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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一百章 奪蛋

    屋中一燈如豆,昏黃的燭光下映照著三個高矮不一的人影。

    其中兩個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坐在桌子兩側,而一個身形高大,一頭紅髮的男子則孤零零的站在兩人的身前,如同石雕般默然不語。

    而自己從靈獸界帶出來的聖獸之蛋則放置於桌上,吸引著屋中三人的目光。

    「姥姥,據你判斷,這蛋是否就是傳說中的聖獸之蛋?」女子聲音悅耳,一身華麗的長裙,只是從吳哲站立的角度恰好與其同為一條直線,從上至下俯視,只能看見其高聳的胸部以及一頭柔順發亮的黑髮。

    「不錯,據我判斷,此蛋的確非同尋常,內裡所蘊含的妖力不是一般妖獸的脈動。」桌子對面,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太婆正陰著張臉低聲回道,聲音有若二月的東風,淒慘陰沉。

    吳哲躲在屋頂之上,卻是悚然一驚,這老妖婆居然就是自己早上剛剛打跑的天獸姥姥。

    「不好,為何聖獸之蛋的身份這些人都已經知道了?到底他們是如何得知的?」

    吳哲心思電轉,但就是琢磨不透這些人從哪裡得來的消息,而且看情況這個天獸姥姥似乎善於豢養妖獸,就在他全副心神都放在屋中三人談話之時,耳旁似乎有毛茸茸的東西撩撥著,酥麻麻的讓人奇癢難當。

    他摸了下耳垂,卻抓到一個蓬鬆肉感的尾巴,側頭一看,那只雪白如同松鼠一樣的小傢伙不知道何時攀附於他的肩頭,正用那大尾巴撩撥著吳哲的耳垂。

    吳哲吃了一驚,而那小東西看見吳哲扭頭,更是開心異常,吱吱呀呀的叫了起來。

    這一叫不打緊,屋中三人立刻都感覺到了頭頂有人偷聽,還未等吳哲跳下屋頂,一聲如同亙古野獸般的嘶吼就炸響了起來。

    一道黑影猛的沖天而起,整個屋頂頓時四分五裂,吳哲匆忙之間躲開黑影的攻擊,抽身落於地面。

    身前煙塵滾滾,吳哲凝目一看,一雙赤紅的雙眼正死命盯視著自己,如芒在背,刺的他皮膚隱隱有些生疼。

    「小哲,要小心,這傢伙起碼有六星斬魔將的實力。」命運紙牌中的婆娑魔忽然發聲提醒吳哲。

    目芒具象化,這起碼需要有六星斬魔將的實力,穩穩壓過自己一頭。

    「咯咯咯,這位想來便是靈幻島的青年才俊吳哲吧,果然如同傳聞中所說的一般,年紀輕輕卻實力非凡。」身側的屋宇中,緩緩走出一個身形妙曼的絕美少婦,眼波流轉間嫵媚風情足以讓男人為之傾倒迷失。

    吳哲心中一沉,發現自己今日實在是走了霉運,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歸雲山的紅玉夫人,身旁站著的佝僂身影不用說也能猜到是天獸姥姥無疑。

    只是她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姓名?

    吳哲正想答話,套問下對方的來路,身前忽的傳來一陣低沉如同獸吼般的聲音:「殺,殺,殺了你,我要殺……殺了……你」。

    滾滾煙塵中,步出一個身形高大,雙目赤紅嗜血的男人,來人的面容扭曲,嘴角見隱隱露出一雙尖刺的獠牙。

    一旁的紅玉夫人見狀,嫵媚的杏眼之中閃過一道狠厲的神色,卻掩著櫻唇嬌笑不已:「原來你和我家豹三有過節啊,也罷,今日我和姥姥便權當過客,讓豹三和你一了恩怨。」

    說罷朝著天獸姥姥遞過去一個眼色,兩人不聲不響的和豹三形成三角之勢,將吳哲圍在正中,封死了他的逃跑路線。

    吳哲暗自叫苦,他記得這豹三明明在一個月前被自己動手宰了,為何此刻又復活了?

    難道真是死屍還魂?看著對方一副扭曲驚怖的面容,他心中一沉,婆娑魔每日能夠脫離封印的時間已經過了,此刻無法相助自己,今天他已經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之中。

    吳哲深吸口氣,打散所有的雜念,引龍決急速的運轉,魔力頃刻間佈滿全身,空明拳全力揮動,無聲無息間砸向對方的咽喉、胸膛、小腹三處。

    這三拳乃是吳哲投石問路的招數,主要是想探下豹三的實力到底上漲到何等境界。

    誰料那豹三根本不為所動,任憑空明拳擊打在自己的身體之上,在發出三聲「噗」、「噗」、「噗」的悶響之後,搖晃了幾下便倒了下去。

    吳哲心中一輕,以為對方已然中招,空明拳無聲無息,攻擊全無軌跡,尋常高手的確難以發現。

    但似乎又有哪裡不對勁?

    腦海中港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就猝然發覺匍匐於地面之上的豹三如同顆炮彈般衝了過來。

    吳哲悚然一驚,額頭間的電龍標誌散發出淡淡的銀輝,命運紙牌脫袖而出,飛一般的射向撲面而來的豹三。

    命運紙牌鋒銳無比,轉眼就將豹三射成了個刺蝟,不過讓吳哲訝異的是對方居然依舊沒有跌倒,搖搖晃晃的站立於地面,猛的仰天長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渾身開始膨脹,轉瞬就化作一隻巨大的紅色獵豹。

    更讓人詫異的是一向無堅不摧的命運紙牌居然沒有能夠穿透對方的肌膚,而是一個個給倒崩而回。

    吳哲身形急速扭動,躲開巨豹撲面而來的攻擊,心中驚訝的無以復加。

    命運紙牌是吳哲最耐以為憑借的法寶,出道以來,所向想披靡,罕有對手,就連天賢者古力安也曾經大加讚賞,認為自己也不敢正面觸其鋒芒。

    可今日卻給一個曾經的手下敗將輕易的擊飛,吳哲心中的震撼可想而知。

    好在雲龍大八式的確厲害,輾轉騰挪間勉強能夠避開對方的爪牙撕咬,只是迎面刮來的勁風如刀割一般生疼,有幾次吳哲實在無法躲過對方的攻擊,就用命運紙牌化作盾牌擋在身前,硬抗了下來。

    幾十個回合下來,打的吳哲狼狽不堪。

    一旁的紅玉夫人和天獸姥姥好整以暇的看著眼前的打鬥場面,輕鬆自在之極。

    「姥姥,你的獸王原液果然厲害,這豹三的原身只有五品妖獸的實力,經過原液的淬煉,變身之後居然有八品上階妖獸的實力,實在是讓人歎為觀止。」紅玉夫人眸光流轉,笑意盈盈的說道。

    一旁的天獸姥姥不停的把玩手中的聖獸之蛋,陰沉著張臉冷冷的回應道:「這小子早上傷了老身一把,今日我定然要將其好好折磨一番,即便是死後也要將其身軀改造成最下賤的獸僕。」

    「姥姥所言甚是,此子幾次三番搗亂,就連上面都發話要將其置於死地,姥姥但請放心,只怕今日他插翅都難逃離此處了。」紅玉夫人櫻唇輕啟,嘴角間呷著的笑意就如同桃花一般嬌艷迷人。

    二人說的甚為輕便,絲毫不將吳哲放於眼中,似乎對方已經是板上魚肉,生死已定。

    誰料那吳哲忽然轉過身形,手中的命運紙牌飛舞,如同經天長虹般射向正在交談的二人。

    「小輩找死!」

    紅玉夫人玉面一寒,玉指捏起一個法訣,頭頂忽然隱現一朵嬌艷的雪蓮花圖案,數以百計的冰箭憑空出現在半空,疾風暴雨般將吳哲和豹三一同淹沒。

    她天生咒法高明,又食用的乃是冰系封魔果實,實力高達七星斬魔侯的境界,尋常斬魔者根本難以望其項背,今日這個小傢伙明知必死,卻妄圖暗算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漫天的冰箭瞬間將吳哲淹沒,即便是再強的高手也很在這樣密集的攻擊下全身而退,紅玉夫人展顏一笑,心中將少年俊逸的臉龐輕輕的劃去。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憤怒的野獸咆哮之聲響起,層層疊疊的冰雪之中,一個黑影驀的穿了出來,手中的命運紙牌張張豎起交疊,如同一把利劍刺向紅玉夫人。

    美艷少婦悚然一驚,目光掠過少年的身後,豹三巨大的身軀正半躺在地面之上,身體的表皮之上插滿了冰箭,藍色的血液正冉冉而出,顯然傷的不輕。

    美婦不知道冰雪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豹三居然被自己的冰箭風暴所傷,而吳哲則渾身完好無損。

    可眼前的場面容不得她往深裡思量,好在吳哲的攻勢雖然凌厲,但速度顯然不快,讓她有足夠的時間應付。

    美婦玉指橫生,拿捏出一個好看的手決掌印,頭頂之間的雪蓮花層層綻放,五把奇長無比的冰雪長刀橫空而出,分上下三路刺向吳哲,完全封死了他的攻擊路線。

    這是冰雪系的高等咒法「雪刀奪魂」,鋒銳無比而且威力極大,就算是實力達到六星斬魔將境界的斬魔者,也萬難抗衡。

    誰料半空之中的黑髮少年居然露出一個如同鬼魅般的笑容,空著的左手虛空劃出一道弧線,大力喝了聲「去」。

    那半空之中的五把冰雪長刀就像乖乖聽話的孩子一般,楞是打了個彎,凌空折向一旁正在摩挲手中白蛋的天獸姥姥。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二人措手不及,她二人並不知道引龍決的存在,尤其是天獸姥姥,只能架起枴杖擋在身前,勉強應付奪面而來的雪刀。

    只是天獸姥姥的實力本就不如紅玉夫人,對方全力發出的咒法她根本無力抵擋,幸好紅玉夫人眼明手快,手中法訣施展,硬是將其中四把冰刀剎了下來。

    只是最後一把冰刀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了,好在咒法威力大減,老妖婆勉強算是擋住了撲面而來的冰刀。

    但與此同時,吳哲的身形就如同一尾靈動的游魚般竄到靈獸姥姥手旁,奪過其手中的聖獸之蛋,飛起一腳,將老妖婆踢向一側的紅玉夫人。

    而吳哲則抱著聖獸之蛋縱身往院落之外奔去。
一百零一章 萬獸山

    吳哲飛身而逃,身後的天獸姥姥氣急敗壞的發出一些奇怪的聲音,院落中密林湖泊之中立刻響起不少低沉的獸後,一雙雙嗜血的獸眸在黑夜中分外的明亮。

    但不知為何,不管天獸姥姥如何的發出命令,這些往日聽命於她的妖獸們一個個夷然不動,略帶著畏懼的神情望向吳哲的肩膀,那裡不知何時冒出的一抹白色蓬鬆的尾巴。

    「姥姥,你的妖獸怎麼不聽指揮?」紅玉夫人也有些焦急,不等天獸姥姥答覆,手指拿捏出一個法訣,漫天的巨大冰塊呼嘯而出,砸向疾奔之中的黑髮少年。

    誰料吳哲卻祭起命運紙牌,轉眼化作一面堪比人身的巨大盾牌,和衝擊而來的冰快激烈的相撞,而吳哲更是藉著一撞之勢,如同顆流星般飛出二十米遠,恰好消失在院牆之後。

    而身後,留下的只是紅玉夫人氣急敗壞的尖叫。

    夜色已然深邃,吳哲匆忙落地,吐出一口壓抑已久的鮮血,紅玉夫人的力量非同小可,引龍決即便能夠牽引對方的力量,但實力之間的巨大落差也讓吳哲受了不小的內傷。

    但此刻,實在是顧不了這麼多了,壓住胸口翻滾上湧的血氣,吳哲急速往移剛藏身的地方趕去。

    移剛躲在樹林的暗處,正準備返身往山下行走,還未曾動身,便感到身後有人向自己藏身的方向衝了過來。

    「誰?」

    移剛眼見來人沒有答話,二話不說掄起老拳便砸了過去,誰料對方輕盈的一個轉身,避開他的拳勢,湊到他的耳旁低聲喝道「走」。

    也不等他反應過來,二人便沿著山路直衝而下,而身後的院落之中則響起此起彼伏的追趕之聲。

    一路上身後喊殺之聲不斷,好在吳哲的身法靈動無雙,移剛體力也極為充沛,又加上二人專走林間小路,因此一時間倒也沒有被追上。

    天光漸漸發亮,一顆紅日夾帶著萬丈光芒從東邊蓬勃而出,天空蔚藍一片,金色的光芒如同洗練般灑向大地。

    山巒之間的一條河流上,浮著兩張巨大的紙牌,也不知那紙牌是何材質所作,漂在水面之上竟然沒有腐化。

    紙牌之上,正盤膝坐著吳哲和移剛二人。

    「呼」

    吳哲吐出一口濁氣,胸口之間的抑鬱沉悶之感一掃而空,引龍決不僅是打鬥之時的無雙妙法,治療內傷的功效倒也不錯,雖然胸口隱隱還有疼痛,但比起昨夜幾乎無法說話的傷勢來,自然是好了太多。

