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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一百五十二章 煉血化骨池
    吼」

    面之上,大漢化身的斑斕白虎仰首一陣長嘯,聲音像似雲層之中的悶雷,回音在大殿中繚繞不斷。

    猛的一個挺身急躍,兩隻前爪直插向雕像下的紅色魔影,半米長的指爪在暗紅色光線中刺人眼目,灼灼閃光。

    米粒之珠,也放光芒」

    句輕輕柔柔的低嘲之聲在眾人耳畔掠過,端坐於雕像之下的人影頭頂,一圈赤紅色的光芒疾速的成型,變作一條首尾想吞的紅色大蛇,電光火石般的纏上白色的猛虎。

    漢化作的猛虎悚然一驚,身軀劇烈的滾動,在半空中一連換了四個角度,居然都沒躲開撲面而來的紅色大蛇,瞬間就給捲住。

    紅色的大蛇纏住白虎,身軀不停的扭曲滾動,光芒閃動,像是潺潺泛光的水波一樣。

    虎卻是淒厲的狂吼,身軀上被紅色光蛇捲過的地方就像是給洛鐵燙過一般,發出滋滋的肉被焦灼的聲音,焦糊的肉香頓時在大殿裡散發了開來。

    顯物化形,罡氣成靈,只要是八星以上的斬魔者都能有此功力,不足為懼,但這罡靈能夠產生炎灼之氣,將幻形後刀槍難破的獸軀燒成這樣,顯然實力遠超八星斬魔王的境界可以相提並論的了,這個魔主,實在是厲害。」

    哲駭然一驚,心中閃過數個念頭,在他所見識過的高手中,只怕是曾經在靈獸界中曇花一現的橫笛老者方可與之比肩,但後者卻遠不如這個紅色人影詭異莫測。

    念之間,猛虎的慘叫逐漸消弱,幾個吐息便化成了一地的塵灰,骨渣都沒剩下。

    如何,爾等五人是願意成就那無上魔兵,還是做這一地的煙灰?」

    色人影淡然的開口,擊殺大漢的光蛇早就回歸於他頭頂的紅芒之中,整個擊殺的過程他甚至沒有抬頭,就好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跪於地的另外五個人身體顫顫發抖,聲音根本發不出來,只是不斷的點頭,紅色人影就像是一尊滅世的殺神,週身散發著一股迫人的殺氣籠罩著他們,由不得他們說不。

    色的人影似乎相當滿意眾人畏懼的態度,略微揮了揮手。

    這就好,如此便讓他們進煉血池改造一番。」

    大手一揮,雕像前左側原本平滑如洗的地面忽的裂開了一道縫隙,滾滾紅黑色的熱氣從縫隙中蒸騰而出,縫隙越裂越大,很快變形成一個圓形的巨大孔洞,洞中紅黑濁浪翻滾,戾氣沖天。

    立於地的五人面面相覷,不知這滾滾熱浪中到底是什麼東西。

    在他們身側的霧隱宗主冷曬一聲,右腿一掃,五個人同時跌落於池中。

    啊……」

    聲急促的慘叫此起彼伏,但很快就沒了聲息。

    隱宗主這才抱拳躬身說道:「魔主,據手下稟報,五日前在堪諾斯冰原曾追到魔神之引,只是……」


    只是什麼?」紅色的人影淡淡的問道,頭頂閃爍的紅芒像是焰火般肆意的起伏。

    隱宗主卻立時兩腿一軟,磕頭於地,顫聲說道:「只是魔神之引被人半路截擊,我那手下也身負重傷。」

    哦」

    色的人影不置可否。

    隱宗主聽到這聲疑問後,猛一咬牙,將自己的右臂活生生的給拽了下來,臉色一片蒼白,這才磕首於地,「屬下該死,萬望魔主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十日內定將魔神之引帶到。」

    色的人影揮了揮手,冷冷的打斷他的話語,「六日之內,必須帶到。」

    是,謝魔主大恩。」霧隱宗主頓時鬆了口氣,大汗淋漓而下,在其四周蒸發出淡淡的黑色霧氣。

    哲在遠處聽的分明,心中也是疑惑連連。

    按照霧隱怪物的說法,幾日前在堪諾斯冰原上遇到的不正是我和慕容清麼?那所謂的魔神之引又為何物?難道是小艾雅身上藏有這件物事?」

    轉念之間便想透了其中的關竅,但隱隱之中似乎又覺得有些不對。

    在此時,圓形水池之中忽然傳來一聲短促而又淒厲的嘶吼,池中的紅黑濁浪猛烈的翻滾起來,像是煮沸的開水一樣。

    哲凝目一看,滾動的池水中湧起一個紅色的人形怪物,臉上一片模糊,分不清五官樣貌,只是依稀有著一對眼孔樣的黑洞,其中有兩團紅色的火焰跳躍閃爍。

    嘖嘖,想不到是五中存一的概率,也罷,出了煉血池,便身居魔性,是副上好的軀殼,小的們,你們誰有興趣?」

    色的人影忽的打了個響指,在其身後的雕像胸前忽然裂了開來,冒出三團紅黑色的光球,三個光球在人形怪物之間穿梭不定,發出嗚嗚的低鳴聲,像是在商量,又像是在爭吵。

    後,左側的一個光球猛的躍出,竄入人形怪物的身軀之中,而另外兩個光球則重新又回到雕像之中。

    球竄入人形怪物之中後,身軀不斷的膨脹收縮,搖晃不定,一陣刺耳至極的聲音更是從其中傳出。

    還望魔主成全,賜吾換骨之水。」

    色人影微微點頭,拍了拍手掌,位於雕像右側的一片空地也裂了開來,露出一池白色的水潭,水面冒出絲絲的白色霧氣,給人一種冷到心扉的寒意。

    人形怪物猛的竄了進去,發出一陣熱鐵遇水的「嗤嗤」聲,不一會便從白水中跳了出來,但卻已換了一副截然不同的容貌。

    體白色的骨骼,血肉溶在骨骼之間,但卻沒有皮膚毛髮,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沒了皮的乾屍。

    色人影微微點了點頭,一旁的血鏡宗主立時會意,手捏法訣,一面血色的鏡子照在乾屍頭頂,一陣紅色的血芒閃過,乾屍變作了一個神色木訥的青年男子,只是毛髮和眼神儘是赤紅之色。

    霧隱,這個魔兵便賜予你的麾下,六日之內,帶不會魔神之引,你提著人頭來見我。」

    是,屬下定將魔神之引帶回。」

    罷了,十日後便是魔神降生之時,我要沉心靜氣,收斂魔氣,爾等這幾日替我在三娘子和羅木之間選出一人,再開一宗。」

    是」

    隱宗主和血鏡宗主同時躬身回道。

    哲躲於石道之後,心中這幾人的會晤已到了尾聲,悄然掩去身形,往鐵門之外掠去。

    門之外,兩隻白色的雕像已然歸於其位,吳哲淡然一笑,心中早有對策。

    心意一動,之前插在石階之上的兩張命運紙牌往過道盡頭直飛,快若電閃,帶出兩道藍黑色的殘影。

    膝坐於石門兩側的雕像立時睜開雙眼,精芒暴閃,身形閃動追了過去。

    哲直待二人的身形離開石道盡頭之後,這才走出石門,悄然往崖壁石洞的方向奔去。

    崖之內一切如舊,靜心待幾路巡邏的羅天門弟子走過,吳哲從暗處竄出身形,回到自己棲身的石洞門口。

    剛想推開石門進去,忽然耳側間想起一陣幾乎為不可及的聲響。

    哲眉頭一皺,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停頓,故意繼續做開門的動作,只是在過了大約兩秒過後,身形電閃,猛的疾揮出拳,往輕微聲響傳來的方向砸了過去。

    出手角度刁鑽,無聲無息,而且在出手前故意停頓了幾秒,麻痺了對方的認知,誤以為他不曾察覺,卻又在神經鬆懈的一瞬出手搏擊,不可謂不心思巧妙。

    過這一拳砸去卻沒有遇到任何的抵抗,他只感到自己的拳頭砸到了一個相當柔軟豐挺的所在,觸手妙不可言。

    嚶」

    聲微弱的呻吟聲竄入了吳哲的耳簾。

    咦,是個小妞啊?」

    哲趕緊收住拳勢,抱住跌倒在自己懷中的黑影。

    張黑色的面巾也於此時掉落了下來,藍色的長髮,蒼白卻又精緻的臉龐,微微顫動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樑都說明了這是一個十足的異域女子。
一百五十三章 莫名其妙的淫賊
    子膚色白皙,宛若天山的白雪,若純以膚色而論,即便是同樣擁有異域血脈的羅剎公主也稍有不及,五官有些剛硬,大眼挺鼻,稜角分明的紅唇,活脫脫一個西域美女的輪廓。

    其是豐滿高挺的身材,即便是吳哲也不過堪堪與其持平。

    知道,如今的吳哲不比之前,隨著封魔之力的愈見深厚,全身血脈皮毛也隨之改造更換,骨骼更是受其洗髓之功,身高足有一米七八開外,可也不過與這個女子持平而已。

    子躺在床上,有如大海一般蔚藍的長髮披散在被絨之間,面色有些蒼白,修長的睫毛微微的顫動,高聳誇張的胸脯急劇的起伏,誘人無比。

    高,實在是高。」

    哲嚥了下口水,女子和白色雕像怪物動手時距離隔的有些遠,又是穿的夜行黑衣,因此他也未曾注意其玲瓏有致的身材,但此刻近距離的觀察,實在是豐滿的讓人心跳加速。

    色的夜行衣裹著少女渾圓挺拔的胸部,即便是平躺著依然有著驚人的弧度,吳哲注意到,在其雙乳之間的衣料上,沾染了一大片白色的冰霜,觸手一片冰涼。

    哲皺了下眉頭,發現這冰霜還在不斷的蔓延,就如同活物一般。

    不好,這女的似乎中了冰屬性的罡氣啊,看這情形,再不治療她的五臟六腑皆會被凍壞,身體機能完全壞死,到時候就難辦了。」

    遲疑間,女子胸前的冰霜逐漸擴大,漸漸蔓延到小腹左右。

    哲不再猶豫,動手剝開女子胸前的衣物,紫色的抹胸裹著兩團豐膩,讓人看的口乾舌燥,再微微使力一拉,兩團飽滿的嫩肉就像是兔子般躍了出來。

    皙豐盈的白肉像是兩個誇張的鐘乳石,呈現完美的水滴形狀,無論是形狀還是挺拔度,都無可挑剔,胸前兩點嫣紅透露在略帶潮濕陰冷的空氣中,很快就變的堅硬挺立,像是兩顆粉紅色的小葡萄。


    哲忽然覺得天氣有些炎熱,喉嚨有些干,小腹間更像是有團火焰在滾動。

    強自壓下心中的那股悸動,仔細觀察女子胸前的傷痕。

    得不說,這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任務,即便一向自詡睿智淡漠的吳哲,也經常分心走神,面對那兩團絕世的「凶器」,他真有種將頭臉埋藏其中的衝動。

