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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武俠] 異世之封印人生 作者:無斷(全書完)

本帖最後由 johnnyanthea 於 2011-5-19 00:25 編輯

內容簡介:
   穿越之後的吳哲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與眾不同的世界,這裡美麗富饒,國泰民安。因緣際會之下,
   吳哲服食了五千年份的封魔果實,而一場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走上了斬魔者之路。
   九幽妖界封印大開、黃泉魔界降臨風瀾大陸,誰能於千鈞一髮之際力挽狂瀾?
   「其實我很低調……。」當吳哲的名言脫口而出之時,一段流傳千古的傳說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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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分次數

  • 亞莉

第一章 小鎮賭局

    陳風笑面色凝重,雙眉緊鎖,細密的汗珠不斷的從額頭沁出,在寒氣漸重的深秋,很容易讓人產生他是不是身體極度虛弱的猜測。

    但事實上他的人生和虛弱二字毫無交集,無論是風瀾大陸五星斬魔師的身份,還是負於身後長達兩米的紅色巨劍,都足以證明他的強大。

    他只是心裡發虛而已,而這一切的源頭不過是在其身前不足一米處的黑髮少年。

    梧桐木做成的簡易桌子置於一顆高大的古柏樹下,中間放著三張黑底藍字的紙牌,這是風瀾大陸如今最流行的命運紙牌,可以占卜,可以賭博,用途廣泛。

    牌面朝下,讓人看不清具體的內容,左邊放著一疊同樣顏色的紙牌,右側則是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漂亮的手指正富有節奏的輕彈著桌面。

    手指的主人是一個黑髮的少年,一頭蓬鬆的短髮下,明亮的眸子如夜幕中的星辰般灼灼有神,菱角分明的臉龐上掛著一抹慵懶閒舒的笑意。

    但在離他咫尺間的陳風笑眼中,這抹笑容卻透著股說不出來的詭異驚悚,其恐怖之處尤甚風瀾大陸的王者級妖魔。

    「還賭不賭?」少年清朗的聲音響起,乾淨有力。

    奈何陳風笑聽到這句話,沒來由的心中一緊,仿若千斤巨石壓抑在身般忐忑不安。

    賭吧?他已經連輸十五把,該輸的早已輸光,除了衣服和武器,渾身上下一貧如洗,再賭下去估計底褲都難留下。

    不賭?他天性嗜賭成狂,偏偏運氣奇佳,逢賭必勝,橫掃師門斬魔界第一名門靈幻島,就是往日行走在紅塵凡俗之間,也罕有敗績,更別提連敗虧輸,一連十五把走了背運。但這場子如果不找回來,估計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茶飯不思。

    「要下注還請趁早,不賭就請您讓讓,在下還要繼續經營生意。」黑髮少年的口氣什麼老道,手臂擺了一個請的姿勢。

    此時賭桌邊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各色人等混雜不一,也不知道這邊陲小鎮裡哪裡來的這麼多人口,最讓人尷尬的是這些鄉土之民不勤於耕作牧畜,偏偏聚集到這賭桌邊指指點點,話語內容差點讓陳風笑羞憤的想咬舌自盡。

    「這傻大個連輸十五把啦,他怎麼還和吳家小子賭了,真是個傻大個啊。」

    「那是,不傻個子怎麼會長這麼大,你看他胳膊都趕上劉胖子大腿了,一看就知道是個飯桶。」

    「噓,你們小聲點,他身後那把大劍怕人哩,怕不是傳說中的除魔者。」

    「怎麼可能?我看是個江湖騙子倒有可能,除魔者怎麼會是個爛賭棍呢。」

    「也是,我看這傢伙八成心虛不敢賭了,充其量就是個飯量大的聳包。」

    「…………」

    忍無可忍,實在是可忍孰不可忍,陳風笑一怒解下後背的巨刀,就要握在手中,這個動作一出,周圍七嘴八舌的村民們立刻嘩然而退,倒是黑髮少年謂然一聲長歎:「本賭坊廟小,向不抵押武器,還請先生見諒。」

    陳風笑抽刀的動作頓時停止不動,手中大刀橫在半空之中,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大哥是在下所識人中賭品最好的,這裡是三個風瀾金幣,算是小弟請大哥喝茶的閒錢,下次有機會路過此處,莫忘光臨小弟的賭坊就好,現在就不耽誤大哥趕路了。」黑髮少年不動聲色的將稱呼改為「大哥」,取出桌子上一小半的財物,遞給對方。

    少年心中有數的很,賭之一物,千萬莫能趕盡殺絕,尤其是眼前這個明顯不同尋常的壯漢,對方已經山窮水盡,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散些賭資,當作瘟神一般請走。

    少年上輩子久經江湖歷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誰料想此次他偏偏猜錯了,安慰的話語不說還好,這一說倒讓陳風笑臉孔憋的通紅,尤其那句賭品好讓他心下怨氣大盛,頓時也顧不得許多,從懷中掏出一個黑不溜秋的圓果,不由分說的按在桌子上,大聲吼道:

    「千年封魔果,我拿這個再賭一把。」

    此言一出,四周先是靜默無聲,緊接著爆笑如注,奚落嘲笑之聲不絕於耳。

    封魔果實風瀾大陸最神奇的物品,集合天地鍾秀靈氣所成,食用者能獲得斬妖除魔之力,而且每種果實之力不盡相同,千變萬化,各具神奇,端的是玄妙無比。

    普通的封魔果實已是珍稀之物,百年以上的則已然是價值連城,而年份達到千年以上的,更是連神魔都會垂涎三尺的寶貝,可望而不可求。

    可眼前這個粗壯的漢子居然說自己的果實是千年封魔果,真是笑掉人的大牙,雖然封魔果然鎮子上無人見過,但硬要說這黑不溜秋平淡無奇的東西是封魔果打死也沒人相信。

    「這真的是封魔果實,你們不要笑,我沒騙人。」大漢臉色越來越紅,幾乎是大吼而出,無奈回應他的是眾人越來越放肆的笑聲。

    「行,我信大哥,就賭最後一把,無論成敗,今天到此為止。」黑髮少年掃了眼臉孔快漲成青紫色的大漢,灑然一笑,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倒不是相信對方所說的東西真實萬年封魔果實,別說千年,就算百年的封魔果實,再傻的人也不會拿出來作為賭注,他是害怕真把對方逼急了會做出砸場子的事來,姑且不論他身後的巨刀是否貨真價實,光憑這副身板,估計整個鎮子裡的男人也沒誰能抗的住對方幾擊老拳。

    只能寄望眼前嗜賭的大漢這次輸了後,不再糾纏,早點走人。

    修長的手指掀起起桌子上的三張紙牌,像大漢出示牌下的畫面,然後雙手不停的將紙牌位置交相更迭,從左到右,再從右到中間,往返交叉,不斷的變換。

    「又是這招!」看著轉換速度越來越快的三張紙牌,陳風笑心中冷然一笑,這次他已看破少年的手法,目光早已鎖定在約定好的紙牌上,夷然無懼。

    「哪張?」少年停下手中的紙牌,一臉平靜的問道。

    陳風笑連話都懶得說,仰天大笑一聲,直接翻開中間的那張紙牌,在他看來,答案已呼之欲出。
第二章 封魔果實
    翻開的牌面,不是陳風笑料想中的劍與權杖,卻是一張臨石而臥的女巫,詭異的笑容一如此刻的情況,彷彿在嘲笑陳風笑的無知。

    這一刻,陳風笑想死的心都有了。

    「怎麼又錯了啊,沒道理啊。」陳風笑喃喃出聲,腦子嗡嗡作響,他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麼簡簡單單三張牌的切換,會讓他這個賭博老手連輸十六把。

