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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長刀無痕 作者︰狂沙(全書完)

沙湖迷情(2)
想到就要做到,趙烈話音未落,雙手驀然變得漆黑,猛然重重擊在面前柔軟的沙面上,“蓬“的一聲震天巨響,剛烈無比的黑虎拳把地面砸出大坑,淩厲拳風激蕩起漫天迷蒙黃沙,強悍的灰色身影借著黃沙的掩護,閃電般牢牢把李思思富有彈性的柔軟身體抱在懷中。

  猝不及防的李思思眼前一片迷茫黃沙,撲面而來的沙子刺痛了柔嫩雙眸,什麼也看不見,心知不妙,五只秀指握拳,內化赤陰氣,外裹紫陽勁,紫光從她指間外露,而內中可以見到一團紅氣滾動,若隱若現,等到紅氣越滾越快,紫光越來越旺,她的玉手宛似握著一個內紅外紫的光球。

  可惜趙烈的動作不但極快,而且出乎意料,李思思猛然感覺被對方強壯寬厚的懷抱摟住,忍不住發出嬌呼,剛想運功震開,駭然發現對方雙手如同鐵箍般強力,紋絲不動,還沒有回過神來,趙烈的大嘴重重壓在她嬌豔欲滴的櫻唇上,一陣讓人窒息的熱意憑空席卷而來,李思思渾身僵硬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羞怒之色,正待極力抗拒。

  趙烈不等漫天黃沙落下,灰色身子緊緊勒住李思思豐腴嬌嫩柔滑的身子如旋風劇烈旋轉著沖天而起,讓她幾乎無法呼吸,第一次面對這詭異場面,一身功力在驚慌之下竟然無法使出!然後兩人一起重重砸入那清澈冰涼的湖水,所有變故不過剎那間發生!

  李思思被沙子刺痛的眼眸瞬間被涼水滋潤,原本惱怒羞憤的鳳眼驀然亮了起來,散發出驚人媚意,接著整個嬌軀很快便癱軟了下來,嬌喘咻咻,周圍一切開始眩暈,眼前到處晶瑩剔透的水泡和那些湖底怪異的生物,如同迷幻奢侈的夢境,這是一種從來沒有經曆過的美妙境界,惟有湖面不停晃蕩,巨大漣漪朝岸邊湧去,久久沒有平息。

  良久,湖面逐漸恢複了甯靜,甚至連細小漣漪也沒有,岸邊胡楊樹黃紅交雜,彎彎斜斜的影子清晰印在水面上,誰也不知道趙烈和李思思到底在沙湖中發生了什麼?他們之間這次奇異經曆成為江湖中永遠讓人津津樂道的迷團!此刻他們靜靜坐在湖畔,無聲凝望那夜空璀璨明月,月色溫柔落在水面上,仿佛水中漂浮一個玉盤。

  李思思豐滿圓隆的香臀坐在湖畔在柔軟沙地上,心境從未有過的甯靜,神色聖潔,長長的睫毛扇動,慢慢睜開清澈的大眼睛,發現趙烈飛揚的臉龐就在自己的眼前,不禁嬌靨一紅,嬌軀略微縮了一下。

  趙烈金色長發濕淋淋垂在胸前身後,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眼神似乎比那皎潔明月還甯靜,但卻充滿妖豔魅力,忽然輕聲道:“沙漠中湖泊如此甯靜,明媚月色倒影在如此湖面,仿佛如同夢中仙境。”話語低沉而略帶傷感,充盈著豐滿磁性。

  李思思淒然一笑,兩滴清淚忽然滾落,輕輕沒入沙礫之間,很快消逝無痕,全身既不是冷若冰霜,也不是嫵媚誘人,而是洗盡鉛華的甯靜平淡,清麗脫俗的精致俏臉仰望向趙烈道:“不但這美麗詭異的湖面如同夢境,就是你我今日共處也是一場傷感的夢幻,我不想醒過來,我有一種預感,我不會再見到你了,我只想問你一個問題。”

  趙烈望著她滴落淚水,憐心頓起,脫下外衣輕輕披在她身上,輕笑道:“桃花仙子變幻無窮,就連落淚的樣子也讓人心動,哎,到底什麼才是你的真正模樣,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李思思柔聲道:“我是什麼樣的人已經不重要了,就象你曾經對我說的那句話,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從此一別是路人!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中媚毒,常人中毒之後絕對沒有你那麼恐怖的力量和如此強悍的爆發力?”她說話的時候,眼神迷醉,臉上泛起陣陣紅潮,全身一陣酥軟。

  趙烈凝望李思思吹彈得破的冰肌玉膚,忽然灑脫笑道:“有些問題是無法回答的,也許不知道結果會更好,哈哈,離別不知魂已斷,空有夢相隨,除卻天邊月,沒人知。”猛然站起身來,牽著栓在樹上黑色駿馬,緩緩踏著柔軟細紗離去。

  李思思定定望著這並不熟悉的背影,裸露後背呈現倒三角的勁肌肉,一只凶狠黑虎頭部印在了寬闊後背,金色長發濕漉漉地隨意散落肩頭,襯托那垂在天幕的朗朗明月和無邊荒涼沙漠,給人一種強烈的對比和震撼,整個人散發出一種無法言語的妖豔魅力。

  李思思忽然覺得一陣心痛失落,淚水悄然湧現,這是曾經少女純真時代才有過的感覺,那是很遙遠的往事了,那時她也曾經是青春善良的少女,也曾經擁有許多絢爛美好的夢幻,對愛情充滿無盡期待,可是殘酷冰冷的現實把她少女之心碾得粉碎,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李思思忽然很想痛快哭出聲來,但終究只是流出晶瑩淚水,原本以為淚水早就流盡,虛無縹緲的夢終究會醒的,強悍瀟灑的灰色背影如風飄遠,微風拂過,連沙地上的腳印也消逝無痕,但她知道心中已經無法忘記,心中的悲傷,苦澀和快樂也不會隨風而飄遠。

  青翠險峻的黑虎山下,張旺財腰掛雪亮馬刀,雖然頭發略有些稀疏,但額頭天庭飽滿,目光湛湛而蘊藏睿智的光芒,身後是精神抖擻的黑峰三十二騎。

  白衣飄飄的葉飛沉聲道:“論實戰經驗,江湖中無人能和大哥相比,大哥的江湖生涯就是在逃亡和血戰中度過的,而且大哥性格剛烈強悍,越戰越勇,拳法刀法日臻完美,擊敗凝無心後,全身功力和刀法都達到巔峰,進入到全新境界。但大哥內力還是在歐陽堅之下,我真的很擔心大哥的安危,不如你我率領長刀鐵騎一同前往漠北鐵血堡。”葉飛雖然沉默寡言,但有著一顆異常火熱的心。

  張旺財深深體會到葉飛內心深厚的強烈情感,伸手握住他光滑白皙的手誠懇道:“我也想痛痛快快殺到鐵血堡,但那樣會害了慕容無雙!你我相處總是話不投機,性格相差甚遠,當年在神刀門我也一直錯怪了你,其實這些年你為大哥做了很多事情,終日在外征戰,幫中兄弟沒有人不佩服你,這次就讓我去鐵血堡吧,黑虎幫需要你留守。” 左腳奮力蹬地,灰色身子打橫飛旋起來,輕輕飄落在馬背之上,揚鞭和黑峰三十二騎朝北方急馳而去。

  葉飛明白身上背負無形的重重擔子,壓著他不停朝前走,萬象血戰後呆在神刀門中的日子是一生中最痛苦的歲月,度日如年,不堪回首!宛兒誤解後傷心欲絕的淚水讓他幾乎夜不能寐,為了宛兒的安全和趙烈的東山再起,他沒有其他選擇,不苟言笑的他獨自一人默默承擔了所有的痛苦和壓力。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月牙城激戰後,回到黑虎山的葉飛越發沉默,把全部心血投入到黑虎幫的發展,任勞任怨,鞠躬盡瘁,問心無愧!“我這樣拼命真的是為了施展心中抱負,讓江湖中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嗎?”他不停地問自己,也許年少時候曾經夢想成為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但此刻他只想獨自回到那寬闊的海面,獨自靜靜感受那涼爽的海風。

  葉飛輕輕回頭,驀然發現宛兒雙眸飽含淚水,她定定凝望遠方奔馳而去的快馬,她的心中充盈著對趙烈的擔憂和思念,葉飛心中一痛,眼中露出堅毅目光,就算是為了宛兒也要留在黑虎山。

  烈日呆呆掛在天空,似乎好幾個時辰沒有移動了,幾縷炊煙直直的沖上慘白的天空,趙烈隨手把幹癟的水袋扔下,興奮地凝望佇立在遠處荒野中灰色如山包的客棧,粘滿黃沙的灰色巨大旗幟無力的垂下,沒有一絲的晃動,上面繡著幾乎無法看清的四個殘破大字“龍門客棧”。

  “龍門客棧”簡直就是由厚厚的土堆成的一座黃色堡壘,曆經日夜風沙的吹剝,外面的牆體坑坳不平,班駁破舊。趙烈把頭頂破氈帽拉低,緩緩走進熱鬧的客棧,裏面彌漫著酒肉香味在這荒漠中顯得格外親切溫暖,雖然客棧外面毫不起眼,但裏面異常開闊,底層擺滿密密麻麻的桌子,足足可以坐滿數百人,二樓圍繞四周牆壁由巨大木梁建造了如迷宮般的客棧房間,中間懸空的空間是一盞由胳臂粗的鐵索垂下的巨大油盆,熊熊火焰從空中把整個客棧照得通亮。

  趙烈隨便要了幾斤白酒和大塊牛肉默默坐在角落,他和桃花仙子李思思分手後,並沒有直接快馬沖到鐵血堡,而是繞道來到了鐵血堡後方數百裏的“龍門客棧”,歐陽堅怎麼也想不到趙烈已經沖到了鐵血堡後方,這是最靠近邊境的客棧,往北是無邊沙漠,再往西北就是廣闊的草原,那裏是突厥的疆土。

  鐵血堡正面的道路戒備森嚴,如果從正面進入的話肯定會被鐵血聯盟的人發現,那樣也許還不到鐵血堡估計就被截殺了,歐陽堅既然可以派出像桃花仙子李思思這樣的高手前來暗殺,前方不知藏有多少陷阱?趙烈修長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閉目思索如何才能救出慕容無雙,如何才能殺了歐陽堅?

  處在邊陲的龍門客棧龍蛇混雜,天高皇帝遠,無論是突厥大軍還是隋帝國都懶得幹涉這個獨特的客棧,裝飾充滿著北方特有粗獷牢固的風格,曆經多年風雨依然佇立沙漠邊緣。不但有佩帶刀劍的武林人,也有凶殘霸道的突厥勇士,更多的是來來往往的商人,甚至還夾雜一些藍眼金發的波斯人,大家聚在這裏不過是為了痛快喝酒,補充水分和給養。

  “丐幫幫主吳沖寒真是條好漢子,不遠千裏率領丐幫高手來到邊疆,協助我朝大軍抵禦突厥大軍的攻擊,聽說吳沖寒獨自一人連續斬殺突厥十八高手,硬是和丐幫弟子挫敗了突厥高手暗中對朝中大將楊風將軍的連番偷襲,威震突厥狗國朝野,揚我武林雄風,吳幫主真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幾個江湖客顯然喝多了酒,旁若無人地高聲闊論。

  “突厥狗賊打不過朝廷百戰百勝的楊大將軍,居然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可歎臥虎藏龍的茫茫中原武林竟沒有人出頭,還好丐幫幫主吳沖寒忠義無雙,率領丐幫弟子苦苦對付那些殘暴的突厥高手,的確是當世真正大俠!”隔壁的白發蒼蒼老伯情緒激昂道。

  旁邊喝酒的幾個突厥勇士拍桌而起,拔刀怒氣沖沖走向那幾位酩酊大醉的江湖客和白發蒼蒼老伯,眼看龍門客棧中即將展開一場亂戰。

  客棧二樓忽然重重墜落一個夥計擋在這幾個突厥勇士身前,此人光頭剃得不大幹淨,冒出頭皮的發根劄劄得直像個釘頭錘,那兩道眉毛形成一個大大的八字眼睛是半睜半閉,像是剛被從床上拉起來那般,瘦弱身子似乎才大病初愈,一張闊嘴裏還露著黃黃的板牙,冷冷道:“我們掌櫃讓你們出去打鬧,客棧裏面只能喝酒!這是龍門客棧的規矩。”

  猥瑣夥計的枯瘦雙手忽然把這些突厥勇士手中鋒利大刀一把淩空搶下,空中閃過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堅硬的刀子瞬間化為碎片,“叟,叟,叟”被全部扔到客棧門外,瘦小身子驀然散發出逼人殺氣!

  這些肌肉發達的突厥勇士難以相信這麼一個醜得可以,懶得到底,簡直是個地痞流氓的大頭小身子的夥計居然能有如此功力,他們也早就聽說龍門客棧的厲害,無奈轉身回到酒桌繼續喝悶酒。

  猥瑣夥計頭也不抬懶洋洋緩緩走上二樓,客棧中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很快恢複了熱鬧。坐在角落的趙烈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二樓中間隱藏在黑暗裏的房間,藏在裏面的客棧掌櫃才是真正高手!
古墓驚魂(1)
灰色客棧中堆滿了南來北往的匆匆過客,空中飄蕩著濃重風塵的味道,厚實牆壁阻擋了北方黃沙彌漫的沙塵暴,讓人感到一絲難得的溫暖。

  趙烈依然低頭喝酒,灰色身影在熱鬧客棧中顯得毫不起眼,晃蕩酒碗中似乎映出了吳沖寒滿臉浩然正氣的模樣,臉上不由露出無奈苦笑,吳沖寒性格剛烈而迂腐,和上任幫主汪洋形成了鮮明對比,不過趙烈內心深處還是非常欽佩吳沖寒一心為國為民的俠氣和深厚綿實的功力!

  遠處忽然隱約傳來駝鈴的聲音,二十多匹駱駝組成的隊伍踏著沙礫遍地的道路來到客棧,這些駱駝並沒有在舒適溫暖的“龍門客棧”停留,數個黑衣漢子默默從駱駝翻身下來,迅速在客棧補充了大量水和幹糧,神色匆匆跟隨駝隊朝北方而去。

  正午強烈陽光不時從被掀起的布簾中射入客棧,趙烈抬頭望著外面刺眼陽光,黯淡的雙眼忽然射出閃爍光芒,剛才進來補充水分養料的幾個黑衣人雖然刻意隱藏身份,但還是沒能逃脫趙烈銳利目光,其中一人乃是鐵血聯盟的幫眾,趙烈過目不忘,曾經在秦淮河畔與鐵血聯盟激戰時見過此人。

  “這裏是鐵血聯盟地盤,這些鐵血聯盟幫眾為何還要喬裝打扮?如此炎炎烈日為何不到客棧休息,而是神色匆匆北上?而且裏面好幾人都是平時難得一見的高手!” 趙烈猛然飲盡碗中烈酒,灰色身影很快從龍門客棧消逝。

  灰色身影如煙一樣貼在地面,空曠的荒野忽然吹來一陣輕風,前方駝隊中若有若無的縷縷聲音傳到趙烈耳中。

  “盟主為何派我們到那陰森恐怖的地方?”

  “沙漠真他媽熱!”

  “還不是為了那個女人!······”

  “為什麼把她藏在那種偏遠荒涼的地方?聽說這女人身材異常修長飽滿,絕對是天下無雙的大美女!”

  “總盟主這次增派人手,顯然非常重視這女子,那地方非常隱秘,若非我曾經去過,誰也無法到達,各位兄弟可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

  趙烈心中一動,“難道慕容無雙不在鐵血堡嗎?媽的,歐陽堅究竟在搞什麼鬼?哈哈,沒想到陰錯陽差讓我碰到,我就先救出無雙再去找歐陽堅算賬!”灰色身影如影隨行地尾隨這二十多匹駱駝悄然朝北緩緩進入了一望無際的大沙漠。

  熱氣從沙漠裏毫無保留地蒸發出來,緊緊纏繞著趙烈的身體,熱得令人恨不得把身上衣裳都脫光,他很快就像在蒸籠裏的動物,舌頭無奈吐出來,死命地呼吸著,渾身濕淋淋汗水很快被烈日蒸幹,渾身異常難受,飄逸長發也絲絲縷縷無力粘連著垂下。

  純樸單調的沙漠終于起了變化,平坦的細沙變成了沙石和礫石組成的沙丘,光禿禿空曠平坦,但蘊藏熱量卻是驚人的恐怖!鐵血聯盟幫眾悠然坐著駱駝,不時拿出飽滿的羊皮水袋痛快喝水。天空沒有一絲風,更沒有一絲雲彩,趙烈懷中的羊皮水袋很快就只剩下了小半袋水,他知道沙漠中最珍貴的就是水,強忍著喝水的沖動,匍匐地彎著灰色身子,一寸一寸地前進,一段永無休止的旅程,慘白的烈日使腦袋一陣眩暈。

  爍石忽盡,滾滾黃沙展現眼前。趙烈嘴唇龜裂,沙漠烈日幾乎把身體烤幹冒煙,渾身粘滿厚厚一層沙土,臉上掛堆滿汗水曬幹後留下的白色鹽粒,茫茫無邊的沙漠起伏不定,遠遠望去一覽無遺,為了不被對方發覺,整個人都幾乎都埋在沙堆中,或者躺在那擁有美妙線條的沙丘上凝視壯麗的沙漠風光,臉上掛著無可奈何的苦笑,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趙烈無精打采地睜開頹廢雙眼望著頭頂恐怖的白色太陽,額頭滾落汗水火辣辣刺痛了雙眼,暗自在心中狠狠發誓,“媽的,以後再也不在茫茫沙漠中跟蹤了,簡直就是活受罪。”剛略微張開嘴,風沙撲面而來,滿嘴咀嚼著枯澀的沙子。

  驕陽終于落下,周圍再不是平坦的沙原,而是像女人乳房般起伏著的沙丘,連綿沙丘造成一望無際起伏有致的一道道彎線,非常壯觀而美麗。不過趙烈卻沒半分欣賞的精神,閉著眼睛頹廢在躺在燥熱柔軟的沙丘上,幹燥喉嚨似乎開始冒煙,即將被體內怒火點燃,因為前方的駝隊沒有絲毫停留的意思,依然緩緩朝沙漠中央走去,“何時才是路的盡頭?”他用力把手中細細沙礫捏為更細的沙末,幾乎快發瘋了,無奈地繼續貼地如煙飄然前行。

  白日裏讓人瘋狂的酷熱很快由使人顫抖的迅速降低的漠夜寒涼所取代,強烈冷風一陣陣地刮過,咆哮怒叫,沙漠裏刺骨的寒冷讓趙烈手腳發麻,全身僵硬,聆聽前方不時傳來的爽朗笑聲和駱駝不緊不慢的腳步,心中的苦悶竟然無處發泄!“為了救出無雙,這些苦頭算得了什麼?”想到無雙居然被藏在氣候如此惡劣的大沙漠中,心中的擔憂之情越發焦慮,恨不得馬上沖到慕容無雙身邊。

  良久,趙烈終于冷靜下來,此刻已是深夜,剛才咆哮的狂風瞬間消逝得無影無蹤,一輪明月清晰地照射在狼狽不堪的趙烈身上,冷冷月色下,頭上那頂破氈帽不知被風刮到什麼地方,原本飄逸的金色長發出汗後粘滿沙礫,無力頹敗地垂下,目光呆滯,神色疲憊,嘴唇幹燥開裂發白,絲毫沒有半點瀟灑模樣!

