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武俠] 無法無天 作者:吾知(全書完)

卷三 梟霸 第100章 黑水老祖

靈玄。」

        「是,師傅。」靈玄微微躬身行禮,靜待弘真的吩咐。靈玄為四代弟子之首,是弘真親傳弟子,這百年來,他是太真道宗,四代弟子中唯一踏入靈寂期的修真。

        於心動期「心魔」中超脫,本體元力再無約束,於本體中高度凝結。這種凝結的速度是以前的數倍,近而形成一個元力核心,金丹,這便是靈寂期。修真界變故,太真道宗元嬰期弟子,幾乎全部遇難,靈玄這才能以靈寂期的修為,成為四代弟子之首。

        「玄兒,這三十七個武者是太真道宗的希望,你要謹慎的將他們送回宗門,你的幾個師叔已經起關,準備收徒。」

        靈玄心中暗暗震動,也有了一絲不痛快,那一群凡夫俗子,憑什麼能得到如此機緣?太真道宗閉關的九名弘字輩師叔,已經有數百年不曾起關,為了他們……靈玄心中雖不痛快,但嘴上卻恭恭敬敬的應下,「請師傅放心,弟子一定將他們安全送回宗門。」

        靈玄言語一頓,猶豫道,「不過師傅,據查這三十七名武者中,有五個是出自於荒原的匪類。」

        弘真皺了皺眉頭,匪類這個詞他很是陌生。而靈玄似乎早有準備,將荒原土匪的殘酷、冷血,一項項告訴了弘真。最後靈玄道,「師傅,他們雖然持有太真玉碟,但我們從沒將玉碟發給滿手血腥的匪徒,弟子懷疑……」

        達合體期的弘真。元神融入元嬰,已能窺得天機。他微微閉目。但覺眼前一片迷茫,天機深遠,果然難測。

        「百年已過,凡間俗事已化塵埃,有什麼還需執著,不必擔憂。」弘真語音一緩。接著道,「讓他們去看看凡間地百年變化,相信他們會有所領悟。」

        「是……」

        就在弘真和靈玄對話的空蕩,敖厲已走出靈霧雲洞。

        一塊被靈霧環繞地廣場上,敖厲見了幾個熟人,除了方小亦外,重邪赫然站在廣場上,他身邊兩個神色沉穩的漢子,敖厲也有所耳聞,他們是「野狼」的狼狽雙邪。

        「重邪。在這裡看到你,有點意外。」敖厲的聲音。打破了廣場的寧靜、清悠。

        敖厲剛剛出現,重邪心下駭然和雙邪對視了一眼,他們都沒想到,敖厲會出現在太真道宗。此時,敖厲主動招呼,重邪也無法顧忌一側的幾個道士。苦笑著應道,「不想魁首也會來道宗。」

        敖厲向遠處地方小亦笑了笑,很自然的走到重邪身邊,「怎麼樣,有什麼領悟。」

        狼狽雙邪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暗暗警戒,他們來自於荒原,對敖厲有著深刻的瞭解,他們才不認為,在修真者的地盤上。敖厲不敢暴起殺人。

        重邪發自內心的感歎了一聲,「沒有絲毫領悟。看那些法訣如同瀏覽天書,真力根本無法蛻變於元力。」

        敖厲湊到重邪耳邊,輕聲一笑,「殘缺的法訣,你練個屁。」

        殘缺,一縷寒芒從重邪眼中閃過,而敖厲則毫無顧忌的放聲大笑。狼狽雙邪對視一眼後,在心中暗歎,梟霸不管到了哪裡,都是梟霸。怪不得,能將整個荒原玩的團團轉。狼狽雙邪,雖然看透了敖厲在荒原的佈局,但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敖厲是怎麼瞭解到修真界地動向,以至於先一步,讓大威脫出天下人的視線。

        在極品元石幫助下,靈風已是修為僅次於靈玄地四代弟子。

        在廣場邊,靈風聽到敖厲的笑聲,臉色變的極為難看。如果是別人,他一定會出手懲戒,但……心中苦澀的靈風,身形一動,出現在敖厲身邊,壓低聲音道,「敖厲,你輕點,此時宗主和大師兄,可能還在九華山。」

        敖厲笑聲一收,摟著靈風低聲道,「風師兄,你看,我們是不是過關了?」

        靈風彆扭的,將敖厲的肩膀甩掉,「過了,一共三十七個,你們應該會被大師兄帶回宗門。」

        見靈風與敖厲熟悉,重邪抓住機會,問道,「那提前出來地人呢?」

        「他們都被送下山了,已過百年,也許他們都已經老了、死了。」靈風的心思相對單純,重邪一問,他也就隨口回答了。

        百年?!不光是重邪,連敖厲和方小亦心中都是一駭。雖然他們早已聽說,修真者能長生不老,但他們還是無法接受已過百年的事實。

        靈霧雲洞中,一個個武者陸續走出,果然是三十七個。最後一個走出的,竟是重邪的一個手下。當靈玄宣佈,這個叫趙彥的青年,為五代弟子之首時,趙彥差點哭出聲來。在重邪和敖厲面前當首,他還沒活膩,心中滿是苦澀的趙彥,暗暗責怪自己,睡的太死,以至於弄到最後才出來。

        百年,荒原沒有改變,只是它更加孤寂、冷清。在荒原中心的九方集,已經廢棄了很長時間,大量高等武者的失

        益、太、幽三州出現了大量地財富、地盤、空缺。有人在意荒原。

        靈玄的法器「十里祥雲」,從幽州、經太州、直到益州,一個個武者看著原本熟悉地一切,終於相信了時間默默流逝了百年。

        荒原邊緣,幾個頭紮紅巾的土匪,從路邊竄出,吆喝了一聲,即攔住了一隻小小的車隊。

        「別怕,老子只收點銀錢,不收命,玩命的先報個名號。」一個明顯是頭領的土匪,凶神惡煞的向車隊喝道。

        「玩命的報個名號?」雲頭上,臉色陰沉的重邪,陡然一笑,因時間流逝而盤踞在心頭的陰霾隨之散卻。

        「他們真是善良,江湖平靜了。」方小亦的話,引得敖厲「哈哈」大笑了起來,方小亦臉色通紅的狠狠瞪了敖厲一眼。

        掌控「十里祥雲」向西北漂移的靈玄,皺了皺眉頭,冷聲道,「敖厲,收斂些,既然入我太真道宗,就把你的江湖習氣改改。」

        敖厲還沒等說話,祥雲陡然一合,將眾人包裹在內,化為一道雲流,向著天邊射去。重邪幾人在心中暗暗得意,沒想到梟霸會吃得如此悶虧,不過更讓重邪興奮的是,他真想看看得罪梟霸的靈玄,會是個什麼下場。

        廣海,位於益州西北,從沒有武者,能橫渡這不知有多大的海洋。

        靈玄的「十里祥雲」捲著敖厲等三十七名武者,跨越了廣海,深入於靈州地域。在這片靈氣充足的大地上,一切都是那麼美好,樹木、高山、河流,等等似乎都蘊含著濃郁的靈氣,讓靈州如同仙境一般。

        臥佛禪寺和太真道宗,是靈州最大的兩個宗門。臥佛禪寺在靈州以西的蒼涼石窟內,而太真道宗,則位於靈州以東的靈山山巔。

        靈玄的「十里祥雲」剛入靈州百里,就被一道滔天黑水阻攔,一聲厲喝從黑水中傳出,「你們是哪宗弟子,見得黑水老祖,還不展雲拜見。」

        祥雲一頓,隨之展開,靈玄看著眼前的黑水,冷聲道,「太真道宗靈玄,見過幾位道友,不知各位攔我去路是何用意?」

        「太真道宗?!」聲音似乎有所顧忌,黑水由心中翻騰展開,一個黑袍青年,在十數個弟子的簇擁下,向下俯視。

        黑袍青年在靈玄臉上淡淡一掃,當他看到臉色陰沉的敖厲,心中一震,「媽的,這廢物拜入了太真道宗?!」

        黑袍青年在注視敖厲時,敖厲的目光也正好揚起,他「嘿嘿」一笑,「這位一定是神功大成的黑水老祖吧……」敖厲瞥了一眼身前的靈玄,「見到我靈玄師兄,還不過來跪拜!」

        「媽的,剛剛出關就碰到這廢物,行不行了!」黑袍青年將手一揚,腳下無邊黑水瞬間汽化,朦朦朧朧的黑霧,瞬間就將「十里祥雲」禁錮於半空,他可不敢讓敖厲說下去,否則一定會和太真道宗結仇。

        黑袍青年身形一閃,出現在敖厲身邊,怒聲道,「廢物,你吃飽撐的?想讓我和太真道宗結仇?」

        敖厲打量了一下四周濃濃的黑霧,黑袍青年不耐煩的道,「看什麼,在黑水天幕中,我們的話沒人能聽到。」

        「子,你過的很愉快啊。」

        蕭逸嘴角微微挑起,「我倒是忘了,廢物,你覺得這次……」

        「小小的黑水宗,敢殺道宗弟子,你可以試試。」

        接手宗門數十年的蕭逸,確實不敢在這個時候,去得罪第一道宗,他恨聲道,「廢物,你狠,你到底想怎樣?」

        敖厲微微一笑,「我看那靈玄有點不順眼,別告訴我,你打不過他。」

        「操!」蕭逸心中暗罵,如果他敢殺靈玄,早就將眼前的敖厲殺了,他不認為靈玄比敖厲的威脅大。

        「子,你敢踏入元嬰期,不會忘了修真界的浩劫吧?一個消息,換靈玄斷手斷腳,修真嘛,這點小傷應該沒關係。」

        蕭逸心中一震,他從五部秘典中領悟的「黑水魔經」極為強橫,在吸收,他師傅的元神後,令蕭逸在百年內,踏入了元嬰期,這也讓他一天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沒怎麼猶豫,蕭逸屈指一彈,四周黑霧,凝成了四點冰晶,隨著一聲慘叫,靈玄的四支已被硬生生的打斷,蕭逸心中儘是苦澀,和太真道宗的仇是結定了。

        敖厲湊到蕭逸耳邊,輕聲道,「飄渺煙塵。」

        蕭逸一愣,他沒聽過這個名字,但他也知道,敖厲不會多說。殺,還是不殺。蕭逸實在拿不準,敖厲是否還有其它陰謀,隨著數百里外的一聲劍嘯響起,蕭逸知道,自己沒什麼機會了。

        四周的黑霧一收,化為一道黑水,載黑水宗數十個弟子消失於天邊。
卷三 梟霸 第101章 滅魔古音

靈山九峰,終年雲霧繚繞,很難識得山巔真容。

        在九峰環繞下,太真大殿位於一個小小山谷中。太真道宗的宗主大殿,竟會低於九峰,深藏於山谷中,這一直是修真界的一個迷。

        沒人知道,太真道宗,存在了多長時間。就如同,在修真界沒人清楚,蒼涼石窟中有多少寺廟、禪宗,它們存在了多長時間。太真道宗之所以能夠領袖正道宗門,衍生於「太真秘錄」中的五行道法,固然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那懸掛於太真大殿上空,高於九峰的太真金鐘。

        傳說太真金鐘是世間唯一的神器,但少有人清楚它的威力,只是知道,每每邪魔入侵,還未登上靈山,就會被太真金鐘震的魂飛魄散。六千年前,厲鬼朝天宗的三代宗主,勉強登上靈山九峰之一,也同樣沒有免卻魂飛魄散的下場,他是唯一踏上靈山山巔的邪魔。從那時候起,再無邪魔敢闖入靈山範圍。

        黃昏時分,起關不久的弘岳,沉著臉,將受到襲擊的三十七名武者,和四肢折斷的靈玄,帶回靈山。

        靈玄四肢斷裂處,隱約繚繞著漆黑的水線,這些如同鋼絲般的水線,不斷切割著靈玄的脛骨、肌肉。臉部扭曲的靈玄,不斷清醒、昏厥,如果不是他元神已成,早已被折磨至死。

        糾纏於靈玄的邪惡,讓一時無法化解的弘岳,心中極為沉重。那種似水非水的禁制,好像從未見過。修真界什麼時候出了個黑水老祖?他與太真道宗,有何仇恨。非要下如此重手?弘岳心中不解,而重邪心裡卻是透亮非常,他敢肯定,靈玄地淒慘和敖厲脫不了關係。而且,那個黑水老祖似乎也有點面熟,似乎在那裡見過。

        靈山山腳。「十里祥雲」在弘岳法訣下,收成了一個巴掌大小的雲團。入門弟子,必須要踏遍靈山數萬個石階。

        弘岳指著一直延續於靈山深處地石階,向敖厲等一眾武者道,「入我宗門,需從這裡踏遍,三萬七千六百零九個石階,你們上去吧。」

        「是……」包括敖厲,三十七個武者,躬身向弘岳行禮。他們雖然弄不清楚。弘岳在太真道宗的地位,但聽靈玄叫他師叔。這些成精的武者,當然要畢恭畢敬了。

        面對能夠腳踩劍芒的弘岳,一眾武者都不願意多說,這是他們的習慣,面對無力抗拒的強大,他們習慣沉默。

        「這位仙長。大師兄他……」敖厲地話,讓武者心中一震,都在暗自大罵,沒事找事,嫌活的太久了?

