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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長刀無痕 作者︰狂沙(全書完)

第二卷 惡狼傳說  第二十章 霜心如劍

  
  神刀門總堂萬象山莊戒備森嚴,氣勢巍峨的萬象殿中燈火輝煌,卓不凡心中卻沒有成功的喜悅興奮,此戰輝煌戰國很大部分歸功於趙烈的精妙計謀,由於神刀門孫老幫主的兩個兒子孫棟,孫梁被趙烈斬殺,卓不凡心裡其實很不想搞慶功宴。

  大廳裡掛滿八角玲瓏彩燈,密密麻麻的黑色桌子上點燃無數喜氣揚揚大紅蠟燭,卓不凡臉上卻看不出任何喜色,孫棟,孫梁的死亡讓卓不凡心中隱約有一絲憂慮。

  卓不凡凝視手中鋒利精緻雋永的短劍,冷冷的劍鋒刻了「秋葉」兩個字,如兩痕秋水般流動,心中不由想起了慕容無雙秋水含嗔的眼神,雖然她不是心目中溫柔賢淑的女子,但始終無法忘記她修長飽滿的身影。

  慶功宴熱鬧非凡,江湖豪傑盡情豪飲美酒佳餚,偌大的萬象殿氣氛熱烈混亂。卓不凡卻無法融入其中,心事重重!孫老幫主並沒有來參加,顯然胸襟開闊的孫老幫主對於兩個兒子的莫名死亡還是心有芥蒂。

  酒到酣處,原霹靂堂幫眾走到卓不凡面前道:「霹靂堂的兄弟向來敬佩卓幫主,卓幫主俠肝義膽,豪氣過人,所以我們才跟隨卓幫主一起對付南宮無雪,不過雷總堂主平時對我們夠情夠義,希望卓幫主下令神刀門全力追殺趙烈,為雷總堂主報仇!」

  卓不凡輕輕放下手中的酒杯,久久沒有說話。趙烈孤獨背負殺死雷天動的惡名,他已經覺得很不是滋味了,現在要下令神刀門追殺趙烈,怎麼能開得了口!但要是不下令的話,恐怕難以服眾,一時之間轉過了無數念頭。

  良久,卓不凡終於大笑道:「我也景仰雷天動的武功才智,雷天動不幸身亡,我也很痛心,我決定親自取下趙烈人頭以謝雷兄在天之靈!神刀門聽令,如發現趙烈絕對不能貿然出手,我要親手殺了趙烈,如有違令著殺無赦!」卓不凡收起笑容森然道。

  張楓獨自在路邊酒鋪喝酒,很少會喝得酩酊大醉,自從錯手殺了展瑩以來,他情緒一直非常低落,心裡面好像壓了塊重重石頭,壓得喘不過氣來。

  張楓少年成名,天賦過人,自小嫉惡如仇,向來在江湖中俠名遠揚,乃是萬眾矚目的俠少英雄,籠罩著一層耀眼光芒,根本不敢想像江湖知道他陷害趙烈會有什麼後果?名聲,地位,權力,美女淒然飄逝!他狠握住腰畔飛雲劍,「一定要盡快殺死趙烈!」只有這樣才感覺輕鬆了很多,臉上露出了一絲殘酷笑容。

  黃昏夕陽伴隨趙烈孤寂走在古道上,長期的逃亡生活讓他產生太多感懷,經歷了太多不堪回首的生死情仇。

  空曠寂寥的古道沒人聽到趙烈口中低聲感懷,「晚秋天,霎微雨灑古道,惹殘煙。淒然望飛雲,黯淡夕陽間。向此臨水與登山,倦聽風聲急。蟬吟敗葉,蛩響衰草,相應喧喧。孤館度如年,風露漸變。長天淨,絳河清淺,落日無邊,思綿綿。暗想從前,當年少日,暮宴朝歡。況有狂朋怪侶,遇當歌對酒競留連。別來迅景如梭,舊遊似夢,煙水程何限!念利名憔悴長縈絆,追往事,空慘愁顏。漸鳴咽畫角數聲殘。向曉抱刀無眠。」

  趙烈很清楚即將面對異常艱難凶險的處境,但他也不想呆在神刀門庇護之下,獨自對未來思考了很久,絕不會屈服於上天安排,決心靠艱苦奮鬥改變一切!他突然在空曠寂靜的古道上大笑起來,忍不住騰空而起,躍到路邊參天古樹頂端,負手靜靜欣賞輝煌落日。

  趙烈豪情滿懷地踩著樹梢朝前方集鎮狂奔而去,非常喜歡這種飛在空中的奇妙滋味,身體悠然漂浮空中,感受那耳邊呼呼風聲,時間彷彿停滯不動,感受到一種極度自由的歡暢!

  慕容無雙緩緩走入了一家繁華高檔的酒樓,艷麗絕倫動人嬌顏配合著修長白皙天鵝般優美的頸子,誘人無比的高聳酥胸,苗條腰身,再加上比一般男人還高的身材,慕容無雙吸引了酒樓裡所有男人目光,喧嘩的酒樓突然就沉寂了下來。

  慕容無雙顯然是早已習慣了這種場合,依然神色高傲,只是臉上多了絲絲風塵,數月來不斷苦苦追尋趙烈感到身心疲憊,她咬牙固執心裡道:「就算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爛也要殺了這個淫賊!」

  短暫沉寂之後,酒樓又開始了喧嘩,慕容無雙拄著雙腮靜靜發呆,心神不寧,不時有火熱目光飄向她,凝脂的腰身,順滑的臀線,宛如冰雕般的散放著冷冷的艷光!「我還從來沒有看到過如此艷麗女人,簡直跟仙女一樣,真他媽太爽了!」一個滿臉肥腸的中年人流著口水道。

  「你別做夢了,沒看見她掛著的長劍嗎?江湖人是惹不起的!」 旁邊食客諷刺道。

  慕容無雙冰霜般的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如同明月刺破漆黑烏雲,若刀削般充滿美感的輪廓線條和冰肌玉膚讓隔壁桌子的年輕人由望得癡了,慕容無雙流動眼光朝他們瞟了一眼,這幾個年輕人臉一紅,趕緊收回了目光。

  「聽說江湖黑榜上的趙烈殺死了威震江湖的霹靂堂主雷天動。」年輕人開始高談闊論。「根本不可能!趙烈那三腳貓武功如何能夠殺死功力高深的雷天動?」其他人顯然很懷疑這個消息。

  「哈哈,趙烈詭計多端,陰險狠毒,趙烈肯定暗中使用詭計殺死大名鼎鼎的雷天動!」年輕人推斷道。

  慕容無雙臉上笑容「倏」的消失,滿臉寒霜,最不想聽到的就是趙烈的名字,恨得牙癢癢的,可惜沿途總會不時飄過趙烈的名字。

  「自從殺死雷天動以後,趙烈江湖黑榜排名終於衝進了前一百位,排名八十三位,而且還在繼續上升。」 趙烈的排名成為了江湖中談論熱點,他已經成為了黑榜上耀眼的明星。

  一個氣度沉穩的中年人忽然神秘道:「你們知道趙烈是如何設計殺死雷天動的嗎?」酒樓中的人都放下了手中碗筷,屏息凝聽。「江湖傳聞趙烈暗中聯合慕容無雙,利用慕容無雙的美色把雷天動給殺了!」

  慕容無雙臉色都氣白了,再也無法忍受,「啪」的猛拍桌子,偌大酒樓頓時變得鴉雀無聲,眾人詫異地望著雖然憤怒嬌艷慕容無雙。

  慕容無雙滿臉冰霜,快步像風離開了酒樓,青春飽滿的身體留下了淡淡的清香在喧囂酒樓裡飄蕩,她衝到酒樓門口的被肥胖的酒店老闆叫住,「姑娘還沒有付賬。」

  慕容無雙剛才被氣得居然忘記了付賬!伸到懷裡的手突然停住了,放在懷裡錢物不知什麼時候丟失了,艷麗無雙的面容露出了尷尬神色,肥頭大耳的老闆顯然見多識廣,上下巡視眼前的傲人身材,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一綻銀子忽然從慕容無雙的後面平平飛到酒店老闆手中,未等慕容無雙轉頭,身後傳來熟悉而痛恨的聲音,「哈哈!老闆,這位姑娘的飯菜錢我幫她付。」

  慕容無雙呼吸驀然變得急促,猛然拔劍轉身。趙烈依然長髮飄飄,笑嘻嘻地坐在樓梯欄杆上,慕容無雙望著趙烈邪惡笑容,氣得說不出話,惟有飽滿的胸脯劇烈上下起伏。

  趙烈瞪大黑亮眼睛死死盯住眼前格外豐腴顫動的胸部,就差流出口水,慕容無雙再也忍不住了,腳尖輕輕一點地面,嬌艷飽滿身體飄在風中朝趙烈狠狠刺去。

  趙烈伸腳把身邊長凳踢向飛舞空中的慕容無雙,同時迅速往後退,大聲對慕容無雙道:「他媽的!老子替你付帳還這樣對我,我不跟你玩了,再見!」藍色身影迅速退到繁華街道中間,右腳瀟灑蹬地,伴隨熱鬧人群的驚叫聲躍到旁邊屋頂上。

  慕容無雙揮劍把長凳砍得粉碎,尾隨藍色身影衝到熙熙攘攘街道上,聆聽屋頂上趙烈厚顏無恥,得意洋洋的笑聲,慕容無雙眉頭一蹙,如同黃色蝴蝶般堅決飄向了屋頂上的趙烈。

  趙烈和慕容無雙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前一後在屋頂上開始了賽跑,街道上的人群爭先扭轉了脖子看熱鬧,一起望著在高高矮矮房頂上飄動的兩個身影。

  趙烈乃是逃亡高手,巧妙利用房屋的高低地形,不斷改變路線方向,慕容無雙眼看著趙烈在眼皮底下忽上忽下,左閃右躲,好幾次都差點被刺中,但每次都是差之毫釐。

  慕容無雙眼睜睜凝視趙烈像猴子一樣到處亂竄,但卻拿他沒有辦法,她變得更加憤怒急躁,不斷把屋頂上的瓦片重重踩碎,不時傳出「卡嚓,卡嚓」的聲音。

  趙烈深深吸氣用力踩在屋頂上,驀然如大雁般沖天飛出,輕鬆越過高高的城門滑落在離城外,剛落地就聽到破空飛行的聲音,惟有不同苦笑,遠遠望去如同一隻翩翩起舞的黃色蝴蝶縈繞狂奔的藍色影子左右!

  不停狂奔的趙烈突然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笑聲,扭身用極度優美的動作旋轉著飄落到地上,傲然對緊追不捨的慕容無雙道:「哈哈!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嗎?只不過想先熱熱身罷了。」

  慕容無雙冷冷隨風飄落,「淫賊,快《秋葉》還我!今天看你如何逃脫?」趙烈笑道:「你用《秋葉》刺入我的身體,此刻居然還要我歸還,我他媽還真服了你!可惜那把破劍被我換酒喝了,那把破劍居然只換了幾兩銀子,真是傷心欲絕,也罷,今天就拿你來練練刀。」眼中忽然射出冰冷的目光,長刀在手,站立不動,渾身散發出一股逼人霸氣。

  慕容無雙手持長劍,臉上似乎凝固一層薄薄寒霜,趙烈身上散發出的凜冽刀風讓高高束在腦後的長髮伴隨鵝黃色長裙隨風飄舞,嬌如春花,媚如秋月。

  趙烈手中刀光一閃,長刀已然入鞘,身子灑脫朝後一個空翻,急速躥到路旁密林之中,風中迴盪著充滿磁性的狂放聲音,「哈哈!我的朋友讓我放過你,我也懶得和你打,不要再來煩我了,根本沒有心情和你玩!」

  慕容無雙咬牙尾隨衝入了茂密無邊的森林。趙烈驚歎慕容無雙的執著,傲然長嘯一聲,加快了奔跑速度,瞬間沒入青翠茂密的樹林。夜色降臨,夜空中一輪彎彎月亮映著滿天繁星。趙烈得意坐在一片空曠草地上,慕容無雙早就不知蹤影了。

  趙烈燃起溫暖篝火,津津有味大口吃著烤得金黃鹿肉,早就習慣了這種風餐露宿的逃亡生活,舒服躺在涼爽草地上,定定凝望深邃廣袤,神秘變換的璀璨夜空,臉上神色隨著忽明忽暗的篝火而閃爍不定,一顆流星忽然劃過漆黑的夜空,留下了一道美妙閃亮的弧線久久的殘留在腦海中。

  趙烈隨手把長刀「無邊」拿在手中,愛惜地撫摩,溫熱刀身在不斷撫摩下變得越來越熱了,身上血液也隨之變得沸騰,似乎和長刀融為一體。

  清風拂過,若有若無的香味忽然飄入了趙烈鼻中,並不是烤肉香味,而是淡淡的熟悉幽香,趙烈忍不住一聲歎息,強悍高大的身子從草地上弓身猛地彈起,微笑凝望遠方。

  鵝黃色身影從遠處樹林中飄過來,趙烈灑脫笑道:「姑娘來得太晚了,美味烤肉已經被吃光了,若不介意這裡還有一些剩餘骨頭,味道還不錯!」 趙烈含笑用刀挑了地上一塊骨頭扔給她。

  慕容無雙這次居然沒有發怒,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冷冷看著嬉皮笑臉的趙烈,她冷靜道:「你這個該死的淫賊,今天一定要殺了你!」話還沒說完,手中鋒利長劍挽出一圈繞一圈的劍花朝趙烈冷冷刺出。

  趙烈握住長刀,似乎沒望到眼花繚亂的劍花,揮刀閃電般從漫天劍光中間劈了進去,沉重刀鋒準確猛烈地砍在了慕容無雙劍尖上,撞擊出了耀眼的火花,強大力量把長劍劈得像天空月牙一樣彎曲。

  慕容無雙深厚內力從彎曲劍尖傳出,趙烈朝後空翻卸去大部分力量,反手橫身劈出狂風刀法,暗紅刀鋒夾雜呼嘯破空顫音朝慕容無雙猛烈砍去。

  趙烈長髮亂舞,連綿不絕的沉重刀鋒如同海潮向慕容無雙傾瀉而去!慕容無雙驚訝於趙烈功力的進步,但毫不畏懼,銀牙一咬揮劍迎上。

  刀身中的奇異熱量讓趙烈熱血沸騰,臉上露出了冷酷笑容,刀勢突然變化,仰天長哮一聲,傲然劈出了血腥霸氣的「哮月天狼」。

  冷冷月光下,慕容無雙心驚膽戰凝視無數張開血盆大口,獠牙森森的凶狠惡狼她大驚之下,劍法開始混亂。趙烈眼中射出殘忍目光,眼看慕容無雙就要被惡狼吞噬,嬌艷臉上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趙烈心中一軟,終於硬生生收回刀勢。

  趙烈收回刀勢的剎那,慕容無雙手中長劍卻毫不留情刺來,趙烈大駭之下,勉強朝右移了一步,鋒利長劍「哧」的一聲刺穿了左肩。

  趙烈忍住劇痛朝後退了一步,鮮血飛濺,沒想到一時心軟竟會傷在慕容無雙劍下,他好恨自己。

  慕容無雙神色複雜望著趙烈胸口噴湧出的鮮血道:「我一定要殺了你,為死去的南宮姐姐報仇!」 三番五次被趙烈羞辱,非常痛恨這個卑鄙下流的淫賊,良久,她終於咬牙朝搖搖欲墜渾身鮮血的淫賊刺出一劍。

  慕容無雙咬緊嘴唇,眼看趙烈就要死在她劍下,她內心深處突然泛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奇怪感覺,內心好像驀然變得空無一物,讓她感受到一種渾身發軟的滋味。
第二卷 惡狼傳說  第二十一章 黯然神傷

  
  夜風溫柔吹拂,趙烈踉蹌著朝後退卻,冰冷目光似乎要把慕容無雙殺死,輕輕握緊長刀,熟悉的奇異熱量讓他眼睛裡透出血紅色狂熱光芒。

  慕容無雙完全沒有想到趙烈如此狡詐,居然假裝身受重傷,不堪一擊的搖搖欲墜大半是裝出來的,就在長劍即將刺入趙烈胸膛的瞬間,趙烈冷冷劈出了狂風刀法第七招「風過無痕」。

  慕容無雙不能置信望著匪夷所思的刀鋒劃過天際,明明緩慢無比的刀卻剎那間抵在她柔軟飽滿胸膛上,每一瞬間的移動都那麼清晰,就像是情人在少女耳邊輕語那樣讓人心跳而舒服得想要閉上眼睛,毫無痕跡,更似天地般自然。

  慕容無雙望著抵著胸口劍尖,秀美雙眸沒有絲毫畏懼,依然倔強道:「狡猾無恥的淫賊,你殺了我吧!」 美麗大眼睛狠狠盯著趙烈。

  趙烈手中長刀輕輕往前一推,劃破了慕容無雙衣裳,內力從刀尖透過點中她的穴道。渾身不能動彈的慕容無雙大聲道:「淫賊,你為何不殺死我,你究竟要幹什麼!」

  趙烈瀟灑把長刀高高拋到空中,刀身劃出一道美妙弧線落入身後刀鞘,故意淫笑道:「口口聲聲叫我淫賊,哈哈!今天我他媽的就淫給你看!」趙烈體內熱血翻騰,赤裸裸的眼光落在了慕容無雙修長身體上。

  慕容無雙誘人無比的高聳酥胸由於緊張而劇烈起伏,微微顫抖,苗條纖細的腰身,還有向上挺翹的臀部,再加上隱藏在長裙中秀美修長美腿,憤怒的趙烈此刻就是需要發洩,已經很久沒有碰過女人了。

  慕容無雙知道即將遭遇什麼,但沒有向趙烈求饒,面對江湖中大名鼎鼎的淫賊,她知道說什麼都沒有用了,睜大眼睛恨恨瞪視趙烈,倔強地把嘴唇都咬出了鮮血。

  凶狠地一把撕開了慕容無雙的衣服,但聽「嘶啦」一聲裂帛輕響,身上所著的月白色內衣和鵝黃長裙像是被甚麼利刃所劃那般,陡然往兩邊開裂,在空中翻起翩然輕飄,輕輕滑落地面,柔嫩無比的高聳酥胸驀然彈了出來,在冰冷的月光中散發出誘人光芒,除了柔軟的皮膚之外,所有的衣裙都被撕斷,再也無法停留在身上,即將她所有遮覆隱秘的肉體,完全暴露了出來!

  雪白細緻的肌膚透散著難以言喻的溫柔,流暢完美的線條隱藏著絕頂奇妙的彈力,挺拔直上的雙峰,因為站立的姿勢,更凸顯出那鼓騰的微脹,讓人清楚地感受到其中所蘊含著的銷魂魅力尤其乳尖的嫣紅兩點,更可以使人血脈賁張,無法自持!

  讓趙烈修長指端輕撫慕容無雙的肌膚,像是喚醒了她最深沉的慾望,肌膚微微輕顫著,敏感得連雪膚上纖微的汗毛都輕豎了起來,纖長柔軟的女體泛出了一層亮艷的水氣,麗光至極,令人神魂皆搖微紅的眼睫,雪白的皮膚,淡淡的雅麗中,依舊一股錚錚的奇艷。

  慕容無雙痛苦地閉上了兩顆黑珍珠般晶瑩剔透的眸子,紮住頭髮的帶子也被趙烈扯斷,又長又亮的黑髮幾乎超過了她那從收束輕盈,到微微隆起,曲線婉約的腰臀之下,這流如黑水般的長髮,淡然飄灑,輕靈得像是比空氣還要更輕那般,任何人只要望上一眼,就會覺得這樣充滿靈性空美的發流,絕對不應該纏成任何型式的髮髻,因為那只會阻礙了那宛如高靈活物的飄雅氣性。

  趙烈緊緊抱住了慕容無雙,豐滿,滑膩,香甜的顫抖身體,敏感的手指感受到了她高聳酥胸無比柔軟和驚人彈力,淡淡的幽香和夜晚的味道,從她髮際傳入趙烈的鼻端,趙烈呼吸變得粗重起來。

  滴滴屈辱的淚水從慕容無雙晶瑩剔透的眼中悄然滑落,趙烈突然停住了動作,怔怔望著悄然滑落的屈辱淚水,他本已冰冷的心弦被狠狠撥動,不由想起了那些痛苦的回憶,默默閉上眼睛,黯然神傷!