  這裏已經深入大漠快兩百裏,無邊沙漠瞬息萬變,此刻展現出柔美秀麗的風光,皎潔月色下,月色勾勒出駝隊行走在沙丘之上美麗的剪影,悠揚的駝鈴“叮叮當當”連綿響著,趙烈苦中作樂抬頭凝望那異常美麗的月亮,無邊沙漠映襯下,月亮顯得格外碩大和清晰,仿佛伸手就可以摘下。

  耳畔悠揚緩慢的駝鈴似乎瞬間就消逝,趙烈卻靜靜躺在起伏沙海中,依然癡癡凝望空中異常璀璨的月亮,隨意朝前方掃了一眼,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剛才還在緩緩前進的駝隊忽然憑空神秘消失,再也沒有任何痕跡,前方依然一望無際的空曠沙漠,視線直直就可以輕易看到天邊地平線。

  趙烈淩空從沙地猛然彈起,慘白月色下的沙漠忽然透露出詭異陰森的滋味,仿佛一團黑霧彌漫在沙漠中,茫茫沙漠似乎就只有孤獨的灰色身影靜靜佇立。

  明朗的月亮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黑雲遮住,天地間忽然就黯淡下來,一股怪異的冷風悄然吹過,趙烈忍不住打了個冷戰,灰色身影靜靜飄到剛才駝隊走過的沙丘之上,冷風很快把沙地上密密麻麻的腳印也吹走了,沙地顯得平滑光潔,仿佛根本就沒有駝隊出現!

  趙烈定定望著連綿起伏的沙丘,目光閃動,若有所思,微笑把懷中羊皮水袋殘余的少量清水痛快一飲而盡,冰冷的水灑落胸襟,感到無比暢快涼爽,雙手忽然輕輕朝前推出,滾滾厚重沙塵被棉柔勁力拂開,風淘沙盡,地面赫然露出了一塊帶著銅環的巨大鐵板!

  沉重的鐵板被緩緩掀開,無數通往地底的寬闊石台階仿佛連接地獄的道路,似乎不斷散發出滾滾陰冷氣息!趙烈銳利目光似乎已經看到台階的盡頭,一種奇妙的滋味縈繞在心頭,仿佛來自地底的幽靈在不停召喚,灰色身影毫不猶豫大步跨入。

  趙烈靜靜在洞穴中站著聆聽,心中忽然湧上突如其來莫名的興奮滋味,借助天空微弱星光,可以看到那連綿不絕的石台階似乎通往另外一個黑暗神秘世界,四周是極度的寂靜,並沒有鐵血聯盟幫眾在門口守衛。

  趙烈忽然微微一笑,反手把巨大鐵板緩緩拉上,深深的黑暗鋪天蓋地壓了下來,他輕輕燃起藏在懷中的火摺子,眼前現出一條長長的廊道,以四十度角不斷向下延伸,在火光的照耀下,漫無盡頭,像是一直通向幽冥的捷徑。

  廊道台階入口左右兩邊各有一間巨大空曠房間,數十匹駱駝和大量淡水養料堆放在裏面,但卻空無一人,剛才那些鐵血聯盟高手顯然已經沿廊道深入到地底,幽冷氣息從無盡的黑暗中撲面而來,讓人心裏發毛,廊道四周布滿精美雕造,這些浮雕造型高古,手工細致精雅,工程必然驚人的龐大,當非一時一地可以完成,描繪的都是奇禽異獸,妖魔鬼怪和神仙菩薩。

  趙烈眉頭一皺,忽然聞到一種腐敗陰冷的味道,心頭驀然察覺到一絲寒意,這裏顯然是一處遠古帝王留下的隱秘陵墓,瑰麗無倫,卻又有一種說不出的秘異陰森,灰色身影小心翼翼游走廊道其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長達數百丈的廊道讓人感受到隱秘地下宮殿氣勢磅礡。

  趙烈繼續在那長廊作漫無休止的向下深入,陰冷氣息越來越濃,恐怕已經深入地下數十丈了,臉上布滿淡淡笑容,忽然輕輕熄滅手中火摺子,灰色身影無聲無息化為輕煙貼地而行,神鬼莫測,守衛在石台階終點的兩名鐵血聯盟幫眾只是覺得古墓外面似乎飄來一陣陰風,然後就被趙烈匪夷所思的身影淩空點穴!

  趙烈對著兩名睜大雙眼,目瞪口呆的幫眾露出灑脫笑容,灑脫聳了下肩膀,然後輕輕從他們身邊擦肩而過,灰色身影驀然僵立在廊道盡頭,竟然被眼前規模宏大的地下陵墓所震撼,幾乎停止了呼吸!
古墓驚魂(2)
灰色身影置身在一個巨殿之前,面前乃是全部由巨石構建的地下宮殿,高達二十丈的開闊空間精美絕倫,長寬各達到百丈,中間是數十根雕刻精美的巨大銅柱佇立,前端和左右兩旁的殿璧,離他至少有四十丈的距離,灰色身影便像縷蟻那般渺小,無數星星點燈的昏暗油燈鑲嵌在石壁和銅柱上。

  除了留守的兩名幫眾外,偌大的地下宮殿竟然空無一人,趙烈忽然明顯察覺到後背長刀無邊似乎開始變熱,一種奇異感覺蔓延在心頭,宛如鬼殿的宏大建築,甚至連其中每個銅柱的豎立的高度角度,似乎都隱藏著玄奧的作用,形成了一個極端聚合陰氣的天地暗角。

  趙烈傲然一笑,忽然大步徑直穿越那些年代久遠的巨大銅柱,雙眼死死盯住大殿的盡頭,仿佛一股奇異邪惡力量吸引著灰色身子不斷朝前移動!

  大殿盡頭是由青銅制成的兩扇精美絕倫大門組成,中分而開,高四丈闊兩丈,每扇門須壯漢十人,始能推動,門上有兩個巨大的圓形銅環,上面雕刻了很多怪異的圖案和花紋,如同連接地獄的大門,散發出讓人膽寒的幽冷鬼氣!

  趙烈身子剛靠進到這扇詭異雄壯大門,馬上就發現陵墓中遮天的迷?陰森、驟冷詭秘的氣溫壓力,都是源自于這個大門裏面那神秘的地下陵墓,銳利閃爍目光卻定定落在大門中間的絢麗圖案上。

  一位面目猙獰的惡魔頭戴寶冠,兩只長角斜斜指天,透著綠瑩瑩光芒的雙目,唇下兩只長長的獠牙斜斜指地,與朝天的兩角恰成四方放散的對稱角度,整個頭顱看起來就是充滿了極其陰鷙狠厲的煞氣,讓人忍不住機伶伶地打起寒噤,此神魔上體半裸,項飾瓔珞,臂飾珠鐲寶釧,腰系獸皮肚圍,手帶環鐲,肩繞彩帶,膚色極度黝黑黑,凶神惡剎的面目十分清晰,栩栩如生,嘴裏的鋒利獠牙似乎能把世間萬物無情咬碎,雙腳踩在無數佛陀的頭頂,手持一把火紅色長刀,刀身周圍縈繞著熊熊烈火,渾身散發出藐視天下的氣勢,仿佛天地戰神!

  長刀“無邊”忽然輕輕顫動一下,趙烈心中一動,目光忽然凝視惡魔天地戰神手中的火紅色長刀,心頭驀然湧上極其怪異的滋味,除了那四周那些詭異的火焰外,火紅色長刀的形狀長度弧度竟然和後背長刀“無邊”一模一樣!

  綁在後背原本甯靜的長刀“無邊”開始猛烈不安地跳動,仿佛刀身內隱藏的鮮血開始沸騰,趙烈久久凝視圖案中那把火紅色長刀,眼中射出紅色的妖豔目光,靈魂似乎游離于身體,附著在那恐怖惡魔戰神身上,進入了另外一個詭異世界,此刻周遭空間,已是陰風慘慘!

  良久,趙烈輕輕把手放在冰冷的銅門上,心頭驀然感到一陣撲面而來的壓力,這怪異壓力沉重如山浩瀚如海,一種讓人幾乎窒息的痛苦讓他面目猙獰扭曲,額頭上大滴汗水滾落,就連飽含內力的漆黑雙手也在劇烈顫抖,仿佛即將打開的青銅大門真的是地獄之門,會帶來無窮無盡的痛苦和悲傷!良久,他還是咬牙運功緩緩推開了沉重銅門。

  陰冷詭異的氣息撲面而來,滾滾黑霧彌漫在空中,飄蕩在風中的怪異黑霧忽然重重墜落地面化身為無數淒厲鬼魂惡魔縈繞在趙烈四周,發出驚天動地的鬼哭狼嚎聲音,腐敗難聞氣息讓人窒息,血淋淋牙齒和陰森白骨讓人驚駭!

  厲烈的血魂芒氣,綠影電光,血氣魂芒,即刻相交隱約中,震耳的怒號中,也竄起了密密麻麻,又尖又厲的嗚嗚哭嚎聲,那種哭聲高細如針,刺得趙烈忍不住捂住了耳朵,搖搖晃晃提不住氣,無數猙獰鬼臉盤旋在四周,有的頭上生角,有的綠舌拉長,有的雙眼突出,有的獠牙暴露,各形各色,不一而足。

  唯一相同的就是每個鬼臉都是凶厲無比,恐怖異常,直似即將把趙烈生生撕裂般地狠毒飛來。此種駭人景象,實是趙烈一生所從未見過,而且那種凶氣沖天的氣勢,更是連聽都沒聽說過,簡直就像是都天之上,煞地之下,所有一切怨魂厲鬼,完全破開牢籠,傾巢而出的恐怖景象。

  所有空間都布滿了大大小小,密密喳喳的鬼臉妖魂,每個都是凶睛獠齒,死盯著趙烈,在他身邊嗚嗚地邊哭邊舞,宛如整個世界就在這一瞬之間已是陷入了萬鬼群舞的惡鬼地獄。

  長刀“無邊”已經變得滾燙,似乎帶著無比歡快終于彈出刀鞘,黝黑刀身變得通紅火熱,趙烈凝視身邊密密麻麻的恐怖厲鬼,短暫驚恐之後臉上雖然依舊驚詫,但已毫無懼色,伸手緊緊握住長刀“無邊”,驀然張口發出一聲震天吼聲!

  醜惡血腥到了極點的鬼魂妖魔被吼聲震得朝四周散出數尺,就在四周這麼游來游去,不斷巡弋著,凶惡無比的鬼魂忽然死死沖到他的面前,立即就撞上了一堵紫紅色的光盾,一顆顆醜惡的鬼臉馬上崩散爆開,轟隆隆地炸起滿天的綠芒青煙,前爆後接,串串鬼臉舍生忘死地前沖,直是激撞得十丈之內的空間煙氣漫彌!

  趙烈收氣調神,長刀無邊驀然散發出一股紫紅色的強光,讓人眼睛不由得為之一亮。無數淒厲鬼魂惡魔乍然望見長刀無邊赤紅色刀鋒,發出讓人心驚膽戰的刺耳慘叫聲,忽然如潮水般朝趙烈閃電湧了過來,粘滿鮮血的獠牙和鋒利的白骨爪彌漫在空中,天地間仿佛只剩下了這些窮凶極惡的厲鬼!

  趙烈深深吸氣,手中的長刀“無邊”急速旋轉,瞬間劃出連綿恐怖暗的透明紅色刀芒朝這些如潮水沖來的厲鬼劈出!

  出乎趙烈意外,空中形態各異的鬼魂惡魔沖在空中,忽然化身為絲絲黑煙閃電般湧入彙聚在長刀“無邊”赤紅的刀身上,奇妙地融入到火紅刀身!趙烈目瞪口呆地望著成千上萬,密密麻麻厲鬼妖魔剎那間就附著在長刀“無邊”裏面,妖豔詭異的畫面讓他無比震撼,空中那些刺耳的嚎叫也瞬間消逝,灰色身影僵立古墓中!乍亮的紫紅強光倏地收縮,就好像是突然燃起的火焰,又突然被壓熄了一般!

  趙烈頓時驚出一身冷汗,忍不住輕輕眨了眨眼睛,忽然眼前恐怖景象如同幻象般消逝無痕,發現自己處在一處氣象肅森的陰暗長殿中,幾盞鬼火一樣的東西飄蕩在空中,手中的長刀無邊依然黝黑如常,周圍極度甯靜,並沒有那些恐怖嚇人的厲鬼,惟有身上冷汗淋漓,“難道剛才所見全部是幻覺嗎?”苦笑著把長刀無邊輕輕反手插到身後刀鞘。

  趙烈剛把長刀無邊插回刀鞘,還沒緩過神來,黑暗中忽然傳來身行破空聲音,十幾個恐怖嚇人的黑衣鬼怪手持鋒利刀劍沖了過來!

  趙烈冷笑一聲,灰色身子朝後飄逸飛出,漆黑雙拳傲然朝前推出一只巨大黑色虎掌,森冷氣息凝聚而成的虎掌淩空把其中一名黑衣鬼怪生生捏住,趙烈手腕輕柔翻動,瞬間把黑衣鬼怪脖子扭斷,鮮血和慘叫彌漫在詭異地底古墓中!

  黑虎拳隨風而動,灰色身影如輕煙飄蕩風中,瞬間有七八個黑衣鬼怪倒下,剩余的數個黑衣鬼魂驚恐之下閃電般沒入身後如迷宮般的神秘地下古墓!

  趙烈定定凝望躺在地面的黑衣人猙獰恐怖的鬼容,微笑著把其中沒死的兩名黑衣人戴在面上的鬼怪面具揭下,隨手解開他們的穴位冷冷道:“你們把那個少女藏在什麼地方?”

  兩名鐵血聯盟的幫眾冷漠地搖了搖頭,臉上充滿堅毅的神色!趙烈冷冷揮拳把其中一人高高擊飛,重重撞在遠處牆壁上,全身骨骼碎裂,七孔流血而亡。

  趙烈回頭對另外一名鐵血聯盟幫眾淡淡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了!”

  這名鐵血聯盟幫眾眼中射出憤怒恐懼目光,忽然仰頭發出淒慘笑容,黑色身子重重砸在地面,臉色烏黑,嘴邊流出絲絲黑色鮮血,竟然嚼毒自盡,空中頓時毫彌漫著悲涼詭異的氣氛!鐵血聯盟幫規森嚴,歐陽堅心狠手辣,特別對于通敵背叛之人毫不留情,手段極其殘忍,幫中兄弟被歐陽堅高壓手段震懾,無人膽敢背叛。

  鮮血味道彌漫空中,古墓之中更顯陰森恐怖,趙烈輕輕歎息一聲,仔細凝視這詭異神秘的長殿,左右兩翼排列兩排秀美古典的石柱,寬敞兩壁布滿數十道一模一樣的石門,每一道門都是深深沉沉的,叫人看了頭痛,沉睡地底的古墓顯得空蕩蕩的,規模宏大的地底宮殿應該藏有大量隨葬的寶物,但此刻只留下了無盡的歎息!

  長殿的盡頭乃是一尊被毀壞的高大石像,不過就是這殘存石像遠觀已是幾可亂真,近觀其紋理鱗甲,更是細致入微,趙烈忍不住伸手觸摸石像,石質冰凍,感覺玄異。石像雙腳踏著一只伏在長殿的最底處,長數丈高八尺的青銅巨龍,造型雄渾有力,巧奪天工。

  趙烈走近細看,青銅巨龍似是欲騰空而起,昂首朝向高高在上的正門,背上隱見圖形,連忙躍身踏在巨龍上,只見龍背上布滿符號圖形,錯綜複雜,可惜大部分因歲月久遠而模糊殘缺,但是其中一個畫面卻讓他久久凝視,上面雕刻的正是歐陽堅近幾年威震江湖的神兵“火神戰戟”,熊熊火焰環繞的“火神戰戟”似乎要把整個世界點燃。

  “難道歐陽堅就是從這裏獲得“火神戰戟”嗎?” 趙烈灰色身影幽靈般飄蕩在長殿之中,一邊仔細觀察那數十道沉沉石門,一邊在心中默默沉思,經過了一番推斷,他終于站在了其中的一道門前,原來當他站在那門戶前,特別感到有一股其他石門所無的濕潤之氣,一種勃發的幽冷氣息呼之欲出。

  趙烈伸手運勁竟然無法推開石門,灰色身子朝後飄出三丈,拔出長刀無邊,夾帶暗紅色刀芒重重劈在沉重石門上,“轟隆”一聲巨響,厚達一尺的石門被這猛烈一刀震為碎石!