        弘岳似乎對敖厲的關心之態非常滿意,他和顏道,「你們該叫我師叔祖。」弘岳指了指靈玄,「叫他師叔,宗門的輩分,你們會很快清楚。至於你們師叔。並無大礙。」

        「師叔祖……」敖厲言語一頓,這稱呼怎麼說。怎麼彆扭,但他還是把話說完了,「師叔祖,我聽那些人說,他們好像是什麼黑水宗。」

        重邪等江湖武者,聽了敖厲的話,暗暗在心中大罵,黑水宗?!他怎麼知道那是黑水宗?媽的,早晚被他害死。連方小亦都不屑的翻了下白眼,她可愛的動作,讓一邊的狼狽雙邪直嚥口水。

        弘岳皺了皺眉頭,以他的地位和輩分,當然不清楚,修真界還有個不入流地黑水宗。他向敖厲點了點頭,示意知道,然後,指了指通入靈山的石階,「你們快去吧,這些事自有宗門長輩處理。百年光陰,雖有靈霧守護,但凡體也將油盡燈枯,拜過宗主後,要好好修煉。」

        如果蕭逸知道,敖厲這麼快就將黑水宗賣了,不知會不會吐血。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子,黑水宗能成個大大地宗門吧。」敖厲在心中暗笑,帶頭走入石階前,寫有「太真道宗」的門牌。而弘岳也在同時,抱著靈玄架起劍芒,騰空射入靈山。

        一聲聲幽遠、蒼古的鐘聲,突然從靈山深處響起。一圈圈淡青色光芒,以太真金鐘為核心,如同漣漪般擴散而出。

        半空的劍芒陡然而頓,弘岳一臉驚駭的看著懷中靈玄,為什麼他一進入靈山,沉寂了數百年的太真金鐘,會突然響起?「到底是什麼邪魔,僅憑禁制,便讓太真金鐘,發出『滅魔古音』?!」弘岳急忙掐動法訣,以宗門禁

        了滅魔古音,他怕鐘聲臨體,靈玄會無法抵擋。

        太真道宗沸騰了,金鐘九響,從沒出現過。即便是當年「厲鬼朝天」宗主,侵入靈山,太真金鐘不過響了七聲。

        完全想岔地弘岳,根本沒想到,「滅魔古音」根本不是由靈玄身上的邪惡禁制引起。真正的根源,在慢慢登山的一群武者中。

        「太真金鐘!」鐘聲剛起,敖厲右臂中的凡真,只向敖厲腦海中傳出了四個字,便隱入了「血芒真靈」中,再無動靜。

        而敖厲也沒空去理凡真,他正苦苦抵擋著「滅魔古音」的侵襲。「大修羅幻境」、萬世血妖,但凡一樣已能讓「太真金鐘」徹底震動,別說它們都在敖厲體內。敖厲強忍「大修羅幻境」震動而帶來的心神眩暈,他腳下一步步走著,他不敢稍停。

        「媽的,明明是道宗,怎麼敲鐘?難得是歡迎我們?」重邪遙望著山頂,不冷不熱的罵道。

        當第二圈漣漪掠過,走在最前面的敖厲,雙眼已經朦朧,嘴角溢出了一絲血液。雖然此刻,敖厲地「大修羅幻境」幾近崩潰,但他的腳步卻依舊很穩。以至於,跟在他身後地重邪、方小亦等人,都沒察覺到敖厲有什麼不妥。

        雙目朦朧的敖厲,早已看不清腳下的石階,耳中儘是骨骼的「卡卡」響動聲。「滅魔古音」要徹底摧毀「大修羅幻境」,而「大修羅幻境」在這百年中,已和敖厲本體徹底融合,摧毀幻境,也是是摧毀敖厲本體。

        一絲微弱的意識,通過血脈透入敖厲腦域,「快,引導出『九幽絕陰』對抗,要不會被這『滅魔古音』化為粉塵。」

        對抗?!敖厲朦朧的雙目中閃過一絲厲芒,「大修羅幻境」中猩紅關,越來越亮,微微震動中似乎會隨時崩潰。

        他要毀了九幽、大修羅地的門戶?!凡真終於再無法平靜,「你要幹什麼?九幽絕陰不能毫無節制的湧出……」

        凡真話音還沒結束,「轟……」一聲外界無法聽到的巨響,猩紅關毀了。

        太真道宗,存在這麼大一個威脅,一定要毀了。

        敖厲心意早定,他毀了猩紅關也是無奈之舉。從凡真的語氣上,敖厲能感受到凡真對鐘聲的忌憚,連萬世血妖都忌憚的東西,他才不相信,僅憑幾縷九幽絕陰能夠對抗。敖厲要以本體為媒,讓鐘聲,直接和九幽、修羅地的全部絕陰對抗。

        無窮無盡的九幽絕陰,直接從九幽、大修羅地湧出,如果不是「滅魔古音」在外侵入,此刻,敖厲已經被這純粹的「九幽絕陰」凍結。

        鐘聲,一聲強過一聲,「滅魔古音」果然強橫,深俱靈性。五聲鐘音,徹底將無窮無盡的「九幽絕陰」鎖死,當第九縷青色漣漪衍起時,敖厲心中苦笑,還是小看了太真道宗,沒想到還沒拜入宗門,就會死在山路上。

        在第九縷青色漣漪臨體的一瞬,敖厲腦域深處,那六百三十個神秘字符再次出現,墨綠色的字符,在瞬間融入了無盡的「九幽絕陰」之氣中,透體而入的第九道「滅魔古音」陡然消失。

        與此同時,高懸於太真大殿上的「太真金鐘」,蒼古的鍾身上,浮現出了幾道隱隱的裂紋。原本亮起的一個個青色道符,也緩緩暗淡,以「太真金鐘」的材質,也無法經受「九幽絕陰」和「滅魔古音」同時置換攻擊。

        「那墨綠字符是什麼?」以凡真的見識,也看不出墨綠字符的含義。如此傷害都能徹底置換,這早已超出了凡真的理解範圍,但凡真知道,敖厲原本絕陰體制,經過「滅魔古音」淬煉,也許,再沒滅魔音律能撼動他的本體了。

        「大修羅幻境」中噬妖經過了九幽絕陰的洗禮,變的更加強橫,而猩羅關,重新凝結於九幽、修羅地的入口,更翻出一聲聲微弱了鐘聲。

        九聲「滅魔古音」,延續的時間並不長。跟隨在敖厲身後的重邪等人,根本不知道敖厲在如此短的時間內,經歷了一次生、死輪迴。

        太真大殿前,弘真仰首看著沉寂的金鐘,長長的歎息了一聲,久久無語。
卷三 梟霸 第102章 五代弟子

雨峰,靈山九峰之一,深藏於雲海中的山峰,常年細百年來,一直是弘雨鎮守此峰。

        一個茅草屋,在細雨中朦朦朧朧,屋中還透著黃濛濛的燈光。青衫女子,看著榻上的靈玄,面現驚容,「黑淵重水?!」

        弘岳心中一喜,「師姐,你知道這邪惡禁制的來龍去脈?」

        青衫女子歎息了一聲,「黑水道法,脫胎於五行道法,它借助的不是天地水靈,而是深淵黑水。師兄精研的沉土法訣,五行相左,才看不破這種禁制的根本。沒想到,有人能將這旁門道法悟通,看來黑水宗出了個絕世奇才。」

        女子聲音一頓,抬手一引,一縷清靈如冰水線,將環繞在靈玄四肢的漆黑水線,全部分解成點點水霧,在茅屋中散盡。

        「師兄,這『黑淵重水』真能引動太真金鐘?」

        黑水禁制,被弘雨隨手解去,弘岳此時也覺得有些不妥,難道是別的邪惡引動了太真金鐘?

        九峰環護的山谷中,沒有金碧輝煌,鑲於山壁上的太真大殿,似乎和山谷的環境完全相融,如同山谷的一顆樹、一朵花般自然。

        「參見宗主。」太真大殿內,三十七名武者,向端坐於首位的弘真拜道。

        弘真隨手一托,「百年已過,紅塵俗事和你們再無關係,安心修煉吧。」弘真說完,身邊的弘岳起身,將三十七個玉簡。交給眾人,「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太真道宗的五代弟子,玉簡上記載了築基法訣,你們去歸藏洞修煉吧,以補百年地本體虛耗。」

        弘岳說完,讓殿中一名道人,將敖厲等人帶往位於金刃峰的歸藏洞。

        當眾人離去。弘真才顯出憂容,「各位師兄,靈山陣圖穩定,並無邪魔入侵,這太真金鐘為何震動?」

        弘岳剛剛坐下,聽了弘真地話,猶豫道,「宗主,難道金鐘震動,真和靈玄身上的黑水禁制無關?」

        弘真微微點頭。「黑淵重水,只是奇特偏門。本質並不邪惡,它還無法引動太真鐘聲。不過,這不能不防。」弘真言語一頓,看向大殿一側的弘雨道,「雨師姐,這黑水宗還需您去一趟。見見這個黑水老祖。」

        弘雨會意的點了點頭,退出大殿。

        「仲師兄,入歸藏洞的弟子,還需您好好照料,築基法訣沒有五十年難以大成。等我查清金鐘一事,再讓他們擇師,繼續修行。」

        一個身著金紋長袍,眼神凌厲的道人,從檀木大椅上起身,微微向弘真行禮。「遵宗主法旨……」

        弘仲還沒退出大殿,大殿中最顯蒼老地弘兆。起身恭聲道,「宗主,武者既已入我宗門,就是太真弟子,如此打發他們,怕……」

        「師兄!」鎮守火雲峰的弘煉,起身反駁,「師兄,金鐘震動、進而開裂,宗主這麼做也是以防萬一。畢竟,只有他們和弘岳師弟一起進入靈山。再說,已經給了他們築基心法,以他們的根基,相信能很快領悟。」

        弘兆歎息道,「宗主、師弟,千餘年前,我也是個江湖人。他們恩怨分明、鐵血忠義,為生存而搏殺、為享樂而犯禁,而且他們很敏感。我是怕,因宗門輕視,而令他們心魔深種。」

        太真金鐘開裂,意味著靈山失去了最強的屏蔽,弘真還能神色平靜的坐於大殿,已是他心境修為高深了。此時,弘兆的話顯然不對他的口味,幾個五代弟子,根本無法和太真金鐘相提並論。