  良久,趙烈睜開眼睛,慢慢放開了懷中彈力驚人的柔軟嬌軀,仔細而緩慢把慕容無雙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恢復,慕容無雙睜開眼睛,驚奇地望著趙烈眼中那深邃的痛苦神色。

  趙烈默默撕下身上長袍把依然流血的傷口包紮好,神色冷漠,似乎根本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看也沒看美艷過人的慕容無雙,眼神落寞朝遠方緩緩走去,完全忽略了慕容無雙的存在。

  慕容無雙望著趙烈遠去的背影,固執地大聲道:「我永遠不會忘記今天所受的屈辱,除非你殺了我,否則就是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殺了你!」 沾滿晶瑩淚水的嬌艷容顏露出了堅毅執著的神色。

  趙烈連頭也沒有回,冷冷悲涼道:「再過一個時辰穴道會解開,我這個淫賊隨時等你來殺我!」雙手輕輕把長髮攏在身後,依然慢慢朝前行走,背負長刀的背影終於慢慢從慕容無雙複雜眼神中消失。

  怒蛟幫總舵清淨幽雅的書房裡,南宮無雪臉色陰沉,冷冷對恭恭敬敬垂手肅立的年輕人道:「張楓已經走了嗎?」年輕人恭敬答道:「張楓今天一早就神色匆匆出發前去追殺趙烈了。」

  南宮無雪沉吟道:「燕輝,你跟在我身邊也有一段日子了,這幾天張楓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嗎?」

  燕輝仔細想了一下道:「張楓兩天前曾經獨自喝得大醉,根據屬下以前的調查,張楓從未醉過。」南宮無雪很滿意燕輝答話,燕輝原本只是怒蛟幫普通幫眾,南宮無雪偶然發現他踏實高效的工作能力,於是親自提拔到身邊。

  南宮無雪沉聲道:「我感覺到張楓最近心神不寧,你獨自秘密調查展瑩如何被趙烈殺死,千萬不能讓張楓知道。」

  燕輝身影匆匆離去,南宮無雪輕輕在書桌上有節奏讀敲打,黑白兩條身影如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南宮無雪的面前,他們只露出四隻黑晶晶眼珠子,披著寬大長袍,但是可以看得出來全身沒幾兩肉,以致於那件長袍就像是晾在竹竿上那般,只見衣袍飄動,幾乎分不清身材,隱約感覺他們臉型瘦削,兩眼像魚般地有些突出,顯得臉型更加地瘦長。

  南宮無雪對黑白雙煞道:「你們連夜潛伏到江南調查趙烈如何殺死雷天動?此外弄清楚卓不凡和趙烈的關係,若這次張楓還殺不了趙烈,你們找個機會把趙烈殺了!」

  南宮無雪似乎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緩緩對黑白雙煞道:「你們務必查明神刀門孫老幫主的兩個兒子的真正死因! 黑白雙煞詭異陰冷身影「倏」的消失了,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張楓頭戴著束髮紫金冠,中間還嵌著一塊翠綠的寶玉,裡穿一件二色大紅箭袖,外罩青色長衫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眉如墨畫,俠氣逼人,一路追蹤趙烈來到了這個繁華集鎮,傲然走進一家熱鬧的酒樓,飛雲劍輕輕的放在桌上,點了一桌好菜慢慢享用。

  張楓對垂手站立的店小二道:「這幾天可曾見到江湖黑榜上的趙烈,此人不但身材高大,而且滿頭長髮,背負長刀。」

  張楓不但身上掛金鑲玉,而且氣度不凡,隱約散發出天生威嚴氣勢,店小二趕緊討好道:「小人昨天在酒樓門口曾看見此人被一個身材很高的女子追殺,他們從東門飛了出去,昨天很多人都看見他們在屋頂上跳來跳去。」

  張楓隨手給了店小二幾兩碎銀,拿起飛雲劍起身朝東門方匆匆走去,東門圍了很多人,猛然傳來一陣劇烈打鬥和周圍人群驚呼的聲音,張楓眉頭微皺,縱身輕輕飄過了人群。

  數名江湖客正在激烈搏殺,中間面貌凶狠的中年漢子雖然被三人圍攻,但依然佔了上風,而那三人不過在苦苦支撐!張楓眼中精光一閃,中年漢子乃是江湖惡徒榜上排名九十一位的青面虎薛龐,此人乃是獨行大盜,多次搶劫中原鏢局的鏢,為人心狠手辣。

  張楓飛雲劍瞬間出鞘,冷冷朝青面虎薛龐刺出了清風劍法,薛龐滿身肌肉隆起,依靠強橫外功縱橫武林,「鐺」的一聲,薛龐手持精剛所鑄鐵棍居然被飛雲劍震開,薛龐大喝一聲,目露凶光,手中鐵棍如雨點般瘋狂揮出,長棍破空的淒厲聲音夾著薛龐的震天吼聲讓人膽戰心驚。

  張楓氣度沉穩如山,神色寧靜,青色身影在漫天棍影中依然瀟灑飄逸,清風劍法如青翠山谷中流淌清泉般靈動自然,內力碰撞後在空氣中激發出一波波震盪氣流,不斷逼迫周圍人群朝後退!十餘招過後,兩個人身行交錯變換,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乍然分開。

  薛龐手持沉重鐵棍仰天大笑道:「今日一戰真是痛快,閣下何人?」張楓臉上浮現一絲淡淡笑容,轉身朝剛才圍攻薛龐的三人和後面密密麻麻的人群傲然道:「在下華山派張楓!」

  身後薛龐含笑閉目轟然倒地,砸起漫天灰塵,脖子上一道淡淡血痕猛然噴出鮮血,周圍的人群直到此刻才爆發出陣陣熱烈掌聲和歡呼聲。

  張楓臉上露出了得意笑容,剛才圍攻薛龐的三名江湖客走到張楓面前拱手道:「久仰英雄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俠肝義膽,少年英雄!我們乃是長風鏢局鏢師,多謝少俠為民除害,長風鏢局定會銘記少俠大恩!」

  張楓謙遜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俠義中人所為,區區小事,何足掛齒!」他突然想起了久久未能殺死的趙烈,臉上隱約露出了一絲陰霾。

  張楓靜靜站在一堆殘餘篝火面前仔細觀察,目光落在了地面暗紅血跡和搏鬥痕跡,他年少時曾經在無名府拜一位高人學過追蹤術,趙烈就在不遠的地方,張楓臉上不由露出了一絲殘忍笑容。

  神秘詭異的無名府擅長追蹤,神算,八卦周易一類奇術,據說無名府主人鬼王功力高深莫測,嗜愛古物,多年來發掘了很多稀罕古物,不過無名府從來很少和江湖接觸,所以無名府總是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

  清晨山道上瀰漫著一層淡淡薄霧,蕭瑟秋風席捲起路旁樹上最後幾片殘破葉子,刮過這條荒涼古道,張楓敏銳感覺到趙烈就在附近。

  破敗古老的亭子在寒風中搖晃,若有若無的薄霧輕輕籠罩其中,兩位滿頭白髮的古稀老者正在亭子中間石桌上凝神弈棋,旁邊一人身著淡藍色長袍,全神貫注靜靜地盯著佈滿黑白棋子的棋盤。

  張楓銳利目光落在了隱藏在薄霧中的藍色身影,落在了那人身後的詭異長刀上,秋風悄然吹過,拂起了那人飄逸的長髮。

  張楓臉上露出輕鬆笑容,忽然輕輕摸了一下左臂,那裡有長刀留下的傷痕,這次絕對不會放過趙烈!

  趙烈慢慢走到了張楓面前,靜靜站立,兩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讓人心寒的殺氣!弈棋的兩位老者感受到突如其來的殺氣,依然繼續氣定神閒的下棋,甚至連頭也未抬,歲月讓他們經歷太多磨難,早就看破萬物,滾滾紅塵匆匆到頭還是空,世間已經沒有什麼能打擾他們下棋了,凜冽寒氣只不過讓他們拉緊了身上衣服。

  張楓凝視越走越近的藍色影子,瞳孔猛然收縮,東海一戰後,明顯感覺趙烈又有了很大變化,趙烈眉如刀,眼似血,目光如冰,強悍身體堅如磐石,左肩纏著滲血布條,顯然是受了傷。

  趙烈臉上露出極度冰冷的笑容,凝視自命俠義的「英雄劍」,一句話也不想說!左腳突然挑起身邊一塊大石,不等落地,右腳猛然橫身凌空把大石狠狠朝張楓踢去,飛到空中的大石突然裂開,無數碎石朝張楓呼嘯而去,長刀已然在手,尾隨滿天碎石朝張楓傲然劈出狂風刀法。

  兩人身影紛飛,寂靜清晨頓時迴響連串的刀劍相撞音,趙烈冷冷劈出了「漫天桃花」,張楓頓時感受到了狂風刀法逼人氣勢和詭異變化,他凌空平身悠然後退,手中飛雲劍插入劍鞘,雙手在胸前奇妙繞了一圈,憑空朝趙烈推出了華山絕學排雲掌,決定用排雲掌蘊涵的深厚內力殺死趙烈。

  荒涼古道上頓時湧現茫茫雲海,雲霧翻騰變換,瑰麗無比!趙烈頓時感覺到身陷巨大的漩渦,山道上瀰漫的薄霧似乎被排雲掌奇妙地席捲吸引過來,排排綿長翻騰的雲霧彷彿要把他無情吞噬!

  趙烈重壓之下,長髮亂舞,驀然發出了一聲淒厲長哮,奮力劈出了充滿霸氣的「哮月天狼」,無數張著血盆大口,獠牙森森的凶狠惡狼無法衝破排山倒海般的氣流,前仆後繼落入死亡漩渦,不斷發出了淒慘嗷叫。

  趙烈面目猙獰,奮力頂著巨大壓力,藍色身影傲然踩著其中一頭惡狼幻影,站在高空朝張楓冷冷劈出「風過無痕」。

  趙烈手中長刀明明十分緩慢而清晰的移動,可是眨眼間卻了張楓面前,停留在胸前不到一寸的地方!張楓護體的深厚真氣讓長刀無法朝前移動,張楓大駭之下,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迅速朝後快速退閃。

  趙烈手中沉重刀鋒就像砍在纏滿棉花的石頭上,前軟後硬,越往前越硬,終於再也無法往前砍下,趙烈長歎一聲,沒有深厚內力,怎麼也打不過張楓!他藉著張楓護體真氣強勁反力,灑脫收刀朝後一個空翻,堅決果斷地狂奔而走,對於狂奔已經很有經驗了,可以不換氣長時間奔跑。

  山道上迷霧更濃了,藍色身影閃過就再也看不見了。張楓凝視山上瀰漫著越來越濃的雲霧,並沒有追趕,心中回想著趙烈剛才那匪夷所思的一刀。

  趙烈騎著一匹烏黑駿馬奔馳在寬闊官道上,飄動長髮和駿馬尾巴一起在風中跳動,似乎在互相較勁。連續數天沒有遇到追殺,他反倒有點不適應這種寧靜的日子,一般武林中人不敢貿然追殺趙烈,以前大家是蜂擁而上,想揀個便宜,現在的江湖客更喜歡在酒後議論「身名遠揚」的趙烈,儼然成為了江湖中冉冉升起的「希望之星」!

  趙烈不想呆在神刀門勢力範圍,「自古蜀道難,難於上青天。」他決定到從沒去過的蜀中,道路蜿蜒崎嶇,連綿纏繞在青翠的山峰之間。

  趙烈依舊一身藍色長袍,額頭上用紫色帶子把飛舞亂髮從額頭束在腦後,長期逃亡生涯並沒有讓他憔悴失望,臉上依然掛著充滿野性的冷酷笑容,漆黑眼睛如深邃夜空般讓人無法看透。

  清風襲人,幽谷鳥鳴,峰迴路轉,不時會有仿若白練飄逸流動的瀑布映入眼簾。趙烈背負長刀孤獨緩緩遊走其中,靈魂卻彷彿隨著寧靜山谷慢慢飛離了身體,悄悄被山風吹到了那遙遠而熟悉的地方,「掃盡浮雲風不定?宿鳥落寒山深處。悵望青山空弔影,正人間息鳴鼓,誰伴我,醉中舞?」

  路邊散落著幾間茅屋,簡陋房屋裡面破敗不堪,艱辛生活讓屋裡一對年老夫妻看上去更加蒼老,前面是兩條籠罩在迷霧中的岔路,兩位老人熱情的呼趙烈坐下,趙烈淡淡一笑,依然站著。

  老者指著前面險峻山峰對趙烈道:「翻越此山,很快可以入川,但此處地處苗疆,山勢險惡,不但有惡狼虎豹出沒,而且山上有凶殘強盜盤踞,此地苗人和漢人雜居,山間毒氣瀰漫,苗人擅長使蠱毒,很少有人選擇翻閱山入川,都是從旁邊小路繞道,但需要多走半月路程。」

  趙烈對兩位滄桑老人淡淡一笑,逕直朝籠罩在雲霧之中的高聳險峻山峰走了上去,山風吹得越來越厲害了,太陽不知道什麼消失了,霧氣瀰漫在整個山上,趙烈絲毫感覺不到涼意,只是抬頭凝視越來越昏暗的天色。

  前方隱約傳來劇烈打鬥聲,趙烈輕輕躍到旁邊陡峭孤峰頂上,居高臨下觀看下面激烈打鬥。中間兩人猶如困獸苦鬥,一名中年漢子手持狼牙棒,身材魁梧,相貌威猛,耳上還戴著閃亮銅耳環,巨大狼牙棒夾著呼呼的風聲拚命朝周圍敵人頭上砸去,另外一人手持厚重雪亮斬馬刀,同樣體格彪悍,雖然身上受了傷,刀勢卻一刀更比一刀威猛。

  可惜圍攻他們五名裝束怪異的江湖客也是狠角色,牢牢控制了局面,並沒有急於殺死他們,而是慢慢消耗他們的體力,中間兩人掛綵後變得更加急躁,驀然齊聲大吼,居然暫時逼退了對手的圍攻,可惜他們步伐混亂,真氣不繼,很難再堅持下去了。

  夜幕悄然降臨,山上霧氣更濃。刀劍碰撞的聲音在寂靜荒山中聽起來格外刺耳,趙烈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甚至沒有在看,只是閉目靜靜聆聽。

  趙烈身後長刀似乎聆聽到刀鋒破空的淒厲風聲,充滿了喜悅,一直微微顫動,渴望逃脫刀鞘約束!睜開眼睛,他低頭正好看到下面那讓人心動的刀光,剛好聽到兩人憤怒的吼聲。

  趙烈忽然長嘯一聲,拔刀從陡峭山峰上高高躍下,揮刀朝佔據優勢的五名江湖客砍去,藍色長袍隨風飄蕩,黑夜中仿如鬼魅,看上去很隨意劈出一刀,但卻讓很五名江湖客難受,趙烈隨意一刀就把他們逼到了被前後夾擊的尷尬處境,鮮血飛濺,世界很快恢復寧靜。

  趙烈反手把長刀拋到身後刀鞘,冷冷凝望著眼前死裡逃生的兩人。轉瞬之間形勢突變,中年漢子借助趙烈刀勢,沉重的狼牙棒把對方頭骨一棒擊裂,中年漢子抬頭望著身材高大的趙烈,好像想起了什麼,驚疑地望著趙烈,沒有說話,另外一個年輕人用袖子擦去斬馬刀上的鮮血,腦海裡還在回味趙烈剛才詭異的刀法,也沒有說話。
第二卷 惡狼傳說  第二十二章 山水一色

  
  中年漢子沉聲道:「在下是山水幫杜橫天,多謝閣下救命之恩,請問閣下大名。」趙烈淡淡道:「我不過是路過此地,一個過客而已。」

  手中緊握斬馬刀的年輕人興奮道:「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江湖中聲名鵲起的趙烈,手中長刀和狂風刀法已經傳遍了整個武林!我叫謝長劍,可是偏偏對刀情有獨鍾,杜大哥是山水幫中護法長老。」

  趙烈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無悲無喜無憂無慮。

  杜橫天沉吟道:「閣下雖然是江湖黑榜高手,但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以後有用得到我們的地方儘管吩咐。」

  謝長劍興奮笑道:「哈哈,趙兄位列江湖黑榜,但我們也不是什麼好鳥,佔山為王,殺人放火的事也幹過,我很仰慕公子刀法,有機會一起喝酒切磋!」

  杜橫天臉上忽然露出憂慮神色道:「本來無論如何也要請閣下到山水幫痛快喝酒,但今天偶然得知黑鷹幫準備暗中偷襲山水幫,無奈被他們察覺,一路追殺至此,多虧閣下仗義相助,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過了今夜歡迎到山水幫,大家一起痛快暢飲!」

  謝長劍接口道:「黑鷹幫不敢明目張膽招惹山水幫,居然準備在井水裡下毒,然後出動精銳力量偷襲,黑鷹幫可真他媽狠毒!」

  趙烈心緒如山間瀰漫雲霧般虛無縹緲,誰也無法看清他的心,突然露出了一絲冷笑對謝長劍道:「黑鷹幫離這裡多遠?」

  杜橫天臉上露出奇怪表情道:「黑鷹幫離這裡也就幾十里路,兩幫一直為地盤持續爭鬥,雙方死傷慘重。」 他奇怪趙烈怎麼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趙烈凝視黑夜裡如鬼魅般山峰淡淡道:「黑鷹幫既然出動精銳力量偷襲,老巢一定非常空虛,你們何不乘機端了他們的老巢!」

  杜橫天和謝長劍眼中射出驚喜目光,但憑他們兩人力量也過於單薄。

  趙烈負手背對他們繼續冷冷道:「兵貴神速!謝長劍搶在黑鷹幫發動進攻前趕回山水幫,趁亂反攻黑鷹幫,我和杜橫天立刻趕前去蕩平黑鷹幫老巢。」他的聲音低沉冰冷,但卻隱約透出莫名威嚴,杜橫天和謝長劍都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趙烈和杜橫天踏風頂月快速在山間行走。杜橫天忽然微笑道:「你為何要幫我們?」

  趙烈露出了一絲笑容道:「你們為何要聽我的話?」

  杜橫天清楚感受到內心深處的感動,插滿鋼針般鬍子的臉上露出了真誠笑容。

  黑鷹幫老巢黑鷹山莊燈火輝煌,沒有人睡覺。趙烈沒有絲毫停留,長嘯一聲,長刀出鞘,藍色身影如箭飛起一腳把厚重大門踢得粉碎,逕直衝了進去!杜橫天沒有想到趙烈居然就這樣毫不猶疑殺了進去,惟有滿臉苦笑,揮舞著狼牙棒尾隨衝進去。

  正如趙烈所料想,留守幫眾大都功力較弱,淒厲狠毒的刀法讓黑鷹幫眾心神俱裂,紛紛四處逃串,趙烈要的就是這種轟動效果。

  趙烈筆直衝進大堂,揮刀把中間長桌劈得粉碎,沒有絲毫停頓,一口氣衝到黑鷹山莊家眷住宅,這才轉身望著身後滿臉驚鄂的杜橫天,直到此刻杜橫天依然什麼事也沒有做,只是拿著沉重狼牙棒,傻傻跟在趙烈在後面狂奔。

  劇烈打鬥驚呼聲驚醒了大部分黑鷹幫家眷,紛紛走出來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杜橫天對趙烈焦急道:「為何要讓黑鷹幫大部分幫眾逃走?你就不怕黑鷹幫精銳力量知道消息返回嗎?」

  趙烈喘氣搖頭道:「不為什麼!我的事做完了,現在輪到你把這些家眷趕走,他媽的!怎麼看這些人都不順眼!」他內心真正想法是讓這些人前去擾亂前方黑鷹幫精銳部隊軍心。

  杜橫天相貌威猛,不過朝黑鷹派家眷揮了揮手中鋒利狼牙棒,還沒來得及說話,黑鷹幫家眷就開始四散逃亡了。

  趙烈孤獨在空空蕩蕩的黑鷹山莊中漫步,所到之處混亂不堪,一片狼籍,他看也沒看,隨意反手把手中火把扔在大堂中從屋頂高高垂下帳惟上,神色落寞輕輕躍入了迷人夜空。

  黑鷹山莊熊熊燃燒,濃煙滾滾,火光映紅了漆黑夜空。趙烈忽然停下腳步望著沖天火光,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久久站著,驀然握緊雙拳,臉上露出冷酷笑容,

  黑鷹幫幫主鷹霄三十八歲,體格精瘦,雙眼如鷹眼般銳利,就像兩把鋒利刀子讓人心驚膽戰!他臉色陰沉地望著遠處山峰上隱約的燈火,那裡是山水幫的山水堂,那邊沒有什麼聲音發出,依然一片寂靜。

  鷹霄忽然沉聲道:「前去追殺杜橫天的人回來沒有?」

  「稟報幫主,依然還沒有任何消息!」 身後幫眾很快答道。鷹霄心驀然下沉,心裡有了一種不祥預感。「接到留守兄弟報告,黑鷹山莊被山水幫攻佔,幫中兄弟大部分逃了出來,不過後院家眷情況不明。」

  鷹霄臉色再變,還沒來得急說話,遠處衝過一人跪下哭道:「幫主,黑鷹山莊被人放火燒了!」黑鷹山莊苦心經營多年才有今天規模,鷹霄眼中射出了讓人心驚肉跳的憤怒凶光。

  鷹霄強壓憤怒下令道:「立即返回黑鷹山莊,天鷹堂留下斷後防止山水幫乘機攻擊。」 黑鷹幫兄弟得知黑鷹山莊被毀,頓時一陣騷動驚慌,開始擔心家中妻女。

  山水幫就在這個時候開始了反攻,黑鷹幫眾得知黑鷹山莊被攻佔燒燬,根本無心戀戰,如潮水一樣往後迅速後退。

  趙烈遠遠的就聽見了激烈搏殺的聲音,他笑著對杜橫天道:「山水幫幫主也是難得人才,反擊時間控制得很好,難怪像你這樣的人也會甘心在他手下賣命!」

  杜橫天舞動狼牙棒拚命朝前衝去,面對黑鷹幫密密麻麻的幫眾,杜橫天毫不畏懼地暴喝一聲,狼牙棒捲起淒厲風聲朝黑鷹幫幫眾砸過去,黑鷹幫幫眾以為中了埋伏,更是一片混亂。

  趙烈長嘯一聲朝黑鷹幫幫眾劈出了狂暴血腥的「哮月天狼」,長刀捲起無數惡狼朝黑鷹幫幫眾衝了過去,強悍的藍色身影站在凶狠狼群中間,長髮亂舞,彷彿鐵澆鋼鑄的身軀手握長刀,山水幫眾遠遠看過去,趙烈仿若戰神一樣威猛。

  刀鋒過處敵人倒下一片,趙烈卻忽然停止砍殺,沖天高高躍起到旁邊險峻的山峰之顛,長刀在空中不停翻滾,「 」的一聲落入身後刀鞘,他背負雙手,居高臨下冷冷凝望下面慘烈血腥的搏殺。

  黑鷹幫兵敗如山倒,大部分幫眾四處逃串,唯有鷹霄和剩餘數名幫眾拚死搏殺,鷹霄清楚辛苦建立的黑鷹幫兇多吉少,他不願意逃走苟活於世,決定血戰到底,寡不敵眾的黑鷹幫眾很快倒下,只有鷹霄孤獨浴血奮戰。

  趙烈凝視飛舞在鷹霄身邊的女子,少女皮膚白皙,身著鮮艷奪目綵衣和黑色短裙,艷麗衣裙掛滿了翡翠寶玉,亮閃閃的銀飾品,身行晃動之際,絢麗多彩的衣裳隨風飄動,夾雜悅耳脆玉碰撞聲,整個人散發出眩目光彩和誘惑魅力,趙烈的眼光不由自主飄向她黑色短裙外豐腴白嫩大腿上。

  鷹霄手持精緻銀月彎刀,鷹眼露出強悍精光,綵衣女子手中飄忽不定的連珠嬋妖鞭象毒蛇一樣纏在了銀月彎刀,鷹霄冷哼一聲,銀月彎刀猛然掙脫了連珠嬋妖鞭的束縛,貫注真氣的彎刀把綵衣女子震得朝後退了一步。

  杜橫天再也無法忍受,貫注真氣的狼牙棒迅捷朝鷹霄揮了過去,「鐺」的一聲,銀月彎刀砍在了狼牙棒上,濺出了耀眼火花!綵衣女子手中軟軟的連珠嬋妖鞭突然變硬,趁著鷹霄分神對抗杜橫天的時候,連珠嬋妖鞭像堅硬長槍般刺入了鷹霄胸膛,接著很快如毒蛇「倏」然縮回來,鑽入綵衣女子懷中。

  綵衣女子嬌如春花,媚笑著對鷹霄道:「你居然膽敢對山水幫中下毒,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現在知道連珠嬋妖鞭的厲害了吧!」 綵衣女子聲音清脆悅耳,帶著一股甜膩誘人的味道。

  鷹霄身行搖動,目露凶光,嘴邊沁出了絲絲鮮血。杜橫天轉身對綵衣女子道:「稟報幫主,屬下擅自燒燬黑鷹山莊,請幫主處罰!」 綵衣女子嬌笑道:「你做得很好,當機立斷果斷堅韌才是男兒本色!」

  杜橫天接著道:「屬下不敢貪功,這次能大敗黑鷹幫,全是趙烈功勞,他不但救出我和長劍,然後果斷燒燬黑鷹山莊!」 他指著站在孤峰上的趙烈道。

  鷹霄狠狠凝視趙烈道:「哈哈,光憑山水幫怎能滅了黑鷹幫!」 他慢慢閉上眼睛,轟然倒地。一身絢麗多綵衣裳的山水幫幫主完全忽視了倒在地上的鷹霄,驀然如色彩斑斕的蝴蝶般朝遠處險峰飛去,空中蕩漾著她誘惑甜膩的笑聲。

  趙烈負手站立峰頂,長髮長袍長刀,眉毛細長如刀,清秀臉龐卻散發出狂野彪悍的感覺,黑亮眼睛眨也不眨凝望眼前嬌媚女子,他沒有想到嬌滴滴的女子居然是山水幫幫主,若有若無的體香從眼前女子身上發出,淡淡體香很快飄蕩在夜空。

  綵衣女子仔細凝視趙烈,忽然咯咯嬌笑道:「你就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趙烈嗎?果然和傳說中一模一樣,多謝替本幫剷除黑鷹幫,我是山水幫幫主傾煙,希望你能光山水堂。」

  傾煙的聲音清脆甜膩,長髮散挽烏雲,光亮銀釵斜插在盤起的烏黑柔順長髮上,滿臉春色,黑色短裙彷彿貼在了修白皙秀美的渾圓玉腿上,還露出了膝蓋上方那一大截純白無暇肌膚。

  杜橫天和謝長劍忽然大聲道:「趙公子一定要隨我們痛快喝酒!」趙烈烈淡淡一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很久沒有開懷痛飲。」他望了一眼嫵媚秀美的傾煙,兩人從峰頂一前一後飄然而下。

  趙烈抬頭定定望著水堂大門上的橫匾,上面刻著四個雋永狂草《山水一色》,「書法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意境深遠!」山水堂依山傍水,古色古香,曲徑通幽,他不由在心中道:「女人做幫主就是不一樣,雖然少了氣派但卻多了一分雅致。」

