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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長刀無痕 作者︰狂沙(全書完)

花開花落(1)

  
  蕭碧痕的心劇烈地跳動,都快蹦了出來,悄然垂下了俏臉,不敢凝望那熟悉狂放的眼神,玉指輕輕地扭弄著衣角,模樣兒可愛極了,呼吸越來越急促,霞燒玉頰,剛才身上瀰漫的恐怖殺氣瞬間消失無影。刀劍出鞘的黑峰三十二騎奇怪地望著嬌羞無限的蕭碧痕,根本無法相信這就是剛才那個讓他們渾身直冒冷汗的高手。

  蕭碧痕咬牙抬頭,一張總是出現在午夜夢中的熟悉臉龐映入眼簾,消瘦的臉龐比以前更顯秀氣,寧靜如水的雙眼中依舊透出一絲幾乎無從捕捉的狂野霸氣,根本無法讓人看透,臉上掛著隨意淡淡的笑容,滿頭的飄逸金色長髮用一根帶子隨意從額頭束起,比往日更加散發出一種獨特震懾的詭異魅力,兩人一時無語,歲月可以改變很多,但有些東西是無法改變的。

  黃沙滾滾的大西北滿目皆是蒼涼粗獷的顏色,氣勢巍峨的鐵血堡門口,一面血紅的大旗在夕陽下迎風招展飛揚,威風凜凜,鐵血堡儼然成了西北武林的中心,不過自從與英雄會落雁島血戰以後,以往大門口每天塵土飛揚,熱鬧非凡,俊馬長嘶,刀劍相撞的場面逐漸冷落下來。

  鐵血堡背靠的鐵風崖上,山勢險峻,白雲繚繞,深不可測,歐陽堅青裡透黑的緊袍在狂放山風下緊緊貼在身上,身子如磐石高山穩固,彷彿什麼也不能將他撼動分毫,面目不如以往那樣陰沉森嚴,居然帶著一絲笑容,稜角分明,給人一種力量自信和果敢堅毅的感覺,渾身散發出冷酷的魅力,他身後站著身穿藍衫,臉上掛著靜靜笑容的宋青河。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悠然凝望山腰悠悠蕩蕩的白雲,歐陽堅臉上也沒有什麼陰冷表情,但卻自然散發出一股威嚴,良久,他收起笑容冷冷道:「落雁島血戰未能成功,主要是因為英雄會的實力遠遠超出我的預料,本來希望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戰來一舉擊跨英雄會,從而樹立鐵血聯盟的威嚴,結果只是重創了英雄會,不過此戰還是震驚了整個江湖,鐵血聯盟的實力依然足以控制北方武林,西北和中原一帶的幫派在此戰後紛紛俯首稱臣,六大門派中的少林,武當,丐幫,華山雖然歷史悠久,實力雄厚,但也在暗中擴大力量,隱約準備對抗我們,中原武林一向藏龍臥虎,鐵血聯盟在中原的勢力還不穩固,青河,你覺得未來該如何發展。」

  宋青河輕聲道:「六大門派弟子眾多,數百年來流傳的武學絕非普通幫派可比,況且在江湖中勢力盤根錯節,但六大門派一向毫無爭霸野心,悠然自得,所以屹立江湖數百年自然有其中道理,可是六大門派故步自封,門派觀念極重,缺乏創新思維,反而阻礙了武學的發展,六大門派人數眾多,合之則強,但它們很難真正聯合在一起,貌合神離,大哥不必多慮,倒是丐幫人員分佈大江南北,況且幫主汪洋野心勃勃,不可不防,不過汪洋心胸狹窄,而且丐幫頭上頂著「俠義」兩字,不會有大的作為。」

  宋青河微笑著望著歐陽堅,臉上的笑容讓人覺得沉穩而親切,繼續道:「落雁島大戰後,鐵血聯盟雖然遭受很大損失,但英雄會同樣傷亡慘重,元氣大傷,退守長江流域一帶,我覺得鐵血聯盟此時不宜再強攻英雄會,而是應該養精蓄銳,利用其他力量打擊英雄會,最好能夠聯合其他力量南北夾攻。」

  歐陽堅沉思片刻道:「英雄會橫亙長江和中原大片地盤,阻擋了鐵血聯盟朝南發展,實在是有如心頭之刺,南方武林神刀門在摧毀山水聯盟之後發展很快,似乎整個江南武林都被神刀門控制,霹靂堂被山水聯盟重創之後一直未能恢復元氣,卓不凡也是個難得人才,不過神刀門與英雄會勢同水火,如果能夠利用神刀門攻擊英雄會就好了。」

  宋青河一對眼睛精光爍閃,恭敬道:「大哥,卓不凡為人精明能幹,計謀過人,他能不顧兄弟之情對趙烈狠下毒手,可見此人城府極深,他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肯定不會讓鐵血聯盟漁翁得利,鐵血聯盟落雁島一戰後固然顯示了強大的力量,但同時也暴露了我們的野心,卓不凡肯定會有所防備,屬下認為目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派人到江南建立新勢力,聯合霹靂堂,山水聯盟殘部,待機幫助鐵血聯盟稱霸江湖,我在江南發展了很多秘密的基地,我也有信心把鐵血聯盟的力量迅速擴展到江南。」

  歐陽堅沉吟道:「鐵血聯盟盤踞西北,雖然沒有後顧之憂,但的確無法控制江南武林,這真是一個很好的建議,茫茫江湖,藏龍臥虎,鐵血聯盟需要慢慢積蓄力量,青河你還是留在我身邊吧,這邊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此事我會安排歐陽震天到江南發展新勢力,你先下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思索。」

  宋青河恭恭敬敬垂頭退後,面目清秀,秀美之極,眼中隱約射出堅毅不屈的目光,他察覺到歐陽堅對自己的不信任,一股失望之情湧上心頭,他為鐵血聯盟的發展鞠躬盡瘁,忠心耿耿,換來卻是這種結果,落雁島血戰中,宋青河與他的手下展現出的強大力量讓歐陽堅產生了警惕之心,根本不放心再讓宋青河到江南獨自建立新勢力。

  宋青河退出數丈後,猶豫了一下,快速走回到歐陽堅面前沉聲道:「大哥,前段時間山水聯盟的潰敗和萬象殿中的鮮血是個慘痛的教訓,同時也是給了鐵血聯盟提了個醒,幫派之間的合併存在很多問題,鐵血聯盟發展到現在規模,合併重組了大大小小十幾個幫派,帶來了很多矛盾,我留在大哥身邊正好可以徹底把這些幫眾打散重新整頓,制定嚴密的幫規,讓鐵血聯盟真正成為一隻戰無不勝的鐵軍。」

  歐陽堅冷哼一聲道:「趙烈的山水聯盟能和鐵血聯盟相提並論嗎,那些不過是一群烏黑之眾,誰要是膽敢背叛我,殺無赦,幫中的事物我會親自處理,你幫我去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替我培養新的力量,最近我物色了許多資質異常的少年,你回到川北那個隱秘的地方培養他們吧,你在那裡長大,應該是最適合的,我一向對你很有信心,對你充滿了期望。」

  宋青河臉上露出輕鬆的表情,微笑道:「是呀,當年若非大哥把我從火坑中帶出,我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流浪呢,好久沒回到那個地方,也正想回到那個風光優美的地方,大哥放心,我一定會把他們培養成為未來鐵血聯盟的中堅力量。」

  宋青河恭恭敬敬地望著歐陽堅青色的身影從鐵風崖上消失,剛才臉上輕鬆愜意的笑容驀然消失,浮上一種複雜的表情,歐陽堅果斷堅韌的性格讓他欽佩,歐陽堅拋卻武林四大公子虛名,隱忍西北多年,臥薪嘗膽,暗中培植力量,鐵碗冷酷的決心和不擇手段的心機促成了鐵血聯盟今天的威名。

  山風越發凌厲,宋青河輕輕一聲歎息,如果沒有歐陽堅,他不過是一個文弱的流淚戲子,任人欺凌。這些年來,他默默盡心盡力為了鐵血聯盟做了很多事情,一心想幫助歐陽堅成為江湖中真正的霸主,可是歐陽堅剛才的話語讓他徹底失望了,歐陽堅自私狹隘的心胸是未來逐鹿天下最大的障礙,歐陽堅可能察覺到了什麼,對他不再想以前那麼信任,不再讓他插手鐵血聯盟重要的內部事物,讓他回到那偏遠的地方,他不過在落雁島上稍微鋒芒畢露,顯示了強大的力量而已。

  宋青河俊美如少女的臉龐露出淡淡笑容,深深隱藏在謙卑的神態中的霸氣展現出來,他相信很快就會回到鐵血聯盟的核心。不知為什麼,他忽然想起了趙烈,心中甚至感到一絲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利用山水聯盟和趙烈的力量,山水聯盟的發展遠遠超出預料,對於那個同樣喜歡藍色的傢伙需要重新評估,不過最近趙烈重出江湖,這算是一個好消息,宋青河的心飛到了目前表面上似乎異常寧靜的江南,臉上笑容更盛。

  鐵血槍歐陽震天身高七尺,身行與趙烈差不多,雙目猶如火炬,滿面虯髯,宛似硬毛刷,他沉穩地一直順著陡峭綿長的石台階走過殿前是十六根兩人合抱粗的黑白相交,一字排開的大理石柱,一直順著陡峭綿長的石台階延伸到大門,精神抖擻地走進幽黑狹長陰冷的無為殿。

  寬闊深遠的無為殿彷彿一個開闊的山洞,整個大殿沒有一根木料,全部由堅硬的花崗岩修建而成,光線幽暗,點滿了盞盞油燈,散發出一股肅穆,神秘的感覺。高高坐在石椅上的歐陽堅乍一望見歐陽震天威猛的身影,含笑起身道:「黃河巨浪幫的事情辦得如何?我這裡有一件非常的任務需要你去辦。」

  歐陽震天恭敬道:「黃河巨浪幫幫主浪濤軟硬不吃,居然不想加入我們鐵血聯盟,屬下無奈之下動手將他擊落黃河中,可惜此人精通水性,反而召集巨浪幫兄弟鑿穿我的船,屬下在黃河之上殺死多名巨浪幫眾後返回,不如這次我帶領大隊人馬回去把整個巨浪幫殲滅。」
花開花落(2)

  歐陽堅臉色一沉道:「沒想到小小巨浪幫居然膽敢與鐵血聯盟作對,不過就巨浪幫那兩百來號人馬我還看不上眼,我會讓巨浪幫明白與我們對抗的下場,目前江北武林基本在鐵血聯盟控制之下,可暫時也無法吃掉英雄會,江南自古富庶,人傑地靈,但我們卻被英雄會攔腰阻攔,江南近年幫派之間連年混戰,除了卓不凡的神刀門外,沒有什麼大的幫派了,這將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所以我決定派你帶領幫中高手到江南建立鐵血聯盟的分舵,南北遙呼相應,你認為如何。」
  歐陽震天並沒有答話,依然恭敬垂手站立恭聽,歐陽堅繼續道:「鐵血聯盟中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也是我真正的心腹,宋青河雖然辦事精明能幹,這些年暗中培養了許多高手,收集了大量的財富,但在我心中只有你能讓我真正信任,希望這次你到江南不要讓我失望,金錢方面我會讓宋青河源源不斷向你提供,青河在江南暗中建立了據點,你全盤接手過來,暫時不要和神刀門正面衝突,穩固地盤之後等待我下一步的計劃。」

  歐陽震天沉聲道:「盟主放心,屬下不會丟鐵血聯盟的臉,錦繡江南武林不能白白放在那裡,當年我曾經和神刀門的老幫主孫老幫主見過面,那時我血氣方剛,與他激戰數百合,嘿嘿,神刀門也就那點實力,我還沒有把神刀門的卓不凡放在眼中。」