        對武者本就心有芥蒂的弘煉,見弘真微微皺眉,忙笑著道,「弘兆師兄多慮了,您說的像是江湖草莽,而我們發下的太真玉碟,針對地都是些名門子弟,相信他們能夠理解宗門的苦心。」

        上品大圓滿後,弘兆於草莽踏入修真界,加入太真道宗。此時,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只在心中微微歎息,他相信,那些五代弟子有至少有一半,是在刀尖上打滾地草莽匪類。

        歸藏洞,不深,洞頂鑲滿了一個個明珠,縷縷白色靈霧飄渺,倒是個修行的好地方。事實上,歸藏洞本就是太真道宗,三大修行聖地之一。如果不是宗門,元嬰期弟子幾乎死盡,敖厲等人根本不可能,進入這專向元嬰期弟子開放的

        引路道人剛剛離去,重邪向手下遞了個眼色,狼狽雙邪一側,擋住了幾名武者的視線,而重邪,低聲向敖厲道,「魁首,那些牛鼻子似乎在防我們。」

        敖厲揚了揚手中的玉簡,「先修煉,百年時光,你們本體早已接近崩潰。如果不盡快踏入築基期,一旦沾染上凡塵氣息,本體就會化為塵埃。」

        重邪眼神一厲,聲音不由大了幾分,「那些該死的牛鼻子,敢陰我們?!」

        「重邪,你們這群荒原土匪混進來,我等沒吭聲,並不代表我們不在意。既然我們拜入太真道宗,就是師兄弟,希望你能尊重宗門,宗主地安排自有他的道理。」

        「呦……」狽邪,顯然和那腰懸金劍的青年,有過節,他長長的「」了一聲,陰陽怪氣的道,「百多年了,都沒注意到,金劍門的少門主,竟成了我狽邪的師弟。這豈不是正邪混雜,天道沉淪嘛。」

        「哈哈哈……」狼邪不愧是狽邪的兄長,很配合的放聲大笑起來。

        金劍門也算太州一個大門派,何青也不是個受氣的主,他腰間地金劍陡然跳出,指向狼狽雙邪。有二十多名武者,同樣怒視著重邪幾人,但拔劍的卻只有何青一人。如此情形,讓何青再無顧慮。

        重邪陰陰笑著,難得跳出兩個讓人出氣地,打不過修真,老子還收拾不了你們幾個小崽子?

        敖厲腳步一錯,移到何青、狽邪中間,重邪皺了皺眉頭,向雙邪打了個眼色,即便沒有重邪的暗示,他們也不敢得罪敖厲。

        「我們都是,嗯……」敖厲似乎想了下才道,「五代,五代弟子吧。不要自相殘殺,現在我宣佈,我就是你們大師兄,現在都找個洞穴窩著練功去。」

        何青手中的金劍有些發抖,那不是怕的,而是氣的,眼前的敖厲,明明就是在故意找茬。何青身邊,原本是金劍門的長老,急忙按下何青手中的劍,低聲道,「荒原梟霸,別和他一般見識。」

        何青冷冷向敖厲哼了一聲,不情願的將金劍收起。事實上,梟霸對太州的他來說,沒什麼震撼力,何青只是不想多事而已。大師兄?這在何青心中,只是個小丑的表演。

        見何青將劍收起,敖厲笑呵呵的道,「很好,既然你們都沒意見,現在,你、你……為擅自毆鬥向大師兄道歉。」敖厲一邊說著,一邊指向金劍門少主何青,與狽邪。

        道歉,對狼狽雙邪來說,根本就如放屁一樣輕鬆,而且他們也知道,極好面子的何青有難了。「大師兄,我們錯了,我們保證不再生事。」狼狽雙邪,恭恭敬敬的向敖厲道完歉,就退在一邊看熱鬧了。

        「嗯,知錯能改,不錯,不錯……」

        「嗆……」何青的金劍再次離鞘,話語如同是從牙縫中擠出,「你欺人太甚……」劍隨話音,刺向了敖厲喉頭。那名長老臉色一變,在無可奈何下,他腰中的煙桿也刺於敖厲的心臟。

        「給臉不要臉。」敖厲臉色一沉,右拳直向金劍砸出,而那刺向心臟的煙桿,敖厲連理都沒理。「當……」敖厲右拳,將何青的金劍砸的粉碎,拳勢未停,隨著「卡嚓」一聲,何青的脖子凹陷了大半。何青和金劍門長老,所有人都沒想到,敖厲敢在太真道宗殺人。

        「青兒……」那金劍門長老,厲喝陡然中止。刺在敖厲心臟的煙桿,在一股強悍的反震力下,直刺入那長老的手臂,再從手臂中透出,竄入了心臟。

        敖厲在一個瞬間,連殺兩人,讓所有的武者臉色大變。只有方小亦一側和重邪一方未動,其它武者都下意識的拿出了武器,將敖厲圍著中間。

        極端殺戮,本就以殺為引導,停不下來了。歸藏洞,那清新的空氣終於慢慢被血腥覆蓋。

        狽邪暗暗打了個冷顫,低聲向重邪道,「首領,他故意挑事殺人。」

        重邪冷冷一笑,「殺了也好,少了他們,我們更安全,做事更方便。只有這些傻逼,才會真心投靠修真,給他們當孫子。五代弟子?**!」
卷三 梟霸 第103章 冰火九重天

憐金劍門,剛剛進入修真大門,就徹底死絕。金劍連同四個長老無一倖免。更令十三名武者,受到了牽連。歸藏洞,這從沒見過血腥的地方,橫七豎八的躺下了十八具扭曲的屍體。

        方小亦臉色蒼白,她似乎又想起了,荒原的那場殺戮。如果不是她身邊的武者攙扶,她幾乎軟倒在地面。重邪帶著狼狽雙邪,和四個「野狼」土匪,謹慎的盯著洞口,默默祈禱著千萬別有修真者進來。

        其餘六個名門武者,手持利刃,一點也不敢妄動。能夠通過百年心境考驗,他們並不是無能之輩,他們知道,只要有所動作,那麼他們也會成為一具屍體。敖厲,那簡單、直接的殺,他們沒把握抵擋。

        敖厲將手上的血液,抹在何青那潔白的長袍上,驚訝的看著一地屍體,「是誰殺了他們?」

        歸藏洞中,一片寧靜,只有狽邪反應最快,「他們怎麼死了?我們不知道,也沒看見,也許是自相殘殺吧。」

        敖厲滿意的點了點頭,法不責眾,只有和他們綁在一起,才能讓那些修真不至於下死手。

        敖厲的目光,又移向僅存的六個名門武者,為首的一名武者心中一歎,向敖厲道,「道不同,不相為謀。你的事,我們沒看到,但也不會和你一路。」

        「聰明!看看,人家這才是名門子弟。」敖厲向重邪和方小亦笑了笑,向那名武者道。「你們還不去修煉?」

        當六個名門武者,走入石壁上的凹陷後。敖厲向方小亦和重邪道,「和他們一樣,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只要你們不扯我後腿,我也不會干預你們地事。」

        「魁首,你儘管放心,『野狼』和『大威』同出於荒原。雖然有所摩擦,但胳膊一定不會向外拐。我保證,只要在太真道宗,你就是我們幾個的大師兄。」重邪說完,深深看了眼方小亦,帶著「野狼」七人,走入了石壁上地凹陷。他不認為敖厲所說的本體崩潰,是一句戲言。

        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的方小亦,一臉懼意的向敖厲問道,「為什麼要殺他們?那些修真者不會放過我們的。」

        敖厲向方小亦笑了笑。「殺人?他們怎麼死的,我不知道。你們不是也沒看到?那些修真,總不會無緣無故地冤枉我們吧。」

        「你……」方小亦微一跺腳,不再和敖厲說話,帶著方家的人,走向洞穴深處。

        時間一年年過去,方小亦的擔心。很快成為了現實。

        在弘真知道,這些五代弟子,在自相殘殺中死了十八個後,差點被生生氣死。殘殺同門,這在太真道宗數千、上萬年的歷史中,從未出現過。連弘兆都連連歎息,這群江湖武者,匪性太重。

        在重邪、方小亦等人成功踏入築基期後,弘真就將他們,連同敖厲一起囚禁於「冰火九重天」。希望能將這群五代弟子的匪性,折磨乾淨。六個名門子弟。雖然心中極為痛恨敖厲,但在弘真面前,還是遵守了諾言,沒有出賣敖厲。

        冰火九重天,位於露雨峰和火雲峰間的山坳中,它是由太真第四代宗主,親自布下的一個龐制。千、萬年來,不知有多少太真叛逆、邪惡魔頭,被打入這個禁制,再也沒有出來。

        此時,敖厲等人,正在禁制的第一重受罪。弘真對他們還抱有期望,否者憑敖厲等人的實力,再深入二重,就會被冰火煉化,毫無僥倖可言。

        六個時辰的玄冰寒氣,六個時辰地離火烈焰,無休無止的循環。這不光是一種折磨,同樣也是一種磨練。在「冰火九重天」地第二年,除了敖厲,所有人都步入了築基期中期,方小亦更步入了築基後期,元神凝結,擁有了自己的神識。在無盡的煎熬中,沒人敢有絲毫鬆懈,只能不斷的修煉,再修煉,才能在這險惡的禁制中活下去。

        第三年,知道這些五代弟子,沒有生命之憂的弘真,放棄了對冰火九重天地監視。他心中也為武者的堅韌,而暗感驚訝。沒想到,在「玄冰離火」的折磨下,他們的修為,會提升的如此迅速。看來百年一次的宗門較量,又是我太真道宗,獨佔鰲頭了。

        眼見百年將近,弘真徹底放棄了,對這些五代弟子,稍稍薄懲的念頭。正道宗門,很難以如此殘酷的方式,鍛煉弟子,如此好的機會,弘真恨不得借助「冰火九重天」,讓這些五代弟子,一步踏入元

        以此來震驚整個修真界。

        整個修真界,十二州、無數宗門,對這次百年較量都比較重視,這是宗門根基的較量。那些參與百年之約地宗門,都非常清楚,現在各宗底層弟子,都是由武者構成,而這些武者的修為,在很大程度上代表著宗門地未來。

        從黑水宗回來的弘雨,帶回了很多賠償。鑒於靈玄沒有性命之憂,她也沒過於為難黑水宗,不過弘雨對黑水宗主,蕭逸卻充滿了戒心。此時,弘雨正在露雨峰山坳,看著禁制中的方小亦,暗暗驚訝,「這孩子好高的悟性。」

        「靈玄,她叫什麼?」

        「師叔,她叫方小亦,是境界提升最快的武者。」看守「冰火九重天」的靈玄,恭聲道。

        弘雨聽到「武者」微微皺了下眉頭,她淡淡看了靈玄一眼,「你該叫她師妹。」

        靈玄心中一跳,師叔看中了方小亦,要收她為弟子。雖然心裡不痛快,但靈玄還是恭恭敬敬的應道,「是,師叔,弟子知道了。師妹悟性驚人,短短數十年,即將踏入心動期。」

        弘雨滿意的點了點頭,取出一枚玉簡,遞給靈玄,「將它交給你師妹,她適合修習水靈法訣。」

        弘雨離開的第二天,其它弘字輩修真,陸續來到「冰火九重天」,生怕遲到,會連一個弟子也收不到,最後抵達禁制的是弘兆。

        弘兆剛剛從空中落下,靈玄就苦笑著來到弘兆身邊,行禮道,「師叔,這些師弟、師妹已被幾個師叔收於門下。」

        沒想到冰火九重天,竟能讓他們因禍得福。弘兆一愣後,輕鬆的笑道,「這幾個老東西,動作到快。也好,我也樂得輕鬆。」

        靈玄微一猶豫,掐東法訣,靜坐於禁制中的敖厲影像,浮現於弘兆面前,「師叔,他是數十年中,唯一沒有境界提升特徵的武者。幾位師叔都沒收他,您看是不是抹去他的記憶,讓他下山?」

