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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一百四十二章 吸魂碎魄
    篷外的空地裡,三個身穿大紅長袍的人正站風雪之中,神色陰冷,最為奇特的是,漫天的風雪到了三人的頭頂,就像是遇到了不可抵抗的阻力般,悄然往兩側滑落。

    上正跪著一大群人,前頭一個大漢躺在雪地上,面色如同金紙,身邊的妻子孩童早哭成了淚人。

    哼,賤民,不知死活。」左側一個臉型奇長的紅衣人冷然一曬,正眼也不瞧腳下大漢的死活,任憑其妻女孩童哭到嗓子沙啞。

    風笑勃然大怒,當先跳了出去,一拳砸向三個紅衣人,他勢大力沉,又是全力發動,帶起一股強烈的風旋,刮的跪倒在地的眾人眼睛都無法睜開。

    砰」

    陣金鐵交鳴之聲大作,眨眼間,右側身形高大的紅衣人抬臂擋住了陳風笑勢大力沉的一擊,不過身子也吃力向後退了兩步。

    來者何人,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對羅天上使無禮。」左側的馬臉紅衣人厲聲喝道。

    風笑又怎會給他嚇住,當下用他那沉如悶雷招牌式的大嗓門吼道:「什麼狗屁羅天上使,老子是靈幻島黃猿王陳風笑。」

    猿王是陳風笑一路上絞盡腦汁才想出來的封號,自認為拉風無比。

    馬臉紅衣人神色就是一呆,他壓根沒聽過什麼黃猿王的名號,但靈幻島的威名他還是早有耳聞的,想不到在這極西之地,居然能碰到靈幻島的人,他一時遲疑,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時人群中又閃出一道人影,其狀若電,三個紅衣人同時神色一緊,暗自運動準備動手,不料那道人影像是道風般掠過三人的身側,逕直的飄向躺在地上的大漢。

    他受了點內傷,並不礙事,我已經給疏通了經脈,回去調養幾周就沒事了。」吳哲單膝跪地,左手掌撫著男子的背心說道,卻發現身旁的淚眼朦朧的婦人聽不明白的自己的話語,他輕拍了下額頭,暗道一聲糊塗。

    對著小艾雅招了招手,小丫頭立時蹦蹦跳跳的趕了過來,當起了熱心的翻譯。

    艾雅玲瓏聰慧,幾句話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了個清楚。

    來羅天門的人來收賦稅,部落的人沒錢上繳,於是紅衣人便說將所有的馬羊牲口帶走,地上的大漢就不服,頂了幾句,於是便給打成重傷。

    哲理清了頭緒,心中有了計較,專心給身前的大漢調理身體的氣息。

    天門的人用的手法有些歹毒,將魔力灌注進人的體內,不斷的折磨五臟六腑,直至耗盡身體最後一絲精力氣血而亡,其心可誅,所幸遇到了吳哲等人,對於高明的斬魔者來說,這點傷勢打理起來異常的簡單。

    好了地上的傷者,吳哲這才起身,拍了拍衣擺間的風雪,淡然問道:「不知三位如何稱呼?」

    臉紅衣人掃了吳哲一眼,似是不大瞧的起外表溫雅如玉的黑髮少年,下巴一揚,傲慢的說道:「我等乃是羅天門白虎壇三使,你又是何人?」

    哲搖了搖手,「慢來慢來,我不知諸位什麼所謂的白虎壇,可就想請教一下,羅天門是否屬於當今的斬魔門派?」

    馬臉紅衣人一臉傲色,仿似帝王將侯一般,「那是自然,我羅天門乃是西疆數一數二的大派,即便放眼天下,也是罕有其匹。」

    放屁」,一邊的陳風笑翻了個白眼,插嘴說道。

    臉紅衣人頓時就像給踩住尾巴的貓狗一般,暴跳如雷,厲聲喝道:「你罵誰放屁,有種你再說一遍。」

    風笑立刻以快若吐珠,鏗鏘有力的語調還擊,「放屁放屁放屁放屁,老子就說你這個馬臉放屁,你待怎地。」

    語速奇快,中氣又足,一連說了四個放屁,急的馬臉紅衣人臉孔憋的紫紅,就差沒有吐血。

    不過是賦稅不足,用的著將人打成重傷麼,爾等既是羅天門的人,又屬當今斬魔門派,慕容隊長,齊師兄,那便是了,眼前三人犯了斬魔者第一戒律,對無故凡人動用靈力,該杖刑五十,以儆傚尤。」吳哲聲音漸漸轉厲,聲勢凌厲的狠,頓時讓馬臉紅衣人怒不可竭。

    小畜生找死」

    臉紅衣人大喝一聲,手捏印決,兩道冰刀憑空出現,直刺身前五米開外的黑髮少年。

    哲卻忽的轉過身去,背對著紅衣人,笑意盈盈的和身側的小艾雅交談。

    衣人頓時大喜,這兩道冰刀雖說是淺薄之技,但射的方位儘是要害,而且鋒銳無比,一旦命中,必死無疑,眼前少年不知死活的背過身去,想活命都難。

    叔叔,你身後,你快看你身後,讓開啊。」小艾雅著急的指著吳哲身後的兩記冰刀,拚命的把他往旁邊拉。

    沒事,別怕。」吳哲卻像個沒事人一般,任憑小艾雅如何的拉扯,就是巍然不動。

    見飛刀已然近到吳哲的脖頸之間,小艾雅尖叫一聲,小手捂上了雙眼。

    過了半響,當她睜開雙眼一看,吳哲還是好端端的站在身前,臉上的笑容仍自明朗動人,尤其是身體的周圍,隱隱有一圈乳白色的光芒將其罩住。

    兩把鋒銳的冰刀正跌落在地,悄然的融化。

    不可能!」馬臉紅衣人尖叫一聲,手指又捏成奇怪的印記,口中喃喃低語,一股黑色的霧氣立刻瀰漫而出,五把深黑色的冰刀從霧氣中電閃而出,直刺吳哲。

    次的黑色冰刀遠比之前的更為鋒銳碩大,通體有霧氣繚繞,來速奇快。

    哲朗聲一笑,「哥哥沒時間陪你玩。」長臂一揮,那五把深黑色的冰刀立時就像有了靈性一般,在空中轉了個彎,齊刷刷的往來時的路線回射,速度有過之而無不及。

    著眼前盡在咫尺的黑色冰刀,馬臉紅衣人來不及反映,當場一張長臉煞白如雪。

    在冰刀即將臨身的剎那,一個低沉的聲音喝道:「臨!」

    面黑色的長鏡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馬臉紅衣人的臉前,激射而來的深黑色冰刀傳入鏡子之中,隱秘不見。

    哲立時將雙眼瞇了起來。

    中一個始終被大帽覆蓋臉龐的紅衣人忽的抬起頭來,露出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睛。

    壇主,小的無能,居然失手了,下次一定小心。」馬臉紅衣人惶恐的說道。

    中的紅衣人擺了擺手,「你不是他的對手。」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卻極為有力。

    臉紅衣人躬身作了一禮,退到一側,不再說話。

    中的紅衣人眼光掃過眾人,低沉著嗓音:「今日之事,我希望諸位不要插手,這樣我還可以不追究,否則明年的今日便是爾等的祭祀之日。」

    容色如鐵,聲音更是猶如沙礫磨石般刺耳難聽,口氣大的驚人。


    狗屁,一幫邪魔歪道,當老子是嚇大的。」陳風笑第一個怒喝出聲。

    時就算涵養一直甚好的齊白霜也忍耐不住,重重的「哼」了一聲,「我等乃是斬魔司紅龍小隊之人,乃是奉了紅宮之命來徹查羅天門,你們還不束手就擒。」

    衣人沉默了片刻,方吐出了兩個字,「魔化」。

    側的兩個手下立時低頭附和,手捏法訣,從頭臉的五官之中湧出濃郁的黑氣,逐漸將全身覆蓋,與此同時,清朗白淨的天空忽然狂風大作,烏雲滾滾。

    不好,是魔靈附身,快讓這些人離開這裡。」吳哲猛的扭頭對身邊的小艾雅急切的囑咐。

    艾雅甚為乖巧,立刻走到大長老身旁翻譯,後者惶然變色,指揮起部落的人帶著牲口匆匆的往大營外奔去。

    是剛撤出一小半,紅衣人的附身魔靈便已成型,發出一連竄古怪的笑聲。

    桀桀桀桀桀」

    如寒夜老鴉鳴叫的聲音響了起來,刺的人耳膜生疼。

    郁的黑霧盡皆散去,露出了兩個猙獰驚悚的面容,肋下生出粗大的肉翼,頭頂兩側有硬角突起,嘴臉扭曲變形,一雙眼珠子通體赤紅,後背肩頭更是長滿了黑色的突起骨刺,就連身後都冒出一隻鋼鞭似的尾巴。

    人倒吸一口涼氣,無人識得眼前是何等的怪物。

    不好,這些傢伙和魔靈合體,力量增長的駭人,大家一定小心。」齊白霜臉色凝重,眼前的怪物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

    話音剛落,右側的一隻怪物就忽的消失不見,下一刻出現在帳篷大門左右,張口一噴,一團血腥的紅色霧氣噴薄而出,籠罩住近十人的身體,片刻過後,怪物復又收肚吸鼻,將紅色的霧氣通通吸回鼻孔之中。

    地面上原先站著的十人卻通通消失不見,一絲痕跡也不復存在。

    吸魂碎魄」

    白霜臉色有些蒼白,嘴角間泛起一絲無力的苦笑。
一百四十三章 破浪之威
    魂碎魄,魔靈的絕命殺招,能夠將人的靈魂血肉盡皆化成一團精華霧氣。

    為可怕的死者是連煙灰都不剩的,永遠磨滅於時空縫隙之中。

    便強如斬魔者,在面對這樣的招數面前也需要格外的小心。

    大家小心,千萬不要被其霧氣近身。」齊白霜低喝一聲,手捏印決,一道赤紅色的光芒閃過全身,化作一個淡淡的光罩。

    龍小隊的一眾人等也盡皆念出護身的咒法,以備防範之用。

    此同時,左側已化身為魔靈的馬臉紅衣人尖嘯一聲,像只魅影般掠向吳哲的身側。

    哲只覺右眼閃過一道黑影,心中一動,命運紙牌脫袖而出,化作一面盾牌護在身側,頓時只聽見一陣金鐵交擊的緊密之聲,巨大的衝擊力連帶著盾牌和身體一併退了好幾步。

    看來魔化後,無論力量還是速度都起來了好幾倍。」吳哲有心掂量下魔化後人類的力量和速度,並不急於動手。

    馬臉的魔靈卻並不這樣認為,他誤認為吳哲無力抵抗自己,不由野性大發,身體瘋狂的閃動,一下接一下的擊打在命運紙牌化作的盾牌之上。

    讓你跟老子狂,讓你跟老子狂」

    臉紅衣人化身魔靈之後神智有些低迷,只是來回往復的說著這一句話,聲音扭曲變形,沙啞難聽。

    敲打的並不過癮,最為麻煩的是吳哲身側的命運紙牌化作的盾牌如影隨形,速度比他還快,總是能搶先一步擋在他的攻擊之前,讓他無法將吳哲撕成碎片。

    見近身攻擊處處受制,馬臉紅衣人又是一陣怒吼,猛的從嘴中噴出一陣紅色的煙霧,將命運紙牌中的吳哲團團包住。

    色的煙霧如夢似幻,猶如天邊絢爛的一抹晚霞,卻能夠將人的靈魂和身體消融的一絲不剩。

    師弟!」

    旁正在和另外一隻魔靈纏鬥的任雪和陳風笑同時驚呼出聲。

    羅剎公主長衣勝雪的身形更是猛然一僵,清麗的眸子裡有股駭然的哀色。

    桀桀桀桀,讓你知道本靈的厲害。」

    靈附身之後,人的大腦神智都會受到一定的損傷,馬臉紅衣人此時更是狀若瘋狂,渾身上下佈滿的黑色骨刺蜿蜒而動,像是破土而出的蚯蚓般讓人噁心。

    地,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掌從粉霧中穿了出來,輕輕的按在狂笑不已的馬臉魔靈的胸膛。

    破!」

    朗有力的斷喝響起,正自愕然中的馬臉魔靈就如同受到巨力衝擊一般,壯碩的身軀「騰」的一下給撞出老遠,在雪地上翻滾了數十個跟頭,地面上厚實的冰雪盡皆給大力掀開,露出慘黑色的生冷地皮。

    馬臉魔靈停下的身子喘息不定,胸口顯出一個清晰的人形掌印,紅黑色的鮮血正冉冉的從掌印裡往外滲出,越來越快,最後成了一股噴流的血泉。

    吼,不可能,假的,我殺了他了。」

    臉魔靈無意識的低吼,錯亂的神經讓他無法接受眼前的一切。

    方十米處的粉紅霧氣卻在慢慢的消散,一個瘦削筆挺的身形卻悠閒的走了出來。

    神玉朗的白淨面容,劍也般修長的眉毛下是一雙亮若星辰的眼眸,挺直的鼻樑下稜角分明的唇角間呷著一縷玩世不恭的微笑。

    是吳哲還會是誰?