    子胸前有一點白光閃動,蜇人的寒氣正從其中散發出來,一道道冰絲更是佈滿了女子的胸脯,蜿蜒的向小腹四肢擴張,看這趨勢,再拖延下去只怕性命難保。

    哲不再猶豫,運起封魔之力,掌中閃現一道銀芒,按向女子的雙乳之間。

    手一片冰涼,但即便如此,仍然能夠感覺到女子胸脯的驚人彈性,只是太冷了些,而且上面有著一層薄薄的冰宵,感覺不是很爽。

    芒化作一條龍的形狀,竄入白光之中。

    光立時光芒大作,陰冷之氣暴漲,吳哲深吸口氣,加劇魔力,銀龍光芒暴漲,沿著四肢五脈以摧枯拉朽之勢將白色的寒冰之氣一掃而空。

    子的肌膚漸漸回暖,臉頰上微現紅暈之色,隨著寒冰之氣的消散,少女肌膚驚人的彈性和滑膩的手感逐漸顯露了出來,觸手處銷魂蝕骨。

    哲情不自禁的吹了個口哨,手指也微微使力揉捏了幾下。

    好就在此時,石門給人一掌推開,羅剎公主清致冷艷的容顏出現在房間之內。

    吳哲的哨音還未響完,手指也正按在兩團白肉之上。

    剎公主眼見如此香艷的場面,神色頓時一滯,待看清床榻之上女子的容顏之後,更是臉色大變。

    那個……那個,其實你誤會了,我……。」

    哲撓了撓後腦勺,可惜話還沒說完,迎面就是一團灼熱的白色火焰。

    淫賊,還不放人。」

    ,啥情況,這丫頭又發哪門子瘋?

    哲心中發愣,手腳卻不含糊,閃過撲面而來的白色火焰,命運紙牌電閃而出,擋在身前。

    你別誤會,我真什麼都沒做。」吳哲在紙牌後很認真的說著。

    惜他的神色越真誠,起到的反作用就越大。

    剎公主恨不能生誕其肉,衣服都給剝光了,手都按在別人胸脯上了,還故作清白,想到這裡,她就憤怒無比,咬著銀牙喝道:「淫賊,你簡直無恥至極。」

    話音一落,手指更是疾速的拿捏,五團白的刺眼的火球在其身後升騰而起,眼看著一場大戰就要爆發。

    哲自然不怵羅剎公主,剛進斬魔司前二人就曾大戰一場,不分勝負,更何況如今的他早已再做突破,可動手畢竟要有個源頭啊,他可不想無緣無故背上淫賊的黑鍋。

    急之下,吳哲靈機一動,趕緊喊道:「這可是在敵人腹地,鬧大了對我們可沒好處。」

    這話倒是說的有理,此處畢竟是在羅天門腹地,群魔薈萃之地,羅剎公主雖說急怒攻心,倒也沒有喪失理智,清麗的眸子狠狠的瞪了眼頗有些無賴風範的黑髮少年,只能將攻擊收住,一個箭步躍到床前,素手一揮,將被單裹住女子的身體,輕盈的朝門外竄去。

    哲一看這架勢,趕緊在身後喊道:「你把我被子帶走了,我夜裡蓋什麼啊?」

    料此話剛一出口,本已來到門檻處的羅剎公主身形一頓,頭也不回的扔出一團火焰。

    焰劃出一道詭異的弧線,砸在吳哲的床塌之上,頓時將其化作一團粉靡。

    哲看著一地的木宵,無奈的搖了搖頭。

    好人真是做不得啊……。」

    天門即將開設第三宗的消息很快就在一眾前來投奔的斬魔者之中傳的沸沸揚揚,這些人只知若能混進第三宗之內,榮華富貴唾手可得,卻不知一旦被獲選,就是人性泯滅,魔靈降身之日。

    是這些吳哲自然是不會說的。

    紅龍小隊的人而言,以他們的實力想要剿滅羅天門是不現實的,他們需要做的只是摸清羅天門的虛實以及在最大程度上給予門派分化和離間。

    然,後一個建議自然是吳哲提出來的,不背後捅敵人的刀子向來不是他的風格。

    菩薩心腸行雷厲手段,殺一人等於救十人,以最小的代價換來最大的成功,吳哲一直用諸如此類的說辭來說服別人和他一同搗亂,渾然不覺其實這其實都是他骨子裡那些好戰因素在作祟。

    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吳哲的計策總是完善而且詳略,鮮少有失誤,預判極準,因此眾人也大都聽從他的安排。

    羅剎公主排除在外。

    夜床榻燃燒的情景猶自在吳哲的腦海中迴旋,他不得不強自安慰自己,斬魔者餐風飲露,一夜無眠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事實上,盤膝坐在陰冷潮濕的地面一夜,任誰都不會覺得舒服。

    打了個哈欠,吳哲伸了個懶腰,從地上站了起來,就在此時,石門再次被人推開,羅剎公主那張讓吳哲心底咒罵了一夜的清麗臉龐再次浮現。

    舊是那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冷漠的眼神足以讓南極的寒冰白雪都為之黯然失色。

    時候吳哲真的覺得很鬱悶,難道這個女子便是那夜在自己胯下婉轉呻吟,風情萬種的女子?就算二人的那段艷遇是不得已而為之,但也不至於對自己冷面如此吧?

    不成俘獲了自己第一次的男人在異族女子心中真的不值一提?

    哲腦海中心思百轉,可表面卻依舊是一副淡漠不驚的神色,直直的看著羅剎公主,他很想知道一夜過後那個胸脯大的驚人的美女有沒有醒轉過來,告訴羅剎公主真相。

    她傷勢好些了沒?」

    哲覺得自己的口氣很溫柔,神色也很正經。他甚至已想好,如果羅剎公主道歉的話,自己也只會淡漠的一笑,拂袖而去。

    料羅剎公主只是白了他一眼,纖手一伸,冷冷的說道:「淫賊,東西拿來?」

    哲頓時就是一愣。

    那紫色的抹胸,難不成你還想佔為己有不成,無恥的淫賊。」羅剎公主跺腳喝道。

    發少年為之愕然…………
一百五十四章 奪宗比試(一)
    崖外狂風呼嘯,冰雪連天,山崖內一處石洞內卻是暖意如春,煙熏霧繞。

    光搖曳,落地燭台的光芒伴著熏爐中催人情慾的粉紅煙霧,錦羅玉帳之中,一聲聲銷魂蝕骨的呻吟正從其中傳了出來。

    過帳幔的縫隙,隱約能看見一對男女在床榻之上纏綿糾結。

    多那羅,明日便是第三宗大選之日,你定要替我拿下這第三宗的宗主之位。」

    子媚眼如絲,嬌喘連連,皮膚光澤水潤,和身下正不停聳動的黝黑光頭大漢形成鮮明的反差。

    二娘子放心,只要……只要俺多那羅在,定替你爭了那第三宗主之位,你只要讓俺天天有的爽就是……,啊。」

    黑的光頭大漢下身不住的聳動,終於一洩如注,雙手攤開,平躺在床上,一臉的陶醉狀。

    娘子杏眼之中閃過一絲不宵,口中卻故作配合的嬌喘一聲,順勢倒在大漢的胸膛上,柔軟的像是一團棉花。

    明日,你可對付的了那個笑容怪怪的小鬍子?我看他兄弟四人,沒一個好對付的。」二娘子躺在大漢胸前,芊芊玉指不斷在大漢的胸膛上劃著圓圈。

    頭大漢給她撩撥的有些奇癢難當,一把抓住她的手瞪眼說道:「你難道對俺不放心,那個小鬍子不過是運氣好,昨日倘若不是那個骷髏頭攔住我,我定然一棍將其砸扁,我金屬性的佛陀護法乃千年傳承的秘法,放眼整個因那羅山崖,誰是我對手。」

    娘子嫵媚的一笑,手指一點大漢的額頭,嬌笑不已:「看你這嚇人的表情,難不成想吃了奴家不成。」

    漢慾火焚身,順勢一個翻轉,將女子壓在身下,扛起其雙腿大笑著說道:「我就是要將你吃了。」

    娘子浪笑一聲,像是水蛇般纏身而上。

    ……………

    地風捲雪湧,大片大片鵝毛般的雪花扶搖而下,將天地裝裹成白色的世界,蒼蒼茫茫。

    那羅山崖之下早換了另外一副光景,往日喧鬧的遊兵散勇們盡皆消失不見,連成大片的帳篷群也都給清掃了個乾淨,一處方圓近百步的冰台正佇立於山崖前的廣場上。

    台的兩側,各自站立了一幫人,左面以羅天門大總管羅木為首,身後湧著數十個最近招攬來的好漢,吳哲等四人也在其中,對面則立著二娘子一行人,為首的光頭大漢,傲然站在其身邊,也不知他從哪裡找來一幅金光閃爍的大耳環,足有嬰兒頭顱大小,掛在絡腮鬍的兩側,映襯著他頭頂的虯龍紋身,倒也威風凜凜。

    個身穿獸皮的中年男子走上冰台,對著兩邊的人群略一抱拳,大聲說道:「今日我羅天門有意再開一宗,宗主便在羅木與二娘子兩方人馬中選出,比試並無規矩,各顯其能,雙方各出十五個好漢,我羅天門向來提倡武力至上,誰有能耐在此擂台上連勝五場,便可替己方奪了這第三宗的魁首之位。」

    中年男子嗓門甚為宏亮,用西疆的土著語說了一遍之後又用風瀾大陸的通用語闡述了一遍,好讓在場眾人都聽了個明白。

    語說完,中年男子對著身後山崖俯身一拜,等候指示。

    哲抬頭看去,山崖之上正坐著一個紅袍罩身的男子,渾身隱隱有紅光閃爍,讓人看不清他的樣貌,在他身側,則站著兩個黑袍罩身的瘦高男子,其中一人形同骷髏,正是霧隱和血鏡二宗宗主。

    在此時,忽聞得耳畔有著粗重的呼吸聲,吳哲扭頭一看,慕容清正死死的盯住血鏡宗主,兩眼赤紅如血。

    哲微一皺眉,他知曉慕容清與血鏡宗主的血海深仇,但現在並非是尋仇的好時機,當下一把按在慕容清的肩頭,小聲勸慰道:「大哥還請安心,此時不宜發作。」

    容清雖然怒氣滿胸,卻並非不知輕重之人,聽聞吳哲的勸慰,只是從腰間拔出酒壺,大口大口的豪飲。好在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崖之上的羅天門主,也無人注意到他的異常神態。

    崖之上的羅天門主微微頷首,中年男子立時會意,大聲喊道:「比試開始」,自己則跳下冰台,隱於羅天門弟子之中。

    哈哈,今日便讓我何大爺先來打這頭陣。」

    娘子一方忽的跳出一個瘦削的黑影,像是靈猿般躍上冰台,動作爽利的很。

    這黑影模樣,也不過三十出頭的年紀,獐頭鼠目,一雙混濁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身材也是五短,一雙手空空如也,也不見任何兵器。

