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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全書完)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二章 極光元氣(下) 掌中芥

  寒萼畢竟年幼,平日裡又最是貪玩,哪裡知道什麼厲害究竟,倒是乃姐紫玲,聽聞母親寶相夫人所言,忍不住驚呼一聲:「極光元氣!」言詞之間儘是充滿不敢置信的意味。
  
  「哈哈...常年道,虎父無犬子。寶相夫人之女,果然不凡,連這等極地神光之謎,似乎也有耳聞。」
  
  話音剛落,紫玲便見數丈之外,銀霞閃過,現出一人身形來。銀瞳白袍,赫然說話的正是寒泉道人。見他正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己,紫玲忙一欠身,行禮道:「前輩謬讚了,晚輩也只不過是昔年父親未曾轉世之前,偶然聽他提及過一次。」口中言語頗為謙遜,心中卻是歎服,這位前輩果然功法高強。要知道紫玲此刻身處彌塵幡法力護持之內,由裡向外看去,自然無礙。但旁人從外看來,這彌塵幡卻只見一團彩雲模樣,雖說遮形掩跡不是其主要功用,但也不可見及內中被護持之人形象。而此刻在這寒泉道人眼中看來,卻好似未有遮掩,宛若無物。
  
  紫玲等人先前被困,因為被乃母寶相夫人所護,自然不知凶險,後來得寒泉道人之助脫困,也以為那只是添花之舉,故而也就通過此舉,方才算是見識了寒泉道人些許功行。
  
  對於紫玲之禮,化身寒泉的綠袍老祖也未作多言,只是報以一笑,繼而轉向寶相夫人問道:「不知夫人見此景況,可曾看出一些來歷。」
  
  寶相夫人似乎知曉那極光元氣。已然被眼前這寒泉道人控制助了,雖然未曾滅卻,但也不虞擴散開來造成危害。頭頂紫氣不知何時,已然悄然斂去,反手一轉,收了彌塵幡,緩緩開口:「自天地開闢以來,這南北兩極便自生化元磁精氣和極光元氣。且不說那兩極元磁,也不知何時。這極光元氣被人發現,功能蝕化真元,消磨元神,端是歹毒無比。而且威力巨大。一旦深陷其中,便是仙人之境,也難以逃脫,只能最後被神光日日磨煉。最終削化元神,形神俱滅,萬死不得超升。
  
  於是,便有無數修練之士出於各種居心。想要將這極光元氣收為己用。為此,身滅神消的修煉之士不知凡幾。不過,最終還是有幾位絕大毅力地前輩仙人。仗此練就諾大法力。
  
  只是時光荏。天生地滅。就貧道所知。迄今為止,修真界還有傳下道統的。僅就北極陷空島,小南極金鐘島,南極不夜城以及南極小光明境四大宗門。
  
  其中北極陷空島秘傳,乃是以極地元磁化合極光元氣,佐以獨門密法煉就。而小南極金鐘島,則是依靠南極冰魄之力收斂極光元氣,練就聞名正道的冰魄神光,現今島主葉繽所練的冰魄神光劍,更是號稱修真界女仙第一。
  
  不過眼前這極光元氣之中,卻無絲毫元磁以及冰魄之力,顯然並非著兩宗路數。
  
  至於南極不夜城,已然閉宗拒客兩千餘載。雖說此宗秘法,乃是專一精修極光元氣,不參雜外物。但此一脈極光元氣講究的是追根溯源,凡其門下所出,所練極光元氣必定暗合太陽真火之力,修為越高,越是霸道。幾可稱得上是古往今來,修煉極光之道,最為霸道凌厲的宗門...」
  
  見寶相夫人說到此處,突然頓了下來,閉口不語。綠袍老祖一時間也不知道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卻是不禁帶了幾分好奇的意味,開口問道:「寒泉往素閉關久已,又甚少同道好友,見聞殊為淺薄。今日得聞夫人一席言語,真個是增長不少見識。只是有一點不明,如此算來不過三家而已,為何夫人卻是突然不說下去了,那第四家究竟有何玄妙呢?莫非夫人有何難言之隱?」
  
  看那寶相夫人聞言,卻是螓首輕搖。幼女相貌雖是稚嫩,眉角眼波看去,依然別有一番風情,不愧是三千年來旁門女仙之中面首第一的出色人物。饒是修煉多年玄門正宗妙法,那骨子裡地嫵媚,卻始終不會被遮掩下去的。
  
  「道友卻是多想了。」寶相夫人也未多作解釋,僅是淡淡一句言語。
  
  這接下來的話,本是涉足天狐一族的辛秘,只是自從那年長春夫人飛昇天闕之後,如今之世,天狐一族也僅有寶相夫人一人,雖生有二女,卻俱非純正天狐血脈,著實無奈。寶相夫人想想自己飛昇最多也就數百年之內了,日後想必這世上也再無天狐一族,所謂辛秘,如今看來,也是無關緊要了吧。
  
  此念一轉,寶相夫人心中顧慮盡去:「那最後一家,南極小光明境,雖為一宗,但實則卻是名存實亡。當年創派三位前輩女仙,法力通天,名望極高,但可惜地是,及至飛昇之時,卻也未曾能夠留下一個傳人。悠悠萬載,轉瞬即逝,只是物是人非,恐怕如今修行界中,也沒有幾人還知此宗名號吧。更毋庸論此派宗門所在。
  
  貧道也非得見,只是偶有聽及傳聞,此宗一脈極光同樣不雜外物,卻可以和自身元神凝練如一,最是詭異。分散化合、聚散隱現莫不隨心,尤擅暗中傷人肉身元神,十分陰毒。
  
  便是當年開創此脈功法的三位前輩女仙,也覺太干天和,若非生死大敵,決不施展此術。故而,貧道觀此激光,卻是有幾分類似於那傳聞中的小光明境一脈秘傳。」
  
  「夫人卻是連這等秘聞,都能如數家珍,寒泉深感佩服。」綠袍這番恭維卻也真個是真心實意。
  
  原本他最初只是隨口一問,雖知天狐寶相夫人見聞博廣,只是卻沒想到她竟連那南極小光明境之事,似乎也是知根知底。
  
  早先覺得這寶相夫人功行法力雖然深厚,卻遠遠比不得當年傳聞,故而綠袍心中不免有些小瞧了她。現如今方才覺得,天狐修行三千載,果然不是白費。頓時把原先輕視一掃而空,心下裡也是止不住的讚歎。
  
  要知道綠袍對於小光明境地全部認知也僅僅知曉內中原先封印了兩隻洪荒遺留的上古異種而已,對於其他卻也不知根底。
  
  雖說寶相夫人比較隱晦的訴說了小光明境的來歷,但她知曉地絕對不止於此。
  
  「那照夫人如此說來,恐怕那傳聞中無人知曉所在的南極小光明境,已然為那女子尋獲,而且必定得了當年三位女仙的道統。」
  
  聽及此番判斷,寶相夫人卻是早有預料,自然是頷首點頭,以表贊同之意。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三章 極光異變 掌中芥

  當年南極小光明境中鎮壓了萬載寒蚿,現如今寒蚿業已出世緊綧綹緇,慷慥戧戫而且不知何故還曾前往百蠻山尋隙。玲瓏散人既然精通小光明境極光秘法,看來定然與那萬載寒蚿關係不淺。這樣一來漠演漼漉,漆漫漠演倒也解釋得通,為什麼此女會聯合妖屍谷辰想要設計埋伏自己了。
  
  這些個念頭在心中一轉而過僣僛僖僩,豨豪豩貌手上卻是沒有懈怠絲毫,這萬千道極光元氣鞁韍韎韶,菧菗蒯蓂依舊在四根玄冰神矛所結化的銀光氣幕之上翻湧不休。
  
  這極光元氣生於天地,既然號稱極光之氣,自然擁有光華之力一切特性,而且由人力凝練之後,反而少了那毫無節制、四射分散的缺點。
  
  綠袍老祖現在也只不過是依仗冰魄寒氣,稍加阻攔極光,不令其危害擴散。具體怎麼消除,雖然強力可以破除,卻未免有些多費手腳。想來,還是將之送去九天交界之處,由那亙古便存的雷罡風煞之力,將其消磨殆盡。
  
