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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全書完)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章 合縱連橫

        鳩盤婆其實剛剛猜到無形劍時心中已經有了些想法,現在聽到許飛娘如此詳盡的解釋,心中不禁盤算到,這無形劍雖然沒有苦行頭陀一脈的親傳心法,減卻好些奇妙,但也能夠讓一般的人用後一樣能夠達到隱形匿跡的效果。只是飛劍雖好,也要能夠消受得起才好,綠袍此劍乃是奪自笑和尚之手,到時候莫要被苦行頭陀尋就上門,豈不是得不償失。

        剛想開口說話,就聽見綠袍又自笑道:“金姝,這無形劍雖好,但是日後恐還有些事端,不過想那苦行頭陀還不至于以大欺小,估算著就是一些峨嵋小輩麻煩些。不過此事卻也不打緊,若是有人問劍從何處來,直報老祖我的名號好了,如若不信動起手來,只要你吃了虧,老祖我日後定會為你追討回來。”

        其實綠袍送出此劍,無非就是想拉鳩盤婆下水。要知道鳩盤婆素來標榜中立,又擅先天神數,能夠趨吉避凶,最是知機,若不解此機會將其托拉下水,日後恐怕不免有些麻煩。

        不過這樣的心理,自然也是瞞不過在座各位的,生怕鳩盤婆又反口將劍送還,故此早在增劍之後,就關注著鳩盤婆的神色,後來見到她神色不妙,故此才說出上面那麼一番故作慷慨的話來。

        要知道鳩盤婆乃一教之主,素來自傲,怎可能讓自己的弟子去報別人的名號避禍,所以上面一番話,還有些激將的意思在里面。

        鳩盤婆一聽綠袍老祖所言,就知道這趟渾水,自己定是逃解不開了,只是心中有些奇怪的是聽聞綠袍老祖凶狠殘暴,但從未聽說過其有如此心計,大是不解。。

        尚和陽等人也不知想些什麼,一時間大家突然止住不開口了,許飛娘見氣氛不禁有些冷場,趕忙出來打哈哈:“大家都在想什麼呢,來喝酒,我再敬主人毒龍尊者一杯。”許飛娘心中自有一番計較,綠袍老祖此次打傷凌渾,日後正道定不會與他干休,自然也就與自己是一條繩子上的蚱蜢,而且也與自己先前有些交情。見到他拉攏鳩盤婆,對自己也甚是有助,自然是樂成此事。

        許飛娘剛敬完酒,就聽尚和陽突然開口問道:“綠袍,聽聞雪魂珠已經出世,是否。”

        綠袍喝著酒,神情甚是悠閑的答道:“嗯,不錯。”

        “在何處。”尚和陽急忙問到。

        綠袍放下酒杯,看著尚和陽輕笑道:“莫急,莫急,就在老祖我處。”

        尚和陽聞言,臉色陡的一變,便不再說話,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

        及至酒過三巡,大家也都有了些歸意,紛紛起身告辭,不過綠袍老祖和許飛娘二人,卻並未曾與眾人一同離去。

        毒龍尊者送完客,剛進到府內,就聽綠袍的聲音幽幽的傳來:“毒龍,你此番如何謝我啊。”

        毒龍尊者聞言哈哈笑道:“你這綠袍,又在故弄啥子玄虛,看中了我這里什麼,只要我毒龍拿得出手的,盡管說。”

        “那老祖我可就真說咯,你莫要等會小氣啊。”綠袍面帶捉諧的說道。

        毒龍尊者,擺擺手笑道:“我這小地方,還能有什麼舍不得的,說吧。”

        綠袍咧咧嘴:“那就不客氣了,老祖我想借那本天書一觀。”

        毒龍尊者,臉色猛地一變,張了張口,卻沒說什麼,只是眼神有些怪異的看了看許飛娘。

        綠袍一見毒龍好似不願的神情,嘎嘎怪笑道:“毒龍,你莫要忘了那天書是怎麼得來的。須知老祖我只是借來在此一觀而已,應還是不應,老祖可沒有這麼好的耐心。”說著,擺出一幅大有一言不合,就准備動手的架勢。

        許飛娘早已聽毒龍說過天書之事,連忙打圓場,對著綠袍笑道:“不就是一本天書,毒龍尊者怎麼可能這麼不分輕重呢。你說是吧,毒龍?”末了一句,自然是奔毒龍尊者而去。

        毒龍尊者見到許飛娘的眼神,忙賠笑道:“呵呵,仙姑說得有理,還是我腦子一時糊塗了,我這就去把那天書取來。”說著,就轉身離去。

        過了片刻,毒龍捧著一個玉匣過來,“這便是天書,不知綠袍你准備在哪觀閱。”

        綠袍也不客氣,取過玉匣,開口說道:“既然毒龍你如此信得過老祖我,自然也不能讓你難辦,就借你一處靜室一用可好。”

        毒龍尊者聞言,只是笑道:“我有什麼不放心,這就帶你去我靜室吧。”

        許飛娘見到毒龍尊者從靜室返來,神色甚是難看,忙放下手中酒杯,迎身上去,輕笑道:“不知尊者在氣什麼呢?”

        毒龍尊者見許飛娘如此明知故問,不禁抱怨道:“你這不是故意氣我嗎?還不就是綠袍那厮,實在是太過猖狂了。”余怒不止,“啪”的一聲,將面前桌案拍個粉碎。

        許飛娘湊近身子,媚笑道:“就為這事啊,只是借去一觀而已,沒有什麼大礙。”

        毒龍尊者怒道:“這還沒什麼大礙,飛娘你腦子不是糊塗了吧。依我的意思,剛剛干脆就跟他翻臉,又能乃我何。”

        許飛娘又自輕笑一陣:“不知尊者有幾分把握能夠勝得了綠袍老祖呢!”

        毒龍尊者沉思一陣,開口說道:“說實話,以前或者還有幾分把握,但是見到他居然能夠將凌渾打傷,恐怕是一份也沒有了。但是不是還有嗎,只要你我聯手,綠袍又有何懼。”說著就將許飛娘順勢攬入懷中,“對了,你剛剛為何不願與我聯手,你莫不是對綠袍那厮又有什麼意思了吧。”

        許飛娘輕輕捏了捏毒龍的鼻子,笑罵道:“哪有你這麼吃醋的,要知道,綠袍現在功行大進,你我聯手,勝負還在未知之數。即使僥幸能勝,也定是殺敵一千,自傷八百。而且最多只能將其重傷而已,想要殺死,恐怕是沒有可能。如此一來,他日後定要報複,何必呢。要知道我們真正的敵人乃是峨嵋派。此番綠袍將凌渾打傷,與凌渾交好的一干人等,包括峨嵋,都不會輕易放過他的。如此一來,敵人的敵人不就是朋友了嘛,何必作出那等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出來。”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一章 青木催神法

        綠袍等毒龍走後,從懷中掏出太乙五煙羅,一拋而出,化作一團五彩煙嵐,將周圍護住。又設下一些個障眼法,確定不會被人窺視,方才將玉匣取出。

        仔細研究一番,看來毒龍尊者的法力還是不夠,未能將這玉匣全部打開。

        右手一抬,原本白嫩的小手,此時已然變得青豔欲滴之色,向那玉匣一拍。綠袍這一下子可是幾乎凝聚了現在全身的功力,不料這玉匣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不僅心下愕然,難道這玉匣不僅僅是功力高才能打開的。

        要知道,綠袍此時的功力,乃是平時的兩倍,如果這樣都不能將玉匣打開的話,恐怕就是要特定的法咒了。

        心下里不僅有些戚戚然,沒想要諸多算計,最後還是功虧一簣。罷了,還是將這天書副冊瀏覽一番,免得空手而歸。

        打開玉匣,剛一取出天書副冊,發現下面好似還有些什麼,難道…….