    與大漢愕然驚疑的表情不同,黑髮少年並沒有太多豐富的表情,只是狡黠的一笑。

    結局早在他意料之中,前世終日廝混酒吧的經歷豈是普通人可以比擬的,花費了大量金錢與時間的代價就是泡過不少美女,兼且玩的一手好花牌。

    緣於大漢之前一怒拔刀的氣勢,圍觀眾人的奚落嘲笑之聲小了許多,但一直碎碎叨叨個沒完,黑髮少年看著沮喪失落中的陳風笑,有些擔心對方因此而暴走。

    天色已晚,他只想早點打發大漢離開,好收攤回家,但從之前的負氣之舉來看,大漢似乎是個極好面子之人,因此怎樣將他送走又不落他的面子成了一個小小的難題。

    少年眉頭輕皺,目光掃了下桌面之上黑不溜秋的果實,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陳風笑一臉茫然,他心中反覆推演了好幾次少年換牌的手法,始終不明白為何自己的猜測是錯誤的,就在此時,他聞到了一股香味,芳香四溢的那種香味。

    陳風笑疑惑的抬起頭來,看了看香味流傳來的方向,面色劇變。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前方,結結巴巴的說道:「你你你居然吃了……。」

    「大哥,果子味道不錯,這是四個金幣,算是小弟買它的價錢,天色已晚,我這就收攤了,大哥有興趣的話明天可以再來。」黑髮少年嘴中咀嚼著千年封魔果實,左手拿起四枚金幣不由分說的塞進面前一臉驚異之色的大漢口袋裡,微微前驅的身子因此還將果實的汁液滴落到牌面之上。

    一道微不可及的銀色光芒在牌面上以閃而過,只是眾人心思大都放在巨漢身上,誰也沒有注意。

    少年看著大漢可以塞進一個天鵝蛋的「O」型大嘴,灑然一笑,將桌面上的命運紙牌混在一起,熟練的收於長袖之中,雙手抱拳對著圍觀的眾人說道:「小弟今天到此收場,多謝各位的捧場,如有興趣,還請明日趁早。」

    說完,少年的雙手不停的穿插,將簡易的長條桌分成幾個零件背於身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大踏步離開。

    眾人一哄而散,唯有身負兩米長刀的巨漢傻立當場,哭喪著臉癡癡說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他居然能吃下堅逾精鋼的千年封魔果,天啊,我怎麼向師妹交差啊……。」

    山色撩人,夕陽唱晚,灑了一地的金黃落於湖光山色之間,映照著林間的蒼鬱青翠,格外的迷人,曲徑通幽的小道中,一個纖瘦的身影躍然其上。

    少年名叫吳哲,今年十六歲,家住左首山脈最高的紫雲山頂,一個佇立在湖光山色間的美麗小村莊中。

    他打小就沒了父親,家中有個體弱多病的母親以及一個調皮可愛的弟弟,可以說家庭的重擔都是他一肩擔起,為此吳哲從無怨言,相反從小就顯示出了與他年齡極度不相稱的成熟。

    砍柴畜牧,操持家庭瑣事,稍大之後去獨自去鎮子擺攤賺錢,凡事都處理的井井有條,而且思慮之深遠就算是村子裡的大人也是不能比的。

    村子裡的人都說這是吳哲的母親修的好福氣,雖然丈夫英年早逝,但有個如此懂事的神童,也算心懷寬慰了。

    對於這些誇獎,吳哲一笑置之,並非是他早熟,只是從他呱呱墜地於風瀾大陸土地的那一刻起,就已然注定他的與眾不同。

    他是帶著獨有的靈魂和成熟的思想來到這個世界的,用上輩子小說中最常見的話題來說,他穿越了,如此而已。

    前塵往事謬不可追,再回首已是物是人非的世界,對於這些遙遠卻並不模糊的記憶,吳哲向來是藏在心底,不願意與人分享的,即便他說出來,估計也是知者寥寥,除了家中奉他為目標偶像的頑皮小弟,估計其餘的眾人都會將他當做傻子看待吧。

    一想到那個頑皮可愛,卻又天真爛漫的小傢伙,吳哲的嘴角不由掛上抹會心的微笑,腳下歸家的步伐再次提速。

    山間小道崎嶇蜿蜒,走起來略有吃力,吳哲擦了下額頭微微沁出的汗水,眼角的餘光忽然發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黃色的絡腮鬍,魁梧壯碩的身材,黑色的武士長袍,近兩米的紅色巨刀,一抹陰影掠上吳哲的心頭,讓他精神為之一沉。

    「這位大哥,怎麼有興趣來到山野荒郊來了?」吳哲略一沉思,笑著對大漢問道。

    「這個,這個,我就是路過,必經之路而已。」陳風笑摸了摸頭,訕訕的說道,那表情就差沒在臉上刻下「我在說謊」四個字了。

    「翻了山就是一片死寂之湖,鬼才信你。」吳哲皺了皺眉頭,也不點破,心裡在琢磨這傢伙是不是為了那些輸了的金幣而來,要真是衝著錢來的,大不了把金幣還他就是。

    要是衝著輸錢的怨氣來的,看著對方那堪比小山般強壯的身材……,吳哲打了個激靈,不敢再往下聯想,笑著接過大漢的話茬說道:「大哥要是有啥話只管明說,兄弟我明白。」

    少年從懷裡取出今天賺來的金幣,想要遞給大漢,誰知道對方直接搖手,頭晃的跟個撥浪鼓似的。

    「不是,你把俺陳風笑當成什麼人了?願賭服輸,俺可不是那種沒有賭品的人,趕緊收回去。」大漢眼見吳哲一臉狐疑的表情,趕緊聲明自己的清白,似乎很生氣對方懷疑他的良好賭品。

    「那大哥是?」這倒奇怪了,一不為財,二不動手揍人,這傢伙心裡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難道有特別的惡嗜好,喜歡雛男菊花?

    一念及此,饒是黑髮少年向來老練沉靜,也不由得心中大駭。

    「哈哈,小兄弟不要亂想,我只是想問問你吃了那個果子後可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陳風笑哈哈一笑,走上前來熱情的問道。

    「還好,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大漢豪爽的笑容落在吳哲眼中不啻惡魔般驚恐詭異,他越是熱情,吳哲越發肯定心中的猜測,左手悄悄摸到藏於後腰的匕首,以備大漢動粗時給與致命一擊。

    生死事小,貞操乃大,這菊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輕辱。

    「小兄弟皮膚上可曾出現什麼印記?比如我這樣的。」黑袍大漢邊說邊開始寬衣解帶,動作之迅速讓吳哲為之目瞪口呆。

    「喏,你看,就是這樣的。」大漢露出上半身精壯虯結的肌肉,指著胸膛間一個類似花紋的紅色印記湊過來說道。

    吳哲二話不說,調頭就跑。
第三章 絕色少女
    吳哲識趣的很,光是憑對方上身裸露出的那一身糾結有力的肌肉就能瞧出絕對是個練家子,憑自己往日混跡街頭三腳貓的功夫,估計都不夠對方一隻手招呼的。

    「小兄弟,你別跑啊。」大漢的聲音沉悶如雷,遠遠的在後面響起,黑髮少年聽了後,步伐越發的加快。

    山野之間路徑曲折,荊棘橫生,好在吳哲常年行走於此,路途倒是熟的很,竄入樹林之中,幾個轉折就將大漢遠遠的拋在了視線之外。

    「呼,真倒霉,居然遇上個菊花男。」吳哲擦了擦汗,長呼一口氣,手腳並用的爬上了樹頂,觀量起樹林中大漢的蹤跡。他跑的方向與通往山中村落相反,故意錯身將對方往歧途上領。

    就在吳哲瞇眼觀察不遠處林子裡光著上身像個大號沒頭蒼蠅的壯漢時,一陣清冽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你就是吃了萬年封魔果的少年?」

