會變得更加的沉穩一些。

    時間緩慢的流失,義雲天除了實在受不了的時候會起來休息一段時間和吃烤魚填飽肚子之外,連睡眠的時間都很少,大部分時間都坐在那冰柱之上,接受那寒淵之水的衝擊。

    一個月過後。

    還是夜晚,忽然,在轟鳴的水聲中,只聽到一聲輕嘯聲響起。嘯聲激越,穿過轟鳴的水聲,劃破天際,遠遠的傳了開來。

    然後一條人影忽然從漆黑洶湧的水中衝天飛起,在空中幾個轉折,已經穩穩的站在了一根高高的冰柱上。

    這人穿著一條破爛不堪的褲子,然後光著上身。長長的頭髮濕漉漉的直垂在腦後。身軀高大,給人一種沉重踏實的感覺。

    這人抬頭看天,眼睛內閃動著寒芒。默立良久,才聽他喃喃自語道;「終於突破了。大長老境界,不容易啊。」看了一眼奔騰洶湧的寒淵河水,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那股沉重無比的壓力,以及衝擊力,實在是太不好受了。

    不過,有艱苦才會有收穫,若不是咬牙堅持這一個月,他估計現在還在長老後期境界徘徊,離那大長老境界還差的很遠。

    過了片刻,感受到全身寒意大盛。這才發現剛才太過激動,沒有注意到身上已經覆蓋了薄薄的一層寒冰,而且褲子、頭髮,因為之前是濕漉漉的,更是結了厚厚的一層。

    心念一動,身上陡然冒出一層紫色的火焰。那層紫色的火焰極為的耀眼,淡淡的一層,彷彿忽然間給義雲天穿上了一間紫色的外衣。

    紫色火焰幾乎剛一冒出,就聽到他的身上一陣嗤嗤聲大作,然後一陣濃濃的水汽冒出,那些薄冰已經被蒸發乾淨。那紫色火焰來得快,去得也快。轉眼之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紫火神丹看來即將突破育丹階段了。可是,距離自己修煉這紫火神丹訣,未免時間太短。煉丹階段可是很凶險啊,若是稍一不慎,就有丹火失控,全身被焚化成灰的危險。」義雲天自言自語的說道。

    沉吟一陣,他才想到;「算了,還是請教一下前輩。他見多識廣,應當可以為自己找到一條合適的修煉之路!」

    又站在冰柱上片刻。義雲天臉上忽然現出一絲苦笑,「想不到突破到大長老之境之後,異能依舊只是量變,甚至連質變的一點邊都沒有摸到。看來自己的路還要走很遠啊!」

    嘆了口氣,身體忽然輕飄飄的飛起,然後在寒風的吹動下,轉瞬穿過數十米的距離,輕輕的在一根冰柱上一點,又繼續借力向前飛出。

    很快的,不過是一分多一點的時間,義雲天已經來到了冰洞之外。意識散發出去,冰洞之內,無聲無息。

    「看來前輩還沒有收功。稍微等一會兒吧!」義雲天沒有走進冰洞,只是站在洞外。

    這一個月來,張鐵然依舊是夜半十二點過後出現。但是比起以前,這一個月來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幾乎是出現之後,飛快的為義雲天烤十條魚,然後自己吃一條,話都不多說幾句,就回去繼續練功。

    義雲天明白他是到了關鍵的時刻,每次也不多說話,靜靜的吃完魚,並且將剩下的收好之後就離開冰洞。他知道,他待在冰洞之內,總是會給張鐵然帶來壓力。

    義雲天站在洞外不久。冰洞之外,無聲無息的,忽然那冰雪就開始融化起來。

    「看來前輩的功力越來越是精湛了。根本連一絲的熱氣都感覺不到,那冰雪就已經開始融化。」感嘆一聲,義雲天大步進洞。和以前天崩地裂不同,現在張鐵然已經越來越是內斂。每次破冰而出,義雲天都幾乎感覺不到熱氣了。要不是洞內洞外的冰雪一起融化開來,義雲天簡直不知道張鐵然已經破冰而出。

    「前輩!」

    「嗯!」張鐵然忽然眼前一亮,「小子,你以前突破到大長老境界了!」
第七章 何去何從

「是的,前輩,我也是剛剛突破不久。而且……」義雲天笑道;「而且還多虧了前輩的指點!」

    「小子,你還真不簡單!」張鐵然頗有些動容道;「這一個月來因為修煉到了緊要的關頭,一直顧不上看你的修煉進度。本來,我還以為若是我修煉完畢,指點你一番,然後再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你才能夠突破到大長老之境呢,想不到……」

    張鐵然的心中確實頗為的驚訝。要知道義雲天一直表現出來的就是雖然有些天分,但是武學修養卻還差得很遠,和他的功力有些不相匹配。造成這個問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是義雲天不為清水秀士所喜,並沒有給他什麼指點。這是最主要的原因。

    第二點就是他的經驗不足,所經受過的磨練太少。第三點就是功力增長太過迅速。武學修養這種需要時間沉澱的素養還來不及養成。

    試問,這樣的一個人,竟然在沒有指點的情況下,短短的幾十天之內就突破到了大長老的境界。要知道,武境之內,有太多的人突破這個境界的時候已經是四十歲左右了。而這些人,很多都是天分極高的名門弟子。

    這樣一來,除了再一次的說明巨風暴和寒淵瀑布對初期功力的增長有十分明顯的作用之外。就說明了義雲天這個人,確實已經開始成長起來了。

    他已經開始學會了自己思考。

    張鐵然深深的看了義雲天一眼,然後笑道;「小子,你還真不簡單。竟然真的像當初我說地那樣。創造了武學史上的一個奇蹟。哈哈!」

    「只是僥倖而已,和前輩比起來還差得很遠!」義雲天頗為自謙的說道。實際上,別看他嘴上說的謙虛,其實心中還是頗為自傲的。你看他只說,和前輩比起來差得很遠,他一個大長老前期,和一個宗師級後期比起來,當然是差得很遠。但是和其他達到大長老級別的人比起來呢?

    以他的修煉速度,以及在巨風暴裡和寒淵瀑布之內修煉出來的那種沉穩,可以說是一個怪胎。算得上是遠超同儕了。

    「哈哈,小子,不自傲很好,不過可不要過分的謙虛。哼。武境之中的有些人,可是狗眼看人低之輩,若是一味地謙虛,很可能就會被人看不起。小子,你看武境之中,那些活的威風而又滋潤的。哪個不是惡名遠颺。只有那些沒有實力的人,才會小心翼翼地,夾著尾巴做人。就算被人在臉上反反覆覆的甩幾個耳光。除了抗議幾聲,有個屁用。小子,過分跋扈囂張當然不好。可是,一味的謙虛,一味的韜光養晦,也不是長久之道啊!」張鐵然正色說道。

    義雲天深以為然。想起地球上的某個國家,被人多次欺負之後。除了抗議之外。還是抗議。一方面民怨沸騰,另一方面。對方還更加的得寸進尺。雖然那個國家面對地國際國內形勢十分的嚴峻,歷史上也遺留下來一大堆老大難問題。但總是不發出大國的聲音,甚至就連一些小國也敢明目張膽地立法侵佔他地國土。真是憋屈啊!