    「移剛,現在到哪了?」吳哲問向身側的憨直漢子。

    「快到萬獸山了附近了。」移剛早就坐累了,不停的打量四周,只等自己的主子調息完畢。

    這時候,從吳哲身後忽然冒出一個白色的松鼠樣的小傢伙,毛茸茸的尾巴搖來晃去,煞是可愛。

    「吱吱」小傢伙一竄上來就小聲叫喚個不停,寶石般的小眼珠滴溜溜的轉個不停。

    吳哲笑著摸了摸小傢伙的頭,從昨晚衝出院子時他就發現這個小東西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小傢伙皮毛光滑,模樣嬌巧可愛,似貂又似松鼠,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動物。

    水面波光粼粼,在陽光的映射下折射出點點金芒,命運紙牌就如同一葉輕舟般,順流直下。

    昨天吳哲移剛二人被紅玉夫人等人拚命追趕,情急之下,吳哲楞是沒有逃離山區,還是迂迴至天獸姥姥豢養的獸院附近躲了起來。

    任憑紅玉夫人如何的心思玲瓏,也沒有料到吳哲居然敢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反而帶著一眾手下分了幾路往野外追去。

    而吳哲實在是膽氣過人,一直等到紅玉夫人等人回山之後,再從林間小路悄然下山,神鬼不覺。

    只是兩人卻也不敢在官路之上行走,生怕給紅玉夫人的眼線所察,對方勢力不小,要不然也不至於之前移剛在海陵城中被人捉去。

    一路上為了避人耳目,吳哲決定走水路前行,但當時夜色是凌晨時分,河面之上一片蒼茫迷霧,根本沒有行舟之人。

    眼看二人無船可乘,吳哲心思一動,召喚出命運紙牌,將其變大之後放在河流之上,本是好奇之舉,誰料竟然奏效,命運紙牌居然能夠載著二人浮而不沉,一路順流而下。

    萬獸山位於青雲山脈之中,青雲山脈乃是風瀾大陸地勢最為險峻的山脈之一,從遠處望去,山高千丈,直破雲霄,層層疊疊的山峰就如海浪一般綿延不斷,蔚為壯觀。

    二人登上河岸,收了命運紙牌,抱著白蛋往之前崔妙妙留下的地點走去。

    前行沒有多久,便看見一座茂密的樹林,中間開闢了一條山路,兩側各立著一座樣式奇特的房屋,之所以說奇特是因為這房屋建造在巨大的樹木之上,一左一右,相隔近二十米。

    吳哲和移剛正自打量這樣式奇特的房屋,忽然身前傳來幾聲低沉的獸吼,只看見六隻身形壯碩高大的藍色巨狼朝著二人不斷的嘶吼,漸漸逼近。

    「疾風巨狼?」吳哲心中也是一跳,怎麼會在這個地方遇見這六頭畜生,疾風巨狼是五品下階的妖獸,實力不算強大,但勝在嗜血好殺,即便是遇到品階高過自己一頭的妖獸,也敢拚死相搏,算是比較難纏的畜生。

    不過這次倒有些意外,就在疾風巨狼齜牙咧嘴之時,貓在吳哲懷中衣衫睡覺的小傢伙探出頭來,晶瑩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看著身前不遠處的六隻大傢伙。

    疾風巨狼頓時就像受到驚嚇的家狗一樣,一個個怪叫著四散逃竄,轉眼就不見了蹤影。

    「奇怪,哲少,這幾個大傢伙吃錯藥了吧,怎麼見了你我就跟遇到鬼似的。」移剛之前心臟還不爭氣的狂跳,心中盤算著是該逃跑還是上樹,誰料轉眼之間,這些兇猛的野獸便作鳥獸散,跑了個乾淨。

    吳哲也是一頭霧水,昨夜在天獸姥姥豢養妖獸的院落中時,也遇到過這樣的狀況,逃跑的時候根本就沒有妖獸出來相阻攔,好像當時天獸姥姥還召喚個不停,但楞是沒有妖獸出來。

    正自思量間,那兩座樣式古怪的木屋之上忽然爬下來一個胖乎乎的青年,紅著張臉歪歪斜斜的往兩人走來。

    「你,你,你們是何人,到萬,萬,獸山幹嘛來的?」胖子顯然宿醉未醒,酒氣熏天,隔著兩人五米的距離依然能夠聞到撲鼻的酒氣。

    吳哲皺了皺眉毛,抱拳說道:「在下靈幻島弟子吳哲,前來貴派看望崔妙妙小姐。」


    那胖子卻歪著腦袋扭頭四顧,「咦,小狼們怎麼……不出來接客啊?」他神色迷糊,一個勁的轉著身子,不消片刻就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吳哲看著胖子摔倒在地,幾次掙扎也沒爬起來,也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扶他一把,但奈何胖子身上酒味太沖,氣味實在讓人難以招架。

    幸好此時從林子裡跑出一頭紫色的壯碩犀牛,犀牛之上坐著個樣貌硬朗的青年,一見到摔倒在地的胖子,趕緊驅牛趕了過來。

    青年翻身落地,扶起在地上自言自語的胖子,略帶埋怨的說道:「黃師哥,你怎麼大清早的也酗酒啊,師叔們不在山門,你也不能如此放縱啊。」

    那胖子雖然神智迷糊,話也說不利索,但此刻聽到「酒」之一字,卻突然來了精神,一把抱住青年,大聲說道:「酒?哪裡有酒,大家一起喝個痛快啊。」

    饒是青年見慣了師兄的迷糊,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當著吳哲等外人的面,師兄這副德行實在是讓人有些難堪。

    「兩位還請稍等片刻,我安置下師兄就來。」無奈之下,青年只能對著二人露出訕然一笑,扶著他那胖的像座小肉山的師兄往樹上的房屋行去。

    過了片刻,那青年安置好胖子跳下木屋,對著吳哲移剛二人抱拳說道:「讓兩位久等了,還未請教兩位的名姓。」

    吳哲灑然一笑,也抱拳回禮,笑道:「在下吳哲,乃靈幻島的弟子,今日前來是應貴派崔妙妙小姐之約。」

    青年低呼一聲「靈幻島」,神色間頃刻恭謹了許多,靈幻島乃是斬魔界第一名門,威望之高,天下無派能出其左右。

    「既然是靈幻島的吳師兄,又是崔師姐的客人,還請兩位隨我上山。」青年沉吟片刻,對著之前乘坐的巨大犀牛吹了個口哨,奈何往日乖巧聽話的靈獸就是站在那裡,死活不肯動身過來。

    青年感到面色有些發燙,萬獸山以馭獸技法聞名,擅長培育靈獸,可今天居然當著別派弟子的面無法驅使自己的靈獸,這個面子丟的著實不輕。

    實在無法,青年只能走了過去,在那犀牛耳邊低語了幾句,然後對著吳哲等人說道:「兩位師兄,還請這邊走。」

    說完丟下犀牛,帶著二人往林中的山道行去。

    山道崎嶇蜿蜒,三人行走了大約半個時辰,便看見身前現出一條青石鋪成的高大石階,石階深遠漫長,半腰之上,聳立著一個巨大的牌坊,上書「萬獸山」三個龍飛鳳舞的黑色大字。

    青年抱拳對著吳哲說道:「上面便是我派的行宮了,吳師兄只要報出名號,巡山的師兄們是不會阻攔的,在下這便告辭了。」

    吳哲也抱拳作禮,那青年轉身如同一顆流星般跳著往山下行去。
一百零二章 獸巢

    吳哲帶著移剛登上石階,來到牌坊附近,此時有兩個萬獸派的弟子招呼過來招呼二人,讓他們直接進山。

    不過令吳哲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兩個牌坊附近的弟子所穿衣著明顯和在樹林附近遇到的青年和酒鬼胖子截然不同,按理說,派中弟子的衣衫的制式總該是一樣的。

    登上山腰,吳哲這才看清了萬獸山的壯闊。

    萬獸山的宮殿與靈幻島彭勃大氣的風格迥異,它的建築大多是不規則的而又奇特的。

    有些建在山崖之外,仞高千丈的崖壁之上突起一個如同鳥巢一般的巨大弧形建築,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而這些鳥巢的上空還不斷有駕馭著巨大飛禽的萬獸山弟子來來往往。

    有些建在山中的流泉飛瀑之間,像是朵朵蓮花般的房屋依靠著一根根粗壯的石柱將其拖離水面,萬獸山的弟子蒞臨其上,往下拋灑著一些大號的食物瓜果,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可以看見湖面上波濤橫起,竄出數條巨蟒大鱷,席捲食物而走。

    樹林之中的建築則如同最初在山下看見的圓形建築般,聳立在樹頂,不斷有妖獸在樹下長嘶低鳴,像是撒嬌又像是在呼喚主人。

    這些妖獸大多品階不高,都在六品左右,間或偶爾看見一些七、八品的妖獸,但只是少數。

    眼前的一切震撼了吳哲,倒不是妖獸的眾多數目,而是人和妖獸之間的和諧氣氛,實在讓他感到有種回歸自然的感覺。

    「哲少,在發什麼呆呢?」耳畔忽然響起一陣略帶沙啞的磁性女子聲音,吳哲扭頭一看,崔妙妙高挑妙曼的身材映入他的眼簾,一頭紅髮如火般在微風中輕輕飄拂。

    在她身旁,是嬌小可愛的移梅兒。

    吳哲淡淡一笑,「我來拜見萬獸山的崔大師姐。」

    紅髮女子嫵媚一笑,唇角間蕩漾的風情連陽光都為之失色,「行啦,吳師弟,快請裡面做吧,茶都給你們泡好啦。」

    說罷帶著二人往廣袤的樹林裡走去。

    一路上鳥語花香,還有妖獸不時的掠過身邊,看著一雙雙昔日凶殘的獸眸,吳哲總有種恍然的感覺。

    「也不知道你們有什麼本事,居然把這些妖獸馴服的如同寵物一般。」眼前的妖獸一個個乖巧無比,眼中嗜血的光芒也消失不見,出現的只有如同貓兒一般好奇的神色,吳哲歎為觀止。

    妖獸深藏在血液裡的野性是難以馴服的,吳哲一直深以為然,只是今天才明白也許自己的觀念需要修正一下了。

    崔妙妙抱著一頭小跑過來撒嬌的四角馴鹿,用白皙的臉蛋摩挲了下對方的毛髮,拍了拍馴鹿鋒銳的犄角,這才說道:「妖獸也是人,只要你用心對待,它們是不會傷害你的。」

    吳哲卻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怕還沒交心,先給它們當成餐點了。」

    崔妙妙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四人來到一處高大的樹木之下,樹頂上有座紅色的木屋,崔妙妙帶著四人上了樹頂,進入屋中。

    屋中空間不小,足有一百平米左右,只是沒有阻隔,就連女子的睡床都能看見,不過是橫亙在兩棵粗木樹枝之間的吊床。

    吳哲歎息一聲,心想這崔妙妙感情過的就是野外的驢友生活,實在是讓人敬佩,接過對方遞來的一杯香茗,小抿了一口,覺得濃香滿口,芬芳四溢,竟是從來未曾喝過的茶葉味道。

    「這是什麼茶葉?」在靈幻島吳哲自認喝的茶葉都是當世極品,便宜師傅雖然不愛享受,但茶葉卻總是用的最好的,「碧心草」、「燈籠紅」這些極品的茶葉吳哲都是論斤喝的。

    紅髮少女卻狡黠的一笑,皺著嬌俏的鼻子說道:「不告訴你」。

    吳哲好一陣鬱悶。

    推開木製的窗戶,讓山林之間的清香湧了進來,呼吸著清新的空氣,任憑微風拂過臉龐,別有一番舒爽的味道。

    吳哲轉過身來,對著崔妙妙說道:「崔小姐,有一事我想請你幫忙。」

    崔妙妙嫣然一笑,搖了搖手,「你喊我崔小姐的話,什麼事都沒的商量,倘若你喊我妙妙的話,倒是可以考慮。」

    望著紅髮美女颯爽的笑容,吳哲笑了笑,取出身後用外衣包裹的聖獸之蛋,遞給了崔妙妙,「妙妙,這是我僥倖俘獲的一枚妖獸之蛋,我想讓其孵化,你能不能幫我一下。」

    崔妙妙接過吳哲手中巨大的白蛋,仔細的看了一番,又將耳朵伏於白蛋之上聆聽了一會,才蹙眉問道:「本來我是不想問的,但這只獸蛋實在是太過奇特,不像是水生類,也不像是飛鳥類,但如若說它是走獸類,又極為勉強,哲少,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何種妖獸誕下的獸蛋?」