        哈…哈….果然,天不負我,一把紫氣金光騰騰的玉尺和六顆黃豆般模樣的丹藥安然置于天書副冊之下,再下面似乎還有墊著一本書。玉匣三寶,終于全部現世。

        其實綠袍還是湊巧撞了運氣,這玉匣中的禁制,若以他先前的法力,不知咒語決計是打不開的。

        綠袍趕忙將玉匣的東西收了起來,然後再翻翻天書副冊,細細瀏覽一遍。

        等到將那天書副冊全部看完後,已然過去兩個時辰,將自己布下的禁制一收,便去尋那毒龍尊者還書去了。

        還罷天書,也不多言,只是道謝一番,便帶著司徒平回山去了。

        毒龍尊者見綠袍在靜室中還設下禁制,防止他人觀看,便猜想綠袍定是有所動作。但是後來看綠袍又將書原封不動的還了過來,心中怎麼也猜測不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綠袍剛一回到百蠻山,便急忙叫司徒平將唐石找來。

        司徒平剛帶著唐石來到靜室,就見綠袍陡然間,一捂胸前,噴出一口血來,接著整個人便好似失去了先前全部的精神,向後倒去。

        司徒平跟唐石兩人一見,大喊一聲“師傅”急忙趕身上前,將師傅扶了起來。

        司徒平此時將師傅抱在身前,眼中淚水止不住地流了出來,“師傅…師傅..”

        唐石雖然也是大驚,但畢竟主持百蠻山事務已久,知道此時定然不能慌亂,忙拉住司徒平問道:“師弟,師傅先前是不是在哪受傷了,看這情形似乎是師傅傷勢壓制不住,終于爆發出來了。”

        司徒平正在悲切,突然聽到唐石的話,抬頭哽咽的說:“師傅先前好像在青螺宮內與怪叫花凌渾爭斗之時受過傷,但是後來片刻之間,又好了啊。”

        唐石聞言,思索一陣,開口說道:“恐怕師傅是用了什麼秘術,當時將傷勢壓制住了。”

        “唐石猜得不錯,咳…”一個有氣無力地聲音從司徒平懷中傳了出來。

        唐石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師傅已經醒了過來,忙叫道:“師傅。”

        “師傅。”司徒平見師傅醒了,頓時止住了淚水。

        綠袍搖搖手,止住兩人要說的話,看著司徒平笑道:“當為師趕去青螺的時候,以為凌渾要對你下手,便與他爭斗起來。畢竟凌渾多年苦修,功行還在我之上,結果雖然用計將其打傷,但是我自己卻是受傷更重。後來正道中人見勢不妙撤走,但是邪道諸位還在。要知道為師雖然與他們先前有些交情,但是我輩魔教中人,誰不是利益至上,萬一他們有人心生不軌,恐怕今天我們倆師徒就回不來了。咳…咳….”綠袍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終于還是忍不住,又咳起血來。

        將嘴角血跡抹去,慘笑道:“故此為師不惜施展青木催神法,半天之內將自己的功力激發兩倍,暫時將傷勢壓制下去的。咳….那諸多同道,見我突然無有大礙的跳起身來,一時捉摸不透,為師到底是沒有受傷,還是其…咳….他什麼的,這才將他們威懾住。”

        此話說完,綠袍好似已經花費了很多的力氣,氣喘籲籲。

        司徒平看了,只是默默地流淚,知道了師傅是為自己才與人爭斗受的傷,心中更是淒然,決意日後定要好好報答師恩,雖死無怨。

        唐石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求到:“師傅,等傷養好了,再說也不遲啊。”

        不料綠袍一聞此言,頓時大怒,呵斥道:“孽徒,虧我還誇你聰明,難道你還看不出百蠻山,覆滅在即,你還叫為師等等!再等下去,恐怕連命都等沒了…咳….”一口氣沒接上去,嘴里又咳出血來。

        唐石立刻跪倒地上,眼中淚光隱動:“弟子該死,只是不忍見師傅如此辛苦。”說著在地上叩頭不止。

        “起來吧,那尚和陽知道雪魂珠在我處,雖不知我功力此時已然盡失,但是說不准就會命人前來打探。記住,此番出去後,切不可流露出一絲一毫的悲傷擔憂之色,無論何人來訪俱都說我得借毒龍尊者天書一觀,特此閉關修行,知道了嗎?我早先特意強借毒龍天書,也是為此。現在百蠻山,以及師傅我的安危就全都寄托在你們身上了,切要牢記我得囑咐,不可麻痹大意。”綠袍說道此處,不禁也是悲從心起。

        唐石和司徒平俱都連聲應是。

        綠袍休息一陣後,方才恢複一些精力,又說道:“平兒,我懷中有一方彩錦羅帕,取出來給你師兄。”

        司徒平聞言,從師傅懷中掏出羅帕,遞與唐石。

        綠袍一指羅帕:“此物名叫太乙五煙羅,乃是昔年五台派的至寶,被我到手後,業已運法重新祭煉,倒也不懼外人奪取。此番如若有人強攻上門,你便運用此寶,將百蠻山護住,相信即使就是尚和陽親來,也能堅持幾日。本來雪魂珠倒是能夠克制尚和陽,但是此寶為人心血點化,現被我法力鎮壓還不怎樣,要是失去了禁制,恐怕立刻就要飛遁而去,故此不能交由你們使用。”說罷,傳了唐石太乙五煙羅的用法。

        綠袍雖然知道這般布置,萬一自己的擔憂成真,恐怕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想想又再交代了一句:“實在到最後存亡關頭的時候,便來我門前叫關吧,我定要與來人拼個死活。”

        “你們下去吧,我要設禁閉關了。”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二章 自討苦吃

        看見兩個徒弟走出去後,綠袍抹抹嘴角的血跡,忍不住苦笑不已,萬沒想到此次青螺之行,竟然會受這麼重的傷,差點還就回不來了。

        正了正身子,一拍頭頂,升起一團綠光隱隱、碧綠蒸騰的寶珠,然後伸手對著上下周圍四方點了一點,然後收回頭頂寶珠。做完這一切,就忍不住開始有些喘息了。

        沒想到,就這麼運用玄牝珠設下禁制,都這麼吃力了,這次還真是…..不禁又搖了搖頭,苦笑起來。

        “不過,還好有它。”綠袍不知何時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朵溫玉蓮花,自言自語的說道。

        其實綠袍的傷勢完全沒有在兩個徒弟面前表現的那麼重,最起碼還有能力布下禁制,最起碼還能擊殺百蠻山的叛徒。

        之所以作出那番模樣,綠袍就是想看看這兩個徒弟到底是不是真心實意地對待自己這個師傅的。如果有所叛意地話,剛剛見到綠袍那麼重的傷勢,說不定就忍不住出手了。

        綠袍剛剛所言基本都是實話,惟有功力盡失之言,卻是試探二人的。自從辛辰子叛師之後,綠袍就覺得自己先前真的是太優柔寡斷了,明明知道辛辰子的心思不忠卻也沒有提早預防,反而還妄圖感化他,難道還真以為自己成了好人了不成。幸好自己那時得了幾件寶物,能夠克制辛辰子,否則豈不就此被他篡位成功。自此,綠袍就明白了,既然注定是綠袍了,那就要適應綠袍的身份,邪派的規則,所以現在也學乖了,處處都要留一手,要知道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萬劫不複,身死神消,運氣不會永遠都在自己這邊的。

        原本放到任何一個人,發生這樣的事情,都是功力暫失的下場,但是綠袍不然,因為他有萬年溫玉。自從綠袍木行真氣大成後,就能夠借用萬年溫玉溫養元氣。

        在青螺與凌渾拼斗之後,雖然身受重傷不錯,但是卻也只是早先修持的魔道法力被打散一半而已,木行真氣絲毫未損,所以才能在最後傷到凌渾,更是借機植入文蛛元毒。

        不過僅僅大成的木行真氣,又如何能夠壓制體內撥亂四散的魔道法力,故此才只能用青木催神法,催谷潛力,以兩倍的木行真氣,方才壓制住傷勢。

        不過受的傷不僅僅只是法力被散而已,肉身也是受創,不過木行真氣本就最擅于生機,受傷之處,在兩倍的木行真氣的治療下,很快就好了。

        但是肉身一般的傷是好了,但是青木催神法乃是激發人身元氣潛能的法門,事後定然是會元氣大損。

        不過對于用萬年溫玉日常溫養元氣的綠袍來說,最後雖然也有些損耗,卻也無甚大礙,只要修養幾天自然就能補養回來,故此在青木催神法效力過後,還有些余力。

        只是此番想起自己的一些行為,不免有些自討苦吃的感覺。

        上次給毒龍尊者的信,其實好些內容並不該寫,就說那雪魂珠好了,自己硬是想要炫耀一下自己的先知,讓毒龍他們服氣。

        現在可好自己得了雪魂珠,還要擔心尚和陽會不會殺上門來。如若開始就不說這件事,那豈不就不會有現在的麻煩了。

        還有就是自己的急躁的脾氣真的是沒有一點改變的,似乎最近更是加上了護短,青螺宮內如果問清緣由,也不至于跟凌渾如此拼命。雖說凌渾比自己還要慘,但是這樣一來,無疑就是將他們給得罪了,指不定哪天又是麻煩找上門來。