    冰洞內一時間陷入了沉靜之中。本來這個時刻,一般都是烤魚吃飯的時間。但是此刻,兩人竟是誰也沒有感到肚子餓了。而張鐵然,也一反往常趕時間的情形,竟是十分悠閒。

    過了片刻,義雲天才發現了張鐵然的這種不同往常,問道;「前輩,難道你已經功行圓滿了?」

    張鐵然微微一笑,「快了,也就這兩天的功夫。」

    聽張鐵然這麼一說,義雲天登時有些激動,看來過不兩天就可以出去了。不過,他最近功力大進,心境的修為也是與日俱增,很快的就控制了自己情緒地波動。

    仔細地打量張鐵然一眼,登時發現了和往常的不同之處。往常,張鐵然就算隨隨便便地坐著,也總是不經意間就會散發出宗師級高手的威勢。但是今日,已經過了許久。義雲天卻依舊感覺不到那股霸氣。相反,張鐵然整個人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灰塵的珍珠,看起來平淡無奇,除了身材高大一點,臉龐剛毅威嚴了一點,實在和一個老頭子沒有什麼區別。

    傳說之中武學修煉到極為高深的境界之後就會返璞歸真。看來,張鐵然已經達到了這種境界。

    「前輩,不知道你現在已經達到了何種境界?莫非已經是大宗師境界了?」義雲天好奇的問道。

    淡淡一笑,張鐵然道;「我現在還是宗師後期。大宗師境界……」他頓了一頓,帶著些自嘲的說道;「武境之中已經有將近一百年沒有出現過大宗師了吧!我張鐵然何德何能,能夠達到這種境界!這一生,只怕都沒有指望了!」

    「怎麼會這樣?前輩,你不是已經將那火焱真經修煉到最高境界了嗎?怎麼會還達不到大宗師的境界?」義雲天訝然的問道。最頂級武學的最高境界竟然不是大宗師的境界,這實在讓他有些愕然。

    「小子,這有什麼難理解的。所謂宗師,不過就是將某一門武功修煉到最高境界而已。至於大宗師,那已經是超脫了所有武學之上。超脫所有武學,小子,你覺得這種境界很容易達到嗎?」張鐵然淡淡的說道。但是不經意間,他的雙眼內還是閃過黯然神色。

    「超脫所有武學?」義雲天細細琢磨,但是憑他現在的武學修養,根本就不明白超脫了所有武學之後將是一種什麼樣的境界。忽然他心中一動,「大宗師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是要飛昇的。飛昇這個詞,在華國不就是有很多古籍描繪過這種事情嗎?對了,那些尋丹問道之人不是就是追求這種長生不老的境界嗎?對了,道家有一個詞叫做什麼來著,道法,對了,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看來這兩者有什麼共同之處啊!」

    想到這裡,他似乎想通了某些大關竅一般,心中泛起一股久違的喜悅之情。

    長生不老,白日飛昇啊!多麼美妙的詞彙。

    張鐵然也呆呆的出了一會神,回過神來,不經意的撇了義雲天一眼,眼中有精芒閃過。

    「小子,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前輩是問出去以後嗎?」義雲天見張鐵然微微點了點頭,便想了一下說道;「第一自然是完成家父臨終遺願,將他的骨灰葬在凡人境第一次和家母見面之所。至於第二嘛……」

    他頓了一頓,然後腦海之中閃過清水秀士、義新以及雪老魔的身影,心中不可抑制的泛起殺機。

    這三人之中,清水秀士和雪老魔直接置他於死地,義新卻是喬裝接近他的便宜老爹,意圖不軌。雖然他對義驚雷和義家並沒有多少感情,但是這具身體總是和他們有著血濃於水的骨肉親情。他從小就是孤兒,對義新的行為更是不能夠容忍。

    這三人都是不能夠放過的。不過,清水秀士是大師級高手,雪老魔更恐怖,直接就是宗師級高手,以他目前的修為,根本不是兩人的對手。至於義新,除了曾經在他的身上得到過一塊刻著一個葉字的身份牌之外,其他的一無所知。

    這三人的身影過後,又依次閃過藍天雄、程念玉和那位已經死於雪中沼澤的長老的身影。

    想到這裡,他說道;「第二嘛,就是找一塊山明水秀的地方,好好的研究武學。」

    張鐵然眼中精芒閃爍,以他的修為,剛才義雲天泛起殺機他如何感應不到。當下嘿嘿冷笑一聲,「小子,你的想法是很美好的,可是,你以為你不去找別人,別人不會找上門來嗎?小子,這個世界之大,遠遠的超出你的想像。凡人境內,更是殺機四伏。武境、魔境、妖境三境之中的長老級以上的高手,絕大多數都會選擇凡人境作為歷練的場所。你可以想像一下,那裡的環境是多麼的殘酷。」

    義雲天左眼跳了跳,原來如此。難怪朱遲、程念玉和何至道等人都說過以當時自己上乘期的修為進入凡人境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原來那裡是三境長老級別以上的高手歷練之所。

    不過,現在自己已經是大長老級別,而且在巨風暴和寒淵水內打下的基礎紮實無比,就是對上大師前期的高手也能夠全身而退。所以他冷靜的說道;「環境雖然殘酷,不過正是磨練的好地方,晚輩倒也不懼。」

    「哈哈,小子,很好,有豪氣。不過,先聽聽老夫的打算你再決定去向如何?」張鐵然道。

    「前輩請說!」義雲天冷靜的看了張鐵然一眼,全見他極為的平靜,竟是一絲異樣的神色都看不出來。
第八章 往事 出淵

冰洞內,寬敞的冰面上,義雲天和張鐵然兩人對面而坐。這兩人看起來都及其的怪異,一人穿一條破破爛爛連顏色都看不出來的褲子,光著上身,頭髮也是亂七八糟,披在腦後。

    另一人卻是乾脆只有一塊皮革圍在腰間,其他地方未著寸縷。一頭花白的頭髮,鬍鬚老長,亂糟糟的垂在胸口。

    「小子,你看我多大了?」靜了片刻,張鐵然問道。

    義雲天聞言不由得再一次打量張鐵然一眼,頭髮雖然花白,但是依舊富有光澤。皮膚也不顯得鬆弛,身上肌肉雖然不是很鼓,但是看起來也是充滿著充沛的勁力。這樣的一個人,說他六十歲就到頂了。不過一個修煉到宗師境界的高手,他的年齡已經不能夠從外表來判斷了。

    「若是小子我沒有看錯的話,前輩應當有七十多歲了吧!」義雲天往上添了十歲。他往上加是有根據的,畢竟張鐵然光是在這深淵就待了近四十年。

    「七十多歲?哈哈!」張鐵然豪爽的大笑起來。可是義雲天卻從中聽出一陣英雄遲暮的哀傷。

    「小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若老夫沒有記錯的話,老夫已經整整八十七歲了!」張鐵然說道。他說這句話時雖然臉上很平靜。但是垂在胸口的那一大把鬍子卻一抖一抖的,分明暴露了他的內心其實也不是很平靜。

    「啊!」義雲天大吃一驚。看不出來,張鐵然竟然是一個八十七歲的老者。看來練武之人真是長壽啊。八十七歲的人還像是六十歲的人一樣。

    「很吃驚是嗎?八十七歲的老頭子,其實也沒有多少時日好活啦!」說完,他又嘿嘿冷笑兩聲。笑聲在冰洞內隱隱迴蕩,聽起來有些淒涼。

    義雲天默然。

    「本來像我這樣,也應當沒有什麼東西放不下的啦!就該好好的找一處地方,以度殘生才是。可惜。老夫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就這麼樣不明不白地在這萬丈寒淵內一住四十年。四十年,嘿嘿。人生有幾個四十年。」張鐵然一向平靜的臉在這一刻現出了一絲激動的潮紅。而他的語氣也變得有些激烈,看來在這萬丈寒淵內一呆四十年。他地心中充滿了無窮的積怨。只是平時引而不發而已。

    義雲天再次默然。他不知道該怎麼說。安慰一下嗎?他的語言實在是太過蒼白無力,四十年地光陰,那可是一半的生命啊!