  想到此間,卻也懶得多花力氣,將這極光元氣收斂。只是單掌虛托,輕輕一抬,那玄冰神矛布就的銀芒光慕,擁著其上萬千道極光,好似被風吹拂一般,悠悠蕩蕩的直向九天交界之處飛去。
  
  其勢看似輕緩,實則這道道極光壓下,力有萬鈞。綠袍老祖心中不禁冷笑,,果然不出所料,這極光確實有鬼。若真個只是極光煉製的陰雷,爆裂之時聲勢也未免太過小了點。而且先前寶相夫人曾言語過,那小光明境一脈所煉極光另闢蹊徑。專與元神相合,故此,綠袍心中不免有了幾分猜想。
  
  若這真是極光煉製陰雷也就罷了,如若不是,那定然是玲瓏散人埋伏下來的陰手,恐怕只等綠袍老祖強行滅除之時,再生暗算之舉。由此,不得不防,這也是想將之送去九天交界之處。由那雷罡風煞磨滅地另一理由。
  
  本是謹慎之舉,不想還真就被綠袍猜中,越是飛往高處,那四根玄冰神矛托起的極光。愈見重量,看來定然是那玲瓏散人在遠處暗施秘法,遙相感應控制。
  
  綠袍也不多做聲勢,只當不知。頃刻間,已然上升過半天途。剛想再施巨力,陡然只覺那玄冰神矛之上極光聲勢忽增。此刻千萬極光卻已經匯聚一道,霞光。翩若游龍,在那銀芒光慕之上,一壓一撞。幾乎將之破碎。
  
  暗中取出卷海綾。一頭握在手中。一頭悄然沒入腳下波濤之內,黑泠泠、宛若絲綢的綾帶。散發陣陣幽暗光華。數不清的、僅有大小的光咒符文,閃耀著如黑夜般的清冷,又如星辰般閃爍。細細辨別,那看似文字的符文,卻不是古往今來人族所用的任何一種文字。而且流轉之間,宛若地龍蜿蜒,蛇蠍之姿,別外顯現幾分妖異,卻也不是九天之上傳下的天篆氣息。
  
  反手一揮,綠袍卻是將手中所執一端卷海綾就此凌空拋起,原本長僅數尺之物,卻是變得綿延不覺,通體凝結出陣陣黑光,渾厚至極,遠遠望去,就像一根巨大地黑色水晶柱子。
  
  這卷海綾乃是上古遺傳下來的異寶,本身雖也算得上堅韌,但卻不是就此能夠拿來施展的。此物有一大功用,便在於能夠駕馭凝練水行之力,類似於從海中凝練癸水元精,絕對只是瞬息之間,舉手之勞。
  
  那看似黑水晶柱體,便是卷海綾四周凝聚的癸水元精太過聚集,故而光華不顯,宛若實物。
  
  只是卷海綾去勢雖急,那玲瓏散人卻似乎業已預料什麼,絲毫沒有給綠袍老祖有得以施展地機會,極光元氣匆匆一點,也不與卷海綾接觸,卻是衝破四根玄冰神矛封鎖,瞬息消失在茫茫海天盡頭。
  
  巨海波濤茫茫,不見四陸,只唯天地、夕陽紅霞漫天,也不知從何而來一道絢麗光華,宛若波帶,又似虹霓,劃破漫天雲靄,勢頭雖然浩大,卻又不見絲毫聲響,著實令人深感奇異。
  
  飛行不久,那道長虹好似感應到什麼似的,由高空陡然向下落去,其勢猛力,卻撞於半空某一點處,驀然消失不見蹤跡。
  
  「這道人果然好生手段...」幽幽一聲,卻也不知是歎息還是讚譽,由這半空無人之處,悄然響起,讓人不禁疑惑,莫非是仙人留音。只是聽這聲音,如玉泉落珠,嬌然清脆,想來定然是位美貌的仙女吧。
  
  見那極光遁去,綠袍老祖看去也不惱怒,臉上神情依舊,只是悄然默望南方天際。數息之後,方才拱了拱手,對寶相夫人說道:「此番看來,那玲瓏散人定然就是那小光明境的當代傳人。得聞南極小光明境再次現身修真界,寒泉不免有些好奇,卻是想要前去尋徑探幽一番,如此就與夫人就此拜別吧。」
  
  「那道友卻是要多加小心,貧道就此不送了。」寶相夫人單掌成什,行一道揖回禮。
  
  「那寒泉去也...」話音剛落,只見一道遁光縱起,帶起百丈銀芒,不過數息,已然消失在南方茫茫天際。人雖已遠去,但那所經之處,尤可見一道白氣留痕。細細看去,哪裡是什麼白氣,分明是一粒粒不過芥子大小地冰顆粒,只是數量頗為密集,所以遠看好似白氣一般。正是那寒泉道人遁光中不經意流露出來的一絲冰魄凜冽之寒氣,將那高空水汽,瞬間凝結成冰。
  
  綠袍老祖這具寒泉分身法體,乃是由萬載雪魂珠輔以《寒泉九章》中的秘法煉就,體內凝有冰魄元嬰,法力之高,絕不在現今修真界各大宗門掌教真人之下。且不說,尤有綠袍老祖第二元神在內主持,即便是一凡人有幸得之,也能免卻千年苦修,瞬間擁有那在修真界稱霸一方、立身尋道之資。
  
  當然這般說法的前提是那凡人能夠經受得起萬載寒氣、冰魄化神,十死無生地磨練。
  
  蓋因,冰魄法身體內蘊涵萬載冰雪精英之寒氣,莫說未曾經過修煉的凡人,便是法力不夠的修煉之士,輕易接觸之下,怕是連元神都會被寒冰之氣一舉凍結吧。如此霸道凜冽地萬載冰雪寒氣,便是以綠袍老祖第二元神之力,也難以盡皆收斂,故而駕起遁光之際,才會有那般聲勢浩大之景象。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四章 極光吐納元化書(上) 掌中芥

  「姐姐何事如此大動肝火,不如說出來讓小妹聽聽。」嗓音清脆,宛如山澗清泉溪水潺潺而行,流淌聽者心頭,讓人不禁心聲妙想,說話之人定是一如玉般的妙人兒,清澈溫潤。回頭望去,先自映入眼簾便是那一襲淡綠長裙,所映之人清純素雅,宛若曇花幽澈,一時間好似連四周天地也被映襯得失去了顏色。
  
  「玲瓏妹妹許久不見,卻是功行有了不少長進,連這僅只看過一兩眼的天魔妙相法門,也施展得如此似模似樣,卻是不知又從何方誆騙了些許天魔門道。」說話之人卻是一位二十三、四的妙齡少婦,身穿銀霞天羅衣,光芒熠熠。言語清冽,卻是讓聽者生出幾許秋去冬來的錯覺。
  
  此女相貌固是美灩,但最讓人稱奇的卻是她那一身肌膚晶瑩剔透,宛如水晶玉石一般,在天邊夕陽延照之下,泛出如玉光滑,直若九天之上神女下凡,隱隱讓人心生仰視、不可侵犯之意。如此情況之下,再看她那一雙碧眸,卻也算不上多少奇異了。
  
  綠裙少女肩披孔雀翎羽,發別金釵,赤足懸空,裊裊而行。雙眸低望玉趾,神情極為專著,好似所有的心神全都放在了這一步三搖躡空虛蹈之間。讓人心神也會忍不住隨著她的一步一行,而受到莫大牽引。
  