  趙烈身心疲憊,難得擁有如此悠閒日子,山水幫依山而建,山清水秀,根本不像佔山為王的強盜窩,幾條山澗清泉點綴其中,清風讓人醉!他現在需要靜心來好好回憶過去,思考未來道路。

  山水上練武場是大片寬闊的青翠草地,開滿了不知名的七彩野花,蝶舞蜂鳴。謝長劍揮舞手中厚重斬馬刀,趙烈毫不在意頭頂烈日,默默凝望如閃電劃過天空的斬馬刀,謝長劍收刀之後滿頭大汗,靜靜站在烈日下。

  趙烈的聲音低沉緩慢,「刀乃百兵之膽!刀尖和刀刃鋒利主攻,刀背厚重兼防,以劈砍為主,用刀最重要的在於劈出刀魂,一種全身心的狂熱和捨我其誰的氣勢!」

  謝長劍靜靜聆聽,若有所悟,突然感覺到趙烈身上隱約透出一股霸氣。

  趙烈沒有什麼動作,後背微微一抖,長刀已然出鞘,傲然在烈日下劈出了狂風刀法,刀芒還在空氣中激盪,藍色身影已經悠然飄落地面,長刀卻還在空中翻滾,「 」的準確落入身後刀鞘,謝長劍深深沉醉在精妙詭異的刀法之中,慢慢回味。

  趙烈笑道:「你刀勢威猛剛烈,但缺少靈動變幻,刀雖然平凡,但卻是天下兵器中的王者,那是無堅不摧的霸道,你好好自行領悟吧!」

  烈日當空暴曬,謝長劍絲毫感覺不到炎熱和疲憊,獨自欣喜地在空蕩練武場上揮動手中雪亮斬馬刀,他驀然覺進入以前從未到過的境界。

  夜晚降臨,天空掛著皎潔明月。趙烈,杜橫天和謝長劍在山水堂中央的醉心亭把酒當歌,開懷暢飲。杜橫天滿臉紅光笑道:「我是粗魯的苗人,也不會說什麼話,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嘿嘿,我可是真的佩服你,居然連南宮世家女人也敢動,我敬你一杯,這可是苗疆特有的百花蜜釀!」

  趙烈仰天長笑,滿滿一壇百花蜜釀酒居然被一飲而盡,只是誰也無法捕捉到隱藏在他眼中的落寞神色,清香醇厚的佳酒落口中居然淡而無味。

  謝長劍真誠道:「趙大哥,我對你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今天從狂風刀法中領悟頗多,我也敬趙大哥一杯!」 謝長劍意猶未盡,臉上露出曖昧笑容道:「自從趙大哥來了山水幫,幫主似乎格外艷麗動人,看來幫主是對你有意思了!」

  杜橫天滿口酒氣恨恨道:「他奶奶的!只有趙兄的英雄氣概才配得上幫主,可恨幫主竟會讓潘岳當副幫主,我他媽第一個不服!潘岳簡直就是個小白臉!」

  謝長劍開心道:「潘岳這段時間剛好出去辦事,估計很快就要回來,他加入山水幫不到一年就當上副幫主,我們下面兄弟誰都不服氣,本來擔心幫主會看上那個小白臉,哈哈,現在潘岳是沒有什麼機會了!」

  趙烈凝望手中美酒輕輕道:「潘岳能在短短一年就成為副幫主,必然有過人之處,很對時候武功高低和江湖威望並不是決定因素。」天空月移星閃,醉心亭中的三人醉眼惺忪,喝得痛快之極。

  趙烈走到房門口突然停住蹣跚腳步,醉眼惺忪的雙眼驀然變得清醒冷酷,眼中酒色徹底消失,腳步也變得輕盈穩健。

  趙烈雙眼精光閃爍,靜靜站立,終於緩緩推開了房門,地面鋪滿了柔厚溫軟的羊毛地氈,圖案華麗,帳心放了一張長几,幾盤新鮮果點,發出誘人的香氣,柔軟潔白的大床予人既溫暖又舒適的感覺,一對大紅龍鳳雙燭把整個房屋映成紅色,散發出濃濃暖色,傾煙身著貼身短裙含笑坐在桌邊。

  趙烈明銳眼神瞬間泛出陣陣酒意,朦朧惺忪。傾煙身穿綵衣,膚白唇紅,媚眼如絲吹奏怪異樂器,同時把戴在兩邊手腕的銅環相互敲擊,發出高低不同,輕重無定的清亮脆響,充滿了勾魂感覺,也有種使人心蕩神搖的消魂味兒,誘人聲音輕輕道:「趙公子,很感激幫我剷除黑鷹幫,今晚特地燒了幾個小菜親自來感謝公子。」

  趙烈笑著道:「明月當空,美酒在手,不亦樂乎,美人相依,何需佳酒!哈哈,酒不醉人人自醉。」 傾煙噸霞燒玉頰,埋首入他懷裡,又羞又喜以蚊蚋般的聲音道:」我母親是苗人,而我父親卻是漢人,趙公子不會嫌棄我吧。」

  傾煙臉上泛起紅潮,嚶嚀一聲,半邊身貼入趙烈懷裡,柔軟乳房緊壓在他胸膛上,仰起俏臉,閉上美目鶯聲嚦嚦道:「趙公子心跳怎麼忽然加快了?」她鬆鬆挽著頭髮,大紅襖子半掩半開,露出翠綠抹胸和一痕雪脯,耳上兩個大大的墜子晃動,燭光之下,越顯得柳眉籠翠霧,散發一種驚心動魄的嫵媚。

  趙烈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笑容,定定坐在桌子旁邊,冷漠地一杯接一杯喝酒,時間緩緩流逝,房間裡春意越發濃烈,長期緊張的逃亡生涯和巨大壓力讓他渴望發洩,已經很久不食人間煙火!傾煙眉目傳情,媚如秋月,豐腴白皙的胸脯映著黑色短裙下白皙秀美的渾圓玉腿,俏目含春,比白日裡更添顏色,趙烈強悍身體裡似有無盡烈火在劇烈燃燒。
第二卷 惡狼傳說  第二十三章 美人似刀

  
  「想到就要做到!」趙烈臉上露出狂放笑容,果斷乾脆地卸掉了傾煙胸衣,握住她上下顫抖著豐盈挺拔的乳峰,傾煙嬌吟一聲,順勢倒在他寬厚懷中。

  傾煙白玉般無暇的半透明肌膚留下無數的唇印,趙烈輕柔靈活的舌頭似乎不厭其煩地吻著碰觸到的一切,終於那雙略微冰涼修長的手顫巍巍地滑入了短裙,傾煙情不自禁顫抖著修長秀麗的美腿。

  趙烈身材高大,體形完美,佈滿傷痕赤裸身體反而增添了強悍的陽剛氣息,隆起的健壯肌肉滲出密密的汗水,緊緊地摟抱住傾煙光溜溜的豐臀,黑色短裙幾乎完全捲到了她腰上,雙手大力分開筆直修長秀美絕倫的玉腿,拉向懷中!趙烈猛烈發洩,長期以來的憤懣和不甘噴洩在傾煙身上。

  傾煙咬牙承受著如潮水般地一波接一波的強悍衝擊,閉住美目在趙烈的身下婉轉逢迎,傾煙半閉著星眸拌著嫣紅玉頰是那麼的誘惑動人,夜已深,小床劇烈抖動的聲音甚至壓過了傾煙歡愉的嬌喘呻吟。

  歡樂輕鬆的日子總是很短暫。山水堂大廳裡,趙烈第一次看到了山水幫副幫主潘岳,溫文儒雅,唇紅齒白,貌若潘安,笑容溫和,看上去給人非常舒服的感覺。

  潘岳含笑凝望身材高大的趙烈,他身上散發著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勢,黑亮眼中似乎蕩漾著笑意,驀然再看時,卻是寒冷如冰,定神一看卻還是笑意融融,潘岳心裡不由對他有了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潘岳臉上露出溫和熱情笑容對趙烈道:「久仰趙公子大名,閣下務必要在山水幫多住幾天。」

  看著,趙烈似乎沒有看到潘岳溫柔的笑容,淡淡看了一眼嫵媚動人的傾煙,忽然起身徑直走出了大廳,傾煙望著高大熟悉的背影和飄逸長髮,想要說話,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趙烈知道還能痛快享受生活,此刻是離開山水幫的時候,目前處境根本不適何讓女人留在身邊,已經有太多痛苦的回憶,他決定離開嫵媚動人的傾煙,暫時忘記她,這段日子已經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杜橫天和謝長劍強烈挽留多呆幾天,趙烈灑脫笑道:「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青山不改,細水長流,我們還會見面的!」說到最後一句,藍色身影已經飄到了空中。

  謝長劍忽然大聲道:「趙大哥,如果把我當兄弟的話就留下來,狂風刀法還有幾個疑問一直搞不明白!」

  飄在風中的趙烈露出苦笑,無奈轉身飄落地面道:「看在斬馬刀的面子上,我就多呆幾天。」接下來數日,趙烈和謝長劍沉醉於刀道中,他沒有去找傾煙,傾煙也沒有單獨見過趙烈。

  曲終人散,趙烈還是要走,沒有人可以留住!杜橫天和謝長劍執意搞了個晚宴會,潘岳也表現了極大熱情,整個宴會搞得熱烈莊重。

  副幫主潘岳微笑敬酒道:「可惜趙公子不能留在本幫,真是本幫的損失,人生無常,我敬公子一杯,希望一路順風!」

  趙烈目光如刀,彷彿要看到潘岳的心裡去,從第一眼看到潘岳,他心裡就敏銳感覺到潘岳柔和笑容中似乎隱藏著什麼,但卻無法把它抓住。

  傾煙甜膩誘人的聲音暫時分開了趙烈和潘岳糾纏在一起的目光:「趙公子好狠心呀,我可是捨不得你走,不知道公子是否感覺到體內有異常。」

  潘岳接口道:「苗疆詭異神秘,中原武林也不敢招惹山水幫,趙公子還不知道幫主可是擅長蠱毒,哈哈!這次看你如何逃脫?」潘岳聲音裡夾雜著興奮喜悅的語調。

  傾煙突然咬破嬌嫩手指,嫣然朝趙烈一笑!趙烈猛然感覺全身如同被千萬條蟲一起咬噬,一種深入骨髓的劇痛,奇癢無比,就像無數螞蟻在體內每根骨頭上輕輕溫柔地磨刮!

  趙烈握緊雙拳咬牙站立,冷冷看著笑顏如花嫵媚動人的傾煙,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蠱毒?已經非常小心了,但還是栽在了苗疆神秘蠱毒手中。

  難於忍受的劇痛讓趙烈渾身青筋扭曲如蛇,大滴大滴冷汗順著猙獰臉龐滑落,肉體極度的疼痛並沒有減輕心中的悲痛和憤怒,他的心像被千萬顆針從不同角度不斷插入拔起,再插入,永遠沒有停歇!

  潘岳終於開心大笑道:「幫中的兄弟聽令,此人項上人頭非常值錢,要是能殺了趙烈可是迅速成名好機會,大家揮刀取了他的人頭!」

  杜橫天大驚之下衝到傾煙面前跪下道:「幫主,趙烈對我和山水幫都有大恩,請求幫主解了他身上蠱毒。」

  潘岳冷笑道:「你竟敢違抗幫主命令嗎?還不退下!趙烈乃是江湖黑榜的熱門人物,殺了他對山水幫可是大有好處。」

  杜橫天起身對著潘岳道:「幫主還沒說話,這裡還輪不到你說話!」傾煙輕笑道:「杜護法,副幫主說的很有道理,你退下吧。」

  杜橫天嘶聲道:「幫主,屬下恕難從命!看在我為山水幫流過鮮血份上放過趙烈吧。」

  謝長劍衝到趙烈的前面拔出雪亮斬馬刀高聲怒道:「誰膽敢斬殺趙大哥,必須先殺了我!」

  趙烈想要對杜橫天和謝長劍露出笑容,可惜抽搐僵硬肌肉已經無法露出笑容,他冷冷望向笑顏如花的傾煙,心中甚至沒有太多的憤怒,有的是一種透心的悲涼和痛苦!強忍身上和心中的痛楚,倔強地站立地面,不肯倒下,極度冰冷的目光終於讓傾煙和潘岳臉上笑容消失。

  潘岳心裡不由自主都泛起了一陣寒意,忽然咬牙拔出腰畔軟劍,飛身朝趙烈刺去。

  杜橫天怒吼一聲,精鋼所鑄的狼牙棒擋住了潘岳軟劍。潘岳手巧妙顫抖,軟劍挽出漫天劍花,鋒利軟劍在空中不斷變幻,眩目奪人。

  杜橫天凶狠大聲道:「長劍快走趕快掩護趙烈逃走!」

  潘岳深吸一口氣,變幻的劍尖驀然透出絲絲劍氣。杜橫天心裡一驚,低估了潘岳的實力,一直以為潘岳靠英俊面容登上副幫主的位置,怎麼也沒有想到潘岳居然深藏不露,武功居然不在他之下。

  潘岳臉上露出了殘忍笑容,軟劍絲絲劍氣在杜橫天周圍游動,伺機不斷穿透了杜橫天護體真氣,留下了點點血痕!杜橫天大吼一聲,鬍鬚如鋼針直立,手中狼牙棒瘋狂朝潘岳砸去。

  趙烈渾身青筋暴露,臉色猙獰恐怖。強壓身上劇痛謝長劍的掩護下踉蹌朝外面奔去,山水幫眾看到如此突變,一時之間沒人反應過來,眼睜睜凝視趙烈和謝長劍朝外面奔走。

  傾煙冷笑一聲,綵衣飄動,如毒蛇般靈動的連珠嬋妖鞭朝趙烈的背後抽去。謝長劍抬頭望了一眼傾煙,再望了一眼痛得大顆的冷汗佈滿額頭的趙烈,傲然拔出斬馬刀擋住了連珠嬋妖鞭。

  傾煙嬌笑道:「謝長劍,你竟敢擋我長鞭,還不趕快退下!」周圍山水幫幫眾看到幫主親自出手,也一哄而上圍攻謝長劍和趙烈。

  趙烈彎腰衝到了山水堂大門,深入骨髓的劇痛讓他連腰都直不起來了,手持斬馬刀的謝長劍劈出了全新刀勢,詭異靈動的刀法暫時逼退了圍攻趙烈的山水幫眾。

  傾煙冷冷飛身高高躍起,連珠嬋妖鞭化為毒刺朝趙烈寬厚背部噬去。杜橫天看見趙烈處在極度危險之中,拚命盪開潘岳手中軟劍,不顧背後空門和渾身傷痕,全力躍到空中,急衝向傾煙,手中狼牙棒夾起凜冽的風聲猛然朝傾湮沒頭沒腦砸了過去。

  身影妙曼的傾煙收回連珠嬋妖鞭,反手揮鞭重重抽在杜橫天胸口上,飽含真氣的連珠嬋妖鞭震碎了杜橫天的五臟六腑,與此同時,潘岳手中軟劍也從後面刺穿了杜橫天心臟。

  杜橫天噴出大口鮮血,重重落在地上,手中狼牙棒斜斜飛出,「砰」的把碗口粗的大樹砸斷。謝長劍看見杜橫天被傾煙和潘岳聯手絞殺,悲憤不已,神情激盪,大驀然吼一聲,揮刀逼開周圍幫眾,衝到杜橫天面前,抱起了渾身是血的杜橫天。

  山水幫的幫眾看到忠心耿耿的杜橫天慘死在幫主的手中,眾人一時之間忘記了圍攻,呆若木雞望向了渾身是血的杜橫天。傾煙趁謝長劍分神瞬間,鬼魅般的連珠嬋妖鞭瞬間點中了謝長劍的穴道,「 」的一聲,謝長劍連人帶刀栽倒在地面。

  趙烈把握住剎那間隙衝出了山水堂大門。潘岳大聲道:「把謝長劍押到大牢關押,其餘兄弟隨我追殺趙烈。」

  趙烈衝到門口就聽到杜橫天的慘叫,心猛然收縮,但沒有停下腳步,憤怒火焰讓他變得更加冷靜,趁著夜色一腳把一塊大石踢下山坡,藍色身影貼地飛奔到山水堂側面,勉強躍上牆頭,撕心裂肺的疼痛讓他幾乎昏死過去,咬牙朝前一滾,掉在了山水堂後院一處偏僻的花叢中。

  大石塊順山坡滾動的聲音讓潘岳和傾煙以及山水幫幫眾紛紛朝山下追去,寂靜山道上亮起了無數火把,宛如一條火龍在黑暗中跳動。

  極度疼痛讓趙烈神智開始模糊,他用力握緊拳頭,知道必須盡快找到解藥,不然必死無疑!「我絕對不能就這樣死去!」堅強意志讓他趁亂朝傾煙房間踉蹌走過去,隨手把房門掩上,再也支持不住,重重砸倒在了地板上,眼前頓時火花四冒。

  趙烈順著堅硬地板爬到平時放置蠱毒和藥瓶的架子前面,咬牙用顫抖的手勉強找到解藥服下,渾身血管彷彿即將暴裂,再也堅持不住,掙扎著爬到傾煙寬大柔軟床下,昏倒在床底。

  趙烈很快清醒了過來,只覺得全身無力,沒有了那種撕心裂肺深入骨髓的疼痛,反到感受到了心中極度的悲痛,冷冷抹去額頭上汗水,這才發現全身到處是點點的血斑血絲。

  「女人心如海底針,當針輕輕刺入心中的時候,雖然只留下一個小小針孔,卻帶來無邊的刺痛感覺,帶來如大海般深厚的無盡悲痛。」 他樣靜靜躺在床底想著嫵媚動人的傾煙,門口忽然響起了腳步聲,趙烈趕緊凝神屏住呼吸。

  門被輕輕推開,熟悉幽香飄到了趙烈鼻端,潘岳恨恨道:「沒想到趙烈居然還能從我們眼皮底下逃走,他早就中了蠱毒,你好像一直捨不得殺死趙烈,直到今天他離開才肯破血讓蠱蟲出卵。」

  傾煙媚笑道:「你吃什麼醋啊,我怎麼會看上江湖黑榜淫賊?我故意把他留下來,就是要看看有沒有機會殺他,只要中了蠱毒,即使我們沒有找到他,估計此刻已經被蠱毒折磨身亡了。」 她在說話的時候,心裡清晰映出了長刀長髮的狂放影子,心裡居然泛起了一種難言感受,忍不住在心裡一聲歎息,想到趙烈強悍的身體,傾煙頓時感到渾身發熱,眼波媚意蕩漾。

  潘岳微笑道:「我已經派人和怒蛟幫南宮無雪以及華山張楓取得聯繫,殺死趙烈對山水幫可是大大有利,現在黑鷹幫被消滅,苗疆已經是山水幫的天下,正好可以藉著殺死趙烈的機會在江湖中擴大山水幫的勢力,天亮後我們一定要找到趙烈的屍體!」

  「即使趙烈不是江湖黑榜的淫賊,我也會殺死趙烈,傾煙每次望向趙烈的眼神都蘊涵熱情愛戀,趙烈帶給我無形的壓力。」 潘岳心中露出了嫉妒的冷笑。

  趙烈頭頂上軟床猛然震動,潘岳淫笑著把眉目含情的傾煙按倒在床上,漆黑房間裡很快傳來脫粗重呼吸聲和肉體劇烈摩擦聲。

  傾煙放蕩的呻吟清楚傳到床下趙烈耳中,他冷冷而緩慢地抽出背後長刀,抵在不停晃動的床底,冷笑著用力往上一捅,沒至刀柄,床上馬上傳出了兩聲急促慘叫,夜晚很快恢復了寧靜。

  「這個世界終於清淨了。」 趙烈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涼詭異痛苦的笑意,良久慢慢拔回長刀,輕輕插入刀鞘,依舊還是靜靜躺在下面,默默運功恢復體力。

  東方的彩霞已經被躲在山後的朝日所映紅,天色微亮。經過徹夜修養,趙烈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緩緩起身望著床上重疊在一起的兩具赤裸裸的屍體,對著屋裡的一面很大的銅鏡整理了一下紛亂長髮,緩緩推開了房門,施施然走出了房間。

  門外院子裡的幾個丫鬟驚疑地看著趙烈悠然走出,發出了幾聲驚呼,院子外面的幫眾聽到聲音,衝進院子正好看見身材高大的趙烈背負長刀,冷冷站在虛掩的房門外。

  這些幫眾不能置信地望著趙烈,臉上表情就像看見了鬼魅,趙烈居然向這些丫鬟幫眾微微一笑,緩緩走出了清晨寧靜而薄霧籠罩的小院,沒有人上去阻攔,都呆立著看著如幽靈一樣的趙烈從他們面前走過。

  直到趙烈走遠後,這些幫眾小心翼翼推開傾煙虛掩的房門,很快發出連綿不絕的慘叫聲。

  趙烈徑直走到山水幫的大廳,原本寧靜的山水幫突然之間如沸騰油鍋般掀翻了蓋,幾乎所有幫眾都擠到了山水的大廳裡面。

  趙烈背負雙手望著掛在大廳中央一幅濃墨寫意的黑白山水畫,畫面氣勢磅礡,意境深遠!久久凝視畫卷,似乎融入了進去,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笑容吟道:「楚天千里清風,水隨天去山無際。」對於不斷湧入的山水幫眾視而不見。

  趙烈忽然轉身坐到寬大椅子中間,臉上泛起冷冷笑容,目光如刀。衝到大廳喧囂人群突然寂靜下來,本來身中蠱毒,早該喪命的趙烈殺死正副幫主之後居然堂而皇之出現在山水堂大廳,每個人都感到了一陣極度震撼。

  沒有人敢上前和說話,也沒有人知道趙烈究竟要幹什麼?趙烈身上散發出的寒意讓空氣充滿了窒息的感覺,他環視了一圈冷冷道:「潘岳和傾煙已被我所殺,趕快去把謝長劍從大牢裡放出來,誰要是想為潘岳和傾煙報仇,趕快站出來。」話語隨意而清淡。

  沒有人敢站出來,山水幫眾早就被趙烈身上表露出的冷酷和謀略所震撼,終於有人站出來了,不過決定去把謝長劍放出來,他們審時度勢做出了唯一正確的選擇。

  謝長劍跪倒在趙烈面前道:「趙大哥,你不是中了蠱毒嗎?怎麼會坐在這裡?一定要為杜大哥報仇啊,他死得好慘!」 杜橫天平時為人耿直,深受山水幫眾尊敬,眾人想起杜橫天的慘死,也不禁神色黯然。

  趙烈淡淡道:「我已經殺了潘岳和傾煙。」

  謝長劍不能置信的望著坐在椅子上的趙烈,過了很久忽然大笑道:「趙大哥不愧是江湖黑榜中進步最快的,真是名不虛傳,如今山水幫群龍無首,我懇請趙大哥擔當幫主。」 謝長劍轉身望冷冷凝視密密麻麻的山水幫眾。

  山水幫幫眾紛紛附和道:「趙公子年少有為,武功高強,高大英俊,實在是當之無愧的山水幫幫主!」

  趙烈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冷冷目光朝下面掃過,大廳瞬間恢復寧靜,他緩緩道:「最適合當幫主的人是謝長劍,我只不過是個過客。」

  謝長劍急忙道:「趙大哥,我……」趙烈一字一句對謝長劍道:「好男兒怎麼能沒有抱負,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難道沒有信心嗎?」

  趙烈起身走到謝長劍身邊輕聲道:「長劍隨我出來,我有話要對你說。」藍色身影慢慢從人群中走出大廳,沒有任何幫眾敢發出任何聲音,趙烈身上有股讓人心懍的冷冷寒意。

  趙烈沉聲道:「山水幫沒有比你更強的,你對刀天生癡迷,悟性很好,好好把握機會,苗疆處於四川和江南的結合處,進可攻,退可守,海闊天空,大有可為!」 山上清晨寒風吹動了他的長髮。

  謝長劍心中豪氣頓生大聲道:「趙大哥為何不留在山水幫,你我共同闖蕩遼闊江湖。」

  趙烈望著遠處淡淡道:「江湖光憑武功是混不下去的,你要記住永遠不要低估對手,光靠蠻幹是成不了大事,不要輕易相信別人,實力決定一切!」他停頓片刻堅定道:「既然選擇了江湖,那麼就要讓江湖被自己踩在腳下!」

  謝長劍不但感受到趙烈身上難於言語的悲傷冷酷,而感受到一顆永不屈服的心!謝長劍感動道:「只要山水幫在我手中,山水幫就永遠是大哥的山水幫,我會等你回來!」

  趙烈沒有答話,悄然握緊了拳頭,長髮依然在風中飛舞。傾煙的狠毒讓他感到極度心痛,也讓他的心堅硬如鐵。

  現實的江湖,名利的江湖,不擇手段的江湖,實力加名聲才是在江湖中立足的根本!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機會,趙烈身上還背負惡名,無數武林人士等著取項上人頭,機會就像是飛在空中不長眼睛的美麗小鳥,它不會主動來找你,只有靠自己把它凶狠射殺無論等多久,趙烈也會等下去。

  趙烈暫時不能留在山水幫,留在這裡只會招來江湖中輪番的攻擊,阻礙山水幫的發展。動盪江湖中每個人都是靠實力說話,提高自己的實力名聲,才目前最緊迫事情,只要有了強大的力量,黑與白很多時候無法分清,趙烈知道該怎麼做了!