  石門之後又是狹長向下數十丈的石台階,趙烈小心翼翼走到盡頭,發現一道厚達一尺的巨大鐵門高高懸掛,終于到達古墓核心地帶,幾盞昏黃油燈依然亮著,數百尊精美石像佇立大殿中,規模宏大,雕刻極其精美,就連纖細毫發也清晰可見,呈現八邊形的墓室很早就被洗劫一空,大殿盡頭遍地都是散亂骸骨和敞開破損棺木,空中飄蕩著腐敗陰森氣息,似乎無數冤魂在裏面盤旋呼號!

  趙烈凝望四周緊緊關閉的八道石門,惟有苦笑道:“誰他媽設計的陵墓,怎麼到處是門,簡直如同地底迷宮!”目光很快落在地面紛亂的腳步痕跡上,敏銳察覺到風中曾經飄蕩的縷縷幽香,冷冷揮刀朝前劈下,震碎了其中一道石門,駭然從碎裂石塊之下發現裏面乃是厚重鐵門,連續劈砍數刀後,除了在空中留下耀眼絢爛火花外,沉重鐵門依然蚊絲不動。

  趙烈眉頭一皺,飛速把全部八道石門全部劈碎,裏面要麼是連綿不絕的岩石,要麼就是牢固厚重的鐵門,鐵血聯盟幫眾和慕容無雙顯然已經從其中一道鐵門離開了,他的心一下子變得沉重。

  趙烈對于機關陷阱和周易八卦並不是很精通,一時之間陷入困境,憤怒憂慮充盈在胸膛,呆呆凝望大殿中央那詭異的石棺,心頭湧上莫名失落,曾經輝煌的帝王將相此刻也不過如此淒涼,死後也不得安甯,骸骨皮發無奈化為塵土,被人任意踐踏掠奪!

  就在這個時候趙烈雙耳輕輕動了一下,似乎察覺地宮上方細微腳步聲,驀然發現身後那厚達一尺的巨大鐵門閃電般從空中墜落,心頭一涼,眼看就要被生生困在這陰森陵墓之中!

  趙烈想也沒想,灰色身影倒身猛蹬地面,身子詭異地急速貼地滑行,搶在巨大鐵門砸落的瞬間沖出陵墓,“砰”的一聲巨響,巨大鐵門重重砸在地面,震起的漫天塵土無情飄落在他狼狽不堪的身上。

  粘滿灰塵的趙烈驚魂未定從地面迅速彈起,灰色身影順著那些細微腳步聲,踏過數百石台階沖回到陰暗長殿中,沒有任何停留閃過那道敞開的巨大銅門,就在穿越青銅大門的瞬間,他明顯察覺到長刀無邊劇烈顫動的刀身,驀然回頭望著大門上那幅詭異的惡魔戰神,凝視他手中的火紅色妖豔長刀,仿佛再次看到無數厲鬼妖魔驚恐地盤旋在古墓裏面。

  趙烈心頭頓時湧上無法言語的奇妙滋味,深深吸了口氣,如同一陣灰色旋風沿著那通往沙漠的無邊台階沖了出去。

  二十多個鐵血聯盟幫眾奮力把沙漠出口的鐵蓋放下,匆忙劫持著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踏著滾滾黃沙離去,也許是太過匆忙緊張,竟然連藏在古墓入口處的駱駝和養料也忘記了!他們才沖出數十丈,身後“砰”的一聲巨響,堅固的鐵蓋被一股強悍的真氣震碎,一條灰色身影沖天而起!趙烈卷起滾滾黃沙淩空飄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揮出黑虎拳其中一招“黑虎掏心”,對方當先一人大驚之下,連忙舉盾擋在胸前。

  拳風凝聚而成的黑色氣旋搶在趙烈灰色身影前面重重擊在堅固盾牌上,把盾牌擊得粉碎,灰色身影毫不停留瞬間穿越飛濺的盾牌碎塊,漆黑的拳頭徑直擊穿了這名幫眾的胸膛,火紅的心被震為血塊朝後飛出,慘烈無比!

  空中忽然彌漫滿天矛影,倏地化作一矛,當空朝趙烈刺來,矛未至,一股驚人的壓力當胸襲來,趙烈若只謀求躲避,必然先勢盡失,于是揮拳傲然擊在千錘百煉的鐵矛上,鐵矛被震得貼身擦過,使鐵矛的人低叱一聲,鐵矛又幻化出一束束勁銳的氣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帶起一陣陣的狂風,吹得趙烈全身衣衫向後飄飛,獵獵作響。

  趙烈赤手從千萬幻影中握住鐵矛,怒吼一聲,硬生生把對方鐵矛奪下,金發飛舞,氣勢逼人!使鐵矛之人幹脆利落朝後淩空翻身,落在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旁邊,果斷拔出腰間鋒利尖刀抵著少女脖子冷冷道:“閣下武功高強,冷血矛魏如風自愧不如,但你若膽敢上前一步,我馬上割斷她喉嚨!”

  趙烈暗自歎息一聲,臉上露出自負神色,“今日若不能救出慕容無雙,那也不用在江湖中混了!”含笑輕輕把手中鐵矛朝魏如風拋了過去,面帶微笑凝望讓他千裏奔襲,一路牽掛惦記的高挑少女,眼神驀然一變,臉上頓時布滿不能置信神色,灰色身影如遭雷擊,目瞪口呆地僵立在沙漠中,再也說不出任何話,腦子裏面一片空白!
大漠麗影(1)
此刻已是黎明時分,暗紅天空透出異樣的悶熱甯靜,一絲風也沒有,但那邊天際原本清澈澄藍的天空竟變得昏黃汙濁,塵土像靜止了似的,長空愈來愈陰沉。冷血矛魏如風兩頰權骨高聳,臉色白得像死人,滿頭亂發卻被一根紅色帶子勒住,抬頭望了一眼趙烈身後沒有出鞘的兩把長刀,心頭驀然湧上寒意,明白今日無法全身而退。

  趙烈死死盯著在魏如風手中不斷掙紮的女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心頭沖上一陣慘淡失落,無心再戰,臉上目瞪口呆的表情終于化為無奈笑容,搖了搖頭對充滿殺氣的冷血矛魏如風淡淡道:“媽的,我們也不用打了,你們回去告訴歐陽堅,慕容無雙若有絲毫損傷,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魏如風臉上露出不能置信的神色,心裏清楚知道手中少女事關重大,千萬不能有任何閃失,趙烈絕不會就這樣任憑他們輕松帶著少女離開,手中森冷尖刀越發緊緊壓在身邊少女脖子上,少女柔嫩肌膚被刀鋒壓出深深的紅痕。

  趙烈深深歎了口氣,再次凝望眼前身材高挑的少女,彎彎曲曲的秀發下是一張美麗健康的容顏,身著色彩絢爛的緊身錦袍,腳蹬精致長筒小牛皮靴,身體修長曲線娉婷,紅潤健康的皮膚在錦服掩映下更是顯得誘人,胸前鼓脹騰騰的雙乳如同草原上的華麗高聳的帳篷,挺翹的弧度卻是更加的引人遐想,臀部的線條是那麼圓潤,讓其下所連的一雙健美極長的雙腿,顯得是如此地完美。

  婀娜少女雖然身材與慕容無雙相仿,但並不是已經出家為尼的慕容無雙,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女子,趙烈也沒有想到歐陽堅增派眾多高手把守,藏在如此隱秘古墓中的女子居然不是慕容無雙,但可以斷定這女子必是非常重要的人物!

  可惜趙烈並非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客,也不想知道歐陽堅為何劫持這少女,此刻更沒有心思去英雄救美,博得美人青睞,惟有歎息道:“哎,沒想到在炎炎沙漠中苦不堪言的跟蹤和古墓中驚心動魄的經曆卻換來這種尷尬無奈的結局!”

  魏如風面對大名鼎鼎的趙烈不敢絲毫大意,神態極度緊張,身後二十多名鐵血聯盟幫眾刀劍出鞘,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緩緩朝後面退去,大氣也不敢出,生怕激怒這個天下聞名的惡徒,害怕趙烈忽然反悔出手。

  錦衣少女雖然置身于眾多凶神惡剎鐵血聯盟幫眾手中,但依然神情依然高貴沉靜,並沒有表現出慌亂緊張的樣子,她抬頭望著神色冷漠的趙烈,秀美倔強的雙眸還是忍不住流滿了晶瑩的淚水,一雙清澈純真的大眼之中是那麼明顯而又清楚地透放著淡淡的失落與悲傷!

  趙烈冷冷望著錦衣少女黑亮秀發淩亂不堪地垂落,清楚看到了她眼中那觸動心弦的傷感,忍不住再次一聲歎息,“哎,為什麼又要讓我遇到這種情況,英雄救美已經多次讓我吃盡苦頭,我又不是名震天下的俠客英雄!”雖然不停搖慌的面容顯示無奈苦笑,但心中已經開始思索如何救出這個陌生女子,真氣充滿全身四肢百骸,如同一頭蓄勁捕獵的獵豹。

  遠處本來一望無際的暗紅色朝暮,突然出現一層一層滾滾的黃雲,就像是雪崩一般帶著隱隱的嘩啦悶響急速擴大,蔓延的速度實是令人難以想象,才這麼一瞬間,竟已擴散到了頭上的天空,轟然下壓,直罩得所有附近的空間完全都是那種慘黃色的煙塵,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暗黃色的雲霧剎那間彌漫到眼前,原來竟然是被狂風卷起的黃色沙塵暴!鐵血聯盟幫眾驚恐望著四周翻滾洶湧的沙暴,這是浩瀚沙漠中最讓人心驚膽戰的風暴,威力巨大的沙暴可以摧毀沙漠中一切生命,剛才嘩啦嘩啦的悶響很快變成了轟轟隆隆,聲勢駭人的怪鳴,就像是有成千上萬只異界的妖獸,同時在近處吼叫一般,比萬牛奔騰的壯麗場面,還要悍野攝人!

  天色瞬間就黯淡下來,滿眼皆是飛旋的沙礫和嗆人的塵土味道,滾滾黃沙夾雜迅猛狂風撲面而來,瞬間就把鐵血聯盟幫眾吹得七零八落,趙烈灰色身影巧妙融入到狂風之中,詭異灰色身影借著風勢飛掠到驚慌失措的魏如風面前,猛然拉著少女的玉手傲然沖上高空!

  猛烈的狂風瞬間把趙烈和那錦衣少女吹出數十丈,周圍是昏黃呼嘯的沙塵暴,呼嘯而過的沙礫如同無數鋒利刀子刺在臉上和身上,趙烈惟有緊緊摟住懷中女子,灰色身影重重墜落在沙丘上!

  淒厲風暴讓人無法站在沙面上,趙烈剛把懷中錦衣少女壓在身下,驀然發現身邊連綿沙丘夾雜滾滾黃沙如海浪般湧過來,很快身上就覆蓋了厚厚一層沙塵,幾乎無法呼吸,他單手用力拍在柔軟沙面上,摟抱著懷中豐滿的軀體從沙堆中騰空而起,借著風勢沖出了不斷席卷而來沙浪,灰色身影再次被卷出數十丈遠!

  逐漸加強的風勢和漫天而起的黃塵裏,太陽也失去了她灼熱的力量,顯得那樣地無能為力,視野愈來愈模糊,漫天飛舞萬億計的沙粒不停在飛旋狂舞,鑽入到衣服裏,刺痛著露在衣服外的每一寸肌膚,無孔不入侵進鼻耳裏,阻塞了呼吸,更迷住了眼睛,昏天暗地的沙塵暴讓趙烈迷失了方向,每次落到地面很快就會被沙浪無情掩埋,惟有無奈地一次次從沙丘中騰空躍起,隨著猛烈恐怖的沙塵暴不斷躍向遠方,空氣中的溫度也在這一瞬間倏地變得極其陰冷,隱約中,密密麻麻黃沙如暴雨般迅速飛來,飛速旋轉的沙礫竄起了密密麻麻,又尖又厲的嗚嗚哭嚎聲,仿佛永遠也不會停止!

  趙烈總算見識到了大沙漠中恐怖的風暴,猛烈風暴卷走了沙漠中的一切,但依然沒有能夠把他懷中少女卷走!良久,淩厲呼嘯的沙塵暴終于遠去,沙漠恢複了甯靜,風暴之後的連綿沙丘展現出驚人柔和美麗的弧線。

  一處光滑如鏡的沙丘表面忽然開始蠕動,接著松陷下去,趙烈粘滿黃沙的腦袋從沙海中伸了出來,接著抱著少女綿軟身體猛然躍了出來,全身上下,包括嘴巴和眼睛裏全部是細細的沙礫。

  趙烈把懷中少女輕輕放下,站在沙丘之上如同剛從水底破水而出那樣猛烈甩頭,期望可以把粘在身上的沙子甩掉,粗糙沙礫不斷刺激摩擦雙眼,顯得格外紅腫發痛,無法抑制地流出大量淚水。

  錦衣少女不顧蓬頭垢面和滿臉塵土的狼狽模樣,咬牙站起身對趙烈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剛才若非公子,我早就被這沙塵暴淹沒在厚厚黃沙之下!”

  趙烈似乎沒聽到少女話語,此刻雙眼通紅,頭頂刺眼陽光使得滿目淚水,臉上堆滿苦笑自言自語道:“他奶奶的,江湖中的大風大雨也未曾落淚,沒想到這場猛烈風暴卻讓我淚流成河!”

  錦衣少女抬頭望著趙烈淚流滿面的模樣和嬉皮笑臉的話語,忍不住嫣然一笑,她的長相並非特別美豔,身穿緊身錦袍和精致長筒小牛皮靴,鼻骨異常挺秀高直,白脂紅潤玉頰上那抹真誠笑容使得整個人綻放著驚人的青春豔麗。

  沙塵遮日的風暴過後,天空漏出了白得眩目的驕陽,趙烈看過各式各樣的太陽,有的猛烈如燒酒,有的溫柔如江南女子,有的迷茫灰黯如閃爍蠟燭,有的卻又絢麗多采如少女矯好面靨,但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太陽,雖然是同一個太陽,但這太陽到了沙漠上,就忽然變得又狠又毒,像是要將整個沙漠都曬得燃燒起來似的。

  趙烈茫然凝視一望無際的大沙漠,神秘古墓早被沙塵暴掩埋,再也找不到了,就連那數十名鐵血聯盟幫眾也不知被風吹到何處!變化莫測的沙漠隱藏著可怕而無法預料的力量,也許前方即將面臨一條異常艱苦的旅途。

  錦衣少女顯然沒有意識到無邊沙漠的可怕,原本驚恐的心終于恢複甯靜,抬頭柔聲道:“公子可否告之尊姓大名,我日後一定報答公子大恩大德。”

  趙烈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淡淡道:“我不過是浪跡天涯的江湖客而已,我想救的人並不是你,也不會期望日後得到任何報答。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鐵血聯盟為何要抓你?”

  錦衣少女小心翼翼抖落頭上沙子,輕輕笑道:“我並非中原人士,乃是北方突厥女子,公子叫我青青就可以了,剛才那些強盜我並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劫持到那恐怖陰森的古墓中!”

  趙烈含笑凝望著少女淡藍色眼眸和一頭彎曲秀發,心裏轉過很多念頭,“普通女子怎會有如此華麗的衣服?”臉上笑容更甚,這個少女模樣確和中原女子有些不同,但歐陽堅絕不會花費力氣綁架一名普通突厥女子,更不會派高手守在那隱秘的地下宮殿!
大漠麗影(2)
錦衣少女小心翼翼抖落頭上沙子,輕輕笑道:“我並非中原人士,乃是北方突厥女子,公子叫我青青就可以了,剛才那些強盜我並不認識,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把我劫持到那恐怖陰森的古墓中!”

  趙烈含笑凝望著少女淡藍色眼眸和一頭彎曲秀發,心裏轉過很多念頭,“普通女子怎會有如此華麗的衣服?”臉上笑容更甚,這個少女模樣確和中原女子有些不同,但歐陽堅絕不會花費力氣綁架一名普通突厥女子,更不會派高手守在那隱秘的地下宮殿!

  “你為何會說中原一帶的話?難道你曾經到過中原嗎?”趙烈冷冷道。

  “我非常喜歡中原文化,因此對于漢語話略懂一二,中原是我夢中想要去的地方,但卻從未離開過草原。”青青足上皮靴深深陷入到柔軟沙子中,再加上頭頂毒辣太陽和讓人窒息的悶熱幹燥,婀娜身子舉步維艱,神情異常憔悴,但依然咬牙走在茫茫無邊沙漠中。

  趙烈灰色身影卻是輕悠悠踏在柔軟沙面上,強悍高大身子並沒有陷入到沙子中,忽然回頭對身後青青伸出手,青青臉上毫無羞澀之意,露出爽朗燦爛笑容,雙眸射出感激目光,任由她綿軟小手落入趙烈寬厚手掌裏。

  青青驀然覺得一股冰涼柔和的氣流傳到體內,身子似乎忽然輕了許多,再也不會深深陷到那柔軟沙子裏,步履變得輕盈如燕,她輕輕笑道:“公子為何會到那陰森神秘古墓中?那些強盜似乎很懼怕公子。”

  趙烈冷冷道:“如果你知道我的名字,也許會比他們更怕我!” 灰色身子忽然加速,拉著青青踏著軟軟在沙面朝遠處飄去。茫茫沙漠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永遠都是一模一樣的黃色沙丘,大大小小的沙丘上,偶然有低矮的灌木和綠色仙人掌頑強地挺立著,而沙丘卻在大風的侵襲下,一層層地剝落,灌木和綠色仙人掌的根黑黑地一根根地裸露在沙丘之外。

  炎熱的下午終于過去,沙漠的黃昏也許是最美的時刻,夕陽下的沙漠,蒼茫而充滿韻味。青青飽滿的胸膛劇烈起伏,顫巍巍的胸部勾勒出讓人驚歎的完美線條,可惜趙烈整個下午耗費真氣頂著烈日在沙海中奔行,非常疲憊,根本沒有心思觀看這壯麗景色,累得無心說話,閉著眼睛靜靜躺在沙面上。

  連續的沙漠飛奔雖然可以感受身子輕輕漂浮在沙海上的浪漫滋味,但也讓青青身心疲憊,她望著趙烈額頭滾落汗水,柔聲道:“公子,剛才我整個人都像漂浮在沙海上,真是奇妙的滋味,只是我們何時才能走出這茫茫沙漠?”一邊說著,一邊含笑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精致富麗絲巾想要為他擦汗。

  趙烈驀然睜開雙眼,輕輕把那帶著淡淡香味的絲巾吹開,根本沒有心思感受少女的溫情浪漫!浩瀚沙漠茫茫無邊,只有親自置身大沙漠才體會到人的渺小和沙漠的壯麗殘酷,他臉上布滿憂慮之色,慕容無雙生死未蔔,更可怕的是此刻身上連一滴水也沒有,整個下午的窒熱陽光已經把體內水分烤幹了,也許很快就會渴死在沙漠中,卻依然未看到沙漠的盡頭!