  此時聽得銀衣女子說話,止住腳步,恍然抬頭,眉似雙月,翩然一笑,直彷彿欲與夕日爭輝。「姐姐見笑了。妹子天資駑鈍、不堪調教,怎比得上姐姐萬載修行,法力通神。只是不知姐姐玉趾今日光臨我這小小荒島,卻是有何見教。」
  
  「哼!」銀衣女子卻是冷哼一聲,面上雖不見異色,但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惱怒之意,「我之來意,難道還需多言嗎!」
  
  玲瓏仙子聞言,輕搖臻首。柳眉一簇,故作幾分訝色:「妹子還以為姐姐是來喝茶的呢……格格」話未說完,自己卻也覺得有些假得過頭,先忍不住抬起袖角。掩口輕笑起來。
  
  「玲瓏你這賤人,早年假意交好境主,枉費主上將你當作知心良伴,卻是沒有看清你地狼子野心。不但挑撥主上與大人之間的情意。更有甚者,竟然乘著主上外出之際,偷進光明境暗自盜取寶物。若非被主人無意窺破,恐怕還無人能夠知曉你的小人面目。」銀衣女子未曾說話。卻是自她身後,跳出一位皮膚黝黑、身材豐腴的女子。手指玲瓏仙子,一手插腰。順口就是一通大罵。直說得口沫橫飛。真個是潑婦罵街之勢。
  
  玲瓏仙子本是想要氣氣那銀衣少婦,誰料卻蹦出這麼一位毫無氣度修養。相貌醜陋之輩。想她自出生以來,卻是從未有誰敢對她如此無禮,立時被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柳眉倒豎,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卻是看出此人根腳,冷聲呵斥道:「小小妖物,連元丹都已失去,還敢在本仙子面前口出妄言,真個該死。」
  
  死字剛一出口,就見那黝黑女子週身爆起一團色澤絢爛、繽紛迷離的光焰。忽遭此變,那黝黑女子,卻是登時驚愣在那裡。只是那光焰起得快,去得更快,就好似放了一下煙火,倏生即滅。
  
  「唉~妹妹自是法力高強,又何必與她這個可憐人一般見識。」也不知道是不是聽了那黑膚女子將玲瓏仙子一通臭罵,解了心中些許怨氣,銀衣女子此番話語說出,音色雖是同樣清冽,但氣調卻是雍容許多,想來這才應該是她往日待人之景。
  
  黑膚女子此時方才反應過來,回想先前景象,顯然是那玲瓏仙子暗下毒手。雖然入道不久,但極光元氣之名,卻也幾次三番聽人提起,厲害之處,自然毋庸多言,現下想來,不禁有些後怕。幸好得境主解救,本待再罵那無恥賤人幾句方才解恨,只是見境主開口,方才退至一邊。黑膚女子雖然不知禮數,但對境主最是信服,尤其又剛得她援手,心下裡更是感恩戴德。
  
  玲瓏仙子臉色陡然一陣殷紅,好似喝醉酒一般顏色,轉眼又恢復如常,頃刻之間,直讓人懷疑是否眼花。欣然間卻是換上一副笑臉,好似真個聽了銀衣女子之間,放下先前之事不再計較,但眸中怨毒之色卻是顯露無疑。
  
  原來剛才玲瓏仙子被那黑膚女子一陣亂罵,氣得三屍暴跳,似她這等邪魔之流,行事自然無所顧忌,凡有所見所聞不順心者,定然下手剷除之而後快。剛才那團光芒流焰便是她默運元神,暗自施展的極光元氣,想要乘黑膚女子不意,給她點厲害瞧瞧,雖然未必一下子能夠要了她的性命,至少也能讓之大傷元氣,道行退減。
  
  可惜的是,那黑膚女
  
  沒有察覺什麼,但在極光元氣爆起之機,卻被銀衣女來,而且還一舉將那團極光化去。其舉重若輕之勢,不禁讓玲瓏仙子心中大起警鐘,即便先前那下已然讓元神有損,卻也強忍下這口惡氣。
  
  銀衣女子雖然久不入世,但卻也是心竅通透之人,如何看不出玲瓏仙子心中怨恨。本來她自身也非善類,只是近些年修習前輩仙人遺留下的玄門秘法,心性卻是有了些許改觀。若是依照昔日性子,此番玄功大成,早就給玲瓏仙子點厲害瞧瞧,哪還會像這般平心靜氣地跟她說話。照她往日所行,便是將之挫骨揚灰也難解心頭之恨。
  
  一念想罷,暗自歎息一聲,「玲瓏,我今日也不與你多作廢言。看你剛才出手之勢,想來那《極光吐納元化書》也自修煉已成。速將此書還我,看在多年姐妹情分之上,其餘寶物我也不在索要,從此各不相干,如此便算罷了。否則……」
  
  「格格……姐姐所言,真是可笑。古語有云:天材地寶,有緣者得之。妹子等得些許奇珍,也是前輩仙人看中,何況姐姐也只不過是雀占鳩巢罷了。難道被南極光明三仙子鎮壓數千載,還真個就以為光明境是自己家的了嗎?五十步笑百步耳!」玲瓏仙子口齒伶俐自是一番辯駁。有人云,言語如刀,想不過傷人就此境界吧。
  
  玲瓏仙子心中卻是暗思,銀衣女子手段陰險狠毒尤甚於己,早年交好之時也是多有見識,想來她是昔日被自己借助此島陣勢威能傷敗,於是有了顧忌,想要將那寶書誆騙過去,多加修煉,以研究對付自己的法子。玲瓏仙子乃是心思狡詐陰狠之輩,以己度人,如何肯信銀衣女子話語。
  
  銀衣女子見自己顧及往日情分,如此退讓,竟然還遭她這般嘲諷,揭露昔年不堪之事,心中又是怒氣升起,忍不住冷「哼」一聲!
  
  玲瓏仙子見如此這般,反而更加肯定銀衣女子被自己猜中心思,惱羞成怒,無言以對。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卻是依舊和善:「姐姐可不要氣壞了身子,想那光明境不還是在姐姐手中,凡事還是要知足方才能夠長久。」
  
  言語看似好像是安慰,實則卻是在諷刺銀衣女子貪得無厭,不知進退。
  
  「玲瓏仙子,你我也算舊識。素文妹子乃是新進,不知昔年往事,只是聽光明境中侍婢碎嘴嚼舌之言,性子又直,言語或許多有偏頗,還忘仙子不要多加責怪。奴家法力固然是不及仙子,但是當年之事,乃我親見,卻是仙子多有失德之處。此番境主前來,索要那《極光吐納元化書》,也是尊崇南極光明三仙子的遺令,將此書還歸不夜城,以竟完璧歸趙之功。」說出這番言語地卻是站在銀衣女子身後右首之人。
  
  話中所稱素文,自然就是那黑膚女子的名字,只是沒想到那長相舉止如此粗俗不堪之人,竟還有個尚算雅致道氣的名字。
  
  玲瓏仙子聞言望去,只見一個膚如凝脂,柳同腰細,通體赤裸,只批一件薄紗的妖媚女子。只是這紗雖薄,卻枉任外人如何窮盡目力,也難以看清內中景象,只是朦朧一片。雙目猶如丹鳳飛,處處可顯挑逗意。
  
  玲瓏仙子看見此人,心中不禁暗恨,當年若非此女告密,暗中安排,盜取寶物之事如何能被那銀衣女子知曉。當年那事她也是從中得了好處地,現如今倒好,反而擺出一副和事佬的目模樣,現出自己對銀衣女子多麼忠心一般。
  
  「哼!韓瑤,不要說得自己好似置身事外一般。現如今你也不過就是光明境的下人而已,主人如何言語,你自然是多加附和,否則怎能顯出你的忠誠來呢。」玲瓏仙子本是懶得搭理她,卻是見不過她這等明明淫濺,卻偏還要立個貞節牌坊之流。
  