  趙烈轉瞬之間泛過無數念頭,臉上表情卻沒有任何變化,依然掛著冷酷隨意的笑容,他忽然淡淡一笑,悠然飄下山,直到這個時候,一輪紅日才從東方冉冉升起,縷縷金色陽光透過朝霞縫隙照在了趙烈高大寬闊的後背上,映紅了身後的黝黑長刀。
第三卷 美人似雪  第二十四章 雲淡如夢

  
  司馬空背負古琴悠然離開了風花雪月的揚州,司馬空的江湖是絢爛多彩的,前段時間一直呆在風光旖旎的煙雨揚州,白衣,長劍,古琴,美女,神采飛揚,風華正茂,每天沉醉在溫柔鄉中填詞作賦,飲酒作樂,花叢中泛舟瘦西湖,槳聲燈影,依紅摟翠,逍遙快活。

  司馬空出生名門,從小就粉雕玉琢,活潑可愛,過目不忘,聰慧過人,再加上他是武林四大世家之一司馬世家唯一單傳,真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他除了一身引以為傲的武功以外,琴棋書畫風花雪月樣樣精通,乃是司馬世家的驕傲,而且從小淡泊名利,只在乎山水之間也,不愧是江湖中懷春少女夢中的白馬王子。

  司馬空對持才傲物,自負高貴,擁有讓世間女孩子心跳的完美無缺英俊臉龐,他之所以會對南宮雨做出那種事情,絕非驚歎南宮雨的姿色,主要是因為南宮雨居然對他沒有一點感覺,但偏偏對小小的黑虎幫副幫主動情,這對於自命英俊風流的司馬空是沉重打擊。

  司馬空風流灑脫,目空一切,從來沒有把趙烈放在眼裡,毫不在意趙烈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沉溺花叢中的司馬空已經幾乎忘記了趙烈,他沒想到趙烈早就知道真相,以為那件事情已經隨風而逝,事實上他也真的也忘得差不多了,甚至連南宮雨長什麼樣子都模糊了。

  趙烈性格堅韌深沉,為了避免遭到司馬空的凶狠追殺,惟有默默把仇恨深深埋藏心中,但他永遠不會忘記南宮雨屈辱的眼神。

  司馬空連日來順著長江一路暢遊,沒有女人的日子過得緩慢無味,無聊坐在路邊涼亭中輕輕撫摸著手中長劍「煙雨」,這是一把上古神兵,纖細鋒利劍身藏在古樸典雅的劍鞘裡面,稍微一動,煙雨迷濛,劍身光華就會從縫隙中射出。

  司馬空還是決定到附近城鎮邂逅美女,臉上露出了迷人笑容,剛抬頭突然看到遠方一個淡淡的鵝黃色影子慢慢走在路上,他眼中露出了喜悅神色,心情更加歡愉,連忙解下背後印著歲月滄桑變化的古琴,對著幽靜古道彈起了一首纏綿悱惻的「風月」。

  慕容無雙露出微笑凝視全神貫注彈琴的司馬空,他身著紫色箭袖,外罩一塵不染白色長衫隨風飄蕩,神態風流瀟灑,氣度不凡,琴聲悠揚哀怨。

  慕容無雙臉上浮現燦爛笑容,閉上雙眼靜靜站在路邊聆聽委婉動人的美妙琴聲,可惜美妙琴聲並沒有讓她忘記趙烈,恍惚中看到的居然還是趙烈可惡的淫笑,而不是司馬空英俊瀟灑的微笑。

  慕容無雙猛然睜開雙眸,惡狠狠對司馬空道:「你不要彈了!怎麼會有如此雅興在這荒郊野外彈琴呢?」 司馬空雙手優雅輕輕按住琴弦,抬頭朝慕容無雙露出了迷人微笑道:「千里江南,路人匆匆,惜知音難覓,唯姑娘凝神細聽!」

  慕容無雙凝視司馬空英俊陶醉的笑容,眼睛「骨碌」一轉,咯咯笑了起來,趙烈出現在神秘苗疆,慕容無雙現在對趙烈是又恨又怕,無論計謀武功還是那他沉穩冰冷的眼神都讓她感到恐懼,「看來只有借助玉面神劍司馬空的力量了!」

  司馬空凝望慕容無雙如花綻放笑容和青春健美身材,心跳越來越快,他整日沉溺於風月中,已經很久沒有這種心動的美妙感覺了。

  深邃的廳堂一重又一重,彷彿將萬丈紅塵全部隔絕在門外。怒蛟幫總舵後院清淨幽雅的書房裡,南宮無雪正在凝神處理堆積如山的事務。

  燕輝忽然恭恭敬敬走了進來,輕輕垂手肅立站在旁邊道:「屬下經過調查,除了趙烈和張楓以外沒有人看到展瑩,我逐一仔細追問了哪天在場幫眾,他們都記得那兩具華山弟子屍體上的傷口確實是刀傷,有很明顯劈砍的痕跡,但傷口狹長,乃是被鋒利的刀刃所劈開,可是據聞趙的長刀黝黑而沒有刀鋒,這是發現的唯一疑點。」

  南宮無雪沒有說話,長時間思考,書房裡面散發出死一般的寂靜,良久,他抬頭對燕輝淡淡道:「做得非常好,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張楓知道,你先退下,過幾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讓你做。」

  南宮無雪輕輕走出房門,周圍翠竹在風中「沙沙」擺動,讓人感到非常舒服,白色身影順著門外鵝卵石鋪的小路慢慢走著,手裡握著展瑩親手繡的翠綠色荷包,短短一段路,南宮無雪卻感覺走了很久。

  南宮無雪順著鵝卵石小路來到後院幽靜的花園,一黑一白兩條身影靜靜站在茂密花叢中。黑白雙煞恭敬對南宮無雪道:「稟報公子,經過暗中調查,表面上卓不凡揚言要親手殺了趙烈為神刀門報仇,可是種種跡象表明他們之間關係複雜,根據我們分析推測,神刀門孫老幫主兩個兒子孫棟,孫梁極有可能是被趙烈和卓不凡聯手殺死的。」

  南宮無雪輕輕閉上眼睛把前霹靂堂的瓦解和黑白雙煞的報告揉在一起梳理一遍,所有脈絡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好像抓住了什麼,他眼中露出了興奮神色,一個新的計劃慢慢在心中成型。

  南宮無雪和黑白雙煞在清幽的花園中呆了很長時間。「你們暫時放棄追殺趙烈,先到江南完成這個重要的任務。」 南宮無雪說完最後一句話,轉身沿著清幽的來路緩緩返回,想到了神刀門卓不凡,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南宮霸傲然站在怒蛟幫大廳裡,他和南宮無雪不是同母親所生,南宮霸相貌粗獷,功力霸道強悍,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死在他手下的武林兇徒不記其數!南宮無雪卻是相貌俊朗,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武功深不可測,俠名遠揚,更為光彩照人,南宮霸永遠只能站在南宮無雪耀眼的光環之下。

  南宮無雪匆匆走進大廳笑道:「大哥,很高興你來幫我,現在我忙於江南事務,無暇抽身處理江北的事,希望大哥能前去聯絡洛陽金龍幫,希望能和金龍幫聯手在中原武林大幹一場,但我現在要著手在江南的發展,實在無法分身江北。」

  南宮霸豪爽道:「結婚後最近閒著沒什麼事,我就替你去跑一趟吧!」南宮霸興高采烈地走了,剩下南宮無雪一個人在寬闊無人的大廳中呆呆望著手中翠綠色荷包,這是他心中永遠的傷痛。

  趙烈沿著險峻山峰孤寂在空曠山野中漫步,不急不忙遊走在讓人心醉的景色中,青翠山峰和涼爽山風讓趙烈暫時忘記了紅塵中塵埃,雲層籠罩了高聳山峰,巴山春雨使人愁,落寞的山嶺,傾斜的石徑,潑墨般的苔痕,多少春花尚未發,就已經化作春泥。

  前方隱約傳來震耳欲聾的「嘩嘩」水聲,山谷中到處瀰漫濃濃水霧。趙烈精神一振,提足朝前面奔去,峰迴路轉,一道高達數十丈的瀑布從天上垂下來,重重砸在一灣碧綠色的深潭中,濺起了漫天水氣。

  趙烈背負長刀站在瀑布面前,靜靜感受到了大自然帶來無法言語的震撼。良久,趙烈長嘯一聲,這是毫無保留的呼嘯,刺耳的嘯聲突破了瀑布轟隆的水聲,直衝雲霄,激盪的空氣流和飛瀉直下的水流激烈的撞擊,產生了一串串美麗水花。

  趙烈突然朝前衝了幾步,右腳用力踩在深潭邊突起的怪石上,逆著瀑布飛身而上,高空奔瀉而下的水流重重砸向趙烈頭頂,趙烈毫不在意繼續向上猛衝,就在離頂端兩三丈的時候,真氣不濟,頂著瀑布巨大的壓力再也衝不上去了,懸停在瀑布中,很快如同水中枯葉一樣被水流捲起,朝下面深潭拋了下去,落入深深碧水中。

  「嘩」的一聲,湖面捲起丈餘水浪,趙烈忽然從水中高高躍出,左腳一點水面,一個側身空翻,右腳狠狠在深潭邊突起怪石點了一下,再次大笑著朝瀑布頂端逆流衝去。

  趙烈靜靜站在瀑布頂端中間的一塊突起石頭上,登高望遠,氣勢恢弘的瀑布被踩在腳下,前方一馬平川,遠處隱約可見幾縷炊煙緩緩升起,寒風細雨中,渾身衣服濕透的趙烈把濕漉漉的長髮攏在背後,忍不住仰天長笑。

  越過蕩氣迴腸,風景奇異的苗疆,趙烈終於來到了天府之國,入川的道路雖然艱險,但川中卻是地傑人靈,自古就多名人俠士,小小地盤居然包容了江湖六大門派中的青城和蛾眉。

  傍晚落日剛剛掉到了遠山後面,天空中還遺留著陽光餘輝。蜀都城門外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走動,趙烈孤身靜靜站在城門外最新的江湖黑榜前,兩個月來,他的名次從八十三位升到了七十九位。

  趙烈仔細凝視江湖黑榜前一百名黑道高手的詳細資料,裡面包含了近二十年來江湖中各種各樣作惡多端的高手魔頭,望著這些如雷貫耳的名字,趙烈臉上露出了詭異笑容,他久久佇立,靜靜沉思,直到深黑夜色籠罩了藍色身影,驀然消逝在滾滾黑夜中!

  江湖惡徒榜上排名六十六位的凌戰擅長青風巨斧,十年前就威震江湖,三年前登上江湖黑榜,被追殺逃到四川後失去蹤跡,最近在樂山一帶發現其蹤跡,趙烈入川半個月後,傲然在樂山凌雲寺與凌戰苦鬥三百合後將其斬殺。

  趙烈孤寂坐在一張堆滿佳餚的大桌子前,酒樓裡熱鬧非凡,人聲鼎沸,但他恍若未聞,只顧一個人痛快吃菜喝酒,目光不時瞟向遠處角落,那裡坐著一個低頭喝酒的文質彬彬書生。

  趙烈酒足飯飽後壓在頭上的草帽摘下,忽然起身慢慢朝那書生走去,逕直坐在了他對面微笑道:「老兄,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你我何不一同共飲!」書生抬頭望著身材高大,長髮飛舞的趙烈,身子微微一震,幾乎無法察覺,但還是沒有能逃脫趙烈敏銳雙眼。

  書生眼睛茫然無神,相貌非常普通,走在大街上隨處可見。趙烈臉上笑意突然消失,目光如刀,慢慢探手伸向書生旁邊的包袱,臉上露出了隨意笑容,剛才鎮靜自若的書生猛然抓過包袱,迷茫眼睛突然精光閃閃,低頭一抹,再次抬頭時,露出了一張俊美的臉。

  「你是江湖黑榜的趙烈,你為何要逼我現身。」那人身上突然散發出一股強烈殺氣。趙烈目光毫不退縮道:「你也是江湖賀榜淫賊,乃是排名五十三位的「千里飄香」楚帆,千里偷香竊玉,風流快活,我是非常地景仰。」

  楚帆眼中射出怪異神色道:「你最近可是風頭正勁,江湖中到處都是你耀眼傳說。」 楚帆緩緩把包袱拿在手中。

  趙烈拿起擺在楚帆面前的酒壺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乾之後笑道:「你的輕功和易容逃亡之術很是高明,哈哈,還真他媽的管用,要不是昨夜在城外張員外家意外發現你的好事,我們怎麼能有這個機會一同飲酒呢?」

  趙烈含笑海闊天空神侃,楚帆收起笑容森然道:「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楚帆突然感受到突如其來的猛烈殺氣。趙烈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道:「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們兩個淫賊也該痛快決鬥了!」長刀在手,狠狠朝楚帆劈出一刀,狂風刀法如潮水一樣,酒樓頓時響起一片驚叫聲,兩人「砰」的一聲把酒樓二樓木牆撞得粉碎,殺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

  楚帆面對不可理喻毫無道理的趙烈,心裡莫名其妙且憤怒無比,無奈狼狽往後退了一步,從包袱中拔出一把鋒利短劍應戰,挽出密密的劍花夾帶深厚真氣,映著中午的耀眼陽光,彷彿漫天金光灑向趙烈。

  趙烈手中長刀突然改變刀勢,繁複艷麗變化統統消失,漫天刀光突然奇妙重疊起來閃電般從一個匪夷所思的角度朝楚帆劈去。楚帆變幻莫測的劍花輕易閃到了趙烈面前,正在不斷插入了趙烈身體的多個部位,可惜長刀已經從下而上劈飛了楚帆小半邊身體。

  趙烈急速後退,嘴邊慢慢沁出一絲鮮血,肩部中了一劍,同樣是鮮血直流,含笑把長刀瀟灑高高拋入身後刀鞘,輕輕一點地面,像大鳥一樣在眾人驚恐目光注視下從容越過屋頂消失在陽光中。

  趙烈連接斬殺兩個江湖黑榜高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武林,各種猜測流言在江湖中飛速散佈,沒有人知道趙烈為何要殺死江湖黑榜高手,簡直是毫無道理,趙烈給人一種越來越神秘的感覺,關於趙烈各個版本的傳說在酒樓茶肆頗受歡迎。

  趙烈顯然很滿意江湖中造成的轟動反應,目的就是要讓江湖中每一個人都知道他的名字,雖然面前的路還是一樣模糊迷茫艱難,根本看不到指路燈光,但無論多難也會按照堅定走下去。

  峨眉山似利劍直衝雲霄,山頂終日籠罩在深厚流動的雲層之中。一座座挺拔險峻的山峰像孤島一樣懸浮於雲海之上。蛾眉山上皆是參天的大樹,山勢遼闊,泉清水秀,仙霧瀰漫,廟宇眾多,虛無縹緲,流傳著無數虛幻動人的傳說。

  誰也沒有想到趙烈會有心情漫遊蛾眉派所在的峨眉山,藍色身影孤獨站在蛾眉山中段的清音閣,聆聽飄渺的梵音。

  三層高的清音閣巧妙建在山谷中兩條山澗之上,飛簷彩壁,典雅而唯美,完美融入了周圍的山水之間,恍若仙境,澗水清澈如玉珠在佈滿青苔的山石上跳動,清脆悅耳。趙烈定定望著周圍青翠秀美悠遠的綠意,真正感受到了這「蛾眉天下秀」五個字的意境。

  「寒度清音,高山閣樓獨倚。悵短景無多,翠山如此。欲喚飛瓊起舞,怕攪亂紛紛玉河水。凍雲一片,藏花護玉,未教輕墜。清致悄無似。有照水一枝,已攙春意。夢幾度憑欄,又見炊煙,應是原野夢好,未肯放東風來人世。待長刀劃破蒼茫,孤身看天地,恨無人伴。」趙烈觸景生情緩緩道。

  趙烈突然聞到了一股淡淡飄渺體香,心裡猛然一驚,竟然沒有察覺到有人靠近,頓時渾身肌肉收縮,心跳加速,全身佈滿真氣,一動不動,只有長刀在後背歡呼跳躍。

  淡淡飄渺的體香在清音閣靜靜駐留了一會兒,這讓人心跳的香味很快慢慢由近而遠去了,空氣中瀰漫著淡淡味道,趙烈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終於轉身,全身都被冷汗弄濕了,剛才還是清朗的蛾眉山忽然之間就瀰漫著飄渺薄霧。

  一個身著粗衣道袍,背負長劍的女子背影籠罩在蛾眉特有的霧氣中,衣袍隨風擺動,長長頭髮高高的盤在頭上,一根檀木簪穿過盤起的頭髮,身形纖美修長,在霧中若隱若現,腰肢挺直,盈盈巧步,風姿優雅至無懈可擊的地步。

  女子似乎感覺到了趙烈灼人目光,轉身回頭朝清音閣中望了一眼,青山靈雨般秀麗的臉龐,再加上清逸雍容的恬淡氣質,只是短短一瞬,趙烈感覺卻像經過了一個漫長冬天。

  女子繼續沿山路走動,明明是緩慢盈盈的腳步,但眨眼間纖美修長的背影就再也看不見了!女子輕輕回眸卻帶給趙烈強烈震撼,那是一種奇妙的滋味,他久久佇立於清音閣中,從清晨到日暮,伴著清脆的水聲和神聖悠遠的梵音就這樣站了一天。

  趙烈終於決定離開籠罩在黑夜中的蛾眉,決定忘記腦海裡浮現的那驚艷的雙眸,他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面前依然是一條充滿艱辛危機四伏的路,惟有不停走下去。山上忽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身材高瘦的中年男子步履蹣跚的從山上跑下來,右手和背部都受了傷。

  中年男子顯然沒有料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定定的站在清音閣,惡狠狠喝道:「你是誰?你他媽趕快讓開!」趙烈沒有說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還是靜靜站著。

  趙烈冷笑一聲,長刀已然在手,漫天刀光夾著凜冽的刀風如閃電般瞬間就砍穿了中年男子散亂拳風,長刀緊緊抵著中年男子的胸膛,卻沒有砍下去,含笑淡淡道:「你真氣散亂,受傷不輕,此山只有蛾眉派能夠傷你,不然你我勝負難料?」他突然想到清晨的那個神秘清淡女子極有可能是娥眉派的。

  中年男子毫不畏懼挺胸望著趙烈,似乎根本沒有看到胸口上的長刀,趙烈冷笑一聲,忽然發現中年男子額頭上一處如彎月的傷疤,心中一動,目光如刀,渾身散發一股讓人心驚的寒氣,長刀「無邊」則發出喜悅的翁鳴聲。

  趙烈眼前忽然閃現了清晨那女子澄淨雙眸,渾身殺氣緩緩消失,輕輕收回手中長刀對中年男子淡淡道,「你可以走了。」說完後轉身朝遠處山峰黑夜裡綽約的山影望去,看也不看受傷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驚異凝視趙烈道:「你是誰?你為何要放過我?」趙烈淡淡道:「因為我就是江湖黑榜上的趙烈。」

  中年男子一愣道:「你真的是趙烈嗎?」趙烈輕聲道:「你是江湖黑榜上排名四十六位的掌中劍高青楊,如果殺了你,我的排名就可以升高一位,但我現在不想殺人,你走吧。」高青楊臉上露出難於置信的表情,不過眼中射出感激神色,沒有說話,匆匆一路奔下山去。

  趙烈突然心裡一懍,一股若有若無淡淡的熟悉體香又飄入鼻端,趙烈收刀轉身看到一雙清澈靈動的雙眸,果然是清晨見過青山靈雨般秀麗的女子,她的美就如這蛾眉山一樣,清秀而飄逸,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女子心裡也是一驚,沒有想到從清晨到日落,趙烈依然還站在這清音閣中,心中忽然浮現了背負雙手的藍色背影在清晨薄霧中低聲吟詩的模樣。

  趙烈沒有忘記把手中長刀漂亮拋入身後刀鞘,靜靜含笑凝視眼前女子。長刀劃出一道美妙弧線「 」的一聲落入刀鞘,這個女子突然想起了江湖中的傳聞,臉色一變,驚疑地望著臉上掛著笑容的趙烈。

  少女已經沒有時間仔細思索,忽然焦急對趙烈道:「我是蛾眉派靜玉,公子是否看到一個受傷的中年男子從這裡經過,他殺害了無緣師太后逃走了,師傅悲天憫人,大慈大悲,他竟狠心下得了手!」 靜玉美麗的雙眸中隱約淚花閃動。

  無緣乃是蛾眉派掌門,德高望重,武功出神入化,靜玉是乃無緣師太最疼愛的弟子,天資靈慧,從小就被無緣師太收養而後細心撫養長大,靜玉雖然年紀尚輕,但已得無緣師太真傳。

  趙烈望著蛾眉派的女弟子,心裡轉過了無數念頭,忽然隨意道:「哈哈,你說的是江湖黑榜上的掌中劍高青楊吧,我已經殺了他,只是無緣師太武藝高絕,憑高青楊的武功怎麼能殺死娥眉掌門?」

  靜玉柔軟修長的身軀微微顫抖,不能置信地望著趙烈,心中盤旋太多疑問,「高青楊趁師傅閉關修煉時暗中偷襲,我也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 靜玉想起慈祥的師傅,心中一酸,又是兩顆晶瑩淚水滑落。

  靜玉明淨眼眸望向這個江湖淫賊,藍色寬袍覆蓋著雄偉身軀,披肩長髮在晚風中飄蕩,身後斜掛著一把黝黑長刀,臉上掛著狂野隨意的笑容,靜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只是靜靜的站著,很難把早上那個籠罩淡淡悲傷,吟詩感懷的公子和江湖黑榜淫賊聯繫在一起。

  趙烈裝作沒有看穿她的想法笑道:「高青楊被我一掌打下這深深山澗,我替你報了殺師之仇,你要如何謝我?」 靜玉含著淚珠的雙眸眼波流動,沒有說話,定定望著趙烈,心神激盪。

  「江湖黑榜淫賊居然替自己報了殺師之仇,自己究竟該如何辦?」 靜玉純澄的心變得迷茫,不知道該如何去做。

  趙烈靜靜凝望體態修長,長髮清秀靈動的靜玉,突然在夜裡寂靜的山上大笑起來,笑聲越發顯得格外刺耳,他朝靜玉走近了一步故意大聲道:「哈哈,其實我就是江湖黑榜上的趙烈。」

  靜玉吐氣如蘭輕輕道:「不管你是誰,多謝公子替我殺了高青楊。」靜玉眼神如山端雲彩般迷離,心神蕩漾,怔怔站著,追憶慈祥的師傅,完全忽略了趙烈眼中狂熱邪惡的目光。

  趙烈自從借長刀「無邊」奇異力量修煉內力以來,內力提高很快,狂風刀法也更加淒厲霸道,長刀沾染鮮血以後,刀身都會發熱,隱約露出暗紅色,每次長刀在手,渾身也會熱血沸騰,充滿了奇異狂放的力量,剛才和高青楊剛動手就很快就結束,體內剩餘澎湃的血液還在不停翻滾。

  靜玉在晚風中輕輕顫抖,緩緩閉上雙眸,兩顆如珍珠一樣晶瑩的淚水沿著光滑如玉的臉頰滑落,她就像是一塊純潔無瑕的玉,冰清玉潔。

  趙烈望著靜玉滑落的淚水,心猛的收縮,渾身流動的熱意驀然消失,心如寒冰,輕輕用手替她拭去淚珠,靜玉身子輕輕一顫,任由拭去淚珠,望著靜玉清麗無比的嬌容,趙烈心中一動,輕輕把靜玉摟在寬厚懷中,一股淡淡的幽香從靜玉髮際傳入鼻端。

  渾身柔若無骨的靜玉讓趙烈心猿意馬,低頭輕輕吻上靜玉嬌艷欲滴,柔軟甜潤的雙唇。靜玉如遭雷亟,這才發現身處在趙烈強勁有力的寬厚懷抱中。

  趙烈驀然覺得全身發麻,懷中靜玉突然如鬼魅般從懷抱中消失,瞬間飄到了很遠的山道上,他心裡一驚,對靜玉的武功驚訝不已。

  靜玉淡雅恬靜,遠遠凝視趙烈,澄淨透明的雙眸毫無雜質和慾念,透過雙眸,趙烈看到了靜玉清澈寧靜的心,尤使人心動的是內中蘊藏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平靜深遠。

  靜玉沒有任何言語,風姿優雅的轉身慢慢的朝山上走去,纖美修長,腰肢挺直的身形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趙烈怔怔的看著風姿優雅的背影慢慢消失,空氣中還瀰漫著淡淡體香,嘴裡迴盪中淡淡甜味。

  趙烈目光突然落在了地上飄落的紙筏,那是剛才靜玉從他懷中掙脫時不小心掉在地上的,他呆呆凝視靜玉留下的紙筏,定定的看了很久。

  紙筏上字跡清秀如玉,散發著一股淡淡清香,正是趙烈清晨在清音閣的感懷偶得詩局,他久久凝視清秀字跡,靜玉清晨肯定在身後用心呆了很長時間,不然是不可能一字不差背下來!

