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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崎嶇仙路 作者︰百世經綸(全書完)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二十七章 傷人奪劍(上)
    “啊……我知道了,德善宗,嘿,原來是那個小白臉和那個小娘們吃了虧,你們來給找場子來了,倒還真都是德善宗的尿貨,一個德興,沒一點德善的樣子。”武小樓搖著頭說道,一臉都是怒其不爭的樣子。

    為首的大胖子一臉笑眯眯的樣子,一點怒氣都沒有,好像武小樓說的不是什麼損言損語,而是贊美之言一樣,白胖的小臉還有點紅撲撲的樣子。

    “奶奶個喇叭花的,臉皮還真厚。”武小樓說著啜了一口,眼珠子骨碌碌的轉動著尋找著退路,一對五,而且那五個還都不是軟子,硬拼怎麼都不劃算。

    “德善宗弟子裴竹游,德善五劍的老大,奉家師之命,想請這位小友到本門一述,唉,人在江湖飄,如無根之萍,相逢就是有緣,若是不棄,就把我們德善宗當成家嘛,好吃好喝的供著你,多好啊。”大胖子笑眯眯的自我介紹之後說道,白胖的小臉變得更紅了,看起來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呃……這位肥豬油兄弟,小爺……不,小弟有一事相詢吶。”武小樓極為客氣的一拱手說道。

    “哈哈,小兄弟有話盡管說,我裴某必定知無不盡。”裴竹游哈哈的笑著說道,只道是武小樓被他一劍就給劈怕了,壓根本就沒有听出來武小樓叫他肥獵油而不是原名,也怪他自己,沒事起這麼一個容易混淆的名字干嘛。

    “肥老兄,我想問的是,你他奶奶個喇叭花的,臉皮是用啥做的?牛皮還是豬皮?听你這名字,應該是豬皮,還是十幾層。”武小樓一臉認真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狠狠的點著頭。

    “好,很好,哈哈,太好了。”裴竹游說著笑了起來,臉上的粉紅褪去,變得有些蒼白,至于其它四人,一直都像死一樣,毫無反應,不過手上的長劍已經微微挑了起來。

    “當然,我問得很認真。”武小樓說道。

    “德善五劍縱橫多年,還從來都沒有人敢如此取笑,很好,既然你不肯隨我等前行,那就對不住了,上,剁掉他的四肢,留下一口氣能逼問出他的心法便成。”裴竹游將手上的重劍一擺高聲令到。

    身為德善宗的武裝力量,令行禁止是一大特色,不像別的門派那樣零零散散各干各的活,裴竹游一聲令下,一大四小五把劍一起飄飛了起來,劍訣掐起,劍氣如虹,雖劍未近身,可是凌利的劍氣卻刺得武小樓小身發麻,這德善五劍個個都是八重左右的修為,雖然沒有什麼高深的陣法配合,但是師兄弟幾個縱橫多年,全靠一點默契,這一點默契絲毫不比那些高門大派的陣式簡單,劍起,便透著濃濃的殺機,連裴竹游這個大胖子也是一臉的肅殺之色,哪還能看出一點德善的樣子來。

    “慢……”武小樓眼楮一轉,舉手成掌高聲大叫起來,原來戲謔的臉色也軟化下來,看起來你是要服軟了。

    殺氣一頓,大胖子的臉上再一次浮起了微笑,剛剛張口欲問武小樓,可是武小樓等的就是這一頓的機會,嗷的大吼一聲合身便向裴竹游撲了上去,之所以選擇這個領頭的武小樓也有自己的打算,雖說領頭的一般都是最厲害的,但是同時在這種圍攻的狀態下卻也是最容易分神的,出其不意的打擊只需要讓他們手忙腳亂一番便是,能脫困,武小樓有一百種方法玩死這些頭腦都變得愣愣的修仙中人。

    合身撲起,鏈起如龍,漆黑得有些妖異的升龍鐵鏈帶著嘩嘩的震神音響從武小樓的身上昂起頭一,鎖頭直向胖子的眼楮點去,武小樓本人也藏在鐵鏈之後一頭向胖子鼓鼓的大肚子扎去。

    “小兒找死。”裴竹游大怒,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一步,叫停之後竟然還偷襲,只是裴竹游很明顯有選擇的把自己偷襲的事給忘到了腦後,不過現在他也沒心情去想這些了,重劍一橫便擋到了身前,叮的一聲輕響,那除了看起來更黑一些之外便毫不起眼,甚至還頗為粗糙的鐵鏈子竟然在叮響之後篤的一聲洞穿的重劍,一節長環形的鏈環挺立在劍脊上,鐵鏈擊在劍上,一股詭異的熱力也順著劍侵入到身體里,雖然無恙,卻也讓他的心里極不舒服。

    咚,武小樓一頭撞到了裴竹游的胖肚子上,將裴竹游撞得飛起十幾丈遠之外,連重劍都丟了,武小樓一拽鐵鏈,嘩拉拉,鐵鏈帶著重劍飛了回來,再猛地一掄,原來只是一根鏈子,現在竟然還多了劍刃,這一掃之下將沖上來的四人逼退,再看那裴竹游已經從地上爬起來了,武小樓暗道一聲可惜,若不是用頭撞在肚子上,一擊就可以讓他爬不起來,不管怎麼說,二人的修為差得並不多,武小樓本有足夠的實力將這裴竹游一擊而傷的,不過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錯了,起碼包圍圈已經被打開了。

    武小樓的身子一旋,瞪向另外四人,雙目變得血紅,臉孔也扭曲著,升龍鐵鏈拖著重劍在身邊嘩嘩做響,而武小樓的手下也擺動著繁雜的手訣。

    “小心他的霸劍訣,莫要被他奪了飛劍。”剛剛爬起來的裴竹游情急大叫,這一叫岔了氣,體內那詭異的熱游還有武小樓一擊之下的異種仙元蠢蠢欲動了起來,逼得他不得不停下來全力抵擋。

    瞎子都能看得出來武小樓擺出來拼命的架式,這愣頭小子就算是同歸于盡也不是沒有可能,嚇得四人握緊手上的飛劍,縱身而退,武小樓噗的一聲將憋著的一口氣吐出來,沖著幾人大罵一聲蠢蛋,御著鐵鏈騰空而起,使出吃奶的勁來向深山中溜去,幾人的修為都差不多,御空而行的速度相距也不大,武小樓搶了先機,又入深山,山中林密,隱了仙元墜入林中一藏,還上哪找去。

    “他媽的,讓他跑了,回去又要被師父罵了。”裴竹游氣得牙直癢癢,不但人沒抓住,還丟了自己的劍,那可是自己剛剛出任五劍之首的時候師父咬著牙才送的,據說品質相當不錯,裴竹游自行煉化了十數年了都還沒得心應手呢,當然,也與德善宗沒有相應的煉器法訣有關系,全靠仙元溫養,雖然還沒有達到人劍合一的地步,但是使起來威力不凡,一想到威力不凡,裴竹游心里又是一驚,自己那柄重劍雖然不見得是什麼名器,可是品質極佳,那小子手上的鏈子只是一下更洞穿,那說明什麼?那鏈子也是好東西,是件品質更好的法寶啊,一想到這里,裴竹游不由流出口水來,恨不得現在就把武小樓拎出來奪了那鏈子。裴竹游來了精神頭,呼喝著帶著四個師弟拼了命的漫山遍野的搜著武小樓的蹤影,只是這深山之大,哪怕他們都可以御劍飛行,甚至無劍也可以自行飄在空中,但是一時之間上哪找人去。

    武小樓蹲在一棵樹下,樹枝壓彎下去,上對鋪了些鮮草,周圍又都是一人來高的野草,別說是在空中,哪怕不走到跟前都找不到人。

    一只倒霉的野雞被武小樓用鏈子鎖了來,扭了脖子,拔發去內髒,用樹葉裹了,向地下一埋,雙手在地面上一按,運起仙元來,漸轉成火行之力,微弱的真火不足以漏了他的行蹤,卻足以在幾息之間便將那雞烤得熟了,有地面散熱,又不至于燒糊。

    扒開泥土,挖出散著香氣的燒雞,一口口的吃著,乾坤袋里還有在城里買來的上好老酒,吃雞喝酒倒也舒坦,與瘋了似的德善五劍形成極大的落差。

    “呃……我好像有了點好主意。”武小樓看著地面方圓丈許的地方野草都枯死了,那是剛剛微弱的火行之力給烤的,武小樓眯著眼楮看著這些枯草,腦袋里靈光閃動,可是那靈光卻怎麼也無法跳出腦殼,急得武小樓抓著雞骨頭在自己的腦袋上連敲十幾下,眼前一亮,一把將盤在身上的升龍鏈拿在手上,雙手握著升龍鏈,升龍鏈里涌動了淡淡熱力讓他腦中靈感閃動,這升龍鐵鏈最近性子也摸熟了,絕對是一件好東西呀,雖然可塑性差了點,但是夠結實,而且偏向火性,本身就含有極大的火力,被煉制之後更是如此,將火行仙元一催,整個鏈子都變得火熱卻不變色。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二十七章 傷人奪劍(下)
    “就是樣子扭了點。”武小樓看著還有毛刺的鐵鏈有些覺得可惜,白瞎了這好材料了,武小樓將目光落到了那把重劍上,重劍雪白晶亮,看著都有些半透明,在中央部位,被穿了個洞,雖然這材質值得懷疑,但是煉上一下修飾一下升龍鏈總還用得上吧,德善五劍那級別的人物用的飛劍總不至于太差,是自己的鏈子太厲害了,真火都僅僅是粗糙成形而已。

    武小樓是個急性子,說做就做,只是現在頭頂上還有追兵呢,就這麼坐在這里煉起兵器來純屬找死,只是硬挺著。

    無聊之下的武小樓藏著身子,身子半倚在樹上,手里拿著四下搜劃來的野果,嘴里磨著牙嘗著酸甜的果味,腦子里卻一點都沒閑著,趁著這段時間將升龍鏈的樣子好好琢磨一下,一個修仙中人使用什麼樣的武器會對他的形像造成很大的影響,樣子一樣帥,一定要漂亮,讓人一看就覺得出塵,要麼就要覺得邪惡,武小樓腦子里的兵器形狀漸漸成形,臉上也露出滿意的微笑來。