    話音清脆悅耳,卻有著說不出的冷傲之意,山林間微風拂過,連帶著陣陣女子的清香一同傳來。

    吳哲扭頭一看,眼神立刻一緊,離他頭頂不遠處樹枝橫叉的地方,一個藍發的妙齡少女佇於樹枝之上。

    少女一席白衣勝雪,做工精細的長袍在山風搖曳間將完美的曲線吹的玲瓏畢現,鳳目艷而不媚,有股不讓鬚眉的英氣流轉其中,菱形的小嘴微微下抿,形成一道好看的弧線。

    吳哲微微一愣,眼前少女絕美的風姿讓他略微有些走神,但很快他的意識就回到現實中來,能夠像個武俠小說中的高手一樣佇立於樹枝之上的女人一定不是個普通貨色,不是仙女就是魔女。

    「什麼封魔果實?我不明白小姐說的什麼意思?」吳哲的臉上堆徹起清純的笑意,漆黑如墨般的眸子裡有種乾淨的讓人信服的味道。

    這招是少年保命安身的必殺之技,糅合了少年的單純以及說謊不眨眼的高級技法,往日百試不爽,屢克困境,可以說是少年混跡江湖的一**寶。

    誰想到平時引以自傲的超級殺招今日沒起到作用,白衣少女二話不說,纖纖玉手徑直伸了過來,提起少年的衣領像是個大鳥般飛了出去,輕飄飄的落到滿身大汗的壯漢面前。

    陳風笑此時滿頭大汗,他倒不是因為來回在樹林中折騰了好幾次給累的,這點運動量對他來說熱身都不夠,光是每日舞動巨刀數千次的的基礎訓練就遠比這更耗費體力。

    他是給急的,他沒想到對方跑起路來居然比兔子還快,尤其是在這荒郊山野,滿目蒼翠的山林裡,幾個回轉就讓他跟丟了人,他本來就是個路盲,現在天色漸黑,他就更摸不著北了。

    「師兄,你找的人是不是這個少年。」白衣少女像是陣風般從天而降,手中提著與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絲毫不覺費力。

    陳風笑先是面色大喜,接著又是一陣沮喪之色,耷拉著腦袋說道:「雪師妹,小鎮上的事你都知道啦,我錯了!」

    事已至此,不消說自己在鎮子上的事定然被師妹打聽的一清二楚,未免長篇大論的訓導,他很知趣的提前認錯。

    白衣少女沒好氣的看著眼前乖巧的像是個大孩子似的師兄,心中哭笑不得,五千年份的封魔果實乃是師門靈幻島的鎮派三寶之一,只是流傳幾千年以來,一直沒有挑選出食用者。

    這並非是靈幻島沒有資質優越的人才,事實上,身為風瀾大陸四大斬魔名門之一的顯赫教派,優質人才多如過江之鯽,其中甚至不乏天資卓越,百年罕見的苗子。但無奈這個特殊的千年封魔果水火不侵,刀劍不入,就是拿碧落雷火燒烤,九幽之水侵蝕,依然不動分毫,久而久之就被人遺忘成死寂的果實,空頂著鎮派之寶的名稱。

    這次師兄妹二人是受了師傅「天賢者」的任務,帶著這顆已經死了的封魔之果前往當代第一煉金術士「火之法尊」雷諾斯的住處,希望他能夠研究出封魔之果的食用之法。

    奈何蹉跎數日,滿腹經綸的「火之法尊」只是神色憔悴的扔下一句「非兩世靈魂者不可降之」的言論便黯然不語,成果是出來了,可難題隨之而來,放眼整個風瀾大陸,誰又能夠擁有兩世的靈魂?如若真有,那也不是人了,早已是魔物一般的存在。

    師兄妹二人意興闌珊的準備打道回府,沿途之上順便增長閱歷,感受下人世煙火,可陳風笑早就憋壞了,他拚命爭取來這個下山的機會,就是為了能夠痛快的吃喝玩樂一番,於是趁著師妹不留神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

    不得不說陳風笑考慮周全,為了賭博不被師妹知曉,他特地選了遠離二人居住的大風城外一處不算熱鬧的小鎮作為目標,準備大殺四方,賭他個昏天黑地方肯罷休,誰料到剛到鎮子就給吳哲的小賭攤給吸引了過去,結果就是一塌塗地,大敗虧輸。

    面對這個好賭成性的師兄,白衣少女連責罵的力氣都懶的提起,師傅都拿他沒轍,何況是自己。

    不過讓白衣少女喜憂參半的是,已經被刻上無法食用的五千年份的封魔果實居然給人吃了,而食用之人只是一個看上去長相俊逸的普通少年,這也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此刻,這個「普通」的少年扭過頭來,笑著對她說道:「小姐,能不能把手放開說話?山裡風大,我脖子冷。」白衣少女這才發現對方的衣領給自己提著,經過剛才空中的漂移,都揪出好大的褶子,露出少年頸後還算白皙的皮膚。

    少女訕訕的鬆開了手,風瀾大陸的習俗並不開放,未出嫁的女子按理是不能輕易碰觸男子的肌膚的,饒是少女是不受世俗法則約束的斬魔者,臉頰也微微泛起一絲紅暈。

    「小兄弟,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斬魔使吧,你吃了我們的千年封魔果,沒說的,跟我們回靈幻島吧。」陳風笑接過話,給少年安排了行程。

    「我不去。」吳哲立刻回絕。

    「為什麼?你在鎮子上擺攤不就是為了賺錢麼?當了斬魔者榮華富貴還不是信手就來,就連風瀾大陸的皇室貴冑見了你也要禮讓三分。」大漢很是不解,斬魔使之尊貴並非只是簡單的武士或術者那般簡單,在承擔著斬妖除魔的同時,他們還繼承了最高明的功法和咒語以及常人難以企及的高貴地位。

    「不想去,如此而已。」少年不假思索再次拒絕,淡漠的口氣如同吹走一片落葉般輕鬆自在。
第四章 紙牌異變
    一萬三千年前,日月忽生異象,天崩地裂,妖魔從中呼嘯而出,肆虐人間,至此,風瀾大陸妖魔橫行,民不聊生。

    彼時的大陸統治者,紫日王朝第一任皇帝耶律雄有感蒼生之苦,齋戒數日,跪臥於東山之頂,不眠不食,祈求遠古神靈能夠降下慈悲,解救天下百姓。

    耶律雄不顧臘月寒冬冰霜加身,虔誠祈禱,終於在第五天朝陽初升之際感動天地,當時天空霞光萬丈,一眾身著奇裝異服之人駕著飛鳥巨獸從天而落,與耶律雄定下除魔三約,而後翩然離去。

    這些奇裝異服者碾轉於風瀾大陸每個角落,日以夜繼的斬妖除魔,終於在二十年後將群妖眾魔趕往二度空間,封印隘口,還天下朗朗乾坤,皇帝耶律雄大喜過望,遂履行約定,賜眾異人斬魔使之名,不受世俗法規束縛,傲然天外,自成尊貴。

    時光匆匆而逝,轉眼濤生雲滅,王朝更迭,但無論當權者所為何人,始終履行除魔之約,對斬魔使敬畏如初。

    成為斬魔使,富貴榮華自是不消說,最難得是那超然於世俗之外的尊貴身份,就算是王公貴族也趨之若鶩,拚命追求,更何況一介平民。

    但眼前這個黑髮少年偏偏就毫不在意的拒絕了,白衣少女眉頭輕蹙,明亮若星辰般的眸子中浮現起一絲疑惑的神彩。她生怕對方不知道斬魔使的尊貴,解釋道:「斬魔使不比民間的除魔者……。」

    「小姐不用說了,我知道斬魔使的身份,就是那個皇帝呼來不上朝,金銀財寶隨便挑的工作,抱歉,我沒有興趣。」少年打斷少女的話語,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之前空中給人提著飛來飛去的,腰骨給風吹的有些酸。

    吳哲可不傻,這天大的富貴看似來的容易,其實危險萬分,風瀾大陸雖說承平已久,百年來也罕少聽聞妖魔的蹤跡,但倘若這妖魔之物早已消失乾淨的話,又何須斬魔使這樣超然於王權掌控之外的力量存在?