    木朝著手下人群微微一點頭,便有一漢子大笑著接口:「何不幹,你娘的不過是一小偷,來這裡湊什麼熱鬧。」

    子騰空一個翻轉,有如雄鷹展翅般飛上冰台,大風掠過,一身花斑雪豹皮襖在風中飛舞飄揚,好不神氣。

    不干眼神中露出一陣怯意,口裡卻不肯示弱,「豹老三,你神氣什麼,有種手底見真章,何大爺今兒就讓你知道厲害。」

    也罷,今日便叫你這下三濫知道豹爺爺的厲害。「

    老三仰天一聲大笑,從胸口扯出一方奇型掛墜扔於半空,嘴中唸唸有詞。

    掛墜騰於半空,於五米處懸空不動,灑下一片淡黃色的光芒,光芒中傳來一聲低沉的嘶吼,轉眼的功夫,一隻身高足有兩米開外的花斑雪豹齜著獠牙踱了出來。

    雪花靈豹!」

    豹子一出,人群裡便有人驚呼出聲。

    雪花靈豹乃是五品中階的妖獸,論起攻擊力倒也算是尋常,只是動若疾風,奇快無比,尤其是在冰天雪地的環境中,更能發揮出十二成的迅捷,此刻這豹老三喚出這樣一頭靈獸,倒是因地制宜,先佔了兩份的便宜。

    不干眼見雪花靈豹一出,神情便有些凝滯,他曉得這豹老三天生異稟,善於和尋常妖獸溝通,但也僅此而已,卻不料他不知從而得來的本事,居然能夠封印一頭五品的靈獸為己用。


    於他們這些散落於江湖的野狐禪而言,五品的靈獸已經是稀罕之物,一念及此,他難免就有些怯場。

    出弓哪有回頭箭,未等他思索妥當,那花斑靈豹就猛的竄了過來,帶起一陣呼嘯的風聲。

    不干也是腳底踩油的人物,身體就像個陀螺一樣打轉,晃出幾道殘影,躲開了豹子的撲咬,他猛的一咬牙,從懷中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扔於半空之中,雙手更是捏出一個奇怪的法印,嘴皮子不住的上下翻動。

    白粉浮於空中,任憑大風吹拂,就是不消散,反而隨著何不幹的吟誦聲逐漸化作一團煙霧,輕飄飄的將花豹包裹其中,起初那花豹還掙扎一番,但片刻之後,便沒了動靜。

    老三一看靈獸沒了反應,頓時勃然大怒,抽出腰間的鋼刀,大喝一聲「無恥的小人」,舞出一大片刀花就衝了過來。

    不干心裡也是頗有不忿,這白粉乃是他無意中得自一江湖異人的手中,能夠幻化異象,與那封魔幻化之力並無不同,但使用次數有限,今日便是他最後僅存的一些粉末,原本是由著應付對手用的,誰想到第一場便碰上了豹老三,招出一頭靈獸,白白浪費了這最後的幻化粉末,他也是心痛不已。

    見豹老三裹著一片銀白色的刀光衝了過來,何不干眼中精光暴射,哪裡還有半分的怯懦之意,只見他從懷中取出一方黑色的匕首,對著半空一扔,那匕首頓時化作一道精光,仿似有靈性一般朝著豹老三的頭頂刺去。

    老三見狀一臉的不宵,他這一路亂披風刀法得高人傳授,舞動起來水潑不進,火燒不透,端的是厲害非常。

    是吳哲在台下看見那刀光之後,暗道一聲「不妙」。

    不其然,那刀光及至頭頂之時,忽的一分為三,其中兩柄更是以匪夷所思的角度化作詭異的弧線,直插豹老三的後心與脖頸處。

    老三猝不及防,只擋住了兩把匕首,卻難以防住刺向後心最為致命的一把,頓時慘叫一聲,跌倒於地,後心處的匕首持根而沒,鮮血流滿了一地,雪白血紅,扎人眼球。
一百五十五章 奪宗比試(二)

    一場比試二娘子一方便先聲奪人,勝了一局,這讓羅木的臉色很不好看,好在雙方都只是互相試探,開頭的人選往往都是探路的角色,也做不得數。

    台之上自然有羅天門的弟子將豹三的屍體給拖走,如此亡命的比試在台下這幫亡命之徒的眼中都是一片理所當然的神色,就連一絲憐憫的眼神也欠缺,起初幾個在台下替豹三喝彩的傢伙此刻也閉上了嘴巴,眼角都不朝豹三的屍體上投去一眼。

    有猩紅的血水淌了一地,紅的有些刺眼罷了。

    何不干立於台上,神色間也頗為得意,這些年他走南闖北,賊不走空,很是獲得了一些巧妙的寶貝,他之前施展的迷幻粉和分光匕首便是他妙手空空得來的物事,神奇之處便是在江湖中薄有威名的豹老三也為此中招斃命。

    刻台下眾人望向他的眼色,再也不似從前那般不宵輕視,甚至隱隱有了一些敬畏之色,這讓何不干相當的滿意。

    轉身看了看身後的二娘子,艷麗的婦人報以他頷首微笑,何不干心中一陣狂喜,只要能夠再贏一場,替己方再拼卻對方的人手,他的任務便算完結,不僅事後有重金賞賜,指不定還能一親芳澤,想到二娘子那豐滿誘人的身軀,何不干只覺得小腹熱氣上湧,禁不住舔了舔乾燥的嘴唇。

    人歡喜自然有人憤怒,羅木此時的臉色就有些不大好看,陰沉的像是烏雲遮面,他重重的哼了一聲,扭頭看向身側的眾人,這時就有一個梳了兩條紅髮辮子的西域人抱拳說道:「大總管休要惱怒,我這便上去摘了這個傢伙的頭顱。」

    木一見此人搭話,心中也是一喜,笑著頷首應和。

    梳了紅髮辮子的傢伙也不多言,也不見他膝蓋彎曲,直勾勾的騰空而起,像是一尊雕像般砸落在冰台上,硬生生的將腳下的堅冰撞出兩個深及半尺的腳印來。

    在冰台上志得意滿的何不干神色就是一滯,一股畏懼從心底油然而生。

    狗娘養的,這個瘟神怎麼這麼早就上台了。」他心中不住的埋怨,手中卻不停頓,不斷的從懷中掏出一些東西來。

    你以為我會讓你還施放冷箭麼。」

    音由遠及近,當最後一個字響起時,紅髮西域人藍目鷹鉤鼻的嘴臉已然近在咫尺,何不干頓時駭然,手中也慢了一線,未等他反應過來,一股劇痛便從胸膛間傳來。

    不干低頭一看,不知何時,紅髮西域人的一隻左臂已化作野獸般的粗大手爪,刺穿了他的胸膛,一顆紅色的心臟此時正被對方從胸腹間取出,猶自在突突的微顫。

    你……」

    不干驚駭的聲音只發出一個音節,便眼前一暗,像只乾枯的麻袋般摔落於地,五臟六腑滾出來不少,濺在冰台上,觸目驚心。

    發西域人眼神犀利如刀,掃過二娘子身側眾人,沉聲問道:「還有誰來與我一戰。」

    聲音低沉,風雪之中,一隻粗壯猶如野獸肢體般的左臂上血跡斑駁,一滴滴鮮紅的血液沿著鋒利的指爪間落下,分外震人心魄。

    娘子柳眉微蹙,從始至終她也未曾望過死去的何不乾屍身一眼,只是用她那春水一般蕩漾的眸子往身側眾人之間流連一番,鼓蕩的這些好色之徒一個個胸中氣血澎湃。

    何那紅髮的西域人在西疆素有殺名,一身獨特的變身本領雖不似封魔六大力中的變身之能,但也另辟蹊蹺,威力絕倫,在諾大的西疆闖下了好大的名聲,等閒人都不願意和他過招。

    娘子眼看手下眾人一個個面露難色,心中就是氣憤,一旁的光頭大漢扛起手中的巨棍,就要上台,卻給她一把攔住,「你是我殺手鑭的王牌,現在上去為時過早。」

    頭大漢圓眼一瞪,粗聲粗氣的說道:「那該怎地,這些酒囊飯袋一個個都縮頭不前,難不成就這樣等下去,他們能忍得,佛爺我可忍不得這口惡氣。」

    娘子一時語塞,抬頭看了一眼山崖上的人影,心中也有些忐忑。比試也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一炷香的時間倘若無人敢上台應戰,便算作對方獲勝。

    在此時,一個冷冷的聲音從人群後響起。

    二娘子莫慌,這場便讓在下去會會這個殺神吧。」

    音冷厲如刀,傳進眾人的耳中,竟似比這漫天的風雪還要冷寒幾分。

    娘子聽得這個聲音,心頭頓時一鬆,一張艷致的臉龐更是露出嫵媚的笑容,「有大師出馬,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群的最後頭,一個枯瘦的老者正擠開眾人,往二娘子走來,老者相貌平平無奇,看上去就和西疆放牧養馬的普通老人一般,毫無一絲惹人矚目的地方,唯一值得人稱道的便是他手中拖了一把巨大的鐵煙桿,有些讓人發怵。

    者來到冰台前,也不見他如何發力,膝蓋微微一彎,便像片羽毛般輕飄飄的落到台上,輕的都未曾發出半分聲響,他舉過煙桿擱在嘴中,吧嗒抽了幾下,煙頭無風自燃,冒起一小搓微弱的紅光,白色煙霧繚繞而起,在這呼嘯的風雪中凝而不散,直直的向上挺升。

    發漢子瞳孔一陣急劇的收縮,深藍色的目光像是有形之物一般掃向枯瘦的老者,低聲喝道:「馬老兒,你當真要與我作對?」

    瘦的老者聞言只是將手中巨大的鐵煙桿敲了敲檯面,咳嗽了兩聲方自抬起一雙渾濁的眼睛,淡淡的說道:「受人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二娘子自掏腰包,替我棲身多年的折羅族免去了五年的賦稅,這個大恩我馬老頭不能不還。」

    發漢子冷然一笑,不再多言,一直空著的右手忽的閃現紅光,化作一隻螃蟹似的巨大鉗子,二話不說,就朝枯瘦的老頭面龐上砸去。

    者眼睛微微一瞇,手中巨大的鐵煙桿在空中掄了一個圓圈,直挺挺的迎向紅髮漢子的鉗子右臂。這老者雖然乾瘦枯小,看上去就如同風乾的人偶一樣,但力氣卻是大的驚人,手中的鐵桿足有兩米開外,怕不有百斤的重量,可在他手中,就跟紙糊似的,輕飄飄的像是沒什麼份量。

    叮」

    鐵之聲大作,老者的煙桿和紅髮漢子的右臂撞在一處,濺射起四散的火花,二人的身軀都是微微一震。

    發的漢子心頭火起,想不到這老頭的力氣竟然比自己還大,他幼時得高人傳授,得到一套高明的變身法術,但只是殘卷,無法化作巨獸的身軀,只能改變四肢的構造,即便如此,力氣也大的驚人,尋常武者根本難以望其項背。