    冰洞內再次沉靜下來。冰洞外面。氣冷的寒風穿過,呼嘯聲如泣如訴,低低迴蕩不休。

    「前輩,你怎麼會在這寒淵的?」這句話義雲天早就想問了。但是怕太過唐突,一直沒有開口。現在藉著這個機會,乘機問出。其實到了這個時刻,就算他不問,張鐵然也會向他和盤托出了。

    「你問我怎麼會在這寒淵的?哈哈!」張鐵然忽然大笑起來,冰洞內雪白的寒冰散發出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的臉上,顯得有些慘白。

    半晌,只聽到張鐵然止住笑聲,然後森然說道;「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多年好友,現在冰雪寒堡的堡主----雪漫天。」

    他地聲音忽然變得很冷,充滿著殺機。說道最後三個字雪漫天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牙縫裡蹦出來,充滿著無盡的怨氣。最後一個天字說完。只聽到冰洞頂部。啪的一聲,掉下一小塊碎冰來。

    那冰塊竟被他生生震裂了。

    「原來是他!」義雲天失聲驚訝的道。

    「早就該猜到了。這樣一位高手,又有誰能夠將他打落寒淵!這樣一來,心中的一些疑惑也就解開了!張前輩之所以這麼悉心的指點於我,看來也和這個有關係吧!」他心思轉動,將一些事情前後聯繫起來,登時將一些疑問解了開來。

    「不錯。就是這個老賊。當年他趁我不備。一掌將我打下這寒淵。至於原因,我到現在也沒有想明白。我和他是患難朋友。又剛剛有大恩於他,卻沒有想到,這個老賊竟是暗藏殺機。想不通啊,想不通!」張鐵然的臉上疑惑混合著殺機,讓他一張剛毅方正地臉龐看起來顯得有些猙獰。

    「那麼,前輩,你打算……」義雲天問道。

    「到了我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想開一點了。可是想了四十年,我也始終未能夠想通。這件事情,始終在我地心中繚繞,然後結成了一個結,一個心結。這也是我最終突破大宗師級境界無望的原因。」張鐵然頓了一頓,「所以,我打算出去以後,去找雪漫天問清楚,為何非要置我於死地。當年一起患難與共的生死兄弟,而且我還剛剛有大恩於他。若是說不出個子丑寅卯來,逼不得要打開殺戒,血濺冰雪寒堡了!」語氣之中,殺氣森然。

    「哦,前輩獨子一人?」義雲天左眼跳動一下,然後問道。

    「一人又有何妨?」張鐵然眼睛內陡然射出一道精光,看起來豪氣飛揚,「我已經練成火焱真經最高境界,正是雪漫天祖傳冰雪寒丹道的剋星。放眼四境,修煉到宗師後期的高手,也不超過百人。我張鐵然就算不能夠排在前五十,也不會低於那雪漫天。」義雲天心中隱隱覺得不妥。覺得雪漫天將自己逼下懸崖似乎跟張鐵然有些關係。但是想了半天,又猛然想到一事。

    「前輩,雪漫天好像已經得到那火元珠兩個月了。雖然我不明白那火元珠有什麼作用。但是想來對那雪漫天很重要吧!」

    「火元珠!嘿嘿,極熱極陽的火元珠,極陰極寒的冰雪寒丹道。雪漫天是想用相生相剋之法強行進入大宗師境界,可是,這種逆天之舉如何會那麼容易,其中地凶險當真是非同小可。」張鐵然頓了頓,然後抬頭看天,語氣已經變得有些沉重:「小子,就是因為從你這裡聽到這個消息,所以,我才拚命地在這這段時期修煉火焱真經。若是雪漫天因為相衝突死了可怎麼辦吶!」

    義雲天翻了翻白眼,這怕仇敵早死的心情,怎麼聽起來那麼地讓人不舒服。

    「小子,說了這麼久還沒有說到正題。」張鐵然收回望天的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他的目光銳利如火,炯炯生威。

    義雲天心中暗想,「前輩他不會要我和他一起去吧!他對我有恩,而雪漫天和我有深仇。他有此要求倒也是合情合理。不過,兩個人孤身去闖冰雪寒堡,似乎也太過危險了。」

    想到這裡,他眼前忽然閃過雪漫天冰冷淡漠的眼神,以及硬生生將他逼下萬丈寒淵的情景。心中陡然之間,就生出火一般燃燒的怒氣。

    「小子,本來我是打算一個人獨闖冰雪寒堡的,可惜,卻怕死後沒有人給我收屍。正好你和雪漫天也有深仇大恨,陪老夫去一趟如何。放心,我叫上你,只是預防萬一而已,事不可為,絕對不會讓你出手如何?」

    一個八十七歲的老前輩,而且還多次出手指點。先不說別的,那兩個月近五六百條烤魚,可是一項大恩啊。

    冰洞內,張鐵然目光炯炯的看著義雲天,眼中忽的閃過一道厲芒。厲芒一閃而逝,依舊又恢復成先前那副表情。

    義雲天將怒氣壓下,沉默一會,還未說話,張鐵然已經收回殷切的目光,然後嘆了口氣,「我知道這個要求很讓你為難,不過,就算你不答應,也沒有關係,老夫照樣帶你出去!」

    義雲天聽到張鐵然如此說,當下再無猶豫,鄭重的點頭道;「好,就陪前輩走一趟,倒要看看那冰雪寒堡是不是龍潭虎穴!」

    「好!」張鐵然拍手笑道,「小子,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這樣爽快,婆婆媽媽的,反而讓人看不起。若不是此刻無酒,一定請你痛飲三天三夜。」

    出去有望,而且很有可能找雪老魔雪漫天報仇,義雲天也是心懷大腸。當下大聲說道;「雖然沒酒,卻還有魚。等晚輩前去捉上十條八條,再請前輩施展妙手,飽餐一番!」

    說完,身形一閃,已經出去捉魚去了。

    冰洞內,張鐵然的暢快神色飛快的消失。然後爬滿了落寞寂然的神色。過了片刻,臉上又浮現出一陣森然的殺機。

    「雪漫天啊,雪漫天。一別四十年,倒真想看看你現在成了何等模樣。恐怕你做夢都想不到。我張鐵然還活著吧!哈哈!」低沉的笑聲響起,和冰洞外呼嘯的寒風隱隱相合。

    笑完,他又低聲自語道:

    「義家這小子到是很不錯。孝順而又知恩圖報,到是很適合做老夫的繼承人。若是將那秘密告知與他,卻不知會否給他帶來殺身之禍。」
第九章 寒風城

寬闊的寒淵河內,黑沉沉的河水不斷的向前奔湧。淡淡的月光照射在河面上,泛起一陣陣冰冷的波光。一層不知道從哪裡飄來的灰霧在河面上鋪了一層,一陣風吹過,層層翻滾,淒冷而又詭異。

    無數巴掌大的雪花從天空之中緩緩的飄下,被風一吹,又打著旋兒落入那寒淵河內。河水只是一卷,那雪花就無聲無息的沒入河中,再也瞧不見任何的身影。

    忽然,嘩的一聲,從河裡鑽出一個人來。那人探出頭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兩隻精光閃閃的眼睛看了看四周,那飄蕩的雪花好像忽然就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力量的指引,離著他老遠,就飄了開來。

    滿意的點了點頭,那人才低聲說道;「前輩,從這裡上岸嗎?」

    這人聲音清朗而富有朝氣,卻又帶著一種深沉的凝重。在寂靜清冷的深夜裡,傳出老遠。

    無聲無息的,又是一個人從河面上探出頭來。那人的兩隻眼睛在黑夜之中忽然亮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一陣寒風吹過,天地間嘩的一下捲起一陣白茫茫的雪花。寒淵河岸邊一片白雪皚皚的平地裡,兩條高大的人影看著那潔白的雪世界,其中一人喃喃的說道;「終於,四十年後,終於又踏上了這片土地!」

    這兩人不用說,自然是義雲天和張鐵然兩人。

    在義雲天答應出去之後和張鐵然一起去找雪漫天的麻煩之後,兩人吃完烤魚,就開始了逆流出淵之旅。

    寒淵瀑布雖然衝擊力浩大無匹。但是張鐵然早已經在數年之前就已經摸清了一條比較好走的路徑。然後帶著義雲天,費了一番功夫,兩人花了數個小時的時間。才成功逆流而上。

    但是上去之後,卻猛然發現,寒淵河的這一段兩壁全是陡峭地石壁。根本沒有落腳的地方。沒有辦法,兩人潛入河中。繼續逆流而上。

    逆流了差不多十多功力,兩邊的地形才漸漸的平坦。兩人也不著急,乾脆等到兩邊出現平地之後,這才上岸。

    義雲天兩個月前在被雪漫天逼入萬丈寒淵之前地時候已經是秋天,兩個月之後,現在已經是冬天了。這裡依舊屬於武境的極北之地,秋天的時候已經下起了大雪。現在冬天。那大雪更是下個沒完沒了,天地間一片雪白,有些地方的積雪甚至厚達幾十米,終年不化。

    氣溫更是零下數十度。不過義雲天和張鐵然兩人都是最冷的萬丈寒淵出來。而且一個修煉有紫火神丹訣,本身又是大長老級別,另一個呢則是修煉火焱真經,一身火屬性真氣登峰造極,本身更是宗師級的高手,這一點的低溫對兩人來說簡直就是小兒科。

    「前輩,現在打算怎麼辦?這裡乃是極北之地。當日我逃避清水劍派長老追殺地時候。曾經數十天未見到人跡。這裡更加地寒冷荒蕪。恐怕數百里都不會有人跡!」義雲天說道。

    他依舊光著上身穿著那條破爛的褲子。背上卻是用數十根魚腸捆的紮紮實實的裝義驚雷骨灰的包袱。那包袱用兩層油布仔仔細細的包好,逆流而上的時候義雲天小心護持,完好無損。

    張鐵然沒有回答。他上了案之後除了最開始的時候說了一句話之後,其他的時候都是貪婪的看著四周地樹木冰雪。過了片刻,他才淡淡地回答道;「先不急。這裡我記得當年我來過,不過當時只是匆匆的路過。現在已經隔了四十年,好些無關緊要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

    「哦。原來前輩當年來過這裡嗎?」義雲天好奇的打量了一遍四周的情景。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只有遠處一大片被冰雪覆蓋的森林,然後不時地響起有樹枝被冰雪壓斷地咔嚓聲響。

    張鐵然的臉上現出回憶地神色。片刻之後才搖搖頭說道;「真是老了,記憶就不是很好了。走吧,大體的方位還是不會錯的。往東走,走出一百多里後,再往南走不過十天左右,就會有一座小城,叫做寒風城的。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座小城應當是一個叫做寒風門的勢力範圍。這個寒風門不過是一個小門派罷了,算是冰雪寒堡的附庸。」

    「前輩,這裡距離萬丈寒淵不遠。雪滿天雪老魔既然在這裡出現,應當距離冰雪寒堡不遠,我們為何不先去冰雪寒堡看一看?」義雲天不解的問道。

    「冰雪寒堡應當是離這裡不遠吧?我其實並沒有去過冰雪寒堡。雖然我當年和雪老魔是患難相交,但是就是在去冰雪寒堡的路上他卻說要帶我去萬丈寒淵看一看。後面的事情……」張鐵然長嘆了一口氣。

    「這樣也好,所謂從長計議嘛!」義雲天說道。

    張鐵然點了點頭。

    十天之後。

    寒風呼嘯,雪花飛舞。天地之間一片雪白。紛紛揚揚的雪花落下,很快的就又給大地披上了一層白色的棉衣。

    在這個滴水成冰的日子裡,要出門可真是一份天大的苦差。不過,人生在世,不外乎衣食住行,有人生來富貴,飯來張口,衣來伸手,不用為生活發愁。有人卻是平困交加,一天不出門攬活計,一家大小全都得挨餓。

    店小二牛三抖抖索索的靠在茶鋪的柱子上,在他的旁邊,就是燒的吱吱響直冒熱氣的茶壺。對於他來說,身上披的那一件父祖輩傳下來的老羊皮襖,羊毛掉光了不說,還一點都不保暖。不得不靠著火爐茶壺取暖。也就是這會兒功夫沒有什麼客人。不然,掌櫃的非得跳腳指著他大罵不可。

    「這天可真冷啊!」牛三一邊想,一邊摸了摸已經餓了的肚子。然後望瞭望蒸籠裡蒸著的大白饅頭,大大的吞了一口口水。

    「我不餓,我從來沒有看到饅頭。那不是饅頭,那是石頭!」正當牛三喃喃自語自我麻醉的時候,肩膀聲被人重重的拍了一巴掌。這一巴掌力量很重,打得他差點一個踉蹌摔在雪地上。

    心頭大怒,正想回頭呵斥,就聽到掌櫃的怒聲道;「好你個牛三,吃我的,穿我的,還敢走神發愣。」

    聽到是掌櫃的,牛三耷拉個頭,不敢吱聲,心中卻在大罵:「你個老狗才,成天指使老子幹這個,指使老子幹那個,卻又不給吃飽,不給穿暖!」

    罵聲未歇,那掌櫃的已經一疊聲怒喝道;「瞎了你個狗眼,沒有看到那邊來了兩個客人,還不打好笑臉給我迎接!」

    做為極北小城寒風城外二十里的一個頗為齊整的茶鋪掌櫃的。其實也很辛苦。特別是遇到這種天氣,沒有客人上門的時候,更是火大。

    「真是怪了的,昨天還有很多門派中人趕去給少堡主賀喜的,今天怎麼這麼冷清。這天也很正常啊,也沒有刮暴風雪什麼的。真是怪了!」掌櫃的抬頭看了看天,有些惱怒的自語道。

    被掌櫃的一通呵斥,牛三打起精神,往掌櫃的說的方面一看,可不,漫天的風雪裡,遠遠的走過來兩個身影。

    看到那兩人走近了,那牛三倒吸一口涼氣,這兩人是什麼人啊!