        唉~自己做事還是不夠深思熟慮,此番就是最好的教訓。

        不過此次閉關正好采集那乾天火靈珠內的靈氣,五行木生火,以青木之氣激發出離火之力,然後以火力慢慢煅化乾天火靈珠,從而達到以火濟火的目的。

        自從綠袍閉關之後,唐石和司徒平每日幾乎是過得戰戰兢兢,不過還真的被綠袍有所料中,事後確實有人前來打探綠袍老祖的消息。不過兩人早已得了交待,自然也沒有漏出什麼馬腳來。

        至于綠袍所揣測的後續,倒是沒有發生,百蠻山的一切還是照舊運行,每個人都還過得算踏實,除了唐石和司徒平有些惶恐之外。

        話說那天,白發龍女崔五姑帶著丈夫凌渾、小輩齊金蟬等人直奔峨嵋山。

        不料等到了峨嵋山,方知三仙俱在東海閉關煉丹,忙又匆匆帶著凌渾趕去。

        等到了東海,正好三仙煉丹事畢,出關而來。

        妙一真人一見凌渾的模樣,忙驚問到:“凌道友乃是中了何種奇毒,竟然連道友法力也不能驅除。”

        崔五姑還未開口,苦行頭陀已然看出些門道,合什念道:“阿彌陀佛,凌施主恐怕是中了那天地至毒之物文蛛的元毒。”

        一聽是文蛛元毒,妙一真人和玄真子對望一眼,不僅有些愕然。

        崔五姑此時早已是悲憤不已,哭聲問到:“三位道友法力通玄,不知可有解救之法。”

        妙一真人,頓了頓,苦笑道:“貧道慚愧,此時毒已流經四竅八脈,恐怕除卻兵解,再無他法。”

        玄真子聞言,點頭應是:“掌教師弟說得不錯,出此之外,別無他法。此時凌道友運氣抵禦也只不過是飲鴆止渴而已,還望道友素素決斷,否則稍有延遲,元神不保啊。”

        “唉~我又何嘗不知是此結果,只不過夫人不願相信事已至此,故此來想來向三位詢問一個萬一而已。此番結局已然明了,還請夫人幫我兵解才是。”凌渾此時也已睜開了雙眼,接過話說到。

        崔五姑此時聞言早已淚如雨下,見到丈夫要自己親手兵解,更是…悲從心起,一時間,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苦行頭陀開口說到:“尊夫人如此傷痛,還是讓老僧來做個惡人吧。”

        凌渾聞言連連搖頭:“不可,要知文蛛元毒,稍一沾上就算是道友的無形件,也決不可能幸免的。”

        苦行頭陀擺擺手,笑道:“不礙事,區區身外之物,老僧也用不了許久了,還不如就此做個了結。”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三章 大荒山(上)

        凌渾兵解之後,崔五姑已然帶著凌渾元神離開東海。

        送走崔五姑口,妙一真人不禁面色黯淡:“不想此次居然連凌道友都遭了綠袍老祖的毒手。”

        苦行頭陀聞言,接口道:“阿彌陀佛,此人現在不僅功力高強已極,而且頗多心計。我那徒弟笑和尚就是被他奪去飛劍後,方才為文蛛所傷,最終只得元神逃回。”

        玄真子歎息道:“魔教出此禍首,實非正道之福啊。”

        “我居然算不出那綠袍老祖的跡象來。”妙一真人突然驚呼道。原來就在苦行頭陀提到笑和尚之事時,妙一真人便運用心法推算,不料連算幾次,俱都是模模糊糊的景象,竟是連綠袍的一絲動靜都推算不到,故才大驚。

        玄真子過了片刻,也點點頭道:“不想綠袍老祖居然道行精進如此,而且似乎又做法顛倒了陰陽,蒙蔽了天機,委實推算不到。只是…..”頓了頓卻是無有下文。

        “只是前些所有的推算,似乎都有了變化,雖然峨嵋昌盛還是定數,但邪道卻不是先前十死無生之像,冥冥之中卻是有了一線生機。天道運轉,瞬息萬變,果非人力所能妄言。”苦行頭陀接著玄真子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妙一真人道:“看來正道又起事端。”言辭之間不禁流露出一副悲憫之相,“看來大劫將至,正邪動蕩已然開始。”

        妙一真人複又問到:“苦行師兄,不知你准備把笑師侄卻是如何安置呢。”

        苦行頭陀合十念道:“阿彌陀佛,這孩子一生苦難甚多,偏偏我飛升在即,無力再為他拖延等他轉世了。罷了,我決意為他凝神塑體。”

        玄真子聞言,開口說道:“只是這樣一來,恐怕師弟功力耗損太大了,況且師弟距離飛升之日已然無多,這樣萬一再生波折豈不….”

        妙一真人也勸道:“師兄如此確實有些不妥,莫如我命人找尋一些有助于凝練元神的靈藥回來,一樣能夠助笑師侄重塑元體,而且師兄的耗損也不是太大。”

        苦行頭陀想了想,苦笑道:“阿彌陀佛,那就有勞師弟了。”

        “師兄莫要客氣。”妙一真人答到。

        話說崔五姑帶著丈夫凌渾的元神,離開東海後,直奔大荒山而去。

        崔五姑知道枯竹老人,修行千年,時常化身行走世間積修功德。丈夫凌渾先前肉身,也是早年被毀後,得蒙枯竹老人賜予的。

        此次前去,便是希望能夠再向枯竹老人,求賜肉身,得令丈夫能夠附體重生。而且枯竹老人的肉身都是經過修行的,一經附體便能獲得肉身法力,雖然比不過原先自己苦修,但是總歸也要比轉世重修要好得多。

        那大荒山乃是東極天際,周圍更是萬里海洋,內有數十萬島嶼和浮沙落漈,多半藏伏著精怪妖邪,險惡厲害。

        一口氣飛到東溟極海,前行不足萬里,便是大荒山的所在,所有險阻也全在這末了一段路上。

        崔五姑遁光神速,先飛越過東海角,入了東荒極海。只見海天混茫,萬里無涯,吞舟巨魚與荒海中千奇百怪的水族介貝之類,成群出沒。水氣洶騰,上接霄漢,波濤益發險惡,天日為昏。

        卻也不多管,徑自往大荒山陰無終嶺一路飛去。飛行了一陣,慧目遙望,最前面無邊云霧中,已有大山隱現,知將到達地頭。

        及至趕到山陰一看,那無終嶺乃大荒山陰最高寒的所在,窮陰凝閉,上有萬年不消的積雪堅冰,云迷霧湧,亙古不開。適自數千里外所見,天邊濃云密霧,便是此嶺。

        崔五姑只是聽人說過,枯竹老人住在半嶺山坳之中,但是無終嶺又高又大,岔道甚多,歧路縱橫,上下密布,到處都是危崖幽谷。最奇的是外觀大同小異,全差不多,內里卻是移步換形,形態奇詭,險峻幽深,窮極變化,無一雷同。使人置身其間,神眩目迷,無所適從。

        崔五姑尚是首次到達,見嶺上徑路回環,心想這洪荒以來,亙古未辟的東荒嶺,怎會有這些天然山徑,不僅好生奇怪。此處只聞說隱居了枯竹老人一人,難道是他開辟的不成,心中想罷,便按著這路徑走了上去。