        太真弘字輩修真中,就屬弘兆修為最高,如果弘真不借助宗門至寶,單從修為來說,也比弘兆稍遜半籌。

        沒有境界提升特徵?那他為什麼能經受「玄冰離火」?弘兆暗掐法訣,雙目慢慢迷離。數個呼吸後,弘兆眼前的蒼茫,突然化為一片血紅,滔天的血浪,幾乎令他迷失於深遠難測的天機中。

        身子一冷,弘兆似乎從惡夢中驚醒,壓下心中的駭然,弘兆取出一枚玉簡,遞給靈玄,「將玉簡交給他,讓他拜在我的門下。」

        靈玄一愣,還沒等說話,弘兆已經踩著一柄木尺,飛上了枯木峰。

        看著禁制中的敖厲,靈玄冷哼了一聲,法訣一變,手中的玉簡已被送入了禁制。靈玄身為弘真親傳弟子,之所以,對敖厲等人充滿了敵意,是因為,這些武者很可能會撼動,靈玄的大師兄位置。畢竟,他們的師傅,和弘真是同一輩分,而且沒一個簡單。

        靈州的夜和益、幽、太三州並沒有什麼不同。夜幕下,依然清新的空氣,也許是它們的唯一區別。

        在「冰火九重天」的禁制邊,靈玄盤膝於一塊,突出於山崖的石塊上,默默吐納著夜中的靈氣。一絲絲靈氣,在靈玄法訣的催動下,透入經脈,緩緩轉化為精純的元力。靈玄經脈中,元力的凝聚速度,竟比方小亦等人快了數倍。

        一顆金丹,在靈玄丹田中緩緩旋轉,一股股精純的元力,不斷附著於金丹之上,帶出了層層金光,將靈玄的丹田,照的透亮。為了不被一群武者取代,靈玄修煉的更加勤奮,至於禁制,他才懶得去觀察。在太真道宗的歷史上,從沒有人能從「冰火九重天」中逃出來。

        雖然沒人能逃出「冰火九重天」,但並不代表,沒人能夠進去。

        原本端坐於禁制中的敖厲,在離火剛去,玄冰乍起時,消失在了禁制深處。「冰火九重天」,第五重天,玄冰寒氣,比第一重天,濃了數十倍。一點點冰晶佈滿了整個禁制,如果不是敖厲本體被九幽絕陰,淬煉成極陰之體,斷然無法深入於第五重天。

        「雲照,你到底說不說。」敖厲手持一根長長的冰晶,緩緩刺入,一個衣衫破爛的道人眉心。一僂僂血液剛剛流出,就被凝結成猩紅的冰晶,破碎,漂浮於禁制中。

        那道人,雖然臉部已經扭曲的不成人形,但話卻非常清晰,「我不管你是誰,把我弄出去,我就告訴你,關於納蘭幽幽的事。」
卷三 梟霸 第104章 意外的暗算

  有一個時辰,敖厲默數著心臟的跳動,有了幾分焦急冰針,又深入了一寸,但那道士除了身體微微顫抖、面容扭曲外,再沒發出任何聲息。

        敖厲花了數十年時間,才破解「冰火九重天」第五重禁制。一路上,凡真以血妖大法,吞噬了不少被禁錮於「冰火九重天」的邪魔、叛逆,她那崩潰的本體,已經重新凝聚。

        直到現在,除了這個叫雲照的道人,敖厲根本沒找到,聽說過納蘭幽幽的人。讓敖厲憤怒的是,雲照道人的骨頭極硬,不管經受多少折磨,就是不吐一個字。想想也是,在第五重天的「玄冰離火」折磨下,還能活著的人,怎麼可能在乎敖厲那點江湖手法?

        在雲照面前,敖厲耽誤了四十七天,他難免會有些急躁。

        根據方小亦、重邪等人的修為,以及那些玉簡的出現,敖厲斷定,他們在「冰火九重天」呆不了多久了。冰火九重天,是太真道宗聞名於修真界的監牢、禁制,敖厲必須確定自己的母親,是否被關在這裡。

        隨著敖厲手中冰針的不斷深入,凡真的聲音,通過血脈,出現在敖厲腦域,「沒用的,你對他肉體的折磨,根本透入意識。除了他的肉體會反應出痛苦外,他本人根本不會感到一絲痛苦,除非你能傷及他的元神。」

        傷及元神?敖厲嘴角逸出一絲苦澀,讓他去傷及一個合體期修真的元神?如果不是「冰火九重天」對雲照地禁制。敖厲面對合體期修真,根本不會有一絲「生」的餘地。

        即便敖厲對雲照毫無辦法。但他也不能、不敢、也不會,解去雲照身上地「玄冰離火」禁制。合體期修真,一旦失去禁制約束,天知道會發生什麼。

        盯著於雲照本體間,起起伏伏的一縷縷藍、紅晶線,敖厲以意識。向凡真問道,「四十九天沒到,如果你強行出手,取得他的記憶,會有什麼後果。」

        「不知道,也許會魂飛魄散,也許會將剛剛凝結的本體破壞,也許什麼事都不會發生。」凡真那清淡淡的語氣,似乎不是在談論自己的生死,而是在說一項與自己不想關地事。

        凡真的價值。敖厲非常清楚。在不知道雲照到底知道多少的情況下,敖厲根本不敢冒險。強行命令凡真去奪取雲照的記憶。

        就在敖厲面對雲照一籌莫展的時,「冰火九重天」第一重天,方小亦的一名侍女,竟在禁制中小心翼翼的移動著。片刻後,她終於發現了端坐於禁制中的方小亦。

        「少主……」侍女一臉慚愧的,站於方小亦面前。

        她是方家動用所有資源。培育的精英之一。從三歲起,她就開始學習各種陣法理論。她能憑借,從無數江湖陣法中提煉出地精華,在數十年內,推算出「冰火九重天」第一重天的禁制算法,已能用絕世奇才來形容她了。

        一滴滴肉眼難辨地細小水珠,從方小亦週身的毛孔緩緩深入本體,化成了一股股精純的水靈元力。方小亦收功後,慢慢睜開雙眼,拉起侍女的手。搖了搖,「巧春姐。你不用自責,這可是修真者的禁制,你已經很了不起了。」

        巧春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她似乎對方小亦非常愛護,但不會忘記自己的身份,「屬下不敢……」

        方小亦鼓了鼓小臉,示意自己生氣了,如此,巧春才中止話語,含笑站在方小亦身邊。

        「敖厲有什麼動靜?我怎麼感覺他故意殺人,就是為了進入這『冰火九重天』?這裡應該是太真道宗,唯一懲罰弟子地所在吧。」

        「少主,您猜的不錯。剛才屬下看過了,敖厲根本不在第一重天,他失蹤了。屬下雖然無能,但也能看出,這個禁制的外圍算法,比內部算法複雜了千萬倍,所以他不可能出去,只有可能進去。」

        方小亦一臉驚訝的道,「他怎會精通陣圖禁制算法?他怎麼以肉體力量對抗禁制中的玄冰離火?難怪母親再三叮囑,不可與荒原梟霸為敵,他真是很神秘呢。」

        方小亦想了想,拉著侍女道,「快,快帶我去見重邪,等敖厲回來,就沒機會啦。」

        巧春帶著方小亦,在禁制中走了小半個時辰,終於看到盤坐於禁制中的重邪,一絲絲金光,將四周的玄冰寒氣阻擋在外。重邪手捏法訣,一臉祥和,有了不少道家修真的味道,以前那渾身的匪氣,似乎真已消失。

        「啊,他真的是重邪啊?野狼地首領?」方小亦一臉驚訝,難以置信的道。

        巧春微微一笑,心道,少主只看到

        ,如果她看到充滿水靈氣息、如同出塵仙女般地自己會更驚訝?修真果然神奇,怪不得家主為此準備了那麼多年。

        「巧姐姐,重邪已經步入了融合中期,他的神識不會發現我們吧?」

        「少主放心,融合期修真的神識,無法穿透這個禁制。」

        見方小亦一臉懷疑,巧春莞爾一笑,「少主,屬下也是融合期。」

        「啊……」方小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忘記了。」看著一臉正經的重邪,方小亦惡狠狠的道,「走,我們去暗算這個大土匪。」

        如同羊脂凝玉般的手,從黑暗中伸出,捏住了重邪的脖子。一縷縷玄冰寒氣,化為點點冰晶,將重邪經脈中的元力全部禁錮。

        重邪動了動鼻子,這是他在荒原養成的習慣,很少有人知道,重邪是個追蹤高手。熟悉的清香,讓重邪明白了是誰在暗算自己,他苦笑著道,「方小亦,沒想到你不僅踏入了心動中期,還能破解這『冰火九重天』的禁制。」

        「嘻嘻」的笑聲從重邪背後響起,方小亦一臉得意的走到重邪面前,蹲下身子的她,向重邪笑道,「怎麼樣,我厲害吧。」

        「九轉凝冰術,在這玄冰寒氣中,確實佔了很大的便宜。」重邪說完,眼神中厲芒一閃,「方小亦,你暗算我有什麼目的?」

        方小亦似乎被嚇了一跳,她縮了縮脖子,拍著胸脯道,「幹嘛嚇我,剛還說,你不像土匪了呢。」方小亦話語一頓,一臉神秘的向重邪道,「我知道的,你野狼有很多人,進入了修真宗門。我要你答應,幫我方家一次。」

        「如果我說不呢?」

        方小亦沒想到重邪會拒絕,她愣了愣,咬了咬嘴唇道,「如果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給你解開體內的凝冰禁制。」方小亦越想越覺得威脅有效,她樂呵呵的道,「如果我不給你解開禁制,你就無法修煉,那麼很多人都會超過你哦。」

        重邪苦澀的笑了笑,心中暗罵自己,和個孩子鬥什麼氣?想到這,重邪點頭道,「好,我答應你。不過你也要承諾,方家與『野狼』結盟,修真法訣共享。」重邪說完,揚了揚手中的玉簡。

        「成交,不許反悔。」方小亦拉起重邪的手,拍了一下,然後竟將自己的玉簡遞給重邪。

        重邪苦笑著搖頭道,「現在還不是時候,我說的是以後。」

        「哦!」方小亦收回玉簡,她顯然不太清楚,現在和以後,有什麼分別。就在重邪感到哭笑不得時,一點點冰晶從他體內浮現,消失於四周,而方小亦和巧春也失去了蹤影。

        當靈州天邊,剛剛出現第一縷陽光。

        深入「冰火九重天」第五重天的敖厲,沒有任何猶豫的放棄了繼續折磨雲照,他身形極快的衝向第一重天。數十年間的計算,「冰火九重天」前五重禁制,根本沒有讓敖厲的身形,出現一絲停頓。

        敖厲剛剛在第一重天,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整個禁制中的「離火烈焰」終於燒起。敖厲僅憑強悍的本體,沒有任何借助的在「離火烈焰」中苦苦煎熬著。敖厲極陰的體制,僅能抵禦第一重天的離火烈焰。數十年前,敖厲初次深入第二重天,就差點被「離火烈焰」化為灰燼。