    不到今日卻給這個其貌不揚的馬老兒擋了下來,紅髮漢子頓時不再猶豫,猛一跺腳轉身,野獸般肌肉糾結的左臂像是個鞭子般掃向老者,這一下勁力用的甚大,帶起烈烈的風聲,如果給擊中,只怕老者的頭顱立時會給砸個稀巴爛。

    者立時想抽出煙桿相迎,無奈紅髮漢子右臂化作的鉗子早將其煙桿夾住,任憑他如何使力,就是拽不出來,鉗子上佈滿短小交錯的鋸齒,早將其煙桿咬死。

    鈞一發之際,老者地下頭顱,對著煙桿就是一吹,只見一道火焰沖天而起,化作一隻細長的火蛇當頭直撲紅髮漢子的面門,去勢又急又快。

    發漢子頓時大驚失色,他這左臂揮下去固然能斃敵一命,但對方的火蛇若是近身,只怕自己也在劫難逃,當下想都未曾去想,匆忙鬆了右臂,急急的躍向一邊。

    蛇於瞬間捲到,沖在冰台上,溶解了一個半米見方的圓坑,深度足有二十公分,看的紅髮漢子咋舌不已,心想倘若自己剛才托大,硬生生吃下這一記火蛇,只怕此刻也已一命嗚呼。

    人交手不過短短幾秒的功夫,卻是電光火石,奇招迭出,看的人眼花繚亂。

    哲在台下看的分明,湊到任雪耳畔小聲說道:「這兩個傢伙倒是有些本事,一身修為怕不有四星斬魔使的境界,尤其那個老兒,玩火的功夫倒不比羅剎公主那個惡婆娘遜色,是個扎手的角色。」

    說的聲音雖輕,卻還是給慕容清身側的羅剎公主聽見,頓時就朝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模樣就像要吃了他一般。
一百五十六章 奪宗比試(三)
    台上紅髮漢子和馬老兒對峙而立,皆是一臉肅殺之意,漫天的風雪落在二人身上,漸漸堆積成厚實的白色。

    人就如同雪雕一般立在風中,一動不動。

    下的吳哲湊到任雪身前,用著僅能二人聽聞的細語小聲說道:「師姐,你看這台上的二人到底誰贏誰負?咱兩來開個賭局如何?」

    雪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微微翹起的紅唇猶如菊花一般淡雅艷麗,雖說人化了妝,在旁人看來不過是一個膚色枯黃的矮瘦男子,但一想到在這掩人耳目的妝容之下是佳人絕色傾城的容顏,吳哲的心思就有些蕩漾。

    二人正自小聲交談,一旁的羅木卻走了過來,輕拽了下吳哲的胳膊,低聲問道:「胡兄弟,你看臺上的紅魔佳木斯可否能勝?」

    木斯正是台上紅髮漢子的名字,此人殺性極重,又是一頭罕見的深紅長髮,因此被人稱為「紅魔」。

    紅魔是羅木重金聘來的好手,若論實力與地位,在其心目中還比吳哲高出一線,稱的上是其手中的王牌,只是吳哲的實力更為隱晦,讓人有種看不分明的感覺,這才讓佳木斯早早上了陣。

    此刻眼見對方居然也有罕見的好手,名垂西疆多年的「火術者」馬老兒,一時間心中也有些擔憂起來。

    哲知他心思,笑著安慰道:「總管還請放寬心,我看佳木斯的勝面更大一些,再不然還有我等兄弟,今日定將那第三宗主之位給你掙來便是。」

    說話口吻輕鬆,一臉的笑意,看上去全不似吹噓做作,讓人叢心底聽的舒暢,羅木也是閱歷豐富之人,能聽出其口吻中強大的自信,心底不由一寬。

    想再說幾句,可就在此時,台上對峙半天的二人忽的動了起來。

    台之上風雪大作,逐漸在二人的身前匯聚成一個小型的龍捲風,四溢的風力甚至能刮的台下眾人眼皮子都抬不開來。

    地,佳木斯猛地一跺左腳,巨大的力道立時讓堅逾生鐵的檯面裂出幾道縫隙,吱吱作響,在這刺耳的尖銳聲中,紅髮漢子的左腳頓時變作一隻粗壯的鷹爪,四隻如同老樹虯根般的爪子鋒利無比,騰的一下越空而起,直向馬老二插來。

    此同時,佳木斯的左右雙臂,更是當頭罩下,分取對手兩側的太陽穴,巨臂大鉗,鋒利鷹爪,任憑其中哪一個個擦到邊,都是骨斷皮裂,當場身亡的致命殺招。

    老兒一雙渾濁的眼珠猛的暴睜開來,大喝一聲:「來的好!」他忽的將身上的短皮襖極快的脫了下來,空著的右手發力一甩,那衣服就像水蛇般一圈圈纏住了巨大的煙桿,老頭復用力一抹,一溜赤紅的火光頓時順著皮襖燃起。

    光熾烈無比,周圍半米之內的雪花盡皆被其融化,熱氣就像是波浪一般,滾滾而動,就連台下的眾人都能清晰地感覺到。

    兩米長的煙桿就像是一條靈動的火蛇,帶著赤紅的火光迎向半空撲面而來的紅髮漢子。

    木斯神色一凜,不退反進,長吸一口氣,壯碩的身體表面忽的一漲一縮,衣服紛紛散裂開來,內裡的肌膚變作如同水蛇一般的光滑,以不可思議的曲折角度躲過馬老兒手中火煙桿。

    老兒沒料想到對方還藏有後手,猝不及防之下已然無法變招,手勢一橫,那火煙桿刺溜一轉,反過來劃出一道半圓砸向佳木斯的頭頂。

    乃兩敗俱傷的招數,老頭是拼著性命不要,也要將佳木斯擊成重傷。

    何佳木斯的身軀就像是水蛇一般柔軟,火棍的攻勢雖說範圍極大,卻也給他以匪夷所思的折疊角度讓開大半,只是擦傷了一小片軀體,但饒是如此,也讓那一片肌膚頓時燃成枯黑的顏色。

    發漢子疼的面皮直跳,他咬牙強忍住劇痛,手腳發力,巨臂鷹爪大鉗同時砸向馬老兒,立時將其頭顱身軀砸了個稀爛。

    砰」

    煙桿沒了主人術法的支持,頃刻落於地面,燃燒其上的火焰逐漸的消散,煙桿也從通紅之色漸漸變作青黑,馬老兒屍身的血水澆鑄其上,發出滋滋的灼熱聲響。

    埃落定,紅髮漢子又恢復最初的模樣,只是胸腹的左半邊儘是枯黑之色,顯是傷的不輕,佳木斯從腰腹間的束帶裡取出一方藥膏,塗抹在傷處,然後冷冷的掃過二娘子一方眾人,低聲喝道:「還有誰敢上來。」

    等他話語說完,就聽見一陣粗狂的大笑。

    好個不倫不類的人妖,今兒便讓佛爺好好教教你做人。」

    下忽的刮起一陣大風,半空中落下一個魁梧的黑影,轟然一聲巨響,足有近五十米方圓的冰台頓時就劇烈的晃動起來,一時間,風雪狂亂紛舞。

    震響過後,一個鐵塔般的身形從風雪中顯了出來,锃亮的光頭,碩大的金耳環,紅色的僧袍迎風大敞,露出一身有如鐵鑄的虯結肌肉,手中握著一隻足有鵝蛋粗細的熟銅長棍,威風凜凜的立在冰台之上。

    他腳下,原本平滑如鏡的冰鑄檯面如同蛛網一般四散而開,一圈圈的碎裂痕跡直到十米開外才消散不見。

    木斯眉頭一皺,心中就有些吃驚。

    冰雪擂台不同於其他,是混雜了寒冰鐵水澆鑄而成,雖然只是一夜的時間,但堅硬程度可比擬精鐵,剛才以馬老兒名垂西域的實力,也只能將冰台震出細微的裂痕,而這個彪悍的大和尚一亮相便將冰台震裂如此,實在是讓人驚駭。

    若他不是全力為之的話,這份實力就有些讓人驚怖了。

    和尚渾然不覺佳木斯心中所想,只將手中的熟銅棍往冰台上用力的一點,那棍子就像插入水中一般,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和尚大笑:「來來來,你個人妖,與佛爺我大戰幾個回合,看看你到底有啥能耐。」

    木斯向來橫行西域,一直都是神鬼相讓的人物,從來都是別人讓他,哪裡有他讓別人的道理,當下冷哼一聲,沖天而起。

    人在空中,大吸一口氣,雙臂雙腳又化作鷹爪蟹鉗模樣,夾帶著烈烈風雪砸向冰台之上的和尚。

    尚身軀偉岸,立在台上醒目的很,佳木斯從半空中衝下,雙手雙腳分取咽喉、胸口、下陰三處,其勢如電,快的讓人目不暇接。錯眼之間便擊打在了對方的身上,暴烈的風雪頓時將二人裹成銀白的一團。

    下眾人頓時一陣嘩然,想不到這個看似雄武的和尚原來是個草包,居然都沒能躲開紅魔的攻擊,原以為還有一場龍爭虎鬥呢。

    是片刻之後,台上裹成一團的雪球猛的炸裂開來,身軀半獸化的佳木斯被鐵塔一般的巨漢捏住咽喉,不斷的在空中掙扎。

    一幕實在是出乎眾人意料之外,佳木斯的功力起碼有四星斬魔使的境界,半獸化後的身軀也遠比常人壯碩,力氣可謂大的驚人,可在那和尚的手中,就像是一隻山雞般軟弱無力。

    尚仰天大笑,聲音粗狂豪放,震的人耳膜生疼,「就你這點功夫,也出來丟人獻醜,回去見妖王吧。」

    扇般的大手猛的一發力,佳木斯的脖子頓時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呈九十度一樣垂了下來。

    哈哈,不過癮不過癮啊,還有哪個不怕死的上來?」和尚放聲大笑,將手中的屍體隨手一扔,像是扔個破布袋一般,屍體飛出去老遠,砸在厚實的冰雪上,染紅了老大一片。

    人看著吐舌瞪眼的佳木斯屍體,鴉雀無聲,無人敢答和尚的問話。

    娘子笑意盈盈,顧盼間的風情嫵媚甚至讓這漫天的風雪都為之黯然失色,雖說她一直色誘這個粗魯的和尚,但也只是存了僥倖的心思而已,她向來做慣了皮肉交易,莫說只是一個和尚,便是她身側但凡功力出眾點的傢伙,哪個和她沒有露水姻緣?