        不料越往上行去,景況愈是荒僻,而且飛行甚久居然都還沒能到達山頂之上。

        心想那山頂也只不過百十丈的高下,先前飛行按照自己劍光的速度,早已千里之遙,竟然還沒能到達山頂,定是那枯竹老人素來不願見及外人,設下的迷陣禁制。

        崔五姑想到此處,趕忙停下身形,細心觀察起來。這一來,果然發現了一些個門道,顯然此處設有迷蹤法陣,不過以崔五姑功力,破去此陣倒也不難。只是此番前來,乃是求人,如果無故毀去陣法,恐怕令枯竹老人不快。

        剛剛計算一番,准備越陣而過,忽然聽到耳邊有人呼喚:“嶺上乃是東天青帝之子巨木神君的宮闕,冒犯不得。你雖不至于到頂上去,照你這樣走法,難保不誤越靈境禁地。就是你能夠脫身,何苦慪這閑氣呢?此外全嶺只我一人,自來無人尋我,我也不肯見人。景物又極荒寒,那神君比我還怪,無可游觀之處;就有,你也去不得。還是聽我良言,速速離去的好。”

        崔五姑聽那語聲柔嫩,說得又慢,宛如兩三歲嬰兒。乍聽甚近,細一聽,竟聽不出相隔多遠,語氣卻極老到。知道此山只枯竹老人一人在此隱居,那青帝之子,更是聞所未聞,料無他人。聞聲立即停步,側耳恭聽。

        聽完才躬身說道:“賜教的可是枯竹老仙麼?”

        那嬰兒口音好似奇怪,微咦了一聲,問道:“你是何人,乃是前來尋我的嗎?”

        “晚輩乃是白發龍女崔五姑,昔年曾與枯竹前輩有過一面之緣,外子更是得前輩化身,才得以保全元神。”崔五姑恭敬的答道。

        對方聞言,笑答到:“你是那凌渾的妻子?”

        崔五姑答道:“晚輩正是。”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四章 大荒山(下)

        枯竹老人聞言,知道來人乃是崔五姑後,不禁奇怪她來找自己做什麼,急忙默默推算一番。

        崔五姑見枯竹老人,忽然停止不語,剛想開口說明來意。

        枯竹老人突然開口道:“你來意我已知曉,只是此事萬難答應,我那化身俱都他年別有用處。當年與你外子一化身,已是破例,此番絕然不能,你還是回去吧。”

        崔五姑見枯竹老人一下子就將自己回絕,知道此老說一不二,心中頓起死灰,臉上堆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比苦還難看,開口說道:“那就不打擾前輩修行了,晚輩就此告辭。”說著,劍光也未駕起,就這麼一步一步,踉踉蹌蹌的走下山去。

        枯竹老人見到此等情況,歎息一聲:“五姑且慢,凌渾此番元神雖未受創,大是畢竟功力失卻大半,如若轉世,未免靈智蒙蔽。我此處有一法,可保凌渾靈智不失。”

        原本崔五姑不願將凌渾送去轉世,就是因為凌渾此時功力大損,如若轉世,必然不能保存今生靈智。即使將來自己找到他的轉世為他開啟靈智後,恢複前世的記憶,那時前世畢竟已經是前世了,自己與他數百年的夫妻感情,實在不忍如此。

        既然枯竹老人能夠保凌渾靈智不失,那也自然轉世一番不無不可。

        急忙擦卻眼角不經意滑落的淚水,欣喜笑道:“那就有勞前輩,施展妙手了。”

        枯竹老人道:“那你聽我指示,進入谷來。不過我有兩節須先言明:一是前向來訪之友,曾有約言:任是誰來,須憑他法力通行迷陣。二是我此時頗多言語,見面時便成啞人,所說之事,我必照辦,谷內不便談。”

        “是,晚輩遵命。”崔五姑點頭應道。

        聞言,枯竹老人方才又開口道:“你由右側一片黑石山後,側身而進,夾壁陰暗汙穢,可用遁光飛進,無庸太謙。曲徑如螺,往複回環,雖非陣地,也易迷途。你只記住:先見岔道,連往左轉三次,再往右連轉四次。此是入谷前段,約有一百余里。過此以後,入了中段,約三百里途徑,改為西進向左,一退向右,再連往左轉五次,退回中間一條歧路,重往右轉六次。左右遞轉之間,歧路最多。尚須記准左雙右單之數。否則谷中上設天羅,此是天生陣圖,你沖不過。任你飛行絕跡,飛遍全徑,也不易走上正路,費時就多了。走完中段,現出三百六十五座石峰,疏密相間,暗合周天,我那迷陣便設此地。”

        崔五姑此時聞言計算路徑,沒想到枯竹老人竟還是在五六百里外。

        按照枯竹老人的指示,崔五姑禦遁飛行近半個時辰,才過了前中兩段。再往前去便是老人設下的迷陣,不過只見前面一片平陽,迎面石碑也似孤零零一座參天危壁,阻住去路。

        飛過去一看,天色仍和外面一樣,看不出絲毫異狀,所謂三百六十五峰,共只不過大小七座現在眼前,四外山嶺雜遝,俱都不像。

        不過崔五姑知道枯竹老人定是不會妄言,雖然看不出什麼具體的名堂,還是十分謹慎的駕著劍光,向陣內行去。

        不想枯竹老人所設迷陣果然名不虛傳,外面看去,毫無什麼驚奇,不料崔五姑一入陣內,就見眼前陡然好似換了一番天地,四周俱是青光漫漫,無邊無際,眼內所見只有數百來座高可直插天際的山峰。

        駕馭劍光直向前方,竟然毫不見邊際,只有沿途無窮的山峰。向上飛去,那些個山峰好似隨人生長一般,無論崔五姑如何努力,竟然都只能飛至山腰。

        看來此陣取巧不得,只是此陣甚是奇妙,不過還好沒有殺機,自己雖然巧飛不過,說不得最後只有硬闖了,只是這樣一來,未免有些不妥。

        正在崔五姑左右為難之際,突然袖內傳出一聲話語:“此陣甚是巧妙,按布三百六十座山峰,聽我的話來,遇峰便轉,前一後五,左六前二……”

        原來凌渾見到此陣,知曉妻子定然不知過法,便出言提醒。

        崔五姑按照丈夫之言,盞茶功夫過後,只覺面前倏地一亮,竟是明光大來,頓換了一個世界,一掃沿途青光陰霆昏沉之氣。

        知道業已過陣,忙降下劍光一看,只見兩旁雙峰對峙如門,身已入了一片極平坦的幽谷之中。

        谷勢越往前越開展,兩邊山崖蒼藤布滿,間以繁花,燦如云錦;喬松何止萬株,輪園盤曲,上下飛舞;女蘿絲蘭,嫋嫋下垂,清馨四溢。

        崔五姑一心關心丈夫事宜,也不及欣賞此處美景。只是此處駕著劍光未免不太恭敬,只得急急匆匆的向谷內深處走去。

        走到深谷盡頭,方才看見一片布植數十棵翠竹的竹林,知道老人向來愛竹,更是以竹為號,再加上自己沿途並未見到什麼跡象,定然就是隱居此處無疑。

        只是一眼望去這些竹子雖然粗壯,但是也可見到盡頭,猜想定是老人禁法布置,忙躬身行禮。

        剛一抬頭,就見竹林內一棵皮色深黃,腰圍比人還要粗,高約近丈的竹樁,突然無聲自裂,作兩半片向兩旁隱去。地上現出一個鮮竹葉編就的蒲團,上坐一個身材矮小,形若枯骨,又瘦又干的老人。

        他身著一件極清潔的深黃葛衣,頭梳道髻,大若酒杯,橫插一根玉簪,精光四射。赤著雙足,雙手交胸環抱。最奇的是十指爪甲,由前胸起,兩旁交叉,環繞全身,各有數匝,縱橫交錯,少說長亦過丈,光色如玉,甚是美觀。眉長也有尺許,分披兩肩,卻不甚密。

        見了崔五姑只把眼皮微抬,瞳子略動,開合之間,精光射出數尺。

        崔五姑知道此人定就是枯竹老人無疑,忙又躬身行禮。

        那老人也不見動作,突然背後升起一個巴掌大的蚌殼。

        崔五姑忙將丈夫元神放出,就見蚌殼張開,由里面發出碧瑩瑩亮晶晶七點酒杯大小冷光,射向凌渾身上。

        一見此物,崔五姑這才想起來,老人有一至寶,名曰巽靈珠,開來定是此寶無疑。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五章 文蛛生事