        正午時分,消失近百年的弘真,終於出現在「冰火九重天」內。

        隨著弘真的出現,無盡的「離火烈焰」被暫時壓制。漆黑的第一重天,如同被天光灌入,亮了起來。敖厲、重邪、方小亦等人,終於能夠相互看到,對方在禁制中的位置。

        弘真看著一個個修為精進的弟子,滿意的點了點頭,「近百年的冰火洗禮,你們不光修為精進,而且匪性盡去,這讓我很是欣慰,禁閉之期也該圓滿了。」

        「多謝宗主成全。」一群被關在禁制中的五代弟子,齊聲道。

        弘真點了點頭,「明日便是九九之期,八十一年的冰火洗禮圓滿,希望你們能將太真道宗發揚光大。」

        弘真說完,無盡的離火烈焰再次出現,整個禁制也重新被黑暗籠罩。

        「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了?」敖厲苦澀的笑了笑,他一邊忍受著「離火烈焰」的折磨,一邊將全部心神放鬆。除了擁有無上意志力的敖厲,世間根本沒有幾人,能在「離火烈焰」中保持如此矛盾的狀態。敖厲在煎熬中,恢復著體力,機會只有一晚了。
卷三 梟霸 第105章 三殺屠靈陣

界的夜幕剛剛降臨,離火烈焰初退。敖厲突然跳起,衝去。

        第五重天,被禁錮於石柱上的雲照,週身被「離火烈焰」撩起的水泡,在「玄冰寒氣」的凍結下,化為一點點冰粉散落。連弘真都不知道,太真道宗,還有雲字輩的元老,被囚禁在「冰火九重天」的一個角落。

        「他又該來了。」雲照慘白的眼神,閃過了一絲厲色,隨之閉起。

        一路上,敖厲不斷的思索著,怎麼奪取雲照的記憶,以至於,他來到雲照面前時,第一次靜靜的站立著。

        「把我放出去,我告訴你關於納蘭幽幽的事,這是你唯一的機會。」雲照主動向敖厲道,他從敖厲的反常態度中,察覺到,這可能是他脫離「冰火九重天」的唯一機會。

        雲照的話,打斷了敖厲的思緒,他煩躁的喝道,「玄冰離火相融,你讓我怎麼解除這種禁制?它聯繫著整個第五重天,深入於玄冰、離火主脈。解除這個禁制,需要毀了露雨、火雲兩峰,你有力量,還是我有?」

        雲照一愣,如同顛瘋般大笑了起來,「無念,你竟為個女人,用兩峰主脈壓制我。哈,哈,哈,但你又能奈我何?不過是修為,從大乘降至合體而已,別讓我出去,否則我要將你太真道宗,化為白骨之地……」

        敖厲曾細讀過,弘兆給予自己的玉簡,無念?敖厲心中一駭。那明明是布下「冰火九重天」地太真四代宗主。無、雲、弘、靈、塵,這雲照難道是太真道宗。雲字輩修真?玉簡中,雲字輩師祖中,為什麼沒有記載雲照?

        一點碧芒從敖厲右臂透出,凡真俏生生的出現在敖厲身邊,她凝視了雲照片刻,微微歎道。「一萬三千前,因修煉白骨真經,褻瀆本門師妹,被太真道宗除名地雲照。你真是太真第一人,雲照?」

        雲照笑聲一止,慘白的眼神直視凡真,「你是誰?」

        「我?」凡真淡淡一笑,輕吐了個地名,「白雲之巔。」

        「萬世血妖!」難怪雲照驚駭,萬年前。他曾和白雲殿主聯手,於白雲之巔。大戰萬世血妖,但最終,還是令血妖逃遁,而且,雲照的本體也遭碧血侵蝕。如果不是雲照的修為高深,重塑本體。他早已灰飛湮滅了。

        驚駭中的雲照,心神突然一動,他看了看敖厲,又看了看凡真,突然再次大笑了起來。凡真知道,以雲照的見識,即便是修為降至合體期,也能看出自己受制於人地事實。以凡真的心境,雲照的嘲笑,就如同輕風一般。根本無法讓她的本心浮現出一絲波瀾。

        見敖厲默默的,從「大修羅幻境」中放出了噬妖。凡真輕輕搖頭,「你應該知道,噬妖無法附入『玄冰離火』禁制,而且雲照的本體,雖然近乎崩潰,但元力充沛,離魂附體奈何不了他。」

        敖厲當然知道,元力是噬妖的一大剋星,但過了今夜,就不知什麼時候再有機會,必須要賭上一賭,哪怕失去全部的籌碼,「你去強行吞噬、奪取他的記憶。我找機會,讓噬妖附體。」敖厲向凡真命令道。

        「九幽、大修羅地的絕陰氣息?」雲照笑聲一斂,他看著虛化地噬妖,似乎沒有聽到敖厲和凡真的對話般,冷冷一哼,「好地很,太真道宗,真是群魔亂舞了。」

        凡真臉色微微一變,她似乎沒想到,敖厲真不怕輸的一乾二淨。微微一歎後,凡真向敖厲道,「試試三殺魔旗吧。」敖厲所有東西,都放置於附骨中,而附骨是凡真的「血芒真靈」,她自然能在敖厲的允許下,隨意取出這些東西。

        纖手一番,三柄原本屬於刁肖的魔器,出現在凡真掌心。

        「九品魔器,三殺魔旗,能夠攝取他的記憶?」

        在凡真拿出三殺魔旗時,雲照似乎認命般地閉上了眼睛,以他的高度,自己能夠辨別,什麼是死局。

        「九品魔器?」凡真觸摸著如絲般柔滑的旗面,輕聲一笑,「它只是喪失了三個魔靈,所以才像九品魔器。三殺魔君曾用它,困了我五百多年……」

        敖厲沒心情去聽三殺魔旗的歷史,他將凡真的話打斷,指著雲照

        三殺魔器能攝取他的記憶?」

        「不能!但三殺魔旗,可以將他煉製成魔靈,然後,你讓他親口告訴你就是了。」凡真說的倒是隨意,敖厲的眼神卻已冰冷,萬世血妖,怎可能對被禁制的合體期修真,毫無辦法?「你為什麼不早說。」

        凡真輕聲一笑,「你也沒問我。」

        以敖厲的高度和認知,面對凡真,根本就不知道該問些什麼。如果不是他地命令,威脅到了凡真的生死,凡真恐怕還不會將三殺魔旗地秘密說出來。

        距離天亮,時間已經不多。

        敖厲冷冷的向凡真道,「還有一個時辰,攝取不了他的記憶,你也不用出去了。」

        凡真心中一笑,口中卻微微一歎,「四十九日沒過,我無法運轉血妖真經,需要你自己來。」凡真話語一頓,看著敖厲那冰冷的雙眼,道,「你放心我持有三殺魔旗?」

        敖厲看不透,凡真有什麼陰謀,但「血芒真靈」在自己右臂,他相信凡真不敢害他,「我要怎麼做?」

        凡真輕輕拉起衣袖,俯身,以手指畫出了一個奇異陣圖,「這三殺魔旗,本就是三殺屠靈陣的主旗,只要以陣圖核心,啟動魔器,把他煉化成魔靈就是。」

        凡真所畫的陣圖,看上去異常複雜,但經歷了「太星陣圖」「大修羅幻境」等陣圖的敖厲,很快提取出它的算法,更得到了「三殺屠靈陣」的九成信息。

        敖厲一邊佈置著陣圖,一邊向凡真道,「拿極品元石給我。」不管什麼陣圖,它的啟動根本,還是元力,誰讓它們都是由修真者創造的。

        一塊塊極品元石,被凡真取出,遞給敖厲,敖厲以元石為結點,很快就將「三殺屠靈陣」的核心,佈置於雲照四周。

        「沒了!」

        敖厲心裡冷哼一聲,伸出的手卻一僵,「還缺五個結點,怎麼辦?」此時,第五重天的玄冰寒氣中,似乎透出絲絲溫熱,天快亮了。

        凡真還沒來得及開口,敖厲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沒有通過凡真,直接從右臂的「血芒真靈」取出一個小臂粗細的瓷瓶。一滴滴元乳,終於將缺少的五個結點,布成。敖厲身形一動,將三殺魔器,插入陣圖中心,環繞著雲照,構成了一個三角。

        與此同時,敖厲將三滴血液,抹在了三柄小旗的旗桿上。隨著一聲聲驚天動地的淒慘嘯聲,一團濃郁如墨的黑霧,在敖厲血液滲入旗桿時,將整個陣圖瞬間覆蓋,一點點似乎發著厲嘯的猩紅光芒,很快將雲照覆蓋,就如同密密麻麻的紅色蟲子,爬滿了雲照全身。

        「哈,哈,哈,無念,你太真怕要出個,能夠支配萬世血妖的大魔頭了,哈,哈,哈……」雲照的笑聲越來越弱,最終,他就在三殺魔旗的煉化下,血肉盡去,成了一具白骨骷髏。

        籠罩陣圖的黑霧,突然一收,連同那一點點猩紅,融入了骷髏的雪白骨中。一段段骨,慢慢分解,「呼……」的一聲,徹底分解的一段段骨骼,脫出了「玄冰離火」的禁制,竄入了一面魔旗中。在那漆黑的旗面,幻化出了一個慘白的骷髏頭。

        「他哪來的元乳?怎麼會知道,要以血液催動旗桿中的百萬凶魄?」期望敖厲一起被煉化的凡真,心中苦澀的笑了笑,化為一點碧芒,融入了敖厲右臂。

        凶魄,對「血芒真靈」的損害不大。凡真原本是想,借助三殺魔旗的凶魄,將敖厲一起煉化。但她沒想到,敖厲不光以元乳,代替了缺少的元石,更從陣圖的核心算法中,掌握了「三殺屠靈陣」的九成信息。

        從見到雲照,就開始算計敖厲的凡真,不光沒有得到自由,更讓敖厲平白多了個精通「白骨真經」的強大魔靈,同時,讓三殺魔旗,以血融法認了主。

        靈州的地平線,終於透出了第一縷陽光。

        「冰火九重天」內,離火烈焰,毫無徵兆的猛然竄出。敖厲腳下猛然一跺,三殺魔旗陡然從陣圖中飛起,環護著敖厲衝向第一重天。
卷三 梟霸 第106章 靈劫與靈動

聳於雲端的山峰,鬱鬱蔥蔥,一些不知名的靈獸、異見。百丈高的瀑布,由峰頂直垂而下,似乎帶去了整個山峰的濁氣,只剩下無盡的溫潤和清新。

        靈山深處,敖厲早已忘記了時間的流逝,融合了「大修羅幻境」後,他的容貌就再無任何改變,不再衰老,也不再稚嫩。

        瀑布底部,那「轟、轟……」的巨響,就讓常人無法承受。厚厚的水幕內,一個並不強悍,反倒呈現著幾分病態的身軀,如同一塊頑石般,任由飛落的瀑布打砸、蹂躪。呼嘯的水幕中,似乎還有個隱隱約約的女子,純白的紗衣,隨著水幕激盪,卻沒有一點潮濕。她靜靜的站著,似乎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

        峰頂,一塊懸空於山崖外的怪石上,弘兆發出了一聲歎息。他見過太多,對自己近乎於殘酷的修真者,那種驚人的毅力,讓弘兆自愧不如。然而,那些修真,面對以血肉之軀,在九重瀑布下,一站就是五年的男人來說,實在太過溫和了。

        本體經脈全無,難怪他沒有境界提升的特徵。弘兆想起,敖厲拜師之初,自己的驚駭。至今,弘兆還是想不透,敖厲憑什麼通過靈霧洞的百年心境洗禮?又憑什麼,經歷了「冰火九重天」的磨礪?