    吳哲疑惑的問道:「難道獸蛋的孵化還和它的父母有關係麼?」

    崔妙妙用不容置疑的語氣答道:「這個自然,飛鳥類的獸蛋大多喜歡乾爽清冷的環境,走獸類的則乾燥溫暖的洞穴,而水生類的最喜歡溫軟的湖水,不同的獸類習性能影響到孵化時最關鍵的部分,妖獸寶寶是否健康活潑從出生之前的環境就開始決定了。」

    吳哲沉吟片刻,方才說道:「這鳥獸的父母勉強算是走獸類吧。」摩雲獸和獨角貔貅雖然肋生雙翅,能夠騰雲駕霧,翱翔天際,但想來還是步行比飛天的時候居多。

    崔妙妙點了點頭,這才說道:「這只獸蛋快要倒孵化時間了,最多不超過四天,我帶它去走獸類的孵化室。」

    萬獸山的心決技法或許算不上出眾,但對於妖獸習性的瞭解以及培育,天下真難有其他門派望其項背。

    廣袤樹林中一顆最為高大,直徑足有五百米開外的參天巨樹上,聳立著一個黑色的巨大圓形建築,崔妙妙帶著吳哲乘坐鳥獸飛上樹頂,進入了圓球之中。

    樹頂之上防衛甚為嚴密,圓形建築並沒有佔有所有的面積,在其外圍,大約還有二十米的空餘場地,來來往往的巡邏著萬獸山的弟子。

    這些人看見崔妙妙都點頭打著招呼,看的出來,美女在萬獸山中人緣頗好,尤其是一些男性弟子的目光總是灼熱而又充滿期盼,當然,看向吳哲的眼神就沒有那麼友好了。

    崔妙妙帶著吳哲走進圓形建築之中,迎面走來一個身著黑色長袍的絡腮鬍大漢,身體矮壯敦實,一頭亂髮像是吳哲上輩子流行的蘑菇頭。

    「妙妙,你今天怎麼又跑到獸房中來了?哈哈,是不是知道我培育出了新的妖獸品種,今天師叔我心情甚好,你說點好聽的,我就將賞你一頭。」

    崔妙妙說道:「謝謝陳師叔的好意了,我暫時不想要新的靈獸,今天來是求你幫忙其他的事。」

    絡腮鬍大漢神色一滯,奇怪的問道:「你找我何事?奇怪,不是關於靈獸的事你找我幹嘛,我對打打殺殺的功夫沒有興趣。」

    「我朋友獲得了一隻妖獸之蛋,想放進獸巢裡孵化。」崔妙妙從吳哲背後的包裹中取出獸蛋,對著絡腮鬍大漢搖了搖。

    絡腮鬍大漢頓時兩眼放光,當下就要搶過獸蛋,崔妙妙將其摟在懷中,嬌嗔道:「陳師叔,這是我朋友的獸蛋,可不能給你做研究。」

    「我就看看,難不成還能搶了你的不成。」絡腮鬍大漢試圖將獸蛋搶過來,只是那東西窩在少女懷中,他倒也不好意思下手。

    崔妙妙兩眼一瞪,「休想,你要是再打這獸蛋的主意,以後別想我從外面帶給你好酒好菜吃。」

    絡腮鬍大漢一聽酒菜二字,頓時像霜打的茄子,沒了脾氣,搖了搖手歎息道:「算了算了,我就知道妙妙有了意中人,連師叔也不放在眼裡了,我不管了,你放進去吧,別忘了以後的好酒好菜。」說完也不等崔妙妙回話,一溜煙的跑了。

    崔妙妙俏臉一紅,美目在吳哲的臉龐上劃過,小聲說道:「你別理他,我這個師叔研究妖獸都快糊塗了,整天胡說八道。」

    吳哲笑了笑,也不以為然。

    兩人又向前行了百十米,來到一處平台上,往下看去,居然是一個方圓近數百米的鏤空圓形石壁,石壁上密密麻麻佈滿了大小不一的孔洞,裡面存放著各種各樣的獸蛋。

    吳哲驚歎不已,眼前的場面蔚為壯觀,這麼多獸蛋怕不是有幾萬隻。

    崔妙妙似乎看出吳哲的驚歎,淡然一笑,「別看獸巢裡有這麼多獸蛋,但真正能孵化的不到一半,而且孵化之後經過馴養和野外生存搏殺訓練之後能留下一成就算不錯的了。」

    吳哲聽著紅髮少女淡漠的語氣,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那股悲哀,拍了拍她的肩頭,輕聲說道:「一切都是物競天擇,這不是你的錯。」

    崔妙妙點了點頭,深呼口氣,將抑鬱的心情掃去,從平台的石壁上摸過一條粗壯的籐蔓。

    吳哲這時才發現,崖壁上懸空掛了不少籐蔓,都被繩索捆縛著攏在平台上的牆壁上。

    崔妙妙解開繩索,手握籐蔓,輕盈的躍向半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後停靠在充滿孔洞的崖壁之上,找了一個空著的洞穴,將手中巨大的白蛋放了進去。
一百零三章 老妖怪

    四天的時間轉瞬既過,但獸蛋的孵化卻出人意料的橫生波折。

    吳哲和崔妙妙站在獸巢的平台上,面色凝重的看著身前的絡腮鬍大漢,後者正對著聖獸之蛋發呆。

    「陳師叔,這蛋為什麼一點孵化的跡象都沒有?」崔妙妙有些著急,獸蛋的孵化是有規律的,一旦在孵化期內沒有破殼,則越往後獸蛋中生命存活的幾率越小。

    絡腮鬍大漢沒有說話,只是將手掌按在獸蛋之上,閉目不語。

    崔妙妙知道師叔是在和獸蛋之中的生命進行交流,沒有繼續追問,撇了眼身旁的吳哲,這傢伙一副風淡雲輕的模樣,半絲焦灼不安的神色也無。

    紅髮美女越想越氣,伸出青蔥玉指掐了身旁的的木頭人一把。

    吳哲正在想著心思,忽然感到腰間的軟肉給人掐了一把,他倒吸了口涼氣,扭頭一看,崔妙妙的正瞪著她的橫波美目惡狠狠的盯著自己。

    「這到底是誰的獸蛋,你怎麼一點也著急,儘是我替你擔心了。」崔妙妙湊過頭去,小聲說道。

    四天來,兩人的關係逐漸熟絡,崔大美人也露出本原的悍女本色,言行舉止之間豪爽潑辣。

    吳哲聞著崔妙妙身上傳來的處子幽香,心下卻有些鬱悶,聖獸之蛋非同凡響,自然不是尋常獸蛋可以比擬的,但這點又如何告知對方?

    當下只能苦笑一聲,微微搖了搖頭。

    這時候一直沉目不語的絡腮鬍大漢「咦」了一聲,睜開雙眼,一臉古怪的神情。

    崔妙妙急忙追問:「師叔,到底怎麼樣了?」

    絡腮鬍大漢摸了摸亂糟糟如同鳥窩一般的頭髮,歪著腦袋說道:「妙妙啊,這蛋有些不對勁啊,我和妖獸打了近四十年的交道,沒見過這麼奇怪的蛋?」

    崔妙妙一把搶過巨蛋,瞪起一雙俏目,「師叔,你也太貪心了吧,我都答應明天去給你買明月齋的豬蹄肘子,五月樓的陳年好酒也答應伺候著了,怎麼著,你今天又來這套,接下來怕不是又要將這蛋給你研究研究,自己私下孵化配種培育新物種吧。」

    這陳姓師叔在萬獸山前科甚多,老是忽悠別人得來的一些稀奇妖獸之蛋,說是死蛋,無法孵化,騙過來自己孵化做研究。

    豈料絡腮鬍大漢難得的一臉垂頭喪氣的模樣,擺了擺手說道:「妙妙啊,這次我可沒有騙你,這獸蛋真是我前所未見的品種,生命力強大無比,但偏偏就是破殼不出,我也無法可想,你那酒肉我是無福消受了。」

    許或是想起明月齋的肘子和五月樓的陳年好酒,大漢又是重重的歎了口氣。

    崔妙妙揚起白皙的下巴,試探著問道:「師叔,你這次是真沒轍了?」

    往日絡腮鬍只要對方一「恐嚇」,立刻妥協,今日卻難得的沒有出聲挽留。

    大漢聽到崔妙妙的話語,吹鬍子瞪眼的說道:「你以為我是騙你的啊,這次是真沒轍了,除非……。」

    「除非什麼?」崔妙妙一聽還有下文,急著說道,「師叔,你就別逗我開心了,趕緊把這蛋孵化吧。」

    絡腮鬍大漢苦笑一聲,又搖了搖手,「這蛋我是毫無辦法了,除非你去找老妖怪,要麼就看著它枯死於殼中吧。」

    說完,搖頭晃腦的往平台一側的通道走去。

    「妙妙,陳師叔口中的老妖怪是誰?難道他有辦法?」吳哲望著大漢遠去的背影,對著崔妙妙問道。

    紅髮少女破天荒的歎息了一聲,拍了拍吳哲的肩膀,說道:「哲少,這老妖怪可不大好相處啊,算了,去碰碰運氣吧。」

    萬獸山地域廣博,幾乎佔了青雲山脈三分之一的面積,除了豢養妖獸的三座山頭之外,還有一些山峰便被用來派中長老居住之所。

    萬獸山的長老們不比其他幫派,很多人終生只醉心於研究妖獸的品種和特性,甚至連魔力豆稀鬆平常,過著幾乎是如同隱者一般的生活。

    青雲山脈左側,一座被綠色植被披覆的矮小山峰上,林木疊嶂,飛瀑如洗,一個銀髮老者正坐在一處水潭邊,握桿垂釣。

    吳哲和崔妙妙站在老者身後十米開外的距離,等了已經有半個時辰。

    「師叔祖,您就幫忙看看這只獸蛋吧。」崔妙妙一改平素豪爽的作風,對著老者哀求說道。

    那老者只是枯坐不語,握著手中的魚竿一動不動。

    吳哲也有些奇怪,釣魚他是明白的,可這老頭魚桿平垂於睡眠,就連魚鉤都沒碰到水面,真不知他這樣垂釣,魚兒何時才能上鉤,莫不成他真以為自己是姜子牙?