    問題由此而來,妖魔之物定然存在,只是隱跡於常人無法發現的角落,吳哲雖然沒見過實物,但可以肯定的是,妖魔定然不好對付,他實在是沒興趣當個異世的刀鋒戰士。

    所謂餡餅越大,這陷阱也就越大,有錢賺沒命花的賠本交易他是不會幹的。斬魔使的名字雖然好聽,但哪有一生逍遙自在快活。

    因此他不假思索便拒絕了,這想法是二十一世紀地球人再正常不過的想法,但換做仍是君貴民卑的風瀾大陸就有些讓人難以理解了。

    「小子,你為何不去,今天不說出個讓老子滿意的答案來,你就別想離開。」陳風笑勃然大怒,單手倒提身後巨刀,虛空一斬,只見數米外三顆大樹齊根而斷,轟然倒地。

    也難怪他一怒拔刀,自古只有別人求斬魔使的道理,哪裡有斬魔使求人的事情,簡直就是荒唐之極。

    吳哲看著大漢的威逼之舉,出人意料的沒有被嚇壞,反而滿不在乎的攤開雙手,故作驚訝的說道:

    「原來堂堂斬魔使只會欺壓良善,要真是這樣,我的選擇倒也沒錯。」

    「小子,你少胡說八道,誰欺負你拉,老子要動手,百十個你都不夠看的。」大漢暴跳如雷,他堂堂斬魔界後起之秀,五星斬魔師,居然被一個平民小子寒磣,聯想起早上大敗虧輸的窩囊,心頭無名火起,恨不能一刀將對方碎屍萬段。

    「行啊,有本事賭一把,贏了悉聽尊便,輸了各自回家,不要干涉他人自由,你敢不敢?」吳哲一臉的不宵,眼神中**裸的刻著「我瞧不起你」五個大字。

    「敢,老子怎麼不敢。」大漢果然禁不住激將,滿口答應,似乎忘記了早上輸的一塌糊塗的慘狀。

    「咳,咳,師兄,我看你還是別賭了。」白衣少女再也不看不下去了,趕緊出來阻止大漢的荒唐之舉。

    開玩笑,早上他和少年大賭十六場的事早已在映秀小鎮散播開了,都連輸十六把了,真不明白他哪裡來的自信和勇氣還敢和對方賭。

    「師妹,你別管我,賭博一道就是要拚個膽魄,有賭未必輸,更何況是一把定輸贏,我機率跟他相當。」陳風笑一提到賭博就來勁,早上輸錢時的慘狀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師兄,你真不知道輕重,千年封魔果已經給你弄沒了,你還有心思賭,難道你真忘了師門戒律!」白衣少女面色一板,現如今可不能再由著這個糊塗師兄鬧騰了。

    一提到師門戒律,大漢就像洩氣的皮球一樣低頭垂首,只是嘴裡還滿懷留戀:「只是賭一把麼,一把就好,我未必輸的。」

    白衣少女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美眸流轉,轉過頭來對著黑髮少年說道:「天下間食用封魔果實之人皆要備份登記,這也算是風瀾大陸不成文的規矩之一,更何況你服用的是五千年份的封魔果,一旦魔力反噬,副作用會很明顯的。」

    「什麼副作用?」吳哲眉頭微微一跳,看這師兄妹的架勢,尤其是大漢剛才的一斬之威,的確不像是民間的除魔者,倒真有些斬魔使的架勢,說的話想來也是有些靠譜的。

    「難道你吃下封魔果後都沒有任何反應麼?」這次換白衣少女奇怪了。封魔之果乃是遠古神靈血肉所化,服用之後立刻就會有一些特殊的徵兆出現,封魔之力也會顯現出來,這些早已是千百年來顛之不破的鐵律,是不會出差錯的。

    「反應?奇怪,沒有啊?」吳哲摸了摸身體,覺得精神飽滿,身體舒泰,沒有一絲反常的狀況。

    忽然間,他發現了一個詭異的現象,袖中的命運紙牌不知何時冒了出來,他記得自己沒有從袖袋裡取出來啊?怎麼會無端端的跑了出來,難道真是自己記錯了。

    誰料更奇怪的事情還在後面,他剛想將手中紙牌放回袖中,結果上一刻還在掌心的紙牌又憑空消失不見。可在轉念之間,它又冒了出來,浮現於掌心之上。

    「嗖……。」吳哲倒吸一口涼氣,驚訝之情溢於言表,莫不成真見鬼了?這牌怎麼會自己跑路呢?

    就在此時,身前的白衣少女忽然飄然退到五米開外,手中輕捏法訣,白皙如玉的手掌間閃過一個巨大的雪花圖案,一道粗若兒臂的冰雪之箭幻化而出,直奔黑髮少年而去。

    吳哲大駭,身體往後直退,箭勢來的太急,他連側身躲讓的時間都不夠,只能止不住的後退。

    可惜身後幾步處就是顆大樹,少年的背撞在樹幹上生硬的疼,這時候想要再躲已經來不及了。

    「娘的,我操你大爺。」吳哲破口大罵,這異世大陸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風情萬種的各族美女他還沒有嘗過,就要去見閻王爺,實在是讓人鬱悶無比。

    就在此時,原本消失不見的袖中命運紙牌忽然飛了出來,一如消失時的詭異莫測,在空中無風自動,二十二張紙牌組成一個圓形的紙盾牌擋在吳哲的面前,金鐵之聲大作,輕易抗住了冰雪之箭的攻擊。

    「娘的,替老子射她。」吳哲頓時有了膽氣,空中的紙牌就猶如生命的物體一樣,拉成一條直線衝向手捏法訣的白衣少女。
第五章 好大一個蚊子
    紙牌的速度極快,在空中發出「嗖」「嗖」的聲響,直射向五米開外的白衣少女。

    以吳哲看來,紙牌既然能夠擋住冰雪之箭,堅硬尚且如此,鋒利程度自然可想而知,這小丫頭片子居然敢暗算老子,雖然未必能夠傷到對方,但也要讓她知道些厲害。

    誰料白衣少女只是輕輕一揮衣袖,紙牌就如同給暴風席捲一般,倒飛而回,嚇了吳哲一跳,幸好這紙牌如同有靈性一般,在少年的身前自行的飛舞,有順序的輕落在他的手中,彷彿手洗過一般齊整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想傷害你,只是想試下你的封魔之力。」白衣少女輕移蓮步,向吳哲走了過來。

    吳哲臉色鐵青,心裡早把白衣少女的身體問候了個遍,剛才的冰雪之箭都**到他臉上了,要不是紙牌突然大發神威,自己現在還不知道死活呢,奈何對方明顯實力超群,自己那剛剛給逼出來的紙牌**明顯不夠人家看的,所以他識趣的選擇不計較。

    「哈哈,師妹,原來是御物的能力啊,千年封魔果不過如此麼,這次回去師傅不會罵我了!」陳風笑哈哈大笑,頹廢的神情一掃而空。

    「怎麼,我的能力很廢柴麼?」吳哲疑惑的問道。

    「也不是,御物的能力在封魔之力六大系中算是中等的,相比民間的除魔者們,已經很不錯了。」少女婉約的說道,話裡的意思卻很明白,你小子的能力相當普通。

    吳哲不以為然的撇了撇嘴,他本就不指望做個斬魔使,封魔之力的高低對他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一件事,更何況這紙牌如此靈動,以後去擺攤賺錢只怕更能吸引人,一念及此,他倒是覺得很不錯,臉上的表情也放鬆了下來。

    白衣少女駐足一旁,如水般的眸子裡疑雲卻是越來越濃,封魔果乃上古神靈血肉所化,衍生出的能力也是千奇百怪,種類繁多,但大致可以歸納為自然系、變身系、御物系、奴獸系、神力系、幻夢系六大類別。

    前兩種殊為難求,威力也是最大,中間次之,最後兩種最為稀鬆平常。

    封魔果天生便具有吸食靈氣的作用,每顆果實在未曾食用前都在不斷的吸收天地間的靈氣,積累轉化,年份越高的則孕育出的能力越強,六大封魔之力中前兩種毫無例外皆是千年分以上,而中間兩種則起碼也是五百年份的果實,至於後兩種,大多是百年左右。

    但吳哲服用的是五千年份的封魔果,是自古相傳神魔開頭劈地時就存在的三顆果子之一,又怎麼會是中等的御物之力呢?