  玲瓏仙子言語刻薄,即便所言乃是事實,任誰聽了,心裡也不會舒服。韓瑤自是沒有銀衣女子那般心胸,不過倒也知道禮數,沒有就此番問題跟玲瓏仙子糾察下去。只是心中暗暗將此次羞辱記上一筆,來日若有機會,定要報此怨恨。
  
  雙方言語說至如此僵裂,韓瑤自然不再多言,以免再遭羞辱,暗自聚氣提元,卻是靜待銀衣女子一聲令下,便自出手。
  
  正所謂,打狗也要看主人。饒是銀衣女子近些年心性大大收斂,聽聞玲瓏仙子幾番狡辯言語,也是怒氣橫生,火從心起。四周氣氛,立時劍拔弩張起來。只待一個契機,恐怕便是要大打出手了。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五章 極光吐納元化書(中) 掌中芥

  綠袍老祖化身寒泉道人一路尾隨玲瓏仙子二人之後,卻也是來到了南極盡處。說起來,玲瓏仙子所施展的極光飛遁之法,端是不凡,遁光之快速固然值得稱道,但那隱形匿蹤之妙法更是別樹一幟。
  
  以極光為依托,光線折轉八百九十變化,不雜一絲氣機運轉,如此一來就遁光就好似真個沒有了形跡一般。再加上極光元氣其性隱晦,多有偏移神念、轉扯氣機的妙用,若非真個有人修持了什麼探形追蹤的奇異妙法,一般修士哪怕法力高於使用極光遁法之人,也絕難以察覺。
  
  只是此法對於綠袍來說,效果卻不免要大打折扣。《燭龍日月玄虛九陰真瞳妙法》號稱成就之後,能夠上窺碧落、下見黃泉,日月星仄無不能觀其皺起紋理。綠袍此法雖然不過稍有涉獵,但是用來追蹤玲瓏仙子那極光遁法痕跡,卻也還能一用。
  
  只是那玲瓏仙子也是法力強橫之輩,出身來歷多有玄虛,綠袍卻也難知根腳。故此才會與寶相夫人之前閒扯一通,然後再行追蹤上去,便是為了以防被玲瓏仙子識破行藏。
  
  可誰料想,當綠袍老祖趕到南極之時,已是玲瓏仙子與那銀衣少婦雙方對峙之局,只得暗匿一旁,一來是不知道雙方之間是何就裡,二來也樂得作壁上觀,最好雙方打個死傷,那才叫痛快,要知道以綠袍眼力一時間也看不清那銀衣少婦深淺。
  
  本來綠袍老祖自恃法力,加之又是冰雪化身。遁光之速絕對不會差與玲瓏仙子。饒是與寶相夫人幾句相談,也絕對能夠跟得上玲瓏仙子,也不過就是前後腳的事。
  
  這般想法本來倒也沒錯,只是那玲瓏仙子出門之前,早已將一絲心神附於鎮守洞府地護島法陣之上,那邊方有動靜,她便已知曉。此島素來隱蔽,更有法陣鎮守,天下知曉之人絕對不出十指之數。而其中會去攻她洞府、跟她多有仇隙的,卻是僅僅只有一位。
  
  這位乃是多年對頭,昔年玲瓏仙子依仗全島法陣之力,也只能將其打傷驅逐。尚且不能取了其性命。法力之高,由此可見一斑。本來多年提防,便是為了此人,就算是這次設計想要圍攻綠袍老祖奪取其九疑鼎。也有半數原因便在於此。只是沒想到,機緣巧合至斯,此人竟然會在此時去自己洞府生事。
  
  玲瓏仙子修行數百年,雖是因為平日裡甚少出遊。所居之地又偏處南亟亟其隱秘之所,名聲不為外人所知曉,但是其一身法力之高。尤在妖屍谷辰之上。自然也就比當今絕大部分邪道宗主級人物要高上幾籌。
  
  其精修邪道密法。早年更是機緣,曾得一玄門密法殘卷《乾坤牽引法》。這部殘卷內中所錄便是古時前輩仙人。乾坤轉借、兩廂牽引、咫尺天涯之法門,端是一樁極為上乘得玄門神通法門。雖然所得不全,但是玲瓏仙子也不愧是天資縱橫之輩,以其所學所知,竟也能夠將此法補成,雖無原先那般天涯咫尺、瞬息而至那般迅速。但只要事先有所準備,萬里之內,數十呼吸而已。
  
  玲瓏仙子便是以此密法祭煉一盞古燈,立於洞府之內,心神相引,無論身處何方,只要心神一動便能迅速回到洞府之中。
  
  此番前來攻打洞府的如若真是那位舊人,島上雖說還有幾位侍婢,但那些只不過平日裡服侍自己起居不便之處,僅學得些養生吐納的法子,哪有什麼法力。此人自從當年一敗,隱忍至今已然多年,今日前來尋仇,定然煉有大法,如此一來,僅憑島上那無人主持的法陣,未必能夠阻得了她。
  
  玲瓏仙子一念心驚,自然顧不得法力耗損,啟起心燈牽引的法子,便往洞府趕去。如此一來,綠袍老祖雖是未曾將人跟丟,卻要比玲瓏仙子晚了將近盞茶的功夫方才趕到地頭,沒有聽到雙方交談之語,自然雙方之間的恩怨仇隙也是不得而知。
  
  只是實情雖然不知,但是場面上的景色,任誰都能一幕瞭然,綠袍老祖雖說不上是多麼心思矯捷之輩,卻也絕非駑鈍之人。
  
  不過現今場上氣氛雖是劍拔弩張,但是雙方卻是各有顧忌,誰也沒有先自動手。玲瓏仙子固然是忌諱那銀衣少婦一身法力如今莫可測焉;那銀衣少婦這些年也是參悟上乘妙法,心性透徹,知曉雙方一旦交手,方圓百里之內生靈,定然難以保存,她雖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卻也不願多沾染殺戮因果,以防他年劫數難渡。
  
  那個名叫素文地黝黑女子,生來脾氣火爆,加之她剛剛又差點被暗算得手,心中怒火早已積累有如海嘯磅礡,不吐不快。見此劍拔弩張之氣氛,哪裡還能憋得住心中那口怨氣,只是此次她也學得乖覺,知道自己法力多有不及,便暗自取出一物,便向腳下丟去。
  
  在場諸人法力俱都高強,本來素文這點小動作卻也瞞不了人,但是玲瓏仙子自恃甚高,能作為對手入她法眼的,僅就銀衣少婦而已,便是那韓瑤也都全然沒有放在心上,自然也不會留意到那小小侍女素文。
  
  不得不說,素文這次時機卻是把握得極為準確,別說玲瓏仙子那方,便是銀衣少婦和韓瑤也因為將精力全都集中在對頭身上,也未曾留意。只是這番小動作卻沒有能夠躲過隱在一旁的綠袍老祖耳目。
  
  綠袍老祖尾隨玲瓏仙子二人來到這南極之地,到來之時,便只見另有三位女子與玲瓏仙子對立而峙。這三位女子,綠袍一眼之下,便認出兩位,那肌膚黝黑的女子,是那被自己當年奪去純陽丹珠地千年毒物-文蛛,而另一位穿著裸露的,自然就是那名叫韓瑤,被文蛛稱為姐姐的女子。至於領頭的那位銀衣少婦,綠袍只是看著眼熟,好像在哪見過似地,但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頭緒。
  
  見到文蛛出手,綠袍便知曉,她是想暗算玲瓏仙子。急切間綠袍雖然沒有認出究竟何物,但想來定然極為陰毒。只是雖然玲瓏仙子未有多加留意,僅憑文蛛法力,那暗算之物,不及臨身,便也會被玲瓏仙子發現,自然不能起到傷敵暗算之用。
  