    武小樓有的是時間,在這里一藏就是半個月,成天有吃有喝還能將一些想不通的東西琢磨一番,習慣下來倒也不覺得無聊,只是苦了一直都在這里搜索的德善五劍,漫山遍野的找不到人,怨言頗大,裴竹游也不好激怒了眾位師弟,無奈之下只得打了退堂鼓,回師門報信,只是回到師門再一次驚出一身的冷汗來,師妹不見了,不是小蠻女李詩,她正纏著大師兄呢,而是晴兒,裴竹游本以為晴兒已經回到師門復命了,可是誰成想,她壓根就沒回來過。

    裴竹游哪里還敢上那去找不自在,師兄弟五個在一起研究了一下,一起又悄悄的溜下山去尋找晴兒,最不濟也要把武小樓給弄回來,否則的話師父震怒之下……想想從前被李弄潮悄悄弄死的對頭,身為心腹,身為德善宗主力的五劍比誰都清楚平,師父李弄潮表面看起來充滿德善,實際上,最沒德善的就是這個師父了。

    武小樓覺得自己像個地鼠,幾次冒出頭去,卻總是沒有找到對方的人影,足足半個月,雖然日子過得挺愜意的,但是這總是見不到人卻覺得無聊,細細的琢磨了一下,半個月了,再好的耐性也應該用得差不多了吧,武小樓猛地將仙元運轉起來,身邊烈風涌動,將身邊這個草棚子還有四周十幾丈內的大樹小草激得四射,做完這一切,武小樓一貓腰就鑽到了幾十丈外,早就挖好的深洞里,洞口用亂草泥土一蓋,倒也天衣無縫。

    足足等個幾個時辰也不見人來,武小樓這才放下心來,笑眯眯的鑽了出來,拎了那重劍,帶著升龍鏈依著一條小河邊重新磊好了小窩,搓搓手讓自己靜下心來,將升龍鏈捧在手上,那柄呈半透明樣的重劍就插在身邊。

    調動仙元,煉器所用的火行仙元涌入升龍鏈中,煉過一次後便有了經驗,這升龍鏈的不知名材料出奇的難煉,可是這一次竟然出了意外,轟的一聲,紫紅的火焰在升龍鏈上升起,鏈子仍然漆黑,漆黑之上的紫紅火焰透著詭異,一時不查的武小樓身上衣衫噗的一聲便化做灰燼,這真火本就來自本體,對身體倒是無礙,若是有仙元的保護,衣服也會沒事,只是武小樓本以為會煉上幾個時辰或是幾天才會讓這升龍鏈有所動靜,完全沒想到一有動作便燒起紫火來。

    揮動了一下升龍鐵鏈,嘩嘩的鏈響聲中紫火升騰,連武小樓自己都有些驚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奶奶個喇叭花的,這讓小爺我如何煉啊。”武小樓喃喃的自語著,加大了一把仙元,轟,火焰更盛,鏈子卻沒有任何的變化,這升龍鏈竟然對熱力導性極佳,成形之後連性質也發生了變化,連真火都奈何不得,若是連真火都不成的話,那要如何才能進行修飾重新煉制啊,難道就自己背著這個粗糙的鐵鏈子過一輩子不成?武小樓有些頭疼的敲敲自己的腦袋。

    “試試好了,反正這東西又不是我自己的,弄廢了又不可惜。”看著身邊插著的重劍,武小樓暗道,本就沒有受過正規系統煉器教育的武小樓思想上也沒有那麼的牽絆,也根本就不管一些煉器行業里頭的前後程序,想到什麼做什麼,大不了做廢為止。

    一招手,一股真火卷著重劍使拋到了燃著紫火的升龍鏈中,升龍鏈一卷,將重劍卷入其中,紫紅的真火灼燒著重劍。

    第一次煉制那天外來石得升龍鎖鏈的時候,武小樓還埋怨著這鎖鏈多麼的難煉,可是這一次要融了那重劍的時候,武小樓就只能用憤怒來形容了,煉怪石之時,感覺所有的真元都被抽了一空,差點沒死過去,好在時間不長,頂多一小天,可是這一次煉這重劍,磨磨嘰嘰的天都黑了重劍才只是融下來一小層,整體不過才小了一號而已。

    武小樓本就是個急性子,也虧得他可以分心幾用,煉制倒是沒低,只是氣喘如牛,恨不得跳起來把那個重劍掄起來在地上砸成幾截再仍到天外去,什麼破玩意,怎麼這麼費勁?武小樓倒寧可這重劍也像當初的怪石一樣把自己的仙元都吸個精光然後乖乖的融開而不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火,慢慢嘰嘰的一天也融不下這麼一點來,這便是兩種材料的特性了,升龍鐵鏈的怪石本就暗含火力,而這柄重劍並非凡品,都是修仙中人使用的材料煉制,一名煉器師,煉一件法寶閉關幾十年都有,像武小樓這樣才幾個時辰就受不了的可是太少見了。

    煉器篇上倒也說了,煉器首重的便是溫養,平日里以仙元溫養是一方面,其中也當括煉器時以真火來溫養粹煉,這樣才能煉出好兵器來,只是武小樓的性子實在不適合煉器,特別煉器還是個精細活。

    “奶奶個喇叭花的,小爺我還不信了,大風大浪都過來了,倒在這個小破劍上給擋住了。”武小樓氣得將所有的仙元都逼了出來轉化成火行之力,紫火騰起幾丈高來,若是一般的火焰燒起幾十甚至是十幾丈來都有可能,只要加柴便可,可是修仙之人的火行之力是需要本身仙元轉化了,講究的是含而不露,就是真火燒得再大,要燒到主件上才能起到作用,熱力雖然內斂,可是也沒有像武小樓這樣禍害的。

    偶爾也泄出的那一絲火行之力足以將潮濕的林木點然,跟那個融不開的重劍較上勁了,兩眼緊緊的瞪著重劍,每被剝離一層,都會讓他興奮的驚呼起來,武小樓就這麼光著身子坐在河邊,身邊林木已經著起大火卻不自知,濃煙烈火在靠近武小樓幾十丈內便會倒卷回去,全然無法近身,河水也騰起一團團的蒸氣來,無論是火焰還是蒸氣,都無法靠近身邊幾十丈之內。

    煉器,都是在自己的洞府,最不濟也要弄上幾個防護的小陣來保護一下,一來是煉器的時候心神沉入,唯恐被驚擾,再者就是怕傷到周圍其它的東西,無論是真火還是地火都是如此,只是武小樓傻乎乎的根本就沒有注意這些,烈火燒山,弄出的動靜不可謂不大,倒是苦了這深山老林中的野獸,四散奔走,武小樓卻全然不覺,這一盯就不知是多少時日,那柄重劍總算是都化做透亮的液體在紫火中滾動著,武小樓更是一臉的疲色,盯著那團涌動的液體咧著嘴樂了起來,這透明的液體可比怪石融後好控制得多了,隨著仙元的調動,液體灘開,附到了仍然沒有一絲變形變色的升龍鏈上,升龍鏈難融倒也就罷了,武小樓也就放棄了將升龍鏈重新塑形的念頭,只是想將這液體附在其中鍍上一層亮晶晶的外殼,起碼這樣好看一些,不像現在這麼粗糙,耍弄起來也威風漂亮,可是誰成想,事情竟然完全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二十八章 五去其一(上)
    晶亮的重劍溶液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滲進了鐵鏈當中,兩者相溶之後,鐵鏈似乎也發生了質的改變,在武小樓的仙元之下,竟然被重新塑形,雖然這一直都是他所希望的,但是鐵鏈之前的堅固難塑本已經讓他放棄了,可是誰成想,現在竟然變得如此輕易。

    武小樓也顧不得去想其中的緣由,大喜之下,連忙將之前在心中勾勒出來的鎖鏈形像在升龍鐵鏈上重塑了起來,鐵鏈並沒有融化,仍然是漆黑的模樣,可是卻變得像面條一樣柔韌,怎麼捏怎麼成形,漸漸的,這鎖鏈變得光滑,壓得也扁了下去,一環壓一環,甚至兩側都開出了刃面,鐵鏈兩端也不再是光禿禿的鏈環,而是變成了兩個不規則的三角形鎖頭,尖銳且有倒勾,漆黑的顏色只是看著就覺得頗為邪惡。

    忽,真火熄滅了,那火不是被武小樓有意識的收起,倒像是被升龍鐵鏈給吸收了進去,這一煉器也不知煉了多久,本應該出現的疲憊感並沒有出現,好像剛剛只是劇烈的運動了一下,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累。

    “咦?真他奶奶的是個好東西。”武小樓好奇的看著手上的鎖鏈,雖然這已經是他的東西,但是到手的時間太短了,短到連他也無法了解,這經自己手煉制的鎖鏈還處處都透著神秘的氣息,武小樓只當是自己接觸的法寶太少,還無法真正的了解法寶的意義,據陸語山講,修仙的世界里法寶眾多,什麼樣功能的法寶都有,而劍只不過是其中使用量較大的一種而已,而除了劍,武小樓到目前為止也只接觸了乾坤袋這種並不具有攻擊力的法寶而已。

    “以後的路還很長吶……”武小樓嘆道,托著這三丈多長的鐵鏈細細的觀看著,鐵鏈此時已不是深邃的漆黑色,而是黑里透著亮,倒有幾分像是黑色的晶石,顯得更加的妖異,升龍鐵鏈不再粗糙,精細之極,扁圓的長身,兩端各有一個帶著倒勾的三角鎖頭,鎖頭開刃,未沾過血的升龍鐵鏈看起來妖異卻不血腥。