    一個年輕人,光著上身,穿一條破破爛爛的褲子。在他的旁邊,卻是一位老者,這位就更加的離譜了,竟是只在胯部圍著一快皮革,然後全身的其他地方就那麼光著。這兩人就這麼神情自若的走著,絲毫沒有感受到那撲面而來的寒意。

    「掌櫃的,這……你看!」牛三苦著臉向掌櫃的說道。這幾日在這里路過的門派中人實在是太多了,千奇百怪的也見過不少,可是像這麼另類的,還真的沒有見過。

    掌櫃的惱火的看了牛三一眼,低聲呵斥道;「看什麼看,這兩人一看就是窮光蛋。」

    牛三縮了縮脖子,低聲道;「你怎麼就斷定人家是窮光

    沒有想到他的聲音雖然很低,但是依舊被掌櫃的聽明白了。

    「小子,學著點。看他們是不是窮光蛋,一是看衣服。第二嘛,你瞧,就他們兩個穿成這樣,你說哪裡藏銀子?」

    牛三抬起頭來,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果然,就那兩人的穿著,確實在身上放不了銀子。掌櫃的不愧是掌櫃的,眼力就是好啊!

    說話間,那兩人已經來到茶鋪前。只聽那個年輕人說道;「前輩,歇會,喝口熱茶吧!恐怕,你老已經四十年沒有喝茶了吧!」這年輕人聲音清朗,穿過風雪,清晰的傳進掌櫃的和夥計牛三的耳朵裡。

    這兩人,自然是義雲天和張鐵然。這裡地處極北之地,一路走來,竟是不見村落,不見人跡。義雲天空有一身妙手空空的本領,卻也不能夠將衣服變出來。這下,在接近寒風城的時候,終於見到了人煙。
第十章 茶鋪 武門

兩人在茶鋪前停了下來巴掌大的雪花不斷的飄灑在兩人的身上,好像情人間的愛撫。不過極為奇特的是,雪花在張鐵然的身上是直接滑落,看起來平平無奇。到是義雲天身上的雪花在接近的時候變得沉重緩慢,好像被什麼力量影響。

    聽到要進去茶鋪喝茶。

    張鐵然剛硬方正的臉上露出了訝然的神色。不解的看了義雲天一眼。兩個人身上有沒有錢他還是知道的。雖然確實已經數十年沒有喝過茶,沒有吃過饅頭肉包子了。可是他張鐵然是什麼身份,難道還能夠白吃白拿?

    而且到了他的這種境界,難道還貪圖口腹之慾?

    不過到底是活了八十多歲的老經驗,微一沉思就知道義雲天定是會考慮到這一點的。當下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果然就聽到義雲天低聲說道;「前輩,還是先打聽一下最新的消息再說。至於錢的問題,前輩不用擔心。」

    義雲天說完,哈哈一笑,大步就往茶鋪裡走去。

    牛三連忙上前一步,然後不動聲色的攔住了義雲天。

    「客官,不好意思。本店小本經營,概不賒欠。」

    義雲天皺了皺眉頭,不悅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們沒有錢?」他身形高大,站在那裡比牛三高了整整一個頭。加上身上肌肉發達,更兼有一股沉穩凌厲的氣勢。

    牛三登時就被義雲天的氣勢給鎮住了。心中咯噔一下,身體就矮了半截。一邊賠笑,一邊回過頭去看那掌櫃的臉色。掌櫃的臉色很難看,心中暗罵牛三不會辦事。但是一接觸到義雲天的那股沉穩凌厲的氣勢,心中也自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武境之內都是由江湖門派行使政府職能。所以,一般的民眾對於江湖門派並不陌生。茶鋪掌櫃的經常迎來送往,對於練武之人更是認識深刻。一眼就看出義雲天兩人必定是練武之人,哪有普通人在這麼冷地天還光著膀子的。他一個平頭百姓。可惹不起。

    當下哭喪著臉,說道;「兩位,本店確實是小本經營,這個……這個……」雙手十分為難的搓了搓,這個了半天也這不出個所以然來。

    「哈哈。放心,我們可是有身份的大門派出來的人,怎麼可能會白吃白喝!」義雲天哈哈一笑,身形一閃,數九步法施展開來,輕輕巧巧地一步踏出。就已經穿過牛三和掌櫃的兩人,在簡陋的櫃檯前站定。略微一掃,哪裡裝錢,已經是一目瞭然。眼睛內精光閃過,嘴角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掌櫃的見到義雲天人影一閃就不見了。登時大吃一驚。回頭一看,卻見到義雲天站在櫃檯前。當下心中一個哆嗦,連忙快步搶出,擋在他的身前。

    正要說話,就看到義雲天右手伸出。在他地手上,整整齊齊的放著幾粒碎銀子。一眼看到銀子,掌櫃的登時眉開眼笑起來。忙不迭的賠罪道;「小人該死,怠慢了怠慢了,兩位請坐,請上座。牛三。趕快給兩位客人上茶。嗯,記住。上好茶!」

    對於掌櫃的神態變化,義雲天看在眼裡,哈哈一笑,手一伸一拋,那幾粒碎銀子就拋到了掌櫃地手上。小心地看了看手裡的銀子,確實是上好的銀子。掌櫃的更加開心起來。也忘記了這年輕人身上壓根就沒有地方藏銀子。

    「咦,好奇怪的手法,雲天這小子從哪裡學來地?」張鐵然卻是在眼中閃過一道厲芒,然後疑惑的看了義雲天一眼,心中暗道。

    他是知道義雲天身上沒有銀子的,這銀子自然是從掌櫃的這頭吝嗇的大肥羊身上出的。

    雖然並沒有特別關注,但是讓他極為詫異地是,憑藉他地眼光,竟然也沒有發現義雲天究竟用的是何種手段。在他這樣地宗師級高手面前,任何一種妙手空空的手法應當都逃不過才是。這種手段竟然讓自己這個宗師級的高手都看不清,而且也從來未曾聽聞過。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搖了搖頭,張鐵然心想;「難道是這四十年來武境之中新出現的某種的絕技?還是自己已經老了?」

    不過這只是一些細枝末節而已,張鐵然的心思全然不在這方面,當下詫異了一下,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義雲天使用的自然是他的拿手絕技,這種竊人錢財的手段他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了。自從穿越到了這武境之後可以說是用的相當的少。牛刀小試,輕輕巧巧的就手到擒來,讓他有一種久違了的快感。

    來不及感嘆,那掌櫃的已經熱情的將他招待在茶鋪之中的上座坐下。這茶鋪雖然四面漏風,但是到底比那露天席地好得多。當下和張鐵然二人在茶鋪之中坐下。才剛剛坐定,那牛三倒也手腳麻利,飛快的將熱茶和大盤的熱氣騰騰的肉包子端了上來。

    「前輩,請!」義雲天雖然大吞口水,還是請張鐵然先請。

    張鐵然微微一笑,對義雲天的恭敬之情頗為滿意。拿起筷子夾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包子,吃了起來。對於他來說,這包子其實和烤魚也沒有什麼區別,只要能夠填飽肚子就好。