    幾次他想抽身離去,可一看到身邊崔妙妙哀求的神情,心中就有些不忍,畢竟人家是為自己的事情而來,說不得,也只能站在佳人身側,重溫下兒時罰站的滋味。

    山野間的清風微微吹拂,不時有妖獸的吼叫從山巒之間傳來,若是這日頭再溫柔一點,倒也是一番不錯的享受。

    吳哲天南海北的胡思亂想著,忽然間感到耳垂上酥麻麻的,扭頭一看,白色小貂一般的小東西正蜷縮在自己的肩膀上,毛絨絨的尾巴不斷的搖來晃去。

    「小東西,這些天跑哪裡去啦?」吳哲的聲音微不可聞,用手撥弄著肩頭小傢伙可愛的臉蛋。

    老妖怪脾氣挺大,崔妙妙來前就提醒過吳哲,在他釣魚時千萬不能發出動靜來。

    誰料小東西可不知道這些,它在上萬獸山時就自己跑出去覓食,幾天不見蹤影,難得今日野夠了才想起吳哲來,一路尋著氣味來到了這裡,此刻見到吳哲,頓時手舞足蹈起來,發出吱呀的聲響。

    吳哲心道不好,想摀住小傢伙的嘴巴已然晚了,只能一臉無奈的看著身前已是滿臉怒色的崔妙妙。

    恰好此時老者垂釣的水潭處發出一陣轟鳴的聲響,一隻巨大的黑影從潭中沖天而起,掀起滔天的水簾衝向岸上的老者。

    那老者夷然無懼,灑然一笑,朗聲說道:「你這頭畜生,老夫垂釣你近三日,終於將你引了出來。」

    說罷,手中魚竿一揮,夾帶著風雷之聲抽向撲來的巨大黑影。

    那黑影看似巨大,卻經不起這一竿之威,像只破麻袋般給擊打的橫飛了出去,狠狠的摔落於地面,發出震地的聲響。

    煙塵散去,吳哲這才發現巨大黑影的真面目,居然是一條八品下階的獨角黑紋蚺。

    獨角黑紋蚺力大無比,專以巨鱷為食,獸身舒展開來足有百米開外,但眼前這條黑紋蚺身體並沒有如此巨大,看其模樣和頭頂的獨角應該是頭幼年的黑紋蚺。

    那黑紋蚺落地之後並不安分,吞吐著蛇信就要衝向銀髮老者,此時山野之間忽然響起一陣低沉震耳的嘶吼,吼聲猶如滾滾悶雷,由遠及近,轉眼就在幾人的耳邊炸響。

    一條白色的高大身影如同閃電般從山野之中竄出,跳到黑紋蚺的身上,頓時和其扭打一團。

    巨蚺自然不甘示弱,巨大的身軀扭動,在山野間揚起厚重的塵灰。

    片刻之後,濃濃的煙塵散去,黑紋蚺如同一條繩索般被打成了幾個結巴,巨大的腦袋有氣無力的垂在一邊,頭顱上站著一個高大的銀色身影,一雙紅色的眸子灼灼逼人。

    「撼天猿?」

    吳哲發出一聲驚呼,這頭白色的猿猴樣貌他在靈獸界中見過,只是他依稀記得前者是黃色的皮毛,眼前這頭卻是亮銀之色,而且體型也小了許多。

    「有點眼力,不錯!」河岸上的老者收起魚竿,緩緩的站了起來,一頭銀色的長風隨意的披在肩後,恍如神仙中人,「小白,去把這個小畜牲關到後山的獸湖之中,我守他半年,今日終於給我逮著了。」

    老者的心情甚為高興,破天荒的沒有因為之前吳哲發出動靜而生氣,許或是他看出吳哲一臉的疑惑,解釋道:「我的小白可不是普通的撼天猿,乃是撼天猿中的異變品種,九品中階的銀玉撼天猿王,你沒見過也算正常。」

    吳哲隨即釋然,難怪體型和顏色都和尋常的撼天猿不盡相同。

    銀玉撼天猿王扛起獨角黑紋蚺,長嘯一聲,猶如一團星丸般縱身跳往遠處的山野,幾個起落就消失不見。

    銀髮老者收拾好漁具,指著身前不遠處的一座涼亭說道:「走吧,去那裡坐坐。」

    崔妙妙神色欣喜異常,乖巧的走到老者身邊,替他拿起漁具,跟在老者身後往涼亭走去。

    吳哲也只能隨之前往。

    涼亭之中放著一個小巧的水盆,水盆之中還溫著壺酒,老者大馬金刀的坐在石凳之上,崔妙妙搶在頭前替老者斟滿了一杯酒,遞到他的身前。

    老者滿意的一笑,接過酒杯輕嘬了一口,這才說道:「女娃兒,挺乖巧的麼,是四座山頭哪個小子的門下啊?」

    崔妙妙恭敬的回道:「回師叔祖的話,我是猛獸林的弟子,師傅是言可行。」

    老者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哦,是言小子的門下,不錯,雖然功夫差點,但秉性根骨倒是不錯,這樣吧,我這裡還少個打掃的僕役,過幾日你便搬過來吧。」

    崔妙妙心中樂開了花,想不到能遇到這樣的好事,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老者又轉過頭來,臉色卻是一沉:「你又是何人,居然敢闖進我的府邸,說吧,是要我廢你一雙眼睛還是打斷你的狗腿!」
一百零四章 紫電血玉貂

    老者的聲音冷厲如刀,字字割在吳哲的心上。

    身旁的崔妙妙剛想出言替吳哲開脫,老者冷厲的眼神從其身上掃過,她心中一寒,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老妖怪的厲害她是知道的,貿然忤逆了他的心思,只怕會讓吳哲更加被動,崔妙妙心中想著,臉色升起一副哀憐的神色,希望老者能夠看見。

    吳哲卻一臉淡漠,除了最初瞬間的愕然之外,他的心情早就平靜了下來,淡淡的說道:「我雖然不是萬獸山的弟子,卻也不會丟胳膊棄眼,任人凌辱,前輩若是看在下不爽,只管招呼手下靈獸來取在下的性命。」

    他語氣頗為傲氣,雖然稱呼對方為前輩,自己卻並不曾用晚輩居之,顯然對銀髮老者頗有意見。

    老者低頭抿了口酒,語氣冷厲如初:「怎麼,你認為老夫不敢取你的小命?」

    吳哲乾脆不回話,將背後裝有聖獸之蛋的包裹解下,放入崔妙妙的手中,身體向後微退,擺出一副準備好動手的架勢。

    這可急壞了一旁的崔妙妙,她本是帶著吳哲來解決聖獸之蛋的問題,哪裡料想到會出現眼前生死相搏的場面,更何況老妖怪的本事她是知道,吳哲再怎麼天資卓越,也萬難和老傢伙抗衡。

    誰料那銀髮老者卻仰天一陣大笑,朗聲說道:「好!小子有種,果然不虧是那滄浪生的徒孫。」

    笑聲如雷,老者之前陰霾的臉色也一掃而空,嘴角間掛著促狹的笑意。

    吳哲卻是暗自抹了把汗,他豈能不知這個老者的厲害,光是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氣勢便有折人之威,一身修為想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只是臨來之時崔妙妙關照過他,這個老妖怪喜怒無常,極難相處,千萬莫要激怒於他,他心中一動,兵行險著,做出一副從容赴戰的姿態。

    果不其然,老妖怪不以為忤,反而大加讚賞,聽其口氣,剛才不過試探自己,而且似乎和靈幻島主有著不淺的交情。

    銀髮老者復又說道:「說吧,小娃娃,你所來為之何事?」

    老者目光如炬,竟然早已洞悉吳哲跟隨崔妙妙前來此處必有所求。

    吳哲鬆了口氣,歎息一聲,取過崔妙妙手中的白蛋說道:「不瞞您老人家,晚輩偶然得一妖獸之蛋,想將其孵化,奈何總是辦不到,即便在貴派的獸巢之中也無法讓其破殼而出。」

    老者也不答話,大手虛空一抓,吳哲手中的白蛋便不受控制的飛向半空,穩穩的落於老者的手中。

    吳哲暗道一聲僥倖,原來這老者的魔力已經達到九星斬魔真人的境界,可以虛空取物,以意馭力了,再回想起片刻之前自己還妄圖和對方抗爭,簡直就是自討死路。


    老者將白蛋托於掌中凝視了片刻,神色卻是越來越驚奇,到了最後,乾脆大手一揮,吳哲頓時覺得一股莫可抵抗的大力吸來,整個人就如同羽毛般騰空而起,落於老者的身側。

    「你從何處得來這個獸蛋的?」老者急切的問道。

    吳哲沉吟了片刻,答道:「我是從靈獸界得來的。」來此之前,崔妙妙便告知他老者是培養妖獸的大家,最後對他不要有所隱瞞。

    老者的眼中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又問道:「這是何物的獸蛋?」

    吳哲心想此事事關重大,即便是前輩高人也不能如實相告,於是便說道:「這蛋是我在靈獸界中一隻死去的巨獸身旁所得,我看那巨獸樣態威猛,估計是頭品階不低的妖獸,便將身旁巨蛋帶了出來。」

    他這話真真假假,讓人無從判斷,銀髮老者灼灼的目光盯視了他一會,看不出什麼端倪,便扭過頭去又打量起手中的巨蛋來。

    沉吟片刻,老者方才說道:「這巨蛋看其品相該是十品的頂級妖獸摩雲獸所留。」他向來自負,話只說了一半,後半句「其中卻透著一些古怪」沒好意思說出口。

    饒是如此,吳哲也敬佩不已,上了萬獸山,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能道破這巨蛋的來歷,雖然並非全部,但足可見銀髮老者的高明。

    銀髮老者將手中的酒水一飲而盡,直起身來說道:「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去我的居所再作研究。」

    當下,托著掌中巨蛋往山頂走去,身形如同行雲流水,流暢至極,眨眼間便已遠離數百米。

    吳哲心知這是對方極為高明的輕身功法,當下和崔妙妙也各自施展本事追了過去。

    銀髮老者的居所位於一處紫色的竹林之中,山風吹過,竹葉沙沙作響。

    竹林之中有座木製的大屋,一共三座,古樸簡單,門口臥著只肋生雙翅的赤睛血鬢獅,據崔妙妙說,這是萬獸山掌門所只的後代,不過經由老者的雜交培養,品階比原先提升了兩階,達到了九品下階的境界。

    吳哲也有些好奇,有如此實力為何萬獸山中的蘭心草又怎麼會給天獸姥姥盜去,崔妙妙歎了口氣,說道這老者脾氣古怪,從來不過問萬獸山的事情,就算人家打上門來他都會樂得袖手旁觀。

    不近人情,不通事務,老妖怪之名倒也名副其實。

    變異的赤睛血鬢獅看見吳哲和崔妙妙的身影,懶洋洋的讓出條路,讓二人走了進去。

    木屋之中的陳設很簡單,傢俱皆由紫竹所製成,居中放了一個白色的圓球,大約有兩米的高下長短。

    老者見二人進來,捏起法訣,空中便出現一隻巨大的手掌,先是掀起圓球的之上的一個蓋子,接著又將老者掌中的巨蛋捧了過去,輕輕放於圓球之中。

    吳哲站立一旁,好奇的打量著白色的圓球,就連崔妙妙似乎也不曾見過如此古怪的物事。

    老者見一切準備妥當,便捏起法訣,閉目吟誦起法訣來,那白色的巨大圓球隨著法訣的吟誦漸漸變的透明起來。

    不僅僅如此,就連圓球內部的巨蛋的外殼也漸漸變的透明起來,可以清晰的看見蛋殼中一個肉呼呼的小傢伙正蜷縮著身子,一顫一顫的動著,只是在隱約的四肢之間有著幾條粗大的黑線纏著小傢伙,使它無法大幅度的動彈。

    銀髮老者指著這些黑線說道:「這是獸胎之中都會有的纏絲筋,一般而言,母獸的體溫和熱量和傳輸進去,將其慢慢融化,你的這只巨蛋明顯沒有收到足夠的母體撫育,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一旁的崔妙妙不解的問道:「師叔祖,放進獸巢之中不就行了麼?難道獸巢溫熱的環境都不能夠融化纏絲筋麼?」

    誰料老者臉色一沉,冷聲說道:「也不知道你跟誰學的獸識,居然連纏絲筋的強度和母獸的實力有關,莫說摩雲獸乃是十品的頂級妖獸,即便是八品以上的妖獸之蛋,獸巢之中的熱量都不足以孵化。」

    老者的話語冷厲無情,崔妙妙委屈的低下了頭,萬獸山的弟子大多注重妖獸後天的培養和搏殺,先天的一些知識實在是少人問津。

    吳哲有心替崔妙妙解圍,便向老者問道:「前輩,那如何才能孵化獸蛋之中的纏絲筋呢?」

    老者也無意訓斥崔妙妙,只是性格古怪使然,當下便說道:「解決纏絲筋倒也不難,我出一味藥方,抓幾副材料便可以讓纏絲筋消除,但問題的癥結是其中最為關鍵的一味藥引難以找到。」

    「什麼藥引?」吳哲有些好奇,以老者的身手,這世上能有什麼藥引讓其難以獲得?

