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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八十章 暗流洶湧

    靈獸界內吳哲等人生死難料,而與此同時,結界之外的靈幻島中也是風波不斷。

    「咚……咚……咚」

    三聲沉悶的銅呂鐘響緩慢卻又透徹的在靈幻島上空迴響,餘音裊裊不絕。

    島嶼之上,六座雄偉的山峰之間忽的冒出各色飛禽,飛禽之上,或站或立著一些中年人,一個個神色凝重,催著座下鳥獸急匆匆地往島上最高的山頭靈幻峰飛去。

    靈幻峰位於島嶼中心軸的邊緣,參天而立,氣勢磅礡,斬魔大殿便佇立於其上,終年雲霧繚繞,有若仙境神宮。

    此時斬魔大殿內別是一番熱鬧得景象,四門八派三大世家的一些長老皆在此匯聚一堂,自從進入靈獸界的陣法出錯,靈幻島二代弟子被殺,各派三代精英弟子落入靈獸界,失去聯繫之後,這些斬魔界名重一方的實權派人物便不遠千里的趕至靈幻島,商討對策。

    今日是商討對策的第二天,首日各大門派各抒己見,偏執一詞,議論整日也未有結果。

    大廳內亂糟糟的,幾大名門世家組成各自的勢力圈子,就「先進靈獸界救人」還是「先徹查兇手」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依我之見,還是要先徹查兇手,兇手究竟是何方人氏,是何居心,背後是哪方勢力,這些必須要徹查清楚。」斬魔司副司長端木容一臉的慷慨激昂之色,語調高亢,大有事情不徹查清楚決不罷休之意。

    事實上,從出事以來,端木容便固執的要徹查清楚兇手究竟為何人,而且極為強硬,渾然不覺唯一的兇手正是被其所擊斃。

    「端木司長真是好威風,只是在下敢問一句,那兇手不是已經被您所殺了麼?火蛇之劍,一怒穿心,司長真是好本事啊。」大廳南角,駐器宗的任不行對端木容的話嗤之以鼻,很是不肖。

    端木容原本一張瘦長的馬臉立刻變色,當日他正是追擊偷襲靈幻島的兇手,施展了一招火蛇之劍,將兇手一擊斃命,恰好被尾隨其後的任不行看見,這兩日便被此人常常借此熱嘲冷諷。

    「任不行,當日情況危急,我一時未曾收住手,將兇手斃命,你總將此事掛在嘴邊,到底是何居心?」端木容本就是跋扈的性子,當場便翻臉怒喝。

    任不行仰天大笑三聲,厲聲問道:「是何居心,你問我是何居心?你宰了兇手,現在卻又執意徹查此事,而置身陷靈幻界中的弟子於不顧,我倒要問問你是何居心?」

    此言一出,四門八派中不少人紛紛出言應合。

    每次開啟靈獸界之時,各大幫派總會選出三人尾隨眾弟子之後進入靈獸界,以防不測,確保眾弟子的安全,但這次陣法開啟時出了天大的亂子,三個被挑選的二代弟子根本來不及反應,陣法便又自行倉促關閉,未能進入靈獸界。

    「話也不能這麼說,端木兄身為斬魔司三大副司長之一,怎會有異心,將兇手擊斃只怕也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任兄這麼大的帽子扣上去,有失偏頗。」斬魔大廳左角,一個矮胖的老者越眾而出,出言聲援端木容。

    任不行頓時眉頭一皺,此人是冷月宮的大長老彭飛石,四大門派向來和斬魔司衝突最大,此刻彭飛石出言相助端木容,大出眾人的預料。

    「彭長老此言差矣,兇手已死之事木已成舟,此刻就算徹查下去也未必能夠查個究竟,相比之下,各派的弟子才是目前應該重點應對之事。」人群之中,一個身著白衣長袍的男子出言反對,面色溫文爾雅,說話讓人感覺如沐春風,正是玉家的第二號人物玉雲龍。

    玉雲龍並不給他人解釋的機會,而是故作疑惑的看向彭飛石,朗聲問道:「難道冷月宮此次沒有弟子進入靈獸界麼?這倒奇怪了,聽說冷月宮的小公主也身陷其中,難道彭老都不擔心麼?這份從容的氣度真讓雲龍敬佩不已!」

    彭飛石沒想到對方會提出如此尖銳的問題,他要是再刻意附和,倒顯得不拿自家的小公主當回事,只能乖乖的閉上嘴巴,任憑對方奚落。

    「雲龍兄此言差矣,諸派弟子身陷靈獸界,試問哪個長輩不會擔心?只是事分輕重緩急,趁現在各派匯聚一堂,不若先將兇手徹查清楚,如若不然,難保日後不會出現更加駭人聽聞的事件,又或許有著更為重大的陰謀在暗處醞釀。」南容光適時的出聲發表觀點,作為斬魔司堅定不移的夥伴,此刻的發言實在是義不容辭。

    眾派聞聽此言,頓時嘩然,大廳北角,有人高聲相問:「事情拖來拖去,總要有個分曉,你口口聲聲說要徹查此事,現在死無對證,又如何徹查。」

    南容光聽聞此言後和人群中的端木余、端木容兩兄弟投過去一個會心的神色,然後對著大廳北角發話的人笑著說道:「敢問閣下可是文心閣的司徒兄?」

    那人高聲回應,「正是在下」。

    南容光復又一笑,接著說道:「司徒兄所言甚是,兇手雖然斃命,但畢竟有所出處,是碧落派中人,即便是有人刻意模仿,但也可以順籐摸瓜,查出些蛛絲馬腳。」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大廳西角一個人沉聲說道:「恐怕南容兄要失望了,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南容光愕然回顧,發話之人正是靈幻島的天賢者古力安。

    古力安先朝端坐於石柱之上的靈幻島主凌若飛躬身作禮,在後者點頭首肯的情況下才復又大聲說道:「我派弟子已於昨日查明碧落派二代弟子李文被人暗殺於碧落派附近的茶馬小道旁一處密林內,死期已有半月。」

    各派入選靈獸界的弟子到達靈幻島乃是六日前的事情,碧落派位於極北一隅,算來從整裝待發到靈幻島也需要十日左右的功夫,如此推算,那個李文被人所害的時間倒也吻合。

    大廳中人頓時炸開了鍋,聞言皆小聲議論,而端木容諸人則更是臉色一變,彼此眼中儘是驚色,碧落派離靈幻島相距遙遠,一個地北,一個天南,可靈幻島的人卻只用了短短五天不到的功夫便徹查清楚李文乃是被人暗算殺害一事,這份實力簡直匪夷所思。

    就在此時,兩日來一直沉默不語的羅剎門領軍人物花紋光頭忽然冷冷的說道:「我不管你們搞什麼狗屁,今日時辰一到,我羅剎門中人第一個衝進去尋找派中弟子,誰若攔我,休怪我咒法無情。」

    羅剎門偏居西陲一隅,天高皇帝遠,又是不毛之地,性情大多凶殘,他如此說話,即便是跋扈的端木容一時也輕易不願接口。

    大廳裡的氛圍頓時有些古怪緊張,一個個怒目相視,彷彿有著奪妻之恨。

    眼見氣氛有些尷尬,一直沉默不語的靈幻島主滄海生凌若飛此時方才從石柱之上下來,對著大廳中的眾人說道:「有人在我靈幻島殺人惹事,端木司長說的好,背後必有驚天陰謀,不查不行,但眾派弟子身陷靈獸界之事也迫在眉睫,不救不行,二者相權,實難分出高低緩急之分,都是同一般的重要。」

    言罷此處,凌若飛的雙眼掃視過在場眾人,大廳中頓時鴉雀無聲,靈幻島位居斬魔界諸門之首,島主素有威信,即便是飛橫跋扈的端木容,也不敢出言責難。

    「因此,我等斬魔界眾人兵分兩路,端木司長與南容、端木世家負責徹查此事,我靈幻島一派與其餘三大宗門各出精銳,前往靈獸界救出各派弟子,如此可好?」

    凌若飛雖然話中包含了幾大門派,目光卻是落在端木容身上。端木容雖然貴為斬魔司副司長,卻也不敢托大,躬身回應:「一切皆憑島主吩咐。」

    凌若飛微微一笑,不再多言,此時大廳之中走進一個值班武士,向其稟報各派二代弟子均以在斬魔大殿外恭候。

    前幾日因為進入靈獸界陣法被毀,那吼天魔獅的精魄存身的玉石本是靈幻島所有陣法的靈力源泉,沒隔一月便會有人向其中注入魔力以便維持島上傳送陣法的運行,但奈何突生變故,以致於現在島上弟子皆以步代行。

    而二代弟子大多有靈獸隨身,因此島主一下集合令,便乘坐靈獸急匆匆地趕來。

    靈幻島主讓其餘三派各選一人跟隨眾多二代弟子往島嶼中心的穿界陣而去,經過幾日的修復,法陣已然勉強可用。

    一切吩咐妥當,諸派盡皆告辭,斬魔大殿中復又恢復空當冷清之色,天賢者古力安沒有離開,而是伴著島主凌若飛留在此處。

    「島主,弟子有一事不明,還望島主明示?」古力安躬身問道。

    凌若飛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你想問的可是斬魔司為何糾纏於徹查兇手一項,按理說,他們的嫌疑應該是最大,是麼?」

    古力安沉聲應道:「正是,弟子想不明白,明知前往靈獸界營救一事不可阻擋,為何那端木容還要硬加阻攔,難道他不知這樣會遭各派忌恨麼?」

    「端木容表面看上去暴躁愚蠢,但別忘了他可是斬魔司三大副司長之一,這個位置可不是誰都能夠隨便坐上去的。」凌若飛搖了搖頭,將雙手負於身後,在大廳中來回踱了幾步,「他這樣做可能有兩重深意,一是看下斬魔司與各派意見相左時,眾人的牴觸程度如何,從而得知斬魔司在各派心目中的份量,由今天看來,份量絕對不輕。」

    古力安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接著又問道:「那第二點了?」

    「第二點便是他執意要徹查兇手,無非就是想表明自身清白,壓迫眾人,獲得追查兇手的資格,以此掩蓋一些疏漏之處。」

    「您的意思是此次事件幕後的勢力便是斬魔司?」雖說刺殺事件有些蹊蹺,但古力安聽聞靈幻島主所言之後還是有些驚駭。

    斬魔司權重一方,雖說根基不深,成員大多來自各大門派,但短短數十年,經營的有聲有色,兼且背後有世俗王權作為憑仗,一旦此事的確是對方所為,背後的含意就有些意味深長了。

    凌若飛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片刻,方才悠悠說道:「莫要忘了,斬魔司的大司長可是宇文鵬舉啊。」

    古力安聞聽此人姓名,也是心頭一沉,不再言語。

    大廳外,殘陽似火,同一時刻的靈獸界中,吳哲卻剛好消失於遠古傳送遺跡之內,雙方失之交臂。
八十一章 移梅兒

    風瀾大陸東隅,繁花似錦的明月城外東郊,一處波光粼粼的湖泊邊,梅兒正蹲下身子,將盆中的衣物攤在湖畔的鵝卵石上,提了搓衣棍,就要敲打。

    天當艷陽,湖水清新如鏡,倒映出梅兒如同鮮花一般的臉龐,左右身旁沒有他人,少女竟自略帶羞澀的打量起湖水中的容顏來。

    梅兒年方十八,正是豆蔻一般的美好年華,湖水中的臉龐青春嬌嫩,皮膚白淨柔美,眉目如畫,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尤其惹人憐愛。

    「哎!」少女輕撫著嬌嫩的臉龐,卻是幽怨的哀歎了一聲,似是有滿腹的心事,癡癡的望著湖中的倒影,竟發起呆來。

    忽然,平靜的湖水發出「嘩然」一聲大響,一道巨大的黑影從水幕中衝了出來,頓時嚇了梅兒一大跳,驚慌失措的少女沒來及的細看湖中竄出的怪物,便用手摀住臉龐,發出一聲高分貝的尖叫。

    「啊,救命啊,有水鬼啊……。」

    少女高喊了片刻,嗓子都有些發乾,忽然發現那可怕的「水鬼」沒有動靜,好奇心短時間壓過了恐懼,她悄悄地透過手指間的縫隙往外看去,想打量下那可怕的「水鬼」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可視線過處,一片空白,湖水碧綠,柳枝倒垂,除了岸邊的一灘水漬外,一切平靜如常。