        「你不適合修道,下山去吧。」

        「是我不適合,還是你教不了?」

        多少年,多少年沒人敢頂撞我了。弘兆迎著山崖外的輕風。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如果你能在九重瀑布下,堅持一天。我讓你留在靈山。」

        「堅持一年呢?」

        「隨你要求!」

        「把你知道地,都告訴我,但我不再拜師。」

        五年了!弘兆嘴邊的笑意,化為了苦澀,也許我真沒資格教他。透過層層雲霧,弘兆深深凝視著墜落地水流。淡淡的道,「我會遵守,我的承諾。」

        百丈之上,弘兆並沒有發現,在敖厲身邊,還靜立著一個嘴唇輕動的女子。轟隆隆的瀑布聲,將凡真如同天籟般的聲音,完全阻隔,似乎世間只有敖厲,才能聽到那低聲細語。

        「靈州。只有蒼涼石窟地臥佛禪寺,才具有如太真道宗般的深厚根基。大智舍利子。傳說是佛祖唯一留在凡塵的佛器,蘊含著佛祖的大智慧、大神通。他們至少有一個慧子輩禮佛者,存在於藏經閣。就如同太真道宗,祖師崖下,至少有個雲字輩修真……」

        轟鳴的瀑布,並沒有阻礙敖厲的傾聽。

        三殺屠靈陣。將瀑布中蘊含的靈氣,經魔靈帶領百萬凶魄的轉化,凝成一絲絲元力,透入敖厲本體。經過五年的適應,敖厲屬性極陰的本體,已經能初步抵禦元力地破壞,至於引導、借助,還需想其它的辦法。

        陣圖雖然玄妙、魔靈雖然具有簡單地意識、百萬凶魄雖然擁有足夠的能力,但它們都缺少必要的悟性。不能像董纖纖一般,通過繁複的手法。控制完全不同的無數力道。陣圖所轉化的元力,完全相同。根本不具備一絲變化。

        「白雲殿,很神秘。雖然我和白雲殿主交過手,但還是無法把握他地容貌。他們最高的心法、劍法、法器,都叫天罰。除了我,好像再沒人,逃脫過天罰的制裁……」

        如果再讓我,不知道該問什麼。我會讓你成為三殺魔旗中,帶二個魔靈。

        敖厲剛出「冰火九重天」說的話,令凡真在瀑布下,不停說了五年,敖厲也聽了五年。事實上,從三年前,瀑布的鍛煉,已經對敖厲沒有任何意義了,但凡真沒有說完,敖厲在等,沒想到,一等就是三年。

        經歷萬載滄桑的凡真,她所知道的,也許能說個上千年。

        「好了,以後再說!」敖厲抬腳,一步步從瀑布中走出,游向了岸邊。那墜落的瀑布,相對於敖厲來說,怎麼就如同一道薄薄水幕?如果不是那驚天的轟鳴,和飛濺百米水霧、碎珠,幾乎讓人懷疑,眼前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幻影。

        「聽不完,那還是,不知道該問什麼。」凡真微微一笑,身姿優雅地從水幕中漫步而出,如同一個沒有實體的影子,跟隨在敖厲身後走向峰頂。

        枯木峰頂,在五個十米粗細地枯木環繞中,有一片簡陋的屋舍,這便是靈山、太真道宗,枯木一脈的修行地。

        敖厲腳下一頓,「你真沒聽說過,靈劫?」

        「沒有,太真道宗,靈子輩的四代弟子,還沒資格讓我聽說。」凡真的確有實力談論資格,敖厲倒沒覺得刺耳,「你先回去,找機會繼續說。」

        凡真也沒說話,她身姿一轉,白紗飄動,化為一點碧芒,融入了敖厲右臂。

        「三師弟,你

        ……」靈空,弘兆的大弟子,修行五百六十二年,太的元嬰期修真之一。

        不必拜師,只是弘兆和敖厲的約定,其它弟子並不知道。

        藏於衣袖中的左手沒動,敖厲只是抬起右手,向靈空行了個禮,「恭喜大師兄,步入了元嬰後期。」靈空的資質和悟性,屬於中下等,以至於近六百年,才踏入元嬰後期。

        靈空心中有些驚訝敖厲的眼力,但臉上沒有一絲得意,他微微一歎,「一百五十年,才領悟元嬰後期的奧妙,沒什麼可恭喜的。」

        「只要進步,在漫長的歲月中,總會走到盡頭。」敖厲向靈空笑了笑,靈空,這個並不聰明的人,幾乎將全部的時間,用在了修行上。他的根基,要比別人深厚的多,心境也要沉穩的多,而且,他也贏得了敖厲的尊重。

        如果靈空和其它太真弟子一樣,熱衷於斬妖除魔,不是常年閉關,怕也難逃「飄渺煙塵」的感染。天地萬物,本就不存在絕對的弱勢,各有各的機緣。

        靈空一臉擔憂的,看著敖厲,「師弟,你好好準備下。過幾年,宗門較量就開始了,師傅本不想參加,但宗主要求九峰五代弟子必須參加。」靈空非常清楚,敖厲本體經脈全無,根本不能修習五行道法和各種法訣,參加宗門較量,實在難為敖厲了。

        不光靈空知道,敖厲本體經脈全無,事實上,這五年中,太真道宗,最轟動的就是枯木一脈,收留了一個本體經脈全無,又活了很長時間的弟子。

        「多謝師兄關心,我會好好準備的。」敖厲說完,突然向靈空問道,「師兄,你認識靈劫嗎?」

        「靈劫。」靈空眼中竟透出了幾分羨慕,「當然認識,他曾被宗主譽為,太真道宗近五百年來,唯一的天才。」靈空說完,神色一暗,「可惜,靈劫師兄道心不穩,竟從『冰火九重天』中劫走了師妹,宗主雷霆大怒,將他們於太真道宗除名了。」

        「那師妹?」敖厲的聲音,有些不穩了。

        靈空笑了笑,「你要叫師姐!」

        已有預感的敖厲,心中一苦,師姐?什麼輩分!但他還是無奈的點了點頭。

        靈空沒有發現敖厲的異常,繼續道,「我一直閉關,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說,靈動師妹和靈劫師兄準備結為道侶時,出了意外。然後,靈動師妹就失蹤了。但不知宗門又怎麼發現了師妹的蹤跡,靈劫師兄帶回師妹後,宗主直接將師妹關入了『冰火九重天』。很長時間都沒有過問,直到被靈劫師兄劫走。」

        敖厲眼中閃過了一絲緊張,「師兄,那靈動,師姐叫什麼名字?」一入太真道宗,就會得到一個道號,而敖厲問的是靈動的本名。他有些擔心,如同隱士般,不問世事的靈空,是否知道的更多。

        然而,靈劫和靈動的身份太過特殊,所以,靈空確實知道不少,他低聲向敖厲道,「師弟,我告訴你,你別再去問別人,否則一旦讓宗主知道,他會生氣的。」

        見敖厲點頭後,靈空才道,「靈動師妹,本名叫納蘭幽幽……」

        「真的沒死!」敖厲右手因激動而緊緊攥起,微微顫抖著。

        「師弟,師弟……」靈空見敖厲的神色,心中有些奇怪,難道師弟認識靈動師妹?

        「對不起,師兄,你接著說吧。」

        靈空壓下心中的疑惑,看了敖厲一眼,接著道,「師弟,你見過弘雨師叔吧。」

        敖厲心中一動,「怎麼,納蘭幽幽和弘雨師叔有關係?」

        靈空拉起敖厲,走到一根枯木下,低聲道,「靈動師妹是弘雨師叔的女兒,而且,靈劫師兄是宗主的兒子……」

        「什麼!」敖厲瞬間呆滯,這麼說,弘雨豈不是自己的外婆了?而自己的父親敖無愧,竟搶了人家少宗主的老婆?難怪弘真會大發雷霆。

        「師弟,快去準備吧,師傅雲遊前,給你留下了玉簡,我要去閉關了。」靈空走了幾步,又轉身回到敖厲身邊,再次交代道,「師弟,你千萬別再去問別人。一旦傳到宗主耳中,就麻煩了。」靈空之所以說的這麼詳細,就是怕敖厲到處亂問,無故惹下麻煩。

        「師兄,我知道了。」敖厲表情有些麻木的向屋舍走去,他沒有想到,從雲照口中得到的一個名字,竟會有這麼驚人的含義。

        靈空雖然悟性不高,但卻不笨。他看著敖厲的背影,抓了幾下腦袋。突然,靈空張大了嘴,呆在原地,心中喃喃道,「師弟,和靈動師妹,長的很像啊……」
卷三 梟霸 第107章 道心

單的屋舍內,床邊放著一枚玉簡。

        敖厲以心神略察,首先出現的是三個字,「我輸了」。以弘兆的修為,能向敖厲認輸,這已經不是勇氣了,它是一個心境的高度。

        玉簡中,不光記載著,太真道宗的種種法訣,更有完整的「枯木符箓」和弘兆的心得,經驗。

        「枯木符箓」屬於太真道宗,正統五行道法之一。五行道法,很簡單,簡單到是個修真都會上那麼一點。太真道宗的五行道法,和外界的並無本質差別,只是更加系統、完整點罷了。如果人有心,完全可以在修真界,總結出完整的五行道法。可惜,萬萬年來,卻沒人有心。

        五行道法,講究天人合一、感悟自然。它的進境非常緩慢,哪怕是元嬰期修真,使出的五行道法,也不會具有多大威力,這也是漫長歲月中,無人在意它的原因。

        太真道宗,只有弘兆一人,執著於「枯木符箓」。一千五百餘年,弘兆從未修習過其它法訣。大道至簡,人人清楚,但難以在漫長的歲月中堅持、體會。哪怕是,太真宗主弘真,也沒有主修五行道法,他那改天換地般的手段,卻不是太真正統。

        本體經脈全無的敖厲,至今,還是對心法、秘藝,有著濃厚的興趣。他手持玉簡,在床邊靜靜的坐著,一點一滴的法訣,在他心中流淌,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透徹。敖厲的悟性本就極高。在經歷了種種磨礪和殘酷後,他地心境幾乎不存在任何破綻。沒有迷惑、更沒有魔障。至簡的「枯木符箓」如同一僂清泉般,在他地心竅間流淌。

        道途,本就非常,誰有能說個明白?

        屋舍還是屋舍,但敖厲給人的感覺,卻已飄渺。屋舍就如同他的衣服,合體、舒適。

        「敖厲,你在不在?」

        沾染凡塵情緒的聲音,令清泉污濁,敖厲那即將凝實的道心,在瞬間崩潰,散碎於「大修羅環境」中。幻境雖然有了些微妙的變化,敖厲卻已失去了得道地機會。

        「嘎吱」一聲輕響,屋舍的木門已被人推開。敖厲心中微微一歎,卻不知是失落。還是遺憾。

        「敖厲,你果然在這裡。宗主讓我們五代弟子。在大殿集合呢。」方小亦,如同一株清新的百合,透徹靈動的眼神,就如同兩點新鮮的露珠,同樣為五行道法的「水幕凝心」,已讓方小亦脫胎換骨了。

        「集合?有事?」敖厲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太真弟子。沒事也得聽宗主吩咐。

        方小亦一愣,有些驚訝的道,「難道弘兆師叔,沒和你提過宗門較量?」方小亦突然覺得,面對敖厲再沒有以往的恐懼。那種似惡靈糾纏般的寒意,好像也完全消失了。

        「是我的修為提升,還是他有了變化?」方小亦默默問著自己,也許都有吧。

        敖厲慢慢回憶著,早已淡忘地事,「進門前。靈空師兄倒是說過。怎麼,宗主想提前十數年去不周山?」

        進門?方小亦心中一顫。她這才發現,屋舍內有著一層淡淡灰塵,而敖厲身邊半米範圍內,卻是點塵未染,「你,你在這坐了十幾年?什麼提前,還有三月,百年一度的宗門較量就要開始了。」