    是沒有想到居然網到一條大魚,之前她一直看不透和尚的真實本領,也總以為他胡吹大氣,所謂的佛陀金身她都聞所未聞,想不到今日卻實在立了大功,這和尚原來真是個有本事的人物。

    這樣看來,今日我這第三宗主的位置是當定了。」

    念及此,她眼角的笑意便蕩漾開來,隔了老遠她甚至能夠看見羅木那一張蒼白失色的臉龐。

    就在她笑的正歡之時,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從人群中響了起來。

    不就是個舞棍子賣弄力氣的麼,何必這麼囂張,待本少來教教你如何做人。」

    音不大,清脆懶散,卻飄進在場眾人的耳簾之中,清晰無比。
一百五十七章 棋逢敵手
    雪越來越大,呼呼的風聲鼓蕩在空中,很容易就能將人說話的聲音淹沒,可偏偏這個懶散的男子聲音卻猶如附耳在旁一般,清晰的傳到場中每一個人的耳簾之中。

    台上的和尚眉毛一揚,轉過身來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大聲喝道:「是哪個鬼鬼祟祟的傢伙,有種到佛爺跟前來說話。」

    嗓門粗大,又用了佛門的絕技梵音破,喊喝出來倒也威勢十足。

    哈哈,大和尚,你自己耳朵不好使,怎麼眼力也如此差勁。」

    尚悚然一驚,猛的轉過身來,銅鈴大的圓眼立時射出兩道精光。

    知什麼時候,冰台上居然已經站立一個瘦削挺拔的身影,來人雙手縛在身後,濃眉短鬚,一雙眼睛亮若星辰,嘴角上掛著淡淡的促狹笑意。

    尚先是一愣,接著仰頭大笑,「好,好,果然是你,我就知道,前幾日你我二人未曾分出高下,想不到你今日送上門來,罷了罷了,佛爺今日便送你歸西。」

    罷,他用腳一撩,立於身旁的熟銅棍就跳於手中,隨手一揮,便看見空氣之中吹裂開來,一道粗大的氣罡呼嘯著直朝吳哲撲來。

    哲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意,任憑氣罡帶起的風勢刮的衣衫烈烈作響,就是紋絲不動。

    下眾人都是一陣唏噓,就連羅木都暗自跺腳,心急如焚,暗道這個傢伙怎麼跟吃錯藥似的,也不閃避,早知如此,還不如換別人上場廝殺。

    罡來勢極快,一大片黃色的光芒轉眼便從吳哲的身體間穿過。

    尚頓時大笑,得意洋洋的說道:「想不到你中看不中用,連我五成功力的一棍都接不下來。」

    還未等他笑聲消散,眼前吳哲的人影就像是水中的倒影一般,經風一吹,漸漸的消散開來。

    尚大驚失色,想不到對方的身法居然快到了如此境界,能夠快過人的視線,只留下殘影立在原處,驀地,他的耳畔忽然響起一陣懶散的聲音:「和尚你當真是眼大無光,我早已在你身後恭候多時,你怎的一直沒有發現啊。」

    台的左後方,貼近和尚身側不足十公分處,風雪中顯出一個瘦削的身影,正是笑意盈盈的吳哲。

    尚二話不說,手中熟銅棍一橫,從腋下竄了出來,直取身旁的吳哲。

    這一招使的極為老道,角度也極為刁鑽,對手想讓也來之不及。

    見一道黃芒朝自己竄了過來,吳哲也不敢托大,從袖中取出命運紙牌,隨手一抹,連成長劍的模樣,對著熟銅棍順勢一擋。

    砰」

    聲沉悶的金鐵交擊之聲響起,吳哲就感到手腕一震,虎口一陣酸麻。

    想不到這個和尚居然有如此神力!難道他是神力系的?」

    哲心中思緒電轉,弓身一彎,像只龍蝦般一躍而退,迅捷無比,他猜測對方的力氣驚人,便不作纏鬥,使動雲龍大八式的身法,圍著和尚身側疾轉,手中長劍般的命運紙牌如同針刺一般不停的往對方身上穿插。

    料那和尚的棍法也極為了得,一根熟銅棍舞的風雨不透,任憑吳哲從哪個方向突刺,始終無法破進去。

    當之聲不絕於耳,台下的眾人也都看的眼花繚亂,尤其是一襲青袍的吳哲,雲龍大八式的步伐施展開來,猶如一尾青色的游魚,在風雪之中穿梭不定。

    頭和尚似乎也頗為氣憤,吳哲的攻擊讓其有力無處使,他驀地吸氣收腹,大吼一聲,聲波猶如有形之物,烈烈炸響,如同在人的耳畔驚起一聲霹靂,震的冰台之上的風雪都紛紛向外擴散。

    攻擊之中的吳哲也受聲波影響,身形也是微微一頓。

    接著這一頓之間的停滯,早已蓄力多時的光頭和尚雙膝微微下蹲,全身上下鼓起赤黃色的濃烈光芒,手中的熟銅棍更是黃的燦眼,猶如七月的炎炎烈日,夾帶著大片的氣芒朝著吳哲砸來。

    勢奇快無比,甚至在舞動的剎那,空間都微微產生了扭曲的錯覺,棍上的黃芒更是形成了一頭巨大猙獰的獅子,轉眼便將吳哲吞沒。

    一招威勢之猛烈駭人聽聞,台下的眾人早已屏住呼吸,目不轉睛的盯著冰台之上的二人,就連慕容清和任雪等三人也是滿面愁容,顯然,這粗獷的光頭和尚的能力超出了眾人的意料之外。

    崖之上,一直隱沒於紅光之中的男子於此時發出了一聲輕微的聲響。

    咦,魔力外溢,顯氣成形,想不到這個光頭和尚倒是個佛陀門的好手。」他聲音沙啞低沉,卻又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妖魅磁性。

    旁的血鏡宗主微微一欠身,點頭應道:「魔主所言極是,佛陀一脈早在萬年之前,便被我魔族所滅,想不到時至今日,還有傳承之人,只是此人雖有六星斬魔侯的境界,卻算不上是一流的高手,而且行止之間也全無佛陀一脈的仁善之心,想來也只是身具佛陀技藝而已。」

    年之前,風瀾大陸上宗教繁雜,其中尤以佛陀們聲勢浩大,幾乎可以干預朝政,一攬權柄,只是此後妖魔破空而出,那佛陀門也首當其衝,給滅了一個乾淨,後來才有了斬魔者的出現。

    事一過便是萬年,如今的風瀾大陸再也無人知道佛陀二字,自然也無人知曉佛陀門的技藝了。

    魔主未曾出聲,他身形樣貌皆隱在紅芒之中,既便是離他只有一尺之隔的血鏡宗主,也難以窺其全貌,始終讓人無法知道他心中所想。

    旁形如骷髏的霧隱宗主桀桀也怪笑著說道:「不懂佛陀之心,即便能將佛陀門的技藝練至絕頂也是枉然,這個光頭倒有一副好身板,日後入我魔族門下成就那魔將,血鏡你可不許跟我搶奪。」

    鏡宗主只是木然的站立一旁,也未理他。

    在此時,一直未有動作的魔主忽然打了個響指,身上的紅芒也微微的顫動起來,「咦,情況有些不對,那個小鬍子居然未死。」

    於兩側的血鏡宗主和霧隱宗主紛紛動容,舉目朝場中望去。

    頭和尚的黃色罡氣化作一頭猙獰的猛獅,轉眼便將吳哲吐沒,罡氣乃是魔力轉化外溢之物,功能裂金溶鐵,等閒的肉身根本難以抵禦,而且能夠化氣顯形,這已是六星斬魔侯的境界,尋常高手根本難以擋其一擊。

    和尚眼見自己一擊得逞,放肆的大笑,笑聲直如滾滾悶雷,刮過台下眾人的耳簾,隱隱有些生疼。

    剎公主藍色的瞳孔中劃過一絲冷厲的光芒,嬌軀一震,就想跳上冰台,但一旁的任雪卻於此時拉住她的胳膊。

    剎公主頓時一愣,跺腳說道:「再不上去可就晚了,這和尚厲害的緊,我上去說不定還能救下那個小子。」

    雪卻是淡漠的一笑,微微搖了搖頭。

    剎公主當下就覺得無名火起,掙脫開任雪的手臂,冷笑著說道:「好,你做師姐的尚且不管不顧,我這個外人瞎操什麼心。」

    雪只是用秋水般的眸子掃了她一眼,淡淡的應道:「我對他有信心。」

    剎公主為之愕然。

    在此時,冰台之上驚變突起。

    股亮銀色的風旋從黃色的氣芒中閃現,隱隱化作一條長龍的模樣,而與此同時,漫天的風雪都似乎被黃色氣芒中的一點銀光所吸引,滾滾蕩蕩的湧了過來。

    台之上的一點銀光似乎成了天地之間的風雪之眼,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風雪連同黃芒一併捲了起來,逐漸匯聚成一個巨大的圓球。

    頭和尚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直愣愣的看著那團圓球,有些錯愕。

    那圓球之中,卻傳出一個懶散清朗的聲音:「大和尚,你為什麼不長點記性呢,也罷,我這便原物奉還。」

    音落罷,巨大的圓球忽的化作一隻猙獰兇猛的獅子,比起之前大了足有一倍還多,剎那間,似乎滿天的風雪都為之黯然失色,眾人只能看見那團圓球滾滾蕩蕩,遮天蔽日般砸落在光頭和尚的頭頂。
一百五十八章 滅世佛陀
    台之上二人的比試跌宕起伏,一波三折,完全出乎眾人的想像變化,膛乎其舌。

    雪之中,吳哲瘦削筆挺的身形顯現出來,眼角依稀掛著一抹淡漠隨心的笑意,緊身的青色皮襖貼在身上,看上去就和西疆無數普通的放牧青年一般無二。

    時至此刻,誰又敢作此念想?那掛在青年黑髮短鬚間的一抹笑意高深莫測,簡直如妖魔一般邪魅,讓人一望便心生驚懼。

    到底是何方神聖?