    「呼!」大大的吐出一口氣,義雲天一口氣連吃三個大肉包子,這才略微的將肚子內的飢餓感鎮壓了下去。在萬丈寒淵內連吃了兩個多月的魚,而且因為體力消耗巨大,每天都要吃差不多十條魚,算起來就有五六百條魚。就算張鐵然的手藝再好,那魚再美味,也吃的膩了。

    當下吃著這普通之極的肉包子,卻也是吃人間美味一般。再看張鐵然時,那吃相可比義雲天好的多了。不過,卻也是吃的極快,轉眼功夫,一大盤肉包子就進了兩人的肚子。

    一旁的掌櫃的看的大為肉疼。義雲天已經先交了錢的,他們吃的越多,他就賺的越少。

    又吃了一大盤,已經有七八成飽了。張鐵然向義雲天使了個眼色。義雲天點點頭,這是要他打聽一下最近的情況。

    「掌櫃的,你們這裡最近有沒有什麼大事發生啊?」義雲天把掌櫃的叫到身前,然後又塞給他一小粒碎銀子,這才向他問道。

    「大事?」掌櫃的看到又有一粒銀子進賬。當真是歡喜得喊不得抱著義雲天親兩口。當下點頭哈腰的道;「要說這最近的大事,可就非冰雪寒堡的少堡主即將大婚的事情莫屬了!」

    「冰雪寒堡的少堡主即將大婚?」義雲天兩條眉毛向上揚了揚,頗為吃驚。程念玉兩個月前就到了冰雪寒堡,難道還沒有大婚?當下看了張鐵然一眼。

    張鐵然是何等養人。伸手理了理垂到胸前的大鬍子,這才用低沉的聲音說道;「這也沒有什麼,大門派場面大,道賀的人也多。操辦起來自然是費時一些。」

    「這位客官說的是,據說那少夫人也是大門派出身,那可馬虎不得。據說一個半月前就已經將喜帖灑遍天下。就在這五天內,就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大門派來了人來道賀。那場面,嘖嘖!」掌櫃的滿臉放光,好像與有榮焉。

    聽到這裡,義雲天心中一動,和張鐵然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喜色一閃而過。這樣一來,兩人要混進冰雪寒堡,豈不是易如反掌。

    「難道兩位客官這麼大的事情都沒有聽說過?」掌櫃的頗為詫異的問道。

    「哦,一向住的荒僻,這次是出來訪友的。」義雲天打了個哈哈。

    「客官還有什麼需要問嗎?」掌櫃的也頗為知趣,聽義雲天並不怎麼願意提及,也就沒有多問。

    已經得到了最重要的情報,再問下去也沒有什麼意思。當下搖搖手讓掌櫃的自去忙活。

    「前輩,你看……」義雲天問道。

    張鐵然忽然打斷他,低聲道;「有高手過來了,這些事等沒人的時候再討論!」

    張鐵然是宗師後期的絕頂高手。他口中的高手,至少也要是大師後期的才行。義雲天抬頭向來路看去。

    天色陰沉,寒風呼嘯,紛揚的雪花飄灑。在來路上,距離約莫四五百米遠,一點黑影正緩步向前走來。

    義雲天心中暗自佩服,這麼遠的距離張鐵然就感應到了,而且還知道是一位高手。而自己,卻懵懂不知,這種差距,非是武功高低可以彌補,分明還包含武學修養和經驗等各個方面。

    「咦,是武門的長老一級的人物?」張鐵然眯著眼睛,不緊不慢的說道。

    義雲天心知張鐵然定是在服飾上看出什麼來了。不過此時出現武門長老一級的人物也很好理解。他腦海之中忽然想起武門、金丹道、淨衣門等派圍攻程念玉的一幕。

    「看來,事情越發的熱鬧起來了!」
第十一章 碧水門

寒風呼嘯,雪花飄舞。

    那條人影來的好快。轉眼之間,已經到了茶鋪門口。

    義雲天抬眼望去。只見這人身軀高大雄偉,穿一身灰黑色的緊身衣服,衣飾簡單質樸,不過卻在左胸口處繡了一隻金色的盤龍,看起來精緻小巧。

    再看面貌,卻是一個不過四十多歲的男子,長發簡簡單單的用一根黑色的布帶繫住,國字臉,兩道濃眉,一把絡腮鬍子,看起來十分的威猛。不過眉目之間,卻有一股淡淡的哀色縈繞,想來心情不是很愉快。

    這武門長老在茶鋪前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大步走了進來。凌厲威猛的目光毫無表情的在掌櫃的和牛三身上轉了一轉,然後就落在了茶鋪內唯一的客人義雲天兩人身上。

    在義雲天身上稍一打量,發現不過是大長老初期,隨即沒有興趣的將目光投注在張鐵然身上。張鐵然不動聲色,繼續慢慢的飲茶吃包子。對於他這個宗師級後期高手而言,這武門長老也不過是一個大師後期的晚輩小子而已。

    相比於他的淡然,那武門長老眼睛卻咪了一下,然後臉上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在這種地方忽然碰上一位宗師級的高手,實在是一件非常巧合的事情。而且更驚異的是,他竟然看不透這人到底是宗師級的什麼級別,是前期,中期還是後期?

    這些都是說明,這個人身上絕對有非同小可的技藝。

    想到這裡,武門長老不動聲色的將目光垂下,然後找了一個背對著義雲天兩人的角落裡,要了一杯熱茶和兩大盤肉包子,埋頭慢慢吃起來。

    義雲天看到那位武門長老落座,這才是輕輕的呼出一口長氣來。剛才武門長老雖然只是淡淡的掃了他一眼。他卻有一種被看穿看透的感覺,更駭然地是,這人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種非常強烈的攻擊力。義雲天不過也是回看了一眼,就覺得那人的目光變了,彷彿是一柄銳利無雙的長槍,然後驚濤駭浪一般的凜冽殺氣竟順著那目光直指眉心,引而不發。

    要不是他數月來在寒淵瀑布那裡經受了難以想像的磨練,意識堅定如大地。恐怕就要出醜。幸好那武門長老很快的就收回了目光。他也就感覺不到那種感覺。

    張鐵然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暗自嘀咕道;「這小子武學修養還是太淺,看來還要多磨練磨練他才行。」

    茶鋪之內一時間就恢復了平靜地狀態。不過不知道是不是義雲天的錯覺,總覺得有一種若有若無的威壓,淡淡的籠罩在茶鋪之內。就連那茶鋪掌櫃的。和那活計牛三,兩個人都是一言不發,就連做事都是輕手輕腳,看起來十分地詭異。

    義雲天抬頭看了看張鐵然,卻見他好整以暇的喝了一口熱茶,悠閒自在。兩隻眼睛內斂如寒淵之水,意境高遠。

    茶鋪之外。天色依舊陰沉得嚇人。寒風呼嘯而過,捲起無數白茫茫的雪花。陰森寒冷。

    過了片刻,正當義雲天吃到八成飽的時候,就聽見遠處傳來輕輕的腳步聲。抬頭一看,來路上,三個人一身一臉的雪花,急急向茶鋪走來。

    「看來我的功力還是差得太遠,來人都已經在五十米外了才有感應!」義雲天暗自心想。

    那三個人當先一個中年人。後面兩個都是不足三十歲地年輕人。中年人眼神凌厲。腳步也是飄忽不定,在厚厚地雪上行走間只留下一個淡淡的腳印。那兩個年輕人地腳步也是飄忽不定。不過卻總是帶著一些轉折的痕跡,而腳印,也是入雪寸許,比起中年人差得太遠。