        「過了十幾年?」敖厲起身輕拂了一下,皺著地衣衫,屋舍中那層淡淡的灰塵,似乎也被同時拂去,「我們走吧,別讓宗主等久了。」

        那是幻覺,方小亦只能用幻覺,來解釋看到的一切。

        門口,敖厲腳下一頓,心思不定的方小亦,差點撞在敖厲背上,「方小亦,你母親的意思,是否要在修真界重振方家?」

        方小亦略一猶豫,直言道,「是的,我母親在很早地時候就說過,只有在修真界,方家才能長久,人間歲月太過無情了。」

        方家家主,在九大世家中,果然看的最遠,準備的最充分。不想,還真讓她等到了機會。敖厲一邊在心中暗暗讚歎,一邊取出十數頁紙張,遞給方小亦,「我這有種方法,能夠讓你超脫境界的絕對約束,也能讓我得到需要的鍛煉。如果你接受,我承諾幫你方家在修真界紮下根基。」

        方小亦並不覺得敖厲狂妄,她接過紙張,秀臉上緩緩升起了一層紅暈,她咬了咬嘴唇,不能確定的問道,

        纖纖一樣?」在江湖,梟霸身後總有個絕色女子。人,曾暗暗嫉妒,大罵敖厲荒淫享樂。也不知有多少霸主,競相模仿。

        方小亦心神不定的瀏覽著紙張,很快,她便被那種對真力的極端控制所震驚。原來在世人眼中的享樂,竟是一種殘酷的鍛煉。

        「如果是元力?」

        敖厲回頭,向方小亦微微一笑,「同樣有效,只是要重新修正一些細節。」

        「我同意,我答應過媽媽地。」方小亦紅著臉,默默收起了紙張。

        敖厲轉身走出屋舍,「我答應過……」怎麼如此熟悉。

        太真道宗,從沒有弟子,敢讓弘真如此久等。從清晨,直到正午,如果不是鑒於身份,弘真早已踏上枯木峰,親自懲戒敖厲了。

        「靈玄,你去……」弘真言語一頓,心想,何必去在意,本體經脈全無的人?徒惹得弘兆師兄不快。

        念動間,弘真繼續道,「靈玄,以你為首,輔以靈風,帶所有五代弟子,前往不周山。沿途歷練一番,對修為和臨近地宗門較量,都會有好處。」

        靈玄躬身道,「你,師傅。」

        弘真點了點頭,走入內殿。原本準備好,向五代弟子的一番說辭,卻因心情,而全然忘記。

        「各位師弟、師妹,我們即刻前往不周山。」靈玄感覺很好,至今,他的修為依舊為四、五代弟子之首。

        重邪冷冷一笑,向狼狽雙邪打了個眼色。

        最機靈的狽邪,攔住要出大殿的靈玄,笑道,「師兄,你看,宗主說的是全部五代弟子,但現在人還不全,再等等。」

        多年來,從沒有過五代弟子,稱呼靈玄為大師兄。這讓靈玄惱怒了很長時間,才慢慢適應。

        「靈州,距離寂州、不周山,有七萬六千里之遙。沿途又需歷練步行,耽擱了宗門較量,宗主怪罪下來,你能擔待?」靈玄當然知道,五代弟子中,少了敖厲和方小亦,他是死看不上,經脈全無的敖厲。

        靈風走到靈玄身邊,低聲勸道,「大師兄,再等等便是,宗主也確實有所交代。」

        靈玄還沒說話,敖厲和方小亦走入了大殿。靈風看到方小亦,眼中一亮,不想百年未見,師妹竟步入了心動後期,距靈寂還有一步之遙了。

        重邪眼神一動,帶頭向敖厲行禮道,「見過大師兄。」狼狽雙邪等人,卻也是跟著起哄,那幾個江湖名門子弟,既不稱呼靈玄為大師兄,也同樣不會稱呼敖厲。這再他們來說,也算是遵守諾言了。

        沒理臉色難看、差點氣爆的靈玄,敖厲懶洋洋的向行禮幾人,點了點頭。

        雖然敖厲清楚,重邪此舉是要撩起靈玄對自己的怨恨,但怨恨又能如何?如果是魔道宗門,敖厲可能還會有上幾分擔憂,但對於太真道宗,這種正道宗門,他們即便恨意滔天,也不敢擺明了,謀害同門。

        此時,靈風眼中全是方小亦,根本沒有察覺到大殿中,暗暗流淌的緊張氣氛。靈玄狠狠看了重邪幾人一眼,轉向敖厲,冷聲道,「為何遲到?」

        「修煉忘記了時辰。」太真大殿的柱子,怕也就敖厲敢靠。如果此時弘真還在,即便薄了弘兆的面子,也會對敖厲做出懲戒。只是,如果弘真在,敖厲還會靠在柱子上?

        這個節骨眼,靈風竟不適時的向靈玄道,「大師兄,既然人到齊了,我們趕快起程吧。否則,一路歷練,怕真趕不到不周山了。」

        靈玄冰冷的目光和鐵青的臉色,將靈風嚇了一跳,他竟不知道,在哪裡得罪了靈玄。

        「走。」一個字,似乎是從靈玄牙縫中強行擠出。

        靈玄帶頭走出大殿,心中冷笑,寂州,一塊群魔亂舞,妖邪橫生的土地,我看你們會不會無恙的走過去。心中充滿怨恨的靈玄,竟將全部的五代弟子和靈風,一起恨上了。

        大殿外,靈玄剛剛架起「十里祥雲」,重邪心中笑道,「如果不挑些事,我『野狼』到哪去找機會?」修道近百年的重邪,還是沒改荒原土匪的習慣,製造混亂,在混亂中尋找機會,算計敵人。
卷三 梟霸 第108章 寂州

  幽州起,通過蠻州,再橫穿蒼州,便是東南海域。看到一座,直插雲端的高峰,它就如同,東南海域的定海神針。

        高峰下,即是劍州。

        劍州的土地並不寬廣,但卻集中著十二州,七成的劍修。能夠在劍州,擁有一席之地的劍修,在劍上的造詣,必有獨到之處。

        在大大小小的劍修宗門中,有資格將洞府、宗門,置於擎天峰的更是寥寥無幾。在修真界,還少有外人登上過擎天巔峰的白雲殿。即便是位於,擎天峰半腰的花雨劍閣,在普通修真眼中,也是非常神秘。

        除了白雲殿,修真界再沒人知道,深藏於禁制中的花雨劍閣有多大,多深。

        雨花台,位於擎天峰一處斷崖邊。在溫潤的雲霧繚繞下,這裡生長著鮮花億萬。雨花台,是花雨劍閣的聖地,也是各種弟子,體會億萬花木生長、盛開、枯萎的場所。傳說,花雨劍閣的宗門秘典,「花姿劍典」就藏在雨花台的億萬花叢中。

        和其它宗門不同,在花雨劍閣,只要在雨花台頓悟,「花姿劍典」便會出現。根據劍閣記載,參悟了「花姿劍典」,也就參悟了生死幻滅,超脫於輪迴之外。

        即便沒有福緣得「花姿劍典」,但凡花雨劍閣,進入雨花台的弟子,都能憑自己的能力,在億萬花叢中,悟煉出一把凝露劍。它由無數花瓣組成,沒有金屬實體的劍。悟煉花木地種類越多。代表著弟子的功力越高。於靈霧中凝結地露水,越清晰。代表著弟子,對花木的領悟越深刻。

        凝露劍,根本就是劍閣弟子的本命劍,真正的劍在人在、劍亡人亡。除了徹悟劍道、有大法力者,不能悟煉第二把凝露劍。所以沒有重大價值交換,根本就無法得到花雨劍閣獨有的凝露劍。從劍閣。駐於擎天峰起,一共不過送出了十二把凝露劍。

        雨花台,億萬花木叢邊,一個身著五彩紗衣的女子,已經站了四個時辰,她好像在等待著什麼,但卻沒有任何急躁。女子臉上,似乎有著一層朦朧薄紗,看不清她地容貌,但卻將她置於了一種夢幻意境。

        「師妹。只有一人成功。其餘全死了,連魂魄都徹底滅絕。」一個面容俊朗。但眉心卻有一絲憂愁的男子,驅劍從雲霧中衝出,落在女子身邊。

        「唉……」長長的歎息,令雨花台,各種清幽的鳥鳴寧靜,天地似乎為了女子的歎息而沉寂。「五十三人修煉這種心法,只成功了一人,很難。二百年了,其它宗門已為我們培養了不少武者,你去把他們帶回來。」

        男子眉宇間的憂愁,又深了幾分,他沉默了片刻,才向女子道,「師妹,如果提前向其它宗門下手。會不會讓他們察覺星界的秘密?」

        女子似乎微微一笑,那朦朧的夢。似乎更美了幾分,「他們本就知道,只是不願意相信罷了。他們已經習慣了高高在上,如何能承認二世武者的高度?」

        「可是,師妹,其它宗門的武者,一定修習了各種法訣。這種跳過大圓滿地進步,會不會……」

        「跳過?!」女子一笑,「沒有步入元嬰期,便不算踏入修真門檻,他們還早的很呢。」女子似乎知道男子心中所想,她話語微微一頓,接著道,「我們以『飄渺煙塵』創造了機會,當然有權利,收取他們地一部分果實。我只要十二個,二世武者。只有他們,才能重新開啟星界。」

        男子心中略一掙扎,應道,「我這就起程,前往不周山。宗門較量,是一個好機會,這次的較量,應該是武者的較量。」

        「帶『花雨九劍』去,務必帶回足夠的武者。看看在其它宗門的培養下,那些武者,是否能夠成就二世。」

        男子雖然是師兄,但在花雨劍閣中的地位,似乎沒有女子高,他向花叢邊地女子微微行禮道,「是……」

        「等等。」

        男子雙指間,剛射出一道劍芒,女子又將他叫住,「他叫什麼名字?」

        男子知道,自己的師妹是在問,哪個唯一成功的人,「叫歐陽剎。」

        「歐陽剎嗎?帶他一起

        機會在較量中,殺上幾個太真道宗的弟子。」

        男子心中一震,眼中閃過了一絲痛苦,「師妹,你還恨……」

        沒等男子說完,那朦朧於彩紗中的女子,陡然消失,竟沒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男子看著無盡的鮮花,嗅著濃郁卻不刺鼻的花香,心中暗暗歎息了一聲,劍芒幻滅,他消失在了層層雲海中。

        靈玄駕著「十里祥雲」,剛剛進入寂州地界。他當然不會想到,從沒參加過宗門較量的花雨劍閣,會在這次駕臨寂州、不周山。而且,除了一個神秘男子外,還有鎮守雨花台的花雨九劍,和一個不知深淺地二世武者。

        「這就是寂州了?」雲頭上,方小亦吐了吐舌頭,哪怕她已是心動後期的修真,但對那成片地原始森林,還是有著先天的懼怕。

        陰森森、暗沉沉的森林,讓一行眾人的心情,就有了些許壓抑。

        重邪看著靈玄的背影,暗暗一笑,故意抬高聲音,向敖厲問道,「大師兄,你對寂州有多少瞭解?給我們說說吧。」

        「寂州,群魔、妖邪聚集之地,很危險。」敖厲的話,雖然很簡單,卻準確的點出了寂州的核心,有著仙人澗的益州,當然是群魔亂舞、妖邪橫生。

        重邪和敖厲的一問一答,已經讓靈玄喪失了幾分理智。一直以太真宗主,為奮鬥目標的靈玄,再無法忍受,這些武者不將自己放在眼中。他提前將「十里祥雲」降至森林的一個角落,此時,他再不顧及,這些武者是不是能活著抵達不周山。

        「各位師弟,宗主要求的歷練,從現在開始了。斬妖除魔,是我太真弟子不可推卸的責任,而這仙人森林中,有太多的邪魔、妖怪威脅世間。你們已經修行了百年,該為這個天地,付出些力量了……」