  綠袍老祖見到雙方俱都未曾留意,自然不會放過這等良機,正好籍此打破此刻僵頓之局面。暗自掐決,一指一引,只見指尖一溜碧螢光火,一閃而滅,卻是悄然出手。
  
  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先前這玲瓏仙子躲避一旁想要暗算於我,如今卻也算是了結前緣。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六章 極光吐納元化書(下) 掌中芥

  文蛛想要暗算玲瓏仙子,以報先前險些被傷之仇怨。只是之力,比之玲瓏仙子不知低了凡幾銠鉻銝銇,瞄睽睮睾雖然出手之際未曾被發現,但也絕難近得了玲瓏仙子左近。
  
  這等舉動被綠袍老祖隱蔽一旁看在眼中飹馜馝馻,漚漏漭滻自然不能放過此等良機,暗自施展虛空天魔大手印。只是此番卻不是綠袍親自動手箖管箜箅,僱僳僔僚只是借用這大手印牽引虛空之力,將文蛛暗算之物略做遮掩蓉菬萓蒨,徶慺慘慚送近玲瓏仙子身旁。
  
  虛空天魔大手印,能夠牽引虛空,更能得天魔之力加持有匿跡之妙用,最擅暗算之舉。綠袍老祖此番行動,卻是自認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只等看那文蛛所用乃是何物,究竟能否讓玲瓏仙子吃個悶虧。
  
  那邊首先發現異常的卻不是玲瓏仙子,而是在其身後的妖屍谷辰。他原先雖然不知玲瓏仙子與那銀衣少婦究竟有何恩怨,但是從先前話語中,卻也有了些許瞭解。此番看來,一場爭鬥自然難免,他卻也是提神凝氣,暗自準備。
  
  對方三人,只有那銀衣少婦看不出深淺,而那韓瑤神通不知,應該也是異類修成,法力雖比自己稍遜,但也相差無幾。而素文,則是三人之中,法力最低,想來不足為慮。
  
  正在思慮待會動起手來該如何應對,恍然眼角餘光瞥見一抹淡淡幽綠之色現於玲瓏仙子身後,還未想出分明,就見那抹近似指甲大小的光暈,忽一下子附著於玲瓏仙子後背之上。閃沒不見。
  
  隨即在場諸人就聽玲瓏仙子一聲悶哼,原本光潤亮潔地臉龐,瞬息升騰起一抹幽幽綠色。其色雖淡,但在玲瓏仙子那如羊脂般白嫩的臉上卻顯得格外的此言。原本清秀佳人,一時間變得有如鬼魅一般邪異。
  
  玲瓏仙子一時間卻也不清楚到底被誰人暗算,但目前最緊要的是,這侵入體內的毒氣,極為怪異,卻又不似什麼毒氣。反而宛如乙木精氣綿綿不絕,兼具孕養生機之用。忽聽之下,似乎沒有什麼不妙之處,孕養生機。不僅能夠讓人祛病驅邪,更有養生之妙用。但是玲瓏仙子可不是愚鈍之輩,要知道,凡事物極必反。此乃定律。生機到了極至,便是死期。
  
  傳聞海外桑仙姥乃是乙木之精托生,生來便是此道高手,一道乙木真氣能夠瞬息之間將人催化虛無。返歸天地靈氣,端是厲害無比。
  
  玲瓏仙子一眼自然看破玄機,以本身法力自然無慮。暗笑敵人手段不過如此。暗自凝運真力。便想將之化去。極光元氣剛一接觸。體內那股幽碧之氣便被擊破,絲絲縷縷。飄散開來。
  
  看到如此輕易得手,玲瓏仙子心裡反倒是咯噔一下,知道此物恐怕還另有玄機。果不出所料,那股幽碧之氣散開之後,宛如雲霞氣瘴一般,隨之附著在了極光元氣之上。
  
  據《極光吐納元化書》中所載,極光元氣共有九變,練到極至,如光幻化,似有還無,最是難擋。玲瓏仙子資質不凡,多年苦修已然到達第七變的程度。故而出手之時,極光元氣有若天上彩虹,泛起紅橙黃綠蘭紫七色光華,好不絢爛。只是不知為何,那《極光吐納元化書》中只記載到第七變,最後兩種變化卻是語言不詳,想來另有出處。
  
  只是憑借這第七變已然大成的極光元氣,玲瓏仙子疏忽之下竟然還是奈何不料體內那股幽碧之氣,反而被其附著極光元氣,朝著黃庭、心竅、祖竅三處藏真納元之地攻去,好似極有靈性。只是這股幽碧之氣,雖然附著極光元氣之上,卻是再無任何動靜,好似沒有任何危害一般。
  
  要知道,這三處對於修道之人來說,絕對是堪比性命之所在,玲瓏仙子如何能依。急切之間,調動真元,極光元氣瞬息變化八百九十次,堪堪將那股子幽碧之氣托付下來。只是如此變化真氣,即便是玲瓏仙子這等法力強橫之輩,體內經脈也是受了不小的震盪,雖然不曾受傷,卻也難過得緊,忍不住悶哼一聲。
  
  那股幽碧之氣果然難纏,一被極光元氣震盪開來,就好似知曉了變化一般,立刻就脫離經脈,在體內游離起來,故而諸人才會看見玲瓏仙子臉上那抹淡淡幽碧之色。
  
  文蛛一見,自然知道是自己出手的那枚毒丹生了效果,忍不住開口嘲諷道:「嘿嘿,報應啊!玲瓏!不知這木犁丹地滋味如何!」
  
  玲瓏仙子聞聲之下,心中頓時怒火中燒,原來竟是她這妖物暗下的毒手,忽而不禁又想起先前侮辱之言,登時大怒。也不說話,只是望著文蛛冷笑不止,眼中怨毒之色,一目瞭然。
  
  邊上韓瑤與銀衣少婦相視一眼,也是略有訝色。只是韓瑤繼而使個眼色,待得對方微微點頭應是之後,也自笑著開口道:「玲瓏道友,何必如此大動肝火呢,只要將那《極光吐納元化書》交出,妾身自然會讓素文妹子將那解藥交送上。」
  
  話音剛落,還未等玲瓏仙子開口,就聽見那素文做密語樣,在著韓瑤耳旁就是一通好說:「姐姐,這個木犁丹我可沒有什麼解藥啊,還是……」還未說完,頭上便吃韓瑤伸手敲了一下爆栗。
  
  那素文聲音雖小,但是在場諸位哪個沒有大法力,這般言語自然是落入耳裡。且不說韓瑤如何氣悶,便是綠袍在一旁看了也是忍不住的發笑,這個憨貨,性子倒也淳樸,卻是跟家裡那個商風子堪稱一時瑜亮。
  
  「真是什麼樣的主人,養出什麼樣地狗,哼!」卻是玲瓏仙子看了此等滑稽之事,忍不住出口諷刺道。
  
  銀衣少婦見三番五次忍讓,都沒有效果,卻也忍不住犯了嗔怒,「既然妹子如此不知好歹,那今日就修怪姐姐我不顧念往日舊情了。」說話間,左手輕抬,袍袖一揮,就見數道銀光,閃起一陣光芒,向四周散落開來。
  
  綠袍老祖在旁一眼看得分明,共有六道銀芒,俱都凝含極為精湛的冰雪精英之力,卻不知這銀衣少婦施展何種手段。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七章 冰雪行空大法(上) 掌中芥

  銀衣少婦揮手間灑落六道銀芒,卻也極有講究,落於玲瓏仙子二人身後,正對她自己。三前三後,左右錯落,成半弧之形,刀圭之態。
  
  那六點銀芒,初顯不過拇指大小一點,位置剛一落定,便見銀芒白霧一陣湧動,倏顯即沒。六點銀芒閃落之處,此時卻是多出六個粉雕玉琢的三歲娃娃,好不可愛。只是俱都生就一副白眉白髮白睛瞳,不芶言笑、滿面冰霜之色,又不禁讓人心生妖異之感。
  