    「一個大長老初期,兩個上乘後期!」義雲天不動聲色間,已經將三人的武學修為看了個清楚明白。

    「這破天氣,比起咱們西南差得遠了,下刀子似的!」兩個年輕人當中那個高個子抱怨的說道。

    三個人進的茶鋪,都是忙不迭的抖了抖身上落下地雪花。那個中年人還好,那兩個弟子當真是狼狽非常,不長地鬍渣子上都是碎冰。

    矮個看了一眼中年人,然後悄聲說道;「師兄,小聲點!」那高個不服氣,還要再說。

    中年人淡淡的回頭掃了一眼,登時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了。

    「掌櫃地,三碗熱茶,然後來上六盤肉包子。」中年人朗聲說道。雖然趕了十多天的路程,但是中年人依舊是有一股從容不迫的大家風範,看起來應當是在門派之中處於較高地位。不過以他的武功,能夠處於較高地位,再加上還有兩個上乘期的弟子,他所處的門派,應當也就是二三流的水平。

    三人入座,剛好坐在義雲天兩人的旁邊。在那中年人落座之時,義雲天目光銳利,看到在他的背上還背著一個四四方方的包袱,也不知道裝著什麼。

    似乎感應到了義雲天的目光,那中年人陡然把目光掃了過來。兩道目光登時接觸一下,然後又分了開來。義雲天依舊不動聲色,目光向下,然後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好像剛才目光相交之時兩個人根本沒有用意識彼此試探一般。

    那中年人卻渾身一震,只覺得義雲天的順著目光過來的意識沉重如山,而且帶著一股極有韻律的波形攻擊,自己的意識一接觸,登時就落在下方。

    心中駭然無比,看對方如此的年輕,有大長老前期的真氣修為也就罷了。為什麼意識修為竟然也是如此的了得,竟然讓自己數十年苦修的意識瞬間就落入下風。

    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極為古怪的神色,然後低下頭來,喝茶吃包子,再也不發一言。

    「看來不但在巨風暴和寒淵瀑布之下鍛鍊出來的真氣宛如千錘百煉,攻擊力犀利無比。竟然連自己的弱項,意識攻擊竟也是如此的厲害。不過略一出動,就已經將一位苦修數十年名副其實的大長老前期高手的意識也壓住了。」義雲天想到這裡,不由得心中大定。

    張鐵然似笑非笑的掃了義雲天一眼,剛才的動靜他自然是看在眼裡。見義雲天力壓那中年人一頭,心中也是極為的高興。所謂的高手,其實除了武功方面之外,自信心也是極為的重要。若是還沒有打,心中已經生怯,那自然輸的可能已經佔到了六成以上。

    似乎受不了那種靜悄悄的感覺,那高個年輕男子向那中年人問道;「師父,咱們還有多久才可以到那冰雪寒堡啊!這都走了快一個月了,若是再這樣走上幾十天,那咱們可趕不上冰雪寒堡的少堡主的婚禮了!」

    那高個男子聲音雖低,但是以義雲天此時的功力,自然是聽了一個一清二楚。和張鐵然對視一眼,心想;「原來這三人也是去冰雪寒堡賀喜的!看來這雪老魔面子很大啊,連遠在西南的小門派都要派人前來送禮!」

    「就你話多。咱們碧水門也不是什麼大門派,這麼眼巴巴的趕過去,人家說不一定還不稀罕呢!」中年人淡淡的說道。

    高個子似乎不服氣師父將自己門派碧水門這麼貶低,但是想要說什麼,又被中年人嚴厲的目光一蹬,馬上又縮回肚子裡。

    「碧水門?沒聽說過,看來還真是一個二三流的小門派!」義雲天這樣想到。

    茶鋪內一時間又恢復了平靜。

    那高個子狠狠的吃了幾個包子,喝了一大口茶之後,看來實在是靜不下來。眼珠子四處亂瞄,一眼看到義雲天和張鐵然兩人好像蠻荒野人一般的裝束。登時厭惡的低聲說道;「鄉巴佬!」

    他的聲音雖低,但是除了掌櫃的和活計牛三之外,茶鋪之內所有人都聽了個一清二楚。中年人臉色變了變,狠狠的瞪了自己的弟子一眼,然後眼中閃過擔憂的神色,義雲天的厲害他已經領教過了,那個老者雖然看不出修為如何,但是既然在一起,顯然也是一位了不得的高手。這樣的兩個人,若是計較起來,自己師徒可是要吃不消。

    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義雲天兩人並沒有什麼表示。張鐵然自然不會計較這些,義雲天卻是又被另外的事情吸引了。來路上,又出現了一夥四五個人的隊伍。

    同一時間,那中年人也發現了來人。轉頭望了一眼,登時有些色變的低聲道;「糟糕,冤家路窄,竟然碰到了赤火門的人,他們不是先走五天嗎?」

    赤火門?義雲天心中一動,登時在腦海之中閃過一個計劃。
第十二章 赤火門

「赤火門?」正當義雲天腦海之中閃過一條計劃的時候,忽然張鐵然低低的說道。

    義雲天抬頭向他看去,只見他的臉上閃過一道回憶的神色。

    「前輩,難道你知道這個門派?」義雲天儘量壓低了聲音說道。他忽然覺得有些頭疼,看的那幾本武俠小說上都提到過一門武功「叫做傳音入密」,就是能夠傳音給固定的人,其他的人都聽不見。但是好像在這裡並沒有聽說過這門功夫。不知道是自己見識太淺,還是確實沒有這門功夫。

    呆呆了出了一會兒神,張鐵然才回覆正常神色道;「知道。大概五十多年以前和這個門派打過一些交道!」

    「哦,那麼這個門派如何?」義雲天低聲問道。

    「二流門派,惡名昭著!」張鐵然的臉上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

    聽到這裡義雲天心中大定,覺得自己的計劃已經有了八成的勝算。

    就在此時,那五個人已經大踏步向茶鋪走了過來。

    這裡地處極北之地,方圓近千里都少有人煙。到處都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以義雲天和張鐵然兩人為例,他們在到達這個茶鋪之前,差不多在雪原上走了十天,也沒有見到一絲的人煙。

    所以,大部分人應該和他們兩人一樣,少有見到人煙。陡然見到這麼一處所在,通常都會進來喝杯熱茶,吃幾個大肉包子或者饅頭再走。就算明知見到這個茶鋪,離寒風城已經只有二三十里了。還是忍不住要進來。這是人在寒冷之中呆久了,嚮往溫暖的本性。就好像是船上呆的久了,迫不及待的想要踏上陸地一樣。

    「掌櫃地,快,快,五碗熱茶,十盤肉包子,再來一點肉食!快點!」當先進門的是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凶惡大漢。兩隻眼睛瞪的銅鈴也似的略略對著茶鋪內的眾人一掃,然後一疊聲的催促掌櫃的。