    「難道我眼花了,剛才的不是水鬼?而是一條大魚?」梅兒挪開手掌,皺著眉頭打量四周,還真沒有發現水鬼的身影。

    「喂……,請問哪裡有鮮嫩的少女肉吃啊?」一雙白晰的手掌忽的撫上梅兒的肩膀,聲音顫顫悠悠,聽起來像極了傳說中的半夜鬼啼。

    「啊,救命啊」

    梅兒又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高分貝叫聲,同時手上也不含糊,提起身旁的搓衣棍對著身後就使勁敲了一下,她無暇考慮倘若真是水鬼,就算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未必管用。

    不過許或是祖宗有靈,這一下居然敲了個正著。

    「哎呦,別打別打,小姐,我就是和你開個玩笑,我不是水鬼啊。」那「水鬼」吃痛,捂著被敲打的額頭趕緊求饒。

    少女聽聞「水鬼」求饒,膽氣大壯,竟是一鼓作氣的追打了下去,口中還恨恨有聲:「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這個臭妖怪。」

    那「水鬼」剛才湖中的傳送陣中出來,本來只是一時童心大起,想和少女開個玩笑,卻沒有想到對方如此刁蠻勇猛,一時間吃了不少悶棍,頓時心頭火起,一把抓住少女的「打鬼棍」,大聲叫道:「打你個頭,你看看我到底是人是鬼?」

    梅兒給這聲音嚇了一跳,想抽出對方掌中的搓衣棍,卻發現紋絲不動,幾番努力無果之後,她才仔細打量起眼前「水鬼」的樣貌。

    黑色的頭髮,黑若點漆卻又微帶怒意的明亮雙眸,鼻樑又高又直,嘴唇菱角分明,這哪裡是什麼「水鬼」?分明就是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梅兒沒來由的心頭一顫,臉頰上飛起兩朵紅霞,微帶羞澀的說道:「對不起,是梅兒莽撞,還望……還望小哥莫怪。」少女不知來人的名姓,想了半天,才以小哥相稱。

    那少年揉了揉額頭被搓衣棍敲打的地方,又看了看眼前可憐兮兮的少女,滿腔的怒氣也發作不起來,只有故作大方的搖了搖手:「算了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心下卻哀歎自己倒霉透頂。

    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從靈獸界中逃出的吳哲,那上古傳送遺跡果然非比尋常,另外一處的傳送點居然是在湖下,幸好吳哲上輩子水性頗佳,這才沒有給淹死,否則沒有命喪嘯月吼的獸吻,倒葬在了這青山綠水之間,豈不讓人笑話。

    少女手足無措的站立一旁,臉頰紅通通的像是個大蘋果,吳哲撇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大小姐,別傻站那了,再站一會估計你那衣服全打了水漂拉。」

    梅兒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不知道何時已經滑落在湖中,正順著水流往下游飄去,少女頓時驚呼一聲,也不顧穿著布鞋,提著裙角就往衣物的方向追了下去。

    水流甚為湍急,衣物又輕,很快便給衝向了下游,少女提著裙角也只能在淺水處打撈,奈何飄的過遠,怎麼也夠不著,急的梅兒直跺腳,濺起的水花將淡黃的衣裙濕了好大一塊。

    看著少女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吳哲覺得有些好笑,之前受其敲打的怒氣頓時煙消雲散,打了個響指,命運紙牌從衣袖中竄出,變成人形大小,飛舞至落水衣物的下方,將之托離了水面。

    梅兒正自著急,忽然看見衣物給一張張巨大的紙牌托了起來,然後放於自己的腳下,復又往身後飛去。

    少女瞪大雙眼,轉過身子,發現那些神奇的紙牌正又變作普通紙牌的大小,一個個靈巧的鑽入少年的衣袖中消失不見,驚訝無比。

    吳哲看著張大嘴巴驚歎不已的少女,揮了揮被湖水侵透的衣袖,笑著問道:「小姐,能不能帶我換身衣服?」

    東郊的羅家小村內,吳哲正在梅兒家中廳堂換穿衣服,他換了身梅兒兄長的粗布衣衫,長短合適,但農家漢子勤於勞作,身體壯實,顯得有些寬敞。

    「梅兒,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姓呢?是不是叫羅梅兒?」吳哲捋起寬大的衣袖,望向正站立一旁思緒有些走神的梅兒。

    這裡是羅家村,想來少女也該已羅為姓。他已弄明白自己停身之所離靈幻島甚遠,相隔幾百萬里,此處乃是極東重城明月城的轄管範圍,

    「啊」梅兒正在想著心思,反映有些遲鈍:「我不姓羅,我姓移,移梅兒是我的名字,你喊我梅兒就好。」

    「移梅兒,這姓氏倒是少見。」吳哲笑了笑,又問道:「梅兒,你父母兄長呢?」

    移梅兒眼神一黯,歎了口氣方才小聲說道:「我生下來便沒有父母,從小和兄長相依為命,可一個月前,哥哥被明月城第一富商慕容金家的大管家喊去幹活,至今未回,唉,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為何不去上門詢問下,即便是你一個姑娘家不太方便,也可以找同村的一些人陪你前往啊。」吳哲扭了扭身子,覺得衣衫還是有些寬大,走起路來總是有些變扭滑稽。

    「唉!」移梅兒又是一聲歎息,黛眉緊鎖,水靈靈的大眼睛裡蒙上一片愁色:「整個村子裡的青壯男丁都被慕容金家招聘去了,我也和同村的父母長輩去城裡找過,但慕容金家總是以人在外地趕工為由,將我們趕出來,有一次我們執意不肯,他們竟然派家丁亂棒將我們打出來,同村的李秀才實在氣不過,告上了衙門,可也是一拖再拖,無人問津。」

    吳哲心下一片釋然,官商勾結自古使然,即便換了個時空依然如此,有錢人和有權人總是同穿一條褲子,不管不顧也是正常。

    眼見小美人一臉的愁容,吳哲心想自己穿了人家的衣衫,天色見晚,一會少不免還要叨擾別人一頓晚餐,不如替梅兒去城裡慕容金家打探一下她兄長的情況。

    吳哲沒有攜帶金幣財物,也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報答人家的衣飯之情。當下打定主意,便對著梅兒說道:「你別著急,今日天色晚了,明天我便去明月城的慕容金家詢問下你哥哥的情況。」

    梅兒頓時欣喜不已,扔下一句「小哲哥你在這裡等著,我去給你做晚飯去」便轉身往廚房跑去。

    吳哲不禁有些莞爾,心下也有些喜歡少女的純真爛漫,步出房門往湖泊邊走去。

    晚飯甚為豐盛,雖然是小戶人家,多以素菜為主,但梅兒廚藝高超,又問同村的屠戶奢了二兩豬肉,加上吳哲在湖泊中打來的兩尾鮮魚,一頓飯菜吃的賓客盡歡。

    當夜吳哲便睡在移梅兒哥哥的房間裡,房間裡空蕩蕩的,徒有一張木床和一個木桌,不過倒是很乾淨,看的出來梅兒勤於打掃。

    一時難以入眠,吳哲便研究起摩雲獸和獨角貔貅的獸蛋來,但琢磨了半天,除了蛋殼溫潤如水,隱隱有跳動如脈搏一般的震動外,其他一無所得。

    無奈之下,吳哲又喊出婆娑魔隨他一同研究,誰料晏紫蘇對此也是一籌莫展,吳哲笑她空負黃泉魔界第一智慧種族之名,婆娑魔卻已吳哲自己不動腦筋,整日想著剝削他人反唇相譏。

    一人一魔關係早已熟絡無比,互相開著玩笑,不覺夜色已過去大半,這時睡意才湧了上來,吳哲強打精神,盤膝坐在木床上,運起引龍決的玄妙功法來。

    一時間,夜沉如水,吳哲卻將心神完全放在運功之中,猶如老僧入定一般,不覺月落日昇。
八十二章 慕容家

    明月城乃風瀾大陸東部的門戶,取意大漠孤煙直,明月照邊關之意,位於極東沙漠地區與內陸交接的邊緣處,不僅負有把守邊關的重任,更是往來通商的繁盛之地。

    城內熱鬧非凡,人流熙熙攘攘往來不絕,街道上隨處可見充滿異族風情的玩意和小吃,首飾雜物也是應有盡有,吳哲和移梅兒走在街上,伴隨著一聲聲別具特色的吆喝叫賣之聲,恍惚間像是回到了上輩子廟街集會時的情景。

    移梅兒搶在他身前帶路,許或是掛念兄長,一路上少女罕見笑容,無心街旁的熱鬧,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樣。吳哲也只能跟隨其身後,忽略身邊的熱鬧一路向前。

    慕容金家的宅院位於明月城鬧區的東南角,左臨官道,右近鬧區,佔地極大,綠瓦白牆,庭院幽深高大,一副富貴氣派的架勢。

    一路上梅兒和吳哲閒聊時曾提過,慕容家在明月城勢力極大,表面上只是一城首富,其實遠非這麼簡單,其中淵源甚至要追蹤到兩百年前慕容家第一任主人慕容遠。

    當時明月城慘遭極東沙蠍一族洗劫,朝廷震怒,派下大軍駐守於此,只是當時整座城市剛剛受過異族侵襲,破敗不堪,想要重建需要花費極大的人物資源。

    人手倒是好辦,朝廷大軍可以兼顧此職,可經濟商農等業的重建便甚為棘手,明月城偏居遠東一隅,地遠人稀,本就不甚發達的產業又經異族洗劫,商旅無人捨得在此城投下重資。

    當時的城主勃然大怒,但即便怒火滔天,用現在的話說,就是招商引資上出現了大麻煩,幸好此時慕容遠翩然而至,傾家蕩產投下全副財物支持明月城重建。

    城主當時大喜過望,許諾了慕容遠種種好處,經濟上也給予了諸多方便優惠,其實慕容遠一家財物對於城市重建不過是杯水車薪,微不足道,但貴在起了一個領頭的作用,其餘觀望或是心存疑慮的商家紛紛響應城市重建。

    因此,慕容家族在明月城重建一事上出了大力,又經過幾百年的苦心經營,今時今日的慕容家即便是當代城主紫日皇朝二品威武將軍司徒南伯爵也要禮讓三分。

    吳哲和梅兒來到慕容府門前台階前,上面站著兩個膀大腰圓的壯碩大漢,身上套著家丁的服裝,衣衫的胸口刻了兩個燙金大字「慕容」。

    「你們兩個哪裡來的,此地可是慕容府,閒雜人等不許隨便靠近。」

    左首的家丁眼見吳哲和移梅兒一身農家男女的打扮,嫌惡之情溢於言表,一副窮凶極惡的語氣。

    梅兒受過幾次波折,有些膽怯,柔弱的身子往後一縮,就想退卻,吳哲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笑著示意她無須害怕,將其掩在自己身後,然後平靜的對著惡煞般的家丁說道:「我給你們三秒鐘時間,讓你們進去通報此家的主人出來迎接。」

    吳哲口氣淡漠平靜,但自有一股讓人敬服的味道,那家丁微微一愣,神色間略有猶豫,但視線掃在吳哲身上的粗布衣衫時,蔑視之心又自升起,大聲叫罵道:「小畜生,敢糊弄老子,找死了吧你。」

    當下胳膊一揚,蒲扇一般的手掌便朝吳哲臉上扇了過來。

    慕容家的守門家丁大多身體壯碩,而且都有幾手功夫,要不然也不會混到守門的肥差,眼前的家丁就有一手不錯的鐵砂掌功夫,一個巴掌拍來,倒也虎虎生風。

    可惜他遇到的是吳哲,一個高明的斬魔者。

    那家丁只覺得眼前一花,什麼都沒拍到,身子一輕,整個人用力過度,踉蹌向前跌去,恰好此時背後有人輕推了一把,頓時頭臉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站在右邊的家丁頓時破口大罵:「你個沒用的傢伙,怎麼連個半大的小子都對付不了,讓老子來。」

    那傢伙看吳哲身子骨瘦削,以為自己的同伴一時失手,捋著袖子便往吳哲氣勢洶洶的衝來,他倒是吸收了教訓,沒用手,當下一腳踹了過來。

    吳哲也沒見怎麼動作,身子輕輕一動就挪到了那個踹腳傢伙的身後,肩膀頂了下對方的身子。

    踹叫的家丁頓時覺得一股大力湧了過來,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倒,也摔了個七葷八素。