  趙烈微笑道:“明天我們就可以走出這要命的沙漠。”迅速把憂慮擔心藏在心中,臉上露出燦爛笑容,並不想讓眼前突厥少女太擔心。

  黑夜很快來臨,白日裏狂放熱氣瞬間消失了,接著而來的是刺骨的寒意,風刮在臉上,就像是刀一樣。趙烈凝望荒涼沙漠,堅定地拉著青青漂浮在黑夜中的沙漠,無論如何也要盡快走出這致命沙漠。

  深夜沙漠裏的風終于弱了下來,青青又累又渴又冷,眼睛都快睜不開了,整個柔軟身子幾乎都靠在趙烈身上,趙烈體內真氣消耗非常大,幹涸的身體似乎有火在燃燒,實在沒有力量背負青青在沙海中移動,而且在黑暗中也逐漸迷失方向,兩人惟有無奈躺在一處背風沙丘上等待黎明的到來。

  趙烈幹脆把鞋子脫掉,細細的沙粒從腳趾逢中湧進湧出,真是一種絕好的按摩,似乎聽到了細沙在腳下的叫聲,風攜著沙,輕輕打在臉上,溫柔無比,天空依然掛著明晃晃的巨大月亮。

  青青抬頭凝望漫天繁星,恍惚間那些星星似乎落在沙漠中,螢火蟲般布滿了無邊沙漠,她驚喜對身邊趙烈道:“你看沙漠裏的星空是多麼美!甚至比草原上的星空還美麗。”

  趙烈用雙手枕著頭部微笑道:“真的很美麗,也許只有大海上璀璨的繁星可以比擬。”

  青青眼神迷離,撅嘴不依道:“大海的星空比得上沙漠裏的嗎?我一直在草原中長大,從來沒有見過大海,海水和天空一樣藍嗎?”

  趙烈凝望青青純真無邪的面容,忍不住輕笑道:“當然是沙漠中的星空更加美麗,因為有你在這裏。”

  青青眼中閃過興奮目光道:“真的嗎?不過今夜的星空實在是太美麗了!”話還沒有說完,極度的疲憊和幹渴讓秀美雙眸輕輕合上,神態甯靜甜美,輕輕靠著趙烈胸膛沉沉睡去。

  黑暗終于被朝日絢爛的陽光驅散,趙烈忽然感到一陣眩暈,心也一直往下沉,仿佛墜落到無盡黑暗中,燦爛陽光只會讓體內水分更快地蒸發。

  烈日下,沙漠上所有的生命都已進入了一種暈死狀態。趙烈和青青簡直已不大像是人,而像是兩只被架在火上快被烤焦了的羊,青青已經無法走路,趙烈惟有背負她動人身體走在漫漫炎熱的沙漠中。

  趙烈全身的皮膚都已被曬黑,而且粘滿細細沙礫,嘴唇也曬裂了,已經快兩天滴水未進,閃亮眼睛半合半張,眼珠和眼白卻已分不清了,看來就像個灰蒙蒙的洞。

  青青面容憔悴,豐腴濕潤的皮膚曬得通紅幹枯,渾身無力躺在滾燙沙堆上,手上皮膚已經龜裂,神智已經模糊,趙烈回頭望著茫茫無邊悶熱沙漠,忽然撕下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灰色衣襟,小心翼翼蒙在她身上,連臉上也覆上灰色布袍以抵擋天上豔陽和沙粒反射的陽光。

  趙烈咬牙迅速把青青背在身後,踏著柔軟沙面冷冷朝前方堅定走出,虛弱身體已經無法耗費真氣飛奔,只能艱難地朝前緩慢移動。

  青青耷拉腦袋靠在趙烈後背,暗淡無神的目光落在他古銅色皮膚上,清楚感受到他後背隆起強壯肌肉的跳動,發自內心的感動讓雙眸不經意落出淚水,他們並不認識,茫茫沙漠中他本可以把她拋棄,沒有人會知道,可是他依然冷冷朝前移動。

  趙烈沙啞嗓子塞滿了許多細小沙礫,口幹舌燥,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仿佛烈火在身體中燃燒,原本強悍的身體被曬幹水分後變得虛弱無力,身後少女柔軟身體卻變得越發沉重,如同一坐大山壓在身後。

  飄渺風沙吹過,趙烈抬頭望了一眼頭頂慘白的烈日,頭腦猛然一陣眩暈,腳步虛滑,灰色身影重重砸倒在沙漠中,滾燙的沙礫摩擦著臉龐,驀然看到了沙堆上露出了幾只死去駱駝的白花花的小半屍骨,心中自然地聯想到死亡和不祥。

  趙烈略微吸氣,依然背負青青強悍彈地而起,咬牙朝前繼續漫步,灰色長袍覆蓋在青青身上,而他自己上身赤裸裸暴露在烈日下,接受火辣辣陽光的暴曬,身上綁著兩把長刀的堅韌牛皮完全裸露在陽光下,牛皮本來是濕的,被太陽曬乾後,就越來越緊,深深直嵌入肉裏,勒出了鮮血。

  當太陽再次落下的時候,天空展現出絢目的彩雲,天邊晚霞好象天空潔白飄逸白雲奇異般開始熊熊燃燒,一直把整個天空都燒紅了。趙烈深深體會到沙漠的浩瀚和殘酷,榨幹了水分的身體已經徹底迷失在無邊沙漠中了,但他不會放棄努力,一整天幾乎沒有停下朝前的腳步。

  “蓬”的一聲悶響,松軟沙子讓趙烈一腳踏空,狠狠從沙丘頂端摔倒,兩人順著高聳沙丘滾落,細細沙礫伴隨他們身體“嘩嘩”流淌,急速滑到沙丘底端。

  猛烈震動居然讓一直昏迷的青青醒了過來,勉強睜開眼睛凝望黃昏下美麗妖嬈的沙漠景色。趙烈苦笑道:“從沙丘滑下的感覺非常不錯,感覺如同漂浮在沙浪上隨波逐流,以後若有機會一定再到沙漠中玩個痛快!”

  青青神情恍惚,已經開始出現幻覺,漫天豔麗彩霞似乎如同溫暖帳篷裏面熊熊的火光,臉上浮現絢麗笑容,用盡最後一絲力量從懷中拿出一把木梳柔聲道:“你可以給我梳理一下頭發好嗎?每天晚上我都會讓人幫我梳理頭發,今天晚上爐火似乎特別溫暖美麗!”

  從沙丘重重滾落下來後,趙烈骨頭幾乎被摔散架了,全身沒有一絲力氣,甚至連眼睛也睜不開,黃昏的沙漠隱約透出一絲涼意,極度幹渴和疲憊讓他很想就這樣靜靜躺在沙漠中沉沉睡去。

  趙烈微笑著接過梳子,捧起一束粘滿塵土的幹枯秀發,梳子竟然被沙礫卡在發梢而無法攏下,心頭卻不由湧上莫名傷感,“絕不能向命運屈服!若明天再不能走出沙漠,體內水分遲早會被曬幹,必然葬身茫茫沙漠!”他忽然咬牙背負青青再次站立起來,虛弱不堪的身子一步一步緩緩朝永遠沒有盡頭的沙漠天邊走去,一次一次的跌倒,一次一次頑強站起來,只有昏迷不醒的青青和頭頂璀璨的明月伴隨他步履蹣跚身影朝遠方孤獨走去。

  一輪紅日從前方冉冉冒出頭來,曙光照在眼前無盡無窮的沙海裏,依然沒有看到沙漠的盡頭,趙烈低頭凝望腳下時隱時現的慘白色屍骸頭顱,心頭黯然,太陽的出現意味著即將遭受無盡的燒烤,“還能在堅持下去嗎?” 嘴唇裂開深深口子後流出的鮮血很快被烈日烤幹,成為焦黑狀凝固起來,他拖著沉重身體緩緩朝天邊走去,烈日可以烤跨他的身體,卻無法摧毀堅強的意志!

  正午驕陽瘋狂照耀著沙漠,趙烈缺乏水分的古銅色皮膚被曬得蛻皮龜裂,每走一步全身皮膚都會帶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恍惚間似乎聽到了悠揚飄渺的駝鈴聲,他抬頭朝前望去,依然是綿綿不絕的黃色沙漠世界,輕輕搖了搖頭苦笑道:“媽的,難道我也開始出現幻覺了嗎?難道真的要死在這茫茫沙漠中嗎?”

  讓人窒息的熱風輕柔把遠處“叮叮當當”的駝鈴聲送了過來,趙烈驀然握緊雙拳,踏著沉重步伐想要沖到沙丘頂端,卻發現每走一步都是異常艱難,勉強連滾帶爬上到沙丘頂部,終于驚喜發現遠處竟然有數百匹駱駝在緩緩游動。

  趙烈小心把身後昏迷不醒的青青放在沙面上,興奮地仰天長哮,以便引起駝隊注意,可惜沙啞的喉嚨只能發出低沉嘶啞聲音,如同一頭垂死掙紮的野獸!

  密密麻麻的駱駝緩緩朝他們走來,每匹駱駝上面都坐著一名全副武裝的彪悍突厥武士,身上佩帶鋒利刀斧在陽光照射下發出森冷光芒,趙烈冷冷望著潮水般湧來的武士,心頭湧現的驚喜剎那化為烏有,他此刻渾身無力,嚴重脫水後的身體根本沒有力量對付如此眾多武士!長刀已然在手,雙眼死死盯住掛在武士腰畔水袋,那是唯一機會,只要喝幾口水就能恢複體力,哪怕是一小口水也能再次發出怒吼!

  趙烈沙啞吼聲讓昏迷的青青蘇醒過來,當她望見這些突厥武士的時候,臉上露出欣慰笑容,可惜極度幹渴疲乏讓她根本沒有力氣說話!就在趙烈握緊手中長刀的時候,數百名突厥武士忽然齊刷刷朝躺在地面的青青跪下,幾個少女欣喜若狂匆匆從後面奔跑上來,守護在青青身邊,于是趙烈只有傻傻把手中長刀拋回刀鞘,忽然發現青青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再次昏迷過去。
草原歌飛
趙烈從那些突厥武士臉上謙恭緊張的表情可以看出青青姑娘在突厥王國中的地位肯定非常尊貴,于是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終于結束了如同惡夢般不堪回首的悲慘沙漠之行!

  不料數名突厥武士忽然拔出刀劍沖上來唧唧烏拉說著突厥鳥語,趙烈則滿頭霧水愣在沙面上,苦笑著望了一眼依然昏迷不醒的青青,故意張嘴發出沙啞嗚咽聲音,滿臉痛苦地指著自己喉嚨。

  突厥武士很快送上淡水,趙烈握住水袋的雙手居然猛烈顫抖,眼中射出貪婪激動的目光,如同發瘋一樣痛痛快快一口氣飲光滿滿的大袋清水,第一次發現清水也是如瓊漿玉液般美味清涼!濕漉漉的金色長發遮擋住刺眼烈日,渾身說不出的爽快,補充水分後的身體很快恢複體力,根本沒有把這些普通突厥武士放在眼中!

  趙烈逐漸恢複光彩的雙眼定定望著被幾個少女扶走的青青,“這些突厥武士來頭不小,她究竟是什麼人?歐陽堅為何要綁架她?”猛然爽快用清水從頭淋到腳,苦笑著對那些突厥武士大聲道:“媽的,老子根本聽不懂你們的鳥語,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們送來的清水!”

  突厥武士驚詫莫名地聆聽趙烈胡言亂語,顯然什麼也聽不懂,但總算猜到趙烈乃是中原人士,他們目瞪口呆的面容立刻目露凶光,驀然後退一步,不停揮舞著手中鋒利刀斧,團團把趙烈圍住!突厥王國和隋帝國連年出動重兵激戰,血流成河,雙方積怨極深,仇深似海。

  趙烈含笑先用冰冷清水奢侈地洗了把臉,然後朝四周虎視眈眈的武士露出燦爛友善笑容。青青依然昏迷不醒,這些突厥武士舉著刀劍一時愣住,他們也弄不清楚趙烈和青青之間的關系,不敢貿然對他動手。

  補充了水分的趙烈渾身輕松,主動微笑著伸出雙手,任憑突厥武士用堅固牛皮繩索把雙手緊緊綁住,後背上沉重長刀被突厥武士小心翼翼解下的時候,他連眼睛也沒有眨一下,這幾天太過疲憊憔悴,背著長刀也太累了,就讓那些突厥武士幫忙扛著吧。

  于是趙烈很快就悠然自得坐在軟軟舒適的駱駝上,尾隨駱隊朝遠方走去,聆聽那連綿不絕悅耳的駝鈴聲,臉上掛著淡淡笑容在心裏想道:“無論如何也要徹底弄清楚青青神秘的身份。”

  可惜才走出十多裏沙路,數個突厥武士忽然驚慌失措地把趙烈手上繩索解開,兩把沉重長刀很快又再次綁在了身上,“哎,沒想到這麼快就要繼續背著沉重長刀了,還是無刀一身輕啊,整天背負雙刀還真他媽的累,看來青青姑娘已經蘇醒過來了。”

  夕照朗射的金黃余輝下,美麗的綠茵原野像一片綠油油的海洋,茫茫無盡,徐徐長風輕柔的拂掃下,草原野林波浪般起伏著,密密麻麻的帳篷坐落在水肥草綠的寬闊空地上。數萬強悍的突厥騎士在這裏安營紮寨,他們中有精赤上半身的,也有穿上皮革或搭著獸皮的,少數騎兵穿著鎧甲和護具,頭上都戴著各式各樣猙獰可怖的戰士護盔,背上長弓箭筒,插滿長箭,正是縱橫天下的突厥悍兵!

  趙烈心頭一驚,沒想到在沙漠中迷失方向後竟然一路來到草原,進入了突厥王國勢力範圍,眼中美麗的草原景色也忽然變得蒼白無彩。

  寬大舒適帳篷中,數個身材健美的突厥女郎溫柔地不斷朝裝滿熱水的木桶中加入大量雪白滑膩的牛奶,嫻熟地為躺在水中閉目養神的男子仔細按摩搓洗,男子上身隆起健壯肌肉讓她們紅紅臉上笑容顯得異常甜美而嫵媚。

  躺在熱水中的趙烈忍不住發出舒服的呻吟,悶熱幹燥的沙漠帶來苦不堪言的記憶,幾乎被曬成肉幹,差點就迷失葬身在無邊沙漠中,慘烈連綿的暴曬如同一場恐怖夢魘揮之不去,茫茫沙漠讓他徹底體會到大自然無窮無盡的威力和人類的渺小!

  趙烈忽然睜開黑亮眼睛笑道:“沒想到這牛奶浴竟然如此舒服,雪白牛奶對皮膚非常滋潤,能夠讓皮膚永遠保持青春,乃是解除身心疲憊的最佳方法,就是太奢侈了點,哈哈,這裏不愧是牛羊成群的綠色草原,難道牛奶多得真的喝不完嗎?看來突厥人也蠻懂享受的!”可惜那些身材噴火的突厥女郎聽不懂他的話語,只是他飄逸金發和後背乍現清晰恐怖的黑色虎頭讓她們感到莫名刺激和興奮,一直吃吃地笑個不停。

  洗去沙塵的幹澀金色長發經過牛奶滋潤後很快恢複了飄逸,趙烈梳洗完畢後痛快吃了頓草原全羊大餐,根本不用動手,嘴裏瞬間就被身邊美女用烤得金黃的羊肉塞滿,甚至沒來得及痛飲桌子上的飄香美酒,很快就被領到了一座華麗龐大的帳篷裏面。

  上好雪白柔軟的小羊羔皮鋪在地面,除了帳篷頂端的數十顆如星辰般璀璨的夜明珠外並沒有太多的裝飾,簡潔素雅的布置卻給人一種異常華麗富貴的感覺,羊脂蠟燭柔和燭光給整個帳篷帶來了絲絲暖色。

  一張雕刻精美圖案的桌子放在帳篷中央,上面隨意擺放著清香誘人的水果,不但有水靈靈的葡萄西瓜,甚至還有西域難得一見晶瑩剔透的荔枝!一位少女笑盈盈坐在桌子後面,正是被趙烈從古墓中陰錯陽差救出的青青。

  此刻青青身上紅潤皮膚隱隱約約有似有牛奶般的光澤在流動,卷屈的秀發油光烏黑水亮,高挺鼻梁上方是一雙淡藍色水靈雙眸,全身煥發出一股西域草原的高貴風韻,不僅如此,常年草原戎馬生涯還給了她一付健美柔韌的嬌軀,使她在萬種風情的柔媚中,流露出一種剛健婀娜的特殊風味。

  青青伸手隨意拈了一顆剝好皮的荔枝放在口中輕笑道:“中原人士很少會有象你這樣的金色長發,我也是數年前曾見過一位從遙遠西方世界的商人,他才擁有和你一樣的金色頭發。酷熱荒涼的沙漠中你本可以把我扔下,但你並沒有那樣做,我再次感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趙烈含笑悠然坐在柔軟舒服的小羊羔皮地毯上,伸手淩空把前方桌子上紅紅的西瓜抓到手中,新鮮多汁果汁很快從嘴邊滴落,他舔著嘴唇淡淡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青青定定望著趙烈狼吞虎咽吃西瓜,臉上笑容更加明媚,爽朗笑道:“其實我是突厥帝國的青青公主,大恩不言謝,無論要求什麼我都會答應你,你以後還是可以叫我青青,哎,你們漢人總是非常特別,和我們突厥人有很大不同。”她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眸射出目光越發溫柔。

  趙烈臉上表情沒有絲毫震動,幹脆舒服地斜躺在柔軟羊毛毯上,嘴唇微微一動,飛快把桌子上芬芳誘人的水晶葡萄淩空吸到嘴中,抬頭微笑道:“我什麼也不想要,我只想知道鐵血聯盟歐陽堅為何會把堂堂突厥帝國的青青公主綁到那隱秘陰森的地下古墓中?”