    在絡腮鬍地後面是兩個四十歲的紅臉漢子,最後面卻是兩個胖胖的青年。義雲天眼睛一掃,已經將五人的修為看得一目瞭然。

    絡腮鬍是大長老中期,瘦瘦的紅臉漢子是長老中期,頭髮有些發黃的紅臉漢子是長老前期。那兩個胖胖的卻是上乘後期的修為。在兩個紅臉漢子的背上都背著長方形地包袱,看來都是給冰雪寒堡的賀禮。

    看到來了這麼多的主顧,掌櫃的連忙慇勤的將他們領到茶鋪內最大的一張圓桌上,然後惡聲惡氣地催促牛三趕快將絡腮鬍要的食物端上。

    「他奶奶地。這北邊就是不好,盡下大雪。還是咱們赤火谷好,一年到頭……」絡腮鬍大大咧咧的往凳子上一坐,身上那件寬大地袍子往兩邊一撇,露出了胸膛上那黑慘慘的胸毛,然後啪的一聲。將腰上的一柄黑沉沉的彎刀往桌上一丟,這才大聲說道。

    不過很快。他的話被人打斷了。忽見那黃髮紅臉漢子陡然站起,然後拍的一下。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那不是碧水門地姓任的護法嗎?」

    絡腮鬍等四人聞言一愣,然後順著黃髮紅臉漢子地目光看去,果然,在茶鋪的另一角,先前的中年人和他的二個弟子正坐在那裡。

    見到赤火門的人看向自己,中年人依舊從容不迫。微微一笑,拱了拱手。「人生何處不相逢。任白水見過胡長老!」

    砰的一聲,那瘦瘦的紅臉漢子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柄黑沉沉的彎刀陡然跳了起來,又嘩啦一聲摔在桌子上,發出好大的響聲。

    「他***王八蛋,好你個任白水,老子到哪裡都能夠看見你們碧水門的蒼蠅,還他娘的讓不讓人吃飯了!」此話一出,那赤火門的人登時發出哄笑。

    「就是,到處都見到他們碧水門的那些垃圾王八蛋!」

    「一個個裝腔作勢,沽名釣譽,好像就他們是謙謙君子,老子們都是凶惡小人!」

    「看來有好戲瞧了!」義雲天看到這裡,微微一笑。這赤火門果然不負張鐵然說的惡名昭著的斷語。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很多人的做人原則。義雲天也不例外。和這碧水門素不相識,若是向前幫手說不定別人反而認為他有古怪。而張鐵然,則根本是見過太多這種陣仗了,而無動於衷了。這種事情,很難說誰對誰錯。這個世界上,只信奉武力為尊。至於公理道義,向來只在拳頭的揮擊範圍之內。

    茶鋪的另外一個角落,那位武門的長老從頭到尾都沒有回過頭來,只是沉默的吃著自己的東西。

    只有茶鋪的掌櫃的哭喪著臉,本來還以為是財神臨門,想不到是凶星惡煞的太歲。想要勸說兩句,卻又看到赤火門五人的凶惡模樣,登時心中怯了。和牛三兩人遠遠的蹲在櫃檯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祈求各路神仙保佑。

    聽到赤火門如此的出言不遜,任白水三人氣的臉色發白。

    「說什麼呢?你們赤火門才是蒼蠅。天天自高自大,仗勢欺人,以為我們碧水門好欺負嗎?上次,到底是誰被我們副門主一掌打斷肋骨……」高個的碧水門弟子聞言不忿的道。

    「夠了!」任白水陰沉著臉說道。赤火門這種明顯挑釁的語言他聽著非常的惱火,但是現在形勢比人強,若還說出這種挑釁的話來,那就等於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胡說八道,那是因為你們那個副門主使詐,我們段長老一個不慎……」胖胖的年輕赤火門弟子中坐在左邊的登時反駁道。

    「胡長老,咱們碧水赤火兩門雖然有些小小恩怨,不過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此次白水奉命前來向冰雪寒堡的少堡主和意念門的程小姐大婚賀喜,不願節外生枝。我想胡長老也是如此以為的吧!」任白水終於站起來,向胡長老說道。他口才便給,頃刻間就將此事和冰雪寒堡的大婚掛上了聯繫。

    意下是說,非是我怕你,只是看在冰雪寒堡少堡主大婚的面上,動手動刀不好。

    胡長老一直嘿嘿冷笑著,聽了任白水的話,懶洋洋的說道;「小小恩怨。任護法果然是做大事業的人,眼光不同凡響。只是我胡不發卻要為我段師兄討一個公道。」

    胡不發相貌凶惡,眼睛內凶光閃閃,看起來就要擇人而嗜。一邊說,一邊右手已經摸上了那柄彎刀的刀鞘。

    「討個公道?哈哈,看來胡長老連土行宗鐘長老的面子也不給了!難道你不知道,此事已經有土行宗的鐘長老和解了嗎?」任白水大笑道。他的神情忽然冷靜下來,土行宗是武境西南第一等的大門派,碧水門花了好大的代價才將那位鐘長老請來做和事老,化解了此事。胡不發再猖狂,也不敢得罪土行宗。

    「哼哼,有此事嗎?李師弟,你聽說過此事嗎?」胡不發冷笑著說道。

    「沒有。土行宗鐘長老何等人物,怎麼會為了這小小恩怨而移動大駕!」瘦瘦的紅臉漢子陰笑道。

    「不錯,那麼定是有人造謠生事。嘿嘿,我胡不發早就仰慕土行宗鐘長老的高風亮節,現在竟然有人打著他老人家的招牌招搖撞騙,看來說不得只好出手懲戒,以儆傚尤了。」胡不發眼睛內忽的閃過赤紅的光芒,身上寬大的袍子如波浪般波動不休,隱隱有赤火真氣繚繞。

    任白水怒極而笑。這胡不發打的好算盤,此時強弱懸殊,正好趁機將自己三人拿下。到時候只要推脫早早的從門派內出發來給冰雪寒堡少堡主賀喜,中途天氣惡劣,沒有收到門派的信息,不知道兩派已經在土行宗鐘長老的面子下和解了。

    「很好,看來今日你我必有一戰。既然如此,那就不死不休。看看到底是你的黑火刀厲害還是我的碧水掌更甚一籌!」任白水哈哈一笑,眼睛內碧光閃耀,一絲絲碧水真氣從他身上衝出,白衣捲舞,獵獵作響。嘿嘿,痛快,胡某早就聽說你的碧水掌已經達到了碧水照綠影,我心如月明的境界,正要領教領教!」胡不發站起身來,一把握住那黑沉沉的彎刀,豪氣干雲的說道。他本來已經是極為凶惡凶悍。右手一握住那彎刀,登時,一股凶厲的殺氣淡淡的釋放了出來。

    義雲天忽然皺了皺眉頭,能達到如此的殺氣,也不知道這胡不發殺了多少人。心中登時對他充滿了一股厭惡。

    正當氣勢一觸即發,赤火門長老胡不發和碧水門護法任白水即將有一場生死大戰的時候,就聽到那武門長老低聲道;「掌櫃的,結賬!」

    他的聲音雖低,但是依舊清清楚楚的傳到所有人的耳朵裡。任白水和胡不發兩人聞言一愣,登時氣勢大弱。

    剎那間,整個茶鋪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武門長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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