        滿室紅光映天,只見一個七八歲的童子盤坐在玉床之上,頭頂凌空一朵紫氣蓮花,雙手捏定法印,兩眼微閉,口中吞吐著一道紅光。一尺外懸著一顆鴿蛋大小、紅彤彤的珠子,滿室的紅光就是從這寶珠之上發出。

        說來奇怪,那寶珠竟然無物憑借,凌空懸于半空之中,而且不高不低,正好與那童子的嘴處齊平,每當那童子吐出紅光,必定卷于寶珠之上,然後片刻後再自吞回口中。而且每當那道紅光卷住寶珠一次,紅光就愈加凝練一分,如此以往,那童子口中吞吐的紅光也愈發的耀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童子才緩緩張開雙眼,張口一吸,吐出的那道紅光,連同眼前的那顆寶珠一齊吞下。

        這時頭頂的紫氣蓮花也漸漸的落下,待到快要碰到頭頂之時,就見一陣光華閃過,那朵紫氣蓮花已然不知去向,反倒是那童子,眉間陡然多出一個淡淡玉印蓮花,肉眼幾不可見,只是偶爾有一絲紫氣凝越其中,方才看出些許奇妙形狀。

        這時童子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本書來,仔細翻閱一遍後,忍不住歎息道:“這玉匣內秘藏的天書乃是下冊,果然少了上冊中的注解,我還是沒辦法解讀啊。算了….”

        剛收好天書,忽然聽到外面陣陣雷聲不止,童子登時臉色一變,趕忙收了四周禁制,飛身出去。

        就見山外半空站著兩個身蒙輕紗的赤身妖女,其中一個揮手間撒下數十點碧綠光點,砸將下來,就是一陣地動山搖、轟響雷鳴之聲。

        那個妖女生得膚如凝脂,腰同細柳,通體裸露,只籠著薄薄一層輕紗,粉彎雪股,嫩乳酥胸,宛如霧里看花,更增妖豔。尤妙是玉腿圓滑,柔肌光潤,白足如霜,腔附豐妍,底平趾斂,春蔥欲折,容易惹人情思。

        還有一個則較丑怪許多,倒掉著一雙三角眼,皮膚黝黑,也正在不停的放出無量五彩火星,直向身下燒去,同時口中不停的叫罵道:“還不叫那個奪我元陽丹珠的賊人出來,否則定叫爾等形神俱滅。”一邊叫罵不已,還作出許多丑怪形象。

        唐石剛要反唇相譏,忽然聽到身旁想起一個細若嬰兒的聲音,“文蛛,許久不見,竟然幻化了人身,真是可喜可賀啊。不知來老祖我的百蠻山有何貴干啊。”

        這時周圍弟子也已看清說話之人,紛紛叫道:“師傅。”

        文蛛聞言,氣得三尸暴跳,大聲罵道:“你這無恥賊人,奪我元陽丹珠,此番我姐姐前來為我主持公道,不容你在此裝聾作啞。速速將我丹珠交還,還可留你全尸,否則定叫你見識一下我們姐妹的厲害。”

        這番言語聽得綠袍直笑彎了腰,笑罵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傻啊,把東西換你了,還只不過留個全尸,那要是我真的給你了,可不是比你還傻了。”說完,還用中指狠狠的比劃了兩下。

        當然了,文蛛是怎麼也不能了解這種國際通用手勢的。

        不過綠袍的話也是夠損的,氣得文蛛在那直跺腳、叫喚不已,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時,文蛛身旁的那位女子也緩緩開口:“不知道友如何稱呼。”

        綠袍翻了翻白眼,沒好聲氣的答道:“此處乃是百蠻山,想來我綠袍老祖的大名應該無人不知了吧。你這都打上門來了,事前難道沒打聽打聽老祖我的手段。”

        那妖媚女子聞言也不動怒,依舊輕笑道:“奴家韓瑤深居海外,久不進人世,還望老祖勿要見怪才好。”

        綠袍搖了搖手,說道:“不怪,不怪。”

        韓瑤掩嘴輕笑道:“那不知老祖可能收起這護山煙嵐,招呼奴家姐妹下去坐坐呢。”說話間,身子也自扭動不已,好一幅妖媚之相。

        綠袍還未答話,就聽到身旁有弟子已經忍不住開口連連答應不止。

        綠袍掃了一眼那幾個開口說話的弟子,複又轉頭向韓瑤看去,冷笑道:“好大的手段,好厲害的天魔妙相。”說到最後“天魔妙相”這四個字時,原本細若嬰兒的聲音,頓時響若洪鍾,一時間四周群山之間都不停飄蕩著“天魔妙相”這綠袍的話語。

        這一下子,壯同霹靂雷鳴的響聲,不僅震得周圍的弟子東倒西歪,對面韓瑤的臉色更是陡然一白,霎那間失卻所有血色。

        綠袍也已一頓足,出了太乙五煙羅的防護,升于半空之中,與韓瑤、文蛛對面而立。

        韓瑤此時一臉怨毒之色,惡狠狠的道:“道友好狠的手段,就這一句話,就打掉奴家數十年的功力。道友既然如此不知憐香惜玉,那就莫怪奴家狠心了。”說完,雙手一搓,放出數十點碧綠火星。

        綠袍此時反而是一臉輕松的笑道:“你有什麼手段,不要跟老祖我客氣,盡管施展出來便是。”反手一扣,就將青蜃瓶取在手中。

        見到韓瑤又是數十點陰雷打來,也不客氣,暗中捏定法訣,抬手間就將其全部收去。

        韓瑤就見對方,把手一揮,不知使的什麼法力,一道青光過處,自己與真氣相合煉就的陰雷,就這麼輕易的被收掉了,而且無論怎麼運法,居然都感應不到,心中大是一驚。

        不過卻又不是如此甘心,這次一下子放出幾百顆陰雷,不相信敵人,有如此高的法力,能夠全部收去,只要有一顆漏網,必定能夠給其重創。

        綠袍見韓瑤這麼拼命,一下子幾百顆陰雷放了出來,也不敢故弄玄虛,兩只小手捏定青蜃瓶,默運法力,只見一道青光自瓶口噴出,迎風便長,化作數十丈的青虹,將漫天的陰雷一卷而空。

        韓瑤一見數百顆陰雷都沒能奈何敵人,知道敵人手中法寶神妙,自己又沒有什麼能夠應付此寶之法。

        韓瑤素來知機,否則也不可能修行如此之久,知道不能力敵,張口向敵人噴出一團綠煙,然後拉著文蛛頭也不回的駕著遁光飛逃而去。

        綠袍看見那韓瑤逃跑,也不追趕,此女乃是修行千年的妖物,雖然看不出元身是什麼,但是一身法力不容小覷,真個拼起命來,綠袍雖然也收拾得下,但定又會受傷,未免不值,何況還有更緊要的事。

        故此,就收了那團綠煙丹氣,也就罷了。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六章 百毒寒光障(上)

        綠袍坐于大廳玉床之上,沉聲問道:“誰能告訴我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干弟子見師傅神色不佳,個個都唯唯諾諾,不敢多語。

        綠袍等了半天,見無人應話,只得點名:“唐石,你來說。”

        唐石聽及師傅發話,忙從人群中一步邁出,躬身答道:“啟稟師傅,剛剛不知怎麼回事,山下突然來了兩個妖女,說是要打聽一個童子,然後還形容了一下相貌。當時遇見兩位妖女的乃是隨引師弟,他一聽來人描述,知道所尋乃是師傅。忙裝作不知就里,暗地里卻是開始打聽兩人前來的目的。不過那位妖嬈的一位,口風甚是機警,還是後來丑的那位無意中說出,要尋師傅報仇,然後隨引師弟故意亂指了個方向。本想將二人先哄騙走在說,不料那妖女不就看破隨引師弟的計策,片刻間就反轉回來。當時弟子剛剛接到隨師弟的報信,見到二人來勢洶洶,便先將太乙五煙羅放出,隨後不久,師傅您就出來了。”