  趙烈臉上忽然露出了冰冷笑容,紙筏握在手中,然後慢慢張開,一陣晚風溫柔把變成碎屑的紙筏吹的無影無蹤,剛才的一吻恍若如夢,他的心出奇寧靜,靜靜凝望高處虛無縹緲的山峰。

  清音閣下面清澈如玉的澗水依然在佈滿青苔的山石上跳動,夜晚中格外清脆悅耳,遠處傳來縹緲的梵音和寺廟中神聖悠遠鐘聲,夜更深了,雲更淡了。趙烈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狂熱衝動的心悄然冷了下來,握緊了雙拳義無返顧的走下了蛾眉山。
第三卷 美人似雪  第二十五章 情難自禁

  
  司馬空和慕容無雙千里迢迢一路相伴走來,酒樓茶 裡不斷有人議論江湖惡徒榜上的趙烈,搞得慕容無雙心裡煩悶無比。

  司馬空臉上掛著迷人微笑道:「前面就是神秘苗疆,我們要格外小心!」身上還是套著乾淨整潔的白衣,依然一塵不染,風流瀟灑。

  慕容無雙苦笑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趙烈?聽說苗疆少女美麗而熱情!」高聳酥胸部隨著笑容輕微顫動,司馬空心中一蕩,心中那裡還裝得下什麼苗疆的美麗奔放女子,緊緊盯著跳動眼前的一雙秀麗長腿,他從後面正好看到修長白皙天鵝般優美的頸子和向上挺翹的隆臀。

  霧氣瀰漫毒蟲遍野的苗疆並沒有他們想像中恐怖神秘,不過苗疆獨特風光讓兩人回味無窮,與江南水鄉相比別有一番景致,可惜美中不足,趙烈居然在苗疆擁有很高地位,名氣比江南大多了,幾乎所有苗人都知道這個長髮長刀的趙烈。

  趙烈設計智滅黑鷹幫,怒然斬殺山水幫正副幫主,毅然捨棄山水幫主位置,瀟灑飄然離去,然後入川連續斬殺多名江湖黑榜高手,簡直是當地苗人心中偶像。

  慕容無雙和司馬空的美好心情被趙烈徹底破壞了,司馬空凝視慕容無雙咬牙切齒的可愛樣子,他居然有了心疼的感覺,於是放棄了欣賞沿途美麗的風光,連夜辛苦兼程入川。

  白衣翩翩的司馬空和黃裙飄飄的慕容無雙走到什麼地方都是萬人矚目的對象,司馬空笑道:「聽說趙烈曾經在樂山凌雲寺斬殺凌戰,我們不如前去看看氣勢巍峨的大佛。」

  司馬空雇了一輛豪華的馬車,兩人乘著涼爽的晚風朝大佛慢慢駛去,慕容無雙呆呆凝望沿途美麗的景色,心隨著起伏的馬車而心潮起伏,興致勃勃的司馬空想要和她說話,卻發現她只顧凝神望著外面秀美的山水。

  司馬空只好靜靜凝望慕容無雙不時被風拂起滑過光滑臉龐的幾縷青絲,外面秀美的山水和慕容無雙的秀麗側影構成了一幅驚艷畫卷。

  趙烈背負長刀,獨自靜靜站在清澈而寬闊的江邊,對岸坐著一尊巨大佛像,佛像冷眼凝視世間萬象,上次他在樂山斬殺凌戰後根本無暇仔細欣賞這尊雄偉巍峨的大佛。

  趙烈目光越過寬闊的江面,最終落在氣勢磅礡大佛的眼睛上,兩人定定的凝視,趙烈臉上露出了一絲難於琢磨的笑容,彷彿感受到大佛在嘲笑世間眾人的愚昧,他突然躍起跳入滔滔江中,提氣踩著水面朝大佛奔起,腳步過後,藍天倒影下蔚藍色江面留下了一連串水花和一圈圈美麗漣漪。

  趙烈衝到江對岸,腳底沒有絲毫停留,點了點江邊岩石和山腳樹梢,一口氣飛身躍到了大佛腳下,雙腿不停在大佛身上點幾下,接著迅速凌空前翻,穩穩站立在大佛頭頂之上。

  山上虔誠的香客和善男信女望著趙烈竟然飛躍在神聖大佛頭頂上,頓時嚇得臉色發白,發出一片驚呼聲,他們想不到有人敢站在菩薩頭上撒野。

  大佛頂上山風凜冽,風光獨好,趙烈站在大佛頭頂上大口喘氣,長遠距離飛速衝刺後還是有點累,長髮在風中亂舞,背負雙手遠眺一望無際寬廣的綠色原野,山腳蔚藍色江水奔流而下,孤帆點點,大好河山盡收眼底。

  半山腰人群中突然斜斜飛出一個白色身影,冷冷飄向趙烈站立的大佛頭頂,趙烈望了一眼空中白衣翩翩身影,發現正是最痛恨的玉面神劍司馬空。

  司馬空燃起了趙烈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無邊痛楚,趙烈心中充滿憤怒,恨不得把司馬空一刀劈成兩片,可惜趙烈早已不是當日衝動的熱血少年,他清楚知道司馬空的實力。

  趙烈臉上露出了冷酷笑容,想也沒想,果斷堅決地用力瞪在大佛頭頂,身子猛然朝下面江水中躍了下去,兩旁山影樹木變得模糊,不停迅速往後退起,耳邊是呼嘯山風。

  司馬空瀟灑在空中轉身,輕點大佛頭頂,驀然如箭一樣俯衝而下!趙烈身在空中,冷冷拔出長刀,轉身背對江面朝緊追過來的司馬空凌空劈出了憤怒一刀。

  司馬空身行變換揮手盪開刀勢,側身凌空輕輕朝趙烈打出一拳。趙烈感到一股淒厲真氣流重重壓了下來,趙烈趕在拳風壓到前重重砸進了江中,司馬空拳風擊在江面上,「嘩」的一聲濺起了漫天的水花。

  司馬空從空中悠然飄落在江面,就像在地面上一樣漫步在緩緩流動水面上找尋趙烈的蹤跡。趙烈從離他幾丈遠的地方伸出頭,但很快「倏」的一下沒入水面,司馬空冷笑著躍到空中,全力朝剛才趙烈出現的地方重重揮出一拳。

  「轟」的一聲巨響,江面濺起數丈高水幕,司馬空傲然繼續在水面四周不斷揮拳,一時之間江水不停翻騰,水霧瀰漫,整條江都似乎晃動了起來。

  伏在江底的趙烈被司馬空強勁真氣震得頭暈耳鳴,大量江水灌進口中,嗆出了大口大口鮮血,他勉強咬牙握緊長刀,微微離開水底,潛藏在水中慢慢隨著江水朝下游漂去。

  司馬空白衣飄飄,悠然在江面上漫步,江面十分平靜,偶爾泛起幾個漩渦,根本沒有趙烈的蹤跡,司馬空凌空瀟灑躍回到了半山腰,依然風度翩翩,一塵不染。慕容無雙焦急緊張顫抖道:「你沒受傷吧!趙烈,趙烈就這樣死了嗎?」

  司馬空微笑道:「趙烈怎麼能傷得了我?可惜他沉入江底,不知死活,不過很可能受傷了,你我各順著一條江邊沿岸仔細尋找,肯定可以找到趙烈!」

  慕容無雙發現心一直「怦怦」激烈跳動,江水隨著山勢突然分成了兩條河道,慕容無雙沿著其中一條河道匆匆順江找尋趙烈。

  夏日氣候變幻莫測,剛才還是艷陽高掛,此刻忽然狂風大作,遠處的烏雲翻滾著壓過來。慕容無雙停在江邊的一道水痕前,水痕從江邊一直延伸到山上密林中,路上還留下了大灘大灘鮮血。

  慕容無雙獨自沿著趙烈留下痕跡走進了密林,烏雲蓋頂翻滾,天色越來越暗,她的心也跳得越來越厲害,沿著密林不停穿行,不時可以看見樹上地面的新鮮血跡,他走到密林深處,喘息著停了下來,無法想像趙烈身受重傷後居然還能堅持走這麼遠的路,她抹了一下額頭細細汗滴,發現天氣異常悶熱。

  慕容無雙咬牙繼續朝前走,天空一個接一個的炸雷讓心都快蹦到嗓子眼了,她突然停了下來,眼睛直直望著前方一棵佈滿青苔的枯樹。

  趙烈渾身濕漉漉,斜靠枯樹半躺在地上,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胸前浸滿了鮮血,毫無反抗之力,含笑凝望滿臉驚詫的慕容無雙。

  慕容無雙冷冷拔出短劍對趙烈狠狠道:「看你今天如何逃脫?」一步一步慢慢走到趙烈面前,鋒利冰冷的劍尖抵在了趙烈胸口,可惜胸口劇烈心跳讓手中短劍不停抖動。

  趙烈艱難把粘在臉上濕漉漉的亂髮撥到腦後,什麼也沒有說,淡淡對慕容無雙露出了笑容,一道美麗的閃電驀然劃破灰暗天空,緊接著響雷在他們頭頂上炸開,傾盆大雨夾著狂風潑向了大地。

  雨水順著慕容無雙秀髮流了下來,她憤怒道:「你這個淫賊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怕了!」雖然趙烈就要死在自己劍下,她卻發現心中並沒有想像中的喜悅心情。

  趙烈不停劇烈咳嗽,猛然吐出大量鮮血,含笑用袖子藉著雨水把嘴邊鮮血擦淨,抬頭悠然笑了笑,還是什麼話也沒有說。

  趙烈隨意的淡淡笑容讓慕容無雙手中短劍輕輕顫抖,她閉上眼睛,咬牙拚命想要把手中短劍朝前推進,僅僅需要幾寸就可以刺穿趙烈心臟,但好像有一堵無形的牆擋在他前面,嘴唇都咬出了絲絲鮮血,還是未能把短劍朝前送出!

  慕容無雙驀然睜開眼睛,一動不動凝望渾身鮮血臉色蒼白的趙烈,他臉上依然掛著蠻不在乎的笑容,眼神依然狂放可惡,依然讓她無法忘記!

  慕容無雙凝視日思暮想期望殺死的淫賊,此刻他身受重傷躺在地面,她居然下不了手,一年多為了殺他終日在江湖中浪蕩漂泊,吃盡苦頭,可是當這位惡名遠揚,凶狠殘暴的淫徒鮮血淋漓虛弱地躺在地面時候,她不但下不了手,居然還有一種想要為他擋雨的衝動!

  短劍無力從慕容無雙手中輕輕滑落,插入了鬆軟土地,眼中淚水混合雨水滴落地上,沒有人看出她在流淚,她終於明白為何要那麼執著追殺趙烈!她痛恨的並不是那個江湖黑榜上的趙烈,而是藏在內心深處趙烈的影子,一直想要殺死這個可惡的影子。

  慕容無雙第一次救下趙烈的時候,心中就留下了他的影子,無數次的相遇讓這個影子牢牢映在了心上,「我會喜歡江湖黑榜上的趙烈嗎?」 她在心裡大聲道:「你好可惡,為什麼你是淫賊,為什麼我心裡會有你的影子?」 她在心裡痛苦掙扎。

  無情的雨越下越大,慕容無雙似乎根本感覺不到被冰冷暴雨弄濕了衣裙,雨水狠狠砸在她柔嫩肌膚上。趙烈凝望雨中慕容無雙的痛苦表情,臉上還是保持著淡淡冰冷的笑容。

  良久!狂風暴雨終於讓慕容無雙拋棄了所有矜持,她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抬頭對趙烈堅定道:「我不殺你是因為喜歡你,我只想問一個問題,南宮雨究竟是不是你殺的?我和她從小就認識,情同姐妹!」 她美麗晶瑩的大眼睛熱切望著趙烈,這是內心深處極其隱秘的期盼,非常希望趙烈真是被人陷害冤枉,隨著時間的推移和無數次的相遇邂逅,她心裡隱約覺得趙烈並不像傳說中那麼惡毒殘暴。

  趙烈眨也不眨盯著慕容無雙晶瑩飽含淚水的眼睛,臉上依然是淡淡笑容,心裡卻是波濤洶湧,他也沒有想到慕容無雙會如此大膽熱烈的表白,不由想起了善良溫婉的南宮雨和那些讓人心碎的回憶。

  趙烈目光閃爍,忽然哈哈大笑道:「南宮雨雖然身材不如你,但皮膚真他媽不錯,那天晚上很爽,你也要試一下嗎?」

  慕容無雙心都碎了,眼淚如暴雨般湧出,難道這就是自己喜歡的人嗎?她心如死灰,彷彿連靈魂都被抽走,久久佇立在風雨中。

  暴雨來得快去得更快,一道七彩長虹高掛在蔚藍澄淨的天空,絢麗奪目。慕容無雙只覺得渾身乏力,心裡空空如也,眼淚早就流盡,輕輕拔出地上短劍,看也沒看趙烈就默默轉身從來路慢慢離開,走了幾步驀然停了下來,終於還是忍不住回頭凝視趙烈,頓時淚如泉湧,黯然離去。

  趙烈看到了慕容無雙回眸的傷心欲絕眼神,咬牙握緊雙拳,只有背後的長刀感受到了他內心強烈的情緒波動,就在慕容無雙高挑背影消失的瞬間,他臉上淡淡的笑容也消失了。

  慕容無雙性格倔強執著,內心熱情善良,趙烈剛才也很感動,但不想讓慕容無雙成為第二個南宮雨,他緊緊握緊了雙手,眼中射出了讓人心驚的寒意,無論如何也要把江湖踩在腳下,絕不會永遠成為別人追殺的獵物!

  司馬空的深不可測功力讓趙烈震驚,狂風刀法遇到強勁真氣根本無法劈出詭異變化,怎樣才能盡快提高功力呢?他陷入了長時間的思考。

  雷聲轟鳴,司馬空抬頭望了望天空翻滾的烏雲,心中閃過一絲憂慮,剛有這念頭瓢潑大雨就傾瀉而下,他冒雨躍到對岸,不但沒有找到趙烈,就連慕容無雙也突然失蹤,他急切在暴雨中沿江邊來回不停尋找慕容無雙,雨下得越來越大了。

  天色漸晚,黑夜伸手不見五指,司馬空在山上江邊走了無數遍,還是沒有發現趙烈和慕容無雙的影蹤,只好一個人失魂落魄回到了客棧。

  司馬空推開房門就發現桌子上有一封書信,迫不及待的打開,信上寫道:「司馬空,多謝這段日子的照顧!我沒有找到趙烈,突然覺得身心疲憊,真的很想回家,我決定一個人回到杭州棲霞山莊,勿掛念!」

  司馬空望著紙上娟秀字體,總覺得其中有古怪,凝神對著桌子上晃動蠟燭靜靜沉思,輕輕撥動了桌子上古琴,感覺心裡空空的,思緒混亂,心神不寧,「嗆」的一聲撥斷了一根琴弦,根本無法靜心彈奏,慕容無雙為何要突然離開呢?

  司馬空匆匆跨出客棧大門,抬頭就看見了張楓正走在繁華街道上,他快步走到張楓的面前笑道:「張兄自從杭州棲霞山莊一別,已經一年未見,不知張兄近況如何?」

  「司馬兄怎麼會來到這裡呢?正好我有事想和你商談,不如一起到前面醉香樓喝酒詳談。」張楓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到司馬空

  司馬空想起慕容無雙的莫名離去,根本沒有心思喝酒,猶豫片刻微笑道:「相約不如偶遇,我們今日可以把酒暢飲。」 司馬空玉樹臨風,瀟灑飄逸!張楓劍眉星目,威武英雄!他們剛走進酒樓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張楓笑道:「多日未見,司馬兄是風采依然,光彩照人!武林四大公子就你性格灑脫,風流瀟灑,乃是江湖中美女心中的白馬王子。哎,老一輩高手自從十年攻打魔教後,損失慘重,現在正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

  司馬空把手中美酒一飲而盡,臉上露出迷人微笑道:「我習慣獨自在江湖中漂泊,也無心追逐名利,樂得逍遙自在!」 心高氣傲的司馬空心中卻很不是滋味,近年南宮無雪威震武林,已經成了江湖中年輕俠少崇拜的偶像!

  司馬空想到了江南醉聲夢死的生活,美女相伴,飲酒作賦,豈不快哉!何苦傷精費神的稱霸武林,把握時間及時行樂,享受生活才是人生的意義,他突然想起了慕容無雙,心中居然有種牽掛的甜蜜滋味。

  張楓對司馬空頗為失望,惟有輕聲歎息道:「不知司馬兄此次入川所為何事?我一路追殺趙烈而來到四川,我一定要殺了此人!」

  司馬空微笑道:「真沒想到區趙烈居然能在江湖中活這麼長時間!」話語中充滿了不屑輕視味道,「趙烈雖然武功不高,可是詭計多端,今天居然從我手中逃脫。」

  張楓沉聲道:「千萬不可小視趙烈,狂風刀法詭異神秘,此淫賊為人狠毒,可惜內力太差,光憑刀法恐怕並不在我之下。」

  司馬空輕輕凝視腰間長劍「煙雨」,抬頭傲然道:「下次我就用煙雨劍取了他的人頭,狂風刀法真的很厲害嗎?哈哈,不過一個黑虎幫副幫主而已。」他突然想到了南宮雨,心中激發起對趙烈的怨恨。

  張楓和司馬空跟蹤趙烈的痕跡來到了人煙稀少的川北。這裡到處是高山峻嶺,人跡罕至,但景色卻是異常優美,一個連著一個變幻各種顏色清澈見底的高山湖泊,清澈寧靜得像一整塊透明琥珀,幽幽散發出眩目光彩,周圍黃綠相交的樹木和七彩野花,加上純淨蔚藍天空和朵朵潔白雲彩,清晰倒影在湖中,恍如仙境。

  司馬空凝視眼前如夢幻般的湖泊,轉身對張楓笑道:「如此美境,即使不能找到趙烈也不虛此行!哈哈,可惜身邊沒有美人相伴。」 司馬空完美無缺的臉龐映在湖面,微風拂過,衣襟飄飛,當真是玉樹臨風,萬般風情悉堆眼角。

  張楓可沒有司馬空那些風花雪月般的興致,他仔細彎腰看了一眼湖畔的篝火,輕鬆笑道:「趙烈肯定發現我們在追蹤,所以這段時間行蹤不定,神出鬼沒,專門挑荒山野嶺行走,故佈疑陣,害得我們走了不少冤枉路,這次他應該就在不遠的地方。」

  司馬空沒有答話,眼光望向湖泊前方一道瑰麗瀑布,這是一個不高但卻很寬很美的瀑布,水流緩緩如水銀般瀉下,被突起佈滿五顏六色苔痕的石塊分割出美妙曲線,他沉浸在如此驚絕的景致中,雙眼露出了迷離目光。

  張楓和司馬空身行飄飛,含笑躍到美麗瀑布上面,一片狹長的翠綠草坪延伸到天邊,裡面密佈著羅棋布的小溪,兩旁是濃密高大的原始森林,兩人神色凝重興奮地對望了一眼,目光都落在遠處一個孤寂行走在溪邊,背負一把黝黑長刀的藍色身影上。
第三卷 美人似雪  第二十六章 絕處逢生

  
  前方的孤寂身影好像感覺到了什麼,突然停了下來,慢慢轉身望著遠處的張楓和司馬空,長長頭髮被一根帶子隨意的從額頭上束到後面,臉上依然是冰冷而隨意的笑容,只是更加消瘦了。

  趙烈沒有想到張楓和司馬空會一路追蹤到如此偏遠荒涼的地方,雙拳握緊,瞳孔收縮,目光冰冷,心中湧起翻江倒海般的怒火,有時候很多東西是無法避免的,該來的終究會來的。

  趙烈心裡也很清楚,憤怒會激發出勇氣和力量,但面對一心想取他人頭的江湖一流高手,此刻需要的不僅僅是憤怒,而是需要絕對冷靜!他知道今天即將面臨極度凶險的局面,如何才能逃脫?他在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念頭。

  趙烈握緊雙拳,一邊默默觀察周圍地形,一邊慢慢而堅定朝前走去,背後長刀似乎感受到了他身體細微的變化,刀身開始變得溫熱,他緩緩走到離他們幾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張楓臉色繃得緊緊的,沒有一絲笑容,司馬空臉上還是掛著優雅微笑,依然風度翩翩。

  司馬空目光落在了趙烈背後長刀上,他含笑高傲道:「江湖中傳聞狂風刀法詭異多變,今天我就用煙雨劍取你的人頭,看看是你的刀快,還是我的劍利?哈哈,我絕不會用內力勝你,用月影劍法讓你死得心服口服!」 司馬空握住劍柄,緩緩抽出了很少出鞘的古劍「煙雨」,劍身纖細,薄而鋒利,光華流動,隱現煙雨。

  趙烈冷冷道:「你們兩個誰先動手,不如一起上吧!」 張楓一直陰沉著臉沒有說話,默默走到趙烈背後靜靜佇立,他今天絕不會讓趙烈再逃走了,無論如何也要殺死趙烈!