    老者搖了搖頭,方才不勝唏噓的說道:「紫電血玉貂的鮮血。」

    吳哲和崔妙妙頓時啞然,老妖怪的所說的藥引的確極難獲得。

    紫電血玉貂,又名妖獸中的精靈,九品下階的實力,偏偏又狡猾無比,迅若電閃,來去無蹤,最為驚人的是身體能發出一擊斃命的紫色閃電。

    雖說是貂,卻有著尋常大狗一般的身材,是妖獸中極為難纏罕見的物種。


    吳哲在看過妖魔圖鑒之時,也想擁有這樣一頭妖獸,無奈走遍靈獸界幾大區域,都無緣見到這類妖獸,足見其稀少珍貴的程度。

    就在此時,吳哲的懷中探出一個白茸茸的小腦袋,松鼠般可愛的小傢伙一覺睡醒,又竄上吳哲的肩頭開始搗亂起來,蓬鬆的大尾巴晃個不停。

    吳哲正在為聖獸之蛋的事傷神,哪有功夫陪它胡鬧,便伸出手去想讓其消停一下,誰料幾次出手,都沒摸到對方的尾巴,小傢伙速度極快,你的手剛剛探出,它便飛速的躍到另外一旁,難以捕捉。

    誰料銀髮老者見到小傢伙後卻是眼前一亮,急切的問道:「這頭妖獸你是在哪裡得到的?」

    吳哲微微一愣,愕然的說道:「這是妖獸麼?我以為它是只普通的松鼠來的……。」
一百零五章 聖獸降臨
    色竹林前的一片開闊地上,趴著一個白茸茸的像是小松鼠的動物,正在用小小的爪子撥弄著身前的一個小松果。

    了毛色有些特殊外,模樣像極了一個可愛的小松鼠。

    在此時,空地上忽然刮過一陣陰風,斜地裡猛的竄出一隻肋生雙翅的赤睛血鬢獅,張著血盆大口就往小松鼠撲去。

    料小傢伙居然毫無懼色,滴溜溜的小眼珠子裡閃過一道訝色,可身體卻如同道白色的閃電般劃過,輕易的躲開了赤睛血鬢獅的攻擊。

    睛血鬢獅有些惱怒,它堂堂一介九品中階的妖獸,居然連個不入流的小傢伙都擺不平,豈不讓它獸笑話,要知道,撼天猿那傢伙正躲在暗處看著呢。

    想越是氣憤,血鬢獅仰天一陣大吼,雙眼之中射出兩道赤紅的火焰,猶如兩條靈動火蛇直撲向對面的小松鼠。

    蛇分上下兩路,而且靈動非常,眼見小松鼠就要給燒成一堆烤肉。

    時藏在竹林深處的吳哲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想阻止血鬢獅,目光剛好掠過不遠處的銀髮老者,發現對方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心中一動,將起身的念頭壓了下去。

    一旁的崔妙妙卻坐不住了,掐了吳哲一把,站起身來就要施展法訣。

    地之中的情況卻忽發奇變。

    直按捺不動的小傢伙忽然搖手一變,身體化作猛虎般大小,威猛異常,大嘴一張,一道粗若兒臂的紫色閃電呼嘯而出,硬生生的將兩條張牙舞爪的火蛇消弭殆盡。

    況實在是出乎人意料之外,吳哲和崔妙妙都為之一愣。

    發老者卻是仰天一聲大笑,步出竹林,召回赤睛血鬢獅,笑著說道:「小傢伙,看來你倒是撿到一個寶貝了。」

    哲也是一頭霧水,望著又縮回原本大小正爬上自己肩頭的小傢伙,實在無法想像剛才威猛如老虎般的異獸是它變化而來。

    妙妙倒是膽大,伸手想要抱住吳哲肩頭上的小傢伙,奈何對方動作迅捷,怎樣也摸不著。

    發老者看出來吳哲的疑惑,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原先也不敢肯定它的身份,如今證實我的想法不錯,這正是變異了的紫電血玉貂,威力只怕足有九品中階,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從哪裡得到它的?」

    不瞞前輩,說來也真是運氣。」

    哲回想起和小傢伙相遇的經過,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在天獸姥姥的宅院中偶然相遇,只因為吃了自己的一個封魔之果,便一直跟著自己。

    在想來,只怕獸院之中的那些妖獸之所以沒有聽從天獸姥姥的話攻擊自己,也是因為這個小傢伙從中作梗吧。

    念及此,吳哲伸出手指輕輕的撥弄它那毛絨絨的尾巴,這次小貂沒有讓開,反而匍匐在他的肩頭,愜意的閉上雙眼,似乎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發老者笑著說道:「好的妖獸只會對真正關心自己的人信服,好小子,我看你很有天賦,不若轉到我的門下如何?」

    哲頓時愕然。

    開個玩笑。」老者朗聲大笑,揚長而去。

    獸蛋的催生學問很大,一旦蛋殼之中的生命孵化期一過,得不得足夠的營養,便會成為死胎,而人為的催生方法是和自然相駁逆,很容易出差錯。」銀髮老者端著身前的酒杯,小抿了一口,繼續說道:「普天之下,除了老夫,無人會此秘法。」

    哲給老者又斟滿了一杯,安靜的坐於一旁。

    了片刻,崔妙妙拿著一顆散發著幽深藍光的綠草走了進來。

    師叔祖,蘭心草取來了。」

    發老者將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拍了怕吳哲的肩膀,「走,今日便將摩雲獸蛋催生下來。」

    屋之中的白色圓球旁,銀髮老者端起一盆紫色的藥汁,慢慢的灌注進圓球之內。

    盆藥汁是混合了研碎的蘭心草,秘製催生散以及數百種罕見的藥材,最後加上一滴紫電血玉貂的鮮血而成。

    序複雜自然不提,光是擠出紫電血玉貂的鮮血就殊為不易,小傢伙靈動至極,死活不願意放血,好在它生性貪吃,最後是銀髮老者交給吳哲一些自己種植的鮮果作為誘餌,才勉強擠出了一滴鮮血。

    了此事,小傢伙相當生吳哲的氣,一溜煙又不知道跑哪裡去了。

    盆中的藥汁灌了圓球大約一半的體積,銀髮老者存留了少許的藥汁,拿起聖獸之蛋,以指代筆,在上面纂寫了一些古怪的咒文。

    哲自然是看不明白,就連命運紙牌中的婆娑魔對此也全然不知,由此可見,銀髮老者所言不虛,普天之下的確只有他會此秘法。

    緒及此,吳哲便感到一絲慶幸,如若不是崔妙妙帶他尋找銀髮老者,催生時間一過,就是摩雲獸再生,怕也是無法將其後代破殼而出。

    眼望向身旁的佳人,紅髮美女正全神貫注的看著老者的布法,側面堅毅卻不失柔美的輪廓讓人怦然心動。

    者將聖獸之蛋畫滿了咒字,又將放置於窗口風乾了一會。

    色的藥汁見風就干,片刻的功夫之後就如同乾燥的油漆般粘在獸蛋之上。

    發老者這才將獸蛋小心翼翼的放進圓球之中,又將圓球的蓋子蓋上,嚴絲合縫。

    切安排妥當之後,銀髮老者又手捏法訣,閉目吟誦起來。

    球又開始漸漸變的透明,紫色的藥汁在其中如同沸水般肆意的翻湧,隨著藥汁的滾動,聖獸之蛋上的紫紅色文字開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發老者的咒語毫不間歇,手指的法訣也轉換不停,讓一旁的吳哲看的眼花繚亂。

    蛋之上的紫紅色光芒漸漸濃郁起來,原本寫在蛋殼表面的文字一個個竟然脫殼而出,匯聚成一個微型的圓形法陣,圍著聖獸之蛋不停的盤旋。

    刻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聖獸之蛋也漸漸變的透明起來,可以清晰的看見其中肉呼呼的小傢伙正在劇烈的掙扎,纏在其身體之上的黑色絲筋卻死死的按住它。

    發老者的頭頂開始蒸出絲絲的熱氣,他猛的雙眼一睜,射出電也似的目芒,與此同時,聖獸之蛋上的文字和圓球之中的紫色藥汁同時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猛的散射了開來,圓球的頂蓋都為之震飛。

    是這樣的耀眼的時刻只是一瞬間,一息之後,所有的光芒和文字就像倒放似的,盡數湧向聖獸之蛋中。

    發老者於此時忽然一聲暴喝:「還不動手!」

    於一旁的吳哲聞聽此言,身體平翻而起,騰於圓球之上,猛的抽出綁縛於小腿上的匕首「破天」,劃破中指,擠出一滴鮮血滴於聖獸之蛋上。

    好此時所有的光芒盡皆融入聖獸之蛋中,一切光芒內斂,木屋中又恢復了最初清明的環境。

    哲翻身落地,走向氣喘吁吁的銀髮老者,催生聖獸之蛋的施法比他想像之中還耗費心力,只是短短十分鐘的功夫,整個人便如同虛脫般大汗淋漓。

    前輩,辛苦您了!」吳哲發自肺腑的躬身作禮。

    發老者坐於木椅之上,微微搖了搖手,示意二人帶其出去。

    蛋催生之後,需要有一天的環境給蛋殼中的生命吸取所有的能量,三人出了木屋,先行食用午餐。

    餐甚為豐盛,是撼天猿打的獐子以及老者自己種植的鮮果,兩相一湊,別有風味。

    是吳哲感到味同嚼蠟,他心思全在聖獸之蛋上,哪裡能夠吃的香甜。

    飯過後,老者要調養閉息,而崔妙妙則要回走獸山頭處理一些事務,萬獸山的二三兩代的精英弟子隨著掌門出了遠門,三個山頭的事務自然落在這些年長的弟子身上。

    哲則進了存放聖獸之蛋的木屋之中,盤膝坐於圓球的對面,靜靜的等待聖獸之子的降臨。

    光靜謐如水,吳哲摒棄了一切的雜念,將自己的精神狀態調至古井不波的狀態,只是單純的呼氣、運功、吐氣。

    有的一切彷彿在這剎那停頓了下來,吳哲在這一刻似乎拋離了肉體,只剩下靈魂在悸動,漸漸的,他的靈魂感覺到木屋之中還有一個生命體蠕動。

    不由自主的靠了過去,無聲的和那團生命體進行交流溝通。

    團生命體似乎正被一股力量所捆縛,它拚命的掙扎蠕動想要脫離這個束縛,而吳哲的靈魂則不斷的給它加油,給它打氣。

    個靈魂就以這樣獨特的方式進行著彼此最初的認知。

    夜的時間久這樣悄悄過去,當天邊的朝陽帶著第一縷霞光照射大地之時,木屋外的山野之間生機盎然,花鳥魚蟲競相釋放自己的歌喉,給靜謐的清晨帶來紛繁的熱鬧。


    木屋之中的吳哲則醉心於跟巨蛋之中的生命進行無聲的交流。

    咯答」

    聲清脆的聲響打破了木屋之中的沉寂。

    哲睜開雙眼,看見了一個完全不同的生命。
一百零六章 衝突
    目是一雙銀白的雙瞳,晶瑩剔透的銀白之中,卻有一點朱紅,極為神氣。

    頭大小的腦袋正探出蛋殼,好奇的打量四周的環境,身體則是肉乎乎的粉嫩肉色,小巧的鼻頭下,粉粉的舌頭正伸了出來,不斷的舔舐著身上的黑色絲筋和粘液,似乎想將這些統統給掃到一邊去。

    真是個愛乾淨的小傢伙。」吳哲笑著搖了搖頭,走到小東西的身邊,輕輕的將其抱出蛋殼,用紫色的藥液塗抹小東西的全身,清洗身上的雜物。

    東西對吳哲熟絡至極,歪著個小腦袋,一雙銀白如玉的獸瞳盯著吳哲,小嘴巴依依呀呀的叫個不停,彷彿有千言萬語要對其訴說。

    完了澡,吳哲從懷中取出準備好的一方絲巾,將小傢伙的身體擦拭乾淨,放在了乾淨的竹桌之上。

    完這一切,吳哲又將圓球之中的蛋殼取了出來,將其中的黑色絲筋挖出,把蛋殼沖洗乾淨。

    銀髮老者所說,聖獸之蛋的外殼和黑色絲筋都是罕有的寶貝,黑色絲筋能夠入藥,參以其他幾味藥材能夠做成極為管用的外傷藥膏,妖獸們在戰鬥中負傷,即便斷筋裂骨,只要抹上藥膏就能完好如初。