        綠袍聞言,不禁沉吟起來,那文蛛可以肯定地是來找自己的,這在先前文蛛話中,就可以知曉,只是奇怪的是文蛛怎麼會知道自己所在。而且自己閉關也僅僅大半年而已,文蛛竟然已經能夠幻化人形,端是有些不可思議。

        再說,文蛛又是從何處找來這麼一個幫手,看其法力高強絕非一般,不過還好看來只是異類獨修的,除卻跟自己用內丹元珠拼命外,卻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只是既然是異類獨修,又怎會天魔妙相這等魔門術法,但是似乎也僅得皮毛而已。這個不精的天魔妙相對自己是沒什麼傷害,不過門下弟子…..不禁又想起剛剛幾人的丑相來。

        轉念一想,自己門下素來不傳鍛煉心神之法,全憑個人資質修行而已,還是得想個法子。

        綠袍突然抬頭道:“隨引上來。”

        就見眾弟子中,一個身子瘦瘦小小,長得一幅娃娃臉的少年應聲跑了出來。

        “嗯,不錯。為師有件事情想交由你去辦,不知道你願不願意。”綠袍還未等隨引開口,便自先說道。

        隨引甚是單純,往日里,因為修為不高,人又不會什麼恭維之舉,向來不受同門重視,此番聽及師傅竟然要單獨交予自己一項任務,想也沒想,趕忙連聲應道:“弟子願意。”

        綠袍見他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不禁開懷的笑起來,原來自己門下,還是有些不錯的弟子的,看來以後還是要留意才好。“隨引,你上前附耳過來。”

        隨引一見師傅舉動,更是覺得此事定是重要萬分,心中愈發的激動不已,一面將耳朵附了上去。

        綠袍隨即在他耳邊叮囑了一番,方才開口問道:“記住了嗎?”

        隨引臉色一正:“弟子記住了,定不負師傅所望。”

        綠袍此時也甚是嚴肅的問道:“你可後悔?”

        “弟子決不後悔,請師傅下手吧。”隨引躬身答道。

        綠袍忽然又大笑道:“舍得,舍得,所謂有舍方才有得。你此時舍去的,日後定會得到更多的。哈哈…”右手一抬,掌心閃現一道紅光,隨即狠狠地拍在隨引的丹田之處。

        眾弟子一見,師傅猛然對隨引下此重手,頓時都大吃一驚。

        唐石更是驚呼一聲:“師傅。”自己雖然與隨引師弟沒有什麼多少交情,但是此次分明乃是有功,為何師傅竟然。

        就見綠袍一掌拍下去,隨引身上,陡的綻起一陣綠光,然後面色忽的就變得慘白,整個人似乎也是沒什麼精神了。

        不料隨引受此重創,竟然還是跪地叩頭道:“多謝師傅成全。”

        綠袍伸指一彈,又是一點紅光,飛入隨引天靈之內,笑道:“去吧,我已用法力將你元神護持,生死關頭,為師自會將你元神接引回來的。”

        隨引終于還是沒能忍住眼中的淚水,哽咽的說道:“師傅保重,弟子走了。”

        “罷了,你此刻境況沿途恐有未知。”歎息著,綠袍伸手一點紅光凌空畫出一道符箓,隨即一揮,紅光便閃得一閃,進入隨引體內,“此物或許能夠有些功效。”

        隨引接著頭也不會的就這麼走下山去。

        綠袍見隨引走了,頓時臉色一緊,嚴厲呵斥道:“今日之事,所有人不得妄言,否則違者永世生受煉魂之苦。”

        見師傅出此等謹慎嚴厲言語,眾弟子也有些覺得剛剛之事似乎有些玄虛,也不敢多加揣測,只是齊聲道:“弟子遵命。”

        綠袍想了想複又說道:“今日大家也都看到了,我百蠻山的地位日漸低落,竟然連什麼無名之輩都敢隨意叨饒上門,而且來去自如,絲毫沒有將我百蠻山放在眼中。雖然為師我今日對付那兩個妖孽並非束手無策,但之所以沒有去追趕。一來怕最後有人漁翁得利,二來便是你等在山,沒有為師守護,實在是令我堪憂。”說到此處又是忍不住地唏噓不已。

        “弟子無能,連累師傅。”眾人聽了師傅的話,一個個都不禁低下了頭。

        綠袍歎息道:“唉,說來此事為師也有些責任,有些本門法術,沒有盡皆傳授爾等,導致現在…..從今日開始為師決定便開始傳授爾等高深法術,百蠻山的希望全都在你們身上了。”

        眾人一聽,師傅不僅沒有怪罪自己,反而要開始傳授高深的法術,一個個心中都不禁歡欣不已,“多謝師傅成全,弟子等人定然不敢有負師恩。”

        “恩”綠袍點了點頭,“那我首先想要傳授爾等的,便是本門護身之寶---百毒寒光障的祭煉之法。此寶取百毒精魂,收攝地脈寒泉之氣,佐以本門秘法煉制。防護之力雖然算不上是魔教最好的,但是勝在取材煉制比較便易,而且此寶不僅能夠護身,還能夠組合布置法陣,並且隨著大家用心的祭煉,威力還能夠逐步提升。”

        眾人一聽此寶威力,心中都暗暗歡喜不已,看來師傅真的是要真心傳授了,連這等魔教高深法寶的煉制之法,都說要教授大家,而且貌似看師傅的神情,准備人手一份方才最好。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七章 百毒寒光障(下)

        這麼一段時間下來,綠袍終于發現百蠻山真的是欠缺諸多防護,就連門下弟子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否則也不至于來個什麼敵人,事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為,哪還有一方祖師的樣子。

        前一段時間光顧著自己提升實力,卻是忘了門下弟子,此番正好借機傳授門下一些魔教高深的法門。

        至于百毒寒光障為什麼要放在第一個先提,蓋因此寶煉成之後,所有的弟子可以按照陣法聯合起來,布下法陣,克敵護身,無不神妙。

        而且百蠻山地處南方蠻荒之地,自古就多毒物異獸,百毒寒光障所需的百毒精魂還不是手到擒來,也只就地底寒泉需要運法找尋一番,稍花費些手腳。

        煉制百毒寒光障,還需要一個立法之物,也就是收攝百毒寒光障之物。不過此事,綠袍也早就想到,就用自己圈養的百毒金蠶蠱吐就的絲,來編制收攝之物----百毒幡。

        一面命弟子采集金蠶絲,編制百毒幡,一面自己運用元神,搜尋周圍地底可有地脈寒泉。

        這是一個山脈中陡然裂開的一條裂縫,前後也不過數十丈長,四周森林茂密,要不是綠袍元神搜尋,還不一定能夠找到發現這個地方呢。

        下去近十丈,便下到底部,這個形似豆莢的小峽谷,完全是個死谷,前後不見出路,而且越往下去越是感到隱隱的一股寒氣。再加上兩邊山壁,傾斜蜿蜒,常年不見天日,更添一股森冷恐怖之意。

        寒潭澗,這是綠袍自己給這個地方取的名字,蓋因此處峽谷之內,正中央有一個不大的水潭,更妙的是,這個水潭連通地脈寒泉。故此潭水長年冷若冰霜,就連峽谷內也是寒氣陣陣,少有生機。

        這便是綠袍運用元神搜尋地脈寒泉,費卻許多心力後,終于在百蠻山西北方千里之外,發現的地方。

        今天綠袍便帶著幾位弟子前來收攝地脈寒泉精氣。

        寒潭澗,綠袍雖然幾天之前就已經發現,但是親身前來還是第一次,故此到達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四周設下一些隱晦潛跡的禁制。

        然後帶領弟子落到寒潭之前,開口說道:“唐石,下次你再帶同門過來時,記得在此處設下我百蠻山的令符,讓別人知道歸屬,如若膽敢冒犯者,追殺千里。”

        唐石點頭應道:“弟子知道了。”

        “嗯,那我接著就帶你們下去,准備好百毒幡。”說完,綠袍小手一揮,騰起一團青光,好似一個光球,將所有人俱都包裹其中。

        就聽得一聲“起”青色光球,徑自向寒潭之內飛去,濺起一天的水花。

        眾人身在光罩之內,不僅感覺不到絲毫寒氣,反而似乎有些暖和的意思,不禁暗暗贊歎師傅法力。

        下行數十丈,還未到潭底,反倒在水中看見了一些小魚,都紛紛奇怪不已,這潭里的水寒冷非常,就是他們這些修煉之人都不一定能夠長時間支持,沒想到竟然還有魚類能夠生存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再下行了近十丈,陡覺光罩一停,依仗青光照射,發現已然深至潭底,沒想到這外表看去只不過數丈方圓,似乎清澈得都可以看到水底的小潭,竟然有如此之深,不僅讓人咂舌不已。

        此時綠袍開口問道:“不知你們就是在此處收攝寒潭之氣,還是….”