  司馬空手握「煙雨」似乎很隨意的站著,但在趙烈眼中卻是無懈可擊,沒有絲毫的破綻,他盯著司馬空手中的煙雨劍,可以明顯感受到對方身上的強烈自信和逼人氣勢!

  趙烈靜靜站著,並沒有拔刀,默默等待司馬空身行移動,只要那樣才可以找到破綻,背後長刀「無邊」感覺到了長劍「煙雨」的光芒和司馬空散發出的強烈殺氣,刀身輕微顫抖,背後跳動的長刀讓趙烈全身肌肉猛然收縮,體內佈滿了真氣!良久 長刀無邊終於掙脫了刀鞘束縛,自動彈到空中,趙烈伸手握住刀柄,熟悉熱量讓他熱血沸騰,渾身充滿了力量,眼睛裡射出讓人心驚的血紅色的目光。

  司馬空瞳孔收縮,清楚感受到趙烈身上散發出的一股凶狠霸氣,甚至感受到了長刀無邊發出的微微熱量,他忽然微微一笑,身子朝前迅速如箭矢般移動,瞬間就到了趙烈面前,揮劍刺出了威震江湖的月影劍法,但並沒有使出全部內力,他想在招式上勝過狂風刀法,他對月影劍法充滿了信心,從來就沒有把趙烈這種小人物放在眼裡。

  趙烈覺得眼前忽然到處是司馬空飄忽的白色身影,風中瀰漫著長劍「煙雨」發出的耀眼變幻光芒,趙烈驀然大吼一聲,咬牙迎著漫天森冷的劍光狠狠劈出了狂風刀法。

  兩人身行交錯變換,空中頓時瀰漫重重刀光劍影,月影劍法在陽光下絢麗多彩,飄忽不定,忽快忽慢,如同影影綽綽的皎潔月亮讓人眼花繚亂,三招過後,趙烈已經堪堪被逼到了瀑布下面的湖泊中。

  司馬空雖然輕易逼退了趙烈,但臉上並沒有絲毫得意神色,反而神色凝重,詭異凶殘的狂風刀法讓他驚訝,但司馬空心高氣傲,依然沒有使出全部內力!站在一邊觀戰的英雄劍張楓尾隨躍到了湖邊,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藍色身影。

  趙烈眼看就要掉入清澈湖面,腳尖驀然一點水面騰空而起,冷冷朝司馬空劈出了最快的一刀「無邊落木」,無邊刀鋒在空中似乎劈出了無的閃電,呼嘯著奔向司馬空。

  司馬空眼睛更亮了,眼中有種無法形容的喜悅興奮,煙雨劍如閃電一樣刺出,短短剎那,「鐺,鐺,鐺」刀劍相碰的聲音在空中不絕以耳,「煙雨」和「無邊」在空中撞擊出閃爍火花,不停在五彩水面上跳動,絕美寧靜的湖面被尖銳刺耳聲音激盪起一圈圈漣漪。

  藍色身影在夢幻瑰麗的湖泊水面上下騰越,清澈見底的湖面不時印出了白色身影輕盈翩飛的倒影,陽光折射出的刀光劍花倒映在微波蕩漾的湖面上,微波粼粼,整個湖泊似乎都動了起來,影射出點點光芒。

  趙烈在空中不斷旋轉,扭身凌空朝司馬空劈出了變化最繁複詭異的「漫天桃花」,可惜司馬空根本不為漫天刀光所動,飄逸劍光居然從漫天刀光中閃電般刺了進去,趙烈身行急退,臉部肌肉感受到森冷劍氣,頭上毛孔猛然收縮,劍氣堪堪擦著他的鼻尖劃過。

  司馬空含笑瀟灑後空翻輕輕站在水面上,一塊白布飄然落在湖面上,這才發現身上白衣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長刀割斷了一小塊,司馬空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長刀在手的趙烈豪氣干雲,仰天長哮,渾身熱血沸騰,無數痛苦回憶讓鮮紅無比的眼睛充滿殺意,彷彿都要滴下血來,冷酷無比的殺意帶動「無邊」劇烈抖動,發出凜冽翁鳴聲。

  趙烈右腳用力踏在湖面上,身行高高躍起,趙烈朝司馬空凶狠劈出了「哮月天狼」。「嘶!」刀鋒呼嘯著帶出前所未有的劇烈顫音,以開天闢地般的恐怖血腥氣勢,迅雷不及掩耳地狂劈向司馬空。

  無數獠牙森森的惡狼張著血盆大口猛撲向司馬空,飄蕩在風中煙雨劍剎那間變換出萬千瑰麗劍花將每頭惡狼都絞得血肉橫飛,湖面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淒厲聲音,激發出無數朝四周震盪的漩渦氣流,夢幻般美麗的湖水被激起了無數透明水花漣漪,發出了連綿不絕的「嘩嘩」的響聲。

  惡狼哮聲還未散去,趙烈傲然迎著漫的劍光凌空劈出了「風過無痕」,在這瞬間,他眼中只有手中長刀,心中再無其他任何雜念,心涼如水,這一刀堪稱他橫空出世以來最高境界的一刀,充滿了一種淡淡卻是無盡的悲哀。

  司馬空不能置信凝望詭異刀鋒,時間彷彿凝固,他驀然感受到了一種難言的失落,心裡充滿了冰冷恐懼,因為即使是他刺出最得意一招「暗香浮動」,也沒有完全把握肯定能勝過這匪夷所思的一刀。

  司馬空長久以來形成了的高傲自負心態,此刻讓他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界,電光石火的瞬間居然想到了俏麗溫柔的南宮雨,想起了那個對趙烈癡心一片的少女,這件事一直讓他耿耿於懷,心中頓時泛起一陣極不舒服的難言感受,難道月影劍法真的不如狂風刀法嗎?

  高傲司馬空根本不願意承認月影劍法不如狂風刀法,決定用手中月影劍法擊敗對手,但小小趙烈值得用性命相博嗎?憑借深厚內力就可以輕易殺死對手,何必如此冒險?剎那間他心中就翻過了無數想法。

  趙烈對手中長刀充滿了信心,但並沒有心情細細琢磨對手心中的微妙念頭,長刀突然劃入清澈見底的湖水,挑出了一長條漫天透明水幕擋在了他們之間,耀眼陽光的折射下,水幕變幻出絢爛瑰麗色彩!趙烈沒有絲毫猶豫,反身迅速踏水朝湖邊密密麻麻的雲杉樹林奔去。

  司馬空強勁的內力重重擊在了透明壯麗的水幕上,「轟」一聲巨響,水幕被深厚真氣撕裂,空氣中頓時瀰漫著漫天水霧,他最終還是決定用深厚的內力滅了趙烈,微不足道的趙烈還不值得用性命相博。

  站在岸邊的張楓看到趙烈朝遠處奔去,身行一動,尾隨趙烈在湖面上留下了點點的水痕,飄蕩在湖面之上的司馬空望著趙烈遠去的背影,冷笑了一下,穿過飄蕩在湖面上激盪的水霧,飛速朝趙烈追去。

  三條人影很快離開了清麗靈動的湖面,水面上除了留下一圈圈蕩漾漣漪以外,依然澄淨透明,陽光透過湖底七彩的小石子清楚折射出絢目的光彩,整個湖面散發出讓人心醉神迷變幻莫測的色彩。

  趙烈沿著湖邊草地一路狂奔,縱身踩著樹枝躍上高大挺拔直衝雲霄的雲杉樹梢,踩著樹梢拚命的朝前方奔去,清楚知道並不能擺脫身後司馬空和張楓的追擊,但無論如何也要試一下,咬牙將體能發揮至極限,這是唯一機會,只要有一線生機就絕不會放棄。

  司馬空和張楓看到趙烈不惜內力凌空奔跑,臉上都露出了笑容,長時間奔跑會導致內力很快消耗,內力正是趙烈唯一弱點,此刻最終只會導致氣絕力竭而亡!他們互相冷笑對望,,不緊不慢跟在趙烈身後,瀟灑沿著高高樹梢提氣飛奔。

  趙烈瘋狂奔跑,耳邊是忽忽風聲,凌亂長髮在空中飛舞,他只有不停飛奔,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一直朝前奔下去,什麼也不想,腦海裡一片空明,眼前只有茫茫無邊的原始森林,他完全忘記了內力在一點點流逝。

  跟在趙烈身後的司馬空和張楓眼中露出了驚異的神色,他們清楚明白趙烈的內力深淺,憑借趙烈內力根本不可能長時間凌空飛躍,雖然可以不時踩著晃悠樹梢借力。

  的司馬空和張楓內力深厚綿長,依然緊緊跟在後面,他們並沒有急於刺殺趙烈,因為趙烈飛奔的腳步已經開始凌亂,腳步開始沉重,不時有樹枝被趙烈踩斷,他們臉上露出了殘忍笑容,似乎看到了趙烈氣絕身亡的慘境!

  茫茫林海中一個狹長山谷,風中瀰漫著飄渺霧氣。趙烈體內氣血翻騰,終於搖搖晃晃從高高樹梢重重落在山谷中,落地後眼前變黑,接著看到無數閃爍星星在眼前飛舞,只能跪倒在地上,點點星光中隱約發現山谷中居然有一幢小木屋在眼前晃動,他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司馬空和張楓輕輕飄落在山谷裡,兩人看著搖搖欲墜的趙烈,緩緩吐出體內混沌真氣,深深吸了一口氣,凝神把體內的散亂真氣撫平,剛才長時間奔跑也消耗了他們大量內力。

  司馬空臉上忽然露出了極度奇怪神色,目光落在了趙烈身後那幢精緻木屋上。木屋前面是幾簇淡雅的翠竹,中間是一小段帶著護攔鋪著木板小徑,雖然很隨意,但卻透露出一股雅致的味道,小徑盡頭是一扇緊閉的門扉。

  精緻木屋後面是如月牙般小湖泊,幾隻鶴在空中飛舞,發出清脆唳叫,這幢籠罩在白霧中的精緻木屋居然是江南水鄉房屋模樣,而且隱約散發出一股妖艷詭異的氣氛。

  張楓拔出飛雲劍大笑道:「趙烈,今天你死定了!你將永遠在江湖黑榜消失,江湖中恐怕沒有任何人能從英雄劍張楓和玉面神劍司馬空手中把你救走,就是大羅神仙恐怕也救不了你!」

  趙烈只覺得體內氣流翻騰,彎腰張口噴出大量鮮血,頑強地站了起來,握緊了手中長刀,剛才長時間凌空飛奔抽空了體內所有能量,此刻渾身輕飄如風,身子似乎已經不屬於他了,心中充滿了一種深邃的悲哀和痛苦,他不服氣,還有太多抱負和仇恨堆積在心中,絕不甘心就這樣死去!

  趙烈臉上露出了堅毅冷酷的表情,用力握緊刀柄,雙手骨節發出了「霹靂啪啦」聲音,慢慢把體內虛空散亂氣息凝聚丹田,如山一樣牢牢站在地上,眼中射出讓人心寒的冰冷目光,目光裡面包含了無邊的憤怒和仇恨!

  張楓和司馬空凝望身材高大的趙烈,他們張楓心裡感到懍然,趙烈實在太恐怖了,一定要殺了他!可惜他們忽然停住了腳步,兩人臉上露出了怪異表情,就像白日裡乍然見鬼!

  寂靜山谷中除了籠罩在薄霧中的木屋外,依然什麼也沒有,寧靜無聲,不過空氣中卻瀰漫著一種怪異氣氛。

  張楓和司馬空耳中卻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聲音:「誰說江湖中沒有人能從你們手中救出他?我就偏偏要把他救出!」聲音交鳴如刀!

  張楓被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熱血翻騰,知道遇到了高手。司馬空神色凝重,全身佈滿真氣,握緊了腰畔的煙雨劍。這是江湖中罕見的「千里絞心閃」!意境和少林佛門獅子吼有相似之處,但更為厲害,威力更大,可以單獨針對一個人而其他人卻不會聽到,需要極深內力才能做到。

  司馬空心頭驀然想起什麼,心頭一跳,全身都是冷汗,此刻張楓眼中也露出了恐懼神色,他們長時間飛奔後已經消耗了大量真氣,實在不宜面對如此恐怖的敵人!寧靜山谷中彷彿只剩下兩人「怦怦」 的劇烈心跳聲,氣氛沉重讓人窒息,他們狠狠凝視趙烈,終於緩緩朝後面退去,接著很快離開了。

  趙烈滿頭霧水,怔怔站立。良久,他才鬆開手中長刀,依然灑脫把長刀高高拋到空中,瀟灑落入身後刀鞘,他臉上露出得意笑容,顯然很滿意在身受重傷之後還能如此準確把刀拋進去。

  「司馬空和張楓都對我恨之入骨,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離開!」 趙烈驀然回頭凝望身後木屋,居然感覺到一股罕見的冰冷寒意,平時都是趙烈讓別人感到冰冷,他苦笑著一步一步朝身後神秘詭異的木屋走去。
第三卷 美人似雪  第二十八章 旭日東昇

  
  趙烈緩緩睜開眼睛,長長吐出一口氣,原本空蕩的體內真氣激盪,渾身充滿了力量,盤腿迎著剛剛升起的朝陽坐在峭壁上一塊突出而平坦的岩石上。

  趙烈望著腳下一望無際不停翻滾變換的茫茫雲海,雲層在陽光的照射下變幻萬千,瑰麗而氣勢磅礡,他驚異發現每次長途飛奔之後雖然氣血翻騰,渾身真氣枯竭,但只要經過靜心調息後,似乎體內可就以能容納更多真氣。

  趙烈凝望身下不停翻滾的雲海,靜靜思索。如何才能迅速增加內力?前幾次為了逃命,只知道拚命朝前飛奔,奔跑中完全忘記了體能限制,進入了一種忘我境界,突破了內力極限,遠遠超越了體內真氣可以提氣飛奔的距離,百思而不得其解。

  山腰雲海不停翻騰,沒有一刻停歇,趙烈心中一動,似乎悟出了什麼,強壓心中興奮狂喜的感覺,對著無邊的雲海凝神把一閃而逝的想法仔細梳理了一遍。

  趙烈握緊雙拳用力的在空中揮舞,孤獨站在險峻的岩石上對著茫茫雲海仰天長嘯,高亢嘯聲直衝雲霄,彷彿腳下雲海也隨之猛烈翻滾,長髮在風中飄蕩!傲然提氣衝下山峰,來到平坦草地,深深吸氣,猛然用力蹬在地面,藍色神勇衝到了空中,閉目把體內真氣開始沿全身所有經脈遊走。

  藍色身影快要掉在地面的瞬間,趙烈輕輕一點地面,身子再次衝到空中,繼續把體內的真氣沿全身所有的經脈遊走,一次又一次重複,就像平時打坐修煉一樣,只不過是變成了飛躍到空中,悠然在運動中修煉內力!他漸漸進入了忘我境界,就像一顆充滿彈力皮球,一次比一次彈得更高,藍色身影每次落下的速度卻越來越慢,九九八十一個循環之後「砰」然輕輕掉落在地面。

  趙烈剎那間只覺得體內真氣澎湃,頓時一陣頭暈目眩,趕緊盤腿調息吐納。良久,他睜開閃露精光的雙眼,感覺體內真氣激盪,渾身充滿了力量,忍不住躍身而起,朝前猛衝了幾步,揮拳把一棵參天大樹從中段擊得粉碎,漫天都是飛舞的碎木屑,高大粗壯的樹幹從側面「轟」然倒地,灰塵飛揚,地面都被震得抖動了起來。

  趙烈低頭凝視拳頭,臉上露出了冷酷而難以琢磨的笑容,他從來沒有正式師傅,所有武功幾乎都是自行領悟出來,竟然違反武學常規,拋棄了從古至今強調靜坐吐納增加內力的方法,而是在運動中運氣吐納修煉內力,世間萬物都在運動,根本沒有絕對靜止的事物,運動乃是萬物唯一的共性!

  運動中修煉內力雖然凶險無比,但是比靜坐修煉至少強了三倍,突增的真氣彷彿要把趙烈體內的經脈爆裂,渾身氣血翻騰,每次練完之後都必須靜坐才能把體內激盪的真氣平息下來,欣喜察覺到體內真氣大幅提高,今後的歲月可以用這種前所未有的方法來迅速提高內力!

  趙烈興奮地振臂仰天大笑,震天笑聲劃破了山谷寧靜,高大強悍身影在空曠荒野中急奔,耳邊是呼呼風聲,兩旁的樹木迅速的後退,他就是喜歡這種飛躍在空中的美妙滋味!

  「無比盡快把內力提高,不然永遠沒有機會翻身,目前需要暫時遠離血腥動盪,充滿誘惑的江湖。」清晨薄霧在山谷中隨意的飄蕩,清澈的溪流叮叮咚咚從佈滿青苔的石塊之間穿流而下,趙烈忍不住把頭埋入清涼的溪水,又黑又亮的眼睛透過清澈的水居然看見有幾條艷麗的小魚在密佈鵝卵石的溪低歡快的游動,睜大眼睛定定和小魚互相看了很久,才痛快從水中拔出來,頓時感到無比歡暢涼爽。

  趙烈忽然心生警覺,全身佈滿真氣,身後一條藍色身影悄無聲息忽然靜靜倒映在水面上,他怎麼也沒有料到在這如此荒涼的山野居然還能碰到武林高手,但很快發現來人身上沒有任何殺氣,於是趙烈慢慢起身回頭望見一個身著藍色長袍的少年。

  少年微笑凝望趙烈,讓人覺得沉穩而親切,看上去年紀不大,背負一把很寬的長劍,面目清秀,但一對眼睛精光爍閃,使人感到他堅毅不屈的性格,肌膚比少女還滑嫩,身上隱約露出一股霸氣。

  少年緩緩而有力道:「你是江湖黑榜上趙烈,你最近的經歷簡直是一個傳奇,但我現在明白為何能逃脫連綿不絕的追殺了,你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死在你刀下的人都低估了你的實力。」

  趙烈冷冷聆聽,頭上濕漉漉的長髮不停往下滴滴答答落下水珠。藍袍少年繼續道:「江湖人一旦進入江湖黑榜就會面臨無窮追殺,沒有可能翻身,只能一輩子生活在黑暗中,聲望在江湖中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從來沒有人能擺脫這條宿命!但我能給你提供一條道路,可以讓你不用面臨凶險的追殺,希望能夠好好考慮一下,我叫宋青河,我還會來找你,今日我有要事在身,後會有期,就此別過。」

  趙烈冰冷目光想要望穿少年閃動的雙眼,心中卻湧出一種說不出的奇妙感覺,根本沒有聽說過宋青河的名字,他既不是江湖黑榜高手,也不是江湖中有名的劍客,但藍衣少年的武功詭異深厚,為何突然冒出這麼一個高手?雖然心中泛起無數疑問,趙烈微笑著淡淡道:「青山不改,細水長流,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宋青河微笑著轉身朝前走去,身後背負一把奇異長劍,沒有劍鞘,劍身寬闊而帶有鋸齒型邊緣,隱約散發出綠色幽暗的光芒,趙烈甚至可以感受到纏繞在劍身強烈的妖氣,明明很緩慢的腳步,可是眨眼就從視線中消失,

  璀璨深邃夜空下,空曠寂寥的淒美荒野在點點星光下竟宛如一首悲涼的詩詞。趙烈背負長刀獨自靜靜漫步,漸漸和悲涼的荒野完全融為了一體。

  趙烈一直思索未來道路,就如遼闊的荒野,面前有很多條道路,他卻選擇最凶險最有魅力的道路,含笑迎著涼爽的晚風,堅定朝前方孤寂走著。

  一棵枝葉繁茂的大樹孤零零聳立在蒼涼無邊的荒野中,寂靜的空氣中忽然傳來身行破空的淒厲聲音,趙烈身子無聲無息的飄到高高樹上,凝神望著遠方。一個蒙面黑衣人像一陣風從遠處急奔而來,後面幾條黑影遠遠的緊追不捨。

  蒙面黑衣人望了一眼趙烈藏身的大樹,冷靜把懷中一個長長沉重的包裹輕輕扔在樹下亂草叢中,接著身影一晃,繼續朝前飛奔!趙烈驚歎於黑衣人變幻莫測的輕功,還沒等趙烈回過神來,一個紫衣女子和四個青衣人捲起一陣風從趙烈面前衝過,趙烈甚至連他們樣子也沒有看清楚,他們就很快消失在夜空中,晃蕩的空氣中殘留飄蕩著一股淡淡的清香。

  無論是蒙面黑衣人還是後面追擊的五個人,甚至連清晨遇見的藍衫少年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荒無人煙的荒野怎麼會突然冒出如此多的高手?其中一定有蹊蹺,趙烈搖了搖頭,此時根本無暇顧及這些與無關痛癢的事,他現在只想盡快提高內力。

  趙烈輕輕躍到地面,忽然停止了腳步,定定凝望亂草叢,裡面藏著用普通青布包裹起來的長長匣子,背後的長刀忽然變得溫熱,似乎感覺到了什麼?