    一旁的移梅兒看著兩個壯碩家丁的狼狽樣,笑的都快直不起腰來,前幾次來尋人,沒少受這些看門狗的欺負,今日吳哲替她出頭,自然要好好的笑話這些傢伙一番。

    那兩個家丁摔的一頭霧水,但再怎麼沒有見識,也知道眼前看似貌不驚人的少年實在不是自己所能抗衡的,再也不敢賣弄什麼鐵砂掌、旋風腿一類的「絕活」,狼狽的爬了起來便往大門走去。

    恰好此時紅色的朱漆大門「吱呀」一聲打開,裡面走出了幾個人來。

    「蘭兄放心,你囑托之事我一定放在心上。」當先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笑著對身後說道。

    門後又閃出一個身穿華服的異族青年,拱手作禮,笑著回道:「有慕容兄此話,我便放心了,還替我向夫人問好。」出口竟是一口流利的風瀾大陸通用語言。

    「小弟省得,蘭兄放心,一路順風。」中年人笑臉相迎,恭送青年離開。

    那異族青年從吳哲身前擦身而過,眼光轉向吳哲,銳利無比,不過許或是看吳哲一身鄉土打扮,也只是一掃而過,揚長而去。

    中年男子始終一臉和煦的笑容,直到異族青年的身影消失在巷角深處,這才陰沉下臉來,轉身對著兩個家丁冷聲問道:「這二人是怎麼回事?」

    左首那個「鐵砂掌」湊了上去,小聲說道:「絕爺,這一對男女是來找人的,點子扎手,有一身好功夫,我和李二對付不了。」

    家丁甚為畏懼吳哲,一邊小聲向中年男子匯報一邊還不時的扭頭看看吳哲的反應,生怕自己的言論又惹怒對方。

    「扎手?」中年男子眉頭一皺,兩個下屬立刻頭點的跟撥浪鼓一般。

    中年男子沉吟片刻,轉眼間又換上了和煦的笑容,抱拳對著吳哲說道:「在下慕容絕,乃慕容府的大管家,不知二位登門拜訪所為何事?」

    吳哲撇了對方一眼,心想這變臉的速度倒是夠快,他平生最是討厭笑面虎,這樣的人表裡不一,最愛背後出刀,當下冷冷的說道:「把你們家老爺叫出來,我沒工夫和你們這些下人磨嘴皮子。」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面色一變。

    中年男子一臉搵色,他身為慕容家第一管家,權力之大,即便是明月城中普通的富商見了也要稱其一聲「絕爺」,雖說做的是管家的活,但放眼整個明月城,還真沒有幾個人敢將他當作下人看待。

    他平日也自視甚高,眼下這個少年出言不遜,犯了自己的忌諱,當下臉色一沉,狠聲說道:「老爺不在,有事你告訴在下,如若的確是大事,我自會轉達,倘若只是些雞毛蒜皮之事,哼,慕容家可不是他人隨便撒野的地方。」

    言下之意,就是讓吳哲滾蛋。

    慕容絕說完之後,又拍了拍手掌,朱漆大門之後立刻蜂擁而出二十來個手持長棍的壯碩家丁,看這架勢,估計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揍人。

    吳哲看到這個場面,頗有些好笑,他摸了摸鼻子,朗聲問道:「怎麼?要是我非要見你們的老爺,難不成你們還想動手揍我?」

    一旁的梅兒看到眼前這麼多的大漢,想起前兩次被亂棒驅趕的情景,當下有些怯場,紅著臉蛋悄悄拉了下吳哲的衣袖,示意他離開。

    吳哲卻置若罔聞,對著一排的壯漢笑著說道:「有種的就往我身上招呼,沒種的就給我滾到一邊去。」他口氣凌厲,絲毫沒有將這些打手放在眼裡。

    眾人勃然大怒,一個個將目光轉向慕容絕,後者微一點頭,眾大漢就像獲得了聖旨般高舉棍棒怪叫著衝向吳哲。

    不得不說,這些傢伙雖然看上去都是些莽夫,動起手來倒也井然有序,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圍著吳哲布成一個圓圈,然後從四面八方掄棍砸向吳哲。

    梅兒站在吳哲身旁,眼見漫天的棍影呼嘯而來,頓時雙手抱住吳哲,將頭埋向吳哲的胸膛,大聲尖叫了起來。

    那慕容絕站在台階之上,神態陰冷,從懷中取出一把折扇打了開來,慢條斯理的輕輕搖擺,他有心要看一下片刻之後這個出言頂撞於他的少年的慘狀,甚至於指使手下將其活生生的打成個半身不遂最好。

    棍影漫天,家丁的喝罵聲不絕於耳,這一切似乎都昭示著少年難以躲避的淒慘下場。

    誰料慕容絕得意的微笑才掛上嘴角,便僵持不動,就連折扇也忘記搖動,只是一臉愕然的盯著前方,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
八十三章 淫霧
    慕容府的家丁們一個個東倒西歪的摔在地上,之前手持的粗大木棍皆已化作漫天的木屑,往日還算訓練有素的壯漢們一個個面有駭色。

    他們甚至連自己怎麼摔倒的都不知道,只是感到一股狂風大作,眼前閃過幾道藍色的閃電,棍子便變成了木屑,至於他們自身,也和地面來了一個最親密的接觸。

    慕容絕感到自己的臉龐在抽搐,他再怎麼沒有眼力也知道眼前的少年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漊滷滵漻,憀慁愬慇而是一個斬魔者。

    他手掌中正在盤旋飛舞的紙牌便足以說明一切。

    「哎呀,想不到小哥居然是個斬魔者,在下真是該死,還望小哥見諒。」慕容金變臉的速度當真比脫褲子還快,實在讓人咋舌,「你們這幫飯桶,誰讓你們向斬魔者大人動手的?還不趕緊道歉。」

    可憐的打手們本就摔的七葷八素,此刻還要當替罪羊羔,一個個笑的比哭還難看,吳哲懶得搭理這些潑皮的無賴嘴臉,手臂一揮,示意他們離遠點。

    那慕容絕立刻臉色一沉,裝模作樣的對著手下喝道:「斬魔者大人不和爾等一般計較,還不快滾!」

    本就憋屈窩囊的壯漢們聽到此言,如逢大赦,連滾帶爬的跑進大門內。

    慕容決善於見風使舵,此刻見吳哲並沒有露出太過倨傲的神色,便諛笑著弓腰作禮,擺出一個迎接的手勢:「斬魔者大人還請進府休息。」

    吳哲眉毛一挑,神色不改:「我說過,讓你們家老爺出來,難道閣下耳背?」

    「小的冤枉」,慕容絕面部表情極為豐富,唱做俱佳,「斬魔者大人有所不知,我家老爺前往百里之外的疾風城,要有數日才能回轉,並非小人不予通報啊。」

    吳哲心想這慕容決借他一個天大的膽子恐怕也不敢欺瞞自己,此刻日頭正毒,回首一看,身邊的梅兒瓜子臉上微微泛紅,許或是之前過於擔心,一驚一乍之下消耗了不少體力,此刻隱現倦色。

    「也罷,你前面帶路,本少便和妹子進去休息一會。」吳哲朝移梅兒點了點頭,拉著她往慕容府內走去。

    慕容府內又是一番洞天,小橋亭榭,假山瀑布,應有盡有,佈局大氣豪奢,處處盡顯首富氣派。

    繞過一道幽深的走廊,慕容絕將吳哲二人帶到一處奢華的大廳內,讓手下丫鬟奉上香茗點心。

    吳哲早上吃的不多,走了半天的路程還真覺得有些餓了,看著梅兒一副拘謹卻又眼饞的表情,微微一笑,取過一塊千層糕遞到梅兒眼前,示意她只管吃喝。

    梅兒生於貧寒,不曾有過這樣的待遇,一時還有些不適應,接過點心還有些猶豫。

    「梅兒姑娘,你只管吃便是,要是不合心意,我讓下人再去重做就是。」慕容絕察言觀色,笑著說道。

    移梅兒看到慕容決如此說話,這才將手中的糕點放進嘴裡品嚐起來。

    吳哲不由覺得好笑,心想自己的話到沒有一個管家有用。他品了口香茗,對慕容決說道:「我也不與你廢話,今日所來是為了你們上個月招的一些短工之事,希望貴府給個交代,將人交出來。」

    慕容決眼中閃過一道訝異之色,沉吟片刻才回道:「此事在下不甚清楚,還望兩位稍等片刻,我去問下主管招工一事的管事。」

    吳哲心知這是推托之詞,他也不道破,只讓對方快去快回。

    慕容決向二人打了個招呼,躬身告退,繞過庭前走廊,來到一處石亭邊,一個小廝走了上來,慕容決問道:「石老來了沒有?」

    那小廝回道:「稟告大管家,石老未來,但是他的弟子秦爺來了?」

    「秦風?」慕容決眉頭微皺,思量片刻,方才一拍手掌,「也罷,那小子不過十六七歲光景,就算再厲害也是有限,秦風應該能對付的了。」

    他猜對了年齡,卻估計錯了吳哲的實力,沒想到對方是斬魔界千年難得一見的怪才。

    不消片刻功夫,小橋之上走來一個神色陰冷的青年,黑髮披肩,樣貌還算秀美,只是眼神充斥著淫邪之色,一望便知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青年甚為倨傲,漫步走到慕容決身前,抬了下眼皮,沒好氣的問道:「大管家找某家所為何事啊,這大清早的,莫要耽誤了我修煉的時間。」

    慕容決暗道一聲「狗屁」,心想你功夫都用在女人肚皮上了,還在這跟我擺譜,嘴中卻笑著說道:「秦爺,不是萬不得已在下也不敢勞動您啊,府上來了個挑事的傢伙,是個斬魔者。」

    秦風眼皮一跳,「哪裡來的斬魔者,何門何派?到慕容府又所為何事?」

    慕容決拍了下手掌,苦著一張臉說道:「秦爺啊,我不過是個奴才,哪裡知道他何門何派,那小子不過才十六七歲的年紀而已,秦爺對付他還不是手到擒來。」

    誰料秦風卻臉色一沉,「你知道什麼?越是名門大派的弟子越是年歲不大,這些傢伙往往身手高明不提,背後的勢力更非我等能夠得罪的。」

    「那,那這可如何是好?」慕容決聽秦風如此慎重其事,心下也有些慌亂,湊到後者耳旁小聲嘀咕,「秦爺,那小子是奔著上個月六夫人交待的事來的,不好處理啊,不過我看那小子身穿粗布衣衫,根本不像什麼名門大派的弟子,要不,您去瞧瞧?」

    斬魔界名門大派的弟子向來衣著光鮮,一身富貴,對方穿的既然是粗布衣衫,想來也不是什麼大派弟子,說不定只是個流浪江湖,不知從何處偷學一兩手的半調子。

    秦風心下也起了輕視之心,便讓慕容決前頭帶路。

    廳堂之內,吳哲正負手立於一副美人畫卷之前,秦風站在窗戶之前打量了一會,對著慕容決說道:「這小子一身打扮粗俗的很,要是斬魔者絕對不會這副打扮,身上也沒有傢伙,想來是個半調子的術者,不難對付,你先進去,我隨後就來。」

    慕容決聽到秦風的評斷,心下大定,一時寬慰忘記告訴秦風,對方的武器是一副紙牌的情況,只是整了整衣衫便往廳堂內走去。

    「呵呵,讓閣下等急了,府上負責招工一事的管事這便過來。」慕容決心情大好,朗笑一聲,從容走進廳堂,氣勢比起之前委曲求全的低下神色截然不同。

    吳哲心下冷曬一聲,也不和他多廢唇舌,只是捧起桌上的香茗,輕呷了一口,淡淡的問道:「人在何處?」

    不等慕容決答話,門外便傳來一陣陰冷的男子聲音。

    「哪裡來的浪人,居然敢到慕容府撒野。」

    秦風手扶一把翠綠色的折扇步入廳堂之內,目光掠過吳哲,停在移梅兒的身上凝滯不動了。

    梅兒正直青春未艾的年紀,哪裡受得了對方如此放肆無禮的巡視,臉蛋一紅,怯生生的對著吳哲小聲喊道:「小哲哥。」

    吳哲心下瞭然,微微一曬,對著手中的香茗輕呵一口氣,吹散漂浮其上的茶葉,「我道慕容大管家出門這麼久所為何事?原來是請來一個不入流的流氓。」

    語氣淡漠如初,完全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秦風面色一變,他和其師傅常駐慕容府已有數年,仗著一身封魔之力,向來享受著人間頂級的富貴,人前馬後,無限風光,何曾受過他人如此奚落?當下將手中折扇一緊,遙指吳哲,冷聲喝道:「小畜生找死!」