        梅鹿子見師傅突然頓口止住不語,忙小心翼翼的問道:“難道師傅的意思,此處還不是地脈寒泉。”

        綠袍笑笑,答道:“不錯,此處只是寒潭水眼,連通地脈寒泉之處,並還未曾到達地脈寒泉。”

        梅鹿子見師傅好似心情不錯,複又問道:“那為什麼師傅不帶弟子們前去地脈寒泉。”

        綠袍道:“不是為師不帶你們前去,實在是地脈寒泉較之此地猶要寒冷數十倍,當然在那收攝的寒氣也是更加的精純,只是怕你們受不住那如斯寒氣。”

        聽見師傅這麼一說,弟子們才明白原來師傅是擔心自己這些人功力不夠,齊聲道:“還請師傅帶我們前去寒泉之處。”

        “好,有志氣,這才是我百蠻山的弟子。”綠袍甚是開懷的笑道,雙手再次一揮,便帶著諸人直向寒潭水眼沖去。

        水眼之內,蜿蜒盤旋,如龍蛇行道,諸人只感覺這青色光球,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不用多久便被晃昏了頭腦。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周身陡然升起一股寒意,這才清醒了許多,這時青色光球已然停住。

        綠袍開口說道:“此處已是寒泉泉眼,不過你們在此處定然承受不住,還是先離遠點比較好。”說著,青色光球嗖的又遁至數十丈外。“你們可是做好准備,為師可要撤去護罩了。”

        諸人趕忙運足功力,齊聲道:“弟子等人,准備好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青色光罩瞬間即便散去,諸人原本運足功力,心想這些寒氣抵禦一時半會,應該沒有問題,不想光罩一撤,瞬間就覺一股奇寒無比的氣息,陡然間從身上升起,還未怎的,周身好似就已然失去了知覺。

        這時,原先撤去的青色光罩,瞬間又將諸人護在其中,耳邊傳來師傅的聲音:“凝集元陽真氣,受助心神,然後運功收攝體內寒氣。”

        諸人急忙按照師傅所言去做,此次綠袍所選來的弟子,都是元陽未破的,為的便是此時能夠依仗自身元陽護住心神,順利的收攝地脈寒泉精氣。

        不過,顯然諸人功力還是不夠,盡管元陽未損,盞茶過後,紛紛已然面色發紫,即將抵禦不住寒氣。

        綠袍暗歎一聲,自己似乎有些操之過急了,見到有些人已然支持不住,沉聲喝到:“莫急,待為師助你們一臂之力。”右手並一劍指,于眉心之前,一接一引,原本肉眼幾不可見的玉蓮印記,驟然顯現,頓時指尖騰起十余道細若游絲的紫氣。再向前一指,就見十余道紫氣,電閃雷疾一般,消失在每位盤坐在地的弟子眉間。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八章 寒泉行宮(上)

        諸位弟子得綠袍施法以萬年溫玉精氣溫養元陽,全都成功收攝了體內的地脈寒泉精氣,不用片刻,紛紛收功起身。

        見到諸弟子全都行功完畢,綠袍再次散去青色光罩,不過這次的情況就好多了,諸弟子體內已然有了地脈寒泉精氣,對寒泉散發出的冰冷寒厥之意已然能夠抵禦好多,雖然還是一個個冷得面色發青,但卻沒有被凍倒的。

        綠袍看看,笑道:“現在你們可以開始用百毒幡來收攝地脈寒泉精氣了,記住為師早先所言,先要讓寒泉精氣在體內運行一番,方才可以納至百毒幡內。寒氣在體內行走的越久,煉制出來的百毒寒光障,就愈加能夠契合你們的氣機,將來也更容易心血相合,不至于為人所奪。”

        “是,弟子等盡皆明白。”說完,一個個盤坐在地,開始收攝地脈寒泉精氣。

        見諸弟子都開始打坐運功,綠袍閑得無事,便在諸人周圍設下警戒的禁制,以防萬一有什麼情況,自己能夠及時得知,然後便晃悠悠的,開始四處溜達起來。

        現在身處的地方,離那地脈寒泉泉眼有數十丈的距離,先前穿過水眼之後,便是到了一個極其廣大的地下岩洞,中間有一條地下河,這河大體是從地脈寒泉泉眼出流出,直至寒潭水眼,也就是說這個地下河,基本上就是那寒潭的水眼。

        整個地下岩洞之內都充斥著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氣,絕非先前的寒潭所可比擬的。而那泉眼之處,泉水汩汩的升出,更是騰起一片的白霧,罩得泉眼四周俱是白茫茫的一片。

        乍一看下,不明就里之人,還以為是那溫泉景致,卻不知實乃是地脈寒泉泉眼之內更是冰冷已極,故此內外溫度交叉,方才騰起一天的白霧漫漫。

        剛剛綠袍停身泉眼之上時,就連青木神光都抵禦不了那白霧的寒氣,由此可知泉眼之內,又是何等的絕寒森冷了。

        綠袍下到這地底岩洞之後總覺著有一股不自在的感覺,似乎有什麼危機潛伏在身邊一般。但是地下河,來來去去總共就那麼一個長度,綠袍已然觀測過了,卻是無一發現,看來看去,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寒泉泉眼之內。

        雖然不知危機是不是來自泉眼之內,但還是決意運用元神潛下去一觀。于是盤坐于地,頭頂一片光華閃過,顯出一個五寸大小的嬰孩,足下點著一朵紫氣蓮花,徑自就向寒泉泉眼之內飛去。

        元神剛一進入泉眼,腳下萬年溫玉所化的紫氣蓮花,竟然自發的騰起一縷紫氣,將綠袍元神護住。綠袍還是第一次見到萬年溫玉,竟然自發的運作起來,看來這泉眼之內的溫度,已然下降到一個實在所非自己所能想象的程度,否則溫玉也不會如此反應。

        原以為這泉眼不可能太大,不想下到泉眼之內,竟然比外面岩洞還要大上些許,而且似乎還有些人為行經的痕跡。

        莫非此處竟然還會有人居住不成,想到此處,綠袍登時大驚,不僅愈加小心起來。

        降到泉眼底,突然見到眼前不遠處的石壁之上似乎有字,綠袍飛身上前一觀,竟然是“寒泉行宮”四個古篆大字。

        此處居然還有一處洞府,看來果真有人居住過,只是不知此處主人是否還在。

        寒泉行宮四個大字下,就是一扇石門,伸手一推,竟然輕易而開。綠袍也不管主人是否在家,徑自就飛身進去。

        外面寒泉依舊,洞內竟是一滴水都沒有,看來洞門處,肯定是鑲嵌了避水珠之類的寶物。

        推門進去,只見內中乃是一個三丈方圓的大廳,四周冰晶玉璧,絢爛多姿,兩面對稱著,各置有四座長方形的,高不過膝蓋的白玉桌案。最里面也正中擺放著一座稍微大上些許的白玉桌案。每個玉案後面都放有一個不知什麼材質的蒲團,看上去也是光潤無暇。