    難道是「火之法尊」掉了包?這個想法很快就給白衣少女否決了,以師傅和雷諾斯的交情,他是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眼前這一切又如何解釋?

    比起師妹的細心謹慎,作師兄的陳風笑就沒麼多細膩心思,他直接走過來,一巴掌拍在吳哲的肩膀上,大咧咧的說道:「小子,你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陳風笑從早上開始懸著的心此時終於放下,他原本一直擔心回去怎麼和師傅交代,千年封魔果珍貴無比,但如果讓一個資質平平的少年服用了,威力肯定要打折扣,十成能力能發揮出一半就算不錯了,幸好眼前的封魔果實之力不過是平常的御物之能,師門雖說不多,但也絕對算不上稀罕,因此受到的責罰肯定不會太重。

    對他這個禍精而言,基本上是三天一小錯,五天一大過,能夠受到比較輕的處罰就算是很幸福的事情了。

    吳哲給大漢這巴掌拍的身子一歪,差點沒坐到地上,他呲牙咧嘴的說道:「你就這麼報答你恩人的?沒事我可以回家了吧?」現在他最掛念的事就是回家,不想再和這兩個斬魔使糾纏了。

    白衣少女眉頭輕蹙,還想再問些什麼,就在此時,不遠處的紫雲山頂異變突生。

    一道黑色的驚雷從峰頂沖天而起,直破雲霄,原本晴空萬里的天際忽然就黯淡了下來,大片烏黑的雲朵滾滾而起,匯聚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妖雲!」「老媽,小弟!」三人同時驚呼出聲,破天荒的二男一女居然有了同樣的擔憂心思。

    吳哲二話不說就往山頂跑去,因為離山頂不遠處,正是自己居住的村落,他雖然不明白妖雲是什麼東西,但事駁常理既為妖,這麼反常的雷雲一定有古怪。

    邁出去沒有幾步,就聽見耳畔一陣大鳥嘶鳴之聲,他還沒來得及抬頭細看,一雙芊芊玉手就提住了他的肩膀,微微發力便將他整個人帶著騰空而起。

    「抓好火兒的翎羽,坐穩了。」勁風拂面,一縷帶著清香的淡墨色長髮掠過少年的眼瞼,是少女宛若鶯啼般動人的聲音。

    吳哲微微一愣,下意識的抓起身側的毛羽,這才發現自己身下居然是頭前所未見的紅色大鳥,大鳥神駿非凡,通體火紅,樣子像極了上輩子記憶中的仙鶴,雙翅舒展開來足有五米之巨,一雙紅寶石般的鳥眼桀驁不馴,熠熠生輝。

    離火鶴不遠處,黑袍大漢俯身翱翔於空中,手裡提著那把紅色巨刀,背後不知何時多了雙扇動著的金屬翅翼,寬大的長袍迎風而動,獵獵作響。

    「師妹,這妖氣了不得,恐怕是個大傢伙,我先衝過去看看,你隨後跟上。」陳風笑神情興奮,也不管自己師妹是否答應,身後的金屬翅翼急速的舞動,箭一般的竄向前去。

    「抓緊了,火兒要加速了。」少女微微扭頭頷首,側面的臉部輪廓在黯淡的光線下卻逾加襯托出清艷。

    天空不比林間,山風肆意呼嘯,刮的衣衫飄然鼓蕩,如火焰一般紅色的翎羽之上,少女一身白衣勝雪,絕美容顏,看上去直如畫中的仙子一般出塵脫俗,吳哲一時間不由看的有些入迷。

    「看什麼?」少女眉頭微皺,餘光發現少年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脖頸間的一抹白皙,心中有些不高興。

    吳哲正盯著少女的如玉肌肉心中讚歎,沒想到少女會突然追問起來,他哪裡會臉紅害怕,謊話張口就來:「沒有,你脖子上好大一個蚊子,我給你吹走它先。」

    說完,就著少女的脖頸間呼出一口熱氣。
第六章 碧落派
    少女頓時大怒,身為尊貴無比的斬魔使,何曾被人這樣輕薄過,即便是在能人輩出的斬魔界,以她年紀輕輕便達到五星冰霜術士的能力,很是讓眾人為之側目驚歎,更別提在師門被當做明珠一般視若珍壁的地位。

    清麗無雙的容顏,出眾拔萃的能力,讓多少斬魔界青年俊彥為之魂牽夢繞,暗戀傾心。

    可現如今一個普通的平民小子居然肆無忌憚的向自己的脖頸間吹氣輕薄,這讓她的心裡非常生氣,奇怪的是在生氣之後,似乎又有種古怪的感覺在滋生。

    她生於富貴,從來都是冰清玉潔,對男子不假以顏色,因此這樣曖昧的動作實在讓她有些消受不住。

    少女回過頭來,秋水般的眸子裡散發著無窮的怒意,奈何肇事者絲毫不為所動,回報以同樣灼灼有神而且清澈無比的眼神。

    「你好大的膽子,敢吃本姑娘的豆腐!」「豆腐不是用來吃的,難道是用來看的麼?」兩人的眼神在無聲中交流著這樣的信息,少女恨的咬牙切齒,少年卻夷然無懼,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

    就在白衣少女粉拳緊握,在考慮是不是要給身後這個小流氓一些教訓的時候,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清越的鷹鳴。

    吳哲側頭一看,離火鶴不遠處,兩隻巨大的藍鷹正疾速飛來,當先的巨鷹之上,一個白髮的青年男子佇立其上,容貌俊朗,身材挺拔,男子見到白衣少女後,朗聲一笑,抱拳說道:「任雪師妹,想不到能在這裡遇見你。」

    「原來這丫頭叫任雪。」吳哲側眼瞄了下身旁的白衣少女,後者正以淡漠不驚的口吻回到:「原來是碧落門的李師兄。」微微頷首以作示意。

    「任雪師妹的消息好靈通,居然知道紫雲山有妖靈出世。」這位白髮男子並沒有被少女的冷淡所打擊,熱情依舊的問道。

    「妖靈?紫雲山有妖靈?」吳哲一聽到紫雲山三字,心裡不由一緊,脫口問道。

    「恕在下眼拙,這位是靈幻島哪位師弟,面生的很啊?」白髮男子移過目光,上下打量起吳哲來。

    「他並非是靈幻島的人,而是居住在這附近的紫雲山居民,李師兄不用多疑,我只是剛好路過此處。」任雪微微搖了搖頭,斬魔界四大名門各自管轄一方區域,這裡屬於碧落門的範圍,她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哦!」白髮男子聽到這個解釋後,不再關注吳哲,就連目光都不在從他身上掠過,只是一個勁的向任雪搭話。

    吳哲心中暗自冷笑,這些斬魔使一向自詡高貴,想不到卻是這副嘴臉,他也不願和這樣的人計較,於是將疑問請教身前的白衣少女。

    任雪緣於少年吃了千年封魔果實的緣故,一心想將其帶回師門作個交代,所以雖然對這個好色少年略有成見,但對他的話到是有問必答。

    任雪忙於和吳哲交流便冷落了白髮男子,這一來對方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只是礙於任雪的面子才沒有當場發作,如果眼光能夠殺人,只怕他現在早已將吳哲碎屍萬段了。

    「任雪姐姐,你路過我們碧落門,為什麼也不來找我玩?」一聲甜的發膩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隻體型稍小些的藍色巨鷹此時也飛近了過來,鷹身之上,一個有著精緻臉龐像是瓷娃娃般的少女正嘟著嘴說道。