  歐陽堅微笑道:「這你就錯了,神刀門的老幫主孫天功力的確不怎麼樣,雖然我也沒有與卓不凡見過面,但神刀門有今日的輝煌卻是卓不凡的功勞,此人絕非常人,自小便能放下六大門派掌門之子的虛名,獨自闖蕩江湖,可見他胸懷遠大,江湖中傳聞他計謀過人,俠肝義膽,具有很高的威望,就連我也不知道他的深淺,因為他已經多年未逢敵手,他加入神刀門近十年,經歷大小數十戰,從未敗過,據說全身功力已經到達返樸歸真的境界,神刀門能在高手如雲的江南佔據江南第一大幫的位置絕不簡單,你不可擅自行動。」

  風很輕,只在楊樹的葉尖閃動,猶如一雙大力的手,想搬起一件沉重的事物卻是不能,只好選擇了放棄。卓不凡漫步在金色的深秋季節,清幽的紫青山疊嶂起伏,空中瀰漫著一種山上獨有的氣息,讓人心曠神怡。

  卓不凡青色的身影孤獨走過,地面堆積的枯黃落葉自然隨著他的身影飄舞,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壯闊的山峰讓他的心得到片刻寧靜,自從萬象血戰以來,他還是難得如此輕鬆愜意,這段時間他的心都不能容下無盡的煩悶心緒。

  這是一條熟悉幽雅的山道,異常寂寥,風中只有腳底踩著落葉「蔌,蔌」的聲音,一段必有的寂靜,連自由的鳥雀和昆蟲都保持了緘默,因為一開口,季節的奧秘就會被掠走,卓不凡臉上湧現落墨傷感的神色,彷彿望到那個高挑的鵝黃色身影陪伴在他左右漫步,美妙的身影掩映在翠綠的山色風光中。

  失去的永遠不會再回來,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回憶,卓不凡驀然握緊雙拳,堅定地朝山下走去,周圍原本靜靜躺在地面的枯葉忽然「嘩嘩」縈繞在他身邊飛舞。

  卓不凡悠然走上月牙湖的長橋,便像走入了一幅美麗的圖畫裡,風拂碧水,林樹爭艷,湖上的亭台樓閣與湖光山色交相輝映,小橋流水掩映於枝青葉秀之中,碧粼波瀲,絢麗多姿。風雷刀梁風匆匆走到卓不凡身後道:「屬下已經探清了藍月教和霹靂堂之間的關係。」

  卓不凡精神一振,轉身凝望風雷刀梁風,雙眼隱約射出一閃而過的精光,梁風不由感到一種無法言語的壓力,沉聲繼續道:「雷天晶是雷天動的妹子,這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但屬下意外發現了藍月教的秘密,藍月教全是女子,人數很少,教規森嚴,其中一條乃是教主絕對不能結婚生子,藍月教主凝秋水本來是江湖中最神秘的女子,江湖中誰也不曾見過她的真面目,她之所以會把教主之位傳給雷天晶,乃是因為她被發現居然有過一個私生子凝無心,所以匆匆把教主之位傳給了雷天晶,凝秋水自此便失蹤,凝無心則從小在外漂泊,從未現身江湖,據說凝無心和雷天晶情同兄妹,感情非常深厚。」

  卓不凡沒有答話,靜靜思索,梁風繼續道:「霹靂堂自從與山水聯盟激戰後,損失慘重,幫中高手所剩無幾,屬下認為此刻正是我們大舉進攻的好時機,只要能徹底剷除霹靂堂,江南武林就沒有什麼大的幫派,神刀門將真正稱雄江南武林,英雄會與鐵血聯盟血戰之後,實力削弱不少,神刀門將不僅僅局限於江南,海闊天空,神刀門大有可為。」

  卓不凡淡淡道:「江南真的能風平浪靜嗎?江湖風雲變幻,誰也無法預料!清剿山水聯盟分堂殘部的事進展如何?」 梁風恨恨道:「屬下沒有想到那些苗人如此彪悍頑強,雖然山水聯盟早已土崩瓦解,但依然讓我風雷堂的兄弟損失慘重,不少苗人退回雲霧繚繞的苗疆,而且還有少數山水聯盟殘餘力量不時偷襲神刀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卓不凡臉上露出凝重之色,若有所思,良久沉聲道:「這些都不足為患,我真正擔心的是趙烈再次重現江湖,目前還不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不過我總有一種預感,我和他很快就會見面,有些恩怨必須親自解決。」他在心中一聲歎息,往事如風,如果他們聯手,江湖之大,誰與爭鋒,事態難料,心中還是無法避免的心痛,這是他一生中唯一有愧於心的事,每天都在折磨他,不停地折磨。

  梁風猶豫一下,上前一步輕聲道:「屬下一直有個疑問,為什麼不安排山水聯盟的葉飛追殺那些山水聯盟殘餘的頑固力量,這樣一方面可以讓他們自相殘殺,一方面有可以證明葉飛和那些歸順山水聯盟兄弟是否真正忠於神刀門。聽說門主最近重用葉飛,屬下還是覺得不妥當,雖然這些日子他立下不少戰功,但他畢竟是山水聯盟的舊部。」

  卓不凡臉上露出笑容,但卻在心中歎息:「神刀門人數眾多,但就是缺乏真正的人才,要想真正稱霸江湖,沒有眾多猛將是不可能的,眼前的梁風也很讓我失望,他望到葉飛才能武功在他之上就起了嫉妒之心。」他微笑道:「如果真正想讓葉飛他們歸順神刀門,就不能讓他們追殺昔日的兄弟,我要讓他們死心塌地為我做事,他們身邊都安排有我的親信,他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出我的眼目,聽說張大富最近在與天蠍幫的火並中喪身,那次你沒有及時援助,而是隔岸觀火,我不想再看到這種事情發生,你先下去吧。」

  梁風身上頓時驚現冷汗,悄然退下,那次他看不慣張大富的囂張,故意讓他落入天蠍幫的陷阱,他沒有想到這件小事情居然也被卓不凡查得一清二楚。

  葉飛英俊膚白,沉默寡言,性格沉穩,因為他的歸順,原來飛魚幫的很多兄弟也加入了神刀門,前段時間在與英雄會的激戰中展現了與葉飛年紀不符合的深厚功力和穩重,葉飛重創英雄會的多名高手,與大名鼎鼎的寒月刀蕭寒交手數十招,勝負未分,震驚江湖,他手中寬刃劍《大海之心》和《寒冰劍法》早就名動江湖,為神刀門立下赫赫戰功,神刀門中包括神刀四傑和那幾把快刀,無人能與年輕的葉飛爭鋒。張旺財則和葉飛相反,終日喝得酩酊大醉,無所事事,也沒有立下什麼戰功。

  卓不凡望著梁風恭身退去的身影陷入沉思:「葉飛真的是為了宛兒背叛趙烈嗎?神刀門目前非常需要向葉飛這種能獨擋一面的高手,那個張旺財似乎有問題,這個當年趙烈身邊的心腹愛將如今整天喝酒鬧事,也真有點奇怪,乾脆找個機會把他廢了,省得留下後患,至於葉飛就先留著讓他為神刀門功城拔寨吧,日後再做決定。」

  長廊上匆匆腳步把沉思中的卓不凡驚醒,嘯天劍張雲大步走了進來,張雲眉濃鼻高,神氣充足,但臉色卻是異常沉重,他恭敬肅立道:「前日傍晚,泰州以南三十里,神刀門天風分堂三十五人忽然遭遇不明身份女子襲擊,三十人喪命,四人重傷,一人輕傷,據生還兄弟描述,那白衣女子功力極高,如果不是那她手下留情,估計沒有人可以逃脫於她的劍下,昨日正午,搜捕這名白衣女子的天風分堂精銳部隊六十二人在泰州以南八十里的地方遭遇強大敵人,全軍覆沒,沒有留下一個活口,屬下查實後可以肯定這次襲擊與黑風三十二煞有關,喪生的兄弟身上的傷口顯示的確是被大隊人馬所殺,各種傷口都有。」嘯天劍張雲說完以後靜靜等待卓不凡定奪。

  卓不凡沉聲道:「你認為這兩次對神刀門的攻擊有什麼聯繫嗎?附近的小幫派是不敢如此明目張膽地殺戮,到底是誰幹的?黑風三十二煞雖然在江湖中口碑不好,但我卻知道他們是一群鐵錚錚的硬漢子,佔山為王,一向獨來獨往,桀驁不馴,他們絕不會無緣無故如此大肆殺戮神刀門的幫眾,其中定有蹊蹺!」

  嘯天劍張雲答道:「屬下認為這兩起事件應該沒有什麼聯繫,也不像是山水聯盟的殘部所為,他們還沒有這種強大的力量,此外屬下還收到一個重大消息,據說北方的鐵血聯盟將派人到江南建立分部,意圖與神刀門瓜分江南錦繡河山,如果此消息可靠,屬下擔心這兩起事件與北方的鐵血聯盟有關。」

  卓不凡沉吟道:「此事絕不簡單,你馬上安排人手徹底調查此事,鐵血聯盟強攻落雁島,雖然沒有能夠徹底擊潰英雄會,但已經顯示了強大的力量和雄心,歐陽堅野心如此之大,火並之後居然這麼快就想把勢力擴展到江南,他來得正好,我也好久沒有痛快一戰了。」 卓不凡自從萬象血戰之後一直沉浸在內心的痛苦煎熬中,始終無法拋開那種出賣兄弟後刺痛的感覺,再加上慕容無雙的絕然離開,讓他的心如刀割,雖然他獲得了事業的輝煌,雄霸江南武林,但卻一直心事重重,心裡早就憋了一口悶氣,如今即將面對強敵,反而讓他精神一振,逐鹿江湖的大戲才剛剛開始。
衣帶漸寬(1)

  
  清幽山谷中,蔚藍色的天幕上,雪白的雲團密密的絮在天空,放肆地追逐嬉戲,燃燒翻滾,雲團的陰影大塊大塊地砸在草地上,把好不容易投下來的太陽光擠成一條條金色的綬帶,迅速地從青翠的山谷中掠過,又飛快地向遠方滑去,所有的色彩都強勁得耀眼,無論你將視線投向何處,甚至緊閉雙眼,你都能感受到心靈的滌蕩。

  趙烈定定地望著站在面前的蕭碧痕,依舊是白色衣裙,輕敷薄彩,雅淡清逸,只是比上次見面略顯消瘦憔悴,在那瞬間,恍然如夢的感覺縈繞在心頭,那些往事浮現面前,他的心泛起一種奇妙的滋味,似乎又回到了那猛烈旋轉的龍捲風中,回到了古老的神秘塔頂,回到了春花燦爛的洛陽,真正感受到她藏在冷酷外表中那火熱的激情。

  趙烈回頭對後面刀劍出鞘的黑峰三十二騎淡淡道:「這裡已經沒有事了,這次長途跋涉,你們肯定累了,宛兒在谷中已經準備好食物,你們進去好好休息,我隨後回來。」 黑峰三十二騎默默收起刀劍,密密麻麻的黑色身影有條不紊地朝山谷深處走去,剎那間,天地就只剩下趙烈和蕭碧痕靜靜站立。

  他們竟然一時無語,默默站著,這是一個愜意的日子,色彩斑斕、嬌媚人的野花隨意地悉數播撒在翠綠的草地上,四周無語,只有昆蟲依偎嫩草的低吟、風兒親吻野花的輕佻,大自然均勻的呼吸和他們狂亂的心跳,他們站在綠茸茸的草地上,靜靜沐浴著甜絲絲的清風。

  時間彷彿停止流動,周圍所有的美麗景致都凝固在他們眼中,良久,趙烈臉上忽然浮現輕鬆的笑容道:「好久不見,姑娘怎麼越發秀麗嬌艷,真的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遇見你,洛陽一別你還好嗎?你似乎瘦了。」

  蕭碧痕聽到熟悉的話語,抬頭望見他臉上熟悉的笑容,依然那麼狂放飛揚,但卻多了一份沉穩寧靜,曾經烏黑的長髮變為金黃的色彩,更增添了逼人的魅力和飛揚,但卻讓她感覺熟悉而陌生,無盡的思念噴薄而出,一種強烈的感情反覆不停衝擊著她的心,她好想衝到他懷中痛哭,秀美雙眸水花閃動,幾乎快要滴落晶瑩淚水,朝思暮想的人兒站在面前,雖然心中藏有無盡的思念,她卻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衣帶漸寬終不悔!