    吳哲卻反口相問:「小畜生罵誰?」

    「小畜生罵你!」秦風不假思索的罵道。

    「哦,原來你真是頭畜生,看來說你流氓還真是高舉你的了,我的過錯我的過錯啊。」吳哲一時心血來潮,引用了金老先生《神雕俠侶》中的橋段,想不到對方果然中招。

    秦風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梅兒旁觀者輕,「噗嗤」一聲掩口輕笑起來。

    他微感訝異,扭頭一看,身旁的慕容決也是一副似笑非笑的古怪臉色。

    秦風覺得不對,仔細回味吳哲話中的意思,頓時怒不可竭,不再廢話,身形一動便往吳哲身前衝來。

    吳哲頭都未抬,只是蹺起了二郎腿,將手中的香茗隨意往左側一潑。

    秦風身形極快,本想從左側攻擊吳哲的要害,誰料對方搶下一步潑下香茗,他愛惜自身衣物,不願給那茶水澆到,只能剎住身形,匆忙後退。

    「好小子,倒有點眼力,看來今日在下不露兩手,你是不知道我鑄器宗的厲害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秦風知道自己今日有些小瞧對方了。

    吳哲卻心中一動,「鑄器宗?難道慕容府的後台會是鑄器宗?」他心思縝密沉著,並不道破,倒想領教一下秦風能使出何等手段來。

    秦風眼見自己恐嚇不住對方,將手中折扇一揮,頭頂之上隱現一株妖嬈的紫色花朵圖案,一陣迷濛的紅色煙霧頓時便將吳哲罩於其中。

    吳哲神色一凜,沒想到對方居然擁有幻變系的封魔之力,一時大意中招,迷濛的紅色煙霧像是富有生命一般,在眼前漸漸幻化出一道妙曼的人形。
八十四章 綠樓

    粉紅色的煙霧中似乎還摻雜著一些迷情的春藥,讓人聞之有些血脈噴張,吳哲稍不留神吸進了一點,只覺得胯下的硬物有血蠢蠢欲動。

    麻煩不僅僅是這些,粉紅色的煙霧匯聚成一個結界,些許粉霧繚繞騰升,漸漸幻化成一個身材惹火豐腴的美艷女子,桃腮杏眼,豐乳肥臀,而且是赤身裸體,一絲不掛。

    吳哲感到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渴,彷彿穿越重生之後這十五年來的性飢渴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唯有眉心間的電龍標誌還存有一些清涼,讓他不至於當場現出醜態。

    饒是如此,吳哲也感到痛苦不堪,這樣的折磨無關身體,純粹是精神方面的煎熬。

    那妖艷的女子扭動著纖細腰肢,整個人像是柔若無骨的水蛇般粘在吳哲的身體之上,胸前的兩團豐膩隔著他的衣衫不住的摩擦,讓人幾乎難以自制。

    吳哲心道糟糕,自己有心抗拒,偏偏身體疲軟無力,器官也都不聽使喚,尤其是胯下物事,簡直就要翻身造反,翹的老高,此時即便他又再雄厚的魔力也是白搭。

    妖艷的女子不住的扭動身軀,溫軟如玉,撩撥的吳哲滿頭大汗,好在他急中生智,將紙牌之中的婆娑魔解封了出來。

    婆娑魔的出場艷光四射,流光溢彩的眼眸,風情雍雅的舉止頓時讓妖艷的女子黯然失色,吳哲也因為有了對比參照,這才將一顆滾燙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妖艷的女子不甘失敗,輕咬著吳哲的耳垂,發出喘息呻吟之聲,吳哲的體溫頓時又急速上升,就在此時,婆娑魔瑰麗色的眼神一緊,口中斷喝一聲:「妖女敢爾!」

    聲音脆如銀鈴,頓時在吳哲耳邊炸響,將其神智喚醒,同時婆娑魔手指如蝴蝶般穿梭,捏成一個法訣,朝妖艷的女子額心點了過去。

    那女子猝不及防,被婆娑魔一指點在額心正中,立刻慘叫一聲,化作一堆粉紅的煙霧,消散無形。

    結界就此而破,吳哲擦了擦額頭沁出的汗水,凝目往廳堂內一看,不禁怒火中燒。

    移梅兒正雙手被捆縛於身後,嘴中給塞了一團破布,整個人被秦風壓在桌上上,上衣給撕扯的破爛不堪,露出了胸前一對雪白堅挺的鴿乳,兩點嫣紅因佇立在空氣之中而愈發的挺翹。

    吳哲勃然大怒,雲龍大八式瞬間發動,以電閃之勢撲到秦風身側,空明拳全力擊向其胸前要害。

    那秦風正在品嚐少女胸前的兩團柔夷,哪裡料想到吳哲竟然已經破陣而出,他的本事在斬魔者中本就稀鬆平常,哪裡耐得住吳哲全力攻出的空明拳,胸口猛的一痛,頓時就鮮血狂噴,仰天栽倒,一命嗚呼。

    大廳中的慕容決駭然相望,這一切發生的太過突然,不過短短幾秒鐘的時間,他根本反映不過來,等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再想逃跑已然晚了,吳哲的命運紙牌早已脫袖而出,盤旋飛舞於其脖頸之間。

    「少俠饒命,少俠饒命啊,這一切和小的無關啊!」

    劇變當前,慕容決再也顧不得臉面尊嚴,就差沒有跪下來磕頭了。

    吳哲無視他的哀求,走到移梅兒身旁,替她借口捆縛雙手的繩索,取出口中的布團。

    少女脫了束縛,眼淚立刻奪眶而出,也不顧衣衫難以遮體,一頭鑽進吳哲的胸膛,大聲哭了起來,她本是良家女子,往日就算別人和她說些帶葷腥的話語都能羞澀半天,如今受他人這般羞辱,求死的心都有了。

    吳哲輕拍少女的粉背,好言相勸,又脫下自己的衣衫套在她的身上,做了鬼臉,笑著說道:「梅兒,之前我穿了衣服,隨便你怎麼哭,可我現在將衣服脫了給你,你可千萬莫要再哭了,否則我可就要倒霉了。」

    梅兒少女心性,止住了哭聲,好奇的問道:「你倒什麼霉?」

    吳哲攤開雙手,指著白色的無袖內衣,「你哭的爽了,鼻涕都擦在我身上了,我豈不倒霉?」

    少女「撲哧」一笑,臉色由陰轉晴,這才算真正止住了哭聲。

    吳哲安慰好了梅兒,緩步走到慕容決身前,臉色又恢復成最初淡漠不驚的神色。

    慕容決早已嚇的個半死,渾身冷汗淋漓,故作鎮靜的說道:「這位爺,真的跟小的無關啊,這位秦爺,不,這個流氓想輕薄這位小姐,我是一力相勸,可小的手無縛雞之力,他就是不聽啊,要不,你問小姐,小的可有說謊?」

    梅兒穿上吳哲的衣衫,拉了拉他的胳膊,小聲說道:「小哲哥,這個管家的確攔阻過那個流氓。」

    吳哲卻冷然一笑,雙眼微瞇,「慕容大管家只怕是擔心別人弄髒了屋子,不好跟主人交代吧?」

    慕容決神色一滯,他的確是害怕秦風搞的太過火,這畢竟是在待客的正堂之內,萬一給閒雜人等看到,傳到老爺耳中,秦風倒是無妨,他可就成了出氣筒了。

    想不到吳哲一語道破他的心思,他抹了抹額頭之上的冷汗,卻發現掌心沁出的汗水居然比額頭的還多,一時之間,也不知到底是在洗臉還是在擦臉。

    吳哲將其窘迫之相瞧在眼中,他也無意為難一個奴才,指著梅兒說道:「我給你個機會,將這位小姐的兄長以及同村的人帶來,我便放你一條生路。」

    「少俠,天地良心,我真的不知道啊。」慕容決哭喪著臉,神情要多無辜就有多無辜,唱做俱佳,實在是演戲的高手。

    吳哲懶得和他廢話,隨手打了個響指,空中的命運紙牌聞聲而動,鋒銳的邊緣掠過慕容決脖頸的皮膚,一絲鮮血冉冉流出。

    慕容決感到脖子上一痛,用手一摸,鮮紅的鮮血佈滿了整個手掌,這些年他位居慕容府的大管家,養尊處優慣了,何時見過自身的鮮血,頓時象殺豬一般的求饒起來:「少俠饒命,我說我說,小的什麼都說。」

    吳哲手掌一招,盤旋於對方脖頸之側的命運紙牌便倒飛回掌心之中。

    慕容決顫顫巍巍的用衣衫的下擺將脖頸上的鮮血擦拭乾淨,這才驚魂未定的說道:「少俠,不瞞您說,這位小姐的兄長之事皆是我家三夫人決定的,具體的事項也是由她手下的三管家負責,小的也只知道這麼多。」

    吳哲眉頭一皺,還未說話,那大管家便匍匐於地,抱著他的雙腳大聲哭訴,「少俠,你放我一條生路吧,我說的都是實話啊。」

    梅兒在一旁於心不忍,也幫這個管家說著好話。

    吳哲心下卻是有些不信,這時一直施展隱身法訣藏於暗處的婆娑魔也小聲說道,「小哲,這個人所言不虛,沒有說謊。」

    婆娑魔善識人心,有她出言作證,吳哲這才信了慕容決的話,只是此人見風轉舵,而且陰險狡詐,看似可憐兮兮,卻是手段之一,吳哲不喜這類人物,有心再嚇唬嚇唬他,當下便打了個響指,命運紙牌頓時呼嘯而出,直撲向地面的中年男子。

    那慕容決臉色頓時變的煞白,猶如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哭喊之聲也閉口守住,軟癱在地,無力動彈。

    吳哲眼見戲耍的夠了,將命運紙牌隔空停住,冷聲說道:「那便帶我去你家的三夫人那裡。」

    慕容決撿回一條小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顫聲說道:「三夫人兩日前帶著三管家回娘家去了。」

    「娘的,照你這麼說,是死活不肯交人是吧。」吳哲心中微怒,當下劍眉一挑,就要發作。

    那慕容決嚇的一個哆嗦,頓時嘴巴也利索了起來:「少俠莫急,少俠莫急,你容小的想想,對了對了,三夫人的妹妹還在府上,也許她能知道些大概。」他為保性命,已然決定賣主求生,就連主子的小姨子都出賣了。

    吳哲一腳踢了過去,「前面帶路。」

    慕容決連滾帶爬的逃離了廳堂。

    出了廳堂,吳哲這才發現走廊之上遍佈了下人,心下倒也釋然,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要是沒人觀望才是奇怪。

    這些下人大多面色複雜的看著吳哲,略帶驚恐,不過當目光移到慕容決狼狽的身形之上的時候,則很快轉變為一種快意之色,由此可見,平日這個大管家是如何的飛橫跋扈,以至於出了事情,眾人皆是暗自稱快。

    慕容決自然無暇顧及這些,奪命煞星跟在身後,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只是埋頭快速的前行,恨不能將兩隻手臂也放下來趕路,只求早點到達此行的目的地。

    三人繞過一處拱橋,走過一段花園,七萬八繞足有半個時辰之久,才來到了一處人工湖泊之前。

    湖泊佔地十里,水中盛開了滿湖的荷花,綠葉紅花,尤為好看,湖泊之上懸空造了一處二層的綠色小樓,精美別緻。

    慕容決指著那小樓說道:「少俠,三夫人的妹妹便住在裡面,您進去便能找到。」

    「您看,我路也帶到了,少俠可能放小的離去。」慕容決偷偷打量了一眼吳哲,小聲問道。

    「不行。」

    吳哲直接一掌斬在慕容決的頸後,將其打昏了過去,又從懷中取出之前捆縛梅兒的繩索,將他五花大綁了起來。

    忙完這一切,他對著梅兒說道:「梅兒,你在這裡看著他,我到那個小樓裡去去就來。」

    梅兒乖巧的點了點頭,吳哲又暗自托付婆娑魔隱在一旁照看,當下施展身法,隔空飛向了湖泊之上的綠樓。
八十五章 艷婦

    吳哲飛掠過湖面,中途轉氣之時足尖輕點水中的荷花,復又像燕子一般躍起,只是兩個起伏便落到綠樓之上。

    雲龍大八式玄妙無比,落地之時悄無聲息,彷彿就如同一片羽毛般輕盈。

    過道之上很安靜,亭榭之中擺放了一個木製的鞦韆,靠水的白玉欄桿之前還有張小巧的石桌,桌子上有些水果糕點以及一瓶酒水,兩隻杯子中還有些剩餘的酒漬。

    吳哲走了過去,用手摸了摸酒杯,發現其中一個杯子上猶自印有女人鮮紅的唇印,美酒佳人,不禁讓人有些浮想聯翩。

    略微環視了四周幾眼,沒有發現特別尋常的東西,吳哲踏上台階,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門內是一個小巧的廳堂,迎面是一副美人臥睡的畫卷,胸雪橫酥,神情慵懶,一雙鳳目勾人心魄。