    一見到這個可愛至極的少女,任雪平靜如水的臉龐也不由得綻放出絲絲漣漪:「蓮花妹妹,我這次出山有要事在身,不能去找你,下次我一定不會忘了。」

    「好,姐姐你答應了,下次不准食言哦,你不知道,李師兄可掛念你了,總是在我們師兄妹間誇獎師姐你如何的了不起,如何的美麗動人。」小丫頭毫無城府,童言無忌,剛見面就抖出了白髮男子往日的相思行徑。

    「呵呵。」任雪只是淡漠一笑,就不再說話。

    白髮男子尷尬不已,趕緊讓自己的師妹閉上嘴巴,奈何小丫頭絲毫沒有作師妹的覺悟,反而不停的追問師兄自己難道說錯什麼了麼?還特意將他往日的一些具體說話內容都搬了出來,搞的白髮青年哭笑不得。

    正說話間,紫雲山已近在眼前,只是模樣跟往常大不相同。

    天空中烏雲滾滾而起,層層相疊,形成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濃郁的黑色霧氣遮天蔽日,籠罩了整個紫雲山頂,天色變的暗淡無光,就像是深夜一般昏暗,四周陰風狂呼嘯,慘烈冰冷,刮的人皮膚生硬的疼。

    吳哲一行人落下地來,才發現熱鬧非凡。山頂之下已然圍了不少奇人異獸,其中居然還有遠在極西之地金髮碧眼,高眉隆鼻的月爾蘭人,這些月爾蘭人膚色慘白,而且身量極高,站在人堆裡尤為扎眼。

    「哼,陳風笑,我告訴你,這是十萬北疆之地,是我們碧落門的管轄範圍,你最好別插手搗亂,否則你就是壞了斬魔界的除魔契約,我一定告上斬魔司。」人群中一個面色鐵青的瘦高個正指著陳風笑大聲的說道。

    這斬魔司乃是最近數十年才成立的一個執法機構,主要成員多是四大門中德高望重的長老,輔以民間除魔八派的一些精幹沉穩之人構成,目的便在於調節各大門派之間的紛爭。

    「娘的,老子說了只是路過,你他娘的有完沒完,難不成老子真的有閒心遠隔萬里來這地方除妖,就你們碧落門的破事老子才不愛搭理呢。」陳風笑站在人堆裡,怒不可竭。

    「笑話,你陳風笑會是個清淡的人?去年的驅魔聯盟給你一個人搞的雞飛狗跳,前年的紅魔靈事件又給你弄的差點全軍覆沒,就算大家都活著回來也人盡負傷,就不要提你之前的種種豐功偉績了,你陳風笑能不惹事,我寧願相信妖魔不會害人,哈哈!」此話一出,周圍應和的笑聲源源不斷。

    這面色鐵青的大漢顯然能言善道,幾句話就將陳風笑氣的暴跳如雷,奈何所說之事都是實情,陳風笑本就是個極好面子之人,憋紅了臉想要爭辯,卻發現無言以對。

    恰好此時任雪、吳哲等人向這裡走了過來,他不由大喜過望,一把拉住吳哲說道:「好兄弟,你總算來了,趕緊證明下哥哥我的清白。」

    他也不等吳哲答話,直接朝著面色鐵青的瘦高個大聲咆哮道:「莫老四,我操你大爺,俺兄弟來了,不信你問他,俺這次是不是真的路過。」

    言下之意,這黑髮少年是他頂頂要好的兄弟,親密無間,渾然忘了上一刻還要拔刀砍了人家。
第七章 妖蹤初現
    吳哲一臉苦笑,他現在根本沒心思跟著陳風笑摻合,紫雲山頂黑色霧氣籠罩之中的家人才是他最擔心的,可偏偏他無力干涉,這讓他心急如焚。

    白髮青年步入場中,看的出來,他的身份似乎不低,幾句話就制止了面色鐵青的瘦高個繼續爭執,以免事情繼續擴大。現下妖氣當前蜱蜥蜜蜾,蓄蒐蒗蓖最重要的事是除妖要緊,更何況還有自己心儀的絕色佳麗在側,無論如何都不能丟了風度。

    「妖氣很濃郁啊!」任雪駐足霧氣之前,神色凝重。

    「再濃郁也不過是寄體妖靈,雪師妹,這是來自極西雪寒之地拜火教的同道,他們追蹤此妖物一路西行至此。」白髮青年帶著一個目光陰冷,鼻樑略帶彎曲的金髮男子來到少女身邊,熱情洋溢的介紹道。

    任雪眉頭微微一蹙,拜火教的人並非是四門八派中的成員,罕有聽聞,眼光在金髮男子身上一掠而過,對方的陰冷目光讓她有些不喜,淡漠的問道:「敢問這位兄台,一路西行至此,你們所追蹤的妖物是何物種?」

    「兄台二字愧不敢當,鄙人奧斯卡,小姐直呼姓名便是,此妖乃是一隔世傳承的妖靈,並無實體,只是一青銅面具而已,一路不停的轉換宿主,直至三日前方在這座山中的村落裡停了下來,我們也是今日方才追到此處。」出乎意料,金髮男子的內陸口音竟是純正無比。

    此時風瀾大陸羅蘭王朝一統天下已近四百年,但對於推行統一語言之事仍舊力有未逮,尤其是極西雪寒之地以及極北荒漠之所,幾乎是一片空白,當地土著依然習慣使用前朝之語,懂的內陸文字的人可說少之又少。

    「青銅面具,你所說的可是繪有一隻獨眼,通體銀灰色的面具?」吳哲忽然插口問道,他想起昨天自己的小弟在後山曾撿到這樣一個面具,還在自己身邊得意了許久。

    「正是,這是我們雪寒之地遠古妖魔志中的摩訶大妖的標誌,這摩訶大妖最是喜歡寄宿於童男體內,只是幾千年來銷聲匿跡,常人不大瞭解。」金髮男子微微點頭解釋道。

    吳哲暗叫一聲糟糕,照對方所說,自己的小弟定然已被妖物附體。

    「為什麼羅剎門的人沒有將此妖清除,反而是你們拜火教一路追蹤至此。」任雪皺眉問道,極西之地是天下斬魔四大名門中羅剎門的領域,出了這樣的妖物,他們不會坐視不理的。

    「羅剎門中出了變故,自己尚且應接不暇,又怎麼顧得了除妖一事。」金髮男子微微一曬,似乎對羅剎門有些意見,淺談既止。

    「各位斬魔使,我看事情宜早不宜遲,希望諸位能夠救出在下的親人……。」吳哲看著幾個人在這裡盡聊些不著邊的話題,插嘴提醒道,誰料剛說一半就給白髮青年冷厲的打斷:「這是我們斬魔界的事,你一個平民插什麼嘴,沒事站一邊看著就行,除妖之事難道我們還用你教?」

    吳哲眉頭一皺,心中極為不爽,但他明白此時不是和對方做口舌之爭的時候,忍著怒意走向了一邊,那白髮青年看到吳哲沒有頂嘴,以為對方害怕,心下不由暗爽,算是解了路途之上跟自己搶著說話的憤恨。

    吳哲獨自走到一邊,心頭忽生警兆,一張紙牌憑空出現在掌中,牌面上刻著一個身披灰色衣袍,手持鐮刀的惡魔,這是二十二張命運紙牌中的「死神」,在占卜中代表著死亡以及難以逆轉的失敗。

    「死神」於此時出現似乎是警示著什麼,吳哲心頭略有所悟,想走過去告訴白髮青年一行人,但想起對方不可一世的囂張嘴臉,心想就算自己說了別人也未必相信,不如靜觀其變。

    此時,整個山頂的黑色霧氣越來越濃郁,這些霧氣開始滾滾而動,如同煮沸的透水一般翻騰洶湧,濃稠的氣體與山頂上方的烏雲層以截然不同的方向瘋狂旋轉,一道黑色的驚雷貫穿其中,看上去像是個巨大的黑色蠶繭。