    啪,武小樓重重的拍抻了一下手上的鎖鏈,不自覺的調用了一下火行之力,經過這兩次煉器之後,武小樓對于將仙元轉化成純正的火行之力已經很輕熟,再加上這升龍鏈對火行超強的親和力,瞬間轟的一聲,紫火便在鐵鏈上升騰起來,紫紅的火影將他的臉照成了青紫的顏色。

    嘩,鐵鏈直直的豎起,拖著武小樓沖天而起,沖起之時,武小樓只覺得胸中一口悶氣直沖喉間,嗚嗷一聲如野獸般的呼嘯起來,尖利的嘯聲扶搖直上,直沖天際,御行的速度也驟然加快,突破了從前御空而行的速度。

    尖嘯聲自身後響起,本已拉直的升龍鐵鏈忽拉一聲回卷回來,當當的巨響聲當中,武小樓身子一震,被沖出上百丈遠去,升龍鐵鏈縮回在身後盤成圈子將身體擋住,回首望去,熟悉的大胖子顯眼的身體飄在空中,只是手上沒了重劍,換成了一柄長劍,長劍的刃部還帶著倒勾,微顯腥紅,透著腥氣,可見是一柄沾血過多的凶器,在他的身後,四個身材欣長卻相貌普通的男子飄在身後,風吹起長衫,更顯肅殺。

    “肥豬油,你怎麼跟鬼一樣,又來找小爺我的麻煩,小爺我是踢你媽的門的還是挖你家祖墳了?”武小樓指著胖子便罵道。

    裴竹游憋屈得都快要哭了,回山卻發現晴兒沒回去,根本就沒敢跟師門中的人招面就溜了出來,想要找回晴兒,可是誰成想跑了十來天連個人影都沒有見到,中華大地如此之大,茫茫人海上哪找去?無奈之下的裴竹游做好了回師門挨收拾的打算,不過在回程之時抱著僥幸的心理再一次回到了之前與武小樓打斗的地方,晴兒沒見,卻正听見武小樓的尖嘯聲,尋聲便追了過來,照例來了一次偷襲,還是五劍齊出,很有把握重創武小樓,可是誰成想那破鏈子竟然一下子全給擋住了,裴竹游只當中運氣,壓根就沒想過會是武小樓在短短的十幾天之內就會有所進步,雖然未有突破,可是仙元壓縮,量雖不變,質卻翻天覆地。

    “哼,我師父可憐你是星星宗殘徒,本想招你入門保護于你,哼,沒想到你卻傷我門人,污我名聲。”裴竹游怒聲說道。

    “奶奶個喇叭花的,我呸你奶奶一臉唾沫星子,你他娘的說話咋對不起良心呢?小爺你什麼時候傷你門人了,不懷好意就說你不懷好意,少往小爺的腦袋上扣屎盆子,還不是你們看上星星宗的修行法門,想扣住小爺我逼出點干貨來,我呸,一個道貌岸然的樣子,都是什嘛東西。”武小樓罵道,臉憋得通紅,自從修習仙術以來,所遇到的修仙中人雖不多,可是卻沒遇到什麼好東西,只有歐若還算是可愛,可是差距太大了,除了震憾倒是沒有太大的感覺,這讓武小樓不知不覺之間對同道中人存在著很差的印象,更是把所有的修仙中人都看成如此,正是一桿子打翻一船人。

    “哼哼,挺聰明的小子,既然你把話都說明白了,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有道是識實物者為俊杰,你以為你在五圍一的情況下還能逃得了嗎?”裴竹游獰笑著叫道,撕破了最後一層偽裝,變成了赤果果的強盜。

    “這麼說小爺我的心里還舒服點。”武小樓說道,他雖不是君子,卻也是一個真小人,最見不得這種虛偽之人行虛偽之事。

    “小爺我這輩子雖然挨打不少,可是卻還從來都沒有投過降,小爺也是長卵子的爺們,行得正,走得真的真漢子。”武小樓將升龍鐵鏈一拽,鐵鏈扭動著盤于身周,陰冷冷的說道,言語之中的諷刺之意讓裴竹游一干人等勃然變色,有道是罵人不揭短呀,有些事能做得卻不能說得,說了,可就一點回旋于地都沒有了,每年就因為嘴巴欠而死于非命的同道中人不知凡幾,修仙雖修的是心性,但是真正有幾人能堪破?越是有大修為就越在乎不值錢的面子,說到底,修仙中人只要沒有破開空間,像歐若那樣飛升仙界,就還是個凡人,只是比凡人更厲害了一些,本事更大了一些罷了,真正能堪破心性上難關的仙者,都是無情無義之輩,要麼飛升了,要麼隱遁了,誰還這麼熱鬧的打打殺殺,行這毫無意義之事。

    “好好,我裴某倒要看看,是你的牙利,還是你的破鏈子夠厲害。”裴竹游怒極而笑,咬著牙根說道,一擺手上的長劍,長劍發出尖嘯聲向武小樓刺來,這劍並非是他本身溫養多年的飛劍,使起來也不順手,只是裴竹游也並沒想過要一擊而中,只是自己牽制,早有默契的四位師弟已經各自出劍,卻也章法得體,有正面進攻的,有偷襲的,這五人聯手一擊便讓武小樓手忙腳亂,現在再叫停怕是也不好使了,只得拼了命的將升龍鐵鏈轉了起來,嘩嘩的鏈響連聲一片,一片黑亮的虛影當中將他護在中央,叮叮的響聲當中,五劍齊齊擊中升龍鏈,升龍鏈以其極佳的表現向武小樓證明了它的優秀,五劍齊中卻不能傷其分毫,只是以升龍鏈的品質固然擋住了五支奪命利劍,可是武小樓的實力卻不足以擋住五人齊擊,五方齊中,雖未移位,卻震得他頭昏腦脹,眼前金星亂花竄動,體內更是氣血翻涌,仙元都要從毛孔里鑽出來。

    “奶奶個喇叭花的,厲害。”武小樓大吼一聲,升龍鏈轉得更快,身子猛地向上一竄。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二十八章 五去其一(下)
    “不好,要跑,攔住他。”裴竹游大吼一聲,手上倒勾長劍當先向武小樓的頭頂封去,另兩支長劍也緊隨其後,化做三道流光,在武小樓的頭頂攪在一起,若是強行突破的話,怕是要將人攪成碎片了,另外兩劍卻沒動,只是緊盯著武小樓,長劍雖然突擊著卻沒使全力,防著武小樓逃走。

    “去你娘哩。”武小樓大罵一聲,上沖之勢一頓,一個鯉魚打挺,生生的在空中調了個頭,大頭朝下的向下扎去,升龍鐵鏈更是在身前轉得吱吱怪響,成功的突破了兩支長劍,轟的一聲扎了下去,升龍鏈將地面攪得塵土飛揚,生生的攪出幾丈深的坑洞來。

    “快追啊。”裴竹游尖聲叫了起來。

    處于最下方的師弟五劍早已追了下去,長劍帶著煉光穿過煙塵向坑洞里攪去,剛剛撲下去,黑亮的鎖鏈帶著紫火自地下鑽了出來,直接便向空中的五劍點去,而那柄長劍也猛然之間便失去了控制,直到這時,最年青的五劍才猛然想起,他們追擊的這個小子是星星宗的殘徒,而星星看家的本事是什麼?自然是霸劍訣,可以強行操控他人的飛劍法寶,眼看著自己的飛劍調頭向自己飛來,五劍怪嘯一聲,身子一扭閃過飛劍,再一次強行將飛劍控制權奪了回來,雖然這只是短短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對于修仙中人來說,哪怕只是眨眼的那一瞬就足夠了。

    噗,飛劍剛剛拿到手上,五劍只覺得胸前一痛,青色的長衫前鑽出紫紅的一截指粗的鐵鏈,黑亮如晶的鐵鏈上還燃燒著紫紅的火焰,透著妖異的美。

    轟,五劍的思緒永遠停在了這一刻,紫紅的真火瞬間便吞沒了他,鎖鏈一攪,一個大活人化做一捧飛灰,連那柄長劍都融成了火熱的晶流四射,連元神都被燒盡。

    灰塵散去,武小樓手舞著一條紫紅透著黑亮的鎖鏈立于坑底,一臉的殺氣,第一次殺人,並沒有讓武小樓覺得多麼不適應,反而是心底涌起一波波的暴戾氣息,像是一頭野獸要鑽出來,武小樓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心神來強行壓制住那種暴戾的氣息,饒是如此,也讓武小樓頭腦發脹,幾欲失去控制,這種感覺只有在很小的時候,還在乞討之時被那些富家子弟當成狗一樣踢打時才會出現,不同的是那時的他沒有反抗的能力,而現在,手上卻握著對普通人來說強大到不可想像的力量。

    啪,鎖鏈被狠狠的甩了一把,發出啪的一聲炸響聲,武小樓一臉都是凶戾之氣,惡狠狠的盯著定在空中的剩余四劍。

    “好狠的手段,竟然殺了小五!”裴竹游終于見識到了武小樓怒極之下的手段,立于空中高聲喝道,卻也有些心驚,雖然德善五劍一向都是打群架的主,只不過自己的實力卻也清楚得很,單拿出來,個個八重左右的修為放在修仙界里也是好手,再不濟也不至于被人一招就打得灰飛煙滅。

    “來呀,再他媽的來啊,奶奶個喇叭花的,還真以為小爺是怕了你們啊,人善被欺,馬善被騎,小爺我一向都是烈馬,想騎到小爺的頭上來,先問問小爺手上這鏈子答不答應,小爺我是星星宗最後的門徒,我就是門派,門派就是我,奶奶個喇叭花的,小爺我也是一派掌門,小爺我也星星宗重振的希望,想騎到小爺的頭上拉屎,你們還他娘的差了點。”武小樓滿口噴著髒話,指著空中的四人叫罵著,身子一晃一晃的蠢蠢欲動,可是最後那點理智卻強行控制著身體,腳踏實地,還可以少一個敵對面,若是到了空中,上下左右盡是敵手,勝算不高啊。

    “我呸,一群他娘的軟蛋,看到小爺我殺人了就敢動了是不是?小爺我還沒殺夠呢。”武小樓的身上青筋迸起,連額頭上的青筋都迸起老高,使得原本看起來還頗為順眼的一張娃娃臉盡顯凶厲之色。