    光是畫卷便足以讓人遐想連篇,情慾上湧。

    吳哲皺了皺眉頭,有過前車之鑒後他理智了許多,放眼整個廳堂的擺設,總是透著股強烈的妖媚之氣,除了正面的畫卷之外,四周的牆壁之上也懸掛了不少撩撥男人心思的圖畫,畫中的女子樣貌倒是如出一轍,只是姿態舉止不同,但無一不是煙視媚行,春意盎然。

    與其說是畫卷,倒不如說是春宮圖更為恰當。

    廳堂之後是兩座廂房,一個似乎是女子的閨房,充滿了濃郁的脂粉香氣,銅鏡妝台前散落了一些胭脂水粉。

    另外一個則是別緻的書房,吳哲進去隨意翻了翻,發現藏書大多是些淫穢書刊,還有春宮插圖,雖是素筆勾勒,但比起上輩子的花花公子等雜誌也不遑多讓,同樣讓人春心浮動。

    兩間房內皆沒有發現異常,吳哲正自懷疑樓中到底有沒有人在,忽然一陣女子的喘息呻吟之聲遠遠的傳了過來。

    凝神一聽,發現聲音傳來的方向正是過道的盡頭,吳哲走了過去,仔細在牆壁上敲摸了半天,終於發現一處空心的所在,他用力一按,整個牆壁便轉動了起來,露出一條蜿蜒深邃的台階,直通地下。

    吳哲心下為之愕然,想不到一座建於湖泊之上的水榭竟然有如此機關,由此推斷這水榭並非只有架空於湖面之上的兩層,水中可能還有建築。

    只是一座水榭便如此大費周折,巧妙非常,足以說明慕容家財勢之雄厚。

    台階曲折蜿蜒,呈螺旋形狀,吳哲彎腰走了進去,每隔幾步便有一個小巧的火炬鑲嵌在牆壁之上,光線因此很足,而且地下空氣雖然潮濕,但通風甚好,一點也不覺得氣悶。

    越往下行,女子的呻吟之聲越是清晰,其中偶爾還夾雜了幾聲男子粗壯急促的喘息之聲。

    吳哲摸了摸鼻子,心想自己今天真是走了霉運,到哪裡都能遇到這等齷齪之事,偏偏還和自己無關,真是讓人鬱悶無比。

    台階之下是一處幽暗的隧道,呻吟之聲便是從隧道的盡頭傳了出來,此刻在地下,老是有回聲傳來,像是一個家庭環繞音響。

    吳哲取過台階之上的一個火炬,輕手輕腳的走了過去,只是他突然驚訝的發現,隧道的兩邊竟然是兩排牢籠,提著火炬湊近一看,牢籠裡居然都是赤身裸體,死氣沉沉的青年男女。

    男子在左,女子在右,這些青年男女渾身一絲不掛,像是動物一般匍匐在地,臉上毫無神采,吳哲粗略的算了一下,居然有數百個之多。

    一時之間,他也搞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只是心下隱隱猜到了些端倪。

    男女的呻吟之聲越來越清楚,吳哲眉頭一挑,逕直走了過去,一腳踹開石門。

    石門之內的男女正在床上盤腸大戰,那女的跪在床上,男子極為壯碩,雙手握住起胸前一雙高聳的乳房,從其背後插入,正猛烈的聳動。

    兩人激戰正酣,沒料想這個關鍵的時刻居然有人闖了進來。尤其是那個壯碩男子,打了個激靈,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身下的女子頓時怒罵:「沒用的東西,這麼快就出來了。」女子纖腰一扭,便將身上的男子給甩了下床。

    吳哲凝目一看,發現床上的女子妖媚至極,模樣竟依稀有幾分廳堂內畫中女子的容貌,只是身材稍顯纖細一些,眉目之間也有些剛硬。

    那壯碩男子給女人甩落在地,一臉的狼狽,尤其是女子最後一句話實在是傷了他的自尊,一腔怒火無處發洩,抬眼正看見穿著一身無袖內衣的吳哲,頓時心頭火起,腰身一震,整個人如同炮彈般揮拳衝了過來。

    吳哲歎了口氣,微微搖了搖頭,暗自運起引龍決,右手搭著男子掄過來的拳頭一引,對方便像只沒頭蒼蠅般撞向右側的牆壁,轟然一陣大響之後,倒地昏了過去。

    「啪,啪,啪」

    幾聲稀疏的掌聲傳來,吳哲抬頭一看,妖艷的女子正笑著輕拍手掌,神色嫵媚動人。

    「這男人是明月城一家武館的教頭,號稱一拳開山,誰想到功夫平常的很,床上床下都是個廢物。」女子全身赤裸,卻神色自若。不宵的掃了眼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子,轉過頭來對吳哲拋了個媚眼,「我看小哥身手超凡,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不好意思,小弟還未成年,怕是滿足不了你的慾望。」吳哲又不是初哥,好歹上輩子也出入脂粉叢中,經驗豐富,應付起來也對答如流。

    「呦,何必謙虛麼?我看這身手即便是再來兩個女人也是能應付自如呢?」嫵媚女子從床上躍了下來,乳波臀浪,好不迷人。

    吳哲摸了摸鼻子,笑著說道:「可惜我對老女人沒有興趣。」

    「喲」女子尖聲一笑,芙蓉般的嬌媚容顏瞬間變作羅剎一般陰冷,「那你就去死吧」。

    雙腳騰空而起,猶如一對像牙長箭,刺向吳哲的咽喉以及雙眼,招式狠辣簡潔。

    吳哲頭顱一偏,朗聲一笑:「怎麼?不上床就要動手?真是最毒婦人心啊。」左手卻搭上白皙如玉的纖足,隨手劃出一個弧圈,帶向右側的牆壁。

    那女子一副好身手,在空中如同回巢的春燕般,凌空翻轉,柔若無骨輕飄飄的復又落回木床之上,「小子,你自己找死,莫怪了你家姑奶奶。」女子素手輕舞,捏成一個蘭花般的法印,頭頂隱現一個紫色三尾狐狸的圖案。

    吳哲心神一凜,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就連頭頂閃現的圖案也是如此的與眾不同,不在天下六大封魔之力的範疇之內。

    「難道是超越六大封魔之力的創滅二力?」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但瞬間又被推翻。

    女子的變化雖然獨特,但威力並不超群。

    依然如同之前的方式,還是近身肉搏,只是攻擊力度猛烈了許多,速度也是之前的一倍有餘,唯一的變化就是臉龐之上多了些奇異的花紋,赤裸的身體表面也生出無數細密的紫色獸毛,纖纖素手之上的指甲也衍生的又長又尖,像是動物鋒利的爪牙。

    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隻匍匐於木床之上的紫色狐狸。

    吳哲避過女子快若電閃的幾道攻擊,身側的牆壁被女子的指甲劃過,如同豆腐一般脆弱不堪,留下深蝕的痕跡。

    「嘶……」

    又是一道撕破空氣的尖銳聲響,修長白皙的大腿開闔縱橫,隱約可見女子最誘人的蜜壺深處,芳草萋萋,一抹嬌艷的粉紅嫩肉若隱若現。

    吳哲可無心欣賞這動人的風景,原本豐膩的大腿卻堅逾精鋼,腳掌之上的指甲更是鋒利如刀,稍不留神就是身首異處的下場。

    屋子原本就小,讓吳哲的處境越加被動,此時他意念一動,額頭之上的電龍標誌漸放銀光,命運紙牌呼嘯而出,刺向半空中奪命而來的腳掌。

    嫵媚的女子顯然知道紙牌的厲害,不敢輕捋其鋒,而是縱聲一腿,四肢著地如同一個蜘蛛般粘在右側的牆壁之上,喉頭發出一陣古怪的低吼,頭頂上的紫色狐狸圖案也滴溜溜的轉動起來。

    三條蓬鬆的巨大尾巴忽的從其股間冒了出來,隨著女子的野獸般的低吼毛髮直豎,根根倒立如刺,又猛的射了出去,漫天花雨般噴向半空之中的命運紙牌。

    「靠!」吳哲低罵一聲,想不到女子居然還有這等手段,實在出乎他意料之外。

    手指法訣輕施,召回半空之中的命運紙牌,他可不想被這漫天的毛髮刺成一個大號的刺蝟。

    紙牌分作兩路,一路幻化成人形大小,形成一個正方體將吳哲圍在其中,漫天的毛髮刺到紙牌之上,發出金鐵相交的「叮噹」聲響,難破紙牌分毫,反而無功彈射而回。

    另一路紙牌卻圍成一個圓陣,如同鋸齒一般在空中急速轉動,將迎面而來的毛髮碾成粉碎。

    「啊……」

    獸化之後的女子頓時發出一聲慘呼,不敢再做停留,猛力撞破石壁,飛身逃了出去。

    吳哲這才從紙牌方陣中走了出來,看著女子撞破的牆壁,不由大感頭疼。

    碧綠的湖水正瘋了似的往屋子裡湧來,幾個眨眼的功夫便淹到了小腿高度。
八十六章 石不群

    水流速度過於踹急,湖水的衝力重若千斤,很快便將原本不大的破口擴散到一倍有餘。

    吳哲看著已經蔓延到膝蓋的湖水,頗感棘手,他抽身離去不成問題,但屋外牢籠裡的那些人又該如何?半死不活的樣子即便將鐵鎖打開,估計也會給活生生的淹死。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別無對策之下,只能將掌中的命運紙牌彈向空中,化作人形大小,從牆壁的破口之上插了下去,硬生生的堵住了水流。

    這本是吳哲情急之下想出來的對策,沒料到居然奏效,除了胸口有些添堵鬱悶感覺之外,命運紙牌居然神奇的封住了破口。

    水流受到了控制,不過趴在地面的壯碩男子依然昏迷不醒,眼看就要溺死在水裡,吳哲眉頭一皺,上去踢了他幾腳,依然不見醒轉,只能把他扶到已經四分五裂的床上,用力掐了掐他的人中。

    那男子人中受到刺激,咳嗽了幾聲便悠悠醒轉,睜眼一看,發現將自己揍昏的少年坐在身側,神色驚恐,剛想說話,胸腔中的湖水便湧了上來。

    吳哲拍了拍他的後背,笑著說道:「你別怕我,我不會對付你的,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那男子劇烈的咳嗽了幾聲,才喘著粗氣說道:「您老是斬魔者吧,只要小的知道的,知無不言。」

    他也算有些見識,知道對方是斬魔界中人,並非自己一介武夫可以相提並論。

    「你不用緊張,我只想問你和你上床的這個女子來歷。」吳哲又指了指過道之上的牢籠,「還有這些被光在牢籠裡的人又是怎麼回事?」

    壯碩的男子臉色有些複雜,沉吟了片刻才說道:「小的名叫周曉峰,是城裡一家武館的武師,也不怕大人笑話,我只知道那女子是慕容府中的女眷,具體背景什麼的一概不知。」

    「那你與她是如何認識的?」吳哲感到有些奇怪。

    周曉峰破天荒的老臉一紅,吱吱嗚嗚的說道:「我與那騷娘們是在街上遇到的,也不知怎的,我見到她那副騷樣,就跟中了邪一般,渾渾噩噩的來到這裡,要不是遇到斬魔者大人你,估計我也和那些籠子裡的人一般。」

    他倒沒好意思告訴吳哲,自己平生最好女色,就算給關在籠子裡,只怕也是願意。

    吳哲當下也沒有說什麼,男人盡皆好色,獵艷之事也算稀鬆平常,換做上輩子的自己,遇到這樣的好事恐怕也不會拒絕。只是穿越之後,遇到了許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心中的那些慾望才漸漸的淡了。