    蛋殼則營養豐富,搗碎之後研磨成細末,在摻以一些壯骨培陽的藥材,能夠讓小寶寶茁壯的成長。

    完蛋殼和黑色纏絲筋,吳哲扭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

    桌上的小東西正咬著筆墨硯台嚼的津津有味,也不知道它哪裡來的力氣,剛剛冒出頭的小牙齒居然鋒利無比,幾下咬合石硯竹筆就給它磨碎吞下了肚子。

    刻正仰著肉呼呼的小頭看向吳哲,一隻前爪虛空劃著,向是跟吳哲撒嬌還要吃東西。

    哲趕緊將小祖宗抱了起來,要是再讓它咬下去,怕不是竹桌都難以倖免,小傢伙個頭雖小,脾氣和力氣卻是不小,使勁的扭動著身子不肯乖乖的窩在吳哲懷裡。

    好好在它還算有良心,沒有動嘴咬吳哲,要不然以吳哲的細皮嫩肉,怕不是立刻就能給咬的鮮血淋漓。

    好此時銀髮老者走了進來,看到自己的筆墨紙硯通通只剩下一堆殘骸,神色為之一愣,再看看吳哲一副歉然的表情和他懷中不安分的小傢伙,心中頓時瞭然。

    抱歉抱歉,老夫來遲了一步,想不到摩雲獸之蛋居然提前了半個時點降生,喏,先讓小傢伙把這些東西給吃了。」他性格乖張,也不以東西被毀為意,反而哈哈一笑,似乎甚為滿意。

    實這也是因為小傢伙乃十品妖獸之後的緣故,換作他人,只怕老妖怪早就拍案而起,將對方大卸八塊了。

    過老者手中的一些乳白的汁水和軟果,汁水散發著一股微帶腥氣的味道,想來是獸奶無疑,而軟果則透著股誘人的清香。吳哲明白這些必然是老者替小傢伙精心準備的食物。

    未曾將食物和小傢伙放到竹桌之上,小傢伙就拚命的扭動起來,伸出肉呼呼的小爪子想要搶奪食物,小腦袋更是使勁的往前探,想要咬上幾口。

    發老者又是一陣微笑,眼中充滿著濃濃的慈愛光芒,這樣的光芒是吳哲幾日來未曾見過的,在他的印象中,老者的眼神是凌厲的,性格是張揚的,就連笑聲和舉止都是放蕩不羈的,從來不會露出一絲兒女情長的意味。

    現在,這一切卻因為一個剛出生的妖獸而改變。

    小傢伙開頭幾個月的營養相當重要,你要將它當做你自己的兒子對待,千萬莫要因為它是妖獸而起了輕慢之心,只有從幼時便貼心相處的靈獸,長大後才能和主人心有靈犀,作戰之時才能發揮出更加強大的威力。」老者柔聲說道,伸出手掌想要撫摸竹桌上正在進食的小傢伙,誰料後者一揚肉呼呼的小腦袋,作齜牙咧嘴的惡形樣。

    哲上去輕敲了下它的小腦袋,小聲喝斥道:「不許胡鬧!」聲音卻是柔和無比,哪裡有半分責罵的味道。

    發老者卻是笑著擺了擺手,面對新生的妖獸,他的那古怪的脾氣也不知到哪裡去了,改作一副慈善爺爺的態度。

    人又聊了片刻,話題大多圍繞如何餵養小傢伙,需要注意一些事項之類,等小東西吃完了食物,挺著圓溜溜的肚子緩緩爬上吳哲的懷抱中時,二人這才帶著蛋殼和黑絲筋離開了木屋。

    下銀髮老者將蛋殼和黑絲筋帶到左側的房間裡研磨,讓吳哲帶著小東西去竹林外曬曬太陽。

    野間的陽光很好,明媚清亮,山風不時的拂過,給人一股「清風旭日好睡眠」的衝動。

    哲坐在竹椅上,看著窩在懷中的小傢伙懶洋洋的睡姿,心中就蕩漾著一股暖暖的憐愛之意,從衣袋裡取出之前擦拭的絲巾,蓋在小傢伙因為吃的太多而渾圓的肚皮上,防止它吹了山風著涼。

    或是看見小傢伙睡的太過香甜,吳哲竟然不知不覺中也睡意上湧,迷迷糊糊間進入了夢鄉。

    吱吱」「嘎嘎」

    陣輕微的聲響吵醒了熟睡之中的吳哲,睜眼一看,懷中的小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爬到草地上,正和白色的紫電血玉貂玩的正歡。

    個小傢伙也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一大堆野果,一邊用爪子互相撥弄,一邊嚼的歡暢。

    呵呵,想不到兩個小東西居然能和睦相處,這樣也好,有紫電血玉貂帶著它,倒也不愁它平素沒有玩伴和保姆。」

    發老者不知何時從木屋中走了出來,手中端著一個木盤,上面盛放著一些酒菜。


    哲趕緊起身接過了木盤,這時才發現日頭已經臨近中午,想不到一覺睡的酣暢,不知不覺已過了四五個鐘頭。

    老一少當下就著酒菜吃了起來,一邊看著兩隻小獸打鬧,一邊喝酒聊天,倒也是不錯的享受。

    過五味之後,老者又繼續潛身進了木屋,替小東西研製起食物藥膏來,而吳哲則繼續充當著保姆,看著兩個頑皮的小傢伙打鬧。

    得不說,聖獸之子實在是一個品性頑劣,脾氣暴躁的小傢伙,每次都要多吃多佔,一旦紫電血玉貂稍碰到它身邊的食物,便會做出齜牙咧嘴的惡狠狠模樣,似乎要生吞了對方一般。

    比之下,紫電血玉貂就像個品性純良的好孩子,每次都讓聖獸之子多吃多佔,也不以它亂發脾氣為忤,任憑對方將身前的野果堆的老高,自己總是給搶了之後又去山野之中採摘,可回來之後小傢伙又要搶佔,幾次下來之後,就連吳哲也看不下去,狠狠的敲打了小東西幾個爆栗。

    間流逝的很快,上一刻還是朗朗乾坤,下一刻便是滿天繁星,當銀髮老者將一旦白色的粉末和一瓶黑乎乎的膏藥遞到吳哲手上之後,向來臉皮極厚的少年心下也感動不已。

    者只是輕輕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笑了笑而已。

    夜一老一少不免又是一番徹夜長談,儘是些關於妖獸贍養的知識和竅門,得當世第一養獸高人指點,吳哲這一夜於妖獸一門上的收穫直抵得上他人幾年的鑽研。

    過銀髮老者也提了些小小的要求,那便是取些紫電血玉貂和摩雲獸之子的血液樣本,以便他日後研究之用。

    哲自是欣然應允,只是兩個小傢伙倒不怎麼配合,兩人折騰了半夜才費力取了幾滴血液。

    夜過後,吳哲便帶著紫電血玉貂和聖獸之子告別老者,往萬獸山的走獸峰行去。

    路上兩個小傢伙一個窩在吳哲懷中,一個盤在吳哲的肩頭上,隔著老遠還打鬧個不停。

    哲幾次管教無用之後,直歎孩子難帶,也只有任憑它們胡鬧,而腳下的步伐更是加快往走獸峰行去。

    於崔妙妙的緣故,萬獸山的弟子大多認識吳哲,知道他是靈幻島的弟子,紛紛對其點頭招呼,吳哲則一一笑著回應。

    了片刻的功夫,吳哲登臨走獸峰山腰附近,遠遠的就看見一堆人圍在一起,裡面還傳出幾聲妖獸的咆哮,間或還夾雜著幾聲喝斥的聲音。

    哲心中好奇,便走了過去,撥開人群一看,頓時眉頭一皺。

    來移剛兄妹正和兩個青年站在一處,向著對面的三個青年喝斥,其中移剛還坐在地上,手臂間隱現血跡,滿臉的怒火,身旁的梅兒則是一臉委屈焦急的神色。

    把胭脂獸寶寶還我!」梅兒急著說道,淚水直在眼眶裡打轉。

    還你?做夢吧,不是我們萬獸山中人還妄想染指我派中的靈獸,今日不將你們趕出萬獸山便是客氣了,」三個青年中一個滿臉橫肉,懷中拎了一隻紅色小豹子的傢伙對著梅兒冷嘲熱諷,有轉過身來對梅兒身旁的兩個青年大聲呵斥,「還有你們兩個師門的廢物憑什麼在這裡替外人說話,還不給老子滾?」

    待兩個青年回話,梅兒搶著回道:「你這個壞人,搶了我的胭脂獸寶寶,還打傷我哥哥,現在又喝罵別人,你要不要臉,我等下找妙妙姐姐教訓你。」

    兒畢竟是個大姑娘,恐嚇別人的話也是不痛不癢,毫無份量。

    胖子當下哈哈一笑,「小丫頭,我就是不要臉,你能把我怎麼樣?」

    子的神情囂張,口氣狂妄,奈何周邊的人似乎都對這三人有些畏懼,一個個只是小聲議論,無人出頭喝阻,就連梅兒身邊的兩個青年也只是滿臉的怒色,其中一身形微胖的傢伙不斷的拉扯身邊個頭稍高的年輕人,示意他不要衝動。


    子一見於此,更是得意忘形,仰天大笑起來。

    你不要臉,那我就替了撕了這張臉。」

    在此時,人群中忽然響起一陣清越有力的聲音。
一百零七章 再見李浮生
    一臉橫肉的胖子臉色頓時一滯,接著破口大罵:「哪個孫子敢編排你爺爺的不是,有種給你爺爺我站出來。」

    子轉身掃視了下人群,發現除了交頭接耳的人群之外,根本找不出聲音的來源。

    在扶著移剛的梅兒卻是心頭一喜,開心的叫道:「哲少,哲少,是你回來了麼?這個胖傢伙欺負我們兄妹呢!」

    胖子生平最討厭別人說他肥胖,當下大怒,提起手掌就往梅兒臉上扇了過去,口中怒喝:「小丫頭找死。」

    料手掌只扇到一半,眼前忽然閃出一個黑影,胖子還沒來的及看清楚身前黑影的樣貌,懷中一輕,左邊臉頰感到一股大力襲來,在「啪」的一聲清脆聲響中,肥肥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飛了出去,在地上連滾了兩個跟頭。

    立在地的梅兒卻是興高采烈的撲了上去,抱住來人的胳膊,像個孩子般撒嬌起來。

    哲的胳膊被梅兒胸前的溫香軟玉擠壓,頗有些心猿意馬,將奪來的小胭脂豹遞給佳人,微笑著說道:「對不起,我來晚了,你哥哥傷的不重吧?」

    兒接過小豹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氣呼呼的說道:「梅兒沒受欺負,就是哥哥,給那個胖子打傷了胳膊。」

    哲將頭扭向移剛,後者正掙扎著站起來,「移剛,你傷的重不重?」

    剛憨厚的一笑,搖了搖頭,說道:「哲少,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

    哲撇了眼移剛的胳膊,發現上面血跡斑斑,顯然是給對方的利器劃破,就轉過身去看那三個青年,發現左側一個身材頗高的傢伙腰間佩了把短刀,心中頓時有了計較。

    胖子正給同伴從地面上攙扶起來,三人中居中的一個相貌英俊的青年跨前一步問道:「在下萬獸山飛禽峰段飛鶴,不知閣下何人?」

    瞧著吳哲一身的打扮不似萬獸山的裝束,但驚異於對方剛才抽自己師弟的那一巴掌,就連他都沒有看清楚步伐身形,因此言語間頗為客氣。

    哲卻是冷著張臉,根本沒有回他的話,而是與其錯身而過,以令人難以想像的速度轉瞬來到左側高個子的身前,拔出他的佩刀,在其胳膊上劃了一下。

    啊!」那瘦高個子來不及應對,只覺得左臂一痛,接著就看見紅色的印記在衣衫上蔓延了開來,而腰間的佩刀也不知道何時握在了對方的手中。

    哲將手中的佩刀隨意的扔到一邊,拍了拍手掌,這才走到段飛鶴的身前,笑著說道:「我不管你是飛禽峰還是走獸峰,也不管你是段飛鶴還是段老虎,總之欺負了我的朋友就必須付出代價。」

    到最後一句話時,吳哲的語氣已然冷寒似刀。

    飛鶴心中一凜,卻沒有回話,吳哲的身法實在太快,他沒有把握能夠將其擊敗。

    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段飛鶴從來都是不會去做的。

    是他的同伴卻不這樣去想,被扇了一巴掌的胖子和胳膊劃了一刀的瘦高個都是勃然大怒,當下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召喚出了自己的靈獸。

    空忽然刮起一陣大風,空地之上憑空多出了四隻妖獸。

    中兩隻是飛禽類的妖獸,五品上階的藍眼鷹以及六品下階的赤眉雕。

    另外兩隻則是清一色的五品上階的青紋豹。

    飛鶴眉頭一蹙,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他心中一動,有心要試下吳哲的深淺,便默然不語。

    個傢伙一看段飛鶴沒有出言阻止,剛想指揮著手下的靈獸撲向吳哲,卻發現一幕古怪的場景。

    喚出來的靈獸匍匐於地,無論是藍眼鷹也罷,赤眉雕也好,又或是兩隻壯碩的青紋豹,統統都渾身發顫的趴在地上,任憑主人使勁的吆喝,就是不聽指揮。

    旁圍觀的眾人紛紛發出輕笑之聲,眼前的一幕實在是有些滑稽。

    吳哲則負手立於兩人對面,不時逗弄著懷中的小聖獸和肩膀上的紫電血玉貂,偶爾掠過對方的眼神就如同看著兩個馬戲團的小丑一般,冷漠中帶著一絲嘲弄和不宵。

    論是紫電血玉貂還是聖獸之子,都不是這些中品的妖獸可以面對的,就算是仰視也會懷著忐忑的畏懼之心。


    獸之間天生的位階差距產生的恐懼感和威壓,即便是人類再怎麼馴化也是無法克除的。

    個傢伙欲哭無淚,他們不明就裡,紛紛將求助的眼神投向自己的老大。

    飛鶴咳嗽了一聲,剛想說話,就聽見人群外響起了一陣嘈雜的聲音。

    娘的,都讓開,圍在這裡幹什麼,擋著上山的道拉,都給我讓開,難道你們不知道浪費時間久是在浪費金錢麼?」

    飛鶴眼神一緊,眉頭深深的鎖了起來。

    吳哲卻是灑然一笑,這個聲音對他而言實在是再熟悉不過,能把時間比作金錢的人不在少數,但掛在嘴邊的只有一位。

    群「呼啦」一下散了開來,李浮生正坐著他胯下的一隻七品上階的青眼黑毛獅,大搖大擺的吆喝著,一見到段飛鶴三人先是眉頭一蹙,緊接著又看見吳哲,神色頓時一喜。

    等吳哲開口,他便從獅身上跳了下去,騰的一下子竄到吳哲身邊,喜出望外的說道:「吳兄弟,你怎麼在我們萬獸山啊,好傢伙,整個斬魔界的高手在靈獸界找了你三天三夜,都沒有發現你的行蹤,我還以為你被妖獸給吃了呢!」

    哲笑著說道:「我還記得欠你一頓酒錢了?沒把酒錢還你,就是陰曹地府也不敢收留我。」

    浮生錘了他一拳,笑言咱兄弟誰和誰,還在乎這點小錢?