    如此詭異劇烈的變化引起了在場眾人的變化,就連一直認為能夠輕鬆除妖的白髮青年面色都開始凝重了起來,轉世妖靈是不會有如此濃郁詭異的妖氣的,但如果不是轉世妖靈又會是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也沒了注意,自千年前封魔大戰後,妖皇魔帝同時被斬殺於血色峽谷,至此妖魔大軍給趕迥異時空之九幽縫隙,餘下人間的大多只是漏網之魚,雖然也繁衍生息,其中不乏異變強橫者,但終究數目有限,威脅不大,因此這千年來斬魔界的後生們實戰經驗實在是算不得豐富。

    加上碧落門也是有心鍛煉年輕人,便讓白髮青年和莫老四為首出行此次任務,總體來說菜鳥居多。

    吳哲可不比這些傢伙,自己的兄弟母親還在霧氣裡不知是死是活,多拖延一分鐘生還的希望就越渺茫。

    他心急如焚,偏偏這些自稱尊貴無比的斬魔使一個個就像來看電影般,安逸的很,他目光掃了下在場眾人,最後還是在陳風笑的身上停了下來。

    「陳大哥,我看你別讓我去你們靈幻島了,這斬魔使不當也罷!」黑髮少年湊到黃鬍子大漢身邊,歎息不斷。

    「咋了?俺們靈幻島哪裡不好,斬魔使又哪裡不好了?」陳風笑眼睛一瞪,大聲問道。

    「你看這碧落門的人看見妖靈都不敢吭聲,一個個光看不動手,害怕的很,都是斬魔名門,靈幻島估計也強不到哪裡去,這斬魔使當了有什麼意思?」吳哲故意不看大漢,只是不勝唏噓的發表個人見解。

    陳風笑一聽急了,他二話不說,對著碧落門的人就是陣大吼:「莫老四,你們碧落門的人膽子也太小了吧,我都替你們丟人,你們要是不敢上,老子我來當先鋒。」

    大漢話音剛落,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回應似的從黑霧之中響了起來,尖銳刺耳卻又略帶童聲。

    眾人同時一驚,黑色霧氣所形成的巨繭像是蠶蛹一般劇烈的蠕動起來,蘊藏其中的黑色驚雷破繭而出,直衝天際的烏雲,片刻過後挾帶著更為猛烈的聲勢直落而下,再次劈向巨繭之中。

    轟然一聲爆裂聲響,巨大能量撞擊的勁風四溢,風勢之烈讓吳哲差點為之摔倒。

    爆裂聲響消散之後,黑霧、烏雲通通消失不見,露出殘敗不堪的村落。

    一個孤零零的瘦小人影佇立在村落上空,臉孔上半面銀灰色的面具說不出的詭異驚悚。
第八章 封印焰火龍
    面具妖的現身讓眾人一陣錯愕,在其腳下的村落也隱隱泛出一種死寂的味道。

    莫老四取出懷中的妖力反應石,凝視一陣,如釋重負的說道:「是三品中級妖靈,兄弟們,掛了他!」妖分九品,一品分為三等,眼前此妖的級數實在是上不得檯面。

    碧落門眾人此時皆拔出武器,大聲嘟囔著要搶上前去掛了妖怪,軟柿子誰不愛捏,還能出下風頭,一時間,武者跳向半空,掄著傢伙砸向半空之中的妖靈,而術士的各種法術就如同漫天花雨樣灑向面具妖,聲勢極為驚人。

    唯有吳哲心情極為糟糕,半空中的那個瘦小的身影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小弟,無論身量和衣飾都完全相同,他看了下身邊的眾人,忽然朝村落的方向跑了過去,小弟已然變成這副模樣,他很擔心母親會不會遭遇不測。

    就在此時,半空中的面具妖發出一陣「桀桀桀」的怪笑,纖瘦的手臂微微朝天空一揮,眾人的攻擊就像是遇到暴風般倒捲而回。

    「本王無心和你們這群小子玩耍,既然你們想玩,我找幾個傢伙陪陪你們。」面具妖雙手捏了個手勢,嘴中說著些晦澀的字眼,只是眨眼功夫,眾人面前的天空就彷彿扭曲了起來,一道道水紋泛起,忽的撕裂開來,一大群面目猙獰的妖獸從空間縫隙中衝了出來,直奔地面上的眾人。

    眾人目瞪口呆,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根本顧不得半空的面具妖,和身前的妖獸搏殺起來。

    面具妖如同墨石一般通體漆黑的眼眸緩緩掃過在場眾人,嘴角間呷起一抹輕視的笑容,轉身往縫隙中走去,忽然,一陣清越的喊聲傳入了他的耳中:「小弟!」

    面具妖微微一愣,側身一看,一個黑髮的少年正站在自己腳下,面色焦灼的仰視著自己,眼眸中流動的關切之意讓他的心頭升起陣莫可言明的難受感。

    「小弟,乖,把面具除了,跟哥哥回家。」吳哲衝過來的時候時間很巧,剛好在召喚妖獸的攻擊覆蓋範圍之後。

    「桀桀桀,小弟?你喊本王小弟?你那弟弟此刻正在本王的心魔殿中玩耍呢,也多虧了他,本王才能恢復昔日五成的妖力,你若是想找他,只管來九幽界便是,桀桀桀。」說完,面具妖頭也不回,便往已經擴成大洞的黑暗縫隙中走去。

    吳哲還想喊住對方,此時縫隙之中忽然傳來一陣沙啞無比的聲音:「摩訶,你小子難道還想留下心劫不成,本王替你除了吧。」

    隱約中,吳哲只看見黑暗空間裡一座巨大無比的藍色祭壇聳立其中,一個頭生雙角,巨鼻血目,滿臉斑紋,渾身披覆暗紅色鎧甲的巨漢站立於其上,手中巨斧一揮,一條黑色焰火之龍呼嘯著向吳哲撲來。

    吳哲大駭,黑色焰火之龍出了縫隙,見風就長,轉眼就將少年吞沒。

    「想不到千年未見,你還是這麼嗜殺瘋狂,區區一個普通小孩,你居然用高級攻擊咒法炎龍波,到真是對的起你妖界第一殺王的大名。」

    「哈哈,不過兩層妖力而已,千年未見,你嘴巴還是那麼賤,你被流放多年,如今老妖已死,九幽界適逢大亂,正是你我兄弟一統妖族之時,走走走,先回去見見你的族人。」

    「外面你的一眾手下不管了?」

    「祭祀所需,為了撕破空間縫隙獲得這一線之機,十萬兒郎就死剩這麼多了,活著的也是心智全無,只餘下無窮殺意,留在外面自生自滅好了,順便讓給這些斬魔界的小傢伙們一點教訓。」

    「也好,千年未見,這些斬魔界的小東西們真以為我妖族無人了。」

    兩大妖王侃侃而談,彷彿地面上血流成河的殺戮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空間縫隙於此時緩緩合攏,幽暗深邃的另一個世界就此消失不見。

    就在縫隙合上之後,熾烈黑色焰火之龍盤旋纏繞的空間之中,一個長形的銀灰色物體在其中若隱若現。

    此時的吳哲正經歷著火炙一般的痛苦,就在來自九幽的黑色焰火之龍衝向他的瞬間,袖中的命運紙牌中的「節制」忽然竄了出來,散發出一片銀灰色的光芒硬生生的擋住了這嗜人的焰火。

    奈何這九幽火焰熾烈無比,即便紙牌的光芒擋住了有形的焰火,但無形的的熱浪也將吳哲炙烤的痛苦不堪,皮膚火辣辣的疼痛,他蜷縮著身子,半蹲在紙牌之下,越來越憋屈。

    高溫產生昏眩,前塵往事如同走馬觀花般流過心頭,小弟很淘氣,總是纏著他讓他講海賊王的故事,喜歡在深夜起來小解的時候,拿涼水澆在他的臉上,而母親則總是一副溫婉賢淑的模樣。