  良久,蕭碧痕終於勉強控制住洶湧的心潮,表面似乎依然冷若冰霜,垂頭輕聲道:「我也是偶然路過這裡,我很好,你呢,身上的毒化去了嗎?」 她語聲竟有如三月春風中的柳絮那麼輕柔,那般令人沉醉,剛才面對黑峰三十二騎的那種令人驚慄的寒意,剎那之間,便在她這溫柔關切的言語中化去。

  趙烈定定地望著蕭碧痕冷若冰霜的面容,她說出的這幾個短短字句卻讓他深深感受到了字裡行間中的深情和關懷,看盡人間百態的他也忍不住在心中掀起噴湧情感,感受到一種溫暖滋味。

  趙烈臉上展現燦爛笑容道:「毒傷徹底好了,只是頭髮被毒素侵蝕,再也無法恢復到原本烏黑的模樣了,不過我反而很喜歡這金黃的顏色,像陽光一樣燦爛,我們到谷中坐下慢慢喝茶吧,自從洛陽分手之後,我經歷了太多事情,我們分離還不到兩年時間,感覺卻如同隔了很久,很久,我唯一沒想到的是我們每次見面都在我逃亡江湖的途中。」

  谷中湖中的小洲上,三面都臨一澤碧池,高低錯落,翼角輕揚,一片青磚黛瓦朱窗,映照綠水垂楊,倒影入池,秋色如畫。宛兒身穿翠綠色的長裙,含笑忙碌地在桌子上擺著茶點,釵橫鬢亂,連日的勞累擔憂讓她剛才睡著了,此刻她海棠春睡後的神態更添嫵媚,腰身纖幼美好,忽然抬頭對怔怔坐著的蕭碧痕溫柔一笑,嫵媚青春的笑容令鐵石心腸的人見了都為之動心。

  趙烈淡淡道:「蕭姑娘,這次中毒如果沒有這個精通醫術的宛兒在身邊照顧我,也許我早就毒發身亡了,一路走來,她跟我不知吃了多少苦,沒有她也許我走不到現在。」

  蕭碧痕細細聆聽,心中卻湧現一種莫名的感覺,目光不由落在宛兒青春嬌媚的身子上,迷濛的眼波忽然停在宛兒腰畔那把精緻的彎刀「寒雨迷濛」上,蕭碧痕定定望著「寒雨迷濛」,感慨萬千,少女時代的往事浮現眼前,那時她也和宛兒一樣青春可愛,非常喜歡她爹的這把彎刀「寒雨迷濛」,上面殘留著她雙手的痕跡和氣息,時光流逝,這把刀此刻卻落在另外一個少女的手中。

  趙烈望到蕭碧痕幽怨感傷的目光,自然明白彎刀「寒雨迷濛」和她的關係,他對蕭碧痕笑道:「前些日子我無意當中取得這把你爹最喜愛的彎刀「寒雨迷濛」,因為我已經有了兩把長刀,就把此彎刀送給宛兒了。」

  宛兒冰雪聰明,乖巧伶俐地把掛在腰畔的彎刀「寒雨迷濛」取下,伸手遞給蕭碧痕嬌笑道:「蕭姐姐,既然這把刀是你爹的,現在就物歸原主吧。」 刀刃藏在鞘中,卻隱不住有一股綠盈盈的靈動之氣緩緩滾動,直脫脫便似要振鞘而出,幾乎讓人覺得這柄綠玉鞘的魔刀活生生便像有生命一般。

  蕭碧痕伸手接過這把散發出綠芒的妖艷彎刀,輕輕握住熟悉的刀柄,「寒雨迷濛」刀身似乎變得更加幽綠,鋒利的刀鋒上面光彩流動縈繞,散發出一種震懾人心的魔力,微風拂起她的秀髮,幾絲青絲剛靠近刀鋒便被無聲割斷,她定定望著鋒利逼人的刀鋒,神思彷彿穿越時空漫遊,又回到過去。

  「 」的一聲,鋒利的刀鋒乾脆地插回刀鞘,蕭碧痕的心也隨著回來,這把天下人夢寐的彎刀卻被趙烈當作禮物送給一個小姑娘,不知為什麼她忽然感到傷感失落,她淡淡對宛兒道:「既然是他送給你的禮物,你就好好留著吧,很適合你的。」她微笑著把這珍貴的彎刀隨手遞還給宛兒。

  宛兒伸手接過,抬頭望了一眼豐腴成熟絕美的蕭碧痕,乖巧道:「蕭姐姐,還好你來了,又多個人照顧他,否則我每天就只會煮稀飯和燉雞,趙大哥都吃膩了,你們慢慢聊吧,我先下去了。」

  蕭碧痕怔怔望著宛兒遠去的嬌好青春身影,宛兒聰明乖巧,青春嫵媚,她心中卻湧上百般滋味,無聲歎息,心中堆著的萬般柔情竟然不知道如何訴說?只能低頭凝望桌上的美酒點心,心如鹿撞,一雙毫無瑕疵的玉手根本不知道往哪兒放?

  趙烈定定凝望眼前嬌羞哀怨的蕭碧痕,根本沒有當年叱剎風雲的模樣,斜斜靠在一張長方形臥榻上,胸脯脹鼓豐腴,微微起伏,長長的眼睫毛從這個角度望去非常細緻秀美,他也不想說話,默默拿起酒杯,細細品位。

  良久,趙烈忽然道:「蕭姑娘,人生無常,世事難料,每次遇到你都是在我最失意的時候,洛陽分離那麼長時間,我沒有一刻放棄奮鬥拚搏,但此刻還是一無所有。」他抬起桌上的美酒,一飲而盡,心中湧現許多感慨,輕聲道:「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卷雲舒,你我何不共飲一杯。」
衣帶漸寬(2)

  蕭碧痕從來就不喝酒,但今日卻沒有絲毫猶豫,纖手拿起盛滿美酒的酒杯,抬頭同樣一飲而盡,一股辛辣的滋味順著喉嚨一直滾到心中,眼淚都給嗆了出來,頓時紅暈馥馥,霞燒玉頰,不勝酒力,給人一種異常媚惑柔弱的感覺。
  趙烈怎會看不出蕭碧痕對他的情意,一種心疼的感覺湧上心頭,他輕輕把手中酒杯中的美酒不停晃動著,似乎在思索什麼,他微笑道:「蕭姑娘還是少喝點吧,秋去冬來,歲月無痕,相逢不如偶遇,我很喜歡這個幽靜的山谷,不如姑娘也在此歇息幾日。」

  蕭碧痕抬頭仰望臉上掛著淡淡笑容的趙烈,雖然近在咫尺,但總是覺得相隔遙遠,怎麼也無法看透他的想法,她激烈的心跳終於慢慢平復,但內心深處湧現的波瀾依舊毫不留情地蕩漾著。

  趙烈凝望蕭碧痕憔悴的面容和哀怨的目光,似乎也被感染,心頭忽然湧上無盡柔情,一直以來,他的心中都是想如何把江湖踩在腳下,如何實現他的抱負,思念總是很傷人,他心中悄然浮上一個紫身俏麗身影,彷彿看到一雙寧靜而嚮往自由的雙眸,他很久沒有韓夜冰的任何消息了,她們曾經離得那麼近,但他選擇了江湖,選擇了暫時的分離,即使在午夜時分練功的時刻也會想起那些一起走過的優美往事。

  趙烈久久凝望風姿綽約的蕭碧痕,他們誰也沒有說話,時間無聲地流淌,蕭碧痕怔怔望著幾片枯黃的落葉飄落在水面,悠悠隨風晃蕩,不知道該去向何方?冷冷的秋風拂過,她忽然感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寒意,面對最心愛思念的人,她展現了柔弱的一面,心中無法抑制淚花在眼眶中轉動,還是忍不住一聲歎息。

  蕭碧痕飽含無奈傷感的歎息讓趙烈的心飛了回來,眼前的她臉色嬌艷如春花,濕潤光滑,身子豐腴柔順,趙烈也望得癡了,如果心中沒有那激情動盪江湖,他也許會把她緊緊擁在懷中親撫愛憐,嘩嘩流走的歲月讓她更添傷感落寞的風姿。

  趙烈抬起酒壺替她的酒杯中加滿了酒,一雙深邃黑亮的眼睛疼惜地定定地望著她柔美的雙眸,就在她慌亂地垂下目光的瞬間,他溫柔地把她的玉手輕輕握在手中,她的手溫軟如玉,柔若無骨。

  蕭碧痕驀然一驚,身子顫抖了一下,玉手軟弱無力地縮了一下,很快任由那雙修長有力的大手握緊,剛剛平復的心跳很快恢復了劇烈的運動,根本不敢抬頭望向他狂放的眼睛,唯一能做的就是反手握緊那雙大手,秋風繼續無情拂過,但她已經感覺不到任何寒意了,她凝望眼前桌子上在風中微微晃蕩的美酒,忽然俏皮地吸氣,紅艷艷的女兒紅無聲地騰空而起,化為一條紅蛇迅速竄入她的小口中,火辣的滋味讓她整個嬌軀都在發燙髮顫。

  夜已深,月光棲不住飛鳥,酒香溢出林梢,蕭碧痕和宛兒都已經回房休息了,趙烈毫無困意,精神炯炯,藍色的身影漫步在清淡的月色下。鄭東黑色瘦長的身影無聲從房中走到他身後,靜靜站在黑夜中,默默凝望那掛在夜空的月亮。

  趙烈淡淡道:「你還沒有睡嗎?」 鄭東恭敬答道:「屬下知道大哥肯定有話對我說,況且如此清風明月夜,我也想與大哥一起賞月。」

  趙烈臉上露出微笑轉身道:「這次到幽火島一切還順利吧,逃亡江湖多年,經歷無數風風雨雨,唯一讓我欣慰的就是遇到想你們這樣的好兄弟,黑峰三十二騎總有一天會名震江湖的。」

  鄭東沉聲道:「這次非常順利,一路平安,幽火島上驚人的財富對於黑虎幫的建立非常有用,大哥輕易就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我們兄弟,難道不怕我們兄弟看到如此巨大的財富動了貪念嗎?」

  趙烈收起笑容,一字一句道:「雖然我曾經被好兄弟出賣,但我照樣信任你們,我們不打不相識,我不會看錯你們,你們乃是一幫鐵錚錚的漢子,如果你們那樣做也就不是黑峰三十二騎了,我還沒有把那些財富看得那麼重,目前重要的是大家同心協力實現我們的夢想和抱負。」

  鄭東臉上露出感激的神色,沉聲道:「謝謝大哥的信任,江湖傳聞真真假假,我見得太多虛偽的東西,無論大哥在江湖中名聲如何,我只相信自己的感覺,大哥的傳奇經歷讓人熱血沸騰,你我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我卻可以明顯感到大哥遠大的胸懷和永往直前的氣勢,黑峰三十二騎會一生追隨大哥闖蕩天下,征戰江湖,絕不後悔!大哥準備什麼時候上黑虎山,大哥選擇的是一條異常艱難的道路,我擔心如果我們建立黑虎幫,肯定會遭遇到神刀門的攻擊,目前我們力量還是很弱,不宜和神刀門發生正面衝突。」

  趙烈淡淡道:「江湖就是這樣黑白難辨,既然選擇了江湖,我就不會退縮,無數次的失敗更加堅定了我的決心,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重建黑虎幫雖然是一條艱難的道路,但也是最有挑戰的道路,路是一步一步走出來的,一切從頭開始,這次不能再失敗了,我們先不急著上黑虎山,我還需要靜心思考一些東西。」

  鄭東猶豫片刻,還是低聲道:「大哥,白日裡那個白衣女子到底是誰?我行走江湖多年還是第一次遭遇如此強大的殺氣和壓力。」

  趙烈臉上表情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淡淡道:「你真的很想知道嗎?她就是北魔蕭碧痕,我和她很早就認識了。」

  鄭東倒吸了口冷氣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江湖傳言果然不假,大哥果然厲害,黑虎幫有她作後盾自然不會害怕任何人,難怪大哥膽敢光明正大地重建黑虎幫,屬下明白了。」