    刻的黑髮少年渾身都泛著乳白色的光暈,像是個大罩子將其罩住,能夠消融一切吸魂碎魄的紅霧怎麼也無法侵蝕進乳白色的光罩內。

    股截然不同的霧氣不斷的升騰交鋒,映射出如同波浪一般的氳氣,越發襯托出光罩之中的吳哲有若天人。

    臉魔靈忽的仰天一聲長吼,聲音淒厲刺耳,身形更是見風暴漲,化作近三米的高度,原本就虯結的肌肉更是扭曲變形,青黑色的血管密佈其上,說不出的扭曲醜陋。

    吼」

    靈雙眼赤紅,猛的發力躍上半空,雙拳高舉,夾帶著呼嘯的狂風砸向地面上的吳哲。

    作死」

    哲笑意盈盈的雙眼中驀的閃過一道精光,額頭間印出雷電的標誌,乳白色的光罩上更是現出一條游動不休的銀色長龍,纖毫畢現,高貴優雅。

    運紙牌立時脫袖而出,電閃般竄入天空,一如交織紛繁的蝴蝶群,在馬臉魔靈的身軀上劃出一道道深深的溝痕,帶起四濺的血肉。

    臉魔靈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呼,雙拳掄的飛快,硬生生的和穿梭不息的命運紙牌砸在一起,叮噹作響,也算是他皮堅肉厚,一時之間鋒銳無比的命運紙牌居然沒有能夠將其粉碎。

    在此時,吳哲忽的低伏身子,左手握著破天匕首,長嘯一聲,身軀仿若驚天長虹般射向半空中的馬臉魔靈,地面上更是給他上衝之勢鼓蕩起四散的雪宵。

    臉魔靈怒不可竭,雙臂硬生生的一分,將命運紙牌撥到一邊,犬牙交錯的大嘴猛的咬向沖天而來的吳哲。

    瞬間,人影交錯,血肉四濺。

    臉魔靈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身軀,胸腹之間露出一個不規則的大洞,空洞洞的可以看見背後的藍天白雲。

    一刻他就兩眼一暗,猶如一坨死肉般重重的摔落於地。

    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驚異莫名,而飛身於半空的吳哲更是毫不停留,手中的劍勢一引,暴射向右側正在與齊白霜激鬥的壯碩魔靈。

    勢鼓蕩激昂,如同流星般劃過天際,雪花積實的地面更是因為這一劍的威勢刮起莫大的風旋,就像是平地而起的龍捲風,洶湧的讓人眼睛都無法睜開。

    破浪決」

    哲清朗的聲音淺淺一語,壯碩如山的魔靈連同他反抗的力量一併給碾成粉碎,身軀炸成四分五裂。

    功至此,吳哲才輕盈的落於地面,吐出一口濁氣,收刀回鞘。

    咦,大家都怎麼了?」

    過身形來的吳哲發覺眾人看向他的神色都是凝滯不動,臉孔上有著如同雕塑般木然的表情。

    且不論這幾個魔靈未曾附身之前是何等實力,但就變身之後足有四星斬魔使的層次,而且皮膚堅逾金鐵,刀劍難入,力氣更是大到嚇人,速度快若電閃。

    也是齊白霜和塞曼提江短時間內無法收拾得了壯碩魔靈的原因。

    吳哲卻只出了一劍,便輕輕巧巧的收拾了兩隻魔靈,其劍勢之駭烈,威力之絕倫,實在是眾人生平之僅見。

    個黑髮飄逸,淺笑如玉的少年在不經意間,實力竟然精進如斯,比之文心閣妖獸激戰之日實力何止增加了一星半點,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時之間,眾人都唏噓不已,心中悵然若失。

    哲自然不知眾人心中所想,時至今日,他才算將自創的破浪式運轉如意,修復完滿,而經過這次實戰,更是讓他信心大增,從此脫了匠人的臨摹,而邁入了大道天理的門檻,這一步對他而言實在是重要無比。

    摸了摸鼻子,對著一直靜謐不動僅剩的一個紅衣人調侃道:「閣下還有何話可說,如果沒有的話,我希望你還是束手就擒的好,大家以和為貴麼。」

    人聽了也都是心下一樂,這都什麼時候了,他還有心拿別人開涮。

    料那紅衣人卻是毫無反應,雙肩開始微微的纏鬥,接著發出一陣低沉刺耳的冷笑聲。

    哈哈哈哈,你真以為這等彫蟲小技便能嚇唬住人麼?」

    衣人抬起頭來,精光四射的雙眼中竟充滿著濃濃的不宵之味。

    輕步走到地上碎裂的魔靈屍體前,伸出一隻枯瘦如柴的左手,地面上的魔靈屍體就無聲無息的化作一團粉霧,像是有靈性一般鑽入他的手掌之中。

    不過是三等的附身魔靈變,爾等就認為自己可以戰敗本尊了?」紅衣人冷然一笑,絲毫不將一眾斬魔者放在眼裡。

    白霜眉頭一皺,大喝道:「你莫要負隅頑抗,倘若甘願束手就擒,我等可饒你不死。」

    衣壇主聽聞此言,忽的仰天狂笑,「饒我不死,哈哈,饒我不死,實在是好大的口氣。」

    白霜怒氣上湧,雙手合十,捏起一個法訣,低聲吟誦咒語,眨眼的功夫,紅衣壇主的頭頂半空現出一隻巨大的金石拳頭,重重的砸了下來。

    紅衣壇主卻是絲毫不動,視頭頂的巨拳如無物,任憑其砸下。

    砰」

    然一陣大響,那金石做成的拳頭硬是沒有撼動紅衣壇主分毫,漫天的風雪之中,那紅衣壇主瘦削的身形猶如一桿標槍般挺立。

    怎麼可能?」

    白霜立時倒吸一口涼氣,他用的可是中等五星咒法裡威力甚為強大的「碎金巨拳」,如若光憑攻擊力,一些六星的咒法都比之不如,可眼前這個紅衣的怪人卻硬生生吃了一記,毫髮無損。

    就不只是古怪了,簡直就是驚怖。

    想知道原因麼?」紅衣人沙啞的笑著,忽的將身上的紅衣長袍撩向半空,露出一副精瘦的身軀。

    啊」

    白霜立時低呼出聲,容色大駭。
一百四十四章 焚世火龍,暴雪冰鳳
    紅衣壇主精赤著上身,枯瘦的身體上滿佈黑色的印文咒字。

    字古怪晦澀,似乎與斬魔界目前流行的咒法截然不同,繁複仄長,色澤深紅詭異,分作兩條長蛇從頸後繞到胸膛之間,復又交叉而下,結成一個妖艷的花形印記。

    為讓人驚怖的是那妖艷的花形印記居然在一顫一顫的蠕動,就像是個活物一般。

    這是什麼東西……」

    向大膽的陳風笑此時也覺得有些頭皮發麻,這羅天門之前很少聽聞,絕對是個不入流的門派,但派中的人物卻是一個比一個的古怪詭異。

    說之前的兩個紅衣人所謂的魔靈附身,大家還曾有所耳聞之外,如今這個壇主一身詭異的咒字紋身,尤其是如同活物一般的印記,絕對是前所未聞。

    師姐,好像是魔靈煉魂印記……」

    曼提江走到羅剎公主的身邊,語音極小,微微的有些顫抖。

    靈煉魂印記和簡單的魔靈附身截然不同,魔靈附體任是一個普通的斬魔者都可以使用,不過是再簡單不過的兩種生物融合,往往絕大多數都是低等的魔靈,而且融合之後的威力並不見得高明。

    了身體的力量和速度有極大的提升外,也只有一招吸魂碎魄可用,而且神智有些不清不楚,戰鬥意識急線下降,這樣的招數很難說是融合後的生物還屬於人類的範疇。

    魔靈煉魂印記則是一種高明到極點的咒法,是將魔靈的能力完全的給自己剝奪轉移,甚至是完全的奴役魔靈,達到以人類意識為主的境界,比之魔靈附身等級高了何止一個檔次,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聞中西疆第一大派羅剎門最擅長此法,將魔靈煉滅,抹其神智,擁有其變化和能力,端的是厲害非常。

    剎公主眉頭一皺,神色古怪的望向塞曼提江,「魔靈煉魂印記是泯滅魔靈的意識,擁有者佔絕對主導,你看那個傢伙肚腹間的活物哪裡像是死物的樣子,都不知你平日和傳功長老怎麼學的。」

    曼提江頓時黑臉一紅,撓了撓腦門,沒再吭聲。

    白霜強自壓下心中的震驚,沉聲喝道:「我勸你少弄玄虛,莫非你真以為自己能夠以一敵七不成。」

    紅衣壇主低沉著肩膀,頭臉之上隱現紅色的霧氣,讓人看不分明他的表情。

    旁的陳風笑早就不耐其煩,抽出身後的巨劍,也不囉嗦,運轉魔力,當先劈出一道粗大的紅光,像是片光幕似的捲了過去。

    乃是五星斬魔師魔力濃郁,溢滿外逼的現象,俗稱「魔罡」,與罡氣有異曲同工之妙,威力斷玉碎石,非同小可。

    看那赤紅色的光幕挾帶著威武聲勢當頭斬下,紅衣人卻只是輕抬左手,舉重若輕般的將其捏在指中,微微發力,紅色的罡氣立時便如同碎裂的綢緞,經風一吹,消弭無形。

    風笑卻是倒吸一口涼氣,魔罡之威,足以碎石裂地,對方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接下了,實在是讓他心境莫名,可他畢竟是個渾人,感到大丟面子,臉色一陣紫紅,大吼一聲,雙手斜提著大劍就衝了過去。