    人心中暗自揣測,吳哲卻未曾料想到這麼多,他揮了揮左臂,拂去掛在皮襖上的一些積雪,動作瀟灑隨意,輕鬆自如,一如之前他與光頭和尚的驚天一戰。

    頭和尚的魔力深厚,遠超吳哲的意料,一手顯物化形的招式差點將吳哲打的魂飛魄散,好在吳哲身兼數門絕學,尤其是那引龍決,更是天下絕流的功法,最擅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上吳哲膽大心細,實戰經驗豐富,於滔天的攻勢即將臨身的剎那,心氣一沉,極快的運轉引龍決,將對方的罡氣漸漸牽制住,但罡氣實在太過濃烈,一時也難以消化,恰好此時正值漫天風雪匯聚,吳哲靈機一動,右手劃圈牽引,將這滿天的風雪匯聚過來,本是兩相僵持的攻勢經風雪一衝,就此鬆懈,完全為吳哲所掌控。

    後的將那變異過後的氣芒獅子再扔回給對方,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似驚心動魄卻又輕鬆無比,但機智、膽魄、絕學三要素缺一不可,天下間能擁有這等條件的人實在是寥寥無幾。

    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之時,吳哲微笑的面龐微微一蹙,劍眉上挑,對著那一團尚未消融的黃白氣球朗聲說道:「不錯,有些門道,大和尚,你莫要裝了,快滾出來吧。」

    語出驚人,讓台下眾人聽了紛紛摸不著頭腦。

    在此時,那團巨大的光球之中忽的傳來一陣粗獷的大笑,「哈哈,小子有點眼力,居然能看出佛爺的金身來。」

    著聲音的響起,那一團巨大的光球立時四散崩裂開來,駭烈的風勢猛的向外狂捲,刮的台下眾人都站立不穩,一些功底淺薄的人更是幾欲雙腳離地,跌跌蹌蹌的撞在一起。

    氣消散,一個魁梧如山的身形顯露了出來,光頭大耳,滿面於腮,只不過之前的黝黑的肌膚換做了一身的金黃,燦爛刺眼,豪光大放。

    哈哈,痛快痛快,來來,再與佛爺大戰三百回合。」和尚仰天大笑,將腰腹間僅剩的一片上衣撕開,拋向台下。

    哲的目光卻落在和尚的胸腹之間,眼神頓時一緊。

    頭和尚的胸腹之間好似精鋼澆鑄一般,肌肉虯結,但比之最初卻多了一樣物事。

    條游弋不定的獨角虯龍。

    怪龍身長近兩米,寬約一掌,似是紋在和尚的肌理皮膚之內,卻偏偏又像游魚一般來回竄動,隱隱放出五彩的豪光。

    頭和尚眼見吳哲盯著他胸腹間的虯龍,頓時得意之極,拍著胸膛大聲說道:「沒見過佛爺的護體神龍吧,哈哈,告訴你,此乃佛門神獸,神通無匹,得此神獸相助,佛爺我就是金剛不壞之身,哈哈。」

    獨角虯龍又名金剛龍,是佛門護體神功的一種,佛陀門的功法與眾不同,專修各類神通,將自身魔力壓縮成靈,通過紋身或是咒語賦予其短暫的生命力,一旦施展開來確實有萬夫莫敵之勇,那光頭和尚對此功法來歷也是所知不詳,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尚眼見吳哲一臉凝重,心中很是得意,手中的熟銅棍早已在之前的攻擊中給氣芒消融成一灘鐵水,他也不在意,二話不說,揮起小兒頭顱般的拳頭便砸了過去。

    這一拳揮出,好似一根鐵棍舞動一般,空氣中都響起「忽忽」的悶裂之聲,與此同時,一道金黃的光芒更是從其手臂間噴薄而出,幻化出一個獅子頭的模樣,惡狠狠的撲向吳哲。

    哲心神一動,眉毛扭成了一團,他出道至今,也經過幾場惡戰,但罕有棋逢對手的人物,往往敵人不是比他高明就是比他相差太多,難得遇到實力與其相仿者。

    這光頭和尚無論從實力還是心機上都不遜於自己,而且一身功夫也詭異絕倫,算的上是一個勁敵。

    罡將至,吳哲收斂心神,身形猛的一動,側身帶出一道殘影,避開了這雷霆般的一擊。

    料那拳罡極為了得,竟如同長了眼睛一般,憑空轉了個大彎,復又朝著吳哲棲身的方向砸來。

    哲身形並不停頓,運起引龍決,將那罡氣牽引,正欲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卻忽的聽到一聲大吼,光頭和尚雙臂疾揮,轉瞬之間,半空中便佈滿近百頭罡氣形成的獅子,齊齊撲向吳哲。

    時之間,風聲大作,吳哲眼神一緊,兩道電也似的豪光迸現,長吸一口氣,雙手也像是幻影般閃出無數的殘影,或拍或捏,或抓或擋,運用引龍決將罡芒巧妙的竄連在一起,相互抵消殆盡。

    就在氣芒快要消失乾淨的啥那,一陣地動山搖般的晃動從腳下升起,堅逾精鋼,與大地同體的巨大冰台居然劇烈的顫抖起來,振幅之大,幾乎已經讓吳哲的雙腳無法沾地。

    中風聲大作,黃芒暴漲。

    哲猛的抬頭,看見的一個金剛般的漢子騰於高空,渾身散發著烈日般的光芒,那光芒遮體蔽日,消風融雪,在和尚的身側匯聚成一個三米高大的六臂三頭的凶神模樣,帶著不可一世的威嚴從天而降。

    大威滅世羅漢金身」

    尚的口中喊出招式的名稱,有如梵音佛唱,卻夾雜著一股冷厲的殺氣,震懾住人內心深處的一切生念。

    哲的瞳孔猛的收縮,他能感覺到天地風雪在這一剎那都為之停頓,頭頂遮天蔽日般的黃芒如同針芒一般,刺的自己肌膚隱隱作痛,身處重壓之下,他不再猶豫,放下了一切執念和束縛。

    中的命運紙牌憑空出現在雙眉之前,經手一抹,化作一隻鋒利的長劍模樣,兩側的牌翼冷厲如刀,讓人絲毫不懷疑它能斬金斷鐵。

    紙牌的主人則深吸一口氣,胸中氣血隨著這口氣的湧入而漸漸開始翻湧滾燙,銀色的罡芒漸漸四溢而出,遍佈全身,他雙目微瞇,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笑容,口中一字一句的低聲吟頌: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音不大,卻鏗鏘有力。

    念之間,手持紙牌組成的長劍,身形暴動,猶如一道沖天而起的霹靂電光,渾身雷鳴電閃,猶如一道裹著銀電的經天長龍,毫無畏懼的迎向半空中那尊毀天滅地的佛像。

    卷雲湧,天地為之色變。

    時之間,眾人只覺得目迷頭暈,眼前一片銀白暈黃,什麼都看不見。

    然一聲大響,銀白暈黃的光芒忽的蕩了開來,塵霧瀰漫之中,露出一尊鐵塔似的身影。

    奶奶的,痛苦痛苦,佛爺我今天痛快極了。」

    人一陣側目,心中暗自驚歎,還是這大和尚厲害,那個小鬍子看來是送命了。

    下的任雪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秋水般明亮的眸子裡升起一股擔憂之色,手掌不由自主的緊握起來。

    旁的羅剎公主卻冷笑連連,「當時讓我上去,便能救那淫棍一命了,現在可好,屍骨無存。」

    話音雖然冷厲,但一股哀傷之意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雪無暇和她計較,只想縱身上台,探個究竟,倘若吳哲真的命喪和尚手中,今日就是拼著底細暴露也要將那和尚千刀萬剮。

    剛想騰身,一隻粗壯的手臂卻攔在她的面前,慕容清低沉嘶啞的聲音在耳邊低喝:「親則亂,別失了方寸,一切還未定論。」

    佛是呼應他的話語一般,天地之間忽的刮起一股凜冽的大風,將之前迷離的風雪塵霧一掃而空。

    此同時,冰台之上的大和尚徹底的顯露出身形,鐵塔般的身軀上金芒消退,一股股縱橫阡陌的劍痕像是棋盤底線似的交錯繁雜,全身上下竟然毫無一塊完整的皮膚。

    尚望向台下的二娘子,咧嘴一笑,噗通一聲倒了下去。

    他身後,吳哲單膝著地,手中紙牌化作的長劍拄於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一百五十九章 鵬翔式
    負就此分出,羅木掩飾不住內心的狂喜,多年來練就的城府早就拋到腦後,欣喜欲狂。

    三宗主之位塵埃落定,無論二娘子手段如何通天,只怕也無法再找出一個能與光頭和尚比肩的人物,大勢已定,從此自己便將是十萬里西疆的顯赫人物。

    木身邊之人都興高采烈,可二娘子的一眾手下卻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自己投靠的勢力大敗,即便此時再改換門庭,恐怕也未必能得別人歡心了,一個個暗自懊惱不已。

    是此次最大的輸家二娘子反而是一臉從容的神色,她輕移玉步,款款移到羅木身前,嬌笑著說道:「恭喜羅大總管得逞所願,日後小妹還要靠你多多提攜呢。」

    木忙拱手回道:「二娘子客氣了,好說好說。」心裡卻暗自將這個妖嬈的女人罵了個狗血噴頭。

    當年她一入羅天門,便得門主寵愛,完全不將自己放在眼中,即便是這幾年門主性情大變,潛心修煉功法,不再癡迷於男歡女愛,但二娘子在門內勢力已成,而且她又是個浪蕩的性子,暗地裡不知道勾引了多少長老高手,因此一直以來,羅木在門內都是處於下風。

    騷娘們,改日老子也你讓嘗嘗羅爺我胯下金槍的厲害。」

    木放肆的眼神極快的在二娘子凹凸有致的身體上掃了一圈,嘴角間一抹笑意又濃了幾分。

    娘子則是掩嘴一笑,眉目間的嫵媚風情足以讓男人為之色銷魂受,只是她一笑過後,便輕飄飄的掠過羅木身側,逕直落在正被慕容清攙扶下台的吳哲近前。

    胡壯士真是好身手,最後那石破天驚的一式真是讓人歎為觀止,威力絕倫。」二娘子一對水汪汪的眸子直視吳哲,好像要將他「吃」了一般。

    哲的面色有些蒼白,他手臂搭在慕容清的肩膀上,無力的笑道:「彫蟲小技,入不得二娘子的眼界,小弟實在是累了,改日再與您詳談如何?」

    話一說完,一旁的羅剎公主就插到了他與二娘子之間,硬拉著他往前走,頓時疼的他齜牙咧嘴,「疼,你能不能慢點啊?」

    剎公主臉色一沉,「疼不死你,還不快走。」手中力道卻又加重了幾分。

    娘子眼看著吳哲幾人走過去的背影,眼中卻一改之前的嫵媚,露出一抹莫測高深的意味。

    胡公子,紙牌武器,哼,想不到能在這裡碰到組織上通緝的人物,真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念及此,今日大敗虧輸的鬱悶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嘴角間的笑容綻放的有如三月絢爛的桃花。

    哲回到石洞之中,脫下破爛不堪的皮襖,盤膝坐在地上,調理運息起來。

    一身青紫,胸腹之間更是有一個幼兒頭顱般大小的手印,通體金黃,就像是陷在皮膚中一般,這是方才與對手最後一擊中留下的外傷,佛陀門的滅世金身霸道無比,雖然最後被吳哲斃於劍下,但自己也無可避免的受其當胸一擊,若非逍遙罡已有初成,只怕這掌印便能要透體而過,要了他的性命。

    洞之內氣溫潮濕,盤膝坐於地上陰冷無比,但此時吳哲也顧不了這麼許多,運起引龍決,額頭之上隱現電龍標誌,幾個吐息之後,一條銀色的小龍便逐漸浮現,在全身游弋不定。

    龍決不僅僅是借力使力的高明手段,療傷也是一等一的高明,隨著氣息的運轉,那銀色小龍每在吳哲身體游弋一次,吳哲身上的傷痕便淡了一分,數次過後,一身青紫盡皆消散不見。

    有胸口的手掌印記依舊明顯,但金黃之色也淡了不少。

    功完畢,吳哲吐出一口濁氣,卻並沒有站起身來,而是仔細回味今日的一場惡戰。

    陀門的絕學不滅金身霸道無匹,而且防禦力極為強悍,吳哲的命運紙牌鋒利無比,斬金斷玉,可愣是無法刺破對方的金身,最初一番電光火石般的交手,吳哲都是無功而返。

    最後,對方更是現出了羅漢法相,法相一出,天地之間儘是無窮的威壓,逼迫吳哲背水一戰。

    此時的吳哲全身魔力被對方的威勢所掣肘,本身最具破壞力的招式「破浪決」無法使出,在此困境之下,吳哲索性拋開一切執念,心境陷入空明如水的境界,靈光乍現,自創出一式新的招數「鵬翔式」。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哲雙眼緊閉,嘴中喃喃出聲,心中仔細回想那一式的風采。