    且不論他此話真假,但吳哲聽著卻是格外的親切高興。

    浮生和吳哲寒暄了半天,這才扭過頭來對著段飛鶴問道:「吆,這不是飛禽峰的段師兄麼?怎麼,和我兄弟有矛盾?」

    料段飛鶴只是淡淡的一笑,朗聲說道:「不過是誤會一場。」當下便扶著身旁的兩位同伴往飛禽峰行去。

    浮生直到段飛鶴三人的身影遠遠的離開,才對著吳哲說道:「這傢伙是萬獸山三代弟子中數一數二的厲害人物,你怎麼惹上他了。」

    哲淡淡的應道:「誤會而已。」只是望向段飛鶴的眼神卻多了一絲耐人尋味的東西。

    友相見,自然是心情舒暢,當下吳哲又將移剛兄妹介紹給李浮生認識,兄妹兩一口一個「李師叔」,叫的李浮生心花怒放,尤其是梅兒的聲音甜脆,直把這貨喊的找不到北兒。

    時吳哲才有機會打量起梅兒身邊站著的青年,卻想不到也是相識之人,這二人不是旁人,正是吳哲初到萬獸山時引領他上山的青年和他的醉鬼師兄。

    人當下和吳哲抱拳作禮,並把剛才和段飛鶴等人的間隙如實相告。

    來這二人上山想面見二代師門人物之時,卻恰好看見那胖子在調笑梅兒,原來梅兒得了崔妙妙那只六品中階胭脂豹的後代,正帶著小傢伙放風,不想遇到這段飛鶴一行人,其中的胖子欺負梅兒不是萬獸山中人,便搶了她的胭脂獸幼崽,移剛不忿,便和對方理論起來。

    料對方居然大打出手,瘦高個和胖子兩人合力和移剛打了起來,移剛初食封魔之果不久,功法魔力基礎尚淺,怎會是這二人的對手,幾個回合便給刺傷了胳膊。

    時兩個青年上山,心中替移剛兄妹不平,便出面喝斥胖子三人,但他本是萬獸山驅逐的弟子,身份地位無法和對方相提並論,實力也是相差甚遠,剛說了幾句,便給對方奚落嘲諷。

    在此時吳哲恰好上山,阻止了對方的惡行。

    哲聽完青年的話語,眉頭一皺,望向李浮生問道:「怎麼你們萬獸山中居然還有這樣的貨色?」

    浮生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說道:「哪裡都有好人和壞人,那胖子和瘦子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

    來那胖子三人都是飛禽峰的弟子,萬獸山三大山頭的競爭相當激烈,而那胖子仗著自己是萬獸山長老之子,老在三座山頭間惹是生非,眾人一是畏懼他父親的權勢,其次也害怕他身邊段飛鶴的實力,一來二去,漸漸養成了胖子跋扈的性格。

    哲當下也沒有作聲,只是心想這斬魔者們也是有好有壞,良莠不齊,也怪不得門派。

    眾人邊說邊往萬獸山腰走去,只是到了萬獸山密林附近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時,那青年忽然拉著他的醉鬼師兄跪在了吳哲和李浮生的身前,無論如何也不肯起來。

    哲頓時有些詫異,望向李浮生,發現他的神色頗為複雜,心中倒有些好奇起來。

    在地上的兩兄弟無論如何也不肯起身,而那最初帶吳哲上山指路的青年更是對著李浮生大聲哀求:「李師兄,你就幫幫我們吧。」

    浮生滿臉大汗,神色間有些慌張,言語相勸,對方死活不依,這時候,吳哲在一旁笑著說道:「你二人起來說話,你們相求的事我替你們的李師兄答應便是。」

    浮生頓時大駭,剛想攔阻,誰料地上的兩個青年聞聽此言,卻徑直的站了起來,對著吳哲躬身作禮相謝。

    三人禮尚往來,卻急的金算盤李浮生在一旁直跳腳,指著吳哲大喊「你小子害死我了!」
一百零八章 十大高手
    來這兄弟二人皆乃萬獸山驅逐師門的弟子,皮膚略黑,眉目粗獷的青年名叫金石,乃是師弟,而那終日醉酒的胖子師兄則叫胡鐵,與李浮生同歲。

    人本無過錯,卻壞在拜了一個混蛋師傅的門下。

    年前萬獸山培育出了一個新的妖獸品種,叫做「迷魂猴」,雖然品階只有七品上階,但卻能夠迷人心智,指使被迷之人做出任何事情,稱的上是一種極為特殊的妖獸。

    壞就壞在「特殊」二字之上,金石和胡鐵二人的師傅對這頭妖獸上了心,他天性好色,偷偷的拐騙下山,將當時明月、海陵,關山三大城池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糟蹋了個乾淨。

    此一來,自然是天怒人怨,斬魔司當下發出通緝令,號令斬魔界西北幾大門派捉拿此賊,西北地域的老大「鑄器宗」更是扔下話來,要將這等辱沒斬魔者之名的害群之馬廢去其一身魔力。

    人圍剿之下,金石胡鐵二人的師傅更加瘋狂,竟然使用「迷魂猴」糟蹋了兩位女性斬魔者,至此掀起軒然大波,幾派配合斬魔司不遺餘力的搜尋此人,終將其斃命。

    金石和胡鐵卻因此在門派之中倍受冷落,最後更是被放逐到外山守門,也無人教導二人,一直都是不聞不問的淒慘境況。

    鐵更是因此落下了酗酒的毛病,只有金石經常上山懇求長輩,希望能夠重回萬獸山的體系,但應者寥寥,無人問津。

    日二人又是再次上山,想碰碰運氣,但結果依然如故,而李浮生的師尊乃是走獸峰的山主,金石一時悲慼之下,自然哀求起李浮生來。

    完緣由之後吳哲心下有了計較,看著金石年輕不甘受困於命運的倔強臉龐,他笑了笑說道:「我給你介紹一處地方,你去了只管說是我介紹的。」

    下找了一副紙筆寫下幾行字,交給金石兄弟,有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後者頓時一臉驚訝卻又不可置信的神色。

    吳師兄,您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金石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哲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機會擺在面前,去不去爭取就是看你自己了。」

    完,也不等金石繼續追問,跟李浮生等人徑直進了密林之內。

    了密林,李浮生便問道:「你和那兩個傢伙說了什麼?」

    哲撇了撇嘴,「給他們重新找個你們萬獸山的師傅。」他寫了封信,交給金石,讓其去找銀髮老者,這二人品性不壞,只是受苦於上一個混蛋師傅,想來老者會收留他二人。

    浮生卻是有些不信,當初萬獸山的掌門人大發雷霆,餘威至今仍在,這也是為何金石師兄弟一直無人搭理的緣故,他實在想不到萬獸山的二代弟子中會有誰敢收下這二人。

    於老妖怪,他則想都沒有想過,開玩笑,萬獸山資格最老的傢伙,實力深不可測,就連掌門也可以隨便當孫子教訓的祖宗,誰能讓他辦事?

    哲也沒有強辯,只是淡淡一笑,事情自會有撥開雲霧的時候,在此之前,就任由他人猜疑吧。

    了密林內,移剛兄妹前去替小胭脂豹餵食,而吳哲則將懷中的小聖獸和紫電血玉貂放在地上玩耍。

    浮生見狀,過來拍了拍吳哲的肩膀,得意的說道:「兄弟,這次你去靈獸界可曾俘獲什麼像樣的靈獸?」

    喏,就是這兩個了。」吳哲一指地面蹦跳的正歡的兩個小傢伙。

    浮生頓時哈哈大笑,笑的很用力,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哲有些莫名其妙,好奇的問道:「李師兄,有什麼好笑的,你撿到金幣啦?」

    浮生頓時止住笑聲,白了他一眼,從懷中掏出靈獸結,又召喚出他那頭青眼黑風獅,得意洋洋的說道:「兄弟,怎麼樣,這是我在靈獸界搞的大傢伙,七品上階的青眼黑風獅,比你那兩個小不點可厲害多了。」

    話剛剛說出口,他就發現自己笑不起來了。

    形碩大的青眼黑風獅就像陀軟肉般匍匐於地,渾身戰慄個不停,兩隻肥大的前爪更是捂在額頭上,根本不敢動彈。

    兩個李浮生口中的「小不點」,則蹦蹦跳跳的竄到青眼黑風獅的身前,不停的撕咬敲打它的身軀,玩的不亦樂乎。

    這,這是怎麼回事?」李浮生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哲故意聳了聳肩膀,笑著說道:「不過是兩個小傢伙而已。」

    時樹林外傳來一陣爽朗的女子聲音,「師兄,你這次可看走眼了,哲少的兩個小傢伙可了不得。」

    妙妙笑著走到了二人身邊,替李浮生介紹起了兩頭小獸的來歷。

    浮生聽完之後覺得自己都快抓狂了,他原本是想炫耀一番自己新收的愛寵,誰料吳哲這個傢伙收服的兩隻獸寵一個是九品中階的異種紫電血玉貂,另外一個則是令人髮指的十品頂級妖獸摩雲獸幼崽。

    著吳哲那張淡漠不驚的俊朗臉龐,李浮生的心中升起一股怪異的念頭,彷彿眼前的少年就如同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永遠無法被他人逾越。

    人又聊了片刻,眼看青眼黑風獅給兩個頑皮的小傢伙欺負的不像話,吳哲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趕緊讓李浮生將青眼黑風獅收了回去。

    個小傢伙則不依不饒,纏著吳哲的腿腳,不停的咬來啃去,無奈之下,吳哲只能讓一旁抿嘴偷笑的崔妙妙找來一些果實,轉移了兩個小東西的注意力,這才有了片刻的安寧。

    吳師弟,你可知道兩周後各派精英弟子在斬魔司聚首之事?」李浮生看著地上啃食果實的兩隻小傢伙,羨慕之情溢於言表。

    哲微微搖了搖頭。

    浮生一拍腦袋瓜子,笑著說道:「你看我這腦子,你這幾日明明都在萬獸山中,又如何得知這個消息。」

    下便將三周之後斬魔司考核眾派弟子的事宜告訴了吳哲。

    魔司每隔五年便會進行一次實力考核,一是方便考察眾派弟子的實力進展,好加以備案,其次便是委派任務,對大陸各地的妖魔進行一次清剿。

    浮生又說道:「你在靈獸界失蹤之後,整個靈幻島出動了幾乎所有的二代弟子,在靈獸界中搜尋了你三天三夜,結果還是毫無蹤跡,都以為你被妖獸吞食了,尤其是陳風笑那廝和任雪師妹,根本就不肯從靈獸界撤離,非要找到你才肯干休,你那便宜師傅也發了狠話,不找到你的屍骨不肯罷休,最後還是島主滄海生私下和他交談,最後才撤離了靈獸界,這下可好,他們要是得知你還生還,只怕高興的緊。」