    攻勢還未完全展開,就聽見身後一聲炸響。

    陳哥,我來助你!」

    曼提江欣長的身子在半空翻滾騰挪,有若一隻狡黠的蒼鷹,兩隻鋒利的環刃在風雪中閃閃發光。

    人頗有默契,手中傢夥同時逼至紅衣壇主的近前。

    曼提江手中的雙月輪後發先至,無聲無息的直取紅衣人頭顱,而陳風笑的大劍則從左下方帶著鼓蕩駭烈的聲勢往上撩撥,急速揮動間竟然帶起了一大片的紅色殘影。

    衣人忽的抬起頭來,繚繞在臉前的紅色霧氣盡皆消散,露出一副詭異絕倫的笑容。

    風笑和塞曼提江同時一驚,卻發現手中的武器怎麼也揮不下去,就像是砍在一團黏液之中,軟綿綿的無處發力。

    團紅色的霧氣不知何時瀰漫在他和塞曼提江的武器上,無論兩人如何使力,武器就是拔不出來,像是給膠液黏住了一般。

    彫蟲小技,也放光芒?」紅衣人冷然一笑,雙眼射出電也似的光芒,「破!」

    然一聲炸響,紅色的霧氣爆裂開來,陳風笑和塞曼提江來不及防備,一股大力沛然襲來,將二人頓時炸飛。

    狗日的,什麼玩意兒。」陳風笑滾落在地,頭臉沾滿了風雪,有些狼狽,他憤怒的將巨劍插於地上,當下就想變身。

    哲卻於此時按住他的肩膀,低聲說道:「情況有變」。

    遠處紅衣人的小腹間的妖艷花朵忽然張口開始說話:「一幫蠢貨,送上門來的蠢貨。」

    音奇特無比,像是融合了尖銳和低沉兩種音質,傳入人的耳簾裡,隱隱有些發昏。

    紅衣人也沙啞的一笑,「這不是正好滿足了你的慾望麼,一幫鮮活的生靈,還是魔力如此旺盛的生靈。」

    桀桀桀桀,是啊,我很久沒有碰到了,我已經等不及了。」

    朵妖艷的赤紅之花的中心處忽然裂開一個口子,赤紅色的煙霧從其中瀰漫而出,漸漸的將紅衣人整個包裹了起來。

    人都有些驚駭,完全不知道對方要搞什麼鬼。

    哲劍眉一挑,對著眾人說道:「不能任由他肆意發展,大家一同施展遠攻的咒法,先破了眼前的迷局再說。」

    霧尤為古怪,近身攻擊恐有不測,吳哲的意見正合眾人心意,當下都不再猶豫,紛紛祭起自己最為擅長的咒法,就連陳風笑都低聲吟誦起一些遠攻的咒法來。

    瞬間,冰刀,火焰,巨石各種威力強大的法咒顯現空中,盡數像不遠處的煙霧砸去。

    看攻擊即將臨身,如果給砸實了,就算是天下第一高手「雷火天尊」楚狂瀾在此,也夠喝一壺的。

    就是如此猛烈的攻勢,沒入赤紅色的煙霧之中就想泥沉大海一般,無聲無息。

    人的心思同時一沉,暗道不妙。

    紅色的煙霧逐漸散去,露出一面巨大的鏡子,鏡面赤紅如燃燒的晚霞,光滑如水,隱隱有波光流動。

    一幫愚蠢的生靈,難道你們的伎倆僅止於此麼?」

    異的鏡子驀地消失不見,一個高大修長的人影顯現在眾人眼前。

    頭一隻獨角蜿蜒高聳,兩肩聳掛著赤紅色的碩大骨刺,胸腹間骨骼對稱相交,錯落有致,混雜著鮮紅的血肉組成一副骨鎧,而後背,則是一雙長達兩米,蝴蝶翅膀形狀一般的白色骨翼。

    後是迤邐在身後三隻長長的紅色骨尾,倒刺密佈,張揚狂亂。

    是魔族,魔族的戰鬥形態,天啊,如此完整的戰鬥形態起碼是將軍級。」齊白霜臉色蒼白,喃喃的低語著。

    族的狀態往往分為兩種,一種是普通的魔靈形態,實力並不如何強大,沒有優秀的戰鬥技能和天賦,而化為戰鬥形態之後的魔靈,則是魔族最完美的基因融合者,有著無可匹敵的戰鬥天賦和詭異的技巧,是天生的殺戮機器。

    將軍級的魔族戰鬥形態,則意味著起碼擁有七星斬魔侯的實力,而且更加詭異,更加的強大。

    眼前眾人,力量最高的不過只擁有六星斬魔侯的實力,七星之後,已經是高端的力量,不是依靠數量上的優勢就能彌補位階之間的巨大落差。

    受死吧,無知的生靈們,你們只是我的食物,桀桀桀桀。」魔靈的胸前忽然綻放出一朵妖艷的鮮花,花心顫動不休。

    無根火,無形火,無色火,三火臨合,焚世火龍現。」

    剎公主最先緩過神來,手中捏起法訣,頭頂之上現出一朵巨大的白色火焰印記,一條長達數十米,肋生雙翅,頭角猙獰的巨大紅色火龍從空中探出身形,帶著熾熱的能量,融化了眾人所在地面的積雪,滾滾的熱氣撲面而來,似乎能將空氣都完全蒸盡。

    此同時,任雪也清斥一聲,「皚皚天上雪,皎皎水中心,六稜冰鳳,如與我臨。」

    音響起的同時,任雪頭頂的巨大六稜雪花印記扭曲變形,化作一隻振翅高飛的白色鳳凰。

    凰高貴華美,雙翅遮天蔽日,口中發出一聲清鳴,漫天的風雪立時呼嘯而至,週遭的溫度立時降低許多,給人的感覺像是被侵在了冬日的寒湖水底。

    熱一冷,一龍一鳳,整個冰原方圓數里的天氣忽然變的狂亂無序,空間更是一份為二,左邊是火龍的領地,冰雪都在逐漸的消融,像是到了炎炎的夏日。

    右邊則是冰鳳的空間,週遭風雪不斷,地面上的積雪越來越厚,狂風大作,如同是臘月寒冬,比萬里西疆的氣候更加的冷寒。

    是融合了本命的封魔果實之力,幻變出的超級咒法,這樣的咒法高等的術士每人都擁有一個,而且能夠隨著自身等級的提升而威力不斷的增強。

    以說,這樣的咒法就如同融合了使用者本人的生命力,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最為慘烈廝殺的開始。

    個女子同時斷喝一聲,天空中的火龍和冰鳳同時發出激越的清嘯,帶著華美而又高貴威嚴的身姿同時撲向不遠處的魔靈。

    雪暴捲,迷亂了視線,火焰升騰,燃盡了天空。

    時間,天地失色,眾人的眼中只有冰與火的肆虐。
一百四十五章 魔靈變
    鳳和火龍在天空劃出兩道迥異的軌跡,一條光潔如銀,一條絢爛似火。

    跡的盡頭,兩道光華又復合在一點,冰與火融合在一處,不斷的糾結摩擦,最後奇跡般的契合,龍鳳交雜,匯聚成一團紅白雙色的光球,將魔靈完全吞沒。

    轟」

    悶的聲響滾滾蕩蕩,鋪遍了冰原的每一個角落。

    靈原本存身的位置給炸成一個巨大的圓洞,似乎是屍骨無存。

    人都舒了口氣,羅剎公主和任雪的臉色都有些蒼白,全力以赴的本命技能很是消耗魔力和體力,此刻二人都感到全身有些虛脫。

    在此時,吳哲袖中的命運紙牌忽然竄了出來,滴溜溜的在他身前旋轉。

    哲頓時眼神一緊,厲喝一聲,「大家閃開」。

    時身體急速的閃動,越到羅莎公主和任雪身前,不容分說的摟住二人的纖腰,往右側跳去。

    乎是同一瞬間,原本二女落身的地方忽的現出一個血色的鏡子,魔靈修長的身軀從鏡子中竄了出來,拳頭砸向地面,頓時將雪地上擊出一個大洞。

    桀桀,不錯,居然能躲過我的血鏡一擊,可惜,我看你們如何能躲過我的下一擊。」

    靈詭異一笑,猩紅的舌頭伸出來,在嘴角間竄動不已。

    魔障,還不受死。」

    白霜大喝一聲,頭頂隱現一方土灰色的方石圖案,雪地頓時裂開,數十記鋒銳的土刺從縫隙裡竄出,像是波浪般湧向魔靈。

    與此同時,陳風笑和塞曼提江的武器隨風而至,一上一下直取對方的頭顱和下陰,這次二人的攻擊更為快捷,幾乎是間不容髮先後殺到,鋒刃上閃爍的罡氣足以證明已經全力以赴。

    人的攻擊相當有默契,而起攻勢的發動都在電光火石,一瞬之間,防不勝防。

    靈詭異的一笑,雙臂肘拐處忽的衍生出兩道修長的骨刃,擋住了兩把兵器的攻擊,胸腹間的妖艷花朵忽的張開,射出一道赤紅色的霧氣,霧氣翻湧滾蕩,剎那間就變作一面赤紅光潔的長鏡,插在地面,洶湧而來的土刺攻擊立時攻入了鏡子之中,蕩起一陣波紋,消失不見。

    道攻擊同時魔靈輕巧攔下,也不見有任何的吃力。

    靈力大,陳風笑和塞曼提江的武器同時被彈開,踉蹌後退。

    見攻擊不力,陳風笑怒火攻心,大吼一聲,撕開胸膛前的衣服,一個三角形的圖案透體而出,迎風見漲,將他的身體罩在其中,不斷的擴大暴漲。

    就在此時,魔靈嗖忽消失不見,一面血紅色的鏡子出現在陳風笑的身後,一隻白黑相間的胳膊從中伸出,輕輕的拍在他的後背之上。

    砰」

    風笑的變身立時被打斷,像只破敗的皮革般摔飛了出去,滾落在地,一動不動。

    陳哥」

    曼提江大吼一聲,雙眼盡赤,身軀在半空翻了個跟頭,雙掌合十,中指交叉在一處,口中低喝:「四九人尊,黃泉魔靈,以汝之心,駕馭魔靈。」

    著青年聲音的響起,他臉頰之上紋刻的深藍色古怪花紋逐漸的發亮,刺的眼睛生痛,一股藍色的巨大影像更是在其背後若隱若現。

    影像是只巨大的長臂人形怪物,肋生單翅,獨眼無鼻,剛一出現,面目猙獰,便掙扎怒吼,發出狂亂的咆哮,與此同時,青年的身影猛的漲大近一倍,與藍色的影響融合在一起,外觀大變。

    桀桀,有趣,煉化魔靈麼?居然還是一隻高等的比目魔。」

    靈饒有興致的看著這一切,赤紅的雙眼微微瞇成一道縫隙。

    化魔靈,這是羅剎門獨有的絕技,將鮮活的魔靈捕殺,在臨死之際,魔靈抵抗力最虛弱的時刻,通過上古的紋咒將其魂魄封印在身體裡,從而煉化並佔有其魔力,那虛空的影像便是一隻高等魔靈的靈魂。

    法風險極大,煉化者必須擁有過人的體質和強大的實力,而且更重要的是封印的技巧手法相當的繁長複雜,動則便有生命之危,天下間各大斬魔門派唯有羅剎門擅於此道,但即便如此,死亡率也高的嚇人,這也是泱泱四大門派之一,只有十大弟子的緣故。

    空中的塞曼提江此刻化作一隻肋生單只肉翼,額頭冒出一隻藍眼的怪物,雙目化作幽藍深邃,一緊手中雙環刃,對著魔靈爆喝:「魔障,納命來。」

    肋下的單只肉翼急速的揮動,也不知他如何的發力,只見身體在半空中劃出一道詭異蜿蜒的軌跡,偏偏其速若電,眨眼間便衝到魔靈的身側,一雙環刃直取咽喉和胸膛兩處要害。

    勢比之之前要弱了不少,但卻無聲無息,顯然是魔力內斂,這樣的攻擊更為可怕。

    靈曬然一笑,舞動雙臂間的骨刃將其攔住,塞曼提江也不硬抗,招數又變,人影嗖忽一下鑽到魔靈的右側,雙刃又自劃出。

    惜魔靈總能架住他的攻勢,兩人的速度都是快的驚人,站在遠處只看見兩團光焰,一道藍影重重,一道白光閃爍,人的肉眼根本難以跟上運行的速率,只聽見「叮叮噹噹」不絕於耳的金鐵交鳴之聲,間或濺射出四散的火花。