    破浪式不同,鵬翔式靈動無比,精髓皆在一個「翔」字上

    果說破浪式是將武者本身的武力積累蓄勢,從而達到最大破壞力、一擊必殺的招數的話,鵬翔式則是迂迴於對方的攻勢之中,動而無形,通過極快的閃動化解對方的攻勢,同時發揮出數倍於平時的攻擊速率,,任憑對方的威勢滔天,卻能夠視威壓如無物,攻勢化作萬千劍氣,將佛陀不滅金身給破之。

    一戰凶險無比,實在是吳哲出道以來最為險惡的一戰。

    也托福於此,吳哲此刻對於魔力的運用以及武道的領悟,又再度深了一層,向絕流高手之境又大大的跨前了一步。

    僅如此,引龍決更是精進不少,胸膛之間的識海逐漸濃郁起來,兩條銀龍壯大不少,一天一地,上下竄游不定,魔力之海也是古井不波,平靜如洗,這是控制力大成的境界,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便能上下渾然一體,凝成魔力之心,功法更進一層,直達七星斬魔王的境界。

    連那方才習練不多久的「逍遙罡」,都隱隱有突破的跡象,運轉起來,乳白之色卻是濃郁了許多。

    哲吐出一口悠悠長氣,睜開雙眼,摸了摸鼻子,心道自己還真是個與眾不同,每每總是在重壓之下能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獲得突破性的進展,換上輩子的話將,自己就該是所謂的「不死小強」了吧。

    殺不死我,我將更強大」

    想到這句經典的台詞,他不由莞爾一笑。

    實吳哲實在是身陷棋局,不知自家事,以他十六歲的弱質之齡,僅僅只用了不足一年的時間便達到六星斬魔侯的境界,已經是讓人大跌眼鏡了,而且是術武雙修,兩頭並進,進展一日千里,實在是難以用言語形容了。

    道術法,任一樣都是深奧難測,需要花費極大精力與專注度方能不斷進步,多少人終其一生也只能在天道大理的門外徘徊不定,難覓無上法門,天生慧才如任玉劍者,也不過是以武道為主,道法為輔,不敢分心他顧,始終擇其前者為主要進修方向,而且直至如今,也才勉強跨入武道之廳堂。

    吳哲這般,能夠修煉術法,命運紙牌運轉如意,同時武道又能精進不斷,得愧武道廳堂,自創兩式威力絕倫的招法之少年,即便稱不上絕後,也已然是空前,羨煞旁人了。

    起功法,吳哲看著僅剩一隻底褲的半裸身軀,微感涼意,雖說身體早已被封魔之果改造,迥異常人,但他還是感到些許的寒冷,尤其是石洞的大門前日被羅剎公主一掌拍出了個大洞,山崖內陰風陣陣,涼颼颼的。

    不待他從衣櫃出選出幾件皮襖,就聽見「砰」的一聲大響,石門又被人一腳踹開。

    淫棍,我帶我妹妹……」

    剎公主那標誌性的臉龐剛出現在石洞內,小巧的紅唇就凝滯無語。

    哲還算白皙近乎全裸的身軀正完全展現在她面前,最要命的是,黑髮少年正因為襠部有些酥癢,而將手放在其中輕撓,恰好這個動作給羅剎公主看個正著。

    淫棍,你真無恥。」

    剎公主頓時怒氣上湧,好在她化了妝,一臉深紅,倒也看不出兩頰生霞。

    哲頓時就感到愕然,明明是她闖進自己的房間,怎麼自己就成淫棍加無恥了……

    在此時,羅剎公主的身後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打斷了羅剎公主進一步的爆發。

    烏莉娜姐姐,對我的恩人這樣可不好。」

    音清脆中略帶著沙啞的磁性,聽上去有種獨特的魅力。
一百六十章 風雪俏佳人
    哲坐在石洞內的椅子上裳裍覞覡,艋艵蒞蓍手中端著一杯香茗,笑瞇瞇的看著眼前的女子筵箐箛箍,旗暝暠暟神色間一片怡然自得之色。

    多謝吳師兄的救命之恩,小妹在這裡先行謝過了。」

    前的女子穿著一身勁裝銖銪銋銫,綸綢緆綣深邃蔚藍的眼睛就像是藍天一般明亮,高挺的鼻樑下是一個稜角分明的紅唇境墇墑墔,榹榕槍榧英姿颯爽,唯一的遺憾就是那一頭瀑布般飄灑的藍發用一方頭巾包了起來褌裫裳裍,綸綢緆綣讓吳哲看的不無遺憾。

    客氣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師妹實在是客氣了。」

    哲笑瞇瞇的翹起二郎腿,品了個香茗,眼神卻在女子高聳飽滿的胸脯上打了個轉。

    高,實在是高。」

    子高挑而凹凸有致的身材在一身黑色勁裝的襯托下盡顯無疑,曲線誇張,不是中原兒女能夠發育出的超級水準,就是同為西域女子的羅剎公主相比之下也大為遜色。

    淫賊,你看什麼了?好妹妹,你莫要搭理他,他不過才十六歲屁大的年齡,哪裡能做你的哥哥,別讓他佔了便宜。」

    子身側的羅剎公主眼芒似刀,惡狠狠的在吳哲臉上橫了一眼,一把將藍發女子拉倒自己身後。

    啊,他原來這樣小啊,那我喊他弟弟好了。」藍發女子天真爛漫,一副歡欣雀躍的神情。

    噗……」

    哲差點沒將一口茶水全噴到地上,他砸了砸嘴巴,心中有些鬱悶,莫名其妙地又多了個姐姐,這天下間的女人,似乎無論在哪個時空都有著認小弟的嗜好。

    呃,還未請教小姐芳名。」吳哲放下茶杯,雲淡風輕的問道。

    我叫薩蘭,是烏麗娜的好姐妹。」藍發的女子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深邃的眼睛就像是一抹海水,蕩漾著別樣的風情,尤其是飽滿的胸部,也隨著說話間微微的起伏,份外的誘人。

    哲感到自己的眼神有點飄,但餘光發現一旁的羅剎公主正惡狠狠的盯著他,於是他很自覺的咳嗽一聲,將目光偏過去一些。

    心裡實在是有些鬱悶,自從和羅剎公主在煙波江底發生了關係之後,這女人卻是一點轉變也沒,反而對吳哲變本加厲的凶橫起來,好像跟她有不共戴天的怨仇一般。

    薩小姐傷勢好些了沒?」吳哲無意和女人在年齡的問題上糾纏,雲淡風輕的換了一個話題。

    嗯,昨日經師姐調治,傷勢好了很多。」

    蘭倒是個天真的性子,與她五官線條分明的臉龐大為不同,說話總是柔聲柔氣的。

    見吳哲瞇著雙眼,莫測高深的樣子,以為吳哲對她頗有猜忌,一點也沒有聯想到對方是在回憶當日解開她褻衣時的香艷場景,當下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出來。

    來西疆除了羅剎門之外,另外還有久負盛名的三大門派,分別是天柱門、拜火教以及風雪門,其中天柱山魔靈封印大開,滿門給屠了個乾淨,而拜火教則遠在西疆盡頭,門派中的消息鮮少有人知曉,唯有這風雪門,歷來與羅剎一派交好,而且在西疆一帶口碑甚佳。

    蘭便是風雪門弟子,可惜一月之前,羅天門異軍突起,不出數日的功夫便將風雪門打的一敗塗地,掌教之尊更是經羅天門主一掌碎裂,屍骨無存,而薩蘭因為和師兄外出獵殺妖獸,剛好逃過此劫。

    山之後的二人眼見師門遭此橫禍,勃然大怒,年輕人向來衝動,一不做二不休便混進了羅天門,伺機刺殺羅天門主。

    憐他二人左右不過三星斬魔士的本事,居然也敢學人家孤身犯險,結果就連羅天門主的影子都沒見到,就給門口的一對怪人打了個稀里嘩啦,同來的師兄也一命嗚呼。

    在她運氣頗好,擅長騰挪之術,又有頗深的幻術造詣,避過了怪人的廝殺,躲在一處山洞角落,其後又被吳哲所救。

    只是我師兄……。」薩蘭想到了已遭不幸的師兄,眼神一黯,低下頭去。

    哲見女子神情黯然,心中也有些憐惜,剛想安慰一下,沒想到薩蘭卻抬起頭來說道:「無論如何,我一定會替我師兄報仇的。」湛藍的眼神中一片堅毅果決之色。

    哲暗自點了點頭,早聞西疆兒女性格剛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我此來便是想請吳師……出面助我一臂之力,殺了那羅天門主。」薩蘭閃著一雙藍色的大眼睛,終於沒好意思講師弟二字說出口來。

    哲不由一陣苦笑,微微搖了搖頭。

    人或許不知,可他是潛入過羅天門魔神殿的人,親眼目睹過羅天門主的厲害,莫說是一個吳哲,即便是十個吳哲,估計也不夠對方看的,實力到了一定的層次,數量上的優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了。

    蘭見吳哲笑著搖了搖頭,以為他不願幫忙,急忙說道:「你們斬魔司此次的任務不就是剿滅羅天門的魔孽麼,更何況還有烏姐姐的羅剎門幫忙,合這麼多人的力量,一定能夠對付羅天門的。」

    哲微感愕然,掃了一眼羅剎公主,看出她眼中的憂慮之色,心下頓時明白對方未將羅剎門束手觀望的事告訴薩蘭,他輕歎了口氣,笑著說道:「薩師妹不用著急,仇是一定要報的,但時機要把握的准,無謂的犧牲難道還少了麼?」

    蘭一聽吳哲此言,以為對方已經答應,開心不已,臉上的笑容就如同雪蓮一般綻放。

    剎公主略帶驚訝的看了吳哲一眼,她沒想到吳哲居然答應了下來,她可不比薩蘭般天真,對於羅天門的實力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哲迎著羅剎公主的目光,只是淡然一笑,也不說破,只是心中暗自憂慮,羅天門主的強悍簡直詭異絕倫,至今為止,他仍然未曾見過羅天門主的真容,唯一的印象就是那一雙赤紅的雙眼。