  青青歎了口氣道:“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鐵血聯盟,也從來沒有聽說過歐陽堅的名字,前幾天我帶領幾個隨身護衛偷偷潛到邊關,沒想到忽然被一群黑衣蒙面人半路劫住,他們殺光了我身邊護衛後就把我蒙住眼睛帶到那恐怖的古墓。”想起陰森古墓中提心吊膽的日子,她也是感到一陣後怕。

  趙烈目光閃動,忽然冷冷道:“此時突厥和我朝大軍正在邊關激戰,形勢異常凶險,公主千金之軀為何要偷偷潛到邊關?”

  青青公主俏臉頓時湧上誘人紅潮,羞澀低頭不語。

  趙烈奇怪地望著眼前突厥公主千嬌百媚的羞澀模樣,眼中露出蘊含深意的目光,“好像這句話勾起了她心中藏著的心事?”雖然他們相處只是短短數天,但青青也許是長期生活在廣闊無邊草原,性格豪爽自然,身上不像那些江南女子那樣故意扭捏矜持,而是散發出一種健康青春的真誠爽朗,很難看到如此羞澀的模樣。

  良久,青青幽幽道:“隋煬帝揚廣性格殘暴,多次派大軍攻擊突厥草原,每次戰役都要大肆屠戮我塞外胡人,以首級充作軍功,你們漢人手中沾滿無數突厥人的鮮血!以前我曾經是一個蠻橫嬌縱無知的公主,自然非常痛恨漢人,害怕總有一天你們會統治整個大草原,而突厥王國也會像曾經匈奴和樓蘭那樣灰飛煙滅,于是我和大哥紮傑總是慫恿父王派突厥鐵騎報複隋朝,期望有朝一日滅了你們漢人的江山!”

  趙烈不過乃是江湖草莽,這些國家朝廷的事情似乎離他很遠很遠,只是凝神靜靜聆聽。“大哥紮傑真是突厥百年難遇軍事政治天才,乃是突厥第一猛將,大哥率領的鐵騎在大草原上吞並許多部落,在大漠草原上一直所向無敵,縱橫沙場,戰無不勝,許多草原部落紛紛臣服我突厥王國,深受草原部落長老的景仰,突厥王國能有今天宏大規模勢力是和我大哥二十年來嘔心瀝血的拼搏分不開的!”

  “就算是面對隋朝大軍,大哥紮傑也曾經利用巧妙計謀和無比勇氣六戰六勝,將一向自認為天下第一的隋朝重騎兵殺退了兩百余裏,隋朝死傷十幾萬人,而突厥自損卻不過數萬,威震隋國朝野!後來隋朝重臣楊素親自率重兵也未能擊敗我大哥,楊素和眾多隋朝大將在大哥手上吃盡苦頭,連戰連敗!”

  青青喝了口奶茶繼續輕聲道:“揚素的兒子楊風雖然是一介文弱書生,但卻是罕見的軍事天才,臨危受命率領隋朝大軍多次擊敗了大哥手下的鐵騎,讓突厥將士聞風喪膽!人人都很奇怪,楊風率領的軍隊既不強悍,也不眾多,而且他經常指揮隋朝帝國不同的隊伍,但是每一次作戰,本來未見強大的軍隊突然化為無敵雄師,楊風也成為戰場上真正百戰百勝的將軍!”青青靜靜訴說,神態平和,兩國之間的恩怨仿佛和她沒有什麼關系。

  趙烈驀然聽到楊風的名字,眼神一閃,沒想到楊風在突厥也是這樣如雷貫耳,接著很快發現青青在說到楊風的時候,語氣驀然變得輕柔多情,目光也變得異常溫柔。

  “如果不是那次偶然遇到楊風,我也許和大哥一樣日夜期望突厥鐵騎踏碎中原大好河山,痛快打下漢人江山!”青青似乎陷入到深深綿綿的回憶中,忽然停止了說話。

  趙烈心中一震,連忙問道:“你見過楊風嗎?”

  青青秀美雙眸閃現異芒,輕輕閉上眼睛柔聲道:“那是好幾年前的事情,那是一場突厥騎兵和隋朝大軍慘烈無比的戰鬥,楊風奇襲我們後備部隊,結果我被隋朝大軍俘獲!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見到了楊風,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竟然那樣年輕,氣度會是那樣的平和隨意,根本不是讓突厥人恨之如骨的凶殘冷酷的模樣,而且絲毫沒有獲勝之後盛氣凜人的樣子。”

  趙烈瞪眼張嘴望著青青公主,差點連口中葡萄在落下,雙眼露出景仰而略帶迷茫的神色,沒想到楊風曾經俘獲突厥公主,似乎親眼看到了楊風率領隋朝大軍馳騁沙場,戰無不勝的壯麗激烈場面。

  “我清楚知道自己的命運,任何痛苦和淩辱我都不會懼怕,那也是我作為突厥公主應該承受的,可是楊風卻頂著巨大壓力出人意料想把我釋放,這是我怎麼也不能理解的,因為在我一貫的想象中,漢人總是凶殘自私狡猾卑鄙的小人!” 趙烈聽到青青的話語,臉上忍不住露出苦笑,若有所思,同樣事物每個人從不同的角度觀望,也許就會看到不同的結果,在漢人心中突厥人才是殘暴野蠻的象征!

  “那夜楊風和我徹夜談到天亮,沒有森冷刀劍和冰冷繩索的壓迫,只有一壺清茶!這位名震西域的大將身上沒有絲毫大勝之後的喜悅,而是充滿了真實而自然的悲傷和失落,他望著血流成河的戰場流出了發自內心的眼淚。楊風淡薄名利的胸襟和悲天憫人的氣度終于讓我明白兩國連年征戰帶來的後果,除了兩軍戰士的累累屍骨鮮血外,兩國無辜的黎民百姓才是遭受了滅頂之災,顛沛流離,苦不堪言。”青青雙眸不知不覺變得濕潤,隱約射出悲傷的滋味。

  “這些年塞外天災不絕,牛羊死傷無數,我們的族人真的很苦,連年征戰讓我們部落實力一天天衰弱,于是我經常向父王訴說兩國交戰帶給族人的苦難悲傷,這些年父王已經開始意識到這樣和隋朝大軍激戰的悲慘後果,已經准備逐步和隋朝和解,不再進攻隋朝,可惜我大哥紮傑卻一意孤行,不顧父王和我的堅決反對,執意決心繼續率領突厥鐵騎踏碎中原錦繡河山。”

  趙烈心中一動,想到楊風此刻正率領大軍在邊關與突厥鐵騎激戰,于是插口道:“難道你這些年無法忘記楊風,這次孤身前往邊關就是為了去找楊風,我說得對嗎?”他深深歎氣,驀然想到韓夜冰,沒想到楊風竟然對女人具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青青臉色嫣紅欲滴,低頭輕聲道:“這次我突然匆匆前往邊關並非想見他,而是因為事情緊急,非常擔憂楊風安全,畢竟他曾經把我從隋朝大牢中釋放!我大哥紮傑一生縱橫大漠,卻幾番敗在楊風手下,若非楊風率大軍幾次奇跡般反敗為勝,突厥鐵騎已經幾次揮師殺到中原了,于是大哥心中極度憎恨楊風,居然暗中收買勾結中原江湖黑道頂尖高手和西域各部落隱居的眾多好手,准備奇襲隋朝大將帳營,一舉奪取楊風性命!”話語中雖然不肯承認想見到楊風,心中卻是湧上萬般柔情思念,她真的很想再看到楊風,情難自禁。

  趙烈悠然笑道:“于是你准備連夜趕到邊關把這個消息告訴楊風,讓他好提早防備。”

  青青眼中露出擔憂神色道:“可惜我半路被那些神秘人士劫持,不知道楊風能否躲過這次劫難?你也是中原人士,能幫我帶個口信到玉門關嗎?”

  趙烈並沒有答話,漆黑深邃眼眸久久凝視手中晶瑩剔透的荔枝,想到鐵血聯盟裏面夾雜的神秘突厥高手和剛才青青的話語,忽然淡淡道:“我已經知道誰才是真正謀劃綁架你的幕後人物,楊風是我的好朋友,就算沒有你,我也會前往玉門關幫他化解這次難關,明天清晨我就連夜趕往玉門關,以後你要小心你大哥紮傑。”他已經決定在趕到鐵血堡前順道先去玉門關會見楊風。

  太陽把早晨的草原照得明亮清潔,偌大的草原在晨光裏晶瑩透明,少女悅耳響亮的歌聲縈繞在寬闊的草原上空,歌聲彌漫在風中,圓潤的曲調飄滿草原,從南到北,從北到東,從東到西,落遍草原的山山水水寸林寸草。

  青青健美修長的雙腿游走在哪裏,歌聲就飛到哪裏,好像大地是一架古琴,她踩著大地的琴弦走動,唱的是草原上最古老的沒有留下曆史和記憶沒有多少人能聽懂的民歌,是那種遼闊、悠長、令人傷感和令人驚喜的古老的調子,那聲音是那麼地驚天動地,那麼地優美悅耳,帶著空曠的憂郁和傷痛,像把整個草原都翻閱了幾千年幾萬年,帶進那遠古的永遠找不回曆史的年代。

  趙烈換上幹淨整潔的藍色長袍,背負雙刀含笑凝視飄然踏歌而來的青青公主,她一身白色胡服窄袖勁裝,一條精致羊羔皮做成的大氅披在身上,襯得她淡褐色的皮膚燦爛宛如陽光,豔光四射烏黑彎曲的秀發梳理為許多細小辮子瀟瀟灑灑地披在肩上,鬢角的發絲紅得發紫,整個人透露出讓人心曠神怡的健美青春氣息。

  青青凝望眼前藍色身影,趙烈臉型瘦長清俊,目光深邃冷漠卻又隱約露沉沉的痛苦和裂裂的傷心,難道他也曾有過什麼傷心得難以挽回的往事?但是他的雙眸中又是這般純淨如水,冷酷如冰,簡直就像個剛甫來到世上的嬰孩!“漢人總是這樣讓人難忘嗎?他雖然和楊風完全不一樣的性格,但還是讓人惦記牽掛。”

  “可以告訴你的名字嗎?從這裏到玉門關一路都是綠色草原,沿途的突厥大軍不會為難你,一路保重!” 青青柔聲道,心頭卻湧上怪異的失落滋味,雖然相處才短短幾天,心頭卻已經刻下了他的影子。

  趙烈微笑道:“你的歌聲真的很美,如同草原上百靈鳥的天籟之音,充滿著天地的寬廣和天空的純淨!我是中原江湖黑虎幫幫主趙烈。”話還飄蕩在風中,藍色身影已經瀟灑翻身上馬,迅速頂著天空那些白嘩嘩的雲朵,從地上那些白嘩嘩的羊群中穿過,綠色草原和身後爽朗甜美的歌聲使得他心情非常輕松。那是一種超乎語言表達能力的淒美悠遠和遼闊,正在溶化著大地和天空,讓人回到從前,讓人無法忘記過去,讓人從這歌聲裏再次找回記憶往事,聲聲斷斷,那原始的音色正在把人的思緒打開,在記憶中翻閱歲月的痕跡,輕易讓人回到那無法回首的過去,讓人尋找失去而無法找回的記憶。

  戴著白氈帽,穿著白翻毛羊皮襖的牧民趕著溫順的牛羊群游走在寬闊美麗的草原上,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每當趙烈騎馬奔馳累了的時候,都會勒馬停在那些散落在草原上的蒙古包前面,熱情淳樸的牧民用奶酪和牛羊肉盛情款待,然後用響亮的歌聲送他上路。歌聲純淨得令人心碎,令人悲涼,那種聲音聽了它就會鑽進耳朵長進你身體,從此就是你身體的一部分,這是一個明媚而帶有露水的清晨,讓人心醉。

  藍天伴隨白雲在天空輕輕飄蕩,綠油油的無邊草原點綴著如繁星般的野花,引來許多白色,藍色,黃色和彩色蝴蝶翩翩起舞,趙烈孤獨的藍色身影騎馬飛馳在無邊的美麗草原上,遠遠望去不過是一個藍色小點在綠色海洋中緩緩移動,急促的馬蹄聲驚散了那些柔媚豔麗的蝴蝶,“得得”的馬蹄聲久久回蕩在寬廣的草原!

  趙烈猛然抬頭望見了一只在藍天飛翔的獵鷹,那是一幅讓人仰慕膜拜的景致:雄壯健美的獵鷹線條完美,展翅翱翔在悠悠藍天白雲之間,自由自在縱橫天地。趙烈傲然一笑,策馬奔馳,胸中充滿征服的野心,內心深處渴望可以如雄鷹一樣展翅飛上藍天,藐視天地寬闊的世界。

  雄鷹急速朝前方飛掠而出,很快從趙烈視線中消逝。良久,雄鷹已經飛出很遠,來到的草原邊緣,銳利鷹眼冷冷望著下面寬廣草原,搜尋著草原上跳躍野兔或者小羊羔,雄鷹灰色影子忽然閃電般朝下面俯沖而去,它已經發現正前方出現一只迅速奔跑的灰色野兔!

  雄鷹忽然感覺一陣突如其來涼風吹過,渾身羽毛猛然豎立,它已經察覺到無法捕捉的危險,心中湧上慘淡悲涼滋味,“叟”的一聲,一枝快如閃電的黑色長箭輕易射穿了雄鷹胸膛,地面原本清晰的野兔驀然變的模糊,雄鷹甚至沒有感覺到絲毫疼痛,蔚藍的天空忽然就和地面綠色草原顛倒了,接著眼前一黑,只聽到耳邊呼呼的風聲!

  一名黑衣漢子騎馬把墜落草原的獵鷹彎腰揀起,飛速奔馳在草原上,然後恭敬翻身下馬跪在不遠處的大隊人馬面前。黑衣漢子臉上布滿猙獰的刀痕,有一道傷痕自眼角而起,斜向左邊嘴角,貫通整個面頰,令他左臉的肌肉極度扭曲,左眼被一堆猙獰的肌肉高高拱起,只露出一絲隙縫,滲露出冰寒徹骨的冷芒,乃是突厥四大勇士之一血手魔博爾古。

  血手魔博爾古大笑著對當中一個身穿突厥皇服的男子道:“皇爺箭法精准,如此高飛的凶悍獵鷹也被一箭穿心,皇爺才是真正的草原雄鷹!” 皇服男子正是青青公主的大哥紮傑,他微笑著把手中長弓放下,眼神如鷹般銳利。

  紮傑身形雄偉,甚有氣派,英姿過人,衣著極其華麗,愈發顯得身分尊崇,外貌雖然不過三十許,其實已經年滿四十,可是歲月不但沒有給他帶來衰老虛弱,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嚴。

  血手魔博爾古上前一步低聲道:“鐵血聯盟歐陽堅意外失手,青青公主被人救出,已經安然回到突厥,我們是否繼續采取行動?”

  紮傑雙目電光隱現,不怒而威!這幾年原本疼愛的青青妹子像變了個人,不斷勸阻父皇與隋國和解,不想再出動草原鐵騎和隋朝大軍激戰,使得野心勃勃的紮傑前幾年不得以遵照父皇命令暫時停止了對隋朝的進攻。

  紮傑表面上雖然停止了對隋朝大規模的進攻,暗地裏養精蓄銳,網羅能人奇士,並且和中原武林的鐵血聯盟暗中勾結,終于在數月前抗命率大軍猛攻隋朝,沉寂數年的邊關再起烽煙!為了讓父皇死心塌地下決心征服中原大好河山,于是命令歐陽堅暗中綁走青青,嫁禍中原武林而激怒父皇,導致兩國不可化解的仇怨!

  草原舒適的風輕輕吹著,紮傑冷酷面容而閃出一絲親切笑容,他雖然秘密讓歐陽堅綁走青青,心中的縷縷親情讓他始終並沒有想要殺死青青,他沉吟片刻淡淡道:“我們已經達到了目的,父皇得知漢人卑鄙無恥綁走青青後,已經決心再次對隋朝大軍展開報複!既然青青已經安全回到突厥,也許一切都是天意!無論如何,這次我一定要率突厥鐵騎擊敗楊風,揮師殺到中原,讓那些漢人永遠被突厥踩在腳下!” 青青的安然回歸忽然讓他感到一陣輕松。

  博爾古沉聲道:“屬下已經安排妥當,楊風這次必死無疑,我們先用大軍正面猛攻,吸引隋軍注意,然後利用中原眾多黑榜頂尖人物和突厥高手從後面聯合襲擊隋軍大營,這次楊風是在劫難逃了!”