    人瞬間便交手數千字,這樣的速率只有魔靈才能發揮的出來,尋常的斬魔者如若不是六星以上級別的速度流,根本無法做到。

    過也只是幾個吐息的時間,塞曼提江的身形方自一動,便被魔靈慾先識破滑動的估計,骨刃刺在後背虛空處,一道鮮紅的血液灑出,西疆青年頓時如遭雷擊,身體出現在骨刃的方位,一跤向後跌倒,飛出老遠。

    可惜,還是慢了一點。」魔靈微微搖了搖頭,猩紅的舌頭舔了下骨刃間的鮮血,不無遺憾。

    曼提江摔落在陳風笑的身旁,魔變逐漸的消除,身體化作原先的大小,肋下有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掙扎著想要爬起,可最後還是沒能坐起來。

    靈於舉手之間便重傷二人,這份能耐實在讓人驚怖,眼看就剩下齊白霜、吳哲和慕容清還身具戰力,其餘人等盡皆重傷在身。

    哲護在二女身側,雙手將魔力灌溉進二女的身軀中,一時未能抽出手來,而慕容清則低垂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白霜牙齒一咬,運轉魔力,衝向魔靈。

    料他身軀剛一發動,魔靈便冷然一笑,長臂一揮,一面赤紅色的鏡子便出現在齊白霜的身後,之前的地刺攻擊忽的出現,湧向咒語的發起人齊白霜。

    白霜頓時驚愕,措手不及之下難以作出變化,只能硬生生的挪動身軀,躲過要害之處,可即便如此,大腿外側還是給土刺重創,鮮血飄灑而出。

    靈的攻擊實在是古怪難測,前所未見,一個照面便將齊白霜擊敗。

    白霜仰倒在地,來不及作出變化,魔靈的身軀猛然一閃,眨眼間便來到他的身邊,雙臂間的骨刃高高揚起,準備了結齊白霜的性命。

    在此間不容髮的一瞬,一道藍黑相間的光芒飛速而至,「叮」的一聲和骨刃相交,甚至將魔靈的身子擊退了一步。

    靈扭頭一看,吳哲站在不遠處,一臉淡然的看著他。

    哼,你以為這樣便能救的了他麼?」魔靈詭異的一笑,胸腹間的妖艷花朵忽然張開,噴出一團粉紅的霧氣。

    魂碎魄

    靈獨有的吞噬絕招,中者魂飛魄散,血肉無存。

    白霜大駭,他雙腿受了重創,根本無法躲避開撲面而來的粉霧,而吳哲身在遠處,想要救他也是來之不及。

    看就要魂飛魄散。

    絕望的閉上了眼睛。

    的,在他身後顯現出一面清明的鏡子,鏡面光滑如洗,平整如水,一隻大手從鏡面中伸出,將齊白霜拉了進去,復又消失不見。

    靈的臉色忽的一沉,赤紅的雙眼射出電也似的光芒,抬頭望向身側左前方。

    前方一個滿面酒氣,渾身邋遢的大漢正抬起頭來,他的身側有一面鏡子,齊白霜的身影正被他從鏡面中拉了出來。

    田無忌,老子找的你好苦。」

    男子抬起頭,迎向魔靈嗜人的目光,往日渾濁的雙眼在這一刻無比的清明。

    不可能,居然是你,你不是早就死了麼?」

    靈看清慕容清的容貌,一向古井不波的臉上也現出了幾分驚色。

    容冷然一笑,望向魔靈的眼色變的猙獰扭曲,他仰頭灌了一大口酒水,驀的長嘯一聲,聲音悲涼淒切,直衝雲霄。

    田無忌,你個狗娘養的,老天有眼,二十年了,終於讓我碰著你了,今日便將我鏡水宗的血仇還來!」
一百四十六章 冰雪巨人
    在地面上的齊白霜面色驚變,望向慕容清的眼神裡多了一絲意味深長的東西。

    水宗,四十年前名聞天下的八大斬魔宗派之一,宗主水鏡先生位居天下十大高手行列,自創一手水鏡咒法雅致獨特,妙用無窮,門下弟子數百,個個實力不俗。

    當時鏡水宗也算的上是斬魔界的後起門派,水鏡咒法源出於水系咒法,但另辟蹊蹺,威力奇妙,為水鏡先生博得好大的名聲,往來拜山學藝的弟子一時蜂擁,如此勁猛的勢頭,早已被斬魔者們譽為下一屆四大名門的有力競爭者。

    就在水鏡宗名頭正盛之時,一夜之間忽然遭逢大變,宗主水鏡先生無故暴斃,門人弟子中並無獨當一面的高手,紛紛作鳥獸散,諾大的宗門一年之內就敗落不堪,直至解散。

    想不到慕容清是鏡水宗的弟子,而且似乎和眼前的魔靈有著生死大恨。

    雪飄搖,冰鳳和火龍咒法消散之後,天空復又變得迷濛起來。

    靈先是有些愕然,接著忽然仰頭大笑起來,笑的身體亂顫,彷彿見到了世上最有趣的事情。

    慕容清,你當真是和往日一樣無知秉性,就憑你如今的實力,也妄想取我性命?桀桀桀,也罷也罷,我就送你一程,送你去地下和你那死鬼師傅去團聚便是。」

    不見他如何動作,白骨般的手掌一揮,身前的空間便如同切開一般,現出一面赤紅色的鏡子,鏡身呈豎著的橢圓形,邊緣薄如刀鋒。

    靈手指一彈,鏡子急速的轉動,像是車輪般滾滾湧向慕容清。

    容清眼神一緊,大喝一聲,「來的好!」

    中的酒壺迎口一拋,嘴中對著急衝而來的鏡輪吐出一口酒水。

    幕拋灑開來,在鏡輪的四周圍成一個平行的圓圈,忽的水液向內噴射,「哐當」一聲將赤紅色的鏡輪斬成粉碎。

    一手功夫用的妙到巔毫,讓一旁的齊白霜看的驚歎不已。

    水宗的功法源自水系咒法,但又另辟途徑,靈活多變,灑脫自如,每每能夠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攻擊對手,令人防不勝防,慕容清這一手劃水為鏡,凌空虛裂的手段用的實在是巧妙,不虧為鏡水宗的傳人。

    靈眼見攻擊被破,卻是怪笑不已,「難怪你口氣狂妄,原來這些年來已然悟通水鏡一脈,相生轉化的要領,不錯不錯,如若只輪水鏡咒法,我的確不如你,可惜,今日之我以身飼魔,實力遠非你這等小人物可以想像。」

    容清無視魔靈的挑釁,接住空中掉落的酒壺,仰頭又吞了一大口酒水,猛的單膝跪地,右手一拍地面,身側五米之內的積雪紛紛揚上半空,不斷的消融交織,化作五隻雪白的長鏡,在他身側旋轉不休。

    田無忌,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畜生,納命來。」

    鏡急速旋轉,分成上下左右中五個方位直取魔靈,軌跡飄忽不定,難以捉摸。

    彫蟲小技」

    靈冷然一曬,左手虛空急劃五下,六面血紅色的鏡面破空而出,色澤深紅,妖艷如血,輪轉著迎向劈面而來的雪白長鏡。


    空中長鏡相撞,居然毫無聲息。

    是雪白的長鏡穿過血紅的鏡面,接著剎那之間,血紅的長鏡復又往回急轉,穿過雪白的長鏡,雪白與血紅。

    只光色截然相反的鏡面以肉眼難以分辨的速度交叉穿梭,往復輪流,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如同耀眼的色彩,令觀者如淪夢幻,目不暇接。

    砰」

    地一聲炸響,雪白色的長鏡炸裂成粉碎。

    此同時,慕容清忽的吐出一口鮮血,往後倒飛而出,身軀連翻了幾個跟頭,才踉蹌穩住身形。

    慕容清,不管你的水鏡功法如何的出眾,沒有實力始終不是我的對手。」

    靈飄忽的聲音在冰原上響起,如同鼓蕩的風聲,字字敲響在慕容清的耳畔。

    空中五面血紅色的鏡子嗖忽閃到慕容清身邊,將其圍住,急速的開始旋轉。

    容清擦了下嘴角間溢出的鮮血,蒼然一笑,抬頭又吞下一口酒水,辛辣的液體順著咽喉而下,讓他全身的血液都為之沸騰,他猛的直起身子,發出野獸般的嘶吼,全身的血脈噴張。

    靈眼神一緊,暗道不好,手指咒法加速,血紅色的鏡子立時向居中的慕容清射去。

    覺告訴他必須打斷對方的咒法。

    在此時,一道藍黑色的光芒如同驚天長虹般閃過,圍繞在慕容清身旁飛轉,將五面血紅色的鏡子擊成粉碎。

    靈扭頭朝藍黑色光芒的來源看去,一個黑髮少年正從地面上站了起來。

    你們二人自己小心。」

    哲將兩張命運紙牌塞在坐於地面調息的二女手上,淡然一笑,也不顧二人的疑問神色,拍了拍膝蓋間的風雪,長身而起。

    小子,你就這麼急著送死啊?」

    靈瞇起血紅的雙眼,後背的兩隻骨翅急速的舞動,整個人凌空而立,居高臨下的望著吳哲。

    哲淡然一笑,「是啊,急著送你進黃泉。」

    罷,大袖一揮,命運紙牌如同藍黑長龍般射向魔靈。

    靈大手一揮,紙牌的前方驀然出現一道血紅色的鏡子,將紙牌完全的吞噬。

    桀桀,你小子真是蠢笨似豬,難道慕容清沒告訴過你,水鏡功法能切斷天下間任何功法和使用者的聯繫麼?」

    音剛落,血鏡中的命運紙牌忽的激射而出,組成一道矩形方陣射向魔靈。

    靈沒想到對方的功法如此厲害,居然能夠破了水鏡之功,未來的及變招,胸腹之間便給紙牌撕裂了一道口子,藍色的血液噴流而出。

    桀桀,奇怪的咒法,居然不受血鏡的影響。」

    靈不怒反笑,小腹間的妖異紅色花朵更是不斷的蠕動,噴出一陣煙霧繚繞在傷口上,很快便停止了流血,恢復如初,不見一絲傷痕。

    正待施法對付吳哲,身後忽然響起一股勁烈的風聲,他立時轉動身軀,誰料左側的骨翼還是給砸到,頓時折了一半,左半邊的身子更是凍結成冰。

    此同時,原本身前不遠處的黑髮少年疾飛而至,渾身被風雪所裹,化作一隻銀白色的長龍,風暴中心,一把黑不溜秋的短刀罡暴漲,如同長龍最鋒銳的爪牙。

    劍襲來,無處可躲。

    便是迅捷如魔靈,也被此劍勢射中右肋,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振翅高飛。

    面上,吳哲橫刀在手,風雪化作的長龍正慢慢散去,在他身邊,站著一個身高足有三米的大漢,渾身給冰雪所覆蓋,驚人的寒氣正如同白霧般從他身體表面溢出。

    靈飛至遠處,赤紅的雙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

    好好,你二人不簡單,一個功法脫俗,另一個居然練成了冰巨人法咒,哼,慕容清,我到是小看了你,也罷,本尊先拿他人開刀。」

    驀的彈指而動,兩道紅色的血劍凌空而至,直飛向調息打坐,虛弱無力的任雪和羅剎公主。

    女週身魔力殆盡,渾身虛軟無力,根本無法抵抗,而吳哲和慕容清更是身在遠處,來不及救援,眼看就是香消玉殞的局面。

    在此時,原本置於二女膝蓋上的命運紙牌迎風而動,化作一面三米方圓的大盾,硬生生的將血劍給擋了下來。

    靈頓時一愕,側頭一看,遠處的黑髮少年居然還跟他微笑示意。

    惜沒等他回過神來,慕容清化身的冰巨人猛的砸向地面,魔靈所處的方位立時迸射出一圈冰雪,圍成一個圓形的大圈,猛然向中間收縮,帶起的風壓甚至發出了撕破空氣的聲音。

    靈猛的疾衝向半空,堪堪躲過雪暴的襲擊。

    好好,既然如此,便讓你們兩個小螞蟻看看終極魔變的厲害」

    縷赤紅色的粉霧從魔靈腰腹間的鮮花散出,漸漸繚繞他的全身,可就在此時,遠處北角的天空忽然大現豪光,紫紅色的光芒遮蓋了半邊的天空。

    靈神色一變,小腹一吸,收回繚繞在外的粉霧,對著不遠處的二人說道,「魔主有召,算你們二人走運。」


    罷身軀一震,背後斷折了的骨翅漸漸長出癒合,飛向遠方。

    容清變作的冰巨人暴跳如雷,不肯干休,大手一合,一面巨大的冰塊眨眼現出,他吐氣開聲,手中的冰塊像是朵出鞘之箭般射向半空的魔靈。

    惜,魔靈腰腹間的妖艷之花吹出一股粉紅霧氣,巨大的冰塊就像霧水一般消融殆盡,蒸發無形,而魔靈的身軀也藉著這個機會遠遁而去。

    巨人仰天狂吼,動身就想追趕,一隻有力的手掌忽然按至他的後背處。

    慕容清,還不醒來。」

    哲一聲斷喝,同時手掌間湧出一股沛然的魔力,衝向冰巨人的身軀之內。

    巨人立時四分五裂,頹然倒地,水霧之中,露出了慕容清慘白虛弱的面容。
一百四十七章 寒夜秘辛
    斗三隻魔靈讓眾人受傷慘重,尤其是最後一隻魔將級別的魔靈,更是重傷三人,如若不是最後慕容清的冰雪巨人變身聯手吳哲無雙的命運紙牌攻擊,結果將不堪設想。