    眼看問不出來些名堂,吳哲便讓周曉峰隨他一同前往過道之內,用命運紙牌挑開牢籠之上的鎖鏈,走了進去。

    牢籠中人大多面色蒼白,無精打采的躺在地上,瘦的都跟皮包骨頭似的,吳哲眉頭一皺,心想這樣是無法將眾人帶出牢籠的,他從腰袋之中何惜時給他的「回春散」,讓周曉峰取來一些茶碗,將藥丸捏碎合水搖勻,分給眾人喝了下去。

    「回春散」乃是回春閣秘製的靈藥,功能幾近起死回生,用在這些氣血大虧的男女身上,不到片刻便起了作用,雖然依舊軟弱無力,但神智多少清醒了一些,而且也能扶著牆顫巍巍的站立起來。

    吳哲詢問眾人的來歷,得知原來這些人大多是給慕容家招來的民工,但進了慕容府之後便成了三夫人和她妹妹洩慾的工具,而且是男女通吃。

    只是近一個月下來,這些普通男女大多渾身疲乏不堪,形貌枯瘦,精力就像給搾乾了一樣。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一旁的周曉峰直吐舌頭,心想幸好遇到了斬魔者,否則自己多半也會給那個騷娘們吸成人干。一念至此,倒也有些感激起吳哲來。

    吳哲又問眾人,可有名叫移銅的人,移銅乃是梅兒的哥哥。

    眾人紛紛搖頭,吳哲又問,可有北郊羅家村的人,此時人群中有個矮瘦的男子站了出來,說自己是距離羅家村一水之隔的言家溝人,他記得羅家村的人被帶往三夫人的避暑山莊去了。

    吳哲暗道不好,心想梅兒的哥哥定然是給帶到避暑山莊去了,生死未知,說不得又要去慕容家的避暑山莊一行。

    牢籠裡燈光暗淡,但眾人身無片縷,這樣出去實在不方便,吳哲便去地面的綠樓中取來一些三夫人存放的衣物以及布簾之類的物事,撕成布條遮擋住眾人的隱私之處,帶著他們走出了地下牢籠。

    進了綠樓,吳哲讓眾人在此稍等,因為綠樓之外有一湖相隔,湖中除了一艘小舟尚可通行之外,別無他法登臨彼岸,但人數有近兩百之眾,只能一次次的分批運輸。

    眾人本就視吳哲為恩人,自然為他馬首是瞻,一個個依序登舟渡湖。

    吳哲讓周曉峰留此安排,自己則如同來時一般飛渡小湖,引起眾人一陣驚歎。

    綠樓對岸,吳哲還未來的及踏上土地,便看到一個高大的老者在那裡獨自揮拳跳躍,手中法訣施展不斷,一道道火團冰箭不停的竄出,攻向對面的空地。

    一旁的梅兒嘴輕笑,那慕容決也醒轉了過來,滿頭大汗的對著揮拳的老者說些什麼。

    梅兒聽到臨近的腳步聲,扭頭一看,見是吳哲,笑著說道:「小哲哥,你快看,這個老頭在變戲法魔術呢。」

    她年少無知,把別人的術法當做戲法來看,也不知此刻正忙的大汗淋漓的老者聽到之後是何感想。

    吳哲微微一笑,並不答話,他心知肚明定是婆娑魔暗中使的手腳,果然不等他心中詢問,腦海裡便想起晏紫蘇溫柔似水的聲音。「小哲,這個老頭便是慕容家的高手,挺有兩把刷子的,不過就是眼神不大好。」

    婆娑魔的話語有些俏皮,原來吳哲進入綠樓後沒有多久,這老者便聞風而至,一見到昏倒在地被五花大綁的慕容決,便勃然大怒,對著移梅兒一陣大罵。

    移梅兒少女心性,頓時便有些膽怯,但想起吳哲的囑咐又不敢走開,一雙大眼中泛起水霧之氣,眼看就要落下淚來。

    幸好此時隱藏於暗中的婆娑魔出手相助,幾個咒法一出立刻讓老者如臨大敵,奈何他又無法識破晏紫蘇的隱身咒法,於是便演化為獨自一人釋放火球冰箭的滑稽場面。

    吳哲瞭解了事情的大概,心下也覺得有些好笑,對著老者抱拳說道:「不知閣下何人,找我妹子又有何事?」

    那老者聞聲停下了攻擊,隱於暗處的婆娑魔也不在用風刃撩撥於他,讓他鬆了口氣,對著吳哲老氣橫秋的說道:「你小子可就這丫頭的哥哥,老夫石不群,我問你,可是你將我的徒弟秦風打死?」

    「原來是那個流氓的師傅。」吳哲暗自想到,眉毛一挑,淡漠的說道:「登浪之徒,死有餘辜。」

    老者的性情本就暴躁,聽聞此言,大聲喝罵道:「小畜生,打死我的徒弟還敢如此囂張,給老夫納命來。」

    說罷伸出瘦若雞爪一雙枯手交叉胸前,嘴中唸唸有詞,頭頂上浮現一個臉盆大小的褐色方石圖案,與此同時,河岸之上的石頭紛紛飛向老者的頭頂上空,匯聚成三個直徑足有一米的大石塊。

    「小畜生受死。」老者雙手一掄,三塊大石便激射向吳哲,直奔其咽喉、胸口、下陰三處。

    吳哲連日奔波,在地牢中有和那個怪異的女人打了一仗,本就有些心煩,如今這個老頭又死纏爛打,頓時有些惱怒。

    額頭間電龍標誌銀光初現,引龍決同時發動,雙手只是一引一縱,那三塊石頭便倒飛而回,以更為猛烈的聲勢砸向施法的老者。

    姓石的老頭一臉驚駭,他幾時見過如此神妙的功法,手忙腳亂的避過撲面而來的石頭,卻訝然發現身前失去了吳哲的蹤跡。

    微一愣神,忽然感到眼前一花,冷面的黑髮少年不知何時已然近在自己身前,剛想施法便被對方一雙有力的手掌按住雙肩,動彈不得。

    「你給我下去涼快涼快吧。」吳哲雙掌一發力,那老者便騰雲駕霧一般橫飛而出,狠狠的摔落於湖水之中。

    恰好此時,綠樓之中的人群都已經輸送過岸,吳哲意念一動,堵住地下水流的兩隻紙牌瞬間抽回,偌大的一個兩層水榭轉眼之間就轟然倒塌於湖水之中。

    幹完了這一切,吳哲蹲下身子,拍了拍慕容決目瞪口呆的臉頰,「大管家,帶我去你們三夫人的避暑山莊。」

    「好,好,小的願為少俠效勞。」慕容決頭點的就跟小雞啄米似的,最後一絲因為石不群到來而產生的希望就此煙消雲散。

    往日石不群在慕容府邸之上作威作福,也的確有幾分真本事,眾人都將其奉為天神一般的人物,誰料想今日居然如此不堪一擊,似乎連他的徒弟秦風都比之不如。

    他哪裡知道吳哲的引龍決最擅長借力打力,以巧破千鈞,並非是實力遠超對手,若認真考究起來,石不群雖然比吳哲稍遜一籌,但也不至於如此不堪一擊。

    不過這些奧妙慕容決自然無法知曉,只是覺得眼前這個看似俊朗陽光的黑髮少年,實在是個比惡魔還要可怕的存在。
八十七章 塞北三兄弟

    慕容家的家主外出有事,其餘人等唯慕容決馬首是瞻。

    而大管家向來又是以石不群師徒依為憑仗,此刻往日的靠山一死一傷,他很是乖巧唯吳哲的命令是從。

    那石不群也是倒霉,天生不識水性,在湖中撲騰了幾下,口中冒了兩句「救命」之後就沒入了水中匰厬厭嘏,榯榳槉槆周圍眾人都眼巴巴的看著吳哲,沒他指示,誰也不敢下水相救。

    吳哲覺得有些好笑,想不到自己居然如此令眾人畏懼,他隨手指了一個家丁,示意他下水救人。

    那個家丁如逢聖旨,衣服也不脫,直接跳下水去撈人,將死狗一般的石不群給拖上了岸。

    吳哲給慕容決鬆開了繩索,讓他吩咐手下給岸上的人群人手一套衣衫,然後問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少俠,這些人我是真不知道怎麼會在綠樓中的。」慕容決也是一臉疑惑,他記得這些人大多是一個月前招工,前往避暑山莊的工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三夫人的綠樓之中。

    吳哲見問不出個頭緒,便讓慕容決帶路前往三夫人在城外的避暑山莊。

    慕容府的避暑山莊位於明月城外南邊的歸雲山,一年四季風景如畫。

    山上有座千年古剎歸因寺,因為香火不盛便將後山賣給了慕容世家,山後有座忘歸泉,泉水清澈香甜,乃是一等一的上好泉水。

    避暑山莊便坐落於忘歸泉畔,每年夏天的光景,三夫人總要在此小住,以避夏日的炎暑。

    烈日炎炎,陽光像是無形的火焰般灼燒著天地萬物,官道上人影稀疏,誰都不願意在這個時間段趕路,即便是一些迫於生計室外謀生的人群,也都是行色匆匆,只恨這白天太過漫長。

    不過吳哲倒是覺得有些愜意,他讓慕容決備了頂竹蓆軟轎,自己大馬金刀的坐在上面,讓慕容府的家丁抬著轎子往城外趕去。

    竹蓆軟轎的頂棚遮住了毒辣的陽光,一旁還有慕容決跟在身邊扇風遞水,這等待遇即便是在物慾橫流的上輩子也算的上是種不錯的享受。

    「還有多久才能到避暑山莊?」吳哲接過慕容決遞來的冰水,小呷了一口,豪富之家的生活就是奢侈,地下居然建有冰庫,九月的時節依然能喝到冰鎮的涼水。

    慕容決滿頭大汗,雙手不停的替吳哲搖著折扇,一臉的諛笑:「回哲爺的話,還有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他曲意奉承,悄無聲息間將稱對方的呼改頭換面。

    只是令他有些遺憾的是「哲爺」始終一副淡漠不驚的表情,讓人無法猜透其內心的真實想法。

    吳哲並沒有將梅兒帶來,綠樓中女子的古怪行徑讓他對此行抱有謹慎的態度,而且一路上和慕容決的談話也讓他對這個所謂的三夫人產生了一絲驚疑。

    用慕容決的話來說,三夫人進府不過兩年,但在這兩年之內,老爺的大房二房卻相繼無故身亡,就連二人的子女也暴斃於家中,因此雖然眾人依舊稱呼這個女人為三夫人,加上老爺也對其言聽計從,實際上早已成為慕容家暗中的掌權之人。

    而且據說這三夫人煙視媚行,有種顛倒眾生的美艷,平日深入簡出,除了一個帶進府中的三管家之外,就連慕容決也難以接近,整個人透著股神秘詭異的味道。

    聽的越多,吳哲的疑惑便越重,豪門恩怨上輩子看的不少,即便用膝蓋想也能猜出這三夫人的身份肯定不單純。

    九月的天氣有些變化無常,上一刻還是艷陽當頭,下一刻便陰雲密佈,偌大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烏雲滾滾而來,悶雷陣陣,一場大雨眼看就要落下。

    山路崎嶇,一旦雨水落下便極難行路,無奈之下吳哲只能讓眾人停下,找一處地方避雨。

    歸雲山雖說不小,但想找一處遮風避雨的地方也殊為不易,望著滿山的蒼鬱林木,有種讓人無處下手的感覺。

    好在慕容決熟悉此地,告訴吳哲不遠處有座歸雲寺廢棄的廟舍,可以前去避雨。

    眾人一路疾行,頭頂烏雲蓋頂,閃電不斷,彷彿這大雨隨時會傾盆而下。幸虧大家運氣不錯,前腳剛邁進廟舍,屋外便下起了瓢潑大雨,算是免去了淪為落湯雞的下場。

    廟宇內破敗不堪,佛像垂倒於地,大好的頭顱也消失不見,只餘下一個腐蝕不堪的身軀,屋內光線黯淡,隨處可見已成黏糊狀的蛛網,腳下是厚重的灰塵,空氣力到處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腐靡之味。

    吳哲咳嗽了幾聲,屋子內的空氣實在有些刺鼻,也顧不得門外的狂風暴雨,讓人將緊閉的破窗戶通通打開,好讓清新的空氣湧進來。

    雨勢連綿,看樣子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吳哲便坐在軟轎上調息打坐,慕容府的家丁則圍著大管家慕容決小聲交談起來。