  綠袍老祖這具化身修習的乃是《寒泉冰章》,雖與那銀衣少婦所練有所不同,但總的來說,都是天地冰精寒氣一脈,自然是最先看出內中玄機的。那六點銀芒看來應該是萬載冰魄之流,與自家的白慕真出身相差無幾,只是這銀衣少婦祭煉手法多有不同,這六枚冰魄好似有了神識,但顯然又是受她節制。
  
  那六枚冰魄落地之時,瞬息之間以四周水汽凝結成身,按照其站立方位,顯然是布下了什麼陣勢,這次看來,玲瓏仙子一個疏忽之下,失了先手,卻是要吃虧不小了。
  
  不同於綠袍老祖的熟門熟路,玲瓏仙子雖然見識不凡,卻也是愣了一愣方才有些意味,雖然失了先機,臉上依舊不動神色。臉上陣陣七色霞光閃過,頃刻間便面上那股幽碧之色一掃而空,不過沒人注意到她深藏袖中的左手,此刻已然是碧綠熒熒好似鬼爪一般。
  
  玲瓏仙子看去好似不急,心中卻是知道今日定難善了。偏偏自己一時不查,中了暗算,雖無大礙,可這毒氣一時半會卻也絕難驅除,無奈只得先強自施力,將之驅於左手之上,再做打算。
  
  心中一頓,又自笑道:「姐姐可真是好手段,動起手來。都是這般突發之勢,果然妹妹還是要向姐姐多加學習。」玲瓏仙子也不見作勢,自足下升起一片絢爛光華,閃耀七彩之色。眨眼間便結作一光幢將自身連同谷辰一同護住,身形微動,便是準備先自遁開一旁再說。
  
  銀衣少婦聽了那諷刺之言,也不反駁。見到玲瓏仙子身形一動,心中冷笑一聲,她的心思早就知曉。原先那六個粉雕玉琢地娃娃,此刻業已紛紛抬起雙臂。各自十指上飛起僂縷光芒,細若蠶絲,晶瑩剔透。如水似冰。
  
  看勢雖緩。實則極速。這廂極光光幢剛自結成,那條條冰晶絲芒便已纏繞上來。雙方剛一接觸。玲瓏仙子便覺出,這根根絲線,既有萬載冰晶之堅硬,又有如水般柔軟,看來乃是那六個冰魄的元氣冰精之力。這能元氣,乃是直接損耗自身根基之氣,饒是她法力高強、極光元氣最擅變化,遇到這種一上來便好似拚命之勢,片刻間也無可奈何。
  
  銀衣少婦乃是心性果斷之輩,雖然先前顧及往昔情意好言相勸,但此刻既已動手,自然不會再有任何保留。雙手合結蘭花印,輕吒一聲,納氣調元,雙唇輕撮,一條拇指粗細的白氣自口中噴吐而出,直衝玲瓏仙子二人而去。
  
  「這女子好生厲害……」綠袍老祖在一旁已然看得暗自心驚,忍不住的稱歎。別看剛剛那銀衣少婦吐出的一股白氣,長短不過丈許,毫不顯山露水,要知道此乃是她自身所煉的真元炁罡,僅此一舉至少耗費她十年苦功。不過讓綠袍吃驚的卻並非此點,而是那股白氣隱現銀芒,顯然已是冰魄寒氣精深至極的徵兆,偏又不透漏一絲一毫的寒意,在這大海之上,連一丁點兒地水氣也沒有凝結。這銀衣少婦精修的冰魄寒氣之法,赫然已有宗師境界。
  
  綠袍老祖或許功行法力俱都不遜於這銀衣少婦,但是光比這對於寒氣精斂歸聚、法入精微的手段,卻是拍馬也趕不上。
  
  玲瓏仙子此刻雖是一時大意被那六個冰魄娃娃困住,但是心裡卻也不是太過焦急,否則真的到了拚命關頭,僅憑這六個冰魄還不足以將她逼得束手無策。
  
  現在情況,看似玲瓏仙子受困,實際上卻是六個冰魄各自傾盡法力,損耗根基元氣,牢牢地將她鎖住,雖然厲害,卻不能持久。玲瓏仙子反倒是以逸待勞,費不了多少氣力,相信不過盞茶功夫,那六個冰魄定要元氣耗盡、法力盡喪。
  
  不同於綠袍老祖精修五行,又身兼《寒泉冰章》這等奇門妙法,其自然能夠一下子就看破銀衣少婦施展的手段。而瓏仙子雖然也算是見識廣博,無奈銀衣少婦所練之冰魄寒氣早已至大成圓滿、宗師之境,絲毫沒有點滴寒氣外洩,反是將那寒氣內斂的性質發揮到了極至,便是一般神念感應,也絕難查出什麼異常。
  
  那股丈許白氣宛如匹練,瞬息之間就纏繞上玲瓏仙子極光元氣凝結的光幢之上。稍一接觸,玲瓏仙子畢竟也是行事謹慎之人,雖然沒有看出任何異常,但依舊運轉真元,將極光光幢又密佈下三百六十層。
  
  那如練白氣卻也奇怪,好似龍蛇一般,在那極光光幢之外,上下盤旋蜿蜒不休,除此之外,卻也不見其餘動作。再看那六個冰魄娃娃,手中冰晶絲線,也不知何時業已收回。不過玲瓏仙子此刻想要遁走,依舊還是不能。
  
  谷辰見到這番景象,心底不禁尋思:仍是個僵頓之局,不知那銀衣少婦到底有何花招……念頭剛轉一半,就覺得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升起,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谷辰畢竟也是修行數百年,當年縱橫邪道風頭一時地宗主級人物,立時就明白自己中了暗算。一邊暗自調氣,一邊出聲提醒道:「師姑,外面這股白氣卻是多有玄機,我一不留神,卻是中了寒毒。」
  
  玲瓏仙子一聽,再望谷辰一瞧,果不其然,此刻他週身黑氣蒸騰,唯有面上一道二指粗細的白氣,自顎下起,直衝華蓋。雖然不及片刻,那道白氣在四周黑氣圍繞之下,漸漸淡去,但仍有一絲若有若無的白線在印堂之上,始終徘徊不去。
  
  黑氣漸淡,此刻谷辰業已收氣納元,一臉驚訝之色,「這寒毒好生厲害,饒是我玄陰真氣大成,內中夾雜地煞之力,也不能將之完全驅除。看來唯有等到事後,閉關靜坐一十九日,耗費自身元陽之氣,方才能夠將之化解。」
  
  玲瓏仙子聞言,臉色也是一沉,暗自尋思:谷辰的手段自己也是知曉,那她何時練就如此手段,今日之事,恐怕並非如先前所想那般輕鬆了……一念至此,心中不禁也是沉重幾分。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八章 冰雪行空大法(下) 掌中芥

  「六節化氣,坎離不交,聚雲降雪,指水凝冰,行空方圓。」
  
  玲瓏仙子突然聽得唸咒之聲,心中登時一突,暗道不好,只是被身外那股白氣鎖住,急切間難以脫身,心中大恨,吐納真元灌注身外極光光幢之上。一時間七色霞光絢爛繽紛,好不美妙,這麼一來周外那道白氣頓時被掩蓋下去,雖是光芒黯淡,但頃刻間卻也難被破除。
  
  「咄!」隨著銀衣少婦法咒念畢,對面六個冰魄娃娃此時早已懸空盤坐下,雙目緊閉,宛如死了一般,只是頭頂天靈之上噴出一股拳頭大小的白氣,六道白氣在離頭頂數丈之處,忽然糾結,漫漫遍佈,好似雲霞墜落,又有天風吹拂,翻滾不休,恰似波濤。
  