    原上風雪依舊,遠遠站在他處的牤牛部落的人都趕了過來,跪伏在吳哲的身前算箤箄箝,誙誑誓誡大聲高喊著:「魁裡斯,魁裡斯。」

    哲微微苦笑,對著人群中的小艾雅招了招手,讓她解釋給眾人聽,現在自己需要一個安靜可以療傷的地方。

    牛部落的大長老聽聞吳哲的要求後,立刻讓部落中青壯男女背負起重傷的陳風笑,塞曼提江等人,沿著冰河往盡頭走去。

    雪漫卷,眾人一直走了大約大半日的功夫才來到目的地。

    址的地方是一處隱秘的山丘之內,四面皆是冰山,唯有一處小道通往山外,谷內不僅氣候比冰原外溫暖,還有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水之池。

    長老說這本是他們部族此次遷徙的終點,只是路上因為風雪漸大,才在冰河處停歇稍作停留,想不到卻給羅天門的人追上,好在遇到了吳哲等人。

    知不覺,天色已黯淡了下來,深邃的夜幕映照著雪白的地面,有種蒼茫落寞的美麗,人處身一望無垠的冰原上,孤單的感覺很容易漫上心頭。

    谷內篝火正旺,牤牛部落的人忙著宰殺牛羊,以祭祀新的生活地點的神靈,順便慶祝新生活的開始,這是西疆土著的民俗。

    哲坐在山腰之上,喝著溫熱略帶一絲腥臊味的羊奶酒,望向山下熱鬧的眼神中有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寂寥。

    了一行夥伴的傷勢療養找想,他特地將療傷處選在了山腰處,一來相對僻靜,便於一眾傷者療傷,二來站的高,望的遠,也便於觀察敵蹤。

    知道魔靈會不會又找上門來。

    自思量間,身後的帳篷裡忽然響起一陣沙啞的呻吟聲,扭頭一看,慕容清正捂著頭臉跌跌撞撞的走了出來。

    哲就是一笑,將自己手中溫熱的羊奶酒遞了過去。

    容清也不客氣,一屁股坐下,接過吳哲遞來的羊奶酒一口飲盡。

    料剛吞下去沒多久,他便一口噴了出來。

    什麼鳥酒,怎麼有股羊騷味?」慕容清苦著一張臉,嘴裡不斷的朝外吐著口水。

    這是羊奶酒,自然有股騷味。」吳哲看著一地的酒水,微覺有些可惜,身處西疆,寒夜之中喝著這腥臊溫熱的羊奶酒,別有一番風味。

    容清可管不了這許多,從腰間取出他那青玉石質的酒壺,拔開酒塞,湊近鼻前長嗅一口,仰頭就是一大口,這才陶醉的說道:「痛快,這才是好酒啊,咳,咳。」

    哲就笑,「慕容前輩傷勢未癒,還是少喝點酒好。」

    容清咳嗽加劇,蒼白的臉上紅光映現,他卻擺了擺手,「不礙事,不礙事,大丈夫生而當世,無酒可喝才是最痛苦的事。」

    罷,將手中的酒壺遞到吳哲眼前,示意他也喝上一口。

    哲本想推辭,但迎上慕容清熱切的眼神,心中一熱,便接了過來,仰頭也是一大口。

    辣的酒水滾入咽喉之中,猶如熊熊的火焰在他胸口升騰,他許久未曾飲酒,又碰的是如此勁烈的白酒,立時便咳嗽起來。

    旁的慕容清卻是以手擊膝,放聲大笑,「好,好,這才是好男兒,這才是好男兒。」

    哲給酒勁沖的有些膈應,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好奇的問道:「慕容前輩,一路上也未曾見你去打酒?為何你手中的酒壺卻像是永遠也不會飲盡一般。」

    容清哈哈一笑,仰頭又飲了口酒,「你莫要喊我前輩,倘若看的起我,就喊我一聲慕容老哥,大家平輩論交,否則一切免談。」

    話語豪爽,一絲做作之意也沒有,顯然是天生灑脫的性子。

    哲最喜這類豪傑氣概的人物,當下便笑著喊道:「慕容大哥。」

    容清笑的更歡,這才笑著解釋道:「這酒壺也無甚出奇之處,不過是百年的紫青酒玉製成,功能溫酒溢香,不過這酒水飲之不盡倒跟這酒壺無半分關係。」

    見吳哲眼中的疑雲更盛,慕容清大手一揮,一團水汽便在掌中浮現,他輕吹一口氣,那團懸空的水汽便化作一道長虹,落入酒壺之中。

    容清將酒壺搖晃了幾分,又遞給吳哲,笑言,「嘗嘗。」

    哲依言接了過來,小泯一口,只覺溫香滿口,當下便驚道:「好香的酒水。」

    這便是紫青酒玉的妙用,能將尋常的水汽蘊化成酒。你老哥我無他愛好,只是貪好這壺中物,嗜酒如命而已。」

    哲頓時釋然,原來慕容清能聚齊周圍空氣中的水汽,而腰間的酒壺卻能化水為酒,難怪其一直飲用不盡。

    容清飲了口酒水,長舒一口氣,忽然寥落的歎息道:「四十年前,我與那田無忌也曾如今日這般,在鏡水宗的峰崖前交膝相談,把酒甚歡,只是如今事隔多年,再相見時卻已成了兵刃相加的仇人。」

    哲並沒有出聲詢問,只是安靜的坐在山崖前,任憑晚風吹拂。

    容清一口接一口地痛飲著酒水,過了片刻才悠悠說道:「我和田無忌四十年都是鏡水宗的弟子,門中弟子數百,但論起交情來,他和我最是親近,師傅水鏡真人功參造化,平日嚴厲苛責,但我等能夠拜在當世十大高手的門下,心中卻也毫無怨言,只是,只是四十前的一個夜晚,師傅忽然無故暴斃,旁人或許不知,但我卻曉得,師傅是被人下了魔心之毒,走火入魔,渾身氣力亂竄裂脈而亡,而能夠進入師傅書房下毒之人只有往日為他打掃練功房的弟子,而當夜的值班人選正是田無忌。」

    哲有些驚奇,「難道旁人不知你師父是中了魔心之毒而亡?」

    容清泛起一絲苦笑,「魔心之毒無色無味,乃是天下間一等一的毒藥,如果不是回春閣的用藥宗師,根本無從察覺。我因為外祖父曾是回春閣的弟子,聽聞他說起過魔心之毒的症狀,這才能夠斷定師傅是給人下了毒,而且當夜過後,田無忌便消失無蹤,也加重了我的疑心,從此我淪落天涯,只想找到這個畜生,求出當夜的真相。」

    只是當我今日瞧見他的魔靈變身之後,心中再無半分的疑慮,兇手不會是旁人,只會是田無忌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生。」

    道此處,慕容清的雙手握緊,青筋畢現,言語激動非常。

    淪落天涯,碾轉世界,終日借酒澆愁,便是為了一雪師門疑案,只是真當這一刻來臨之時,心中又有著巨大的落差。

    日的好友,今日的死敵,疑慮被證實之後是一種莫可名狀的悲哀。

    哲知道此時一切安慰都是徒勞,他也不說話,只是從慕容清的手中接過酒壺,仰頭就是一大口。

    辣濃郁的酒香從咽喉滾滾而下,熱氣剎時遍佈全身,將寒夜的濕冷一掃而空,吳哲禁不住大吼一聲:「好酒」。

    聯想起自己奇特的身世,上一輩的雙親好友,落寞的情緒湧上心頭,頓時又飲了一口烈酒,放聲高歌。

    酒當歌,人生幾何。

    如朝露,去日苦多。

    當以慷,憂思難忘。

    以解憂,唯有杜康。

    青子衿,悠悠我心。

    為君故,沉吟至今。

    呦鹿鳴,食野之蘋。

    有嘉賓,鼓瑟吹笙。

    唱的是曹操的《短歌行》,此刻藉著酒勁上湧,豪氣迫人。

    旁的慕容清卻是眼放精光,騰空而起,大喝一聲:「好一句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就憑此句,便當痛飲一番。」

    搶過吳哲手中的酒壺,大口的痛飲,口中高呼吟唱,「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來覆去,不厭其煩。

    哲也是灑然大笑,接過慕容清的酒壺,痛快的牛飲,任憑四溢的酒水滑落胸膛,濕了衣襟。

    人放聲高歌,互相換著飲酒,越唱越嘹亮。

    在此時,帳篷裡響起一股清冷的聲音,打斷了兩個狀若瘋狂男子的嘶吼。

    深更半夜,鬼哭狼嚎,你二人到底還知不知道羞愧。」
一百四十八章 初至羅天門
    叮鈴鈴,叮鈴鈴,叮鈴鈴……」

    羊人騎著馬,手中舉著長鞭,趕著一隊牛羊群,緩緩行在風雪飄搖的堪諾斯冰原上,鈴聲清脆悠揚,穿透了寂靜的凌晨。

    首的一個牧羊人是個絡腮鬍子,滄桑滿面,戴著一頂破氈帽,歪歪斜斜的依在馬背上,就著手中的酒壺,仰頭就是一口,酒水沿著大漢的嘴角滑落,一直流淌到衣衫領口之內,大漢也不去擦它,任憑酒水四溢,忽的扯開嗓子高聲唱了起來。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音沙啞豪邁,透著股說不出的滄桑,隨著漫天的風雪飄蕩在冰原上空。

    腮鬍身邊的一個青年男子就笑:「慕容老哥,你唱了一路,嗓子都啞了,還沒唱夠啊。」

    哈哈,好兄弟,不是老哥我沒唱夠,而是這漫天的大雪,就該對酒當歌,人生快意莫過於此啊,痛快,痛快。」慕容清說完又灌了一大口酒水。

    哲笑著搖了搖頭,對酒當歌,人生幾何,他自問沒有慕容清這般豁達,終日與酒為伍,渾渾噩噩,不知月生日落。

    日前二人宿酒豪飲,對酒放歌,結果半夜驚醒了調息中的羅剎公主和任雪,任雪也就算了,淡雅若菊的女子,自然不會出言阻止,羅剎公主則不然,她冰雪般冷傲的性子,大半夜聽兩個男人鬼哭狼嚎般的嘶吼,當下就出聲喝止。