        「操,斬妖除魔?關我屁事。」狼邪在江湖人眼中,本就是邪魔、土匪,聽了靈玄的話,但覺刺耳非常,不由叫出聲來。

        「你……」靈玄臉色一變,自修真起,就沒有人這麼頂撞過他,倒不是因為他在太真道宗的地位高,而是大多修真眼中,只有修行,心境無為,自不會和他有什麼衝突。

        靈玄用有著發抖的手指,指著狼邪道,「你敢違抗宗門訓誡。」

        「訓誡?!」狼邪一臉迷茫,向身邊狽邪問道,「兄弟,我有違反宗門訓誡?」

        狽邪一本正經的想了想,然後非常肯定的搖了搖頭,「沒有,你太老實了。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

        「師兄,你看……」狼邪一臉的無辜,濕濕的眼中,似乎有了些許淚水。

        「好,好,好,我看你們的道法,是不是和你們的口齒一般凌厲。」靈玄怒極而笑,拉起靈風道,「走,我們去不周山腳等他們。」

        靈風有些擔心方小亦,但他可不敢、也沒必要,跟大師兄作對,無奈中,只好和靈玄一起駕雲離去。

        「喂,大師兄……你還沒告訴我們,該走哪個方向……」百年的憋悶,總算過了癮的狼邪,仰首向著天空,大聲嚷道。

        狽邪不屑的看了眼,天空遠去的雲朵,隨之,拍了拍狼邪,冷笑道,「別囂張,如果不是這修真腦子有毛病,想想你的下場。」狼邪心裡打了個哆嗦,如果靈玄翻臉,那自己這群人中,恐怕沒誰是他的對手。

        一直冷眼旁觀的重邪,此時才向敖厲苦笑道,「想不通,想不通。如果我是他,老狼已是一具屍體了。」

        敖厲微微一笑,「殘殺同門,一樣違反了宗門訓誡,他們講究斬妖除魔。」

        「那也要有個底線。」重邪搖了搖頭,「好吧,我承認,他們比我高尚。」

        原本是名門子弟的幾個武者,一直在邊上默默的看著,沒有發表任何評論。此刻,他們走到敖厲面前,為首的武者道,「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們先走一步了。」

        百年來,他倒是沒變。敖厲心中一笑,也不去問,這武者的名字,將手一引,「請……」

        幾個名門弟子還沒走遠,一個怪異陰冷的聲音,從森林的四面八方透入,「好新鮮的人味啊……」
卷三 梟霸 第109章 百年樹妖

是誰?但請出來一見,別藏頭露尾……」為首的名門林中喝道。

        重邪心中暗罵,這幾個蠢貨,還以為這是凡間江湖?然而,重邪在第一時間取出的,卻是他近二百年沒摸過的鋼叉。至於修習百年的金罡道訣、五行法訣,早被他忘在了腦後。

        荒原數十年的生死磨礪,那種早已滲透於骨髓的習慣,哪裡是歲月可以抹殺的?面對真正的危險,不需要想、也不需要理智的意識,重邪更相信,以血水和汗水磨礪出的武技。除了重邪,其他人的架勢,也是更像個武者,而不是修真,雖然他們經脈中流淌的是真正的元力。

        無風,森林卻不斷的「沙沙」作響,那陰冷的聲音,也不斷重複念叨著,「好新鮮的人味啊……」

        所有人的神經都已繃緊,他們雖然心中懼怕,但畢竟修行了百年,多少還能保持冷靜。幾個名門弟子,也在慢慢向眾人靠攏,他們雖然驕傲,但並不沒迂腐。重邪卻有目標的,移向敖厲,他深信,如果他們會死,那麼最後死的一定是敖厲無疑。

        「沙沙」的響動越來越輕,幾乎微不可聞了。周邊的森林,似乎也蔥綠了不少,原本的陰森盡去,但重邪等人卻越來越恐懼。那種恐懼讓他們,恨不得將心臟掏出來安撫。

        「當……」重邪手中的鋼叉,跌落於地面,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金屬響動,沒有令一人側目。在空洞眼神的襯托下,那種歇斯底里地恐懼是那麼清晰、深沉。

        十七個武者。已修行了百年,卻在恐懼中迷失?敖厲心中歎息,一個小小的樹妖,竟能讓太真道宗的弟子迷失,如果說出去,修真界恐怕沒人會相信如此荒謬的事。

        如同琉璃般的血色。在十數里的範圍內,一閃即逝。範圍內,一切情緒上地陰霾,也在這個瞬間消失殆盡。

        重邪首先清醒,他心中一跳,大喝道,「緊守心神,那妖物會迷人心智。」重邪腳尖一挑,那地面的鋼叉,又緊緊被他握住。

        「怎麼。這百年都白過了?你們連幾個法訣,都記不住?」

        重邪等人一愣。方小亦臉色一紅,感情他們現在才記起,自己是個修真的事實。

        方小亦的動作最快,法訣一動,一點點水藍色光點,從無邊的樹木中透出。將形成了一個不斷波動的與圓環。靈透水環,「九轉凝冰術」下的產物。那妖物的聲音,經過了水色圓環過濾,再沒有了,那種撼人心神的詭異。

        方小亦的神識,透過層層水珠,在瞬間找了藏於森林中地妖物,她驚叫道,「真是個妖怪啊,是個樹妖。在三里外。」

        重邪咬牙切齒的掐動「金罡雷鳴術」,手指當空一指。晴空中,一道道拇指粗細地金雷陡然落下,三里外的一大片森林,在一道道金雷下,化為了灰燼,其中還包括哪個剛剛妖化百餘年的樹妖。

        脫胎於五行道法「金罡道訣」的金罡雷鳴術,比五行道法的攻擊力,強了不是一星半點。純粹的金屬性雷擊,在金、木相剋地法則下,令樹妖的反抗沒有起到絲毫作用,在瞬間就化為了灰燼。

        「啪……啪……啪……」敖厲率先鼓掌,「天生而成的百年樹妖,連移動能力都不具備,這就引動了融合後期,太真最強的攻擊法訣,真讓人意外。」

        重邪臉色極為難看,倒不是因為敖厲的幾句諷刺,他終於意識到,自己雖然已是修真,但卻不具備一顆修真的心,更沒有半點,作為修真者該有的經驗,甚至,不知道所學法訣該去如何運用。

        「唉……」重邪心中一歎,他知道,自己再無法擺脫敖厲,野狼也永遠無法擺脫大威了。重邪沒有去想,這一切的根源。他只是知道,如果離開敖厲,他們會很快被森林中的各種妖邪吞噬,根本等不到修真界來淘汰他們。

        「魁首,野狼和以前一樣。」重邪終於擺正了心態,向敖厲低頭了。

        狼狽雙邪對視了一眼,心中同時一歎,他們當然清楚重邪的意思。以後,野狼會和原來一樣,以大威為首,遵從大威魁首地命令。雖然雙邪暗感可惜,脫出梟霸的陰影,是多麼不容易。但又有什麼辦法?敖厲不會次次協助他們、給他們機會。當敖厲心中確定放棄,那必然是個必死之局。荒原霸,從不善良。

        「那麼就和以前一樣吧。」敖厲微微一笑,向重邪道。

        重邪心中一鬆,站在敖厲身邊不再吭聲,只是向狼狽雙邪遞了個眼色,跟隨重邪已久地

        當即領悟,重邪是不想讓幾個名門子弟,將野狼的秘去。他們帶著四名屬下,遙遙封死了幾個名門子弟的退路。

        「方小亦,那種手法你懂了?」

        方小亦一愣,一時想不起,敖厲問的是什麼。

        春巧低聲,在方小亦耳邊,微一提醒,方小亦這才想起,敖厲是說那種元力的運用手法,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一路上,我還沒來得及練。對不起,我告訴了四個姐姐,不過她們同意的。」

        敖厲目光移向,方小亦身後的四個女子,微微一笑,「方家家主身邊,春夏秋冬,四大侍女。既然是你的親人,那下不為例。路上沒練,現在開始,否則,這一路上,層出不窮的妖物,你們怕應付不了。」

        四名侍女心中一駭,方家四大侍女,從沒在江湖露過面,這梟霸是如何知道的?他的勢力,一定不僅局限於荒原。

        春巧不由暗暗佩服起自己的主人,她成為方家家主以來,就從沒出過差錯。用一點點面子,換的霸不去吞併方家的承諾,太值了。連家主恐怕都不會想到,「梟霸不與方家為敵的承諾」得到的是如此輕易。

        至於他是否如少主所說,幫助方家扎根於修真界,春巧並不怎麼在意,因為方家有方家的安排。

        「站住,剛讓你們走,你們不走。這個時候,連個招呼都不打,就想離開?」

        狼邪那陰森森的聲音,打斷了春巧的思緒,她抬眼一看,原本狼狽雙邪帶人攔住了幾個名門子弟的去路。

        「讓他們去。」敖厲不認為,修真搏殺經驗全無的武者,能夠在這妖邪橫生的森林中存活。

        幾個臉色難看的名門子弟,離去後,敖厲原地坐下,向方小亦道,「從第一種手法開始,我需要在體會中修正。」

        那種手法,本就令方小亦為難,在眾目睽睽下,她更沒有勇氣了。春巧捏了捏方小亦的小手,輕聲道,「去吧,精通那種手法,對少主只有好處。霸的東西,很多人想要,但很少有人得到呢。」

        聽了春巧的話,方小亦這才紅著小臉,惶惶不安的坐在敖厲身後,微微顫抖的小手,半天才搭於敖厲肩頭。在那一瞬間,方小亦心中一酥、一麻、一懼,她還是第一次接觸男人的身體,雖然隔著衣物。

        「用點心,這種手法並不好玩。」敖厲淡淡的話語,令方小亦心中一冷,不由收斂起心神,默默回憶著……

        片刻後,方小亦指尖,第一縷元力終於透入了敖厲肩頭。在元力透入的瞬間,敖厲本體肌肉,已經在松、緊的控制下,開始引導起這絲元力。然而,元力畢竟和真力有著本質的差別,不管是在強度、還是凝聚度上。

        敖厲極陰的本體,僅將那絲元力引導了一瞬。隨著敖厲的一聲悶哼,高度凝聚的元力,洞穿了他的數條肌肉,從胸膛透出。一個細小的血洞,卻帶出了大股的血液,敖厲胸前的衣襟很快就被血液沁濕。屬性極陰的血液,滴於地面,讓一根根嫩草在瞬間枯萎。

        聽到敖厲的悶哼,隨之,聞到了一股血腥的方小亦,心中一顫,陡然收回元力,「你沒事吧,我,我不是故意的……」一邊說著,方小亦即將起身,查看敖厲的傷勢。

        「坐下。」冰冷的聲音,嚇了方小亦一跳,她心中委屈的坐在地面,再不敢亂動,只是眼中的淚水,卻不自知的流下。

        敖厲可不敢,讓方小亦起身。如果讓她看到,自己胸前的傷勢,恐怕這個心思單純的女孩,短時間內,再沒勇氣運用這種手法了。翻手間,敖厲不知從哪,抓出了一把白色藥粉,灑在胸前,淡淡的藥香,很快將空氣中的血腥味覆蓋。

        「我沒事,相對於真力,元力的強度和凝聚力都有變化,我需要對整體手法進行修正。你就坐在這好好回憶,第一種手法的特點和剛才控制元力的感覺。」

        敖厲胸前的血紅極為嚇人,但他那平靜的聲音,更令在場的眾人心懼。

        敖厲受傷,重邪竟沒有絲毫落井下石的想法,這讓一直注意重邪眼神,對重邪極為瞭解的狼狽雙邪,暗感奇怪。

        心思細膩的春巧,當然不會以為敖厲不讓少主起身,是一個偶然的。霸對自己的殘酷,早已在江湖出名,真正讓春巧驚駭的是,敖厲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平靜至此,考慮的如此細微。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