    一抹觸目驚心,卻又能讓人靈魂深處為之戰慄的血紅。

    在薩蘭開心不已的時候,吳哲忽然耳簾一動,低聲對著薩蘭說道:「躲到房間角落去,快。」

    蘭微微發愣,但吳哲的言語犀利堅決,有種不容置疑的味道,她不由自主的按照話語行事起來,找到一處角落,將身軀掩入陰影之中。

    剎公主微微皺眉,剛想詢問原因,卻看見吳哲炯炯有神的雙眼,不知為何,心中的疑慮到了嘴邊又嚥了下去,反而走到吳哲身側,和他並肩站在一起。

    姑且不論這個傢伙人品怎樣,但到了關鍵時刻還是挺靠的住的」

    剎公主這樣安慰自己,卻忽略了心底最深處的那一份不知不覺中養成的依賴。

    約過了兩分鐘的光景,石洞外傳來了突禿的骨靴踏地的清脆聲音。

    骨靴踩地的聲音好不奇怪,就向是憑空出現一般,一出現便好像已在石門外不足五米處。

    胡大師好,大總管讓您前去羅天門的大廳,參加他加冕魔風第三宗主的儀式。」

    個沙啞有力的男子聲音在石門響起。

    知道了,我穿好衣服這就過去,你先退下吧。」

    哲沉聲回道,門外的男子應了一聲,很快就踩著清脆的聲響遠去,就如同來時一般,過了五米就不再聽到一絲動靜。

    剎公主訝異的看了吳哲一眼,她突然發現,身邊這個看上去清秀俊朗的少年實力居然到了一個駭人的地步。

    風聞聲,看上去簡單輕鬆,只要是三星以上的斬魔者怕是都能做到,但如果是在山洞之內,距離而且再百米之外,對方還必須是擅長騰挪閃避的高手,你還要清除門外石壁上油燈燃燒的「霹啪」炸裂聲以及呼嘯嘈雜的洞內陰風,恐怕就很少有人能夠做到了。

    正她羅剎公主剛才使出全部靈力灌輸到雙耳之中,也沒有能夠聽出門外穿骨靴之人離去之後的動靜。

    念及此,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側的黑髮少年,一種如山般偉岸的感覺在心底悄然滋生。

    哲哪裡會想到羅剎公主能聯想出這麼多東西來,只是皺眉沉思:「魔風、魔風,難道第三宗主的實力已經定了下來,是和風系的能力有關麼?若是如此,倒有些棘手。」
一百六十一章 魔風降臨
    天門空曠的山體大廳之內,巨大的魔神雕像之下,密密麻麻的站了不少人,血鏡和霧隱宗主也在其列,二人各自佔據了一個方向,身後跟了不少面容詭異木訥的傢伙。

    哲和羅剎公主、慕容清、任雪三人沿著石梯走了下來,他看了一眼慕容清,發現對方的眼神裡有著一絲痛苦的神色,此時不比以往,慕容清無法借助酒力來消除那刻骨銘心的仇恨,身軀微微有些發顫。

    哲心中明鏡似的,微微跨前一步,將慕容清擋在身後,挺拔的身軀剛好將血隱宗主給遮蓋。

    容清神情一滯,低頭苦笑,輕輕拍了拍吳哲的肩膀。

    廳之中的人群分作三派人馬,霧隱宗主佔據了左角,身後是一群同樣身形瘦削,渾身裹在一團黑袍中的怪人,長巾遮面,看不清樣貌,只是隱隱有些淡淡的黑色光跡像是煙霧般的繚繞在身側。

    鏡宗主卻是一襲猩紅色的長袍,雙手負於身後,眼角朝天微瞇,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他的周圍都是一群身著赤紅色鎧甲的光頭大漢,一個個體形彪悍,神情木訥,直挺挺的立在那裡,就如同雕塑一般。

    兩群人數目不多,一共不到三十個人,卻佔據了大廳大半的空間。

    後一群人則是羅大總管招募的手下,人數最多,足有三十有餘,卻擠在一起,離兩翼的古怪人群遠遠的。

    大的魔神像之下,一條猩紅的地毯沿著百階石梯鋪設而下,羅大總管一改往日錦袍罩身的形象,精赤著上身,緩緩的走到魔神像下,單膝跪地。

    羅木,你可願受魔神的祝福,獲得那毀天滅地的力量。」

    像的頂端傳來一陣低沉飄忽的聲音,眾人紛紛抬頭看去,只望去一團淡紅光芒包裹的人形。

    木聽到這個聲音之後,心神一凜,低下頭來恭敬的回道:「屬下願意。」

    如此,你便接受魔神的洗禮吧。」

    沉飄忽的聲音剛一落下,巨大神像的雙眼忽的睜了開來,赤紅耀眼的光芒就像是濃稠的液體一般灑了下來,刺的人雙眼無法睜開。

    人紛紛低頭,閉上雙眼好躲避這刺眼的紅芒,可等到再睜開眼時,發現身邊滾滾蕩蕩儘是一片赤紅的光芒,像是粘濕的霧氣,露在體外的皮膚甚至能感到那一抹冰涼濕潤的觸感,至於視線,除了紅茫茫的光亮之外,天地之間再無他物。

    別人驚慌失措於眼前一片紅色的光海之時,吳哲卻微瞇著雙眼,平視著前方不遠處神像之下的羅木。

    龍決快速有效的運轉,通過小腹的魔珠,胸膛的氣海蓬勃而上,最後凝練成兩道仿若實質的銀色氣流,竄入他的瞳孔之中。

    時吳哲的目光就像是夜幕中的星辰一般,輕易便能穿破重重的紅色迷霧,直達視線的最終端。

    不過,這一切旁人是無法知曉的。

    大的魔像之下,羅木混身都在微微的顫抖,魔像的胸膛之間忽然無聲的裂了開來,一團嬰兒頭顱大小,黑紅二色交織的光球從其中飛舞了出來,它圍繞著羅木不斷的旋轉,發出嗡嗡的輕微震響。

    木顫抖的更加厲害了,紅色的光芒在他身邊不住的蔓延滋生,漸漸的竄入他的肌膚頭髮之中,在他的體表之下繪刻出奇異的花紋,驚悚而又妖艷。

    哲皺著眉頭看著這一切,他的目光有形而無質,羅木身體上發生的一切都盡覽無遺。

    難道是魔靈噬體麼?」

    於眼前的一切,吳哲也有些猜疑不定。

    在此時,他感到左手被人捏了一下,他下意識的將手握住,卻碰到了一個柔軟無骨的手掌。

    小哲,你沒事吧。」任雪輕柔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一如他滑嫩的素手一般,讓人聽了為之心神一蕩。

    哲心下一暖,故意裝作一副什麼都看不清的模樣,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將頭湊了過去,一直湊到任雪的臉前,鼻尖幾乎相抵的距離,才停了下來。


    師姐,我沒事,你在哪裡,沒事麼?」吳哲聞著對方身上傳來的淡淡香氣,氣定神閒的問道,偏偏聲音裡還帶著一絲焦灼的味道,倘若只是依靠耳朵去聽,一定無法分辨出其中的真偽。

    子特有的氣息撲面而來,讓任雪一時有些招架不住,大片的紅霞從白皙的臉蛋上升起,連耳根都紅透了,往日淡漠的仙子此刻卻像足了一個嬌艷的小女人。

    沒,沒事,師弟我沒事,」任雪有些慌亂,身體微微向後挪了挪,她以為吳哲和她一樣看不分明眼前的物事,聲音還不失鎮定。

    哲看著美人一臉紅霞,心中早就樂不可支,饒有興致的逗弄著往日淡漠無雙的美師姐。

    在此時,他耳畔忽然響起一陣惡狠狠的咬牙之聲,一個略帶沙啞磁性的女中音傳入了他的耳簾之中。

    淫賊,你在幹嘛?」

    哲訝然回頭,羅剎公主一雙淡藍色的美眸正惡狠狠地瞪著自己,一雙銀白色的瞳孔在紅芒中若隱若現,吳哲突然想起來,對方的封魔之力是火系變異能力中的無根火,莫說是眼前的漫天紅芒,即便是漆黑如墨的泥潭之中,她的目光依然能夠穿破重重障礙,一窺究竟。

    哲心中暗自惱怒羅剎公主打斷了自己的好事,臉上卻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撇了撇嘴,也不去管羅剎公主能夠噴出白色火焰來的雙眸,將頭轉向一邊。

    剎公主頓時氣急,她自幼獲得奇遇,吞食了火系封魔果實,獲得了無根火之力,生就一對白火之瞳,能夠勘破一切迷蹤,吳哲之前和任雪曖昧的一幕盡被她看在眼底,也不知為何,心中一股無名邪火就升騰而起,怎麼也控制不住,倘若不是眼前情況特殊,她早就一個火焰巴掌拍過去了。

    偏吳哲還是一副淡漠隨意的模樣,她心中大怒,就想發作,就在此時,魔神雕像的方向傳來一陣淒厲的嘶吼。

    哲猛的抬起雙眼,瞳孔急劇的收縮,眸中精光暴射,直破重重迷霧,抵達嘶吼傳來的方位。

    像之下是一片詭異的景象。

    木身軀急劇的顫動,紅色的紋跡在他的體表之下不住的顫動迴旋,像是河浪一樣起伏不定,漸漸匯聚成一個螺旋的圖案,中間的皮肉更是雪花一般的消融,露出一個大洞。

    直在羅木頭頂盤旋飛舞的黑紅二色魔靈發出一聲淒厲的長嘯,猛的竄進羅木後背之中的肉洞裡,瘋狂的蠕動。

    與此同時,這個大廳中的紅色光芒就像是倒流的水液一般,瘋狂的往羅木的後背回湧,不僅如此,那紅芒好像能抽筋吸髓似的,生生的刮的人體表刺痛,越來越猛烈,彷彿能將人的血肉靈魂都刮走似的,讓人不得不運功相抵。

    啊」

    廳中也不知道誰慘叫了一聲,緊接著慘呼聲就接連不斷地響起,吳哲眉頭微皺,他清楚的看見紅芒抽退之時,大廳中不少人倒了下去,而且倒下去之後就全無聲息,動也不動。

    芒很快就消散了乾淨,當最後一抹紅光消逝於羅木後背之上時,大廳中站立的人數已經屈指可數。倒是血鏡宗主和霧隱宗主兩派的人馬紋絲未動,紅芒的聚散對其毫無影響,唯一受到傷害的只是居中羅木帶來的人馬。

    哲轉頭一看,羅木帶來的手下能夠站著的除了自己四人之外,還有三人依然屹立,臉色有些慘白,像是用力過度的虛脫,地面上橫七豎八倒了不少人,渾身血肉都給吸了個乾淨,只剩下一張皮耷拉在地上,死狀慘不忍睹。

    天地無光,魔風降身」

    個低沉古怪的聲音驀的響起,大廳中憑空刮起一陣陰慘慘的怪風,地上的屍體經風一吹,頓時化作粉靡,消散無形。

    哲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魔像之下單膝跪地的羅木正緩緩站了起來,精赤的後背上多了一個古怪的圖案,像是一團呼嘯的狂風,紅黑二色交雜,一顫一顫的還在蠕動,說不出的詭異驚悚。

    爾等還能站著活下來,從今往後,你們便是我魔風宗的精英戰將。」

    木轉過身來,一雙眼孔涇渭分明,左眼赤紅,右眼烏黑,射出蜇人心魄的寒芒,在他身後,一團狂烈的風鼓蕩起來,盤旋不休,化作一件紅黑二色交雜的披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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