    憐兩個男人唱的正歡,酒興也正濃,哪裡顧的了她的反對,一直鬧到了凌晨方才罷休。

    整幾日,陳風笑和塞曼提江身受重傷,昏迷至今還未醒來,齊白霜也傷了大腿,行動多有不便,但羅天門的任務必須進行,從前日激鬥中魔靈忽然抽身而退,可以想見必有重大的事故發生。

    眾人此行的首要任務便是摸清羅天門叛亂的原因,大家一商議,決定吳哲、慕容清、任雪和羅剎公主四人裝扮成進貢的部落商隊,前往羅天門所在的總部因羅崖一探究竟。

    念及此,吳哲微微側身看了下身後喬裝打扮的二女,任雪臉上擦了些鍋灰,黑不溜秋的,頜下還粘了幾縷黃色的鬍鬚,看上去像是個俊俏的小伙子。

    羅剎公主則把兩道眉毛塗的跟木炭似的又粗又大,左眼戴了個眼罩,臉色擦的赤紅,右頰上一道深深的溝壑拉到嘴角,整個人看上去不倫不類,比之妖魔也不遑多讓。

    剎公主似是感覺到了吳哲的凝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哲頓時咳嗽一聲,若無其事的轉過頭去,心中卻曉得,這丫頭還在為幾日前的夜半歌聲記恨著呢。

    過似乎自己和她的關係一直都不怎麼樣……。

    ,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隨他去吧。

    人又行了大半日的光景,直到日暮西山,羅剎公主忽然指著右前方說道:「到了,前面不遠處就是羅天門的總部因羅崖了。」

    余幾人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座黑色的山峰隱隱約約的佇立在風雪之中。

    咦,這山峰好生古怪,旁的冰原上山都是白色的,怎麼它會是黑色的?」吳哲扭頭問向羅剎公主。

    料對方也是一臉的疑惑,「我三年前曾經來過此處,當時並非是黑色……。」

    哲微一皺眉,手中長鞭一揚,「走,過去看看。」

    人趕著牛羊群急行,剛行到一半,風雪之中便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鐵製的馬蹄踏在堅硬的冰原之上,分外的清脆。

    個高大的黑影從漫天風雪中衝了過來。

    來者何人」

    上的騎士一勒馬韁,胯下的高頭大馬長嘶一聲,人立而起。

    士一身赤甲,聲音厲落,手中長鞭指著吳哲等四人,眼神犀利如刀。

    剎立時接口,用著西疆話了一番,說明自己一行人乃是進貢的部落,遠行千里送上繳納羅天門的貢品。

    士這才作罷,對著身後疾馳來的一行人淺聲低語,幾人正眼也不瞧吳哲一行人等,聊罷飛奔而去。

    哲等三人一直躬身在馬上,裝作一副恭敬害怕的模樣,只是馬上一行人掠過身邊時,一股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像是來自黃泉之中的魔怪。

    好重的戾氣」

    到一行赤甲的騎士遠去,慕容清方皺眉說道。

    哲掃了一眼不遠處若隱若現的黑色山峰,直覺告訴他此行定然麻煩重重,黑色的山峰就像一隻隱在暗處的巨大魔王,正張著血盆大口等待眾人自投羅網。

    深吸一口氣,手中韁繩一緊,沉聲喝道。

    走,即便是黃泉魔殿,也要闖他一遭。」

    羅崖是一座矮壯的孤峰,方圓近十里,只有它一座山頭,如一隻碩大的巨獸獨自伏在這堪諾斯冰原的極左盡頭,山後便是通向大洋的寒冰支流,看上去也頗有氣勢。

    是往日銀裝素裹的山峰此刻變作深黑一片,峰頂的上空總有一大團黑雲籠罩,時常可見一條條粗大的霹靂閃電從中竄出,劈向烏雲籠罩的峰頂。

    毛般大小的雪花從天空灑落,落到山間轉眼就變作烏黑的顏色。

    在是詭異到了極點。

    下有座巨大的木塞大門,木塞上澆灌了鐵水,經由寒風一凍,木刺與鐵水混雜在一處凝結,變成尖銳堅硬的突起包裹了巨大的山寨,看上去尤為猙獰。

    來者何人,往臨聖地,還不停下。」

    寨門前兩側執戈的武士大聲疾喝,神態跋扈囂張。

    好大的威風,就算是斬魔司也無它盛氣凌人。」慕容清小聲嘀咕了一句,幸好風雪聲頗大,他聲音又小,轉眼既被埋沒。

    哪裡來的東西,胡說些什麼!」

    戈的武士群中走出一個小頭領模樣的人物,對著慕容清怒聲喝責,他倒聽不出風瀾大陸的通用語,只是感覺不是什麼好話。

    容清只是咧嘴一笑,拔開腰中的酒壺飲了起來,不去顧他。

    小頭領勃然大怒,自從羅天門於兩月前從天柱山領聖命而回,一躍成為能和西疆羅剎門並駕齊驅的三大門派之一,誰人還敢對他們這些羅天門人稍有不敬,當下臉色一沉,就要發作。

    在此時,一個清秀的黑髮年輕人走了過來,笑意盈盈的作了一禮,將一個鼓囊囊的小袋塞到了他的手中。

    頭領低頭一看,手中是個小錢袋,就著袋口能夠看到金閃閃的金幣光澤,頭上還有一顆光澤誘人的東珠,臉上的怒氣才稍稍退了幾分。

    大人,我們是九鷹部落的人,不遠萬里來給羅天門上供,還望得到大宗主的庇護,今後的一年牛羊豐收。」

    剎公主適時的走了過來,用著西疆當地的方言甕聲甕氣的說道。

    頭領掂了掂手中錢袋的份量,似乎頗為滿意,加上羅剎公主的解釋,他也沒和慕容清計較,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後便對著身後的手下揮了揮手。

    寨下的武士立時回意,對著門上塔樓的哨兵大喊,不消片刻,山寨大門緩緩而開,將吳哲等人放行了進去。

    內是一片與眾不同的景象。

    聲鼎沸,到處佈滿了帳篷,架在外面的一口口大鐵鍋湯水滾滾,當場宰殺的牛羊就隨意往其中一拋,濃烈腥臊的酒氣更是飄滿了整個天空。

    些人大多身穿奇裝異服,一個個神情彪悍,身負各式武器,說話的口音也是不盡相同,只是圍著大鐵鍋喝酒吃肉,好不痛快。

    好香啊」

    容清嗅了嗅鼻子,食指大動。

    雪柳眉微蹙,湊到吳哲身邊說道:「這些人神情彪悍,身帶重武,都是些散落江湖的斬魔者。」

    音剛落,一個身背鋸齒類武器的光頭大漢跳到眾人身前,咧嘴一笑,扛起一頭牤牛轉身就走。

    哲當即眼中閃過一道厲芒,低喝道:「放下」。

    光頭根本不理睬吳哲,走到一頂帳篷前,將牤牛往地下一慣,那牤牛悲鳴一聲,立時七孔流血,倒地而亡。

    找死」

    哲冷然一笑,一拍馬背,整個人如同只大雁般凌空飛了出去,身形在空中翻過幾道玄妙的弧線,雙腳帶出一道殘影,殘影之上白色的罡氣暴漲,連環踢向那光頭大漢。

    頭大漢頭也未回,猛的後背一挺,一圈赤黃色的光芒盪開,硬生生的架住了吳哲的奪命雙腳,黃白兩色罡氣相交,立時狂風大作,眾人只聽見一聲如擊金鐵的悶響,像是兩隻鐵塊相撞,震的耳膜發麻。

    開!」

    背的大漢忽的吐氣開聲,震腰大吼,黃色的光芒大漲,一股四溢的勁氣便猛的擴張開來。

    哲當下只覺得勁風刺面,一股沛然的大力從大漢的背上湧向自己的腳尖,似乎要將其震裂,吳哲不敢怠慢,凌空身形一轉,一個漂亮的鷂子翻身,輕巧的落回馬背之上。

    人這一連竄的交手盡在電光火石之間,迅捷無比,偏又花哨好看,引得一旁的眾人紛紛大聲喝彩。

    剎公主俏臉含霜,駕馬走了過來,低聲問道:「此行前你不是說要低調行事麼,怎麼你卻如此魯莽。」

    哲卻是神秘一笑,「山人自有計較。」

    剎公主看見他那神氣樣,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光頭大漢受了吳哲一腳,轉過身來,摸了摸蹭亮的光頭,聲音亮若洪鐘,竟是地道的風瀾大陸通用語。

    奶奶的,老子來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早憋屈死了,今天總算遇到一找事的,來來來,先和佛爺打他個兩天兩夜。」

    完,他捋著袖子,就要動手。

    在此時,不遠處人群裡驀的響起一陣大喝。

    兩位暫且住手!」
一百四十九章 羅天大總管
    群外一聲大喝,圍看熱鬧的眾人紛紛讓出一條道來,一個身穿金色長袍的男子踏步走了進來。

    子臉色雍容,衣飾華貴,左手腕處戴了一竄玉石做成的骷髏頭,身邊跟著兩個跨刀的白甲武士,這兩個武士與山寨門外所見的氣勢截然不同,一個個面色青灰,眼神犀利,透著股讓人寒慄的冷厲之氣。

    袍男子走到二人中間,拱手說道:「二位都是壯士,遠來我羅天門是客,在下添為羅天門的大總管,還望各位給再下一個薄面,化干戈為玉帛,就此罷手。」

    子雖然是一副西疆人的樣貌,但口音卻是地道的風瀾大陸通用語,字正腔圓,吐詞清晰。

    頭大漢才管不了這麼許多,將兩隻肥耳上掛著的碩大指環搖的叮咚亂響,直著嗓子吼道:「佛也不幹,佛爺這幾天憋屈死了,誰的面子都不給。」

    聲音奇大,簡直和陳風笑有一拼,大手一掄,後背的鋸齒形長刀舞出一道強勁的旋風來,當下就朝吳哲劈去。

    哲眼神一緊,就要動手,耳畔就聽見金袍男子重重的哼了一聲。

    放肆」

    地裡驀的竄出一道白色的影子,手中揚起一道白光,復又原路返回。

    頭大漢卻是一愣,他手中的百練鋸齒刀碎成五截,只留下一個刀柄。

    娘的,活見鬼了,佛爺我都沒看清,這刀就壞了,真不禁砍。」大和尚將手中斷刀一拋,大搖大擺的走回自己的帳篷前,哼著小曲將地上的死牛撕成幾半,扔進沸水之中。

    袍男子這才轉過身來對著吳哲笑道:「這幾位兄弟是……?」

    等他話音結束,吳哲便拱手回道:「在下胡言,這是我幾位兄弟,前來西疆的九鷹部落做買賣,聽聞貴派一統西疆,又在招募人手,便前來投靠。」

    哲措辭用語之間,對羅天門相當推崇,金袍大總管聽了極為舒服,朗聲一笑,「難怪,幾位是中原來的朋友,快請下來,前往殿中一敘。」

    大袍一揮,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來。

    哲和另外三人對視一眼,灑然一笑,當下落下馬來,往路上走去。

    剎公主直至此時才明白吳哲為何一進山寨便和人交手的緣故,倘若按照原先的計劃,想偷偷打探虛實的話,山寨裡人影鼎沸,只怕是相當的困難,於是吳哲一進門眼瞧情勢有變,立刻做出改變,小顯露了一番身手,引起山寨中人的注意。