  紮傑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得意神色,眼中反而射出慚愧目光,楊風是一位值得尊敬佩服的敵人,若非為了突厥百年基業,他也不想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殺死楊風,內心深處其實渴望在戰場上正大光明地擊敗楊風!

  良久,紮傑目光瞬間凝聚如刀,給人精明厲害卻又城府深沉的感覺,平靜道:“中原武林雖然藏龍臥虎,但不過是一盤散沙而已,前幾次本可以在路上就鏟除楊風,沒想到丐幫卻莫名其妙忽然插手,聽說丐幫新任幫主吳沖寒功力驚人,居然一口氣斬殺我突厥十八高手!”

  博爾古冷笑道:“這次光憑吳沖寒一人之力根本無法抵擋如此眾多的絕頂高手,不但楊風必死,就是吳沖寒也難逃一死!”

  鐵血堡中央陰森寬大的無為殿,兩壁密密麻麻的盞盞油燈燭火閃動,歐陽堅坐在高高的石椅上,隱藏在側面石柱的陰影中,冷冷望著下面的幾個人影。

  狼牙刀夜怒火提心吊膽上前低聲道:“趙烈居然奇跡般從桃花仙子李思思手下逃脫,而且桃花仙子李思思也忽然從江湖中神秘消逝,杳無音訊,沒有人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 高高坐在石椅上的歐陽堅面無表情,只是驀然握緊雙拳,恨不得把趙烈揮拳擊成肉醬!

  勉強孤身掙紮回到鐵血堡,從沙漠風暴中九死一生的冷血矛魏如風臉色慘白跪在地面,神情憔悴咬牙抬頭道:“屬下本來甯死也要把古墓中的女子帶回鐵血堡,無奈一場突如其來的沙暴讓趙烈從我手中奪走那女子,請盟主責罰!”

  歐陽堅想不到藏在如此隱秘古墓中的青青公主居然也被趙烈救出,面目越發陰沉可怖,此事不但牽扯突厥帝國公主,而且還會影響與牢牢掌握突厥權勢兵權的紮傑皇爺之間和合作,事關重大,他反而松開雙拳對魏如風冷冷道:“我不想再看到你!”

  寬闊陰冷的無為殿驀然變得死一般寂靜,魏如風本來就慘白的臉色更加嚇人,不停顫抖的雙手緩緩從身後抽出鐵矛,咬牙把鋒利矛尖對著胸膛。旁邊站立的狼牙刀夜怒火和其余幾名幫眾臉上露出悲涼神色,緩緩閉上眼睛,實在不忍心望見冷血矛魏如風血濺無為殿。

  隱藏在歐陽堅身後陰影中的宋青河輕聲道:“大哥,趙烈為人狡猾卑鄙,而且功力遠在魏如風之上,此事不過是個意外,冷血矛魏如風一向忠心耿耿,此時鐵血聯盟正是用人之際,不如給魏如風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歐陽堅壓下心頭怒火冷冷道:“好,那就暫時留著魏如風人頭!青河,你替我砍下他的左臂。”瘦長的青黑色身影頭也不回快步走出無為殿。

  一個淡藍色身影慢慢走到魏如風面前,緩緩拔出身後的幽冥劍,綠色陰冷光芒清晰影射在宋青河充滿無奈和同情的臉上,久久沒有劈出手中寬大的鋸齒長劍,而是輕輕發出一聲歎息。

  魏如風眼中射出感激目光,忽然伸手接過幽冥劍沉聲道:“大恩不言謝,我自己動手就可以!”綠芒一閃,無為殿中頓時血光飛濺,誰也沒有看到宋青河秀美絕倫面容上眼睛裏詭異妖豔的目光。
萬馬奔騰(1)
草原夕陽迷茫如霧,讓人無法看清楚太陽到底是已經落下還是漂浮在天邊?讓人清楚感覺天空蕩漾著朦朧醉人的紅霞,天邊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猛烈的馬蹄聲,仿佛有千軍萬馬奔馳而來!趙烈趕忙勒馬停下,身下奔馳的駿馬一聲嘶鳴,高高揚蹄而立。

  趙烈雙眼凝視遠方映照在紅霞中的地平線,只見成千上萬,各種毛色應有盡有的野馬,由左方遠處斜斜切入視線的正中處,看情形是想奔往前方茫茫無邊的大草原。

  連綿不絕的馬蹄聲在趙烈身旁響起,他愕然側望,明亮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看著漫山遍野而來的野馬,望之無盡的野馬自由自在地縱情奔跑,野馬的生命就是為了奔跑而存在,野馬身上激烈抖動的健壯肌肉展現出一種原始而野性的美,飛揚馬蹄卷起的塵土把夕陽也遮蓋了,落日越發顯得迷蒙誘人。

  趙烈腳下千裏挑一的駿馬竟然被奔馳而來的數萬野馬的強大陣勢嚇得驚恐萬狀,馬蹄不停朝後退卻。趙烈臉上布滿淡淡笑容,密密麻麻奔雷般的馬蹄聲和抖動的草原讓他熱血沸騰,體內鮮血已經被萬馬狂奔的野馬點燃了,金色長發被野馬群夾帶撲面而來的狂風猛烈吹散,眼中射出極度興奮的目光,藍色身影驀然從馬匹上騰空而起,快如閃電的影子竟然飛速抄到馬群前面,縱身落在當先一匹黑色野馬背上,伸手牢牢抓住它馬頭如雪絮般柔軟的鬃毛,渾身如鐵箍般緊緊伏身在馬背上!

  一馬當先的野馬黑色皮毛之上有著奇異的黃色斑紋,環體而生,宛若黑虎身上的紋路,全身散發出狂野彪悍氣勢!憤怒虎紋野馬一聲長嘶,原本柔軟的鬃毛驀然變的堅硬如鐵,前蹄跳起,再踏下時,急轉了一個彎,速度再增,達到它速度的極限,俯前便如風一樣沖了出去,身子踏風上下劇烈顛簸,但卻始終無法將馬背上藍色人影甩掉。

  若是普通人也許無法輕易將如此暴烈不羈的狂悍野馬馴服,可是對于趙烈這種高手而言,簡直是舉手之勞,非常容易,野馬突如其來的加速飛奔不過讓他滿頭淩亂長發驀然朝後隨風劇烈舞動!

  趙烈仰頭一聲狂吼,硬生生將野馬奔雷長嘶的聲音蓋過去,身子頓時如泰山般重重壓在野馬身上,任憑野馬隨意狂奔!寬闊草原上以萬計的野馬竟應趙烈的喚召,齊聲嘶叫,同時改變了方向,跟著黑色虎紋野馬的方向奔馳,趙烈臉上露出得意笑容,耳畔是呼呼而過的風聲和如鼓點般密集的馬蹄聲,座下野馬強悍的奔跑和劇烈的顛簸讓他覺得非常過癮。

  趙烈心懷大放,沐浴溫暖落日光芒,策馬朝玉門關馳去,與數萬匹野馬在大原野上奔馳的經驗確使人難以忘懷,忍不住高聲長嘯,一夾馬腹,策著黑色野馬往大草原無有盡極的遠處奔去,馬後是漫山遍野的野馬群,蔚為壯觀。

  玉門關聳立在漠北的一個沙石崗上,四周城垣為黃膠土夯築,開西北兩門,城牆高達四丈,上寬兩丈,下寬三丈,上有牆,下有馬道,人馬可直達頂部,四周沼澤遍布,溝壑縱橫,長城蜿蜒,烽燧兀立,胡楊挺拔,泉水碧綠,紅柳花紅蘆葦搖曳與古關雄姿交相輝映,曆年來不知道多少將士熱血無聲灑落在這片美麗的土地上?

  隋軍防守玉門關已經快三月了,突厥四十萬大軍進犯邊關,朝廷神武大將軍楊風僅僅率領不到二十萬將士苦苦浴血抵抗,數萬熱血將士為了鎮守邊關,抵擋突厥大軍的連番猛攻已經征戰殞軀,長臥沙場,眾多疲憊不堪的將士把身子依靠著冰冷城牆定定凝望關外美麗景致,享受數月來難得的悠閑,玉門關外甯靜的清晨在朝日下越發顯得嫵媚。

  一師一師的突厥鐵騎潮水般湧過寬大的草原,一望無邊的旗海在微風中飄揚,綿延在草原上,千萬只馬蹄在草原上奔馳,一時天地間給雷鳴般的蹄聲填滿,踢起漫天塵土,非常壯觀,數十萬突厥鐵騎耀武揚威集聚在玉門關前,突厥騎兵滾滾如雷的蹄聲遠遠傳來,隨風搖擺的旌旗遮天蔽日,彷彿滿天湧動的烏雲。

  突厥皇爺紮傑高踞駿馬之上,極目四顧,躊躇滿志,背後便是高達三丈八面威風的帥旗!密密麻麻的騎兵布在兩翼,另外還有十多支將旗,代表突厥眾多強悍將領,軍容極盛。

  橫掃大漠,威震天下的二十萬突厥輕騎兵挺胸昂首沖在前面,有的士兵身著獸皮鎧甲,有的卻是精赤上身,不過頭上都戴著猙獰堅固的戰士護盔,冷冷持槍而行,宛若扯地連天的移動叢林,數萬名長斧手陣列嚴整,高抬小巧堅固的圓形盾牌站在前方,盾牌上面不但雕刻著凶殘嚇人的血色狼頭,而且布滿許多突起的鋒利尖刺,讓人望之則心驚膽戰,突厥大軍余下側面全部是騎射天下第一的突厥長弓箭手兵。

  紮傑充滿自信地望了一眼身後整齊雄壯的隊伍,這些都是突厥帝國的精銳,也是未來稱霸天下的希望,心頭驀然充滿萬丈豪情,忽然冷冷舉起手中鋒利長劍,“殺!殺!殺!”數十萬突厥鐵騎鋪天蓋地的喊殺聲突如其來炸雷般響起在玉門關前,各種戰士手中密密麻麻的刀、槍、劍、戰、矛、斧全部高高舉在空中,互相碰撞的金屬摩擦聲讓人膽寒,猙獰而森寒的刀光如龍鱗般閃閃爍爍,彷彿一只巨型的惡龍在這數十萬大軍之中湧動掙紮,只要一聲令下,就要破空而出,毀滅世間一切!

  守衛在玉門關上的隋朝大軍聆聽到突厥騎兵的震天吼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全部湧到城牆前部,只見西北方的地平線上揚起了綿延數十裏的連天煙塵,馬蹄聲、呼嘯聲、馬匹嘶吼聲順著風滾雷般迎面撲來,漫天飛舞的旌旗遮天蔽日,宛如緩緩升起的暗色雲朵,預示著狂風暴雨的來臨。

  楊風靜靜望著突厥大軍刀山槍海反射出的森冷光芒,此刻隋朝軍隊已經不能再退!雖然率部苦戰三月,連續獲取三次戰役勝利,但突厥士兵的凶殘勇猛讓隋軍損失慘重,況且雙方實力相差懸殊,只能一步步退回到玉門關。

  “隋帝楊廣天資聰穎,文才飛揚,在古往今來眾多皇帝當中也算翹楚,可惜好大喜功,窮奢極欲,空有漫天想象力卻偏偏花在虛無奢靡的享樂上,也許此刻正在大運河富麗堂皇宏大氣派的游船上觀望江南煙雨女子的纏綿歌舞!哎,敵勢強,兼且猛將如雲,我軍兵力不足,糧草堪憂,如何才能抵擋突厥四十萬精銳鐵騎的猛攻?” 楊風緩緩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著草原和城牆的振動,測算著敵軍的數量和距離,面對著排山倒海的突厥大軍,平和甯靜的臉上並沒有露出絲毫懼色,在生死存亡系于一發的戰場,他越發顯得沉穩如山,默然睜開雙眼,清晰地看到漸馳漸近的突厥騎兵蕩起灰塵以及飛揚戰旗!

  楊風濃黑的長眉毛一直伸延至兩鬢,雙眼中露出堅毅之色,輕輕揮手,玉門關四面城頭同時響起驚天動地的戰鼓之聲,鼓聲彷彿天邊滾雷,富有韻律地隆隆作響,隋軍數萬鋼刀映射著初升的陽光,發散著森冷的寒光,如怒如訴的鼓音仿佛在向凶殘的突厥鐵騎宣泄隋朝將士滿腔洋溢的激情熱血!

  數萬名身著盔明甲亮赤甲的隋朝重騎兵排著整齊的陣勢一隊隊從營盤裏開拔,眾人胸前堅硬的護心鏡反射出耀眼光芒,這是隋軍震撼天下的強力兵種,將士身上護體鎧甲異常堅硬,可以抵擋鋒利槍斧的沖擊砍殺,雖然不夠靈活快速,略顯笨重臃腫,但在近戰防禦中可以發揮強悍巨大力量,具有讓敵軍膽寒的強大沖擊力!

  隋朝重騎兵每匹馬的馬胸馬頭,各拴著許多精致鐵甲,護住馬匹要害部位,馬上左右兩側配備著兩把鋒利馬刀,馬右側的掛鉤上還掛著一柄精鐵制成的森冷短槍,槍長不足五尺,極為小巧玲瓏,槍頭為精鋼打制,槍頭掛著耀眼紅纓,冰冷刀斧中的點點紅色代表著威震天下的無上榮耀!眾將士手持沉重而銳利的長搶戰戟,每個人頭頂都戴著鐵甲戰盔,戰盔護面已是放下,不見面目長相,只見眾將士齊刷刷射出的精光閃爍目光。

  雖然每個人都騎在戰馬之上,但是重騎兵排成的隊列卻宛若刀裁劍削,整齊的令人感到不可思議,連馬頭的位置都彷彿量過一樣齊刷刷一片,沒有分毫雜亂,格外沉靜穩重,沒有一絲一毫的煩躁,戰馬四蹄牢牢地踩在地上,紋絲不動!這些隋朝帝國重騎兵顯然經過楊風精心刻苦的訓練,雖然面對突厥的優勢兵力,但每人臉上都掛著自信沉穩的笑容。

  最少數百輛戰車在重騎兵陣前分列橫排,每輛戰車後有一小隊刀盾手,近一人高的堅固長方形盾牌嚴實地護住周身要害,長槍隊緊緊地貼著刀盾手的背後,丈余長的鋼槍如密林般高高樹立,給人一種壁壘森嚴,殺機四伏的感覺,這是楊風專門對付突厥鐵騎設計的戰車,聲勢迫人,兩萬弓箭手排成整齊的方陣依托堅固玉門關四面城在後方策應,全部總兵力達十五萬人。
萬馬奔騰(2)
楊風沉穩臉上閃過一絲憂慮之色,突厥元帥紮傑作風強悍頑強,手下突厥大軍勇猛遠勝隋朝將士,此番出動四十萬大軍勢在必得。即使此次隋軍能夠獲勝,這十多萬大軍不知能有幾人班師回朝?他前些日子故意示敵以弱,誘敵深入,其實暗中派部隊早就潛伏突厥大軍後面,待機焚燒突厥所有糧草補給,堅決實行堅壁清野之策,最後期望在玉門關迫使突厥鐵騎鎩羽而歸,此刻城下周圍遍設箭樓、鹿角、荊棘,密布弓箭手、撓鉤手、絆馬索、陷馬坑,一定會讓突厥鐵騎損失慘重。

  突厥大軍翻湧旗幟帶起的一陣陣奇妙旋風輕柔刮上城頭,楊風心頭忽然湧上一陣冰冷的感覺,一種不祥的滋味迅速蔓延在身上,十六歲就隨父出征,大小數百戰役,接近二十年戎馬生涯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怪異寒意,他望了一眼身邊熱血沸騰的將士,腰板驀然筆挺如刀,全身散發出一種戰無不勝的氣勢和滿腔豪情!

  紮傑同樣靜靜望著雄偉壯觀的玉門關,突厥大軍在這裏不知損失了多少鐵騎,無數突厥勇士葬身于此,就是飄過的風也帶著悲涼的味道!跨過玉門關就可以長驅直入到中原腹地,可惜楊風卻讓養精蓄銳的突厥鐵騎連接三戰三敗,使得在草原大漠縱橫無敵的紮傑雄師顏面無存!

  紮傑無法在謀略兵法上擊敗楊風,反而讓突厥鐵騎遭受嚴重損失,于是他想盡一起辦法彙聚四十萬大軍逼迫隋朝軍隊正面激戰,步步為營,層層推進,正面激戰雖然會付出慘重代價,但他對突厥士兵的戰鬥力充滿信心,冰冷目光遠遠望著玉門關後面起伏的丘陵,臉上露出一絲殘忍笑容,那裏隱約彌漫著陣陣迷霧,今日突厥大軍強攻之時,也就是楊風斷頭之時!

  突厥戰陣中忽然響起了驚天的號角,正前方的紮傑統領一聲令下,十幾萬突厥騎士齊催座駕,前方是高舉狼頭盾牌的士兵,後面是靈活無敵的輕騎兵,兩翼是騎射無敵天下的突厥長弓箭手,分數翼殺來,馬蹄狂奔,起漫天塵土,有如數條威力無匹的龍卷風,配合著迎頭分左右兩側向敵師直迫而來。

  潮水般鐵騎飛速朝著玉門關前方的戰車方陣和鎧甲閃爍的重騎兵如狼似虎地撲來,密密麻麻駿馬四蹄翻飛,宛若萬鼓齊鳴,聲震天地,氣勢震人心魄。紮傑顯然希望以壓倒性的兵力、雷霆萬鈞的優勢,迅速以泰山蓋頂的聲勢,擊潰隋朝大軍,即使面對因為正面猛攻後導致劇烈增加的陣亡士兵數目也在所不惜,無論如何也要拿下玉門關!