    被武小樓指著鼻子這麼一通罵,裴竹游的臉上掛不住了,不管怎麼說他是大師兄,就算是再沒外人,被幾位師弟看在眼中,怕是也會影響他日後的威信。

    “哼,德善五劍縱橫十余年無往而不利,沒想到今日竟然在你這個名不見經的小子手上吃了大虧。”裴竹游的心里在滴血,小五一死,德善五劍變得殘缺不全,德善宗固然還可以找出實力相當的師兄弟來補充,但是那種默契卻不是一時半會能培養得出來的,只余四劍實力必然要打個折扣,如此一來,必然會對他們日後行走有所影響,甚至可能還會危及到性命,這讓裴竹游如何能不心疼。

    “哼,名不見經?好,你們不是想得到星星宗的法門,今天小爺我就讓你們好好見識一下,什麼叫做星星宗的霸劍訣。”武小樓說著將鎖鏈一甩,嘩拉拉,鎖鏈重新纏到了肩肋處,武小樓的雙手也緊扣到了一起,手指如百花綻放一般彈動,眼楮緊緊的盯著空中的四人。

    武小樓擺明了星星宗門徒的身份,又擺出了使用霸劍訣的樣子,一時之間反倒是讓裴竹游等人不敢輕舉妄動,星星宗的霸劍訣雖然極為出名,但是只限于最高層的那幾名弟子使用而已,其余的星星宗弟子並不曉得,所以見識過的人有限,要說這霸劍訣只是奪對方的飛劍法寶,怕也不是那麼簡單,只是武小樓現在也只懂得這些而已,更多的還沒有悟透,星流老道數百年才摸索出的法門,哪能讓他在年余的功夫就摸透,只是這些裴竹游等人卻並不知情。

    “怕了?一群尿貨。”武小樓呸了一聲,恨不得自己直接沖上去把他們拖下來暴打。

    “哼,上……我還就不信了,他可以一起把咱的劍都奪了。”裴竹游猶豫了片刻之後大叫一聲,緊緊的握著長劍撲了下去,說什麼也不肯使用御劍之術了,萬一把劍奪了,出奇不意之下,傷人奪命,裴竹游可再也損失不起一起縱橫十余的師弟們了。

    人家把劍緊緊的握在手里,武小樓縱然是會使用霸劍訣,可是那點微末的道行出奇不意的奪一下飛劍還行,真要是去奪人家抓在手里的東西可就難了,無奈之下放下了手訣架子,伸手一撈,紫火再一次升騰起來,鎖鏈橫里掃去,鎖影火影,將自己護得嚴嚴實實,自保有余,攻擊不足。

    升龍鎖鏈威力十足,剛剛將小五擊殺那一擊讓余下這四劍誰也不敢用手上的飛劍去觸踫,萬一傷了寶劍,回到師門可就更沒法交待了,哪怕他們手上的飛劍品質並不算好,但是飛劍法寶不是大蘿卜,頂不住不要錢似的折騰。

    “哼,困死他,我倒要看看,這小子有多少氣力。”裴竹游幾次出擊都無功而反,甚至還將身上的衣服給燒出幾個洞來,雪白胖嫩的皮膚上也被燒出指深的大洞,里頭淡黃的脂肪都流出油來,疼得差點掉淚的裴竹游惡狠狠的叫道。

    有的時候,最笨的辦法往往都是最有效的辦法,困而不打,只要武小樓想要突圍,立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隨之而上,逼得武小樓不得不全力防守,將鎖鏈舞成球,將身體護得嚴嚴實。

    這四劍只需攻擊一處便可,可是武小樓卻要護著四周甚至是頭頂上,這一來一往,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而且幾人修為相差又不多,武小樓不過是佔了法訣神奇,鎖鏈之利罷了,頂得住一時,卻頂不住一世,早晚要被這四劍把氣力磨光,仙元耗盡,最後非力竭被擒不可。

    笨方法踫上武小樓這種聰明人竟然出奇的有效,無論武小樓怎麼使詐,都會被這種笨得要命的法子給逼回來,不過好在一時半會,升龍鎖鏈還撐得住。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二十九章 黑子(上)
    武小樓急了,不過他卻更感激自己當年顛沛流離的生活,那種生活給了他更加堅韌的意志,哪怕是戾氣沖腦也沒有讓自己失了分寸,穩扎穩打,先把自己護住再說,只有保護住了自己才能尋找機會突圍而出,只有活著才有未來。

    武小樓穩了,可是四劍更穩,失去了一位長久相處的兄弟,憤怒,但是經驗卻讓裴竹游帶著師弟們用最笨的法子消磨著武小樓的仙元,一心想要活捉他,剁掉四肢,想怎麼折磨就怎麼折磨,給師弟報仇是早晚的事。

    橫里幾塊圓溜溜的石頭飛了過來,拳大的光滑圓石擊打在四柄縱橫飛射的飛劍上,將飛劍打得在嗡鳴聲中後退,就連武小樓的升龍鏈上也挨了一下子,打得壓了回去,險些纏到自己的脖子上,鎖鏈的刃側將武小樓的脖子上都劃出淡淡的血痕來,嚇得武小樓出了一身的冷汗,沒死在德善五劍下,死在自己新煉制的法寶上那可就太冤了。

    幾顆圓石滴溜溜的轉著向來路飛去,順著圓石,十余丈外,一個黑臉大漢,身高八尺,只在腰間圍了一塊白色的毛皮,黑黝黝的肌肉閃著亮光,力量似乎隨時都會沖破皮肉沖擊出來。

    八顆拳大的圓石圍著他的身體轉悠著,大漢抹了一把一臉的大胡子,一咧嘴,露出一排雪亮的牙齒,笑得很憨厚。

    “哪來的黑廝?竟然敢壞我德善宗的好事?”裴竹游怒聲吼叫,接著深吸了一口氣,將憤怒壓下,肥胖的臉上露出微笑來,“這位兄台請了,在下德善宗裴竹游,不知何處得罪了兄台?”裴竹游好言好語的說道,在沒有控明對方身份之前,還是不要太過于憤怒,無故得罪旁人的好,方才太過于憤怒,一時沒忍住,裴竹游只希望自己隨後的表現能將剛剛的怒言給拉回來。

    “上天賜與的力量,是為了消滅邪惡而存在的,那就是我,黑子。”黑大漢的雙臂曲起,雙手緊握成拳,一手在前,一手在後,兩條粗腿前腿弓,後腿蹬,全身的肌肉高高的迸起,成彎弓射日之態,輕輕的吟唱著,雙目也變得有些迷離,毫無焦聚的望向空中。

    “原來是個傻子。”裴竹游輕聲說道。

    “我不是傻子,我是黑子。”黑臉大漢將扭過來看著裴竹游說道,說完了再一次將頭扭過去擺著造型。

    “呵呵,黑子,嗯,這名字真好听。”武小樓說道。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黑子扭頭向武小樓笑了一下,很是認真的說道。

    “可是黑子,你的力量是為了消滅邪惡而存在,可是如今邪惡就在你的面前,為何又駐足不前?難道你在撒謊?”武小樓呲牙笑道。

    “黑子,從不撒謊。”黑子好像一下子就慌了,連忙擺正了身體,認認真真的說道。

    “黑子,你剛剛看到了吧,他們四個在圍攻我一個,你再看看他們的樣子,一個個賊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東西,特別是這個胖子,看看他臉上的賊笑,別看笑得好看,一肚子都是壞水。”武小樓逐一指點著四劍說道,一邊說,黑子就一邊點著頭,從一開始就被武小樓牽著走。

    裴竹游有些哭笑不得,修仙界可不像武林中那樣一幫正道俠士閑著沒屁事干四處行俠仗義,若非至交好友甚至是過命的交情,誰會閑著沒事去管別人的事,一個不好,可是會引起兩個門派之間大規模的爭斗,無論哪方受損都得不償失,修仙中人比凡人更加冷漠,所以實力才能代表一切,當然也有熱心的,但是熱心的並不會動手,只會以語言相勸,除非你太弱小了,弱得讓人懶得把你和你身後的門派放在眼中,才會出手打發,德善宗顯然不是一個弱得沒法入眼的小派,相反,還是一個實力相當不錯的門派,雖未躋身一流大派,可是在二流到三流之間卻還是能站得住腳的。

    裴竹游實在不知從哪蹦出這麼一個貨來橫插一杠子,看樣子還非要管這閑事不可了,而且還是一副替天行道的樣子,替天行道這個詞也只是在普通人中間能用一用,對于修仙中人來說,早就堪破了那點秘密罷了,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天道,當然這也僅限于仙者之間的爭斗而已,對于那真正的天道,越是有大修為的人便越是敬畏,所以在修仙當中,真正有可能飛升的高手極少出現,都悶頭修煉,參悟著無上的天道。

    “你們是壞人!”黑子一指裴竹游等人厲聲喝道。

    武小樓幾乎要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卻強忍著,連連點頭,“好,果然是正義的使者黑子,慧眼如炬,一眼就認出誰是壞人誰是好人。”武小樓拍著巴掌叫著好,腳下卻慢慢的後退著,尋機逃走。

    裴竹游緊緊的盯著武小樓,好不容易逮到哪能再讓他跑了,只是那個黑子剛剛出現之時只是一擊就打掉了裴竹游的勇氣,雖然佔著出奇不意的便宜,但是能一擊就將纏斗中的五個人都打退,這份修為絕不簡單,裴竹游到現在也無法看出黑子的真實修為,特別是一直都圍著他旋轉的那八顆石球,更是一件極佳的法寶,連自己手上這柄劍都被打崩了口子。

    “這位兄台,我們往日無怨……”

    “哈,我知道。”黑子打斷了裴竹游的話,“你想說我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不錯,我們是無仇無怨,可是黑子是為了正義而生,黑子是為了消滅邪惡而存在的。”黑子說著再一次擺出了彎弓射日的姿勢,八顆石球也轉得更快了,滲出絲絲冰冷的殺氣。