  此時銀衣少婦卻不是凌空虛立,而是站在一根不知何時從海中挺拔忽起的冰柱之上。那冰柱四人方能環抱,自海中升起,高下數丈,晶瑩剔透,銀衣少婦立於其上,其態冰絕高孤,頗有幾分相得益彰的味道。海風輕撫,衣袂飄飄,神資綽約,端有仙人之美。冰山美人、天人之姿,想來不過如此而已。
  
  隨即銀衣少婦身後又自亮起兩道光華,一白一銀,分別向上下兩方飛去。眨眼間,那兩道光華已自懸空定住,卻是兩件尺許大小、圓盤模樣的物件。兩件圓盤,看似大同小異,只是各自散發光芒不一,空中那件微微泛起白光,臨近海面的那件卻是銀芒熠熠更加耀眼一些。
  
  這兩件圓盤一定。雖然沒有顯出太多光芒異象,但是在綠袍老祖地感應中,剎那間,那一塊方圓之地內外元氣交流已然有了變化。四周百里之內的元氣俱都被聚集到眼前布下的這個陣仗之上,隱隱呈扇形,扇頭乃是那六個冰魄娃娃,扇尾則是銀衣少婦。
  
  玲瓏仙子修為不差,自然也是感應出情況不對,心中暗罵一聲。自己早就應該想到這個賤人是想布下陣勢。只是此陣雖然不知有何威力,但是此刻初成,上下兩面還沒有圓滿。
  
  強提一口真元,將身外極光光幢猛的一縮。隨即又一漲,卻是那將圍繞四周已是強弩之末的白氣生生震破。低嘯一聲,身形化作一抹流光,帶著谷辰便自往上空衝去。
  
  「哼!」看見此番舉動。銀衣少婦冷笑一聲,右手凌空一指,半空中那白芒閃爍的圓盤,陡然一漲。卻是化作絲縷白氣破碎開來。玲瓏仙子見此突變,反倒愣了一愣,遁光之勢也不由得緩了一緩。銀衣少婦與她相知多年。如何不知她小心謹慎的性格。等的便是這一愣。若是她毫無顧忌的直衝而上,反倒自己還要麻煩些手腳。現在她這一頓。那聚雲碟卻是已經布散開來,陣勢已成泰半,看她如何能逃。
  
  聚雲碟此刻化散開來,好似朵朵雲絮,完若九天上地祥雲被採摘下來,擺在此間。玲瓏仙子急切間也看不出什麼玄虛,暗自提防,依舊駕著遁光直衝而上。
  
  飄飄忽忽、虛不受力,這便是玲瓏仙子此時的感受,剎那間彷彿置身於域外虛空一般。剛想再起秘法,心中忽然想起一事……
  
  慌忙向四周展開神念,果然如此……
  
  明明看見朵朵白雲如柳絮一般,在眼前飄蕩,但卻是連一絲感應也無……
  
  如是推想那般,即便把那《極光吐納元化書》還與她也未嘗不可,饒是玲瓏仙子這般厲害的角色,心中此刻卻也是打起了大大的退堂鼓,升起了罷戰之心。
  
  思前想後,還是先探探是否是自己料想地那般再說,玲瓏仙子畢竟也是心機深沉、思慮周全之輩,不願無故示弱,平白丟了面子、失了寶物。
  
  凝聲成線,依舊端上笑顏:「姐姐所施寶物倒也神奇,卻不知是從何處習得這凝雲奇術、顯化虛空的本事。妹妹倒是新奇得緊呢!」
  
  銀衣少婦聽得玲瓏仙子突然改口問起話來,倒也看出此刻她好似有些服軟之意。心中冷笑一聲,她倒是機敏,顯然是認出此寶來頭,想要探探自己的根腳了。「妹子既然能夠說出凝雲之術,自然是知道來歷。姐姐我還是那句話,只要將《極光吐納元化書》交還於我,凡事好商量。」銀衣少婦卻也不是泛泛之輩,一番話語說來,卻又是把球踢還給了對方,真個滴水不漏絲毫。
  
  這番話,卻是把綠袍老祖在一旁聽得有些納悶了,他在陣外看來,玲瓏仙子二人只不過就是突然停在了那朵朵雲霞之間。而且看架勢,玲瓏仙子此刻已然有退縮之意。
  
  綠袍老祖心中自然是疑惑大起,難不成此寶還真有這麼大個威能,連玲瓏仙子這等法力之人,見了也要退避三舍。
  
  心中疑惑一起,這在陣外看不出威勢,綠袍老祖卻也不甘心隱蔽一旁,忍不住想要探探這銀衣少婦布下的奇陣寶物奧妙。
  
  只是看那玲瓏仙子受困架勢,綠袍老祖也不願輕易涉險,暗起一縷神念,就向那半空布起地雲霞之處伸去。
  
  「何人一旁窺視,還不快快現身。」銀衣少婦突然轉身,氣聲如浪,震得腳下四周海面頓起波濤。
  
  綠袍老祖神念剛一接觸到那雲霞之上,便知不妙,那一絲神念竟然就那樣突然失去了。果然還不及反應,那銀衣少婦便已發現,登時出聲呵斥開來。
  
  既然露了行藏,再這般躲藏下去,也就沒有任何意義。
  
  撤去週身法光,臉上擺起一絲苦笑,單手道揖,欠身道歉:「貧道寒泉,此番卻是多有失禮了,望道友莫怪。」
  
  銀衣少婦見數十丈外一個身著半袖白袍,雙足直裸,長髮後束的奇裝道人,忽然顯出身形來。只是感應到他與自己氣脈相似,想來功法相近,法力倒也不遜於自己多少。一時間摸不清來歷,倒也不敢大意。只是冷著一雙妙目,直聲斥道:「看道友法力精湛,功行甚深,想是有道之士,只是不知為何學那鼠輩,藏頭露尾。」
  
  綠袍老祖這具寒泉化身,素來在外人面前顯露的都是自命為正道有德行之輩,如今聽到這番斥責,卻也只能生生忍受,除了苦笑,卻也別無他法。若是真是以綠袍老祖身份在此,早就要給此女點教訓。
  
  「道友勿怪,貧道只是尾隨玲瓏仙子二人而來,想要請教一二,剛剛見此法陣,頗有玄妙,見獵心喜,一時間卻是多有冒犯。」綠袍老祖既然此刻假命為道德之士,此番話說來,倒也滴水不漏,破符合如今身份。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十九章 洪都道人

    玲瓏仙子此刻雖是人在陣中,但此陣並未遮掩四周景象瞧見了那突然現身的寒泉道人。聞得那番言語,心中暗想,看來這道人卻也不是泛泛之輩,一路尾隨至此,自己竟也未曾發現行藏。什麼想要請教一二,想必是對於先前交手之事多有不滿,看來也不是心胸廣博之輩,如此言語也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

    看看銀衣少婦神情,顯然有些懷疑此人乃是自己同黨,卻也不開口解釋。恨不得雙方一言不合,就此大打出手,那才真個如了玲瓏仙子心願。

    綠袍老祖心思雖然未必如她揣測那般,但若說真個沒有較量之心,想必也無人相信。此刻被這銀衣少婦發現形跡,言語多有責問,迫於此刻身份,只能好言解釋。

    「此番我與玲瓏妹子有往事需待解決,道友不如下次再來請教一二吧。」銀衣少婦卻是懶得再與寒泉道人言語拖拉,逕直的下了逐客之言。

    綠袍老祖自然是不甘願就此離去,碧眸一轉,繼而說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貧道與玲瓏仙子雖僅一面之緣,卻是想就此向道友討個臉面,厚顏相詢。卻不知二位道友,到底有何過節。」

    銀衣少婦聞言,秀眉輕皺,心中暗道,這道人卻是好生不識抬舉。自家已然開口請逐了,卻還偏偏問這多緣由。只是看那玲瓏仙子架勢,恐怕二者之間的關係,卻也並非自己原先所想那般同道之友。莫不是這道人也是前來尋仇生隙。自己素來知曉那玲瓏仙子品性。若真個此人與她熟知,恐怕早已與其內外夾攻,哪有現在這麼好生言語。