    哲也是心中一暖,暗道一聲慚愧,一路上風波不斷,也讓自己歸島的行程拖延了足有近月餘。

    沉吟片刻,問道:「如此說來,陳師兄和任師姐也會前去斬魔司參加考核了?」

    浮生答道:「不錯,但凡實力在五星斬魔師以上的精英弟子,皆要前往斬魔司考核,他二人自然在內,不過話又說回來,這次斬魔司的考核非比尋常,聽說你們靈幻島的精英弟子盡皆破關而出,其中還有斬魔界十大青年高手在內。」

    十大青年高手?」吳哲疑惑的問道。

    浮生當下驚訝,「你不知道?」眼見對方一副坦然的神色,這才確定他不是在開玩笑。

    斬魔界有傳說中的十大高手,其中擬靈幻島就獨佔了兩個,島主滄海生以及天賢者古力安,其餘三大名門卻只有一個名額,另外五個傢伙則是文心樓、端木世家、當今斬魔司大司長、回春閣以及西疆無極門的人,老一輩的高手便是這些。」李浮生又笑著說道:「我們小一輩也效仿他們,編排了十大青年高手,雖說是戲謔之說,但的確代表了他們高強的實力,就連斬魔司和各大門派也是隱約承認的。」

    哲不禁感到有些驚奇,他倒是第一次聽人提及。

    浮生似是看出了他的疑問,接著說道:「之所以沒人告訴你,原因在於這十個傢伙都在三年前同時進行閉關,即便有部分人不願意閉關,也出門遠遊修煉,恰逢五年後斬魔司大考將至,這個話題才給眾人又拾了起來。」

    哲心中頓時釋然,島上的生活枯燥單調,但能當上斬魔者皆非尋常之輩,自然心思大多會放在刻苦修煉之中,加上他索群而居,遠離喧鬧的人群,不知道也屬自然。

    思了片刻,吳哲又問道:「這十人的實力如何?」雖說是十大高手,但吳哲骨子裡的傲氣卻讓其欲與這十人一爭短長。

    浮生想了片刻,搖了搖頭,「這十人的實力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們五年前盡皆達到五星斬魔師的境界,其中還有三人是六星斬魔將的實力,只是不知這五年過後,他們的實力會達到何等的境界。」

    哲聞言心中也是一凜,以他如今的實力不過在五星斬魔師的層次,雖說一月來連番惡戰,實力隱隱有突破的跡象,但五年前這十人便達到五星斬魔師的境界,也實在是令人驚歎。

    浮生見吳哲沉默不語,以為他心中有了懼意,當下便想換個話題。

    料吳哲卻忽然開口說道:「李師兄,我想去參加此次斬魔司的考核,不知你是否方便給我指點一下路徑?」
一百零九章 紅宮
    大多數斬魔門派截然不同,斬魔司的宮殿地點不在山野之中,而是在喧鬧繁華的都城。

    瀾大陸第一重城,比鄰天子之都的武南城西郊,一座氣勢恢弘的宮殿聳立於此處,宮殿的外牆清一水的烏黑之色,高及三米的院牆橫亙百里。

    黑的外牆之內,是深紅之色的高樓屋宇,綿綿灑灑,起伏飛揚足有上百座之多,居中一座純白之塔高達上百米,共分十五層,頂端一塊赤金做成的明珠光耀整個武南城,即便在夜晚也如同狡月一般明亮。

    魔司的宮殿恢弘龐大,光是佔地面積就去了武南城四分之一,整個西北角盡皆烏黑深紅之色。

    南城的百姓也戲稱此宮殿為「紅宮」。

    色闌珊,「紅宮」之內的第一建築,純白象牙塔第十層,一個老者靜靜的坐在空曠的大廳之內。

    者一頭及肩的黑髮,身披寬大的白袍,長長的袍衣迤邐在青色的水磨石地面上,圍成一個規則的圓圈,老者的身前放了一個白玉製成的棋盤,其上黑紅兩色棋子縱橫阡陌,竟是一兩敗俱亡的殘陣。

    滄海生啊滄海生,你真當這僵持的局面還能再維持百年麼?」老者輕噓口氣,從棋罐裡捻出一枚黑子,落在棋局左側的一個角落,冰冷的眼神也逐漸的消融,幻化出得意之色,「竟然你執意平局,那我便和你在局部分個高下!」

    者嘴角含笑,手中的棋子卻是落的快了幾分。

    斬魔司副司長端木容求見韓大國師。」就在此時,大廳之外忽然傳來守門衛士低沉的聲音。

    者的笑容逐漸斂去,又回復成最初古今不波的淡漠之色,冷冷的回應了一句:「進來吧。」

    白色的玉石大門緩緩而開,端木容低頭走到老者身前十米的距離,躬身跪了下來,頭臉匍匐於地,恭敬的說道:「屬下端木容,拜見韓大國師。」

    者連眼皮都沒抬下,繼續把玩他的棋局,淡淡的問道:「事情辦的如何了?」

    木容一臉惶恐之色:「回大國師的話,獵獸之事一切順利,一共俘獲四頭八品中階的妖獸,另外荒木老兒還贈與一頭九品中階的妖獸,各派之中的釘子也完好無損,矛盾也漸漸擴大,只是……。」

    只是什麼?」老者微微沉吟一聲。

    伏於地的端木容聽聞此言之後,身體微微顫抖,冷汗頃刻間遍佈手心,微帶驚慌的說道:「只是荒木老兒不肯出山。」

    者輕歎口氣:「罷了,意料中事,老傢伙看似矜持,等那東西一出來,只怕也坐不下去,如今就由得他去吧。」

    木容這才鬆了口氣,他想了一會,又出言說道:「國師大人,荒木老兒已然不在靈獸界了?」

    者正欲落子的手勢一頓,古井不波的面容上閃過一絲訝色,低聲問道:「哦?荒木去了何處?」

    木容跪伏於地,自然看不見老者的驚異之色,誠惶誠恐的說道:「屬下跟蹤不力,只知道荒木老兒出了靈獸界,混在八派門人之中,但過了靈幻島,便沒了蹤跡。」

    者沉吟片刻,微微搖了搖手,低喝一聲:「你下去吧。」

    音剛落,大門外的武士彷彿能夠提前感知,將厚重的玉門緩緩打開。

    木容頓時如逢大赦,站了起來,躬身一禮,低頭倒退了出去。

    廳中又恢復之前死寂一片的環境,老者原本順暢的棋勢也變的凝滯起來,夾在指中的棋子卻是怎麼也落不下去。

    這棋局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者的身形忽的消失不見,只餘下喃喃低語之聲迴盪在空曠的大廳之內,久久未曾消散。

    南城富碩已久,名聞天下,即便是臨近秋末冬初的冷寒天氣,街道上依然車水馬龍,人滿為患。

    呼!」吳哲呵了一口熱氣,擦了擦略微有些冰涼的雙手,逐漸有了熱意,將肩頭上正在打鬧的兩個小傢伙分了開來,把聖獸之子重新放進自己的懷中。

    才出生剛兩周,身子骨不是那麼強壯,細心的吳哲可怕將小傢伙凍著涼了。

    傢伙自然不情不願,在吳哲懷中拚命扭動著肉呼呼的身子,張牙舞爪的鬧個不停,此刻它的絨毛逐漸密了起來,身體黑白交雜,白色為底,黑色的條紋狀絨毛點綴其上,煞是好看。

    哲一板臉色,低喝一聲:「小白,不許胡鬧。」這小白是吳哲給聖獸之後取的名字,而匍匐在肩頭的紫電血玉貂則起名為小紫。

    白歪著腦袋看了吳哲一會,卻是鬧騰的更加歡暢了,肩頭的小紫見狀,也從肩頭跳入吳哲的懷中,和它打鬧成一團。

    唉」吳哲歎息一聲,深感為人父母的難做。

    哈哈,想不到吳老弟你也有今天。」一旁的李浮生實在是笑的不行了,吳哲此時的形狀,懷中大腹便便,遠遠望去,就如同孕婦一般,怎能不令他開懷大笑。

    二人自從兩周前便從萬獸山動身,快馬加鞭的往武南城疾敢,而移剛兄妹則拜託崔妙妙送其回靈幻島,對方自然是欣然應諾。

    哲只是搖頭不語,一臉愛惜的看著懷中的兩隻小傢伙。

    道上人流橫溢,秋老虎冷冽的天氣也因為眾人的熱度而消散了許多,繞過北街,直取官道,二人租了駕四馬快車行了大約有大半天的光景,才來到斬魔司所在的西北角。

    了馬車,吳哲眼見斬魔司紅殿黑牆的磅礡氣勢,也為之歎服。

    宮之外,三座高逾十米的漆黑朱環大門橫亙於烏牆之上,居中的一門最為高大,兩側的略為矮小,大門之外,站立著六排身材高大,一身黑色重鎧的武士,執戟橫戈。

    哲跟著李浮生走了過去,為首的武士首領冷聲問了幾個問題,二人一一作答,又出示了各自的身份憑證,那首領在微微揮了揮手,讓二人從右側大門中開出的一個兩米小門進去。

    了紅宮之內,自然有武士帶領二人前往,復行大約一個時辰的光景,走到一處樣式方正的紅色宮殿前,武士示意二人進去。

    哲抬頭一看,這宮殿的牌匾之上寫著「主簿府」三個燙金大字。

    人走了進去,宮殿中一排排巨大的紫檀書桌橫亙在大殿正中,書桌之後一排排硬木書架,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放滿了東西。

    或是二人來的過早的原因,大殿中除了辦事人員之外,只看見稀稀疏疏的人影。

    桌之後的辦事人員見二人走到近前,陰陽怪氣的問道:「所來何人?所為何事?報案還是參加測試啊?」

    吳哲,李浮生,測試」吳哲淡淡的回道。

    書桌之後的官員抬起頭撇了他一眼,不再言語,片刻之後,有管事之人從書架中取出一摞資料遞於書桌之上,那官員低頭看了半晌方才問道:「吳哲,靈幻島弟子,現年十六歲,封魔之力乃是御物之力,擅長空明拳和雲龍大八式,我所說可否屬實?」

    哲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驚,想不到自己的資料對方居然備份的如此詳實,低頭掃過那份資料,上面密密麻麻寫了不少,似乎遠不止官員所說的這些。

    好個斬魔司,收集情報的能力倒是了不得。」他對斬魔司向無好感,但這份驚人的搜集能力還是讓他暗自心驚。

    官員又問了李浮生一些問題,後者自然一一作答。

    見二人並無差錯,官員又說道:「你二人分在各自門派的休息室內,靜養一夜,等待明日眾人來齊之後再行測試。」當下吩咐管事之人帶著二人往殿外走去。

    了大殿,吳哲往南,而李浮生往北,二人不在一個角落,便相約分開,明日再見。

    著管事之人身後七萬八繞,又走了大約半個多時辰,幾乎讓吳哲的雙腿都走的有些酸麻,才終於到了靈幻島在斬魔殿休息的府邸。

    幻島的休息府邸坐落於宮殿南角,是一座廣袤的院子,後院有片茂盛的杉樹林,前院則兩座高樓,分居南北二側,各有二十間客房,另外還有一座演武堂,足有數百米大小。

    哲進了府邸,卻看見空曠的院落之內一個黃色小山般的巨猿,巨猿身側,一個黃鬍子的大漢正對其大聲喝斥著什麼,只是那巨猿不斷的撓頭,似乎不理解大漢所言,氣的大漢哇哇大叫,模樣甚為滑稽。

    哲眼見於此,卻是展顏一笑,抱拳靠於走廊的石柱之上,笑看大漢教訓巨猿。

    他媽的,我讓你少吃點,明白不,你知不知道吃飯要錢的啊,你每天都吃老子數十個金幣,還頓頓要四頭烤豬,一頭清蒸乳牛,十隻烤鴨,大哥,我老子也沒你難伺候啊。」大漢唾沫橫飛的叫嚷著,奈何那巨猿只是傻笑,也不搭理他,一個縱聲往杉樹林後院的杉樹林奔去。

    日靈獸的飯食大多有門派供應,如今出山後雖然也領了飯錢,但大漢好賭,而且輸的很慘,飯錢都輸了大半,如今人吃飯都成問題,還帶著個超大號的飯桶搶食,豈不讓他鬱悶。

    狗日的,算老子倒霉,將靈獸結被你搶去了,日,早晚我奪回來,將你這頭畜生裝進去,天天餓死你。」大漢望著巨猿跳過屋簷的背影,也覺得索然無味,無力的擺了擺手往走廊走去,嘴裡還嘟囔著:「要是吳師弟在就好了,他一定能將靈獸結給騙過來。」

    料他話音剛落,耳畔便想起一陣熟悉的聲音:「陳師兄,近來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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