    一番機變,就算冰雪聰慧如羅剎公主也需要時間仔細梳理才能想明白,而吳哲卻於轉瞬之間便作了出來,這份機智,實在是讓人有些佩服。

    這傢伙,原來不是個笨蛋麼」羅剎公主銀牙咬了咬嘴唇,望著吳哲俊朗的背影,心中忽然泛起一絲別樣的感覺,好在此刻眾目睽睽,她很快便醒過神來,腳下一動,欺身跟了過去。

    人隨著金袍男子一路前行,來到黑色的山體前,側面有座石階小徑,蜿蜒盤旋通向山腰,路徑兩旁站滿了持刀的紅甲武士。

    峰漆黑如墨,潔白的雪花從天空漫灑而下落在路徑上,在即將落地的剎那轉瞬又化作烏黑,冥冥中似乎有股無形的力量在改變著雪花的結構顏色。

    數分鐘後,眾人來到山腰處一面石壁前,石壁前空無一人,光滑如鏡。

    袍男子笑著對吳哲等四人說道:「來,這邊請。」

    隨手打了個響指,山體之上忽然透出兩個漆黑的人形來,臉孔身體無一不黑,就連瞳孔也是如同墨色一般,不仔細近距離察看,根本無法發現這二人的存在。

    個漆黑的人形先是對著金袍男子躬身作禮,其後雙手攀住石壁,用力往兩邊拉,漸漸的將石壁分開。

    股血腥濃稠的氣息頓時從石壁中翻滾了出來,激盪的人頭髮飛揚。

    袍男子左手一引,笑道:「諸位,請進吧。」

    容清等三人狐疑的相視一眼,有些遲疑,吳哲卻哈哈一笑,邁步跟著金袍男子走了進去。

    這番舉動落在金袍男子眼中,暗暗讚許,嘴角間的笑意更加的耐人尋味起來。

    壁之內別有洞天,居然是一個極為廣博的廣場,落地都是一人多高的大紅燭台,燭火輝煌,點亮了整個空間,往來不斷有身穿紅甲的武士來回巡邏。

    場中心,豎立著一座十米高下的巨大雕像,獨眼長角,六臂三尾,猙獰之極,血腥的氣息就是從中噴薄而出。

    這是……?」吳哲微一蹙眉,扭頭問道。

    袍男子對別人的疑惑習以為常,笑著解釋道:「這是我羅天門神主的雕像,不日神主即將復活,諸位,到時我羅天門就並非是極西之域的霸王,風瀾大陸千萬里錦繡河山將盡在我羅天一脈的掌控中。」

    哲等人聽了悚然一驚,但表面卻不露聲色,吳哲更是笑著抱拳作禮:「還望大總管提攜。」

    袍男子仰頭大笑,直道好說好說。

    行人沿著廣場左側的通道而行,不消片刻的功夫便來到一座石洞前,石洞前有兩個衛士把守,金袍男子一拍巴掌,那兩個衛士便將石洞門打開。

    了石洞,入眼是一個金碧輝煌的房間,頂頭放著一個紫金屏風,其上雄鷹展翅,屏風前是一張赤金製成的太師椅,上面雕龍刻鳳,扶手處鑲滿珍珠玉石,兩側是紅木做成的茶幾座椅,地面鋪的是豹皮地毯,入腳柔軟溫暖,極為舒服。

    壁的兩側各方有一座雅致的高腳香爐,清香的煙霧從中繚繞而出,竟然是名貴罕有的龍誕香。

    座書房雖在石洞之中,卻是雅致脫俗,華貴非常。

    袍男子大馬金刀的坐於太師椅上,笑著吩咐眾人坐下,接著他雙掌一拍,門外走進來幾個紅髮豐滿的西疆女子,奉上溫熱的香茗。

    見眾人落座,金袍男子這才說道:「諸位,兄弟我先自我介紹一番,在下哲別,添為羅天門的大總管,門內人事調動,雜事吃喝,皆由在下負責,今日與眾位兄弟一見如故,便大膽相商,如今我羅天門大肆擴張勢力,諸位要是不嫌棄,就此留下,共商大業,各位意下如何?」

    罷,將眼神投向吳哲。

    哲卻是故作猶豫之色,捧起手中香茗,淺飲小嘬,片刻之後才遲疑的問道:「留下倒是無妨,我兄弟遠赴西疆,就是為了闖下一番事業,只是不知我等跟隨了大總管又有何好處?」

    此話一出,金袍男子的眼中反而露出了輕鬆的神色,如若吳哲不假思索的答應,他倒是該懷疑吳哲等人的來意了,只是他哪裡知道自己這番算計盡在吳哲的預料之中,一番遲疑的神情也正是做給他看的。

    袍男子疑慮盡去,灑然一笑,「好處自然少不了眾位的。」說完,又拍了下手掌。

    外魚貫走進來四個侍女,四個武士。

    女手中捧有一方玉盤,玉盤上以紅色的絲綢裹蓋,上有十枚牛眼大小的東珠,一件白色的軟甲,一方黑色的石頭。

    袍男子指著這玉盤上的三樣東西說道:「東珠皆是西疆深海的千年蚌精所產,軟甲是百年白犀之皮匯以天蠶血絲而製成,至於這石頭,嘿嘿,則是我門主賞下的精魄石,練功時擱於胸前,進境一日千里。」

    言一出,四人盡皆面露驚駭之色。

    西有海,寒冰千里,寒海最深處,有天生異物白玉蚌精,百年一脫皮,千年一吐珠,珠成圓潤透徹,光芒柔而不弱,是以珍珠之中的極品,一珠難求,價值連城。

    百年白犀則更為罕有,此物生於大雪山寒潭之中,刀槍不入,力大無比,就算是四星斬魔使也難以降服,剝其一身筋皮煉成甲冑,尋常刀劍難以傷其分毫,更何況匯以天山血蠶之絲參雜其中,韌性更是天下無雙,端的是罕有的寶貝。

    於最後的精魄石,吳哲等人倒是未曾聽說過,只是聽金袍男子如此慎重的介紹,想來也必非凡品。

    羅天門的一個大總管,面對幾個來歷不明的豪強之輩,一出手便是如此大的手臂,實在是很難想像這羅天門的財富到了何等驚人的程度。

    疆地處偏僻,民風樸實彪悍,但產出極為低下,而羅天門卻豪富至此,實在是讓人咋舌不已。

    哲摩挲著玉盤之中的三樣物事,眼中故意露出貪婪的神色,對著金袍男子拱手說道:「敢不為總管效死命。」

    袍男子仰頭大笑,得意非凡。
一百五十章 霧隱宗主
    處寬闊的石洞中,吳哲長身而立,笑意盈盈。

    雙手負於身後,身上的衣物換做淡青的長袍,唇角間一抹黑色的八字鬍,儒雅之意盡顯無疑。

    他身側圍了三個手持長刀的紅甲武士,一臉的肅殺之氣,圍著吳哲不停的旋轉。

    胡兄弟,這三個紅甲武士可都是百夫長的頭銜,身具三星斬魔士的實力,你可要小心了。」

    別和慕容清等人站在一處,對著戰圈中的吳哲小心的囑咐道。

    哲悠然一笑,「還請大總管放心,這等試煉在下還不放在心上。」

    此話一出,三個紅甲武士皆是目露凶光,大喝一聲,砍了上來。

    人久經操練,配合默契,手中的長刀劃出匹練般的光芒,分取吳哲的咽喉、胸口和下陰。

    勢歹毒,而且毫無聲息,顯然不是庸手。

    哲卻是毫不在乎,嘴角含笑,視刀光如無物。

    看刀光近身,下一瞬身體就要四分五裂,就在此時,驀的暴漲起一團濃郁的乳白光芒,任憑幾個武士如何使力,刀身就是劈不下去,如同黏在光芒是一般。

    開!」

    哲一聲清喝,三個武士身軀同時一震,如遭雷擊,手腕一鬆,長刀脫手而出,飛出極遠,砸在石洞的牆壁之上,濺起老大的火星。

    好,胡兄弟實在是好身手。」哲別兩眼放光,撫掌長笑走來。

    哲擺了擺手,笑道:「彫蟲小技,不值一哂,還讓大總管見笑了。」

    別一把拉住的他的手,神色親密的有如血肉兄弟,「胡兄弟這等才華還是彫蟲小技的話,那羅天門中絕大多數斬魔者豈不都成了凡夫俗子了,你太過謙虛了。」

    哲哈哈一笑,指著慕容清等人說道:「大總管,我這幾位異性兄長可都是一等一的咒法術士,各自精通冰、水、火三系咒法,可要他們也演練一番?」

    別眼見吳哲的逍遙罡神奇無雙,心中也早已將慕容清等人當做一流的人物,哪裡還會再多此一舉,當下故意臉色一沉,略帶佈滿的喝道:「胡兄弟可是瞧我不起,你都如此本事了,更何況你這幾位兄長,如若再提演練之事,休怪老哥我翻臉。」

    哲當下連道不敢,哲別這才臉色緩和下來。

    膳過罷,眾人又回到哲別的的房中,侍女奉上香茗,哲別就開始不停的長吁短歎。

    哲心中暗道「來了」,表面卻故做驚訝的問道:「大總管何事歎息?」

    別看了吳哲一眼,神色複雜,欲言又止。

    哲故作不悅,將手中香茗重重的頓於桌面,「大總管可是瞧不起我等兄弟,若是如此,就此別過。」

    哲別立時出聲說道:「胡兄弟千萬別置氣,為兄只是受了門中一些小人的排擠,這才難免有些怨氣,既然兄弟想聽,說說倒也無妨。」

    天門經由神君安排,兩月前重新劃分勢力,分為霧隱和血鏡兩大宗門,這兩大宗門幾乎囊括了派中所有的精英,而且門下每人都獲得一種古怪詭異卻又威力極大的咒法。

    短兩月的時間,羅天門的勢力便由此大漲,甚至隱隱有何西疆第一名門羅剎門相抗衡的實力。

    是這些繁盛景象卻和哲別無關,羅天門的大神君居然請來外人來作兩宗之主,而且這兩宗之主皆是桀驁不馴之輩,絲毫不將哲別放在眼中。

    半月前大神君有意擴大本門的勢力,再開一宗,因此不惜下重金招募各路好漢,胡兄弟你看那山峰前的好漢,都是這幾日招來的人手。」

    於此處,哲別又是謂然一聲長歎,「不瞞幾位兄弟,愚兄有心爭一爭那第三宗主之位,只是……」

    哲心中明鏡似的,對方定是遇到了難纏的競爭對手,此情此景就當拍掌怒喝,他從善如流,大力一拍身旁茶幾,震的桌面的茶水斗灑了出來,大聲說道:「我兄弟四人皆是流落民間的斬魔者,我二哥三哥乃是一等一的咒法術士,都有三星斬魔士的實力,我和我大哥則是近戰的武者,皆有四星斬魔師的水準。如今得總管賞識,定效犬馬之力,誰敢跟哥哥你搶這個位置,先得問過我等兄弟答不答應。」

    別頓時大喜,他唉聲歎氣,唱做俱佳,要的就是這句話,頓時上前一把握住吳哲的手。

    好兄弟!」

    好哥哥!」

    得石洞,左右無人,慕容清湊到吳哲身旁笑言,「兄弟真是好本事,這等演戲的水準,不去當個梨園戲子實在是太可惜了。」

    哲還未答話,一旁的羅剎公主就冷冷的接過口來,「虛偽至極」。

    語音剛落,一個悅耳淡然的聲音便又響起,「吳師弟也是為了完成任務,不廢刀兵便能打進敵人內部,如何能用虛偽來形容。」

    是任雪看不過羅剎公主的熱嘲冷諷,出言相助吳哲。

    剎公主柳眉微蹙,冰冷的眼神頓時掃了過來,任雪面色平靜似水,點漆似明亮的眸子針鋒相對的迎了上去。

    殺氣!