    裴竹游與自己的三位師弟對視了一眼,從師弟的眼中看出了猶豫,雖然他們都一心想要為死去了小師弟報仇,可是報仇歸報仇,那也應該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自己苦修如此多年的仙道,能有今天,或者說長年做為德善宗的打手能活到今天實屬不易,與師弟的關系雖好,可是要為他報仇而搭進自己的命,誰都猶豫,雖然他們明知自己幾乎已經不可能成就無上天道,但是誰的心里沒有一點僥幸呢,仍然活著,活著就有希望,而這種希望正是支持著他們乏味打殺的動力,只有依附于德善宗才有可能成就天道,雖然德善宗自立派以來最高的修為也不過十一重就自己煉岔了道掛掉了,但是希望仍在。

    打還是不打,是個問題,當武小樓停止了後退,微微向前一步,盤于身上的鎖鏈也抬起了尖利的鎖頭時,裴竹游還是下定了決心,一個都夠自己幾個人忙活的,兩個聯手,勝算著實不大。

    “哈,既然這位兄台持意如此,那我們德善宗便給你個面子,不再計較便是,在下告辭了。”裴竹游笑眯眯的說道,順道還扔過去一個人情,對于一般的修仙者來說,這個人情可算大了,里子面子都有了,非德高望眾者不能調節矛盾的大人情,一般人都會痛快的接下這人情,讓自己長點威望,只是這黑子好像不算一般人,至少這腦袋不是一般人的腦袋,有些銹蝕了。

    “黑子,是為了消滅邪惡而存在的,怎麼可能讓邪惡在自己的眼前溜走,如果這樣,那麼,黑子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黑子用一字一頓又平平的語調說道,身子微微一動,將射日的架式換了個方向,石球呼嘯聲更重了。

    “嘿,就是就是,你們這些壞人,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分明就是沒有把黑子放在眼中。”武小樓嘿嘿的怪笑著說道,一臉都是小人相,只是小人相對于黑子來說,看起來最順眼了,更是把武小樓當成了好人,還沖著武小樓笑了起來。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二十九章 黑子(下)
    “哼,那他還殺了人呢,怎麼就不是壞人了?”裴竹游強壓著怒氣低吼道。

    “我呸,你哪只眼楮看到小爺我殺人了?黑子,我告訴你喲,這壞人最會挑唆,最會把好人說成壞人,把自己說得好到天上去,切莫听他胡言,對付壞人,就要下手干淨利落,壞人越是說廢話的時候,就是打著逃走的主意,如果讓壞人逃走了,你這個正義使者就做不成啦。”武小樓叫道。

    “嗯,我記得有人對我說過同樣的話,對付壞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黑子說著,全身的肌肉猛然脹起,甚至肌肉鼓脹的時候都發出嘎嘎的怪響聲。

    八顆看起來極為普通的石球瞬間爆起一八種彩光,拖著炫麗的尾巴向裴竹游等人砸去,武小樓的鎖鏈也如毒蛇一般的向最近的裴竹游點去,只是在鎖頭上,燃起一抹紫紅的火光。

    四支長劍橫空架到了一起,可是武小樓臉上突然顯現的那一抹詭異的微笑,裴竹游這才從黑子所給的驚慌中清醒過來,一下子想起武小樓這個星星宗最後門徒的拿手本事,正是奪人法寶為已所用的霸劍訣。

    “不好,撤……”裴竹游的劍字還沒有吼出來,抓住了空子的武小樓鎖鏈已經點到了胸前,若是被這燃著詭異紫火的鎖頭點中的話,怕是要被燒得魂飛魄散,連最後那一點元神都留不下,老五就是一個例子。裴竹游此時哪里還能顧得上那柄飛劍,身子強行一扭,哧,焦臭味當中,鎖鏈穿過裴竹游的左臂,轟的一聲,紫火升起,裴竹游怪叫一聲,伸手召回飛劍,狠狠的向自己的左肩處剁去,將整支左臂都從身上砍了下去,被砍掉的手臂還帶著升騰的紫火,還未落地,便已化做飛灰,讓裴竹游倒吸了一口冷氣,好霸道的法門,何時星星宗還有這種法門存在?只是星星宗一向以悟為先,莫不是又是那個半仙之體的老牛鼻子新悟出的什麼厲害法門不成?

    裴竹游這一傷,立時四劍便出現了空子,八顆石球各分出兩個來追了上去,裴竹游能躲得過武小樓的偷襲,卻躲不過臨體的兩顆光華四射的怪異石球,眼看著石球一個奔向腦袋,一個奔向丹田,閃躲不及,不由閉目等死。

    當當當,三聲輕響,卻沒有疼痛的感覺,自己什麼時候修過金身不破的法門了?覺得有些吃驚的裴竹游睜開了眼楮,只見自己的三位師弟拿著斷劍在發愣,六顆石球盤旋在黑子的身周,還有兩顆就停在自己眼前不遠的地方,稍一動便會取了自己的性命,只是為什麼不動呢?

    黑子烏黑的大眼楮瞪得大大的,憤怒的喘著粗氣,狠狠的瞪著武小樓,眼珠子都要從眼眶中跳出來,雙拳握得嘎巴直響,嘴唇也不時的抖動著,時時的露出一口雪白 亮的牙齒。

    “身為正義的使者,怎麼可以偷襲別人?”黑子怒聲向武小樓質問著。

    “呃……”武小樓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奶奶個喇叭花的,現在是拼命啊,能把敵人干倒就行唄,難不成要打之前還要先告訴對方我要打哪不成?再說,對方四人,自己這方才兩,首先在數量上就不對襯,還找個屁公平,只是看黑子那一臉憤怒的樣子,武小樓只是訕訕的笑了,盡量讓自己的笑顯得平和憨厚一些,腦袋里缺根筋的都認這個。

    “你要向他們道歉,承認自己的錯誤。”黑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對對,一定要道歉,哼,竟然敢偷襲,算什麼正義中人。”裴竹游忍著斷臂的疼痛,白胖的臉上顯出可憐相來,將自己擺在弱者的地位上。

    “奶奶個喇叭花的,這算個什麼事啊。”武小樓在心里將黑子狠狠的罵道,只是臉上仍然是訕笑,連連向裴竹游彎腰做揖不止,就差沒有跪下磕頭了,態度好得不得了,反倒是裴竹游有些傻了,他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之前還豪氣萬丈,將自己擺在一派之長位子上的武小樓會拉下這個臉來向自己服軟道歉,要知道對于修仙中人來說,雖然沒有丟不丟臉這個說法,但是面子人人要,沒有修成大道,棄不了七情六欲,嘴上說得再漂亮,仍然把面子看得比什麼都重,特別是名門大派,而星星宗就是名門中的名門,大派中的大派,可是武小樓似乎根本就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他哪里知道,出身市井的武小樓是個實用主義者,對于他來說,面子那東西是實力強大以後的一種表現,勢不由人的時候,能屈能伸方為大丈夫,不就是嘴上說說,身子動動嘛,自己又不廢上幾分力,若是這麼做能把黑子這個強援拉住,別說是做揖道歉,就算是下跪磕頭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後再掙回來便是了,武小樓的便宜,沒那麼好佔的。

    “黑子兄弟,你看我這歉也道完了,咱是不是可以接著打了?”武小樓小心的問道。

    “當然,對待邪惡的敵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黑子說著,現一次擺出彎弓射日的架式來,那兩顆盯著裴竹游的石球也收了回來,圍著他的身體轉個不停,鼓脹的肌肉,刀削斧鑿一般的剛毅的臉孔,再配上石球旋轉的聲光效果,看著就透著正義的氣勢,只是武小樓在心底暗自罵了不知多少聲傻逼。

    裴竹游向三位師弟使了個眼色,齊齊的將斷劍向黑子扔去,而裴竹游則用盡了全力將鋸齒劍向武小樓的心口砸去,呼嘯的暗紅色鋸齒劍像是化做了一道火流直沖腦門,霸劍訣也無法徹底控制住,只是將速度放慢,身子向後一仰,鋸齒劍貼著腦門劃過,異種仙元幾乎透腦而入,將眼前震得是金星亂舞,頭昏腦脹,死命的晃了晃腦袋,用最快的速度清醒過來,自知不敵的裴竹游等人已經遠遠的向天邊逃去。

    “小子,你給我等著,早晚有一天,我會將血狂劍取回來,向你報一臂之仇的。”裴竹游撕心裂肺般的聲音遠遠的傳來,也難怪他會如此難受,與武小樓照了兩次面,一次丟了趁手的珍器重劍,第二次把師門寶貝血狂劍也給丟了,而且還死了一個師弟,讓五劍不再完整,另外三位師弟的劍也被黑子給打斷,回去以後還不知要吐血幾升呢。

    “肥豬油,你他娘的不講理,又不是小爺我一個人找你麻煩,還有黑子呢!”武小樓扯著脖子大叫著,叫罷見黑子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不由嘿嘿一笑,“沒事沒事,我就是跟他開個玩笑。”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三十章 去大城市(上)
    “身為正義使者,行的是俠,仗的是義,怎麼會怕惡人報復?”黑子一臉認真的說道,認真的臉色後,還有一絲絲的興奮,似乎巴不得裴竹游回來找他的麻煩讓他再當一回正義使者,只是裴竹游卻再沒有聲音傳來,讓黑子好生失望,腦袋也垂了下來,微微的嘆了口氣。

    “黑子,是不是想當正義使者,天天打壞人?”武小樓問道。

    “嗯嗯……”黑子連連點頭不止,一臉的興奮。

    “嘿,哪他娘的來的傻帽,若是能把這個傻大個綁在身邊,雖然目標明顯了些,不過卻也是一大助力,看那八個石球就不是什麼簡單的貨色,能拿出這種貨色的寶貝,身後的門派肯定也不會弱。”武小樓摸著下巴想著美事,想到得意處不由嘿嘿的笑了起來。