  趙烈微笑道:「這次你猜錯了,以前我想到過利用她的力量,但這次重建黑虎幫我暫時還不想依靠她的力量,我和她也是偶然在此相遇,我與她很久未見,今日一見竟然心生許多感觸。」

  冷冷月色下,趙烈悄悄握緊雙拳堅決道:「我想靠自己的力量實現稱霸江湖的理想,未來的黑虎幫一切從頭開始,絕對不會只依靠一兩個人的力量,黑虎幫將會成為江湖中全新的力量,我要從基礎做起,山水聯盟的瓦解讓我明白了很多道理,黑虎幫日後的震懾是由所有黑虎幫兄弟構成的,每一位兄弟都將會是重要的力量,萬丈險峰平地起,我會為了心中夢想不停奮鬥,黑虎幫初建時,蕭碧痕暫時不宜參與,否則會激發江湖中那些所謂名門正派的圍攻,黑虎幫目前最大的敵人就是神刀門,也許在將來某個時候,北魔蕭碧痕的名頭才會發生作用。」

  鄭東眼中露出景仰佩服目光,沉聲道:「屬下明白大哥的想法和雄心,江湖中黑與白誰也無法分清,但是實力可以決定一切。」

  趙烈沉吟道:「沒有實力,你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但複雜的江湖也不僅僅是靠實力說話,未來是變幻的,展現在我面前的是一條籠罩迷霧的漫漫長路,夜已深,你先回去休息吧,我還要練功,思索一些武學上的東西。」 趙烈的勤勉讓鄭東驚訝,天空明月忽然被一陣烏雲籠罩,鄭東忽然發現趙烈的眼中似乎也籠罩著一層黑霧,根本讓人無法徹底看清。
此時無聲(1)

  
  趙烈藍色身影孤寂地在靜靜漫步在青翠山谷中,天空黑雲密佈,伸手不見五指,沒有什麼風,死一樣的寂靜,漫漫長路究竟如何走?黑峰三十二騎讓他很放心,他們乃是一群浩然熱血男兒,忠心耿耿,永往直前,黑虎幫就是需要這種人才。這些日子,趙烈故意展現出豪爽威猛的一面讓他們死心塌地為他賣命,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他臉上浮現詭異笑容,複雜的江湖讓他學會了太多的東西,耀眼鮮血給了他無數慘痛的教訓。

  蕭碧痕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癡情讓趙烈在白日裡心潮起伏,勾起了很多往事,他的確需要靜心思考很多東西,未來掌握在手中,無論如何他都會朝心中的目標堅定地走去,微風輕柔把黑雲吹開,就在這寂靜的深夜,一種奇妙的感覺忽然浮上心頭,趙烈心生警覺,驀然回頭,幽靜的山谷在月色下依然寧靜,沒有什麼人影,但他銳利的目光卻深深地射進茫茫黑夜,似乎發覺了什麼,臉上的表情籠罩在樹木的陰影中,無法看清。

  清晨,清幽的山谷中還瀰漫著淡淡雲霧,趙烈藍色的身影在茅屋外面的空地上龍騰虎躍,金色長髮隨意散開,拳風呼嘯,激起陣陣黑色旋風,夾帶著陣陣恐怖的嘯音,刺破了山谷的寧靜安詳,黑峰三十二騎忍不住都走出來屏息觀看,蕭碧痕雖然靜靜坐在屋中,秀美雙眸緊閉,但雙耳卻凝神細聽,俏麗的臉上逐漸浮現驚異神色,短短一年多不見,趙烈武學進步神速,展現出的功力大大超出她的預料,他已經不是那個苦苦逃亡的江湖小勇了,蕭碧痕忍不住輕輕歎息一聲,江湖到底是什麼?她越來越看不透他了。

  黑虎拳越發流暢自然,渾然天成,大開大合,隨心所欲,漫天都是飛舞的拳頭,根本望不到趙烈的藍色身影,氣勢驚人,風中忽然傳來趙烈的高亢嘯聲,雙拳傲然朝前推出,眾人眼前一花,漫天的黑色拳頭忽然消失,空中似乎一隻碩大的黑虎呼嘯而出,森冷的獠牙在清晨冷淡的光芒中隱約發光。

  趙烈周圍的晨霧在這駭人一擊後驀然呈放射狀噴出,他藍色的身影灑脫飄落地面,含笑收拳,回頭對臉上露出景仰神色的黑峰三十二騎笑道:「你們都起來了,剛才真是不好意思,黑虎拳勢威猛,噪音極大,害得各位兄弟不能好好休息,明天看來我必須到更遠的地方去煉拳。」

  鄭東上前一步沉聲道:「大哥,這究竟是什麼拳法,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拳法微妙,如行雲流水般流暢,而且氣勢威猛,竟然有如百獸之王猛虎般的氣概,拳勢剛烈,永往直前,絕不退縮,這套拳法在大哥手中揮出則是驚天動地,隱約夾帶一種君臨天下的氣概。」

  趙烈淡淡道:「你也太誇張了一點,這是我剛創出不久的黑虎拳,其中的招式還不完善,趁著這幾天難得的寧靜,我一氣呵成想把黑虎拳完成,雖然我此刻沒有雙刀在身,但我還有一雙雙拳。」淡淡的語氣中隱藏著強烈的霸氣。

  鄭東臉上露出佩服的神色道:「大哥真是練武奇才,狂風刀法和暴雪刀法名聞江湖,我早就如雷貫耳,看來黑虎拳不久也將威震武林,只是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看到大哥震驚天下的刀法。」

  趙烈臉上露出難於琢磨笑容道:「也許很快你們就會看到,不過相信黑虎拳會比我的刀法更加出名,畢竟世上的長刀《無邊》和《冰心》只有一把,獨一無二,天下無雙,我的心已經和它們連為一體,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刀了。」

  鄭東靜靜聆聽,若有所悟道:「如果長刀《無邊》和《冰心》從這個世界消失,大哥難道就一輩子不用刀嗎?不過黑虎拳真的非常厲害,招式甚至比降龍十八掌還剛烈,居然能同聞名天下的降龍十八掌一樣擊出上乘拳意,區別在於降龍十八掌擊出的是呼嘯金龍,而黑虎拳揮出的則是凶狠黑虎。」

  趙烈淡淡道:「無論長刀在何處都不重要,刀魂已經融入了我的心,在我需要的時候,它們自然會出現。拳由心發,黑虎拳雖然是我偶然創出,但其中的拳意在我這次逃亡江湖途中就一直不斷在腦海中縈繞,前些日子江南水鄉小鎮寧靜平淡的生活讓我領悟頗多,進入了一個全新的境界,我的心從來沒有那樣寧靜過,感受到了許多從未有過的念頭,無數時刻的冥思苦想,再加上天馬行空的漫想才能在瞬間爆發,意由心動,很自然就揮出黑虎拳,沒有什麼東西是從天上憑空掉下來的,只有不斷付出才能收穫。」

  幾枝狼毫與一方精美的古研隨意鋪在一張簡陋的桌上,宛兒神色如屋外的青山綠水般寧靜安詳,全神貫注低頭為趙烈輕輕研墨,旁邊潔白的宣紙更加襯托出了她的脫俗嫵媚。宛兒研好墨後,抬頭對靜坐沉思中的趙烈和蕭碧痕笑了一下,默默走出房門,開始生火為趙烈細心熬蓮子粥。

  蕭碧痕柔順長髮隨意散落在豐腴的香肩上,沒有任何修飾和髮帶,散發出陣陣飄渺的清香,沒有任何的胭脂,秀色天成,渾身散發出一股淡雅文靜的氣息,全然沒有半點江湖的味道。她凝神望著宛兒嫵媚青春的身影,眼中射出迷濛的煙波,從宛兒身上看到了她的從前,也看到了歲月的無情,青春年華的歲月已經悄然流逝,心頭忽然湧現無盡傷感,她內心深處其實很想替趙烈做飯研墨,但偏偏要在宛兒面前露出異常冷傲的模樣,一動不動,冷若冰霜,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忐忑不安,恨不得親自下廚為他熬粥,只要能呆在他身邊,她甘願做一個平凡的女子。

  沉思中的趙烈忽然睜開雙眼,手腕微微一動,一隻狼毫飛到手中,他微笑著蘸了點墨汁,飛速在地在潔白的宣紙上寫字,全神貫注,彷彿世間只剩下眼前潔白的紙張,金色長髮瀟灑飄逸,無風自動,很快地便寫了厚厚一摞紙張堆放在桌子上,似乎沒有察覺到身邊蕭碧痕深情迷茫的眼神。

  良久,趙烈長長呼出一口氣,凝神望著身邊似寒冰一塊靜坐的蕭碧痕,銳利深邃的目光無情穿透了她表面的冰冷,看到了她隱藏在內心深處熱情似火,深情似海的波濤,他忽然微笑對蕭碧痕道:「難得今日天氣明朗,我的心情也是格外開心,黑虎拳今日終於大功告成,所有的拳法招式已經全部記下來,姑娘乃是高手,黑虎拳肯定還有不足的地方,姑娘不如幫我看看,千萬不要笑我。」

  蕭碧痕伸手接過墨跡未乾的這厚厚一摞紙張,最上面一頁寫著龍飛鳳舞的三個大字「黑虎拳」,筆鋒剛勁有力,充滿一種永往直前的霸氣,她隨手翻了翻,心中所想的並不是裡面精妙的拳法,她實在對武功沒有任何興趣了,她現在想要的是平凡寧靜的生活,趙烈目前眼中只有那江湖,心中所想的也是江湖,她幽幽在心中歎息,相見不如懷念,本來以為他身受劇毒,眾叛親離,一定是意志消沉,落魄江湖,狼狽不堪,希望可以幫他,沒想到逆境中的他依然渾身充滿活力和自信,他寧靜如水的雙眼,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雄心反而讓她心神不寧,芳心難復,手中的黑虎拳譜她竟然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趙烈性格彷彿鐵鑄一般堅韌,武功進步神速,身邊不但有像黑峰三十二騎這樣忠心耿耿的兄弟跟隨,而且還有如花似玉,青春嫵媚的宛兒在他身邊悉心照顧,她已經沒有必要再呆在他身邊了,也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趙烈定定望著心不在焉的蕭碧痕,似乎望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忽然笑道:「今日天氣涼爽,晴空萬里,我們不如到附近山中隨意漫步吧,記得我們以前一起走過了許多山山水水,我依然記得在龍捲風中的奇妙滋味,那是一種真正飛翔的滋味,頭暈目眩,我很喜歡閉上雙眼仔細回味當時那種前所未有的獨特感覺。」

  蕭碧痕臉色湧上紅潮,沒有答話,心跳加速,那美妙風中的經歷,她一輩子也不會忘記的,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流淚,第一次全身心的釋放。趙烈定定地望著蕭碧痕迷茫憂傷的眼神,微笑道:「過段時間我要到黑虎山重建黑虎幫,我絕不會向命運低頭,黑虎山風景不錯,不如你也隨我前往吧。」 趙烈早就看穿世間百態,對於蕭碧痕的癡情自然是心知肚明,他在心中默默算計:「只要蕭碧痕不暴露身份,留在身邊有益無害。」

  蕭碧痕驀然從沉思中回過神來,輕聲道:「我不過是偶然路過此地,你自己要多保重,我也該離開了,如果我與你上黑虎山,估計黑虎幫將會永無寧日,江湖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殺我。」說到最後一句,她心中一片黯然傷感,不知道究竟該飄到何方?
此時無聲(2)
趙烈微笑望著蕭碧痕淒美的醉人風姿,明白她此刻的心酸滋味,幾乎忍不住想把她緊緊摟在懷中輕蜜愛憐,一起與她漫步在那高山流水之間,可是他不能,他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做,他已經忍受了太多的分離之苦,既然選擇了,就要不停走下去,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黑虎幫上,想到蕭碧痕曾經殺死鬼王,他終于忍住了擁抱蕭碧痕的沖動,以後究竟如何面對韓夜冰與蕭碧痕?趙烈性格一向灑脫,臉上很快露出隨意堅定的笑容,只要想到就可以做到,一定會解決這件事情的。

  趙烈淡淡道:“我非常想與你在一起,離開這紛亂的江湖,這些天我想得太多,非常疲憊,陪我到附近走走吧,我既然決定帶你到黑虎山,自然不會怕什麼,該來的都是會來的。”說話的瞬間他還是不由想起了日夜思念的韓夜冰,只有失去的時候才明白那份深入骨髓的相思之苦,伊人今何處?