    家中沒個成年男子,他不會忘記為了撐起這個家庭,撫育兩個男嬰,母親付出了多少辛勞。

    穿越而來,一出生他便有著迥異常人的靈魂以及成熟的思維,正因為如此,往事無論鉅細,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他曾經不止一次在心中暗下決心,要讓這對母子平安幸福,過上安康的生活。這也正是他拒絕作為斬魔使最大的原因,小富安康,大富多險,他明白的很,但憑自己上輩子超級白領的經歷和遠超這個世界之人的眼光見識,小康的生活是沒有問題的,至於太過驚人的榮華富貴,只怕很難讓人安然享受。

    可現在,這兩個他拚命想要維護的人一個被妖魔附體,遠去異界,一個雖然近在眼前卻生死未知。

    悲傷的感觸掠過心頭,痛苦、無奈種種負面感覺糾集著高溫之下的汗水模糊了少年的雙眼,化作一滴淚珠劃過臉頰。

    「如果我能夠擁有斬魔使的力量……。」吳哲喃喃低語,這一刻他對力量有著無窮的渴盼。

    就在此時,覆蓋於身體之上的紙牌大放銀色的光芒,原本滔天的黑炎之龍就像是遇到什麼不可阻擋的漩渦似的,一下子被銀色的光芒拉進了紙牌之中。

    身體之上的炙熱感覺消失無蹤,蜷縮著身體的吳哲愕然一愣,繪畫著天女形象的「節制」紙牌飄落於掌心之中,原本仙女肩頭扛著的花瓶卻變成了一條黑色的火焰長龍。
第九章 突出重圍
    紫雲山頂一片混亂,血流成河。

    吳哲爬起來,站在妖獸大軍與斬魔者戰場的邊緣,還沒來得及感慨一番,就看見兩頭犀牛模樣的妖獸衝了過來。

    這兩頭犀牛模樣的妖獸雙目赤紅,體型足有兩米開外,嘴角間獠牙交錯,腥臭的口水十幾步外都能聞到,吳哲大驚失色,奪路就跑,偏偏腳下被石頭一拌,踉蹌摔倒,而妖獸也於此時一躍而至,空中動作之優美迅捷與其體型完全不符。

    千鈞一髮之際,兩道藍色的閃電劃過,即將從空中撲下的妖獸頓時一分為二,化作兩具屍體,腥臭的鮮血灑了少年滿身。他凝神一看,袖中的紙牌不知何時飛了出來,二十二張紙牌正組成一個圓形的圖案,恰似面小盾牌擋在自己身前。

    吳哲這才長舒一口氣,想不到這萬年封魔果力量果然不俗,先是能夠封印妖王的攻擊,此刻又能自動防禦殺敵,實在是妙不可言的寶貝,只是聯想起之前少女曾經的平常評價,倒讓少年羨慕起那些所謂的高等魔力來。

    他哪裡知道,即便是御物之能中威力修煉至最大的「翻山倒海」,恐怕也沒有這麼神奇的能力能夠封印妖王的攻擊,只是此刻的吳哲基本就是一個魔力白癡,所知實在有限。

    紙牌銳不可當的威力的確讓吳哲欣喜若狂,妖獸和斬魔者們打的不可開交,但戰場恰好擠在村落入口之處,吳哲想要進村看下母親的情況,就必須要一路殺過去。

    他本以為有了無堅不摧的紙牌,能夠暢通無阻,誰知道這紙牌一旦聽從自己的指揮之後,攻擊力度就小了許多,根本劈不開妖獸的厚皮,只有在危險臨身的被動防禦下,才勇不可擋。

    幾次下來,也嚇的吳哲滿頭大汗,他現在也搞不清到底出了什麼狀況,只能跌跌撞撞的往人多的地方擠過去。

    人獸之間已然殺的血流成河,妖獸大軍足有上千之眾,而碧落門加上拜火教,一共只有百人不到,這其中還有許多不是斬魔使,只是修習術法的普通門眾。

    斬魔使並非人人可做,只有獲得了封魔果實之力的人,經過諸多艱難的測試達到四星斬魔使的實力才能夠被賜予封號,而即便是實力雄厚的四大名門,食用封魔果實的人也不過十之二三而已。

    但妖獸卻是百分百的真材實料,而且數目眾多,這些被妖王用作祭祀的傢伙,雖然品階大多不高,只有三品左右,但心智早已給磨滅,只餘下無盡的殺意,而且出自殺戮不斷的九幽妖界,性情和戰力都略勝風瀾大陸的本土妖獸。

    妖獸遠勝人類的數目在此時起了極大的作用,幾次衝擊下來,人群漸漸給分成了幾撥,悍不畏死的盡頭更是讓這些平日眼高於頂,自認為天下無敵的傢伙們吃足了苦頭,交鋒時間一長,這些斬魔者們就吃了大虧。

    起初各式各樣的法術,如「飛沙走石「啊,「火球術」啊,「冰咆之雨」啊,扔了個沒完,近身的武士也是一個個意氣風發,手舞刀劍斧槍衝進妖獸群中,大肆殺伐。

    可一個時辰過後,之前隨意浪費法力的術者蹲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連個最基本的火焰術都發不出來,武士更慘,力量強橫點的還知道往改攻擊為防守,拚命往人群多的地方靠,力量差點的直接給淹沒在獸海中,肉渣都不剩。

    吳哲倒是乖巧,他迂迴躲閃,不主動攻擊,只是拔腿往人多的地方跑,遇到無法繞過去的妖獸,他就硬著頭皮前衝,反正紙牌也會在危機關頭救他一命,饒是如此,也讓他的心跳疾速的鼓動,比上輩子玩過單車蹦極更加驚險刺激。

    幾番折騰後,終於挪到了白髮少女的身邊,少女身邊圍了不少人,白髮青年以及四五個碧落門的人都圍聚在她身邊。

    此時少女清麗的容顏一臉果敢之色,手中握著一把銀白色的華美長杖,層出不窮的冰雪法術不斷射向妖獸,即便如吳哲這樣的門外漢,也看出少女的實力遠勝他人。

    「咦,你還活著?」白髮青年見到狼狽前來的吳哲後,一臉驚訝之色,在他看來,這個有點好色的小傢伙早就應該淹沒於妖獸的爪牙之間。

    吳哲聽到此話後鬱悶無比,心想憑什麼我就該死了?但此時妖獸當前,吳哲也沒心思和他耗費嘴皮子,直接扭頭向任雪問道:「能不能送我進村落?」

    「進村落,你沒看見我們現在能撤退都成問題了麼?」少女一聲苦笑,她倒是能夠乘坐火兒飛走,自己的師兄離開也不成問題,但這麼多同道聚集於此,她孤身走開日後難免會給人指責,只能強行硬撐。

    「為什麼你們都分散開來,不聚集在一起?難道斬魔者們都沒有陣型麼?」吳哲打量著眼前的戰況,若有所思的問道。

    「哎,一言難盡。」任雪微微搖了搖頭,撇了眼身旁的白髮青年,沒有說下去。

    開始白髮青年的指揮失誤讓眾人如同一盤散沙般被妖獸分割,碧落門中人是很有幾套對付大群妖獸的陣法,可苦於指揮者開始的清高以及妖獸的兇猛,第一輪廝殺就折損了不少人手,最倒霉的是陣型因此組織不起來,就別提退敵殺妖了。

    「你們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打不贏的。」吳哲看著場中的形勢,皺了下眉頭。

    「難道你有辦法?小子,不懂不要亂說。」那李姓青年聽到吳哲問道他的過失後,心裡已經非常不爽,此刻又聽到這小子一副指點過失的模樣,恨不得一刀剁了他。

    「李師兄,聽聽又何妨?也許他真的有方法。」任雪打斷白髮青年的怒斥,對著吳哲說道:「你有什麼好辦法只管說來聽聽。」

    「好辦法或許談不上,眼前這個局面,可以選擇的方法不多,但還是能放手一試的。」

    吳哲的眼睛微微瞇起,神色平靜自若,但不知為何,話語中卻隱隱透露出一股讓人信服的味道,怎麼也掩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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