    “我也是好人吶,不過我這個好人比較沒用,經常會有人來傷害我,傷害我的人就是壞了對吧。”武小樓問道。

    “嗯……好像……好像是那麼回事。”黑子有些迷惑的點了點頭。

    “對唄,如果你跟著我,有人來傷害我你就打他,這樣你就可以經常有壞人可以打了對吧。”武小樓笑眯眯的說道,看起來像是一個誘惑小妹妹的大灰狼。

    “好像……真的對呀。”黑子用力的撓了撓頭,透過短短的硬頭發,將頭皮撓得嘎吱直響,黑子也總覺得不太對勁,可是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清楚。

    “所以,以後你跟著我走,我好吃好喝的供著你,有人打我,你就打他,我打別人,你也打他。”武小樓比比劃劃的說道。

    “我們不可以隨便打別人。”黑子很認真的說道。

    “當然當然,我們遇到壞人總要出手打他對吧。”武小樓說道。

    “嗯嗯,你說得太對了,不過,你真的好吃好喝的供著我嗎?”黑子最後小心的問道。

    “當然當然。”武小樓連連點頭,這麼好一個保鏢,別說只是供吃喝了,就算是再大的價錢也請不來呀。

    “好,我跟著你走。”黑子很認真的點頭。

    “你是說真的?”武小樓一愣,黑子固然是有些缺心眼,介是缺心眼的人一向都極為固執,武小樓本來以為要廢不少的口舌才行,沒想到這麼容易就把黑子給勾搭上船了,容易得讓他也覺得吃驚。

    “當然,正義使者不撒謊。”黑子認真的點頭,一臉的肅然,還有些對武小樓懷疑的不滿,武小樓連忙笑眯眯的點頭,生怕這黑子反悔。

    “好,我們現在就出發。”武小樓大手一揮說道,只是他才剛剛一轉身,黑子憨厚的臉上露出一絲狡猾的微笑來,武小樓是看不到了。

    “等等。”黑子叫道。

    “還有什麼事?”武小樓問道。

    “你不是說要供我吃喝嗎?我現在餓了,也渴了。”黑子撓著腦袋說道。

    “你……”武小樓為之氣結,“好好,咱是君子,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武小樓嘀嘀咕咕的說道,在乾坤袋里翻了翻,還好,城里買的調料還有,這黑子看起來蠻好糊弄的,不過武小樓卻深知要馬兒跑就要給馬兒吃草的道理,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一定要好好招待,別讓這黑子產生什麼不滿的情緒來。

    “你在這里等著。”武小樓擺了擺手,接著一彎腰便鑽進了草叢里,片刻功夫,武小樓便拎回一只百多斤重的肥碩山豬,山豬在武小樓的手里還哼哼的叫著,卻怎麼也無法掙開他的鉗制。

    “你……你這是要干什麼?”黑子看著在武小樓手里可憐巴巴掙動的山豬一下子就瞪大了眼楮,一臉都是吃驚的樣子。

    “干什麼?你餓了,我給你弄吃的。”武小樓說道。

    “不不不,你看,它是多麼的可愛,這麼可愛的小生靈你都忍心傷害它嗎?你真的是好人嗎?”黑子一把將山豬奪了過來,小心的抱在懷里,已經急了的山豬尖牙咬在黑子的胸肌上,咬得嘎登做響,卻傷害不得,而黑子就像是沒有感覺一樣。

    “奶奶個喇叭花的,它再可愛咱也得先填飽肚子不是,我就日了,這黑子真他奶奶的是個缺心眼,好好,你他娘的是大爺,听你的,听你的。”武小樓深深的吸了口氣,讓有些發硬的臉變得柔和起來,再一次露出笑眯眯的表情來。

    “好好,你想怎麼吃?難道要吃草?”武小樓道。

    “不,我听說大城市里做的東西很好吃,我要去大城市里吃東西。”黑子板著臉說道,像是一個討要糖果的孩子,只是孩子要不到糖果只是哭鬧罷了,而黑子要是怒起來就說不準會干出什麼事來了。

    “大城市?一時半會我上哪你給找大城市去?”武小樓頭疼的撓了撓腦袋,將頭發撓得有些篷亂,隨手攏了幾把再重新扎起來。

    “我知道,向南三百里就是一個好大好大的城市,那里有好多好多的人。”黑子努力的圈著自己的雙手,盡量形容得大一些,可是雙臂伸到最大仍然無法形容得出來。

    “那你自己就沒去吃點?”武小樓問道。

    “嗯……那個……人好多,我不敢……”黑子的理由讓武小樓一個跟頭扎倒地上,這麼大一個人,還是一個實力超絕的修仙中人,竟然害怕普通人的城市。

    三百里,武小樓騎著升龍鎖鏈,在空中騰雲而行,黑子那八顆石球圍著雙腿旋轉起來,拖著黑子御空的速度一點也不比武小樓慢,甚至還要快上幾分。

    不過是個把時辰,武小樓和黑子便出現在那座大城市邊上,武小樓看著這個大城市嘆了口氣,這也叫大城市嗎?看看那城牆,破得不成樣子,大半都已坍塌,而且這城市也太小了點,從東邊一眼就可以看到西邊的民房,只有一條主街,稀稀落落的一些店鋪和酒館,連一個像樣的酒樓都沒有,對于從小就生活在京師重地的武小樓來說,這個小城市是太小了一點。

    “黑子,這就是你說的大城市?這就是你說的好多人?”武小樓指著街道上小貓三兩只的行人問道。

    “是啊,好多的人,你看,一、二、三……看看,這一會就走過二十多個人。”黑子搬著手指頭認真的數著。

    “唉……”武小樓嘆了口氣沒說話,若是讓黑子去京師的話還不嚇死他,幾百萬人口啊,走路都擠著肩膀呢。

    “走走,吃東西。”武小樓拖著黑子走進了城門當中,初入城市的黑子似乎還有些驚懼,步覆猶豫,兩只大眼楮瞪得老大,小心的盯著從身邊走過的人們,雖然那些普通人他一根手指頭都能捅死,但是仍然讓他極為緊張。

    “黑子,別嚇著別人。”武小樓見街上的行人將他們視若妖物不由皺著眉頭說道。伸手一巴掌就拍在了黑子有腦門上,將黑子打得啊喲一聲,總算是不再東張西望了。

    主街上看起來門面最大的酒館,武小樓帶著黑子走了進去,在角落里尋了張空桌,生意不好,昏昏欲睡的小二連忙扯著毛巾湊了過來,利落的擦著桌子詢問起來。

    “黑子,你吃什麼盡管要好了。”武小樓說道。

    “我也不知道應該吃啥。”黑子雙手絞在一起藏在桌子底下,頭也不敢抬的說道。

    “行啊,我來吧,兩大碗面條,再來兩饅頭,再來盆菜湯。”武小樓叫道。

    “怎麼沒有肉?”黑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肉?你想吃肉?我給你抓了只山豬你都不吃,現在竟然吃肉?你不是吃素的嗎?”武小樓一下子瞪大了眼楮,難道這家伙在玩小爺我不成?武小樓已經暗自握緊了拳頭。

    “不是,我就是看它們太可愛了,不忍心傷害他們,在這地吃飯,又不用我去殺。”黑子小聲的嘀咕著。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三十章 去大城市(下)
    “行行,再來二斤羊肉。”武小樓叫道。

    “好哩……客官您稍等。”小二將髒兮兮的毛巾向肩頭一搭,拖著調子高聲叫道,後廚也響起了切墩的聲音,一會功夫,都是現成的飯菜便送了上來。

    武小樓端起一碗澆汁打鹵面條,剛剛才吃了一口,就咬著牙放下了筷子,黑子只看他壯碩的身體就知道肯定能吃,可是卻沒有想到能吃成這樣,一碗面條兩饅頭外加二斤羊肉,竟然一掃而光,而自己,才剛剛吃了一口面條而已,特別是現在,吃光了東西的黑子瞪著兩眼楮看著武小樓,可憐巴巴的,若是個女孩子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只會覺得可愛,可是黑子五大三粗,怎麼也無法與可愛靠上邊。、

    “你沒吃飽?”武小樓問道。

    “嗯,還餓著呢。”黑子苦著臉點頭說道。

    “好吧,小二,再來十斤羊肉,十個饅頭。”武小樓叫道。

    “好哩……”開門做生意的可不怕大肚漢,小二樂顛顛的回去收拾,一會功夫再次端著大盆走了出來,滿滿的一大盆食物放在桌子上,黑子嘿嘿的傻笑著,搓了搓大手,武小樓這一次可沒有錯過,自己雖然不在乎吃飯這點錢,但是總是要知道這些東西都是怎麼吃進去的吧。

    只見黑子伸出兩只莆扇一般的大手,一只一個饅頭向嘴里一塞,嘴巴動了兩下,只動兩下,喉頭聳動,嘴里的饅頭就咽了下去,羊肉更是真接用手抓起一大把來向嘴里猛塞,像是餓了幾百年一樣,這點東西只是眨眼間又沒了影子,黑子苦著臉摸著肚子,輕輕的嘆了口氣。

    “吃飽了?”武小樓小心的問道。

    “這……還沒有。”黑子的黑臉膛微微有些發紫,腦袋快要塞到了桌子底下,看他的樣子倒是頗為可憐。

    “算了,上吧,有什麼吃的盡管上。”武小樓道。

    “那個……客官……”小二一臉的為難,武小樓伸手就從乾坤袋里摸出五十兩重的一大錠銀子,啪的一聲拍到了桌子上,“照著這些銀子的東西給小爺我上,不夠的話,還有這個。”武小樓說著,又拿出一錠金子來放到了桌子上,小二的眼楮一亮,小心的收起銀子,貪婪的狠狠的盯了那錠十兩重的金子一眼,蹬蹬幾步便沖進了後廚,只听後廚傳來一聲驚呼,接著刀切案板的聲音如下雨一般,各種食物如流水般的送了上來,最好弄的是熟食和現成的饅頭,黑子吃到興起處,早忘了自己吃的是白食,哪里還有一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雙手飛動,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坐在這里吃了一個時辰愣是沒停嘴,光桌上的羊骨頭就堆不下,灑得一地都是。