  青翠的山谷中傳來陣陣轟鳴水聲,天色已近黃昏,山中風雲變幻莫測,中午還是豔陽高照,萬裏無雲,此刻一陣冷風似乎把縈繞在山頂的雲霧吹落下來,天空忽然變得灰蒙蒙的,頭頂的雲層似乎伸手就可以觸摸到,趙烈與蕭碧痕無聲走在潮濕陰冷的山谷中,兩人誰都沒有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似乎都藏著無盡的心事,不知為何,他們在一起總是找不到話題,只能默默聆聽對方的心跳,感受對方起伏的心緒,此時無聲勝有聲,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只能意會,不可言傳,誰也不想驚碎這甯靜的感覺。

  前方是一條蜿蜒咆哮的山澗,百轉千回,兩邊是青翠的山峰,河水不如往常那樣清澈,而是渾濁狂野,看來山上已經開始下雨了,隆隆的水聲讓他們回到山谷中。

  風雨欲來,蕭碧痕忽然感到一陣從心底裏面發出的寒意,豐腴美好的身體在冷風中輕微晃動,趙烈回頭望了一眼,雖然依舊沒有說話,但卻伸手握住了她冰冷柔軟的玉手,她沒有躲避,身子猛地顫抖一下,很快恢複了甯靜,他們默默牽手順著山澗溪流漫步,此時無聲,周圍惟有水聲風聲和心的聲音。

  頭頂灰蒙蒙的雲霧籠罩在整座山峰周圍,灰色逐漸變為壓抑的黑色,低低的雲團如同沸騰的開水般上下翻滾,天空驀然在他們頭頂閃出一道巨大的閃電,幾乎橫跨了半邊天空,剎那間耀眼的光芒把面前曲折蜿蜒的山澗照得通亮,青翠的山峰在閃爍的電光下發出獨特的慘淡綠色,綠得快要融化在黃昏的天色中。

  沉悶的雷聲不斷從厚厚的雲層中傳出,隆隆雷聲襯托下,狹長翠綠山谷越發顯得空曠寂寥,連綿的閃電雷鳴歡快地在黑雲中跳躍吼叫,閃電變幻莫測,瞬息萬變,有時細碎的閃電仿佛漫天閃爍的星光,有時巨大的閃電如同一棵拔地而起的大樹,覆蓋了大半個天空,瞬間一把瑰麗的閃電劍淩空刺破天穹,風中潮濕的味道越發強烈,蕭碧痕不想說話,只想就這樣不停一直走下去,握住他溫暖修長的手。

  趙烈握著蕭碧痕柔軟滑膩的玉手,心中異常舒服,時間仿佛凝固,攜手漫步在綠油油的畫中,靜靜感受這美妙的甯靜,沉浸在周圍如此詭異妖豔的景色中,良久,他終于打破了長時間的寂靜,回頭微笑著對身邊的蕭碧痕道:“我第一次發現閃電也是如此美麗,大自然真是神奇,每次與你同行都會遇到很多奇妙的東西,讓人無法忘記。”

  蕭碧痕冰冷的玉手分享著趙烈手上狂放的熱量,逐漸變得暖和,柔若無骨,豐腴溫熱的身子不知不覺中終于輕輕靠在趙烈的肩膀上,仰起俏臉仔細凝望那美麗的閃電,天空依然單薄而灰暗,看不見星星或流雲,更看不見所謂鳥群飛過留下的翅膀的痕跡,她柔聲道:“以前每次看到閃電總是有一種寒冷孤獨的感受,今天的閃電真的好美,好希望它永遠不要停止。”

  蕭碧痕話語未落,驀然一聲炸雷似乎把厚重的雲霧震裂,狂風暴雨頓時鋪天蓋地傾瀉而來,他們誰也沒有移動分毫,依然靜靜地無聲攜手站立,任憑那巨大冰冷的雨點咂落身上,瞬間,他們全身籠罩在連綿的雨中,渾身濕透。山澗的溪流越發渾濁急促,水流順著蜿蜒的河道沖到岸邊奇形怪狀,布滿青苔的岩石上,濺起了美麗燦爛的水花,發出了轟隆的震耳聲音。

  碩大的雨點描畫著飛箭般的銀線,  啪啪打落下來,狠狠落在洶湧咆哮的山澗水中,濺起的漣漪很快被水流沖走,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他們無言觀望雨中美景,“嘩嘩”的雨聲縈繞在耳邊,雨中的山谷,溪流散發出迷蒙冰冷的淒美,雨水流到眼中,周圍的景致變得模糊而不真實,一切都仿佛在夢中。

  趙烈目光終于從奔騰的水面回到了蕭碧痕身上。她鼻挺如刀,紅紅濕潤的嘴唇又輕抿如劍,五官眉目都宛似刀刻劍劃般清楚,雖然豔色清麗,如光四射,但是氣勢尖利,簡直活生生就如一柄出了鞘的俏麗寶劍,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卻又被其隱藏的危險性給鎮攝得不敢輕舉妄動,秀麗烏黑長發被雨水打濕,緊緊貼在臉上,襯著白色衣裙及白皙的皮膚,更添幾分嫵媚,豐滿的左胸輕輕而緊張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態度非常莊嚴而又帶著一股清麗,晶瑩的雨水流過她光滑如玉的臉龐,仿佛一粒粒水晶融化的痕跡,秀美絕倫。

  白衣、輕紗、冰顏的蕭碧痕似乎感覺到了趙烈的目光,呼吸越發急促,清亮無匹的鳳眸倏然迷離渺無蹤跡,眼神迷茫,柔嫩無比的高聳酥胸青青濕透的潔白薄衫,驀然宛如透明的一般,勾勒出完美無缺的少女曲線,微微起伏的豐滿酥胸和緊貼在臉上被雨水打濕的紛亂秀發,讓人產生無限遐想,趙烈也不例外,狂放眼光居然毫不掩飾地赤裸裸從秀美的長發,羞澀的雙眸緩慢移動到她高聳起伏的胸部。

  蕭碧痕輕輕低下了頭,趙烈的目光繼續往下移動,白色長裙仿佛貼在了她修長秀美絕倫的渾圓玉腿上,純白無暇肌膚暴露無遺,如雪一般白亮的皮膚和玲瓏凹凸的體態被暴雨無情地撫摩摧殘,狂風寒雨中的她楚楚動人,嬌軀在冷風中微微顫抖,越發誘人。

  趙烈定定望著雨中這美妙的畫卷,呼吸變得急促起來,臉上露出狂放笑容,顫抖的雙手,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感覺那麼充實、溫馨、豐滿、滑膩、香甜,淡淡的帶著清香和雨水的味道從她發際傳入他的鼻端。

  懷中的蕭碧痕雖然全身劇烈顫抖,渾身冰涼,眼神冷漠,但趙烈卻清楚感受到她藏在體內那烈火般的熱情,她深深藏了起來,掩飾起來,外表冷酷冰冷,仿佛那千年寒冰,內心卻比那沸騰的火山還要激烈。

  趙烈已經很久沒有接近女人了,他可以抵抗蕭碧痕的絕色,但卻無法抵抗她深藏體內的熱情和柔順豐腴的身子,耳畔聽到的是她嬌細的喘息,呼吸是那麼地急促,那麼溫柔,軟軟地濕熱地吹在他的脖頸上,癢癢的勾起他強烈的欲望,天不怕,地不怕,他對未來充滿信心,也從來沒有怕過什麼,忽然用力抱緊了懷中柔美的人兒,狂風暴雨反而激發起了他深深藏起的激情。

  就在此刻,震耳欲聾的炸雷聲中,一個巨大的閃電落在離他們不遠的枯樹上,發出了耀眼的光芒和巨大的聲音,在那瞬間,地面仿佛都在顫抖,周圍昏黃的空中剎那間亮如白晝,一個紫身的身影悄然浮現在雨中,那麼甯靜,那麼柔和,那麼清晰,那麼自然。

  趙烈心中一痛,深深吸了口氣,雙手依舊緊緊把蕭碧痕摟在懷中,感受到一種銷魂蝕骨的滋味,就算是鐵人也會被融化,天空狂風大作,雨越下越大,到處是水霧彌漫,他凝望那洶湧的山澗溪水,黑黑的眼珠一轉,忽然燦爛笑道:“不知道這湍急的溪水究竟流向何方?我們不如在雨中漂流而下,自由自在,豈不痛快!”
雨一直下(1)
趙烈雙眼落在岸邊那棵剛才被雷擊的巨大枯樹上,幾縷青煙在雨中嫋嫋升起,他腳尖一點地面,藍色身子忽然淩空而起,伸腿“砰”的一聲把足有兩人懷抱的樹幹從根部震斷,雙手如刀,飛快把頂端多余的枝椏去除,枯數中間早就被世間的無情風雨掏空,他得意望著自己的作品,忽然一腿把這艘簡陋的“小舟”踢得朝旁邊咆哮的山澗中飛去,而藍色身影迅速退回到蕭碧痕身邊,拉起她柔軟的小手躍到空中,輕飄飄地落在剛好砸落水面上的枯木舟中。

  暴雨似乎小了點,但狂風卻越發放肆,卷起了洶湧的波浪。湍急的旋渦,曲折的山澗讓枯木舟在浪尖上左右搖晃,上下顛簸,忽左忽右,連綿的閃電讓黃昏黯淡的景致閃爍不停,瞬間亮如正午時分,綠油油的山峰,渾濁的河水,瑰麗的閃電,震撼的雷聲浪聲,狂放顛簸的枯木舟構成了一副洶湧的詭異山水油畫。

  枯木舟不斷被水流沖擊,不時重重撞擊在岸邊和水中央堅硬的岩石上面,巨大的沖擊力反而讓趙烈感受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痛快酣暢,全身得到放松,劇烈旋轉的渦流不時讓枯木舟快速旋轉,幾乎被吸到水中,陡峭的山峰之間,水流落差極大,湍急的水流把枯木舟送到空中,然後重重砸在水面,濺起的水花足有一丈高,讓人的心都快跳出來了,穿行在浪花之間的趙烈發出開心暢快的大笑,伸手抹去滿臉的水痕,乘著枯木舟借著連綿的閃電觀賞沿途跳動的風景。

  巨大連綿的沖擊和猛烈旋轉讓蕭碧痕感到一陣熟悉的眩暈滋味,轟隆的水聲和狂放的暴雨讓她暫時忘記了一切,豐腴潮濕的身子緊緊靠在他寬厚的胸膛中,兩岸跳躍靈動山水讓她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滋味,趙烈雨中狂放的大笑反而讓她感受到一種安全幸福的感覺。

  趙烈反手緊緊摟住蕭碧痕的纖腰,任憑枯木舟隨波逐流,飄向那未知的遠方,暴雨漸漸變成了連綿細雨,惟有那閃電還在不斷照耀,雷聲也暗淡了許多,水勢也逐漸平緩開闊,兩人靜靜相擁,感受這難得的甯靜和詭異的美。

  蕭碧痕芳心難複,雙眸微閉,完全忽視了周圍的情形,沉醉其中,心中如同沸騰的開水一樣翻滾,趙烈則伸手撫摩著她光滑的脊背,一種潤滑如脂的皮膚讓他的心開始如溪水般蕩漾,他凝神望著天空那刺眼的閃電,眼光閃爍,也不知在想什麼。

  渾濁的水面依然微微蕩漾,趙烈忽生警兆,猛然一蹬枯木舟,摟著蕭碧痕纖腰騰空而起,幾乎同一瞬間,一股明亮強度不輸天空閃電的劍氣破水而出,芒氣體積卻大大超過劍身的巨型光束猛然出現,生生把枯木舟擊得粉碎,劍氣的閃動引起了連串“劈哩叭啦”的猛烈爆響,直如天上的雷電移到了光芒四射的劍氣之中那樣。