  趙烈清楚感受到匣子中散發出的冰冷寒意,心中湧起一種前所未有的奇異感覺,那是一種極度熟悉的慾望,他仔細凝神揭開纏在匣子上面的布條,露出了一個精緻長長鐵匣子,此刻可以明顯感覺到一股森冷寒氣縈繞在匣子周圍,緩緩打開了鐵匣子,一把長刀藏在古樸平凡的刀鞘中,靜靜躺在鐵匣子裡,刀身透出逼人寒氣。

  趙烈覺得心跳加速,咬牙左手提起刀鞘,右手握住刀柄,刀身出乎意料的沉重,感覺到手中傳來一陣透心涼的冰冷的寒意,他緩緩拔出長刀,眼中露出了狂熱的神色,趙烈愛惜的輕輕撫摩著長刀冰冷的刀身,心中湧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刀身窄長薄而堅挺,弧線美妙無比,刀身上刻著兩個古豪「冰心」,刀鋒收入角度微妙,若能配合運刀的角度和力度,將能達到最高的破空速度,最奇妙的是刀身晶瑩如寒冰,散發出極度的寒意,在星光微茫下刀身隱現渦流,光華流動,鋒利無比,詭異之極。

  宋青河與十幾個黑衣蒙面人靜靜伏在山頭,俯瞰山下籠罩在夜色中點點燈火的神秘的無名府,江湖中極少有人知道無名府藏在這西北荒涼偏僻的高山峻嶺之中。

  無名府佔地極廣,殿閣亭台,氣象肅森,依山勢而建,背靠險峰,無名府高插入雲,藏在群山之上,使無名府雄視整個面前寬闊的平原,全府除主殿以一種近乎大理石的質料所建外,其他都是木構建築。主殿無名殿坐落全府核心,左右按八卦周易建立了八個側殿,各有一個方圓數十丈的花園鑲嵌其中,巧奪天工,其間是無數珍奇罕見的奇花異草,府前一條秀美的人工河流,引進山上的溪流,成為天然優美的屏障。一條直通正門的狹長木橋是前往無名府唯一的途徑,幽雅古典,乃是無名府幾代人心血凝聚而成。

  江湖中關於無名府的傳說很多,神秘的無名府擅長追蹤,神算,八卦周易一類的奇術,據說無名府的主人鬼王功力高深莫測,已達神鬼境界,嗜愛古物,多年來發掘了很多稀罕的古物,府中藏有無數上古神兵,奇珍異寶和武功秘籍,可是無名府從來很少和江湖中人接觸,所以無名府總是給人神秘莫測的感覺。

  寧靜安詳,充滿神秘氣氛的無名府忽然警鈴大作,宋青河看到江湖黑榜排名二十三位的萬里無蹤驚天飛成功偷取到無名府中珍藏的長刀「冰心」後衝出無名府,緊接著無名府中讓他頗為忌憚的幾個高手尾隨驚天飛一路追出了無名府,眼中露出了笑意。

  萬里無蹤驚天飛輕功卓絕,為人機警多疑,乃是引開無名府中高手的最佳人選,宋青河最近接到密令趁鬼王韓凜虛不在無名府的好機會設法獲取府中巨大的財富和珍奇武功秘籍。

  宋青河取下夜色中發出綠芒的幽冥劍,率領身後黑衣蒙面人幽靈一樣衝殺了進去,秀氣白皙的手握住幽冥劍,內力的激發下綠芒暴長,黑夜中顯得絢麗詭異,一馬當先衝到緊閉的大門前,輕點門口的台階,身子躍到直通正門的狹長木橋上,幽冥劍發出讓人心驚的綠色劍氣,劃出一道幽綠的美妙的弧線,「轟」然把無名府厚重的大石門一劍劈得粉碎,身後的黑衣蒙面人尾隨衝了進去。

  宋青河和黑衣蒙面人都是難得一見的高手,無名府雖然寬廣,但人卻很少,再加上府上的幾個高手都被引走,經過激烈短暫的搏殺,他們很快消滅了無名府的抵抗力量,終於衝到無名殿,緩緩推開了堆放寶藏的沉重鐵鑄大門。

  黑衣蒙面人呆若木雞凝望眾多的奇珍異寶和失傳很久的武功秘籍,每人眼中都露出了貪婪狂熱的目光。宋青河冷哼一聲,身上發出森冷寒意,這些黑衣蒙面人心頭一凜,有條不紊的把所有的奇珍異寶,上古神兵和江湖中失傳很久的武功秘籍搬運一空,巧妙運到無名府附近早已準備好的大坑中,掩埋好之後宋青河朝天發出信號煙火,潛伏在周圍車馬拉著裝滿石塊馬車來到無名府門口轉了一圈,匆匆急馳離開無名府。

  宋青河飛身躍出無名府的時候,忽然扭身用力劈出一劍,一道綠色的劍芒把氣勢巍峨的狹長木橋震得粉碎,他回頭望著開始燃燒巍峨壯觀的無名府,忍不住歎息一聲,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無名府鬼王韓凜虛唯一女兒韓夜冰和無名府剩餘的幾個高手不能置信地望著在烈火中燃燒的無名府,他們不但沒有追到偷走「冰心」的黑衣蒙面人,反而中了掉虎離山之計,讓無名府百年基業毀於一旦,韓夜冰旁邊枯黃高瘦的幾個中年人眼中射出了憤怒的火焰。

  韓夜冰體形苗條,身著緊身紫衣,勾勒出玲瓏起伏的完美曲線,背負著一把精緻秀美如彎月般的短弓,英姿颯爽,江湖中女子很少見的漆黑短髮配合艷麗無匹精緻絕倫的動人嬌顏給人一種巨大的震撼,在朦朧的月光下渾身散發出柔和的光芒,眼神似乎籠罩著一層迷霧,如夢如幻。

  良久,韓夜冰望著門口凌亂的車痕輕輕道:「你們順著敵人留下的痕跡把他們運走的東西追回來,我想一個人去找我爹,府上都是爹爹四處搜尋和祖上遺留的心愛之物,我擔心爹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清晨,旭日東昇,陽光溫柔的照在蒼茫大地上,趙烈凝神望著手中的兩把風格迥異的長刀,心中湧現無盡激情,「無邊」黝黑而無刀鋒,幾乎沒有任何弧度,入手溫熱,「冰心」如寒冰一般瑩白,刀身彎出一道驚艷的弧線,鋒利無比,入手冰涼,寒意直逼骨髓,唯一共通之處就是兩把刀幾乎一樣長。

  趙烈忍不住躍到空中,雙手同時凌空劈出了一刀,「無邊」迅如奔雷,氣勢逼人,發出淒厲的破空聲音,「冰心」快如閃電,在空中劃出一道白光,耀眼奪目。

  趙烈大笑著收刀飄落地上,忽然小著把兩把長刀同時高高拋到空中,它們在空中翻滾,劃出兩道美妙的弧線「 」的一聲同時落入身後並列斜插的刀鞘。

  趙烈剛轉身就看到一身紫衣的韓夜冰,紫衣溫柔地包著她修長纖美的嬌軀,凸現了曼妙絕倫的身材,眼光定定的落在她的眼中,他從未想過一個人眼神在那電光石火的一瞥閒,竟可以告訴別人那麼多東西,只是一瞬,趙烈便看到了永世也化不開的憂思和苦痛,加上她背後的精緻秀美的短弓和獨特簡潔的短髮,構成一幅精美絕倫的畫卷。

  趙烈的眼神久久落在韓夜冰的俏目上,想要穿透她眼中迷茫的憂思,彷彿很早就認識她一樣。

  韓夜冰同樣輕輕凝望眼前男子,身形頗高,肩寬膊闊腰細,秀氣中透出狂野霸氣,造成一種揉合柔弱及強悍兩種相反氣質的魅力,予人文武雙全的感覺,臉上掛著隨意狂放冰冷的笑容,散發著震懾人的陽剛魅力,根本無法讓人看透,柔和目光最後落在了趙烈身後的長刀上,她定定望著長刀「冰心」,眼神迷離。

  趙烈輕輕閉了閉眼睛,驀然從韓夜冰淒美的眼神中掙扎出來。

  韓夜冰久久凝望長刀「冰心」,忽然輕輕道:「你從何處得到無名府的長刀冰心?」

  趙烈忽然想起了昨夜在樹上看到的哪個紫色身影,於是燦爛笑道:「你一定是無名府的人,昨夜我看見你們追殺一個黑衣蒙面人,如果說這把刀是我無意中撿到的,你相信嗎?」他定定凝望韓月冰,眼睛眨也不眨。

  趙烈身材和昨夜瘦小的黑衣蒙面人有很大區別,韓夜冰似乎望穿了趙烈的黑亮眼睛,看到了隱藏在裡面無盡的悲哀和淡淡的憂傷,她忽然笑了起來,輕輕柔柔道:「既然你撿到了「冰心」,說明你和它有緣,那就一切隨緣,你留著它吧。」

  趙烈凝視眼前獨特少女,心中泛起了一陣觸動心弦的漣漪,忽然沉聲道:「我是江湖黑榜上的趙烈,你不怕我擁有此刀之後更可怕嗎?」

  韓夜冰眼中迷霧籠罩,輕輕低頭道:「人世間到底什麼是善?什麼是惡?沒有任何人可以輕易判定別人的善惡對錯,善惡都是從口中說出來,我並沒有親眼看見你的惡,怎麼會怕你?」

  趙烈奇怪地望著如夢如幻的韓夜冰道:「你是無名府中的什麼人?真是一個非常特別的女子!」 韓月冰輕輕道:「我叫韓夜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但我卻無法看清所追求的東西,人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呢?你的夢想是什麼?」 她也很奇怪為何會說出自己的名字,趙烈給她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韓夜冰囈語讓趙烈陷入了沉思,不禁回憶起了悲歡曲折的往事,他的奮鬥,他的夢想,他的痛苦,他的憂傷,他的憤怒……一幕幕在眼前閃現,仿若昨天才發生一樣!韓夜冰的目光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內心深處的激烈波動,久久隨他一起追憶那些難忘的往事。

  身邊夢幻少女激發起趙烈心中無盡感慨,藍色身影沉浸在黃昏黯淡光芒下,他隨口吟道:「煙墅杳,亂碧萋萋,雨後江天曉。長刀不記歸期早。落盡梨花春又了。滿地殘陽,翠色和煙情,迷遠道。來時陌上初熏,繡幃人念遠,暗垂珠露,泣送征輪,長髮長在心,更重重遠水孤雲,但望極樓高盡日,目斷吾情消魂!別後曾行處、綠妒輕裙。恁時攜素手,亂花飛絮裡,緩步香茵。朱顏空自改,向年年人無蹤。遍綠野、嬉游醉眼,持刀莫負青春。盡載燈火歸村落。遠行客當此念回程,傷漂泊。」

  背負長刀的趙烈和背負短弓的韓夜冰一起緩緩漫步在蒼涼無垠的荒野中,身後是一輪籠罩在暮色中昏暗碩大的落日。
第三卷 美人似雪  第二十九章 冷風夜雨

  
  南宮無雪,司馬空和張楓坐在怒蛟幫總舵落雁島上環境幽雅的酒樓裡,桌子上豐盛的菜餚根本就沒有動過。南宮無雪神色凝重道:「你們真的能肯定是她嗎,她為何會出手相救趙烈?」

  司馬空笑道:「千里絞心閃世上只有她會,除此之外誰還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雖然她沒有現身,但隔著木屋就可以明顯感覺到她身上散發出的強烈殺氣。」

  張楓接口道:「我也肯定是她,可是她為何要救趙烈?難道僅僅因為趙烈也是江湖黑榜上的人嗎?趙烈還真他媽的運氣好,要不是這次遇到排名黑榜第一的蕭碧痕,他是無論如何也跑不了的!」

  南宮無雪沉吟片刻道:「十多年前,魔教橫行江湖,據說魔教教主蕭碧痕美若天仙,心如毒蠍,她和俠名遠揚的海嘯天共稱為南尊北魔。南尊海嘯天聯合六大門派和武林正道人士圍剿武林第一大幫魔教,除魔教教主蕭碧痕逃脫以外,其餘無一倖免,武林正道人士的也損失慘重,很多高手死於非命,江湖一片混亂,新幫派紛紛崛起。南尊海嘯天滅了魔教後,功成身退,出人意料不再擔任武林盟主,從此歸隱江湖,安享晚年,但他依然是武林泰斗,影響整個武林。蕭碧痕在逃脫之後大肆殺虐江湖中人,激起公憤,被列入江湖黑榜第一人,但她幾年前忽然失去影蹤,沒想到隱居在川北荒蕪人煙的荒野之中。」

  司馬空臉上露出遺憾笑容道:「可惜當時在下年幼沒有參加圍剿魔教的行動,無緣看到武林第一美女蕭碧痕,她現在也應該有三十五六了,不知是否依然美麗動人,那天若非長途飛奔消耗了大量內力,真不該匆匆離開,我還從來沒有怕過什麼人,我就不信她的功力真如傳說中的那麼深不可測!」

  南宮無雪和張楓臉上都露出了苦笑,張楓笑道:「司馬兄當真是風流瀟灑,在下佩服得五體投地,蕭碧痕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心狠手辣,性格激烈,殺人無數,還好那天司馬兄沒有今天的雅致,要不然我們可能沒有機會坐在這裡了。」

  南宮無雪淡淡道:「此事非同小可,需從長計議,江南霹靂堂和神刀門的瓦解使得江南留下了巨大的發展空間,目前武林正是我們年輕人的天下,江湖之大,海闊天空,你我何不共謀大業。」

  張楓和司馬空各自心事滿懷,都沒有回答,三人對視無言,惟有默默動筷享受滿滿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半夜時分,明月當空,流雲飄蕩,白衣翩翩的司馬空忽然飄然離去,不知去向?張楓也心事重重趕回華山。

  數日後,南宮無雪忽然把橫亙南北武林的怒蛟幫改名為英雄會,南宮無雪正式擔任英雄會幫主!早在一年前他就開始有了這個想法,付出了別人難於想像的努力,怒蛟幫成了江湖中的奇跡,但他也為之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心中留下了永久的遺憾,展瑩的離去更加堅定了步伐,從此心無旁騖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怒蛟幫,直到完全控制了怒蛟幫後才改名為英雄會,實現了年少時的第一個夢想。

  英雄會總舵後院清靜幽雅的書房裡,燕輝恭恭敬敬垂手肅立對南宮無雪道:「屬下有一事不明,英雄會目前如日中天,威震武林,直逼武林第一大幫,幫主真的要放過張楓嗎?上次小姐的死可能和他有關。」

  南宮無雪淡淡道:「燕輝你要記住,言多必失!張楓身後的華山派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做的,但不是必須馬上要做,你先到江南和一些小幫派聯絡,英雄會要加快在江南的發展。」

  燕輝抬頭望著溫文儒雅的南宮無雪,心頭泛起一絲難以言語的寒意,匆匆走出古色古香,堆滿各種書籍,散發出儒雅氣氛的書房。

  普通平凡的簡易客棧中坐著幾個風塵僕僕的路人,破舊大旗在風沙中無奈晃動,路邊塵土飛揚,外表毫不起眼客棧下面卻隱藏著密室,身材矮小的萬里無蹤驚天飛在密室中朝宋青河恭敬道:「本來已經到手的長刀冰心被趙烈無意取走,後來發現鬼王之女韓夜冰和他在一起,我不敢貿然出手,特地回來稟報。」 他老鼠般細小眼中精光爍閃。

  宋青河思索片刻對驚天飛道:「趙烈乃是難得的人才,但他運氣實在是太差了,我正在考慮如何對付那個難纏的鬼王,現在正好利用趙烈替我們擋一下,既然有緣得到那把長刀,就暫時留在他手中吧,早晚還是會落入我們手中!你盡快在江湖中散佈趙烈得到長刀冰心的消息,我相信鬼王一定會去找他。」

  宋青河望著如風飄逝的驚天飛,不由在心中浮現了趙烈身著藍衫的身影,對於這個喜歡藍色的傢伙,他心中忽然湧起一種前所未有奇妙的感受,忍不住自言自語道:「趙烈,不是我想這樣對你,我也不想讓你背這個黑鍋,只是為何你偏偏那麼巧合得到長刀冰心,而且江湖中人人都知道你喜歡長刀,我也別無選擇。」

  韓夜冰坐在溪流滾滾中突出來的一塊石上,將白玉般的赤足濯在清溪裡,繡上雙蝶的布鞋和秀美如彎月的短弓安放兩旁,情態動人之極,悠然自得地踢著白璧無瑕的纖足,巧妙和周圍的美景自然的融為一體。

  趙烈靜靜凝視,害怕驚碎這美倫美煥的景致,溪流嘩嘩流淌,他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像個孩子般伸手凌空朝水面一抓,真氣破空從溪水中蕩起一團水霧,奇妙凝聚成一個不停變換形狀的水球懸在水面上!

  趙烈用盡全身所有內力,勉強用真氣把晃動的晶瑩水球凌空抓到頭頂上,再也堅持不住,水球「嘩」的一聲砸在頭上,臉上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涼爽之極,含笑把濕漉漉的長髮朝後攏在腦後。

  韓夜冰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白玉般的雙足不停在拍打著清澈的溪流,激起了點點的水花,青春可人!她第一次看到有人耗費寶貴真氣來搞這種無聊有趣的東西,笑著對趙烈道:「你這個人還真奇怪,你是第一個讓我無法看透的人。」

  趙烈故意收起笑容,剎那間身上便散發出讓人心寒的涼意,冷冷道:「你也是第一個讓我無法看透的人,和你在一起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似乎回到了年少輕狂的少年時代。」臉上忍不住露出了開心笑容。

  韓夜冰遙望遠方,簡潔短髮下面露出白皙優美的頸子和青山靈雨般秀麗的輪廓,眼中卻露出迷茫的神色輕輕道:「我渴望自由,想要飛翔,喜歡自由無拘無束的生活,但這個社會充滿了壓迫和不公平,所以我一直在逃避,寧願在一個人呆在這荒野之中。」

  趙烈慢慢咀嚼韓夜冰輕輕的話語,發現了有一顆冰雪聰明敏感豐富的心,江湖中是沒有自由可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陷阱,血腥,暴力,激情,動盪,欺騙,慌言,痛苦,歡樂和生與死糾纏才是江湖的全部。

  韓夜冰幽幽遠遠輕輕道:「我一直很想去遙遠的高山雪域去看看,曾經在夢中登上神聖潔白無暇的雪山,經歷雪山對心靈的洗滌,你願意陪我一起去嗎?」

  趙烈心裡猶豫了一下,此刻根本沒有心情到處遊山玩水,但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到偏僻遙遠的雪山暫時避開江湖的無盡追殺,順便還可以靜心加緊修煉內力,更何況他也很喜歡聆聽韓夜冰讓人深思,見解獨特的新鮮話語,她身上總是散發出一種如夢幻般無法言語的奇異魅力。

  趙烈燦爛笑道:「神秘聖潔的雪山也是藏在心中的夢想,我也很想去感受那種讓人心靈震撼的感覺,長路漫漫,至少有你陪伴在身邊。」他抬頭望著遠處升起的炊煙笑道:「此去雪山綿延千里,我們還是先到前方村落裡弄兩匹馬吧。」

  很少有人光臨這個美麗偏遠的小村子,很多人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過村子,淳樸熱情的村民送給他們兩匹高山地區特有的矮小馬匹,這種馬雖然看上去沒有草原上高大駿馬那麼雄壯有力,飄逸神俊,但耐力極強,適合高寒山區長途跋涉。村民執意不收他們銀兩,趙烈也不多說,不顧韓夜冰微蹙的眉頭,拉起她騎馬快速離開,就在趙烈上馬的剎那,幾錠銀子飛到了村民手中。

  韓夜冰回頭含笑凝望趙烈,露出編貝般美麗的潔白牙齒!趙烈身材高大,此刻騎在矮馬背上,兩條長腿都幾乎挨著地面,他露出慚愧笑容道:「我也沒有辦法啊,總不可能讓它騎我吧!」

  韓夜冰沒有說話,雙腿輕輕一夾,紫色身影飄然在一望無際的高山草甸上緩緩飛跑,渾身充滿了青春健康活力!趙烈望著矯健秀美絕倫的起伏背影和輕輕跳動的如彎月的短弓,心中一動,用力拍了一下馬屁股,身子「倏」的飛離馬背,藍色身影在茫茫草甸上忽高忽低的飛奔,心中一片極度純淨,體內的內力自然緩緩在體內流動。

  韓夜冰回頭看見趙烈為了她隨意的話語,居然和座下的馬匹開始了在草甸上的賽跑,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草甸上面輕柔飄蕩著「得得」的馬蹄聲和悅耳青翠的笑聲。

  高山地區氣候反覆無常,一陣輕風把遠處雲海吹了過來,剎那間茫茫草甸便籠罩在翻滾雲海之中,雲霧之中的趙烈和韓夜冰發只覺得身上涼意襲人,雲霧瀰漫灰暗的天空很快便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

  小雨無休止飄落大地,山間瀰漫著濃濃的霧氣和水氣,根本無法看清楚遠處的道路,涼風拂過,渾身濕漉漉的趙烈和韓夜冰都感到了一絲冰冷寒意,周圍是一片無邊草甸,他們只好頂著無盡寒風斜雨坐在馬背上緩緩走在無邊草甸上。

  雨水勾勒出了韓夜冰完美動人的曲線,趙烈目光卻落在她秀美雙眸上,隔著雨簾,她更加讓人無法看清,眼神如煙雨一樣飄渺,如夢如幻,整個人好像籠罩在一股淡淡的雲煙之中,又好像是隔了一層薄薄的,卻又看不清楚的紗一樣,令人興起一種想要將紗掀起,一探究竟的慾望!雨一直下,天色漸晚,夜晚高山草甸中寒意更盛。

  趙烈毫不在意這冰冷的寒雨,只覺得渾身涼爽痛快無比,忍不住仰天長笑,伸手把額頭上滑落的雨滴抹去,望向身邊的韓夜冰,發現她渾身濕透的身子在寒風中微微的顫抖,他的心也隨著輕輕顫了一下,什麼話也沒有說,從自己馬背上輕輕的飄落在她的馬背後。

  韓夜冰只覺得身子一緊,發現被趙烈從後面緊緊摟住,她剛想要生氣掙開,發現從身後趙烈寬闊胸膛和摟住自己的雙手傳出一陣強烈而溫暖的熱量透入冰冷柔軟的身軀,原來趙烈把體內的真氣加熱後緩緩輸到她體內。

  韓夜冰輕輕晃動一下,只覺得全身暖洋洋的,不再感覺到雨水的冰冷,忘記了撲面而來的冰雨和凜冽寒風,身上受熱蒸發出的白色水氣嫋繞在身體周圍,他們仿若遊走在虛幻夢境之中。

  趙烈緊緊摟著她柔軟芬芳的身體,不停把體內的真氣毫無保留緩緩輸到懷中柔軟身體中,沒有雜念,心中一片澄淨。夜更深了,沒有星星,沒有月亮,沒有燈火,甚至連閃電也沒有,世間變成了似乎永世也化不開的無暇漆黑。

  小雨正如趙烈所想像期待那樣纏綿地下著,他們絲毫感覺不到剛才的冰冷感覺,他們沒有說話,忘記了一切,似乎茫茫天地只剩下兩人存在,他們靜靜朝前慢慢移動。

  此刻最傷心的是他們身下可憐馬兒,自從趙烈沉重身軀落在它身上,它就苦不堪言的在寒雨中艱難的跋涉,腳步不住的打滑,舉步唯艱,巴不得身上兩個人摔在地上,可惜馬背上的趙烈和韓夜冰沉浸在美妙氣氛中,無暇顧及它的痛苦感受。

  江南霹靂堂和神刀門的衰敗給了江湖中小幫會更多的機會。東海之濱熱鬧小城門口,本來熙熙攘攘,人聲鼎沸的人群忽然靜了下來,無論男女都定定望著一個身著翠綠長裙少女身上。

  飛魚幫幫主葉飛走在宛兒身後不停搖頭,每次大家都對他視而不見,怎麼說他葉飛也算是英俊膚白,好歹也是個幫主,怎麼每次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宛兒身上!她不但比一年前高了很多,而且身材發育得很好,體態勻稱,讓人心動,身上自然散發出一股天生的嫵媚,雙眸顧盼生采,萬般風情在眉目之間流動,臉上露出純真笑容,但總是讓人不由自主意亂神迷。

  趙烈榜上排名也從七十三升到了六十六位,可是宛兒臉上露出了失望神色,榜上內容和個月沒有什麼變化,依然沒有趙烈的任何消息,她眼中露出幽怨眼神,周圍人群頓時心弛神搖,定定凝望她嫵媚的眼睛。

  宛兒回頭對葉飛嬌笑道:「葉大哥,已經快一個月沒有趙大哥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聲音甜膩悅耳柔軟。

  葉飛還沒來得及說話,遠處一人騎馬飛奔帶來一個震驚武林的消息,神秘莫測的無名府一夜之間被一群神秘蒙面人洗劫燒燬,很多人曾看見趙烈在附近出現,而且身後背負無名府中珍藏的寶刀「冰心」。

  趙烈奪得長刀「冰心」後排名再次升到五十六位,宛兒亮晶晶的鳳眸射出了開心崇敬興奮的眼色,她今日心情非常好,執意要葉飛陪著到海灘上散步,葉飛對她百般呵護,百依百順!十五歲的宛兒已經展現出傾國傾城的動人嬌顏,一雙媚眼水波流動,舉手投足之間風情萬種,嫵媚之極。

  宛兒眼裡蕩漾著朦朦朧朧的嫵媚水意,葉飛開始臉紅心跳,趕緊轉身避開她驚心動魄的眼神,最近飛魚幫掃平了海上其他的幫會,成為海上霸王。趙烈當年沒有看錯人,葉飛性格沉穩堅毅,做事認真執著,飛魚幫有了很大發展,宛兒雖然年紀尚幼,但聰慧過人,心細如髮,似乎很善於利用自身魅力籠絡別人,成為了葉飛最重要的助手。

  宛兒把秀美的鞋子用纖纖細手勾著,赤腳走在軟軟的細紗上,翠綠色的裙子襯著白脂的玉頰上那抹紅暈,使她整個人就像一團正在燃燒的火團,她望著波瀾起伏遼闊的大海對葉飛幽幽道:「趙大哥還會回來看我嗎?他獨自在江湖中不但危險而且孤單。」

  葉飛望著宛兒嬌小婀娜的背影和手裡晃蕩的布鞋,艱難收回目光笑道:「我很感激趙烈,他曾經和我說過陸地才是廣闊的天地,霹靂堂和神刀門的迅速沒落讓江南武林一片混亂,正是飛魚幫朝陸地發展的絕好機會,飛魚幫以後一定會成為江湖中的大幫派。」葉飛眼中露出堅毅的眼神,好男兒志在四方!