    就在此時,一道霹靂炸響,白光閃現之間廟宇之內忽然衝進來幾個彪形大漢,頓時嚇了眾人一跳。

    「娘的,這狗天氣,說下就下,翻臉比婊子還快。」左首一個滿臉紅色絡腮鬍子的大漢脫下身上濕透的衣物,衝著廟宇外的蹉跎大雨一陣大吼。

    「老三,你省點力氣吧,這天氣又豈是你能決定的,一會赴紅玉夫人的宴會,有你小子發洩的。」廟門右邊的一個傢伙接口說道,他身材略顯瘦削,一雙細長的眼睛裡滿是陰柔之色,讓人看了覺得很不舒服。

    此時那絡腮大漢忽的轉過頭來,對著慕容府的家丁大聲說道:「你們幾個,把衣服脫了,換給老子穿。」

    慕容府抬轎的家丁大多高大壯碩,和幾個大漢的身材有些彷彿。

    大漢嗓門奇大,很快就傳到了正在打量他們的慕容府家丁耳中,眾人見他身負一把巨大的斧頭,神色跋扈凶悍,都有些害怕,但誰都不願意將自己乾燥的衣服脫給別人。

    絡腮鬍子大漢眼看無人搭理他,當場就要發飆,此時一個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老三,你少節外生枝,安心給我保留體力,說不得一會在宴會上可能還要動手。」

    聲音的主人是一個方臉大漢,身材矮壯敦實,樣子稀鬆平常,就像個再普通不過的莊稼漢子,腰間佩了把修長的砍刀。

    但脾氣暴躁的老三聽聞此話後卻消停了下來,雖然不時還惡狠狠的往吳哲等人停身的方向投來彪悍的目光,但總算沒有當場動手扒人衣服。

    「老三,你莫要懊惱了,二哥給你點個火球便是。」身材瘦削的漢子尖聲一笑,手中捏了個法訣,一團海碗大小的火球便懸在掌心之中。

    那漢子打量了四週一下,發現身前半米處有一堆乾草,便將火球甩了過去,「轟」的一聲便燒了起來。

    火光燒的很旺,赤紅的火苗經由廟外湧進來的冷風一吹,呼啦一下竄的老高,卻燒的更加熾烈起來。

    敦實的男子湊到火團前,取過老三手中潮濕的衣服,蹲下來放在火苗之上炙烤,說道:「老三,此次宴會非比尋常,紅玉夫人的實力高深莫測,南北兩地的好手盡皆趕來赴會,稍有不慎你我的兄弟的地盤可能就被蠶食。」

    那絡腮鬍大漢聞聽一下子就來了精神,大聲嚷嚷道:「我看誰敢,誰要是動咱漠北三兄弟的主意,我把他的卵蛋給開瓢。」

    不想身邊的瘦削漢子卻走過來給了他一個暴栗,清脆結實。

    「二哥,你敲我腦袋幹嘛?」

    「你這個飯桶,大哥是要讓你低調行事,不是讓你去喊打喊殺,莫要說紅玉夫人,閩南火神、塞北妖刀,隨便一個你都對付不了?」瘦削漢子坐了下來,也不知道從哪裡捉來了三隻肥碩的老鼠,剝了皮毛就著火光烤了起來。

    絡腮鬍漢子趕了一天的路,早就飢腸轆轆,一把搶過未曾烤熟的老鼠大口咀嚼起來,邊吃邊說:「老子不管,誰敢搶咱兄弟的地盤,老子就和誰玩命。」

    「你這個飯桶,食物都堵不住你的嘴巴。」敦實的漢子搖了搖頭,將手中烘乾的衣服扔給了對方,接過一隻烤的冒油的老鼠,也大口吃了起來。

    三兄弟旁若無人的品嚐美味,老鼠的鮮血冉冉而下,讓慕容府的家丁們看的毛骨悚然,不由自主的往吳哲身邊靠。

    吳哲一直在閉目調息,但三兄弟的話語一字不差的落入耳中,心中對這三人的身份也起了些懷疑,尤其是那三人口中的「紅玉夫人」,讓他自然聯想到慕容府的三夫人來。

    過了大約二個時辰的功夫,屋外的雨聲漸漸稀疏了下來,那三個兄弟躺在乾草上眼見雨勢小了,便衝了出去,轉眼便消失在風雨之中。

    吳哲等人並沒有急著冒雨趕路,一直等到雨住風停,彩虹掛上半空,才動身前往避暑山莊。
八十八章 三夫人

    慕容家的避暑山莊位置極好,建於山腰之畔,左臨瀑布,右靠山崖,而後院則是名聞天下的忘歸泉,冬日納暖,夏季乘涼,端的是一處絕好的隱居之所。

    吳哲坐在軟轎上,隔了老遠便能看到佇於山腰之畔的避暑山莊,山莊通體赤紅,佔地近百畝,在黑石青樹之間尤為扎眼。

    還未靠近山莊,六個彪形大漢便從莊外趕了過來,其中一個領頭的傢伙喝問道:「什麼人?不知道這是慕容家的私宅麼?外人沒有邀請,不許入內。」

    吳哲狐疑的看向身邊的慕容決,他並不知道避暑山莊自承體系,除了三夫人之外,即便是當代慕容家的主人慕容金他們也未必認識。

    慕容決對著吳哲訕訕一笑,也感到有些失了大管家的威風,臉色一板,對著幾個大漢說道:「混賬,你們可知道我是誰麼?真是瞎了你們的狗眼。」說完從懷中取出一方腰牌,上面刻了兩個金色的大字「慕容」。

    本以為出示了身份證件,這幫大漢會識相一些,誰料對方根本不買賬,領頭的傢伙甚至連看都沒看腰牌一眼,「什麼東西?沒紅玉夫人的話,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不讓通行,趕緊給老子從哪裡來就滾回哪裡去。」

    慕容決頓時一愣,沒想到對方如此囂張,慕容府大管家的身份都不管用,仗著吳哲在身邊撐腰,當場就要發作,「放肆,我乃慕容府家的大管事,這後山方圓百里儘是慕容家的財產,哪個狗奴才敢擋我去路。」

    那領頭的壯漢怒目一瞪,「倉啷」一聲從腰間抽出長刀,冷冷的說道:「莫要說你區區一個管家,就算慕容老爺來了,沒有夫人的批准也不得入內。」

    大漢身後一眾手下頓時紛紛拔出腰刀,白花花的刀刃在陽光反射之下甚為刺眼。

    慕容決傻了眼,沒想到對方如此蠻橫,看著六把長刀,當下有些膽怯起來。

    「算了,既然如此,我們便回去吧。」好在軟轎之上的吳哲甚為通情達理,揮了揮手,示意不要再作糾纏,打道回府便是。

    慕容決等人如逢大敕,抬轎的家丁更是齊刷刷的轉身往回路快速的小跑起來。

    走到半路之上,吳哲忽然翻身下轎,示意眾人自行回府,臨走之時特意囑咐慕容決莫要將自己的事多做張揚,尤其是不要讓斬魔司的人得知。

    那慕容決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之色,嘴上卻唯唯應諾,帶著家丁往山道之下行去。

    吳哲望著慕容決等人遠去的神像,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來,轉身又折向避暑山莊的方向。

    不過這次他沒有走山莊的正門,而是從右側的山崖間往上攀登,峭壁甚為陡直,不過吳哲身形靈動,又有匕首「破天」相助,爬起來卻是簡單的很,只用了片刻功夫便登上了崖頂。

    崖頂之上涼風凜冽,避暑山莊猶如一隻巨獸蹲伏在此,因為右側的峭壁是天然的防護屏障,所以此處並無人看守,吳哲身形一縱,像只大鳥般翻身飛進院落之內。

    此刻正值黃昏時分,下午的一場暴雨淅淅瀝瀝下了足有四個鐘頭,炎熱的天氣也因此涼爽了下來,山莊之內似乎正在舉行宴會,一派燈火輝煌的氣象。

    院子裡人來人往,手托水酒食物的丫鬟往來不絕,或許是認為無人能夠闖入山莊之內,因此就算吳哲是個生面孔,也無人上來詢問。

    院落實在太大,吳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哪裡才能尋著三夫人,他看著往來不絕的僕役,靈機一動,攔住一個身材微胖的丫鬟,笑嘻嘻的說道:「姐姐好。」

    那胖丫鬟正手托水酒急匆匆的趕路,忽然被人攔了下來,頓時給嚇了一跳,心下有些懊惱,張嘴就罵道:「是哪個不開眼的東西,居然……。」忽的閉上了嘴巴,因為此刻她才發現面前站著一個模樣俊美的黑髮少年。

    她心中一蕩,抿嘴嫵媚的一笑,換作甜膩的口吻說道:「呦,這位小弟面生的很啊,是哪個管事手下的新人啊?說吧,找姐姐有何貴幹?」

    吳哲心道有副好皮囊還真管用,嘴上卻笑著問道:「姐姐好,小弟是三管家手下的,這幾日剛來,院子還不熟,希望姐姐能指點一二。」

    那丫鬟「咯咯」的脆笑了起來:「你路不熟該找你們領隊啊,找姐姐我幹嘛?」

    「這不是領隊太忙麼,今天又有貴賓赴宴,再說這滿院子的人,就數姐姐長的最漂亮親切,我不問姐姐還能問旁人不是?」吳哲仗著這胖丫鬟春心蕩漾,胡話也是張口就來,就差沒把對方誇成天仙了。

    果然那胖丫頭被吳哲哄的開心不已,笑的花枝亂顫,素手一點吳哲的額頭,嬌笑道:「美死你這個小壞蛋,早聽說上個月來了批新人,沒想到還有你這樣滿嘴蜜油的貨色,得了,跟著姐姐走吧,我先帶你到正廳去轉下。」

    吳哲應了一聲,乖巧的跟在其身後往院落深處走去。

    避暑山莊佔地極大,而且宅院林立,小橋流水,花園亭榭,幾欲迷人眼睛,倘若不是有人帶路,吳哲真懷疑自己會不會迷路。

    七拐八繞之下,吳哲跟著胖丫鬟來到了一處單獨的院落之內,還未靠近其中的屋宇,便遠遠的聽見交杯換盞,嬉笑怒罵的聲音。

    那胖丫鬟嫵媚的橫了吳哲一眼,小聲說道:「在這裡等著姐姐,我去把酒水送上去,一會帶你去臥室轉轉。」說完,抿嘴一笑,眉目間的風情直若盛開的桃花一般燦爛。

    吳哲嘿然一笑,心下卻有些惶然,讓她帶路怎麼帶到臥室去了?瞧這模樣,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似的,趁著丫鬟推門進入廳堂的一刻,他趕緊繞到屋宇之後,桶開紙糊的窗戶,往裡瞧了起來。

    大廳之內正燈火輝煌,到處布了幾十張酒桌,席間的酒客們正推杯換盞,喝的甚歡,行酒大笑之聲不絕於耳。

    「各位各位,今天是咱南北兩路好漢齊聚的好日子,咱先敬一敬這次宴會的主人紅玉夫人一杯。」席間冒出一個身材瘦的如同竹竿般的傢伙,舉杯大聲說道。

    席間眾人紛紛應諾,舉起手中酒杯往廳堂內最靠前的一張酒桌上敬去,此時那個竹竿提著個酒罈,走到廳堂之間,又大聲說道:「各位西北兩路的好漢,今日難得大家匯聚一處,兄弟我也發兩句牢騷,這幾十年斬魔司成立之後,將諸位看的跟死狗一樣窩囊,那些名門大派又向來不把咱們放在眼裡,他娘的,要吃沒吃,要喝沒喝,日子過的簡直比尋常的武夫還無趣,真他媽的讓人不爽。」

    此言一出,席下不少人出言應和,頓時叫罵聲不斷。

    竹竿自己斟滿了一杯酒,仰頭一飲而盡,指著東南方向,神色頗為激昂,「就在一年前,就在一年前,西南兩路的好漢們成立了一個青火聯盟,想必大家也都知道,如今人家是何等風光,莫說斬魔司的人對其刮目相看,就是四門八派的人也要給其三分薄面,榮華富貴也是轉眼即來。」