  蕭碧痕身子雖然還在空中,但已經從剛才的恍惚中震醒,輕輕離開趙烈的懷抱,飄落岸邊冷冷望著破水而出的紅色身影。

  一個紅色華服男子大笑著落在蕩漾的水面,他身形雄偉,甚有氣派,負手卓立,便如一株高拔的松柏,英姿過人,相貌堂堂,不怒而威,雙目電光隱現,冷酷而有一種透視人心的魔力,給人以精明厲害卻又城府深沉的感覺,是那種雄才大略之士的典型,外貌看來年過四十,可是歲月不但沒有給他帶來衰老,反而增添了成熟的魅力和威嚴。

  趙烈的臉上露出笑容,他也沒有想到血魔王冷血為了那把彎刀“煙雨迷蒙”居然苦苦追尋到如此偏僻的地方,血魔王冷血傲然踏著浪花瞬間就沖到岸邊。

  蒙蒙細雨中,夜色漸漸黑暗,蕭碧痕冷冷望著驚碎她甯靜心態的血魔王冷血,渾身驀然爆發強烈的殺氣,洶湧的殺氣讓那些蒙蒙細雨都朝周圍四散飄落,就連堆積在草叢中的雨水也被殺氣化為陣陣迷蒙的煙霧。

  血魔王冷血的目光忽然落在蕭碧痕臉上,眼中射出凝重之色沉聲道:“蕭碧痕,哈哈,沒想到你沉寂江湖多年,居然再次重現江湖。”

  趙烈忽然笑道:“我們都是黑榜中人,何必為了一把小小的彎刀傷了和氣,“煙雨迷蒙”我已經送人了,不如大家坐下來好好喝酒,如此雨夜,難得相遇。”

  血魔王冷血望了一眼冷若冰霜的蕭碧痕和滿臉燦爛笑容的趙烈,並沒有答話,身子驀然朝後鬼魅般退走,茫茫夜色中遠遠傳來邪邪的笑聲:“趙烈,你還真他媽有種,那把刀我一定會取回的。”他詭異的聲音久久回蕩在空曠的山谷中。

  趙烈回頭對蕭碧痕淡淡道:“我總算是感受到黑榜排名高低的好處了,至少可以省去很多力氣,只是沒想到冷血走得那麼幹脆,不像是名震天下的血魔王。”他說完以後定定望著蕭碧痕全身衣裙濕透的身子,曼妙玲瓏的曲線在冷冷雨夜中更添誘惑,讓人忍不住想把她豐腴的身子緊緊摟在懷中。

  夜更深了,蕭碧痕面容姣好,帶著冰寒刺人的傲氣,全身皮膚就好象是由冰雪捏成的那般,即使是在如此暗黑的黃昏,依然夜冰傲清寒,散發宛如雪凝冰雕的特殊氣質,以及那一頭秀長散落在雨中,依舊映著瑩瑩的雪光,更是讓人感到絲絲寒意從看她的雙眼射出,趙烈望著身上殺氣彌漫的蕭碧痕,含笑隨意地摟住她冰冷的纖腰,不料這次蕭碧痕卻一反以前的柔順,身子一晃想要掙脫,趙烈心中歎道:“看來她的性格果然反複無常,眨眼就變得冷若冰霜。”

  豈知趙烈像座山般動也不動,身上強勁的肌肉瞬間爆發,摟著她纖腰的手反而用力收緊,將她動人的玉體摟得往他靠貼過去。蕭碧痕嗔怒,臉上寒爽更盛,一掌按在趙烈寬闊的胸膛上,寒聲冷冷道:“夜已深,我們回去吧。”

  趙烈臉上露出狂放笑容,並沒有答話,猛然低頭啜緊她嬌豔欲滴的紅唇,蕭碧痕微微一呆,玉頸微俯,頭輕垂,嬌軀已給他緊擁入懷裏,心裏想要掙脫,但卻忽然沒有力氣,鼻中傳入他濃烈的男性氣息,明顯感覺到他胸前隆起的強壯肌肉,雖然內心深處不想反抗,但外表冷漠的她依然強烈地扭動著柔美身軀。

  想到蕭碧痕曾經殺死鬼王,趙烈似乎停頓了一下動作,但懷中蕭碧痕的掙紮卻反而激發了他體內征服的野心,臉上露出隨意的狂野笑容,韓夜冰與蕭碧痕之間並非水火不容,只要想到就可以做到!未來的一切都無法預料,也沒有必要太多牽掛!

  趙烈想到就要做到,他顫抖著試探性地隔著若有若無的潮濕薄衫撫摸著她的光滑背脊,一種消魂蝕骨的感覺讓他心醉,冷風吹過,他輕聲地問道:“你冷嗎?”蕭碧痕沒有回答,不可察覺地點點頭。

  趙烈仿佛得到了某種鼓勵似的,更加抱緊了幾分,讓那柔嫩無比的高聳在自己堅實的胸膛,擠壓變形,同時,柔軟靈活的舌頭,輕輕地舔舐著她白玉般透明無暇的耳垂。“好癢啊!” 蕭碧痕呢呢喃喃地扭動著嬌嫩無比的胴體道,少女矜持的反抗在他溫柔的撫摸下越發微弱。

  趙烈溫柔無比地繼續輕吻著,炙熱的嘴唇漸漸轉移到了美麗無暇的柔美玉頸,蕭碧痕嬌嫩的輕喘漸漸急促起來,精巧秀氣的鼻翼急速地開合著,柔軟小巧的櫻唇也情不自禁地張開,丁香微吐舔舐著唇際,而秀媚的星眸,半睜半閉著,趙烈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的紅唇,短暫的驚訝和哆嗦過後,她熱情地吐出丁香,任他肆無忌彈地調逗著。

  天空一個炸雷,“嘩,嘩”飄落的冷雨越來越大了,深情熱吻中的他們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冰冷狂暴的雨水反而點燃了他們體內的激情,蕭碧痕用盡全力抱緊他,體內壓抑多年的激情終于無法控制,趙烈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沸騰了,逃亡江湖的生死一線,稱霸江湖的巨大壓力,忍辱負重冤屈讓他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很久沒有碰女人了,特別需要女人來放松,他溫柔地把渾身癱軟的蕭碧痕橫放在潮濕柔軟的地面,飛速退去他的上衣,露出了強壯顫抖的肌肉,原本甯靜雙眼此刻射出一種讓人膽戰心驚如野獸般狂野的目光。

  趙烈的雙手不知何時已離開了蕭碧痕的香肩,緩緩滑向胸前的柔美曲線,隔著薄衫掌握到一種無比柔軟的感覺和驚人彈力,他呼吸更快了。

  蕭碧痕似乎知道即將發生什麼,柔軟發燙的身子驀然繃緊,心中緊張萬分,吃驚地想要離開,一股強大的力量幾乎把他震飛,趙烈雖然被震得渾身發麻,但臉上狂放的笑容更盛,雙手如鐵箍般環繞著她豐腴身軀,強力把她擠壓在地面,背後隆起的健美肌肉似鐵一般堅硬結實,蕭碧痕全身似乎被鐵箍勒住,無法呼吸,閉上雙眼,耳畔只有那狂風暴雨的聲音,一種奇妙眩暈的幸福瞬間包圍著她滾燙的身子,她想要掙脫,但卻渾身發軟,根本無法得逞,倒換來趙烈更加熱情如火的深吻,仿佛被融化般的她再次軟軟地靠在他寬厚強壯的胸膛中。
雨一直下(2)
蕭碧痕顫抖著終于放棄了最後一絲抵抗,絲毫沒有感覺到,在寒風中,清純豐滿的她披著完全敞開的薄衫,滿臉紅潮躺在地面,冰冷的雨水無情地“嘩嘩”滴落,但她已感不到任何寒冷,漸漸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燥熱,湧上心頭,心底似乎在渴望著什麼,情不自禁地顫抖著筆直修長秀美絕倫的秀麗美腿,咬牙忍受著溫柔而狂野的撫摸,差點發出哭泣似的呻吟,鼻端的劇烈嬌喘中,她的心不再孤寂,充滿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歡愉,可是偏偏不知那預示著什麼。

  趙烈金色的長發緊貼在消瘦的臉龐,雨水不停順著發梢滴落,他定定望著蕭碧痕,柔軟無比的櫻唇正含著一絲純真無邪微笑,那天真嫵媚的模樣,簡直讓人甘願為她赴湯蹈火,死一萬次也在所不惜,更加致命的誘惑的是,她白玉般完美無瑕冰清玉潔的胴體上,僅僅披著一件滿是褶皺的潔白薄衫,宛如透明的一般,勾勒出完美無缺的少女曲線和一條筆直修長秀美絕倫的渾圓玉腿,人非草木,孰能無情?趙烈明顯感到自己體內熊熊燃燒的烈火,上身呈現倒三角的肌肉讓此刻的他望之如凶狠的野獸,隨時可以激烈爆發。

  趙烈赤裸裸的火熱目光燒得蕭碧痕睜開雙眸,她看到一副讓人發燒臉紅的羞人景象,讓她再也無法保持矜持,寬闊堅實的胸口閉上雙眼順勢倒在了柔軟的草席上,徹底放松了,准備等待那美妙時刻的來臨,可是就在這美妙而關鍵的時刻,一種不祥的預感驀然湧上趙烈心頭,頓時全身驚出一身冷汗,強悍的身子如獵豹般弓身彈起,飛速把地面的藍袍披在身上,沸騰的熱血瞬間恢複極度的冷靜,他對躺在地面的蕭碧痕沉聲道:“我有一種感覺,血魔王冷血不會輕易放過那把彎刀,宛兒他們可能有危險,我必須馬上趕回去。” 趙烈藍色的身影如迷蒙的輕煙一樣堅定飄遠。

  身心皆醉,嫵媚嬌態,倦慵嬌憨地躺在地面蕭碧痕驀然驚醒,默默起身整理好衣裙,一種強烈的失落,甚至是恐懼陡然湧上心頭,難道這就是緣分嗎?她好害怕!雨一直下,寒風吹過,她忽然覺得好冷,好冷,似乎如同寒冬一樣,就是在寒冬她也不曾如此冷過,她冷冷地望著趙烈迅速遠去的身影,獨自一人體會黯然神傷的滋味,雨還在下。

  寒風吹落最後樹上最後一片枯葉,蕭碧痕的心也隨之飄著雪,她猶如風中的那片葉隨風飄蕩!!!也許那片葉並非枯萎,而是另一種旋律的開始它的執著換來了下一個盈盈的花季!她靜靜站立良久,心中還是牽掛趙烈的安危,白色的身影孤寂地尾隨趙烈沒入雨中冰冷的山谷。

  趙烈冒著暴雨一口氣狂奔到山谷中,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風中隱約傳來黑峰三十二騎的怒吼聲。他藍色的身影如狂風般沖了進去,天生敏銳的第六感並沒有欺騙他,性格高傲的血魔王冷血剛才之所以退走,雖然也是被蕭碧痕的名頭震懾,但更主要的是想搶在趙烈之前取回那魔刀“煙雨迷蒙”,他一生中想要的東西還沒有得不到的。

  血魔王冷血左手抓著嬌媚宛兒,騰出右手含笑對付瘋狂撲上的黑峰三十二騎,腰畔掛著的就是魔刀“煙雨迷蒙”,冷血紅色的身影悠然上下飛舞,黑峰三十二騎中不少人被震飛出去,受傷倒在地面,但黑峰三十二騎強悍勇猛,雖然面對強敵,但臉上毫無懼色,鄭東黑色的身影拼命揮刀朝冷血砍去,冷血傲然赤手空拳迎上,“砰”的一聲巨響,鄭東手中的剛刀被震為碎片,身子遠遠震飛出去,嘴裏噴出大量鮮血,但他臉上毫無懼色,依然凶狠地繼續揮拳朝冷血攻去。

  血魔王冷血沒有料到鄭東能有如此功力,冷哼一聲,魔刀“煙雨迷蒙”無聲落在手中,冷冷揮刀,天空中頓時彌漫著詭異美麗綠色刀芒,輕柔地劃斷空中不斷飄落的雨絲,眼看鄭東即將喪命于此。