  隋朝大軍戰車上士兵和重騎兵手中鋒利長槍戰戟齊刷刷朝前直指前方,閃閃生光的千百枝長戟等待痛飲敵人鮮血,駿馬不安地用前蹄刨著地面,刀斧手也是高舉森冷的戰斧馬刀,玉門關上兩萬弓箭手同時搭箭拉弓,一場規模浩大的血戰即將展開!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緊張時刻,玉門關前方側面忽然響起一陣猛烈強悍的馬蹄聲,滾滾如雷的馬蹄頓時卷起漫天塵土!紮傑臉色一變,“難道隋軍居然在側面伏擊嗎?憑借馬群蕩起灰塵,恐怕有數萬騎之多!”

  楊風也是奇怪地望著側面遠方奔馳而來的馬群,百思不得其解?就在這關鍵時刻,玉門關後方大營忽然一陣騷動,數百名身手矯健的黑衣蒙面人騎馬朝玉門關飛馳而來,這些馬匹揚鬃嘶吼,聲勢驚人,鐵蹄踏地的轟鳴聲仿佛要將人的肝膽震碎。

  數千名守在玉門關後面的隋朝士兵蜂擁截殺這數百名突如其來的黑衣蒙面人,無奈這些黑衣人幾乎人人都是武林高手,出手精悍簡潔,殺氣逼人,數十人緊密配合,只在數息之內,就殺死殺退了數千名合圍上來的隋朝士兵,黑衣蒙面人外圍倒下不過十幾具屍體,而隋軍則有數百人慘死在對方貫注真氣的鋒利刀劍下,數千名潮水般的隋朝士兵竟然不能阻擋這數百江湖人的猛攻,剎那間這團黑雲已經沖到玉門關下。

  楊風銳利眼眸定定凝望這些武功高強的江湖人,再次體會到江湖震撼人心的強大實力,這些黑衣蒙面人乃是紮傑花費重金,用盡各種手段收買的江湖黑道高手,而且裏面夾雜了不少突厥世外高人,此番決心在兩軍陣前當面斬殺讓突厥人心驚膽戰的楊風,動搖隋軍士氣,前後夾擊,一鼓作氣攻下玉門關,這也是他為什麼敢于正面進攻玉門關最主要的原因!

  城牆上的隋軍數千弓箭手慌忙轉身朝這些奔馳而來的黑衣蒙面人彎弓射箭,一片密密麻麻海浪般的箭雨凶猛而殘忍地灑落,鋒利森冷的弓箭瞬間讓數十名黑衣蒙面人剎那橫屍倒地,而其余黑衣人則全部從馬背上騰空而起!

  這些黑衣武林人士體內強悍真氣朝前噴湧而出,手中奇形怪狀的兵器竟然把雨點般射來的長箭淩空擊落,踏著城下士兵頭顱飛躍而上城門,高來低去,縱橫飛舞,他們或躍上旗桿,或踩上牆垛,或跳到半空,空中閃過連綿不絕令人膽戰心驚的青芒白電,此起彼伏,每一次淒厲的兵刃披風聲響起,都讓數名隋軍身亡,只是可惜他們身下那兩百多匹駿馬無處躲殺閃呼嘯而來的箭雨,全部痛苦抽搐倒地,鮮血在戰場上顯得蒼白無力,馬身插滿了白羽雕翎箭。

  紮傑遠遠望著玉門關城頭的混亂,臉上露出得意輕松的神色,奔馳中的突厥大軍也軍心大振,奮蹄急弛,而准備迎擊敵人的隋朝將士卻是一陣慌亂,不少人紛紛回頭凝望身後突如其來的偷襲,原本高漲士氣和整齊陣型開始松動晃動!

  這次是紮傑經過精心准備的奇襲,黑衣人裏面不但有眾多黑榜排名前一百位的高手,居然出現了消逝江湖已久,苦苦逃到西域荒漠中黑榜前十的高手,分別是排名第六的冷月飛劍樓雨和排名第九的風火神拳陳浪,再加上西域突厥和塞外眾多好手,翻雲槍額差猜,長斧額爾古納,狂風刀紮爾達,閃電飛鳳冷如雁,無影腿卓邦,神箭王耶律天,破風刀蕭方盧,閃電棒顏列博,高手雲集,勢在必得!

  近戰中隋軍弓箭手害怕誤傷自己兄弟,根本無法發揮威力,數萬弓箭手只能眼睜睜望著密密麻麻的隋軍刀斧手把淩空飛上城牆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冷月飛劍樓雨身穿白色書生衫,頭戴束發君子冠,是一位看起來非常風雅俊逸的白面書生,手中冷月飛劍貫滿真力,如同無數月牙閃現天空,激蕩出層層透明氣浪朝四周迸發,光芒四射中必有人應聲飛出,中劍者無論任何部位受傷,五髒必被震碎,外表秀氣的樓雨內功路子柔中至剛至猛,無堅不摧,氣象森然,迅如雷擊,寒芒閃動下,必有敵人中劍慘死,淒厲之極,身形卻是飄逸瀟灑。

  風火神拳陳浪每出一拳必暴喝一聲以寒敵之膽,動作簡單快如閃電,爽脆有效,以剛制剛,敵人的刀劍碰上他的雙拳,立被震飛,擋者披靡,被他擊中的敵人都是全身骨骼碎裂倒飛而斃。

  一名隋軍將領憤怒之下拔出隨身寶劍朝風火神拳陳浪沖了過去。陳浪傲然一笑,赤手摘下對方寶劍,冷冷將削鐵如泥的寶劍捏得粉碎,同時淩空揮拳擊出,把那名隋軍將領一拳轟出,隋將胸前堅硬的護心鏡碎成了閃閃爍爍的粉末,他身上披掛的光明鎧護胸圓片被震成十數片碎屑!

  突厥高手破風刀蕭方盧和長斧額爾古納一刀一斧,縱橫馳騁,刀劍刺劈間,生起一股股強烈的真氣狂風,若如無形的利器,鋒芒到處,隋軍紛紛倒下。突厥人天性凶悍,殺得性起,踏著倒下的屍體攻來,戰情激烈,鮮血濺得地下柱上一片片的鮮紅,令人怵目驚心,宛若從地獄之底傳來的破風聲令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死亡。

  楊風明白這些普通官兵和刀斧手根本無法抵擋這些絕世高手的攻擊,眼中卻並沒有絲毫懼色,含笑置之生死于度外,面不改色,似乎並沒有感覺到身後那淩厲殺氣,反而轉身沉穩指揮十幾萬大軍抗擊突厥鐵騎的進攻,楊風的穩重和臉上沉穩笑容很快讓隋軍穩住軍心陣型,肅然拔刀挺槍凝視狂奔而來突厥鐵騎!

  楊風身邊隨軍的十多名禦前高手拔出刀劍紛紛守衛在楊風面前,他們也曾經在江湖中混過,都是江湖中響當當的好手,可惜面對黑榜前十的冷月飛劍樓雨和風火神拳陳浪,這些禦前護衛也知道根本不是對手,但此刻國家危難,惟有精忠報國,血戰到底。

  冷月飛劍樓雨冷冷震飛周圍數十名刀斧手,驀然從混戰人群中高高躍起,手中冷月飛劍淩空刺出一道月牙狀劍芒朝楊風腦袋閃電般飛旋而去!數名禦前高手大驚之下揮刀迎上,“喀嚓”幾聲脆響,這些鋒利刀劍居然被淡淡的月牙狀劍芒淩空削斷,絲毫沒有延緩劍芒逼人的殺氣,眼看楊風即將被斬落人頭!

  一道氣吞山河的青色刀罡橫空而起,將那道淩厲飄逸之極的月牙狀劍芒淩空削斷,“鐺”的一聲脆響,月牙狀劍芒驀然從空中消逝!冷月飛劍樓雨站在虛空之上凝望站在楊風身後的落魄漢子,此人身上隨意掛著一柄殘破寬劍,體型像標槍般挺直,烏黑的頭發在頭頂上散亂繞紮成髻,體形魁梧,正是跟隨朝廷大軍抵抗突厥的丐幫幫主吳沖寒。

  吳沖寒雙眼布滿血絲,三個月來不但苦苦護衛楊風安全而且還要協助隋軍抵抗突厥鐵騎猛攻,異常疲憊,手中殘破寬劍曾經一口氣連續斬落突厥十八高手頭顱,威震突厥朝野,震撼廣闊草原!三月來連番激戰已經是身心疲憊,此刻傲然率領丐幫四大長老和數十名丐幫弟子堅定站在玉門關上,憤怒雙眼死死凝望站在空中的冷月飛劍樓雨。

  面對黑榜絕頂高手,吳沖寒沒有絲毫畏懼,殘破寬劍傲然朝前劃出一道璀璨光芒,灰色身影冷冷躍到空中。隋軍數千刀斧手瞬間損失成百上千人後驚恐如潮水般退下,而那些黑衣人也只剩下了武功最強的數十人屹立城頭,眾將士紛紛閃出一片空地給這些江湖豪傑激戰,玉門關上頓時彌漫著真氣旋流和刀光劍影,殺聲震天!

  玉門關上的激戰本來已經讓沖到半途的突厥鐵騎熱血沸騰,士氣高漲,但側面奔雷般滾滾而來的馬蹄聲讓他們心生疑問困惑,紛紛側目觀望,心驚膽戰地凝視著遙遠的地平線飛揚的塵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因為若這樣下去,突厥鐵騎肯定會被這突如其來的神秘馬群攔腰截斷。

  趙烈興致勃勃騎在野馬背上,後面跟隨數萬匹飛奔的草原凶悍野馬,他喜歡聆聽這震撼大地的馬蹄聲,喜歡那塵土飛揚的味道!座下強壯野馬比一般的健馬高出一頭有余,體態優雅俊美,渾身壯碩的肌肉隨著奔跑的動作仿佛隆起石塊周身滾動,長長的鬃毛錦緞般迎風搖擺在陽光之下閃爍著令人迷醉的光華,黑色皮毛之上環體而生奇異黃色斑紋十分醒目,讓人望之目眩,虎紋野馬揚蹄飛奔的時候,高昂頭顱上那對碩大雙眼裏透出一股狂野不羈的氣息!

  茫茫草原刮起一陣陣的烈風,吹得准備交戰雙方的帥旗獵獵作響,數十萬大軍戰車轔轔,健馬狂嘶,夾雜著一下接一下傳來的戰鼓,震動著每一個人的心弦。

  趙烈騎在野馬背上凝望這極其壯麗震撼的宏大場面,心馳神往,百感交集,久久凝視,心中湧上奇妙激動滋味,這裏才是熱血男兒真正的戰場,第一次見到如此規模巨大的軍隊戰車,規模宏大的場面瞬間就點燃了體內深藏征服的野心,突厥鐵騎密密麻麻的長槍刀叢反射出的森冷光芒讓他忽然熱血沸騰,忍不住大吼一聲,金色長發傲然沖天而起,扯緊野馬棕毛,領著桀驁不馴的野馬群徑直朝那快速奔馳中的突厥鐵騎攔腰沖了過去!
西域雄風(1)
數萬野馬群就像割麥子一般把十多萬突厥鐵騎從中間陣中攔腰切斷,性格強悍狂野的野馬群紛紛揚起高高馬頭,驚天動地的馬蹄震起遮天蔽日塵土,如同草原上刮起一陣猛烈旋風朝前毫不猶豫撞了過去,前仆後繼,勇往直前,永遠不知道退縮,只知道朝前奮蹄奔馳!

  野馬強勁有力的鐵蹄輕易把突厥大軍側面騎兵踏成肉泥,宛若利劍般插入突厥鐵騎腹地!趙烈座下野馬高嘶一聲,聲若虎嘯,渾身的鬃毛迎風亂舞,高抬前蹄,將沖在前面的突厥健兒頂下馬來,揚蹄踏死,接著後蹄飛揚,箭一般的沖了出去!一直朝前方奔馳的突厥騎兵很快被後續潮水般湧來的野馬群從側面高高撞飛。

  趙烈冷冷拔出沉重的長刀無邊,擋在面前的一面突厥惡狼鐵盾被一刀劈碎,後面的突厥士兵連帶著左臂也被砍成了兩段,緊接著座下駿馬被掠過紅色刀芒繼續斬為兩截,駿馬猛然撲倒地面,後面數匹戰馬無法躲避,“砰,砰,砰!”連續重重撞在一起,頓時人仰馬翻,塵土飛揚,手中長刀無邊淩空如風揮舞,專揀人頭砍削,剎那間劈得滿地人頭亂滾。

  急速狂奔野馬和飛馳戰馬相撞產生的力量讓人震撼驚異,誰都沒有想到會產生如此巨大的沖擊力!凶悍野馬群狂嘶著沖向突厥大軍,似乎根本不知道害怕,馬頭生硬碰在馬頭,發出連綿不絕的悶響,許多戰馬和野馬都是頭骨碎裂而亡,悲涼無邊,鮮血飛濺,更多的馬匹則是身體之間的沉重撞擊,不少馬匹居然被撞得飛出數丈,長長馬嘴列開後湧出了大量泛著白沫的鮮血,活活被撞死沙場,戰馬上許多強悍士兵被突如其來的野馬群撞得骨裂脾髒出血而亡,不少騎兵身體甚至被馬群的猛烈沖擊撞飛到高空中。

  朝玉門關奔馳的突厥騎兵頓時一片混亂慘叫,短暫驚慌之後,紛紛拔出刀劍長槍刺殺發瘋般沖來的野馬,弓箭騎兵也搭弓射箭,風中彌漫著野馬悲嗆的嘶鳴,地面很快躺滿了成千上萬頭渾身插著數十箭羽或者斷頭破腸的野馬,慘不忍睹!

  趙烈座下虎紋黑色野馬縱聲悲嘯,宛若雷霆震怒,一名彪悍的突厥士兵揮槍刺向馬脖子,眼看就要刺在它的頸項之上,野馬咆哮一聲,一偏頭,張口咬住了鐵槍,猛的一拉,竟然將那名突厥士兵生生拉下馬來,奮蹄將他踐踏為肉泥!幾乎同時,趙烈揮刀震開周圍水銀瀉地般的刀劍,策馬沖出了萬馬奔騰的突厥大軍陣中!

  狂悍野馬群不僅直接把突厥戰馬和士兵活活撞死,而且使得奔馳的突厥戰馬驚慌之下到處亂竄,互相踐踏碰撞,無數墜落馬下的士兵被驚馬鐵蹄無情碾為肉泥,血流成河,戰場上彌漫著慘烈哀號和淋漓鮮血,密密麻麻的突厥騎兵被野馬群沖翻在地面,撞得頭破血流,鮮血讓野馬群更加瘋狂地奔馳,爭先恐後沖到潮水般的突厥大軍陣營中,數萬強悍野馬的鮮血映紅草原和天空,悲壯慘烈的萬馬齊鳴如同淒慘哀傷的樂曲在茫茫草原上久久盤旋,催人淚下,馬鳴風蕭蕭,風雲滴血泣!

  數萬野馬最後僅有不到千頭從突厥鐵騎的刀光槍林中沖出,趙烈左手牢牢抓住野馬鬃毛,右手緊握粘滿鮮血的淋漓長刀,扭身望著身後連綿不絕的滾滾馬屍,心中一陣淒涼悲傷,心神激蕩,生龍活虎的數萬野馬瞬間慘烈倒下,鮮血把綠油油草原也染成紅色,淚水不可抑制滾落。驚心動魄淒慘悲壯的馬群大沖撞讓天地也黯然失色!

  虎紋黑色野馬仰頭發出一聲長嘶,前踢猛然高高揚起,馬身差不多與地面垂直,幾乎把失魂落魄的趙烈抖落馬下!趙烈凝神望著遠處玉門關上眾多武林高手的慘烈激殺,藍色身影驀然從馬背騰空而起,伸手悄悄擦去淚水,淩空朝玉門關飛奔而去。黑色虎紋野馬扭頭望了一眼伴隨整夜熟悉的藍色身影和地面密密麻麻的數萬野馬屍體,悲鳴一聲帶領殘余數百野馬朝遠處狂奔而去。

  突如其來的野馬奔襲居然使得突厥鐵騎死傷數千人,士氣大挫!地面不停抽搐的數萬雄壯野馬屍體,突厥士兵血肉模糊的身軀以及噴湧而出河水般翻湧鮮血讓這些馳騁沙場多年的將士也感到悲傷難過,甚至有數名士兵忍不住翻身下馬開始劇烈嘔吐!紮傑目光如電,心堅似鐵,冷冷命令暫時停止對玉門關的攻擊,等待十幾萬騎兵重新整頓後再發動攻擊。

  趙烈才從空中落地,數百名長槍鐵騎潮水般湧來,藍色身影還在空中的時候就已經反手拔出長刀冰心,瑩白慘淡薄而鋒利的刀鋒反射出森冷光芒,揮手劈出一道慘白色的刀芒,鋒銳所致,擋在前方突厥鐵騎的五、六顆人頭四散外飛而出,鮮血從無頭脖子上猛然噴瀉而出!藍色身影沒有絲毫停頓地瀟灑從地面騰空而起,伸手抓出一把長槍鋒利尖部,長臂一揮,竟然把手持長槍的戰士硬生生挑在空中,然後此戰士身體被重重摔落遠處地面,砸起漫天灰塵!

  藍色身影迅速落在空空的馬背上,手中長槍用力朝後面劃出透明淒厲的真氣流,“轟”的一聲巨響震開了身後圍攻的十幾名騎兵,灑脫騎馬朝玉門關馳去,隨手把手中長槍扔出,一名突厥士兵連忙舉盾擋在胸前,“鐺”的一聲,長槍刺穿盾牌後深深插入胸膛。

  趙烈抬頭發現前方很快再次彙聚了密密麻麻手持長槍的突厥騎兵,冷笑著迅速把手中長刀冰心換為刀身沉重的長刀無邊,怒吼一聲,用盡全力朝潮水蜂擁而來的騎兵砍出,兵刃交擊聲中,扭曲變形的長柄戰斧,彎成曲尺形狀的亮銀長槍和碎成數截的三尖兩刃刀統統震飛到了空中,然後當啷啷地墜在地上,強悍的內力不但把前方兵器震碎彎曲,而且不斷把手持兵器的士兵淩空震得遠遠飛了出去!