    “客官,客官。”掌櫃兼廚子的老漢從後廚走了出來,手里還拎著烏黑的大勺,一臉都是苦相。

    “客官,按理來說,小店開門做生意,不怕大肚漢,可是這肚子也太大了點,小店這點東西著實不夠吃呀,所有能吃的東西都吃光了。”

    “呃……算了,湊和著有點飽了。”黑子有些意猶未盡的說道。

    “黑子,我說你多久沒吃過東西了?”武小樓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問道,本以為抓了一個超級保鏢,沒想到同時還是一個大肚漢,修仙中人不怕沒錢花,隨便弄點東西都值得千百兩銀子,可關鍵是這黑子太能吃,還要在城市里吃,城市一向都是各修仙門派的勢力範圍,帶著這麼一個大肚子漢,走到哪都引人注目,這對自己這個星星宗門徒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武小樓在猶豫,黑子這個保鏢用著倒底合不合適呢。

    “我已經嚼了兩個月的草根了,不過沒關系,我吃一頓能頂三個月。”黑子笑著說道。

    “啊喲……”旁邊的老漢驚呼了起來。

    “三個月……”武小樓有些頭疼,索性將錠金子也扔給了老漢,帶著黑子便出了門,頭也不回的便向城外走去,他可不敢多做停留,果然,沒到一天的功夫,身背著長劍,一身勁裝打份的木迪便聞訊趕到了這個小城,卻什麼都沒有找到。

    修仙哪怕只是修個根基,也會不畏寒暑,哪怕是三伏天也不會流一滴汗水,可是身為德善宗宗主的李弄潮這會卻是一頭一臉都是汗水,順著扁趴的鼻子滴在石板地面上,肥胖的身子緊緊的貼在地面上,頭也不敢抬。

    原本屬于宗主的那張太師椅,此時卻坐著一個紫巾蒙面,一身紫色裙裝的少女,少女肩頭還披著長長的絲帶,伸手摸向桌上的茶杯,絲帶飄動,光看這形像就透著一股子仙氣。

    “李弄潮,是不是覺得你的翅膀硬了,可以離開神武門單飛了?”少女的聲音清脆悅耳,可是這聲音听在李弄潮的耳中卻如晴天霹靂,雷得他全身抖個不停,神武門吶,雖然從來都沒有誰說,但是圈子里的誰不知道,星星宗那麼大,實力那麼強的一個門派被滅,被神武門說滅就給滅了,雖然神武門極少露面,但是大量的修仙門派被滲透,或威脅或利誘,屈服之後,卻什麼事都沒有了,極少登門,有的時候,幾乎要讓人忘記還有神武門這個神秘門派的存在,直到今日這紫衣女子拿著神武門的令牌登門,才讓李弄潮想起這神秘門派的可怕之處,十個德善宗加在一塊也比不上星星宗啊。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吶。”李弄潮跪在地上將頭磕得當當做響,地面的石板都被磕得碎石亂飛,哪里還有一點一派之長的樣子。

    “我看你是敢得很吶,星星宗門徒出現,這麼大的事你都敢瞞下來,好,好,看來當年初給你的聯系法寶被你塞到地溝里去了。”紫衣女子淡淡的說道,聲音雖然不慍不火,但是卻讓李弄潮再一次出了一身的冷汗,冷得直打哆嗦,這可是有前車之鑒吶,天心門也曾經遇到過星星宗門徒,同樣是隱而未報,最後與德善宗一樣都被人給跑了,結果,沒多久天心門就封山了,再不與外界聯系,生死不知,李弄潮幾乎看到自己辛苦拉起的一門派所有會喘氣的生物都變成冰冷的尸體。

    “不敢不敢,小的只想將那星星宗門徒活捉前與上使。”李弄潮硬著頭皮連聲叫道。

    “活捉送給我?嘿,當初吳步修也是這麼說的,結果還不是個連根毛都沒有送來。”紫衣女子說罷冷冷一笑,“姓李的,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我不光知道這些,還知道你得意大弟子木迪被武小樓的霸劍訣所傷,德善五劍老五被殺,裴竹游重劍被奪,從你這里偷偷拿走的血狂劍這會也落到了那個小子的手上,德善宗敗得如此之慘,讓我怎麼相信?”李弄潮听得冷笑聲,心中一驚,暗道一聲完了完了,這可全他媽的玩完了。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三十一章 上使之為(上)
    “上使垂憐吶,我德善宗小心積累近千年,上下十余代掌門嘔心瀝血才有如今的成就,雖然距離一流大派甚遠,卻也給上下數十門徒信心,德善宗走到今天不易不啊,上使,再給小的一次機會,上使,若是我德善宗有壯大的一天,神武門下不也是多了一條更厲害的狗嗎?”李弄潮哭叫著,叩頭不止。

    “喲,李宗主,你可是我遇到最會說話的一個了,不錯不錯,這話听著心里就舒坦。”紫衣女子拿著茶杯小口小口的喝著,笑眯眯的說道。

    “小的句句都是錐心之言,絕不敢有任何的違背。”李弄潮指天發誓,或許普通人有的人發誓跟放屁一樣,說過就不算了,但是修仙中人卻相信天道,相信天意,自然便相信誓言,哪怕違了當初所發的誓言不會真的有什麼報應的話,真的到了得成天道飛升成仙的那一刻,當年那小小的誓言都可能是潰堤的蟻穴,不過李弄潮是不在乎了,他現在都這個歲數了,又娶妻生子,老婆一大堆還有了女兒,能保持住如今這點修為就燒高香了,哪里還想什麼天道,只以一人之身換取整個門派的生存,這生意怎麼算都劃算。

    “話好听,這茶卻不好喝呀,你們德善宗就沒有一點好茶嗎?這茶入口除了苦味沒有一點清香。”紫衣女子捧著茶杯淡淡的說道。

    “啊!有有有……”李弄潮的心里一喜,連聲應道,圓滾滾的身體球一樣的滾出門口,一會功夫,小心的捧進來巴掌大的一個小壇子,打開壇口,淡雅卻又纏綿的香氣撲鼻而來,只是一聞便足以讓人精神一震,甚至體內平和的仙元都跟著輕輕的起伏著,茶雖未入口,只聞香便知這是極品好茶。

    “霞雲茶,有安神固元之效,是我的師父無意中所獲,一直都沒舍得喝,今日上使前來,寒門簡陋,讓上使委屈了。”說著,李弄潮便要給紫衣女子沖茶,卻被女子伸手蓋住了杯口,不停的搖頭。

    “嘖嘖,德善宗果然是財大氣粗,這麼好的茶,在我神武門里也見不到呀。”紫衣女子有些惋惜的說道。

    “沒關系,一點關系都沒有,這點茶就當是小的一點點的孝敬,還請上使看在弄潮一片誠心的份上,務必要收下。”李弄潮連忙將小壇子封口推到紫衣女的身前。

    “李門主,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身為神武門外使,怎麼可以收取他們如此珍貴的東西。”紫衣女子一臉正色的說道。

    撲通,李弄潮一下子就跪了下去,“上使,切莫如此,霞雲茶雖好,卻不過是死物,死物雖貴,卻分在何人之手,在我李弄潮的手上,早晚有一天會蒙塵入土,但是在上使的手上,卻可以發揮出千萬倍的功效來,再者,上使如此辛苦,小的只是拿出一點點的東西,怎麼算得上是珍貴,若是上使不肯收下,小的便跪死在此。”李弄潮斬釘截鐵的說道,神態之堅絕,讓紫衣女點了點頭。

    “罷了罷了,起來罷,我收下便是,行了,天也不早了,我要盡快趕回去復命呢,還有,你們既然出手了,就一定要把那小子抓來,否則的話我也不好為你們開脫,明白嗎?”紫衣女說著起身,撫袖便將小壇子收了起來,李弄潮曲身恭送。

    “哼,哪來的野女人?竟然敢到我德善宗來撒野?竟然還敢打我們德善宗霞雲茶的主意?”一聲嬌喝,李詩的身影出現在門前,長劍已經飄在身前,劍尖點動,閃成一朵劍花。

    “詩兒,不可……”李弄潮不等李詩出手,搶先一步沖到李詩的跟前,一巴掌揮出,前來找麻煩的李詩根本就沒有想到老爹竟然會打她,根本就毫無防備,被一巴掌結結實實的打在了臉上,橫里打了個跟頭,長這麼大,李弄潮都恨不得把這個寶貝女兒含在嘴里捧在手心里,哪舍得動一個手指頭,這一個耳光就把李詩給打蒙了,兩眼冒著星星,捂著紅腫變形的臉蛋,這一巴掌打得狠吶,讓李詩當時便陷入了石化狀態。

    “這是你女兒?好蠻橫的丫頭。”紫衣女子笑吟吟的說道,起步便向倒地的李詩走去。

    “上使,求您放過我女兒,她年紀小,被我寵壞了,得罪了您老人家,小的在此代為賠罪了。”李弄潮連連做揖,護在女兒身前,若不是要護著李詩,早便跪地磕頭了。

    紫衣女微笑著搖了搖頭,伸出一根手指頭來推向李弄潮,手指輕柔無力,李弄潮卻不敢硬擋,提心吊膽的側身讓開,紫衣女子走到了李詩的身前,俯下身去,手指輕輕的在李詩的臉上劃過,紅腫的臉蛋登時便消腫恢復了原樣,粉嫩得像是要滴出水來。

    “多謝上使,多謝上使……”李弄潮連連謝道。

    “別急著謝,有你恨我的時候。”紫衣女的輕笑透著一股冷意,化做一道紫色的光影沖天而起,空中腳下光華一閃,縱劍遠去。

    李弄潮心疼之極的抱起李詩,李詩只是直愣愣的看著李弄潮,這是自己的親爹,自己發起蠻來甚至肯當成馬趴在地為讓自己騎的親爹啊,現在,竟然為了一個外人,打了自己的耳光……李詩越想越委屈,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小詩,你……唉,這些事你都不懂啊,那女子身後的門派可怕之極啊,若是爹不攔上這麼一下,怕是你的命都沒了。”李弄潮嘆著氣說道。