  宛兒嬌笑道:「趙大哥好厲害啊,黑榜排名一直上升,如果趙大哥回到飛魚幫,那樣飛魚幫就能發展得更快。」

  葉飛淡淡道:「趙大哥排名越高就越危險,無名府鬼王據說功力深不可測,一旦進入江湖黑榜就只有面臨無盡的追殺。」

  宛兒媚眼如絲依然嬌笑道:「我對趙大哥充滿信心,他一定會回來看我,這是他親口答應過的。」她在心中同時柔聲道:「只要趙大哥回來,我再也不會讓他離開我了,他孤零零一個人在江湖中太危險了,而且身邊沒有人照顧。」迷幻眼中似乎又看到了趙烈飄逸的長髮,狂放的眼神和隱藏其中讓人無法忘懷淡淡久遠的無盡悲傷。
第三卷 美人似雪  第三十章 血色驕陽

  
  天空藍得讓人心顫,烈日當空,白芒芒的陽光沒有任何遮攔直直的刺向大地,彷彿要把每個人的靈魂都搾出來,然後再把它們統統烤焦。韓夜冰伸手想要擋住頭頂火辣辣陽光,眉目微蹙,嬌嫩的肌膚被曬得通紅,臉上沁出了細細的汗滴,幾縷濕潤的秀髮緊緊的粘在臉上。

  趙烈望在眼中,疼在心中,雖然騎在馬背上,依然彎腰從地面上摘了一些青翠野草,飛快編了一個草環輕輕遞給了暴露在耀眼陽光下的韓夜冰。

  韓夜冰眼中露出了驚訝眼神,含笑伸手接過翠綠草環小心翼翼戴在頭上,心間突然感到一絲沁人心扉的涼意,她回眸露出了難得一見的燦爛笑容,就在剎那間,透過陽光照射和秀美短髮的掩映,白脂玉頰上一抹紅暈和翠綠的葉子互相映襯,艷麗絕倫。

  趙烈明顯感覺到心在跳動,韓夜冰的回眸一笑讓他暫時忘記了江湖,開啟了塵封心扉,似乎看到了很多熟悉溫馨的影子,感受到了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以及年少時渴望自由飛翔的感覺。

  趙烈被烈日烤得滿頭大汗,口乾舌燥,懷裡的羊皮水袋早已喝光。韓夜冰沒有說話,輕輕解下腰畔的羊皮水袋,趙烈接過羊皮水袋,並沒有喝,而是抬手讓清水酣暢淋漓的從頭頂淋下,痛快甩了甩頭上濕漉漉的長髮笑道:「真是痛快!這段日子我們一直在趕路,不如到前面的樹林歇息一下,躲過這陣驕陽等到傍晚再走吧。」

  韓夜冰望著他滿頭沾滿水珠的長髮,點頭輕笑道:「你的長髮比我的短髮漂亮多了,又黑又長。」趙烈露出一絲得意笑容,瀟灑伸手把濕漉漉的長髮攏在腦後,兩人騎馬緩緩朝前方密林中馳去。

  兩人並騎奔馳在荒涼道路上,前方是一片蔥鬱翠綠樹林,他們眼看馬上就可以躲開頭頂烈日,輕輕吁了一口氣,可惜還沒等到靠近樹林,渾身疲憊不堪的趙烈忽然感到心神不寧,心生警兆,他環顧四周,但卻空無一人,心中卻猛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殺氣。

  趙烈抬頭對韓夜冰道:「小心一點,我感覺有殺氣!」話音未落,驀然感到地面微微一震,身下地面突然裂開一條縫隙,一把耀眼刀光閃電般劈出,他們從馬背上高高躍到空中,堪堪躲過了這威猛一刀,但座下伴隨多日的兩匹矮馬卻被刀鋒拖出的凜冽刀芒從馬背處一刀劈成四段。

  馬匹發出淒厲的慘叫聲,鮮血噴湧而出!一個灰色身影大笑著輕輕躍到了地面,直到這時兩匹馬這才斷成四段轟然倒地,身子不住抽搐,血流如注,刺鼻的鮮血映紅了藍色天空和白色烈日。

  灰衣人身材瘦而有節,骨骼粗大,線條深刻的容貌看來也是稜角分明,腰桿直楞楞的,給人一種寧願折斷,也不可彎曲的倔強,手中握著一把同樣灰色暗淡的刀,刀身寬長,沒有什麼光澤。

  趙烈眼光落在了灰衣人手中灰色暗淡的刀上,定定凝望,瞳孔收縮,他知道今天遇到了江湖黑榜上排名十三的刀霸魏戰天,他手中握著威震江湖的渾元破浪刀,魏戰天從小就癡迷刀道,嗜愛寶刀,性格剛烈毒辣,破空刀法威猛霸道,江湖中人談之色變。

  趙烈知道今天面臨一場無法避免的惡戰,刀霸魏戰天刀下從來沒有活口!剛才一刀展現了強大的實力,此刻唯一擔心的就是韓夜冰,雖然他可以在激烈的奔跑中換氣吐納,能夠堅持長時間的提氣飛奔,也許可以從魏戰天刀下逃脫,但總不能拋下韓夜冰吧,他不能再讓身邊女人死去,不想再有痛苦的回憶。

  趙烈不想死,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來得及開始,但現在只能放手一博,臉上浮現苦笑,他因為女人而逃亡,因為女人而有過無數甜蜜的回憶,此刻也是因為女人而不得不再次生死相博,他在心中不停搖頭,何時才能真正放下女人?何時才能完成曾經發過的誓言?

  魏戰天隨意站在烈日下,身上自然透出一種霸氣,銳利目光緊盯趙烈背後的長刀「冰心」,看了很久忽然哈哈大笑道:「刀乃百兵之膽,你還沒有資格擁有此刀,我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笑聲越來越大,一股強烈的殺氣隨著笑聲不斷攀升。

  趙烈頓時感受到了魏戰天逼人的霸氣,驕陽如火,沒有一絲風,長髮卻不停的在空中飛舞,渾元破浪刀散發出的凜冽刀氣反而讓他產生了一種奇異感覺,眼中露出了狂熱目光,背後的「無邊」就像看到了喜愛的東西般歡快顫動,趙烈渾身熱血沸騰,「無邊」似乎和他體內鮮血混為一體,刀身驀然變得溫熱,而「冰心」則如寒冰一塊,靜靜伏在後背,一動不動,越發變得冰冷。

  「 」的一聲,長刀「無邊」終於忍不住彈到空中,趙烈伸手一把抓住,長刀在手,體內真氣澎湃,渾身充滿了力量和自信,忘記了面對黑榜排名十三的刀霸魏戰天,忘記了對方強悍的功力,他眼睛忽然變得血紅,似乎要滴下血來,冷冷望著面前強勁對手,眼裡只有手中的長刀。

  魏戰天望著趙烈那鮮紅而冰冷的目光和亂舞的長髮,感覺到「無邊」散發出滾滾的熱意,驀然察覺到趙烈身上竟然散發出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他頓時停止了大笑,灰色暗淡的渾元破浪刀突然發出流動的光華,真氣激發出灰色的逼人刀芒。

  趙烈瞬間目光如刀,冷冷望向魏戰天,長刀「無邊」驀然尾隨冰冷目光閃電般劈向了魏戰天,「鏘!」刀鋒相交迸出藍白色的熾熱火星,宛如灰虎赤龍 咬在一起各不相讓,空中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數招過後,魏戰天貫注真氣的渾元破浪刀驀然拖著暴長的刀芒雷霆般朝趙烈劈了過來!趙烈只感覺到周圍氣流震盪,耳中是淒厲的破空聲,惟有突然沖天拔起,堪堪躲過了這恐怖的一刀,躍到高空的趙烈沒有絲毫停留,反身凌空朝魏戰天連接劈出三刀,詭異多變的狂風刀法居然把魏戰天也逼退了幾步。

  趙烈懸空的藍色身影被魏戰天渾元破浪刀帶出的強烈氣流震得朝後完成了一個姿勢完美的後仰直體空翻,體內真氣散亂,藍色長袍被刀氣絞得粉碎,漫天飛舞,恍若飄落的漫天藍色花瓣雨。

  趙烈眼中彷彿要滴下血來,「無邊」黝黑刀身變成暗紅色,似乎和體內沸騰的熱血融為一體,渾然不顧體內凌亂的真氣,不等落地,身子橫在空中,從漫天飛舞的藍色碎布中朝魏戰天劈出了狂風刀法第七招「風過無痕」。

  魏戰天眼中露出了欽佩凝重的神色,這是驚世駭俗的一刀,渾然天成,乍眼望去緩慢清晰,但瞬間就已經到了眼前,光就刀法而論,這是匪夷所思的一刀。

  魏戰天身上灰色的長袍忽然鼓脹了起來,真氣激盪,修煉幾十年的渾元真氣如一條青龍牢牢纏住了趙烈手中的「無邊」,延緩了「無邊」匪夷所思的變幻,同時手中渾元破浪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砍向趙烈。

  韓夜冰纖細身體驀然如夜鶯一樣躍到藍色空中,彎月般弓箭已然在手,秀美纖細的腰姿如夢幻般驚艷奪目,似乎凝固在蔚藍天空中,剎那間,一枚箭矢如劃落夜空的流星閃出一條美妙的白色弧線,凌空閃電般射向佔盡優勢的魏戰天。

  魏戰天聽到箭矢破空聲音,冷笑一聲,灰色身子微微一晃就避開了箭矢飛行的軌跡,但手中的渾元破浪刀並沒有絲毫停留,眼看就要劈下趙烈的半邊身子!

  電光火石的瞬間,趙烈眼中沒有害怕恐懼,只有淡淡冰冷的悲哀,經歷了太多的命懸一線,生命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報仇雪恨把江湖踩在腳下,還是正如韓夜冰所說的那樣,生命的絢爛多采不僅僅存在於江湖之中,世界如此之大,無邊無際,還有無數神秘的領域從未有人去探尋過!無數怪異的想法如一幅幅畫卷在他面前掠過,他很奇怪生死關頭怎麼會冒出那麼多念頭。

  趙烈手中「無邊」的刀鋒忽然輕輕碰了一下從身邊掠過的箭矢,讓箭矢微微改變了運行軌道,剛好射向魏戰天本來已經晃開的身軀,魏戰天眼中露出了恐懼神色,這是沒有意料到的事,「無邊」看似隨意輕輕一碰卻讓魏戰天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滋味!很多東西看來是無法改變了,魏戰天已經沒有時間避開這詭異一箭,也沒有時間收回手中的渾元破浪刀,兩敗俱亡是唯一的結果!

  世事難料,趙烈忽然發現魏戰天手中的渾元破浪刀頓了一下,他堪堪躲開了這致命刀鋒,「哧」的一聲,韓夜冰射出的箭矢閃電般射穿了魏戰天肩膀。

  魏戰天被箭矢強大的力量帶著朝後退了幾步,手中渾元破浪刀「 」的一聲落在地上,趙烈趁勢把「無邊」抵在魏戰天脖子上,直到這時,韓夜冰才從空中緩緩飄落到地面,姿勢優雅從容。

  趙烈和魏戰天同時露出驚異眼神,他們一起望向身後那片茂密森林,剛才千鈞一髮的瞬間,一顆小石子從樹林中擊中了魏戰天右臂的關節,巧妙把兩人同時從閻王殿門口拉了回來。

  樹林青翠幽深而寧靜,偶爾風過,樹葉於是嘩嘩響著,沒有什麼異常。趙烈可以肯定剛才一定有人暗中潛伏在裡面,魏戰天回頭望著趙烈,眼中露出了凶狠目光道:「你他媽有種就一刀殺了我,要不然你會後悔一輩子!」

  趙烈冷冷凝望魏戰天,手微微一動,長刀輕易劃破了肌膚,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痕,鮮紅的血滴順著刀身慢慢滑落地面,趙烈突然收刀淡淡道:「你走吧!破空刀法剛烈威猛,我從中獲益菲淺,我會等你再來找我。」

  魏戰天目露凶光大笑道:「好,你他媽有種!下次我一定讓你後悔今天做出的決定。」他根本沒有望向地面隨他征戰江湖二十餘載的渾元破浪刀,冷冷拔出身上的沾滿鮮血的箭矢,一折兩段扔在地上,灰色緩緩消失遠方,地面上只留下了噴湧而出的點點鮮血。

  趙烈輕輕用長刀挑起地面的渾元破浪刀,拿在手中凝神細看,忍不住讚道:「果然是好刀!」隨手一甩,渾元破浪刀在空中劃出美妙的曲線,「蓬」的一聲刺穿了遠處一棵大樹,牢牢插在上面,樹幹微微顫動,幾片葉子從樹上飄落到地上。

  趙烈轉身笑著對韓夜冰道:「這把刀就留給有緣人吧,剛才多虧你驚艷迅捷的一箭,要不然我早就被劈成兩段了。」 趙烈並沒有說出剛才有人暗中相救,心中不停暗自思索在江湖中究竟是誰會出手救他?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地面血紅耀眼的鮮血在驕陽的映射下,反射出眩目的光彩。韓夜冰凝望遠方輕輕道:「江湖中打打殺殺,你爭我奪到底是為了什麼呢?」趙烈似乎沒有聽到她清脆悅耳的話語,眼睛凝望眼前的寂靜樹林,似乎想要望穿一望無際的森林,看透其中隱藏的秘密。

  夜幕降臨,趙烈和韓夜冰並肩坐在一片荒涼的曠野之中散落的幾塊岩石上,長路漫漫,兩人一路靜靜走過,相安無事,趙烈卻敏銳察覺到似乎總有人隱藏在暗中,那是若有若無的感覺,根本無從捕捉。

  趙烈定望了一眼韓夜冰秀美短髮下白皙優美的頸子,轉身開始每天堅持的練功,無論颳風下雨,無論多麼疲憊,他都會堅持不懈的完成練功。韓夜冰總是在旁邊靜靜凝望,俏麗面容則籠罩著一層飄渺雲煙,揮也揮不去。

  漆黑夜空繁星閃爍,身材高大的趙烈像一只雄鷹直衝雲霄,然後如風中墜落的枯葉一樣緩緩從空中飄落,飄逸長髮在點點星光照耀下不斷飛舞,映著身後明月,詭異瀟灑,散發出淡淡的悲涼。

  趙烈功力一天天迅速提高,滯留空中的時間一次比一次長,每次都會比上一次躍得更高,但韓夜冰眼中雲霧卻一天天變濃!照此下去,趙烈即使不能達到內力天下第一,但卻是有機會達到輕功天下第一。

  黑雲不知不覺籠罩了夜空,整個世界忽然漆黑一片,趙烈運功之後睜開眼睛凝望靜靜坐在黑夜中的韓夜冰,她身上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層輕煙,讓人無法看清,眼眸就像是一塊藏在深水中的寶玉在黑夜中幻現出七彩光暈。

  趙烈最近感到無比的輕鬆,心境出奇寧靜,空靈無邊,在韓夜冰的奇異影響下,功力有了飛速提高,武學感悟也進入了一個全新境界,以前困惑的難題在這段時間中恍然大悟,透徹無比。

  突如其來的一陣疾風帶來隱約腥味,寂靜寒夜響起了讓人恐怖「撲撲撲」的低沉急促的聲音,黑夜中忽然閃動著點點幽綠的光芒,原來是幾十頭餓狼把他們團團圍住,不停在周圍遊走,韓夜冰眼中露出了一絲恐懼神色,她畢竟是一個女孩子。

  趙烈臉上露出輕鬆愜意的冷酷笑容,數千惡狼都殺過,沒想到幾十頭餓狼也敢來驚擾!他懶懶起身冷冷凝視群狼,突然仰天長哮,哮聲刺破了深邃夜空,面目猙獰,身上散發出一股難於形容凜冽血腥的王者氣勢。

  狼群似乎從趙烈身上聞到了什麼味道,驚恐萬分,全部伏身哀鳴,接著很快消失在無盡的黑夜中,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韓夜冰望著這恐怖如夢境般的畫面,感受到了趙烈身上極度的寒意,趙烈充滿豪氣和悲哀的影子深深的烙在了她心中。

  武林四大公子之首的南宮無雪最近挾英雄會的威勢,如日中天,光彩照人!司馬空風流瀟灑,沉溺於風花雪月,逍遙自在!慕容秋水俠骨柔腸,但為情所困,自心愛的人亡故已退隱江湖,不知蹤跡!歐陽堅年紀最大,做事果斷,雄霸西北武林,但最近幾年一直默默無聞,沒有什麼作為。

  就在江湖幾乎忘記歐陽堅的時候,歐陽堅突然聯合西北六大幫會,組建了實力強大鐵血聯盟,平靜多年的江湖風雨欲來,充斥著混亂和動盪,十多年寧靜壓制了很多蠢蠢欲動的力量,孕育了急待爆發的風暴。

  血斧幫幫主喬衡身材矮小敦實,渾身都是結實如鐵的肌肉,正和十幾個手下騎馬急馳在路上,驕陽當空,空氣中似乎一絲水分也沒有,馬蹄捲起漫天乾燥的塵土,他們在離歐陽世家鐵血堡附近的酒鋪歇了下來。

  頂著烈日的連續長途奔襲讓每個人都汗如雨下,臉上粘滿黃色灰塵,掛著疲憊不堪的表情。一個滿臉橫肉的傢伙把手中烈酒痛快一飲而盡,抹去額頭上大滴汗水,抬頭朝血斧幫幫主喬衡道:「喬幫主,我們血斧幫好歹在西北武林也是雄霸一方,為何要加入鐵血聯盟?歐陽堅算個什麼東西,我們跑這麼遠難道來喝西北風嗎?」

  喬衡臉色一沉道:「血斧幫絕不會做虧本買賣,歐陽堅格堅韌深沉,野心勃勃,這幾年一直忍而不發,其實一直暗中聯絡西北武林各大幫派,積蓄力量,歐陽堅對血斧幫提供了大量金錢,將來一旦稱霸武林,血斧幫就可以殺入到江南的花花世界,你們不會一輩子想窩在這荒涼悶熱的西北吧。」

  喬衡並沒有說出全部理由,心中不由想起了第一次見到歐陽堅的情景!那是一個月圓之夜,慘白月光下,歐陽堅面目陰沉,沒有笑容,眼睛精光爍閃,使人感到他堅毅不屈,城府陰沉的性格,渾身散發出讓人心驚的陰沉氣勢。

  歐陽堅沒有絲毫動作,緩緩平和向喬衡道出組建鐵血聯盟的力量,他並沒有什麼威脅的話語,但卻有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攝人力量,說完之後靜靜的站著,身上驀然散發出強烈的殺氣,逼迫得喬衡幾乎喘不過氣來。

  就在喬衡快支持不住的時候,歐陽堅身上的殺氣突然消失,臉上露出了笑容對喬衡道:「江湖之大,喬幫主甘心呆在荒涼偏遠的西北嗎?只要血斧幫加入鐵血聯盟,我可以馬上為血斧幫提供白銀一萬兩,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歐陽堅深不可測的武功和果斷狠辣的手段早就已經傳遍了武林,喬衡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他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了。

  喬衡收起對往事的回憶,突然起身把手一揮,十幾條身影齊刷刷的躍上馬背,揚鞭朝鐵血堡急馳而去。夕陽如血映紅了整個天空,一面血紅大旗在風中飛舞,後面是氣勢巍峨的鐵血堡。

  鐵血堡依山而建,易守難攻,全部是由堅硬的岩石構成,武林四大世家中其餘的山莊則是殿閣亭台,曲徑通幽,環境幽雅。江南園林的秀美飄逸和鐵血堡簡樸牢固,氣勢雄偉的風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鐵血堡主殿是位於堡中最高處無為殿,殿前是十六根懷抱粗的大理石柱,推開重達千斤的鐵門,寬闊深遠的無為殿彷彿一個開闊的山洞,沒有一根木料,光線幽暗,點滿了盞盞油燈,散發出一股肅穆,神秘的感覺。歐陽堅坐在高高的石椅上,冷冷望著下面西北六大門派的幫主和幫中重要頭目。

  歐陽堅身材高瘦,皮膚黑黝黝的,穿著一襲青裡透黑的緊袍,堅面目陰沉,沒有笑容,臉上也沒有什麼表情,但卻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

  歐陽堅低沉的聲音緩緩有力道:「目前江湖混亂,群龍無首,正是西北武林英雄豪傑大顯身手,揚名千古的好時機,每一個熱血男兒都應該放手一博,成則為王,敗則為寇,這才是真正的江湖!這次成立鐵血聯盟,希望大家齊心協力,放下幫派間的恩怨,共謀大業,各位幫主以後就是鐵血聯盟下屬堂主,鐵血聯盟將會為每個分堂提供充足的財力保障,我們即將面對中原武林錦繡河山,拔出你們的刀劍,飲盡面前的烈酒,讓我們一起蕩平整個武林。」

  歐陽堅異常堅定而充滿磁性的話語讓人熱血沸騰,豪氣大盛,西北六大門派幫主和幫中重要的頭目眼中都閃現了興奮的目光,彷彿看到了整個武林都將被鐵血聯盟踩在腳下,榮耀,金錢和美女指日可待!

  眾人抬起早已備好的美酒,紛紛劃破自己手臂,血紅鮮血滴入手中透明純淨的烈酒中,蕩出一縷縷鮮艷的血絲在酒中游動,很快染紅了整碗烈酒,充滿誘惑晃蕩的紅色讓人心情澎湃,眾人不能自已,仰頭一飲而盡。

  江南武林,謝長劍斬馬刀威猛的刀勢忽然一變,厚重的斬馬刀剎那間變得輕如鴻毛,刀勢輕靈詭異,深深劈進了連雲寨寨主連破天的胸膛,鮮血染紅了斬馬刀,周圍的連雲寨的幫眾看到連破天幾乎被劈成兩段的身子,臉上都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年紀輕輕的謝長劍長相威猛,臉上長滿濃密的鬍子,耳上和大多數苗人一樣掛著兩個大大的銅環,他提著不住下滴血的斬馬刀,含笑望著連破天倒下的身軀,輕輕把手一揮,身後山水幫的幫眾如潮水一般湧入連雲寨的大廳。

  謝長劍借助趙烈相授的三招狂風刀法,終於創出了屬於自己的風斬刀法,沒有狂風刀法詭異多變和凜冽的霸氣,少了很多繁複的變化,但卻更能配合厚重樸實無華的斬馬刀,簡單實用,威猛無比。

  地處苗疆的神秘山水幫終於開始了朝中原武林擴展,攻佔了擋在山水幫前面的連雲寨,打開了通往江南武林的門戶。

  苗疆原本實力很強的黑鷹幫的迅速毀滅使得山水幫成為整個苗疆最大的幫會,謝長劍把握住了統一苗疆的絕佳機會,挾一舉消滅黑鷹幫的威勢,率領山水幫很快收服兼併了苗疆的其餘幾個較小幫派,山水幫實力大增,雄霸整個苗疆。

  謝長劍牢牢控制疆域寬廣的苗疆之後,充分利用的苗疆苗人強悍的性格,再加上苗疆特有神秘的蠱毒逐步把從一直局限於苗疆的山水幫勢力範圍拓展到了西南武林。

  面對連雲寨中無數的金銀財寶,山水幫幫眾眼中都露出了興奮的神色。富庶美麗的江南讓久居原始森林,毒蟲遍野,荒涼偏遠苗疆的苗人心情激盪。謝長劍站在一旁靜靜凝望眼前狂喜的幫眾,默默在心裡想道:「現在江南武林一片混亂,亂世出英雄,中原武林不僅僅是漢人的天下,也應該是苗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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