  趙烈沒有絲毫的停頓,身子還在兩丈開外就淩空擊出黑虎拳,剎那間,一只黑色的猛虎朝血魔王冷血呼嘯而去,這是黑虎拳第一次現身江湖。

  血魔王冷血回頭望著威猛的黑虎拳,無奈收回手中的魔刀“煙雨迷蒙”,紅色身影瞬間蕩出數丈,凝神望著趙烈藍色的身影飄落面前,他冷冷道:“你來得很快,我想要的東西不會讓別人搶去,魔刀“煙雨迷蒙”已在我手,我看這個小姑娘也不錯,隨便一起帶走,哈哈。”

  宛兒被冷血夾在腰下,臉上露出驚恐神色,上衣被撕裂一塊,露出纖幼美好的腰身,趙烈眼中露出憤怒的冰冷目光,但很快一閃而過,深深隱藏起來,他絕不會再讓任何女人受到傷害。

  趙烈嘴角一動,臉上浮現詭異笑容,血魔王冷血以為他要說話,怎料趙烈一句話不說就出手,瞬間漫天都彌漫著拳影,風中傳來一聲震天怒吼和連續不斷的“劈啦”骨節爆裂震聲,每一拳影都放出了光尾長達近丈的強烈電火,漫天拳頭忽然彙聚成為張大血盆大口的虎頭,聲勢驚人至極,趙烈全身功力彙聚這一拳,泌人心肺,直激得周圍碎木破枝,殘蚜粉葉到處亂飛,滿天滿地像是突然間下起了木雪葉雨,烈氣勁風互相交擊,更是絞得空中舉目都是樹層光氣,其景象之怪異,氣勢之駭人,匪夷所思。

  血魔王冷血也是第一看見如此剛烈的拳法,雙眼露出殘忍的笑容,宛兒嬌媚的身體擋在他前面,而他紅色的身影鬼魅般移動到旁邊,揮拳擊向趙烈肋部。

  趙烈似乎沒有望到血魔王冷血的巧妙一擊,拳法收發自如,驚天動地的拳風溫柔包裹著宛兒柔媚的身軀,身子迅速超前猛沖,抱起宛兒的身體,後背硬生生挨了冷血一拳,雖然他利用前沖的力量化解大部分力量,無奈對方是黑榜排名第四的高手,真氣充沛,非同小可,猛烈的氣流把他與宛兒高高同時拋了出去。

  趙烈大笑著旋轉落地,誰也無法看出他是否受傷,他心疼地放下懷中嬌媚宛兒,溫柔把上衣脫下替她披上,含笑捏了捏她柔嫩的小臉,這才回頭傲然凝望眼前的血魔王冷血,鄭東和未受傷的黑峰三十二騎飛速把宛兒圍在其中。

  剛才其實異常凶險,趙烈明白冷血性格高傲,自命高手,惟有假裝不顧宛兒安危,猛然攻擊,不讓冷血有思索的空間,對方在慌亂之中果然中計,他雖然硬捱對方重重一拳,但總算把宛兒一招奪回,在氣勢上把血魔王冷血狠狠壓了下去。

  遠處隱藏在黑暗中的蕭碧痕怔怔地望著趙烈不顧一切飛身救下宛兒,甘願身受冷血一拳,她心中湧現百般滋味,千轉百回,一顆女兒心不停飄在雨中。

  血魔王冷血凝神望著面前笑容滿面的趙烈,心中卻是憤怒無比,他沒有想到對方如此狡詐,居然一個照面就讓他吃了暗虧,他冷冷道:“今夜這裏誰也別想活命,我就用這把“煙雨迷蒙”讓你們去地獄。”

  趙烈氣定神閑地含笑站著,胸有成竹。遠處飛來一個冰冷的聲音:“這把是先父的心愛之物,你還是留下吧。” 蕭碧痕白色的身影似乎伴隨著清冷的聲音一同瞬間飛到。

  血魔王冷血雙拳握緊,全身真氣似乎馬上就要爆發,飄落的雨滴被他逼迫得朝外飛濺,他身邊周圍三尺之內竟無半滴雨水落下,蕭碧痕隨意站在雨中,雙手藏在袖中,臉色冰冷,渾身如同出鞘鋒利長劍。

  良久,面對黑榜第一高手,血魔王冷血依然沒有動手,但身上的殺氣卻越發凝重。趙烈觀望了一眼黑峰三十二騎中受傷的兄弟,都沒有性命危險,他微笑道:“雨一直下,此刀雖然神奇,但我還沒放在眼中,這把“煙雨迷蒙”我不過取來送給這位女孩,前輩功力如此深厚,又何必如此牽掛。”
寒雨迷蒙(1)
血魔王冷血撫摩著手中綠熒熒的彎刀“寒雨迷蒙”冷冷道:“當年我曾經敗在蕭天嘯此刀下,沒想到今日竟然遇到他女兒,江湖真的很小,此刀我留著其實也沒有什麼用。”他眼角掃了一眼嫵媚宛兒大笑道:“趙烈,我沒想到你居然把此刀當作禮物送人,我算是真服了你,也罷,嘿嘿,你想要得到此刀,就看你能否追得上我。”

  眾人眼前“寒雨迷蒙”綠色的光芒忽然消失,冷血紅色的身影瞬間就沖入黑色的山谷深處,趙烈想也未想,藍色的身影如煙一樣緊隨沖入雨夜中。

  蕭碧痕白色的身影依舊冷冷站著,神色冷漠平靜,仿佛所有一切與她無關,但她的心中卻是依然擔心那個藍色身影,她重重地咬著嘴唇,忽然感受到了鮮血特有鹹鹹的味道,心頭驀然一驚,白色的身子瞬間從黑峰三十二騎面前消失。

  血魔王冷血傲然飛躍,心中非常不爽快,這十多年來,他從來不曾如此狼狽,就是單獨面對蕭碧痕,他也沒有把握全身而退,更何況此刻是蕭碧痕與趙烈聯手,他不相信趙烈能趕得上,狂風暴雨中,紅色的身影如同血色閃電在山谷樹林中輕輕劃過,沒有絲毫停頓。

  趙烈臉上掛著狂放的笑容,剛才體內被蕭碧痕點燃的激情正好利用綿長的飛奔來化解,藍色的身影瀟灑劃過雨幕,如同淡淡輕煙般彌漫在風中。

  長時間的飛奔,耳邊只有那美妙的雨聲和風聲,趙烈藍色的身子驀然沖到空中,尾隨血魔王冷血紅色的身影飛躍在樹梢之上,狂風暴雨中,一紅一藍的兩個身影鬼魅般在雨中掠過,全身真氣貫注,空中不停滴落的雨水被他們身邊散發出的強烈真氣震得粉碎,化為無數細微晶瑩的水滴,這些碎裂的水滴在天空耀眼閃電的映射下發出詭異光芒,在這瞬間,極度的狂奔讓他們的身子仿佛凝固為一串串連綿的雕像,周圍是碎裂的水滴,就連那身行過處呼嘯的風聲也消失。

  不停在樹梢上飄動的冷血忽然冷冷道:“小子,看你還能支撐多久,我就不信你能真跟上我!” 狂奔中的冷血依然真氣充沛,話語沉穩毫無衰竭現象,冰冷的聲音清晰地回蕩在風中。

  趙烈傲然大笑道:“難得在暴雨中如此痛快,你可千萬不要停下來,我最喜歡這種狂奔了,哈哈,特別喜歡飛翔的滋味和風呼嘯而過的刺耳聲音,真他媽過癮,那把刀我不過是送給小女孩的禮物而已,如果拿不回,我可是臉面丟大了!”腳下忽然發力,藍色身影瞬間便幾乎快要超過冷血紅色的身子。

  血魔王冷血冷哼一聲,全身籠罩在奇異的紅色光環中,紅色身子似乎比天空那些摧殘閃電還快,急速朝前,雨水砸在他身上瞬間化為煙霧,身行破空的聲音淒厲刺耳。

  雨也似乎被感染,越下越大,整個世界蕩漾在水中,趙烈惟有苦笑繼續飛奔,兩人都已經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長時間酣暢淋漓的狂奔讓趙烈感到暢快無比,忍不住仰頭發出了一聲長嘯,血魔王冷血紅色的身影始終沒有能夠擺脫後面那個藍色的影子,暴雨中,趙烈的嘯聲讓冷血驀然停住了飛奔的身影,回頭驚異地望著臉上布滿狂放笑容的趙烈。

  趙烈魁梧強悍的藍色身影站在樹梢上,長發散亂地貼在臉上,狂風不停地讓他身子隨風劇烈晃動,渾身散發出一層熱氣,滿頭汗水混合中冰冷的雨水瞬間化為白霧縈繞在他身上,不停劇烈喘息著。

  血魔王冷血面色如常,氣息平穩,身子定定站立樹梢,無奈冷冷道:“你我足足跑了一個多時辰,沒想到你居然真氣如此充沛,我還真小看了你,那把刀就對你那麼重要嗎,我算是徹底服了你。”

  趙烈喘息笑道:“我答應那女孩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我們跑了那麼長時間,看在我上氣不接下氣的份上,你也該把刀還給我了。”

  血魔王冷血傲然道:“哈哈,如果你能接下我的一刀,看在那可愛女孩的面上我就把刀給你,但你要記住,這把刀是給那個女孩,而不是給你。”話音未落,雨夜中漫天都是“寒雨迷蒙”詭異的綠色,強光倏起,其中鋒利的刀身快速旋轉,絲絲外射的綠色光芒乍然閃縮,在刀身之上極為迅速地來回流轉著,似乎聚集了九州之內所有的鬼火于一身那般。

  趙烈不敢大意,雙手五指如花綻放,雙手握成爪型,黑虎拳猛然揮出,剎那間無數凶狠的虎爪呼嘯朝漫天刀芒抓去,指間霎時放出駭人黑風橫貫而出。

  刀芒爆起耀眼綠芒,立即將漫天重重爪影絞碎,其炫麗的程度,足以讓見到的人誤以為現在並非是即將黎明的黑夜,而是白晝剛落的黃昏,趙烈雖然赤手硬硬接下這一刀,但強大的力量讓他藍色身影忽然向後幾乎橫身後仰至與地面平行,恐怖的刀芒斬碎虎爪後擦著趙烈鼻尖朝他身後樹林直沖而入,身上飛舞的藍色長袍被這淩厲的刀芒斬斷數片,幾縷金色長發也被斬落,後面立時轟隆嘩啦地倒碎成一片,刀芒過處,斷樹碎枝四處激濺,至少有三四棵林木在瞬間粉碎枯萎,樹倒木裂的巨響令人心驚。

  趙烈弓身騰空而起凝神望著血魔王冷血,長長呼出一口氣,臉上毫無懼色,排名黑榜第四的高手果然非同小可。血魔王冷血冷冷道:“小子,江湖中關于你的傳聞我聽了不少,今日一見,你果然具有沖擊黑榜前十的潛力,也許過不了多久,你就可以進入前十了。” 冷血停頓了一下,銳利的目光忽然射到趙烈身後的樹林中,似乎感覺到什麼,冷哼一聲道:“希望你能留得住這把刀。”他手腕一抖,“寒雨迷蒙”閃電般直奔趙烈而去,幾乎同時,紅色身影也消失在黑夜中。

  趙烈伸手接住魔刀“寒雨迷蒙”,一股強大連綿的力量震得他身子微微晃動一下,風雨中忽然蕩來一陣極其淡淡的若有若無熟悉香味,他驀然回頭,什麼也沒有,只有風在呼嘯,但他臉上卻露出怪異難測笑容。

  田間的沙土路濕潤清新,看不見河流,看不見山巒,莊稼和果樹攔阻了南宮無雪和秦雪的眼睛,攔阻了他們的心,這個時候,如果來一陣細雨,那就更有詩意,就在這麼想的時候,天空似乎也開始飄落冷冷的秋雨。田野中許多成熟的豆莢在綿綿雨天,輕描出一身白衣秦雪淡淡的眉,三五擇豆的村女,勾成遠遠的一抹煙雨,許多的心事都敞著,他們的心在快要靠近的瞬間卻還是分離了。