    吳哲在屋外聽的有些納悶,這些傢伙言語間怎麼扯到了斬魔司和四門八派,心下對這些人的身份也狐疑起來。

    這時酒席間不知誰冒了一句,「赫老三,你有屁就放,磨磨蹭蹭的別耽誤了大家吃酒的時間。」

    那瘦竹竿哈哈一笑,舉著個酒罈笑罵:「諸老二,就你屁話最多,老子這不正在說麼?」他環顧了眾人一眼,忽的大聲說道:「我東北兩路的好漢論實力哪裡比他們東南的傢伙差,我看不如咱們也成立一個西北聯盟,大家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從此抱成一團,不受那名門大派和斬魔司的鳥氣,諸位兄弟看來如何?」

    酒席之間聞聲出奇的安靜下來,落針可聞。

    片刻之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才響了起來,「赫老三,照你這麼說,我們也效仿那青火聯盟,大家成立個幫派,那誰來當家?」

    「幫派的掌舵之人一定要個實力超群兼且能力傑出之人,在這一點上,我個人支持紅玉夫人當選。」竹竿一指廳堂最前方的酒席,慷慨激昂。

    誰料那懶洋洋的聲音復又響起:「搞了半天,你是替他人當看門狗啊,我還以為是你赫老三能推薦誰?卻是給一娘們搖旗吶喊。」

    此話甚為陰損,眾人紛紛大笑,氣的那瘦竹竿臉色青一陣紅一陣。

    「朱不群,你小子別以為自己魔力高超,便不將眾人放在眼裡,你也問問,席間誰不服紅玉夫人,夫人手段高超不談,這兩年東北兩路的兄弟們犯事,哪次不是夫人慷慨解囊,拔刀相助?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風涼話?」瘦竹竿將那懶洋洋聲音的主人恨的咬牙切齒,大聲斥責。

    「要是照你赫老三這麼說,這幫主之位非紅玉夫人莫屬了?」酒席最左側忽然冒出個陰冷至極的蒼老聲音,瘦竹竿聽到這個聲音後,神色一愣,居然沒敢出言反駁。

    一時無人接話,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過了片刻廳堂最前側才響起一個媚惑酥軟的聲音,「西門老前輩當真說笑了,紅玉何德何能,敢以幫主自居,只不過是想給西北兩路的兄弟找個好出路,從此逍遙天涯,不受他人欺辱而已。」

    吳哲貓在窗外,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去,大廳最前側站起來一個美艷無雙的佳人,眉目間的風情令男人望之欲醉。
八十九章 西北聯盟

    這婦人美艷至極,眉目流轉之間的風韻足以讓在場的男人都為之傾倒,身材也是豐腴無比,胸前波濤起伏,能夠埋葬任何男人的雄心壯志。

    吳哲卻是吃了一驚,因為這個艷婦和他在綠樓中見到的畫像中人幾乎一摸一樣,想來便是那三夫人無疑,但堂堂首富之妻,居然是散落於江湖之中的斬魔者,這讓他始料未及。

    大廳左側也於此時站起來一個鬚髮皆白的枯瘦老者,淡淡的說道:「紅玉夫人怕是過謙了吧,你撮合結派一事已有半年,若非執意幫主之位,又何苦如此勞心費神?難不成真是願意為他人做嫁衣衫?」

    老者聲音陰冷蒼然,雙目開闔之間,隱有銀芒閃動。

    美婦聞聽此言,也不懊惱,只是款款的移到大廳中央,指著其中一桌酒席上的矮瘦漢子說道:「李唯,漠北豪傑,天生神力,千斤重物在手中直如兒戲一般,但因得罪了碧落門中人,於半年前被斬斷一掌,怨恨難訴。」

    眾人紛紛朝那矮瘦漢子的雙手望去,果然有一隻手掌乃是漆黑之色,看樣子是假手無疑。

    那美婦又轉過身子,輕移蓮步,指著右手一桌酒席中一個身高遠超他人的巨漢說道:「納蘭長風,曾是鑄器宗的青年高手,但其後愛慕逍遙反出師門,於三個月前被其曾經的師弟們圍攻,身負重傷,一身靈力廢去大半,如若不是小女子恰好有回春閣的通靈丹一粒,只怕長風兄從此便與平凡的武夫無異。」

    那巨漢聞聽此言,雙手抱拳作禮:「夫人之恩,長風願效犬馬之勞,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美婦人卻是嫣然一笑,替巨漢斟滿了一杯酒,淡淡的說道:「紅玉豈是挾恩圖報之人,之所以提及此事,實在是紅玉有所用處,還望長風兄見諒。」

    說罷,風情萬種的眼眸掃過廳堂之中的酒客,冷聲喝道:「在座的諸位都是流落江湖的斬魔者,沒有名門大派為諸位撐腰,勢單力薄,誰不曾受過斬魔司的監控,誰又不曾受過四門八派三大家的欺辱,紅玉不才,願與諸位同心協力,共建西北聯盟,從此眾人一心,不為其他,只為逍遙自在,做個瀟灑之人,若真能如此,紅玉不做那領頭之人又有何妨?諸位,有與紅玉同心者,且飲了這杯酒。」

    紅玉夫人一番話說的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在座諸人又都是些叛離門派,或是被斬魔司通緝,亡命天涯的斬魔者,美艷婦人這番話,真是說道心坎中去了,聽到動情處紛紛附聲應和,舉起掌中酒杯一飲而盡,大呼痛快。

    躲在窗戶之外的吳哲倒是心神一凜,暗道這個女子是個狠角色,三言兩語便將眾人的心氣提了起來,卻絲毫不提及幫主一事,手腕實在是高明,照此下去,幫主之位非她莫屬。

    酒席之上眾人熱情高漲,那之前發話的白髮老者忽然冷聲一笑,尖銳的問道:「紅玉夫人真是好口才,老夫且問你,如若真建成了東北聯盟,是不是也要效仿青火一般,但凡個人謀取的好處必須上繳給幫派,由幫主統一發放,即便連拼盡性命獲得的封魔之果,自己也未必能夠服用,是不是如此?」

    老者在眾人之中威望本就頗高,一身實力也算的上遠超眾人,此番話深思熟慮,說出來也很有份量。

    眾人本就都是散漫的性子,而且大多是流落江湖的普通斬魔者,未曾服用過封魔之果,一聽到連這個都要上繳,紛紛變色,熱情也消退了許多。

    紅玉夫人將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淺淺一笑,「諸位,只要幫派建成,莫要眾人財物無須上繳,即便是平日獲得的封魔果實也可自行服用,他人無權干涉,另外,但凡是對幫派有重大貢獻者,我也會酌情賜予大家封魔之果。」

    此言一出,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就是那鬚髮皆白的老者也是神色一凜。

    封魔之果的出處無人知曉,平日即便獲得也是在世俗的山野之中,但斬魔司和幾大門派對此看管甚嚴。幾乎所有的封魔果實全被這兩大勢力所囊括。

    可如今紅玉夫人居然說她藏有封魔果實,而且會賜予給大家,一時之間,眾人都有些懷疑。

    紅玉夫人怎會不知道眾人的想法,輕啟朱唇笑著說道:「我這便讓手下去取三個封魔果實來,給大家過目。」說完對著廳堂之前一直立於自己身後的一個丫鬟微微點了點了,後者立刻會意的步出了大廳。

    吳哲立刻從廳堂之外繞了過去,跟在那個丫鬟身後走出了院落。

    一路之上,僕役紛紛對著那個丫鬟行禮,口中稱呼其為「二姑娘」,態度甚為恭敬,吳哲跟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始終不緊不慢的尾隨其後。

    穿過一個花園以及一處水榭之後,丫鬟在一處雅致精巧的院落中停了下來。吳哲身形一滯,躲在院牆之後瞧了起來。

    院落中除了一個涼亭之外毫無建築,都是些飛瀑流泉,假山花鳥,看上去像是一處賞景的所在,那丫鬟輕盈的走到涼亭之上,手掌輕撫了幾下涼亭之中的石桌。

    石桌發出「吱呀」的聲響,緩緩移動,那丫鬟等了片刻,竟然飛身一縱,跳進了一旁的瀑布之中,失去了人影。

    吳哲看的一愣,他本以為密道會在石桌之下,誰想到居然是在瀑布的假山之中,這密道佈置的實在是巧妙。

    好在往日這裡有人守衛,只是因為今日各路宴請各路好漢,臨時都給抽調去當山莊之外的警戒,那丫鬟沒想到會有人跟在身後,這才讓吳哲都瞧在了眼裡。

    當下沒有猶豫,吳哲也飛身一躍,跳進了瀑布之中。

    瀑布之中幽暗不見五指,吳哲摸著石壁前行,繞過一道拐口之後,才隱約聽到有交談聲傳來,他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前行,不久之後便來到一處泛著微微青色光芒的石洞之前。

    石洞之中有著台階蜿蜒向下,曲徑通幽,聲音便從下方傳來。

    「你們二人今日可要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山莊裡招待貴賓,可能會潛伏進一些奸細,千萬莫要讓他們跑了進來。」

    「二姑娘放心,小的們省得。」

    吳哲聞言卻是抿嘴一樂,這丫鬟訓起人來到是一套一套的,豈不知自己早已將人放了進來,他等了片刻,直到沒了交談之後沒了動靜,才輕手輕腳的貼著石壁移了下去。

    石洞之下燈光暗淡,站在台階上,隔了十幾步遠便能看見兩個手持長刀的大漢守在一處鐵門之前,無精打采的靠在牆上。

    想來也是,別人都是大口吃肉喝酒,還能放風聊天,這二人卻只能枯守在石洞之中,想精神奕奕的都不可能,剛才那「二姑娘」詢問也只是例行公事的回答。

    吳哲身形一動,雲龍八大式身法施展開來,猶如一道白色的閃光,眨眼之間便來到二人身前。

    那守門的大漢正在發呆,沒想到真的會有人闖進來,還沒來的及反應,便一人吃了一記手刀,頓時昏了過去。

    吳哲扶起二人,將其靠在牆頭,做出一副低頭打瞌睡的模樣,然後隱在右側之人的身後,靜悄悄的等待起來。

    過了片刻的功夫,石門之內便有腳步聲臨近。

    一個俏麗的丫鬟探出身來,瞄了一下正在打瞌睡的二人,眉頭微蹙,剛想出言訓斥,一隻手臂電也般的閃了出來,摀住她的嘴巴,身體便像只蟒蛇般將其繞住。

    「二姑娘想死還是想活?」一把烏黑的匕首抵在俏丫鬟白皙的尖下巴上,森寒的鋒芒立刻讓其細膩的肌膚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你,你是誰?居然敢闖紅玉夫人的山莊,你……。」

    那丫鬟猶自嘴硬,吳哲手中匕首一緊,冷笑著說道:「你再廢話我便在你的臉蛋上劃上幾道血痕,讓你終生無法見人。」

    此話對女人尤為管用,那丫鬟高聳的胸脯劇烈起伏了幾下,便不敢再嘴硬,只是弱弱的問道:「你到底想幹嘛?」

    吳哲左手持著匕首,右手卻用力的箍著丫鬟的細頸,手肘部分恰好橫在對方高聳的胸脯上,堅挺的嫩肉劇烈的起伏,讓他感到些心猿意馬。

    「我問你,羅家村的青壯男子關在哪裡?」吳哲玩心大起,在丫鬟圓潤的耳垂上呵了口氣。

    那丫鬟似乎極為敏感,幾口氣便讓她的說話變了音調,「在裡面,在裡面……的鐵……牢裡。」短短一句話,竟然斷了好幾次才勉強說完。

    「前面帶路!」吳哲總覺得對方不像說話,更像是呻吟,而且自己的身體居然因為這幾個呻吟,漸漸來了反應,他暗罵一聲辦正事要緊,胯下的硬物卻貼著丫鬟的股間溫軟越來越緊。

    你丫鬟似乎也甚為享受,「嚶嚀」一聲,不停扭動著身子往石門內走去。

    石門之內光線黯淡,構局佈置倒和慕容府邸中的綠樓地牢有些相似,幽邃的地道兩側都是些鐵籠,只不過面積大了許多。

    令吳哲感到意外的,臨近門前的這些鐵籠內居然不是人類,而是一些兇猛的妖獸,不過品階大多不高,都在五品以下,一個個懶洋洋的的趴伏在地面。

    吳哲正自猜測三夫人抓來這些妖獸有何用途之時,一陣放蕩的男女叫床之聲遠遠的傳了過來,他微一愣神,胯下的反應卻更加激烈起來。

    「娘的,怎麼最近老是遇到現場直播,這不折騰人麼?」黑髮少年暗自咒罵了一聲,卻發現手中丫鬟身體的熱度越來越高,一雙柔夷也悄然攀至於自己胯下高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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