    哲摸了摸鼻子,想打個圓場卻尷尬的發現不知說什麼是好。

    在此時一陣嘹亮的酒嗝響起,熏人的酒氣讓二女都是眉頭一皺,劍拔弩張的殺氣就此瓦解,二女各自輕哼一聲,扭過頭去,走出了石洞。

    哲回頭對著慕容清拱手,「多謝大哥解圍。」

    料慕容清卻神秘兮兮的湊到吳哲面前看了半晌,方才悠悠說道:「你小子,艷福不淺啊,我看你以後怎麼排名次。」

    罷,哈哈大笑,屁顛屁顛的也走進了廣場。

    哲頓時啞然……

    腹中的廣場佔地極大,山體上到處都是近兩人高的孔洞,裡面大多是羅天門弟子的居住之所,廣場內終日燈火通明,人在其中,難分晝夜。

    哲等人到了廣場,自然有武士帶著他們前往自身的房間,這些早在之前哲別便已安排妥當。

    人剛要沿著石階而上,便聽得一陣嫵媚放蕩的聲音響起,「吆,這便是哲別相中的高手麼?四個不淪不類的傢伙,也來我羅天門混吃食。」

    哲劍眉一挑,循著聲音掃了過去。

    場左側正站立了一群人,最前頭是個風情萬種的少婦,一頭波浪般翻捲的藍色長髮披於雙肩,胸前兩座白花花的高聳露出了大半,就像是小墳頭一般,身穿繡花長裙,細腰長腿,風騷味十足。

    語出輕謾,似乎對吳哲幾人相當有意見。

    哲心中立刻明瞭,這便是那哲別所說的「競爭對手了」。當下冷聲一笑,「混不混吃,也輪不到你來教訓老子,有本事對大神君說去,讓他來趕我們出門,一個臭娘們,神氣個屁。」

    罷,對著地下就吐了個唾沫。

    艷少婦頓時給吳哲氣了個半死,她知道對方是投靠哲別之人,故意言語輕辱,好挑起對方的怒氣,最好是大打出手,偏偏吳哲說話雖然粗魯,卻粗中有細,居然搬出大神君來壓住話頭,頓時讓她無法發作。

    神君在羅天門擁有者絕對的權威,下的命令無人敢於違逆。

    在此時,妖艷少婦的身後響起一陣破銅鑼般的大嗓門。

    小鬍子你休要猖狂,早上在外面偷襲佛爺的事還未曾與你計較,來來來,先讓佛爺好好教訓你一頓。」

    頭大漢摸了摸頂門,上面刻了一隻張牙舞爪的老虎,左手一揮鵝蛋粗細的熟銅大棍,舞了個棍花,就要衝過來砸人。

    怪哲別不曾邀請此人,原來早已是他人的幕上賓。

    哲眼神一緊,就想出手教訓對方。

    是還未等他出手,一陣陰冷慘然的聲音便驀的響起。

    聖堂之地,豈容爾等放肆。」

    人頓時如慕陰風,一道黑影帶著股狂風捲到場地中央,黑影只是一閃,那光頭大漢手中的熟銅棍便化作了一團霧氣。

    娘的,活見鬼了,這是哪門子咒法。」光頭大漢打了個寒磣,摸了摸腦門,識趣的退了下去。

    地中央多出一個黑袍罩身的男子,臉上沒有幾兩肉,就跟骷髏似的,身上隱隱有黑霧流動,詭異至極。

    妖艷的少婦看見此人,卻是神色大駭,臉色陣紅陣白,最後猛一跺腳,轉身對著手下說道:「我們走。」

    陰慘慘的男子這才轉過頭來,眼眶中沒有瞳孔,卻是燃燒著兩團鬼火似的光亮。

    聖堂之地,爾等如敢隨意動手,本尊一定活烹了他。」

    語一落,整個人又隱於黑色的霧氣之中,消逝不見。

    哲和慕容清卻是神色一緊,互相對視了一眼,這個身法和幾日前襲擊他們的透明怪人相當類似,只是身法氣勢更為高明。

    情似乎越來越奇妙了。
一百五十一章 魔靈秘殿
    羅崖的夜暗無聲息,堪諾斯冰原終年不斷的風雪在這座山崖前望而止步,鵝毛大的白雪即便落下來,也會悄無聲息的化作一片烏黑,矮壯的因羅崖就像是一團巨大的陰影,詭異的佇立在冰原的極左之側。

    色靜謐,崖下的山寨內人聲鼎沸,慕名而來的流浪斬魔者們越聚越多,這些人喝酒吃肉,尋歡作樂,從來都是晝夜不分。

    比而言,山崖之內則安靜的如同另外一個世界。


    盆光芒閃爍,盆中的焰火猶如兩道蜿蜒而動的長龍,將山洞內的空間映照的如同落日黃昏一般。

    哲脫下青衫,換上一身夜行的黑衣,悄然從洞中的房間鑽了出來,鬼魅般的竄出房間,沿著蜿蜒向上的石梯直向峰頂而去。

    幾日來的旁敲側擊,倒是讓他獲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頂之上是羅天門魔主所在之地,據大總管所言,門主神通廣大,自從幾月前去了一趟天柱山之後,修為突飛猛進,實力愈發的深不可測,平日也都足不出戶,呆在峰頂的煉魂殿中修養練功,凡事盡皆讓兩大總管站在殿堂的屏風之外候命。

    哲心中頗多臆測,因此決定偷上煉魂殿一窺究竟。

    魂殿位於羅天門之峰頂,與崖壁之下的內空截然不同,四十米向上的山崖一層皆是煉魂殿的所在,想要上去必須通過崖壁之內的一條寬長的石階。

    階的頂端之上有一方黑色生鐵澆鑄的銅釘大門,大門兩側各盤膝坐著一個通體雪白的男子雕像,一個瘦長,一個矮壯,從眉眼到髮梢,儘是雪白之色,雙眼緊閉,線條生冷。

    哲卻皺了皺眉,他並非是無知之輩,能聽出這二座雕像隱隱有吐息之聲,呼吸綿長深遠,幾乎是每隔一分鐘才吐納一次,這是封魔功法中極為高明的龜息之力,斬魔者必須達到四星斬魔使的境界方有資格修習。

    不好,這兩個傢伙不是雕像,而是活人,境界起碼在四星斬魔使之上,想要不驚動二人進去,只怕是不可能。」吳哲暗自揣測,一時之間也拿不定注意。

    在他舉棋不定,想退回去再作計議之時,巖壁走道頂端竄來兩個黑色的人影。

    哲心中一驚,身形一竄,抽出手中匕首,躍入崖壁之外,同時將匕首反轉插入崖壁上,像個壁虎般吊在石壁之上。

    道之上竄來兩個黑巾蒙面的人影,其中一個身形婀娜多姿,曲線玲瓏,二人的見識遠不如吳哲,走到石階上方,看也不看那兩座雕像一眼,伸出手臂就去推門。

    的,兩道銀電似的白芒在暗淡的空間劃過,原本靜坐不動的兩座雕像猛的睜開雙眼,兩雙手臂猶如毒蛇般,悄無聲息的按向左側靠前的黑衣人胸前。

    兩個黑衣人並非庸手,身材玲瓏的那位頓時驚呼,「師兄,小心。」聲音清脆如鈴,煞是好聽。

    左側的黑衣人立時反映過來,手中長刀一揮,刀刃像是孔雀開屏一般,衍生出八隻雪亮的刀刃,急速的轉動著斬向逼來的一雙手臂。

    澎」

    陣沉悶的金鐵交鳴之聲響起,石雕雪白的手臂根本無懼鋒利的刀刃,直挺挺的穿插過來,擊打在黑衣人的胸前。

    衣人立時口噴鮮血,倒了下去。

    師兄」

    側靠後的嬌小黑衣人一聲悲呼,接住仰天而倒的師兄,芊芊玉指快速的捏了兩個法印,頭頂忽的浮現一朵嬌艷的花朵圖形,色呈五彩,艷麗嫵媚。

    臨」

    聲清叱喝出,一朵足有五米長短的紅色花朵攔在黑衣人與石雕人之間。

    個石雕人頭微微一歪,雙掌相擊,幾聲悶響傳出,那巨大的花朵立時四分五裂,消散無形,可藉著這一阻之力,花朵之後的兩個黑衣人卻消失無蹤。

    側的白色石雕人閉上雙眼,側耳傾聽一會,隨後猛的睜開雙眼,指了指崖壁右側的方向,木訥的說了聲:「追」。

    人立時化作兩道白色的驚鴻電閃而過,朝著崖壁右側的方向疾掠而去。

    空掛在崖壁一側的吳哲將一切都收於眼底,一直等兩個白色的石雕人身形消失在石道盡頭,這才像個靈猿般躍上過道,急急的往石階盡頭的鐵門奔去。

    近石門之前,他特意將兩張命運紙牌插在石階之間,然後才奔向石門。

    門寬大沉重,上面佈滿了血紅色銅釘,在手掌碰觸的一瞬間,吳哲感到一股沖天的戾氣撲面而來,彷彿一隻洪荒異獸,直撲向他的心田。

    哲心中一沉,引龍決混合著乾坤九極變運轉過週身大小經脈,這股戾氣又立時消散無蹤。

    推開沉重的鐵門,觸目是一片陰森寒冷的世界,週遭儘是黑暗,不復任何光亮,就連鐵門外石階兩側的落地火盆光亮也無法照射進來,鐵門就猶如一道分界線,清清楚楚的將裡外兩個世界一分為二。

    哲深吸一口氣,輕輕的將鐵門退回原來的位置,停了一小會兒,讓雙眼適應眼前的黑暗,這才小心翼翼的向前探去。

    門內的世界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地方,空空蕩蕩的,除了光潔平整的山岩石壁,一無所有。

    走了大約有五分多鐘的光景,遠處拐角才隱隱透出一股微弱的紅色光芒來。

    哲沿著紅光傳來的方向加速趕了過去。

    看見的是一個恢弘至極的血色空間。

    紅的地毯從腳下一直鋪射到空間的盡頭,空間的兩側石壁不知因何緣故,泛著一種血紅色的光芒,華麗詭異。

    空間的正中處,立著一座十米高下的雕像,雕像背生單翅,額頭間有只略微彎曲向上的獨角,肋生六臂,六隻胳膊中各拿著一種武器,模樣倒像是傳說中的地獄修羅戰王。

    紅色的黏稠光芒正是從雕像上傳出,映照在石壁上,將整個空間染的如同殘陽濃血一般。

    這便是你等帶來的六個魔兵人選?」

    個富有磁性,悅耳之極的聲音響起,雕像的下方,三米高的石基之上,端坐了一個高大的人影,人影被血紅色的光芒所包圍,看不清樣貌。

    是,魔主殿下,這六人都擁有五星斬魔師的實力,用來改造成為魔兵再合適不過。」

    雕之下,長身而站著兩個瘦高的人形,開口說話的一位聲音沙啞刺耳,上半身赤裸,佈滿了怪異的花紋,正是前幾日和吳哲等人大戰於堪諾斯冰原的田無忌。

    在他一旁佇立的則是半日前顯性於山崖大殿內,阻止吳哲和三娘子派系之人動手的黑衣人。

    二人的身前,半跪著六個高矮不一的人。

    狗日的羅天門妖孽,爾等以身飼魔,還想讓老子等人為你們效命,呸,休想,要不是老子遭你們暗算,此刻一定宰了你們。」

    立在地的一個魁梧的大漢掙扎著破口大罵,但身體似乎受了禁制,怎麼也站不起來。

    雕之下端坐的人影沉默半響,忽然手指輕彈,隔空解開了大漢身上的禁制,淡淡的說了一句。

    給你個表現的機會,看看你能不能實現你的大話。」

    漢一躍而起,渾身的骨骼劈里啪啦一陣脆響,他扭動了下身子,運轉了氣息,確定全身禁制已去,這才放肆的仰頭大笑。

    哈哈,狗日的,既然你執意想死,老子便成全於你。」

    漢猛的一聲爆喝,全身的肌肉急劇的擴張,胸膛間射出一個巨大的虎形黃色圖案,迎風大漲,將大漢包裹其中,轉瞬之間便化作一個身高三米開外的黃色斑斕巨虎。

    變形之力,這大漢好生了得,居然是虎形變身。」

    哲暗自咋舌,想不到流落民間的斬魔者也有如此高明的封魔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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