  南宮無雪隨手捏開路邊任何一枚豆角,都有黑亮的眸子泛動,他隨手挑起哪一簾雨的清音,都有沙沙人影疊人影,秋日冷風細雨拂過,他心中陡然湧上無盡傷感,心中總是無法忘記展瑩俏皮可愛的模樣,他總是刻意和身邊的秦雪保持一段距離,很多時候連他自己也驚奇于這份癡情,他的心竟然只裝得下一個女子,這是他以前從未想到過的事。

  秦雪感受纏繞在身上冷風的滋味,俏生生的面容也浮現無奈的傷感,靜靜凝望南宮無雪俊美柔和的臉龐,她柔聲道:“我呆在你身邊也有好些日子了,感謝你對我的細心照顧,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明天我要走了,和你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我很開心,目前江湖動蕩,公子要格外小心,據說幾個黑榜高手又再現江湖。”

  南宮無雪俊美的面容浮上淡淡笑容道:“江湖陷惡,姑娘才要小心,你不用擔心我,氣勢洶洶的鐵血聯盟也沒能吃掉英雄會,我也沒把那些黑榜高手放在眼中,江湖中能殺死我的人沒有幾個,就算是黑榜排名前十的高手也未必能傷我,江湖風雲變換,年輕一輩的好手風起雲湧,武林四大公子雖然是虛名,但歲月匆匆,經過這麼多年,我們四人也絕非當年的四大公子,長江後浪推前浪,象江南神刀門的卓不凡和丐幫幫主汪洋,據我估計功力不在黑榜排名前十的高手之下,昔日武林七大高手的名頭遲早要被年輕人取代,未來江湖是年輕人的天下,平靜十多年的江湖已經孕育了無數年輕高手,落雁島一戰,許多年輕高手湧現,而且展現了非凡的潛力,時間會慢慢改變一切的。”

  秦雪深深感受到南宮無雪的自信堅強,他的一往情深讓她平生無限傷感,秋風的蕭瑟更添寒意,她輕聲道:“公子,此次一別,你我不知什麼時候才能相見,這些日子是我一生中最難忘,也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日子,我走了,保重!”
寒雨迷蒙(2)
南宮無雪望著秦雪俏麗孤寂的背影蕩漾在風雨中,心中湧上許多疼惜之情,似乎又看到那個熟悉身影,心中一陣強烈的痛楚,內疚和悔恨讓他心中無法裝下另外的女人,他終于忍住心中的柔情,默默望著那遠去的白色身影,輕輕握緊雙拳,血腥動蕩的江湖還在等著他,落雁島慘痛的損失沒有讓他喪失信心,英雄會總有一天會重振雄風,成為天下第一大幫,他惟有把心思全部放在江湖上才能減輕對展瑩的思念。

  秦雪多麼希望南宮無雪讓她留下,但身後依然甯靜,只有冷風吹過的聲音,她又要孤獨一人在茫茫江湖流浪了,她也早就習慣一個人的浪跡天涯的生活了,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想起他的溫柔體貼和一顆異常細膩的心,她的心中隱約傳來疼痛的滋味,緩緩從南宮無雪的視線中消失,風雨中南宮無雪同樣孤身一人靜靜站立良久。

  趙烈仔細凝望手中這把“寒雨迷蒙”,雨夜中的彎刀散發出妖豔的光芒,淡淡的綠芒似乎融入了他的身體血脈,映得他整個身子都是綠色的,體內熱血翻滾的氣息在這股神秘彎刀的牽引下越發沸騰,剛才被蕭碧痕勾起的激情似乎更加強烈了,他下意識舔了舔嘴唇苦笑道:“這把刀看來真有點邪門,不過名字很有詩意。”他驀然貫注真氣于刀身,“寒雨迷蒙”發出的詭異綠芒幾乎把一丈方圓的地方照得通亮,刀身似乎也變為晶瑩透明,煞是好看。

  “ ”的一聲,趙烈幹脆利落地把“寒雨迷蒙”插回刀鞘,漫天綠芒瞬間消逝,黑夜又恢複了它的本來面目,藍色的身影飛速躍起,穿越那寒冷的雨絲,迅速趕回到山谷中。

  就在趙烈趕回山谷的剎那,一直下著的雨終于停了,天色已經微微發白,黑峰三十二騎沒有任何人休息,黑壓壓的身影齊刷刷整齊站在山谷裏,一動不動,精神抖擻,目光堅毅,所有人全身濕淋淋地在風雨中焦慮等待,就連那些受傷的兄弟也不願意回房休息,定定頑強站立,直到望見趙烈灑脫的身影飄落地面。

  趙烈銳利的目光掃過黑峰三十二騎整齊無聲的隊列,面對這群江湖中難得的鐵血男兒,心中湧上一陣陣強烈的感動,亡命江湖多年,提著腦袋過日子,已經見慣了太多的鮮血,虛偽和陰謀,但他此刻還是幾乎忍不住流下熱淚,雙拳默默握緊,有這麼多好兄弟在背後支持,他渾身充滿信心和決心,再也無所畏懼,一定會實現稱霸江湖的夢想,他沉聲道:“各位兄弟趕快回房休息,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他猛然轉身朝宛兒依然亮燈的房間走去,不想讓黑峰三十二騎看見他眼中即將滑落的淚水。

  黑峰三十二騎似乎也感受到趙烈的情緒波動,密密麻麻黑色的身影默默走回他們的房間,鄭東回房之前走到趙烈身後低聲道:“蕭姑娘趕在你之前剛回來,什麼話也沒說,走進房間就熄燈睡了,宛兒一夜沒睡,還在等你。”趙烈走過蕭碧痕房間的時候,停頓了片刻,漆黑的房間中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他深邃漆黑的眼珠轉動幾下,悄然朝宛兒的房間走去。

  拄著雙腮靜靜發呆的宛兒乍一看到熟悉的藍色身影,哭泣著沖入他的懷抱道:“趙大哥,我不要那把刀了,你這樣很危險的,我聽他們說那人是黑榜排名第四的高手,我好擔心你啊。”

  趙烈含笑望著憔悴不堪的宛兒,解下腰畔的彎刀“寒雨迷蒙”淡淡道:“我說過要把這刀送你,就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把它取走,此刀小巧玲瓏,非常適合你,明天一早我教你暴雪刀法,省得你總被人欺負。”

  宛兒俏臉湧上紅雲,她伸手接過彎刀“寒雨迷蒙”,心中泛起的甜蜜幸福滋味讓她臉上露出嫵媚誘惑的模樣柔聲道:“這把刀我自然非常喜歡,但我更喜歡你,從我第一眼看到就開始喜歡了,永遠都不會改變,大哥為我這樣冒險,雖然我心裏很擔心,但其實卻非常開心,我的心包括我的身子都完全是屬于大哥的。”

  宛兒被寒雨弄濕的衣裙緊緊貼在身上,煥發著青春氣息的美麗胴體在濕衣內若隱若現,趙烈被她大膽的話語弄得心跳加快,惟有微笑道:“明天清晨我開始教你暴雪刀法,你就算我的第一個徒弟吧,我也很久沒有動刀了,你早點休息。”

  山谷中草場的風光極為美麗,青青的嫩草尖上滿綴水珠,如顆顆珍珠閃爍,如滿天星鬥熠熠生輝,遍地野花充滿活力和朝氣,紅、黃、藍、白、紫,五彩繽紛,像織錦、像彩霞、像長虹,是那麼絢爛而又華麗。

  清晨的薄霧阻擋了朝日的光芒,宛兒興奮地換了身綠底黃邊勁裝站在草地上,更加凸現了她已經發育成熟的美好青春身體。趙烈的目光卻並沒有落在她美妙的身體上,而是凝神望著手中的彎刀“寒雨迷蒙”,目光炯炯,昨夜他氣血沸騰,根本無法入睡,就在這草地上一直練功。

  良久,趙烈淡淡道:“此刀真是好刀,雖然名字很優美詩意,但刀身光芒流動,鋒利無比,而且蘊涵一種詭異的氣息,宛兒,你若能與此刀心靈相通,必然可以發揮此刀的最大威力,不過我感覺此刀似乎非常喜歡你,哈哈,這只是我的一種感覺而已,刀乃百兵之膽,很少有女孩子喜歡刀,因為用刀必須擁有一種舍我其誰的王者霸氣,但刀是有生命的武器,如果你用心,你就會感覺到它們的喜怒哀樂,此刀小巧玲瓏,刀勢應該如名字一般是飄逸浪漫,但你要明白那是一種飄蕩世間詭異的浪漫,你必須用心好好體會。”

  趙烈把“寒雨迷蒙”輕輕遞給宛兒淡淡道:“你先用心感受此刀的喜怒哀樂,一定要做到和它心心相連,因為暴雪刀法注重的是刀意,暴雪刀法不重招式,著重在天馬行空般的想象力,完美體現了內力與心中之刀的奇妙融合,暴雪刀法的精髓在于心和刀相通,在我的眼中,長刀“冰心”是有生命的動物,它已經完全融入了我的身體,成為了我身體的一部分,只有這樣才能劈出漫天雪花,冰冷無比的一刀。”

  宛兒瞪大雙眼,滿頭霧水,似乎並沒有完全明白,趙烈無奈再次接過“寒雨迷蒙”,他已經很久沒有用刀了,一種熟悉的感覺讓他體內血液流動速度加快,握住刀柄的手驀然發力,“寒雨迷蒙”刀身散發出翠綠色的光芒,心中一震,眼前自然泛起那煙雨江南的蒙蒙細雨,委婉淒美,他心中一動,若有所悟,趕緊散去體內真氣。

  趙烈微笑著對宛兒道:“此刀肯定來自江南水鄉,異常靈動秀美,你試著想象前些日子我們在江南度過的那些悠閑日子和煙雨江南的蒙蒙細雨,暴雪刀法並沒有定勢,也許在你手中劈出的不是暴雪,而是江南水鄉的靈氣。”

  宛兒不由回憶起在江南的優美往事,臉上泛起幸福的笑容,仿佛又看見他們撐著雨傘漫步在江南的小河邊,深巷中,天空灑落蒙蒙細雨,旖旎纏綿,翠綠色身影隨著手中的“寒雨迷蒙”翩翩起舞,仿佛一朵盛開在雨中的綠色百合,“寒雨迷蒙”似乎體會到宛兒心中的江南記憶,刀身隱約散發出妖豔綠芒,漫天都是翠綠的刀影,仿佛蒙蒙細雨灑落人間。

  不遠處籠罩在晨舞中的屋子裏面,蕭碧痕也是一夜未眠,心中太多的思緒讓她根本無法睡眠,清晨的屋子裏面透著一股清冷的蕭瑟,桌子上擺放著一面古老的銅鏡,匆匆歲月不知有多少女子曾經對著它哀怨歎息,惆悵間,無數青春美好的歲月消逝無痕。

  蕭碧痕柔若無骨的玉手持著一件同樣古老的玉梳,梳子已經被歲月磨得異常光滑,她對著銅鏡輕輕梳理被昨夜雨水弄濕的秀發,柔順的秀發讓玉梳輕柔地劃過發際,毫無阻澀,手腕抬起揮動之際露出了手臂一大截白皙的皮膚,眩目的白色倒映在漆黑光亮,如瀑布般垂落的秀發上,即使沒有那絕世的面容和豐腴誘人的曲線,也自然勾勒出強烈的美感,那是一種讓人心醉沉迷的古典美。

  蕭碧痕怔怔望著古老銅鏡裏面的絕美面容,臉色沒有一絲紅潤,就在玉梳滑過鬢角的時刻,她豐腴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竟然發現了眼角展現了一絲細微的皺紋,歲月無情,時間也不會停止,她定定地望著眼角那很難發現的,若有若無的細細皺紋,雙眸中傷感憂郁的神色越發凝重,她已經三十幾歲的人了,輕輕閉上雙眸,心中無盡的落寞孤獨讓她迷蒙雙眸悄然滑落兩滴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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