    “我……我寧可沒命,也不要爹你打我……啊……我的臉……”李詩邊哭邊說,可是說到最後,語聲不清,捂著被紫衣女摸過的右臉,兩條細長的眉毛緊緊的糾集到了一起。

    “小詩,怎麼了?快給我看看。”李弄潮大驚,一把拉開李詩緊捂著臉的手,眯成一條縫的眼楮一下子便瞪得老大,李詩原本光滑粉嫩的右臉此時竟然變得干枯起來,半邊臉都形成骷髏,左臉卻仍然粉嫩。

    李詩也不說話,只是捂著臉嗚嗚的哭,最後變成了無聲的哭泣,雙肩不停的聳動著,急得李弄潮圍著李詩轉個不停,想安慰卻無從下手。

    一個女人,特別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也許對于她來說,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曾經的美麗,李詩現在就是如此,大悲之痛,大音稀聲,直到最後徹底的平靜下來,慢慢的抬起頭來,一張臉一側粉嫩可愛,一側卻枯如惡鬼,詭異中透著此許陰冷。

    “小詩,我的乖女兒喲,我就你這麼一個心肝寶貝,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你要是有什麼事,我這個做爹的還怎麼活啊!”李弄潮抹著雙手,想伸手將李詩摟入懷中,卻被她陰冷的眼神逼得不敢稍動。

    “爹,二十余年來,女兒刁蠻,女兒任性,女兒甚至蠻不講理,但是卻一直都如此的包容甚至是縱容,做女兒的很感激,在女兒的心中,你是最最厲害的男人,是詩兒一生最後的依靠,可是我的爹今天竟然如此的卑躬屈膝,這不是女兒想要的爹。”李詩看著自己的父親,慢慢的搖著頭說道,聲音平和但是卻很有力,再不見一點刁蠻的樣子,好像一瞬間就長大了。

    “詩……詩兒……”李弄潮肥厚的嘴唇開合著,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他被自己女兒的話語給驚住了,千言萬語,卻都被堵在喉間進出不停,憋得臉色有些青紫。
卷一 平凡生活 第三十一章 上使之為(下)
    “詩……詩兒……”李弄潮肥厚的嘴唇開合著,卻不知應該說些什麼,他被自己女兒的話語給驚住了,千言萬語,卻都被堵在喉間進出不停,憋得臉色有些青紫。

    “爹,女兒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有一天我想通了,就回來,我想靜一靜。”李詩說著,轉身慢慢的向山下走去,一步一個腳印,小巧的腳印一直向山下延伸而去。

    “走了……走了……女兒走了……唉,罷了罷了,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啊,暗流涌動,旋渦四起,免得把你也攪進去。”李弄潮呆呆的看著李詩遠去的身影,喃喃的自語著,站在山頂一動也不動。

    武小樓低著腦袋在前面走,黑子咧著嘴笑呵呵的在身後跟著,身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肉干臘肉饅頭包子等食物,每走一步,便向嘴里塞上一個包子或饅頭,再啃一口肉,一臉都是滿足的神色。

    “黑子,我受不了,你不是說吃一頓頂三天嗎?可是你已經接連給小爺我吃了十天了,十天啊,光他娘的吃的就花了上千兩銀子,你真他奶奶的是個飯桶,奶奶個喇叭花的,我怎麼遇到你這麼一個貨呢。”武小樓听著身後的吧嘰聲,嘴里直冒酸水,終于忍無可忍之下回頭怒吼起來。

    “嘿,我連吃十天,就可以頂三十天了,所以一定要多吃一點,免得以後沒得吃餓著。”黑子拿著半個大包子,咕嚕一聲將嘴里的半個包子吞下去,然後傻笑著說道。

    武小樓狠狠的瞪了黑子一眼,黑子這個吃貨實在是太顯眼了,本來又黑又高又壯,像頭狗熊,而且比狗熊還能吃,普通人怎麼可能如此能吃,自然引人注目,雖然到現在還沒有什麼人追上來,但是早晚會有那麼一天,武小樓也想過把這黑子甩掉,也確實這麼干過,但是這黑子實力相當的好,雖然看不出深淺來,但是自己晚上出發,天不亮就會被黑子找到,從這里可以看得出來,黑子只比自己強不比自己差。

    “吃吃吃,撐死你。”對這個耍起無賴的黑子,武小樓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是低著腦袋前行著,任由這黑子跟著。

    竹林,武小樓剛剛挖出一顆筍來,還沒等拔淨上面的土,黑子直接就把手里的筍搶了過去,連泥連皮一口咬進嘴里,咬得咯吱直響,看著武小樓傻呵呵的笑著,這是第幾次了?他自己都數不清了,氣得武小樓哇哇的大叫,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黑子,我告訴你,不許再搶我的東西吃,你要是再搶的話,一棵筍,一個石球。”武小樓氣哼哼的說道。

    “混元珠?你是說這個?”黑子一招手,八顆石球直接便從體內飛了出來,圍在身周轉動著。

    “對,就是它,原來叫混元珠。”武小樓說道,修仙之人對法寶看得很重,這樣威脅一下應該有作用吧,武小樓心里暗自想道,雖然他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想過想要把那看起來就像極品的混元球據為已有,但是如果黑子真的能舍得的話,落入自己的手上倒也是件美事。

    “呵呵,我倒是想給你,可是給你也用不了啊。”黑子嘿嘿的笑著說道。

    “用不了?哈,你說我用不了?”武小樓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都是怪異的神色,這黑子還真是缺心眼,難道他還不知道自己是哪個門派的門徒嗎?星星宗啊,星星宗憑的就是一手奪他們法寶為已用的霸劍訣成的名,雖然強行奪來的法寶並不順手,但是只是使起來卻是一點的問題都沒有,更何況,就算是霸劍訣用不了,自己可是還會古代真源派最鼎盛的煉器術啊。

    “不信?你試試。”說著,黑子一伸手,八顆混元珠听話的排成一行向武小樓游去,將武小樓圍在其中,武小樓將雙手交疊,手指彈動,正兒八經的用出了霸劍訣,自己的霸劍訣煉得還不到家,而這混元珠看起來又是品相不錯,自然要把吃奶的勁也使出來。

    無往不利的霸劍訣這一次算是踢到了鐵板上,武小樓的臉憋得通紅,仙元外溢,在頭頂三尺處形成一團霧氣,可是混元珠只是微微的動彈了一丁點便再不听使喚了。

    “奶奶個喇叭花的,倒底是怎麼回事?”武小樓伸手一把將離自己最近的一顆混元珠拿在手上,轟的一聲輕響,真火自掌心升騰起來,轟烤著混元珠,混元珠竟然直接分開真火,連顏色都沒舍得變上一下。

    彈指一轉,一滴精血出現在中指上,血滴彈出,武小樓甚至用上了煉器術中下乘,但是卻極為霸道的血祭之術,血祭之術的霸道在于,可以強行將不屬于自己的法寶中的他人印跡抹去煉化為已用,但是後果便是,再好的法寶也要打上折扣,威力大不如前,一般的法寶,只要品相不是太差,都會隨著附主的能力提高而提高,但是血祭之後的法寶,再無寸進的可能,血祭之術純屬雞肋,幾乎每個修仙中人都會,但是卻很少有人用,一件法寶失去了提升的空間,就等于被廢了,一件被廢掉的法寶,是沒有誰會喜歡的,哪怕是剛剛入門的仙門弟子也不喜歡用,還不如自己溫養一個次品來得可靠。

    霸道的血祭之術施了,一滴精血彈到石球上,像是踫到了一層薄膜一樣又被彈了回來,落入泥土當中,一顆竹筍得此精血,只是瞬間便鑽出土來,雖然還是筍的模樣,卻比足有大腿般粗,強壯之極,或許千把年後,這顆竹筍憑著這修仙中的本元精血能修煉成形也說不定。

    “這是……魂煉……”武小樓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在還真錄的煉器篇里記載著這麼一個神奇的煉器溫養之術,在剛剛修仙的時候,師門長輩就會將一些煉器材料賜與門下弟子,弟子們在師父的指點下將煉器材料收入體內,這個過程極度痛苦,十有三四的入門弟子都會死在這一關上,材料收入體內還沒完,還要用最微弱的仙元來溫養,以最本元的精血氣神還有仙元來煉器,過程極度緩慢,有的修仙中人甚至一生都未必能煉出一件法寶來,正是這種成功率極底還有極為痛苦的過程,使得這種煉器之術基本失傳,沒想到今天在自己的眼前竟然出現一個,也許正是黑大個這傻了吧嘰的性格才會忍得住痛苦,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呀。

    “黑子,你師父倒底是誰?”武小樓問道,就連當年陸語山都沒有提過有這麼一種煉器方法,也沒有提過這樣的人物,武小樓已經放棄了打混元珠的主意,魂煉的法寶哪怕不封靈神也極具靈性,而且終其一生只有一個主人,離體便會變成最原始散碎的材料,連重新回爐使用都做不到。

    “我師父……這個……唉,我忘了,不過我知道我的腦袋受過傷,你看,傷口還新著呢,也是一個黑大個,使一根黑棍子,棍子敲在腦袋上就什麼都忘了,不過我還經常能看到我師父的身影,我師父很漂亮的,白衣服白頭發,噢,對了,還穿著白鞋子。”黑子的臉上第一次露出苦惱的神色,“不過我最深深記得的就是我師父告訴過我,要做一個正義的人,做一個鏟除邪惡,保護人類的正義使者,所以我就這麼做了。”

    “你倒是挺可憐的,可是再可憐的人能有我可憐嗎?真是正應了那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我皆可恨吶……”武小樓嘆道,狠狠的搖了搖頭,背著走,走幾步便一跺腳,一根嫩嫩的竹筍便從地下彈射出來,盤在肩肋處的鎖鏈一卷一收便塞進乾坤袋里,黑子也放下了苦惱的神色,跟在後頭搶個不停,不時的發出兩聲滿足的傻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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