        主案兩旁還對應著,各有一扇圓拱形的小門,上面懸掛著珍珠編制的吊簾。

        綠袍隨便選了左邊一個門洞,飛了進去,就見是彎曲蜿蜒的甬道,也是雕欄玉砌,通道兩邊,主人竟然開辟出莫大的空間用來種植了一些個花草之類的。

        走到走廊盡頭,又見一扇石門,綠袍也不管,徑自就去推開。

        推開石門,就見內中又好似分出幾個門戶,看看幾處門戶都設有禁制,綠袍也不心急,便挑選了一個沒有禁制的飛了進去。

        綠袍進去一看,都是一間間的石室,而且式樣也都差不多,看來應該是主人門下弟子仆役之類的居所。

        退了出來,綠袍看看剩下的全都設有禁制,便挑選了一個看去比較順眼的石門走了過去。

        剛一臨近門前,就見那石門上嘭的升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綠袍在溫玉保護之內,都還能感覺到迎面撲來的寒氣。看來這家主人的路數,乃是修煉的至寒精氣一脈,還好自己火行真氣業已大成,對付這禁制應該還是沒有問題的。

        也不動手,徑自張開小嘴,噴出一道紅光,直向那門上附著的白茫茫的霧氣飛去。

        這石門上的禁制原本甚是奇妙,只是此時無人主持,再加上綠袍所練離火神光厲害非常,此時竟然反克五行,片刻之後,就聽啵的一聲,禁制已然破去。

        雖然四周沒有什麼人,綠袍還是忍不住得意一番,想到火行大成,接下去就該是土行了,照這個速度,自己沒多久就能夠將五行真氣練至大成了。

        壓下心中遐想,綠袍推開禁制已破的石門,這次內中還是諸多形式類似的石室,不過此間的石室卻顯然不是拿來居住的,因為基本上每間石室里面,或多或少的都存放有一些好似藥材之類的東西。每間石室門口都也設有禁制,綠袍也懶得去一一破開仔細觀看,只是稍微的大致瀏覽了一下。

        不過在這個通道的盡頭,卻還有一間似乎大了許多的石室,門口禁制也厲害了許多。綠袍猜想,此處恐怕就是主人煉丹之處。
第三卷 合縱連橫 第十九章 寒泉行宮(中)

        綠袍此時逛游一番,發現竟然沒有一人出現,莫非此處洞府的主人他出或者業已飛升之類的,但是自己先前的不安之感那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不過如若此處真個隱蔽,如若這個無人,拿來當作別府還是不錯的。

        心中想罷,綠袍將身邊一間間的門戶上的禁法全都破掉,然後逐一進去觀察一番。發現這邊基本上竟然都是一些個存放材料什麼的,以及煉制的地方,雖然也很重要,顯然還不會是這座洞府的中樞所在。

        不過這幾個門戶之中,有一條好似通往他處的,看完其余石室後,綠袍便隨著這條通道飛到盡頭發現竟是間更大的宮闕,朱雕玉飾,明珠海貝。

        這間宮闕,和先前進入洞府之初所見的大廳,格式大體相似,只是比之前者更加的寬廣,更加的富麗堂皇。

        這整座宮闕看上去四周都沒有什麼遮掩護質,但綠袍能通過周圍極其隱晦的法力波動知曉,其實乃是設有極其嚴密的禁制,而且要比先前所見的都要厲害得多的多。

        不過既然主人不在,自然也就無人主持,威力自然也是少缺很多,所以綠袍決定----硬闖。

        伸出小手在腦袋上一拍,頭頂升起一蓬紅光,瞬間反扣下來,好像一個梭子一般將綠袍整個人都包裹其中。

        綠袍足下一頓,就見紅光一閃,就向宮闕內沖去。剛一飛進宮闕范圍,就見原本空無一物的空中,隨著紅光如梭般的錐進,就聽見吱吱的聲音不絕于耳,紅光推進的那一點上頓時也激起了一波波的漣漪,就好像那里豎著一堵看不見的水牆一般。

        越往前行,綠袍就覺得阻絕之力,愈發的至大,最先前的長許還不覺得什麼,但是現在就是前進一絲絲的距離,都要耗費周身的力氣,沒想到此處主人法力竟是如此高深。再前進了三尺距離,綠袍已然是絲毫的動彈不得。

        綠袍已然感覺到,這無形壁障已經沒有多遠了,但是自己偏偏再也沒有任何動彈之力,真是甚不甘心,心中一橫,張口一吐,就見一顆鴿蛋大小、紅光映天的珠子懸于綠袍嘴前。

        小手一指一張,就見那顆紅光寶珠,嗖的向身前飛去,接著就見紅光陡然巨亮,然後聽見轟轟的一聲爆響。

        等到紅光閃滅之後,綠袍已然身至宮闕之內,只是神情好似有些萎靡。

        先前那顆寶珠,就是文蛛的千年元陽丹珠,被綠袍閉關之時已然煉化一半,剩下的便溫養于元神之內,留待日後慢慢煉化,只是此次實在是甚不甘心,又別無他法,便將乾天火靈珠吐出,以其自爆的威力,炸開壁障。

        只是這壁障甚是神奇,隨開隨合,綠袍利用乾天火靈珠炸開一絲缺口後,生怕被愈合,自己不能及時通過,故此離得甚近,所以爆炸之威,自己也沒能逃避得過,故此才看來有些萎靡不振的樣子。

        不過還好的是,這宮闕之內已然沒有什麼禁制了,要不然再來個什麼厲害點的,綠袍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此處宮闕雖然與外間有些相似,但是內中卻是沒有什麼桌案的,除卻廳內四根頂梁的玉柱之外,就只在最里面有一張云床,看去似玉非玉,晶瑩剔透,也不知乃是何物所制。

        綠袍走上前去一摸,那云床竟然寒氣逼人,但是竟然沒有絲毫的寒氣泄露出來,若不是親手觸摸絕然不敢相信。

        看看這廳內沒有什麼特別之處,便轉身向後面走去。大廳之後的內堂,卻是小了許多,也就五丈方圓,形作半圓弧型,分別有三扇越比人高些的玉門。

        兩邊的兩扇玉門盡皆緊閉,唯有中間一扇乃是半開,綠袍閃身進去,就見室內竟有四個嬰兒的雕像,一樣是冰晶玉潤,或躺或站形象各異。

        綠袍看看也沒發現什麼異常之處,雖然奇怪這嬰兒雕像,看去有些特殊,但是怎麼也想不明白,干脆也就不再看了,現在主要問題是要找到陣法中樞,于是又向這室內的唯一扇門走去。

        這扇門也沒有任何法力禁制,推開門後,就見這個室內甚是簡潔,也沒有什麼門戶,只有一個蒲團和一個長方形玉案,玉案上還擺放著幾件東西,看來此處應該是主人靜修之處了。

        綠袍走過去,看來乃是幾件主人遺留的寶物,中間還有一個冰晶玉板,取至手中一觀。

        原來玉板上所述,便是此處洞府的來曆,和幾件寶物的用法。

        此處洞府的主人,乃是近萬年前一位海外散仙,與人斗法大敗後方才遷居于此,幾經修行之後,後幾次再去尋那敵人報仇,只是依舊還是大敗虧輸,不過那散仙法力也甚是高強,雖然幾番大敗,卻依舊保得性命,只是後來仇人竟然飛升已去。散仙不甘如此,于是便努力修行。

        玉板說到這里基本上就嘎然而止,後面照綠袍猜測,無非就是努力修行,飛升後,期望再次尋仇咯。

        既然此處主人業已飛升,也就省得綠袍一番手腳,要不然主人回來,自己還不一定是對手呢,更別提想要謀奪此處洞府了。

        看了玉板上所言,綠袍終于知道中樞在哪了,剛剛那個地方自己還走過,還奇怪了一番,就是沒能發現。

        綠袍此時複又從內室出來,陣法中樞其實就在門外,說得更具體點,就是那四個嬰兒雕像。沒想到此間主人法力如此神妙,竟然能夠凝冰塑人,照玉板所言這四個嬰兒乃是那散仙采集北方極地冰晶精英,運用法力凝形塑體而成,定在此處,就是希望能夠通過陣法靈氣凝聚,地久天長之下,生啟靈智,成為真正的靈物。

        那散仙之所以希望這些冰晶能夠啟出靈智,就是希望陣法即使不在自己的主持下,依舊能夠靈活的運轉。而且冰精啟有靈智後,別有妙用,甚至還能助其對付那個老對頭。

        只是那散仙構思雖然甚是巧妙,但是直至飛升,這四個嬰兒也沒能啟出神志。不過雖然沒有神志,但是陣法依舊是可以催動的。

        不過現在這一切都是便宜了綠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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