  凶殘暴怒的突厥士兵被鮮血燒紅了雙眼,凶性大發,橫然忘記了生死,數十匹快馬急馳而來,密密麻麻閃亮的鋒利長槍迅猛朝趙烈刺出,趙烈藍色身影騰空側身躲過,左手奪過一把丈二鋒利鑌鐵長槍,大吼一聲傲然持槍橫掃而出,槍杆重重掃在奔馳駿馬的脖頸之上,這一掃之力,重若千斤,數百斤的駿馬也抵受不住,慘嗥一聲,噴出大量耀眼紅色鮮血,連人帶馬竟然被一槍震得直挺挺朝空中飛出,沉重馬身橫空飛出數丈遠,“轟隆”一聲把旁邊數騎重重撞翻在地!

  幾乎同時,趙烈身下駿馬傳出淒慘鳴嘶,十幾枝鋒利長矛深深插入馬腹,駿馬踉蹌著朝前撲到地面,震起了地面滾滾灰塵!趙烈無奈踏著馬頭飛身躍起,長刀無邊驀然變得通紅,傲然朝前方劈出一刀,淒厲暗紅色刀芒朝前重重劈砍在地面,“砰”的一聲巨響,巨大威力震得大地抖動,地面赫然被劈出一個刀鋒狀長坑,十幾匹突厥鐵騎連人帶馬被強悍真氣震得朝兩邊倒下!其余突厥鐵騎驚恐之下紛紛朝兩後退卻,藍色身影借著突厥士兵的混亂驚恐,踏著翻滾塵土朝玉門關淩空飛奔而去!

  丐幫四大長老咬牙守在楊風身邊苦苦抵抗黑衣人猛烈猛攻,不少丐幫弟子已經躺在了血泊中,威震天下的四大長老都已經負傷,渾身沾滿鮮血,已經是強弩之末,對方這次實力異常強大,全部是千裏挑一的高手。

  楊風似乎不知道隨時可能會被這些功力深厚的江湖客輕易取走性命,凝神屏息望著數萬奔野馬把突厥鐵騎沖得七零八落,雖然突厥大軍並沒有遭受太大損失,但對于突厥士氣絕對是沉重打擊,隋朝大軍忍不住高舉長槍鋼刀,發出震撼人心的怒吼,士氣大振,恨不得馬上騎馬協同奔馳的野馬一起揮刀殺敵!楊風望到突厥千軍萬馬中驀然沖出一個熟悉的藍色身影,踏風灑脫奔馳而來時,楊風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欣慰笑容。

  趙烈騎馬奔至玉門關密密麻麻隋朝戰車前面,藍色身子從馬背躍起,腳尖輕輕點在戰車頂端,徑直越過眾多將士頭頂,淩空飛躍到玉門關上,隋朝數萬將士剛才目睹趙烈從千軍萬馬中殺出,此刻再見藍色身影從空中如雄鷹般輕輕掠過,背負雙刀身材高大的身子輕盈飄灑,頓時贏到數萬名官兵的齊聲贊喝!

  冷月飛劍樓雨舞出滿天銀色劍氣宛若天空明月迸發出的絲絲寒芒,彷彿一張死亡之網將吳沖寒團團圍住,在這一瞬間,吳沖寒聽不到四周沙場震天的喊殺聲,聽不到萬馬奔騰的聲音,聽不到自己粗重的喘息,在他的耳中滿溢的只有尖銳而淒厲到極點的利刃破風聲,頭頂一涼,幾縷亂發已經被樓雨所斬落!

  吳沖寒魁梧身子堪堪躲過冷月飛劍樓雨威力驚人的冷月九式,不顧漫天飛舞著飄落的頭發,傲然用手中殘破寬劍冷冷劈出青龍斬,只見一道彎曲如龍型的劍氣閃電般射向冷月飛劍樓雨,幾乎同時後面風火神拳陳浪急速飛來的紅色拳風呼嘯而來!

  吳沖寒反手把手中殘破寬劍擋在背後,“鐺”的一聲巨響,殘破寬劍被擊飛,風火神拳陳浪迅雷拳風透過殘破寬劍後依然重重擊在吳沖寒後背,灰色身子驀然旋轉沖上高空,嘴邊流出鮮血,吳沖寒在兩大黑榜高手聯手攻擊下終于受傷,最多再支撐十招,必死無疑,但吳沖寒體型依然像標槍般挺直,明知今日難逃一死也絕不畏懼後退,就算是戰死沙場也不會讓他們聯手殺了楊風!

  冷月飛劍樓雨驚駭于吳沖寒手中刺出失傳江湖很久的青龍斬,柔軟身子輕輕向後彎曲成九十度,詭異的青龍斬急速擦著他的鼻尖在眼前一晃而過,飛速刺穿了樓雨身後一名黑衣人胸膛!

  趙烈剛沖到玉門關上,三名黑衣人宛若憑空出現,鬼魅般擋在面前,一柄長柄開山斧、一把三尖兩刃刀和一杆亮銀鉤鐮槍同時閃現,趙烈大笑著拔出長刀冰心,空中頓時彌漫著冰冷刺骨的刀芒!詭異冷酷的刀鋒無情把敵人胸膛一一剖開!

  圍攻丐幫四大長老的突厥高手長斧額爾古納見勢不妙,手中鋒利長斧呼嘯從背後砍向趙烈寬闊後背,可惜只看見眼前一花,藍色身影驀然消逝,晶瑩慘白的刀鋒如當空潑下冰水那樣無孔不入地撞擊在長斧上,震的額爾古納虎口發麻,長刀冰心冰冷的寒氣順著斧杆一絲絲地傳入他的體內,渾身忍不住打了個激靈,全身汗水似乎瞬間被凝固為薄冰,數十招後,茫茫雪花中,一道白色刀芒閃電般呼嘯而來!

  額爾古納咬牙揮斧迎上,“喀嚓”兩聲清脆的響聲,長刀冰心先是把沉重鋒利的斧頭辟開,接著長刀淩厲殺氣深深劈入了他的頭內,呈現在他那痛苦的眼神中,閃電般劈開他的頭顱!額上由發際直至下巴之處現出一條血痕,向後倒跌,手上還緊握斷斧,眼睛鼓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西域雄風(2)
趙烈身影行雲流水般自然,深深吸了一口氣,踏著長斧額爾古納飛濺的鮮血遠遠就淩空劈向在玉門關上縱橫殺戮的風火神拳陳浪,剛好阻擋了陳浪對楊風的致命截殺!這是趙烈全力劈出毫無保留的暴雪刀法,詭異慘白的刀芒從劈出第一刀後就再也沒有絲毫停頓,一刀還比一刀快,一刀還比一刀強,根本不讓風火神拳陳浪有任何喘息機會,硬生生連綿不絕劈出數百刀!長刀飛射的刀芒不時把靠近的黑衣砍傷,眾多黑衣人望見天空突然雪花霏霏,寒氣逼人,心中肝膽俱寒,紛紛朝後退出,騰出寬闊空地讓趙烈盡情施展暴雪刀法。

  風火神拳陳浪喪失先機,空有一身高深功力卻被趙烈威猛氣勢所震撼,雖然面對一個人,可是竟如同面對千軍萬馬,到處都是明晃晃慘白刀芒,鋒利刀鋒泰山壓頂般劈下,刀在空中依循美妙的曲線軌跡晝來,雖是瞬眼之間,刀勢每次轉換方向時,刀勢都突然加速閃爍,而所帶動的氣流更趨冰冷刺骨,殺氣嚴霜,使陳浪整個人如入冰窖,呼吸困難,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能一口氣劈出數百刀,刀刀詭異妖豔而強悍威烈!

  趙烈恰倒好處的出手緩解了吳沖寒身上巨大壓力,吳沖寒終于可以專心對付冷月飛劍樓雨。吳沖寒長嘯一聲握住從空中墜落的殘破寬劍,凝視眼前依然飄逸瀟灑的樓雨,雙目射出極度憤怒的目光,為國為民的浩然正氣讓心中充滿了無窮力量,眼前樓雨不過是出賣靈魂的走狗,再也不是傲視江湖的黑榜高手!吳沖寒體內真氣驀然爆發,全身須發皆張,駭人之極,吳沖寒一生最痛恨這些背叛國家的無恥之徒,傲然揮出憤怒的雷霆一劍!

  吳沖寒長年苦練先天真氣,又兼天生神力,迎面一劍,其力何止千鈞!冷月飛劍樓雨似乎感受到渾身浴血吳沖寒身上那股震天撼地的浩然俠氣和沖天怒火,雖然功力強于對手,但面對一身浩然正氣的吳沖寒,竟然感到心中一虛,不敢硬接,詭異多變的白色身影如行雲流水般向後無聲滑動了三四丈,正好閃到一名受傷黑衣人後面。

  冷月飛劍樓雨臉上露出殘忍笑容,蓄勢待發的右手猛然抬起以雷霆萬鈞之勢朝這名黑衣人背心拍去!黑衣人猛然朝吳沖寒噴出大量鮮血,漫天血舞頓時迷蒙了吳沖寒怒火燃燒的雙眼。

  吳沖寒性格剛烈,甯折不彎,雙眼被突如其來的腥風血雨迷蒙,明知再往前沖非常危險,依然毫不猶豫朝前刺出手中殘劍!可惜樓雨側身詭異躲在黑衣人身後,手中鋒利長劍閃電般剁下了吳沖寒右手小指和半個無名指,吳沖寒右手猛烈撕心疼痛,殘破寬劍伴隨斷指輕輕落在地面,鮮血飛湧,樓雨臉上已經露出得意冷笑!

  可惜樓雨笑得太早,忽略了吳沖寒甯折不彎的性格,吳沖寒斷了兩根指頭的右手毫不猶豫,沒有絲毫停頓勢如破竹地穿過黑衣人的身體,裹著漫天血幕朝樓雨的小腹襲來!

  樓雨大驚之下只來得及一個矮身側躍,被吳沖寒右手在肋下狠狠劃了一條深達寸余的血口,連接錘斷數根肋骨,樓雨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想也不想,白色身影急速朝後退出十多丈,果斷帶領殘存黑衣人迅速撤退!

  風火神拳陳浪雖然功力在趙烈之上,但無奈對方刀法極其強悍霸道,此刻再望見冷月飛劍樓雨被吳沖寒所傷,不敢戀戰,狼狽不堪尾隨樓雨倉皇逃離,留下了被斬落風中的縷縷衣角!趙烈大吼一聲把手中長刀扔出,閃電般刺穿一名黑衣人後背,包含真氣的長刀帶著沉重屍體飛越十多丈,然後牢牢釘在堅硬的城牆上!

  楊風面無表情沉穩揮手,數萬弓箭手冷冷朝殘存逃竄的黑衣人放箭,潮水般箭矢如同狂風暴雨般傾瀉而出,可惜這些剩余黑衣人都是絕頂高手,淩厲密集的箭雨竟然只射落了負傷的數名黑衣人,其余三十多名黑衣人輕松越過數千隋軍的阻截,如同草原上的幾縷黑煙瞬間飄散到遠方!

  戰況慘烈悲涼,丐幫數十名弟子此刻只剩下不到十人,剛才不少兄弟狂吼著揮舞兵器砍殺周圍不斷湧來的黑衣人,直到脫力而亡!威震天下丐幫四大長老之一的宋鐵衣軀幹粗雄,顴骨高起,此刻也是渾身鮮血,原本凶悍的眼中卻射出畏懼膽戰目光,他已經很久沒有經曆如此慘烈的激戰,差點就性命不保,宋鐵衣望著前方梁寒雪的目光忽然變得呆滯驚恐!

  梁寒雪雖然有一張四四方方的臉孔,嘴唇上二縷細長黑亮的長須,讓人看來就像是一個人間富貴家庭裏的飽學夫子,但在四大長老中數他性格最為暴烈,嫉惡如仇,突厥高手破風刀蕭方盧手中寬刀已經插穿了他的胸膛,但梁寒雪兀身軀依然屹立不到,四四方方的雙眼暴睜,威睖無比,死不瞑目,左手抓住鋼刀抵死不放,右手掄圓了鐵拳將破風刀蕭方盧的頭顱砸成了碎片,兩人至死都沒有倒下,慘烈場面讓人望之潸然淚下!

  徐如風眼眶四周深陷,還隱泛黑圈,手上白骨雕成的棒子斷為兩截,胸口衣服被風火神拳陳浪一拳震得粉碎,留下了一個火紅的拳痕,數根肋骨已經斷裂,神色慘白躺在地面!受傷最輕的孫傲全身虛脫無力,身上到處是鮮血,如麻石雕成的臉龐掛著憤怒表情扶著徐如風躺在地面,已經無力為徐如風療傷。

  趙烈歎服丐幫眾弟子的正氣剛烈,目光如霧,忽然輕輕走到徐如風身後,雙手緊緊貼在徐如風後背,一股柔和溫熱的氣息緩緩沖入徐如風體內,總算把徐如風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徐如風,梁寒雪,以及殘余丐幫弟子目光複雜地望著滿頭汗水的趙烈,默默無語,趙烈乃是策劃殺死丐幫前任幫主汪洋的幕後凶手!陣陣白色水霧彌漫在藍色身影旁邊,顯然為徐如風療傷花費耗損了趙烈極大真氣!

  吳沖寒挺直如松柏的身體依然強悍,凝望含笑站立的藍色身影,毫不在意右手斷指處滴落的鮮血,對方這次高手如雲,此戰若非趙烈的忽然援手,不但神武大將軍楊風性命難保,丐幫眾位兄弟也性命堪憂!吳沖寒驀然想起在曾經立下的誓言,面對趙烈一時無語,心中一陣黯然。

  玉門關前方數十萬突厥大軍忽然一陣騷亂,草原天邊狼煙滾滾,前些日子楊風故意示敵以弱,誘敵深入,其實三天前就暗中派部隊潛伏突在茫茫草原,數千精銳部隊三天三夜沒有生火做飯,僅僅憑借隨身幹糧充饑,伏身靜靜隱藏在草原邊緣荒樹林中,終于在突厥鐵騎集中全部力量攻擊玉門關的時候,悄然突襲焚燒了突厥大軍後方所有糧草補給,堅決實行堅壁清野之策!

  站在玉門關上的楊風望著天邊草原滾滾黑煙,臉色沒有絲毫得意神態,虎目反而流出淚水,隋軍數千精銳部隊雖然按照計劃成功焚燒了突厥大軍所有糧草補給,但疲憊不堪的數千隋軍無法逃出數十萬突厥鐵騎包圍,他們早就注定了全軍覆沒的悲慘命運!

  身著皇服的紮傑身形雄偉,甚有氣派,負手卓立如一座青翠險峻的山峰,突如其來的野馬狂奔雖然嚴重摧殘了突厥鐵騎士氣,但絲毫沒有讓他氣餒,依然充滿自信!可是精心謀劃武林高手突襲隋軍玉門關,當著兩軍戰士斬殺神武大將軍楊風的計劃卻功虧一簣,功敗垂成!聆聽隋朝大軍山崩海嘯的歡呼聲,紮傑沉穩臉色驀然變得陰沉!

  數名突厥勇士撲到地面高聲道:“稟報皇爺,隋軍突襲我軍糧草補給,全部糧草被焚燒,但我軍全力斬殺隋軍部隊,數千隋軍無一漏網,全部被斬落項上人頭!” 紮傑回頭望著身後遠處熊熊黑煙,眉濃鼻高的面容變得陰冷,沒想到楊風居然如此陰險!突厥數十萬大軍即使攻下玉門關,但缺少糧草的鐵騎也不能一鼓作氣揮師殺到中原!“連續遭受打擊的突厥鐵騎此刻士氣低靡,而隋軍則軍心大振,究竟是否再強攻玉門關?”戰無不勝的楊風忽然讓他心裏一陣失落,默默凝視遠處雄偉壯麗的玉門關。

  趙烈漆黑深邃的眼睛泛出興奮目光,面對突厥數十萬大軍不但毫不畏懼,反而激發起了胸中不可抑制的沖天豪情,慘烈無比的戰場和萬馬奔騰的場面讓他熱血沸騰,無法自己,忽然轉身對神色嚴峻渾身浴血的吳沖寒露出燦爛笑容道:“突厥既然膽敢派江湖高手襲擊我軍將領,你我何不以彼之身還治其道,我們幹脆痛快沖到敵軍陣前斬殺對方元帥紮傑,揚我武林雄風!”

  吳沖寒性格剛烈,自然不會懼怕突厥潮水般的千軍萬馬,轉身冷冷望著玉門關前方的數十萬突厥大軍!趙烈轉身對楊風灑脫笑道:“請將軍等我拎回紮傑腦袋當作今晚的下酒菜!”

  藍色身影傲然旋轉著沖天而起,落在數丈外隋朝戰旗長杆上穩穩站立,雙手朝前揮出,身上藍色長袍驀然化為碎片朝四周射出,露出了背負雙刀的健壯背影,紛亂金色長發迎風飛舞,渾身充滿陽剛氣勁,英姿颯颯,運勁暴喝道:“黑虎幫主趙烈和丐幫幫主吳沖寒決心硬闖突厥大軍,斬殺突厥皇爺紮傑,用敵人的鮮血告慰死去的將士!”蘊含內力的話語如同晴空霹靂,震得隋軍十幾萬大軍耳膜發麻!

  吳沖寒心烈如火,心中無所畏懼,身板依然挺直如刀,隨手撕下一塊灰布包裹著斷指處滴血的右手,似乎忘記了斷指處連心的劇烈疼痛,灰色身影淩空高高躍起,伴隨金發飛舞的藍色身影越過玉門關下隋軍密密麻麻人頭,如同兩團猛烈旋風朝突厥大軍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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