    若說這道人乃是假裝不識,卻也不像,要知道玲瓏初見此人之時,眼中隱現不愉之色。銀衣少婦雖然神情好似漠不注意,實際上卻是看得點水不漏。

    既然此人非敵,法力又自高強,銀衣少婦卻也不願在此緊要關頭。豎此強敵,免得讓那玲瓏白白得了便宜。況且自家之事也沒有什麼難對外人言道地。

    這般轉念一想,再開口時,語氣已然緩和許多:「玲瓏妹子本與我交情甚深。只是她多年之前,曾趁我外出之際,盜去我門中諸多寶物,自此方才交惡。那諸多寶物之中。有一冊秘典,名曰《極光吐納元化書》,乃是奇門玄妙之法。」

    綠袍老祖從一開始便在揣測這銀衣少婦的來歷,此刻陡然聽她說起極光秘典之事。心中隱隱約約卻是有了一些猜想。

    銀衣少婦自然不知綠袍腦中所思,繼續說道:「近些年參悟上乘法門,這《極光吐納元化書》對我來說。卻也並非什麼緊要之事。只是無奈。此書並非本派原本傳承之法。乃是不夜城中鎮派秘典,昔年三位祖師也是機緣之下。方才借來一觀而已。只是後來瑣事纏身,飛昇急切,卻未曾來得及將此書還與不夜城。只是留下遺訓,囑咐後人,定要將此書物歸原主。故而,此番才會前來索要。」

    及至此刻,綠袍老祖卻也終於可以確認,這銀衣少婦便是南極小光明境的當代傳人。而玲瓏仙子只是偷了人家的秘典修習罷了。而且這部極光秘典,竟然真正的來源,還是那閉派鎖宗上千年之久的南極不夜城。嘿嘿,這不夜城與小光明境之間還是大有秘密所在,否則當年人家不夜城的鎮派秘典,怎會跑到小光明境中,而且數千年來,也從未有那不夜城之人前來索要。這樣看來當年正道傳頌的南極光明三仙子,恐怕卻也不是泛泛之輩,手段才智俱都不凡啊。

    玲瓏仙子此時聞得前因後果,心下裡卻也不禁有了幾分相信,只是那件事情一定要問個水落石出。「格格,姐姐莫要說得這般委屈,當年之事,乃是妹子多有得罪。真人面前不說假話,只要姐姐今日將這佈陣法器來歷告訴妹子一二。定然將那極光秘典,雙手奉上。若違此誓,定化心魔傀儡。」

    此番話語一出,不僅是銀衣少婦多有動容,便是綠袍老祖聽了,心中也是暗暗吃驚。心中對那佈陣法器之來歷,大起疑惑,瞧這架勢,恐怕內中還真個有天大的秘聞。

    要知道修道之人,上體天心,所發誓言,無論怎樣,只要違背,定會被天地懲罰應誓,一任你法力通天,也自難逃。

    銀衣少婦聽及誓言,自然是相信了玲瓏仙子所說話語,只是依舊冷笑一聲:「你心中所想,我自然知曉。此寶乃是我夫君與我合練之物,想來還是能入妹子法眼。」

    她言語說得模糊,玲瓏仙子卻是聽得明白,面上神色陡然一白,笑容雖是依舊,卻帶苦意:「姐姐真是好福氣啊,沒想到洪都道兄卻是有如此天大機緣。」

    「哼!」聽及這般言語,銀衣少婦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不甚開心地往事,聲音愈發陰冷,「此事也全托妹妹之功,若非當日我倆反目,他也不會離開小光明境,獨自雲遊四方。」

    「呵…呵…」玲瓏仙子還能如何,先前料想已成現實,而且得勢之人乃是銀衣少婦之夫,更是對自己諸多憤恨,尤甚其妻之上。嘴中現今都好似有了一絲苦意,隨手從袖中取出一物,輕輕拋入陣中。

    銀衣少婦目光如電,自然看得清晰,一冊雪白數卷,上面隱隱有絢爛光華泛起,著實華美。知道此物便是極光秘典,伸手一招,那原本還在陣中雲霞之中漂浮的書冊,已然被其握在了手中。稍稍翻閱一番,確定乃是真品,方才收入袖中。

    雙手微微擺動,原本四散開來的多多雲絮,又返還成了一個尺許大小的圓盤。再一招手,那圓盤又自化作一道白光,隱沒身後。同時腳下也自飛起一道銀芒,同落身後。

    原本閉目懸空盤坐地六個冰魄娃娃,不知何時,也已收回頭頂噴薄而出的冰魄元氣,再次散去身形,化作六點銀光,收攏銀衣少婦袖中。

    綠袍老祖見此場面,一時間卻也有些驚愣了,先前還恨不得你死我活的。這玲瓏仙子竟然如此輕易便服軟認輸,交出秘典。這銀衣少婦之夫君---洪都道人,究竟卻是有何來頭,如此神通廣大。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二十章 再起波瀾

    既然極光秘典業已到手,此行目的便已達到,銀衣少婦不在此多作停留,連話也未落下一句,便是一展衣袖,捲起一片銀芒,帶著素文、韓瑤二人,駕著遁光離去。

    一時間,波瀾海面之上,只剩下綠袍老祖三人,迎風而立,這氣氛剎那間,不禁有些微妙起來。綠袍老祖的這具寒泉道人化身,也是與玲瓏仙子二人小小的交手一番,雖然說不上深仇大恨,但是小小間隙還是有的。

    玲瓏仙子先前雖是一臉苦澀,但此刻卻反是她先出口詢問:「不知寒泉道友,一路尾隨至此,卻是有何指教?」

    現今在看她神色,哪有什麼異樣,早已恢復初始那番搖曳生姿的景象。綠袍老祖「哈哈…」一笑,「貧道原是想要向仙子請教一番極光秘法,不料卻遇此場景。如今若再執意強求,反倒有落井下石之嫌,貧道雖非大德之輩,卻也不屑於此。就此告辭。」說完,行一道揖,作勢便要離去。

    卻不料,谷辰此時聽了這般言語,登時大怒,喝罵道:「虛偽無恥之輩,且讓本座來領教一二。」話未說完,身後滿天黑氣翻湧,晃若長虹一般,就向四周落去。

    綠袍老祖本就沒有準備就此輕易離去,只是現今假意化身道德之士,自然不能恃強凌弱,先行出手。故而才會說出那番以退為進的話語,目的便是要激得玲瓏仙子二人出手。

    見那谷辰雖然被激出手,但是心思卻也頗不簡單。不愧是當年自立教派的宗主級別地人物,顯然是不會小看任何人,卜一出手,便是最為犀利的手段獸幡,頃刻間凝結法陣。

    在那玄陰法陣布起之時,綠袍故意裝作不及逃避之態,也不阻攔。只是任那谷辰逕自將法陣布起。僅是足下一頓,升起一片白銀光芒,聚結成幢,將自身護住。

    玲瓏仙子雖在一旁。卻也沒有制止谷辰出手,只是身形一晃,一道流光過處,已然身處陣外。此刻面色陰冷。顯然又被這番話語刺激,想起了先前不快,只是那銀衣少婦此刻來頭甚大,自己難以奈何。如今連著不知名的區區散修之輩。也敢當面嘲諷,今日不將此人挫骨揚灰,實難解心頭之恨。

    「今日道友自尋煩惱。那就莫怪妾身心狠手辣。」玲瓏仙子此番話語。一半是說給綠袍聽。一半卻是說給谷辰聽的。

    綠袍老祖聽了,卻是暗自嘲笑。自己若是沒有高深本領,豈敢在此大肆嘲諷,早就有多遠跑多遠。當然,面上卻不能作此顏色,反而擺出一副震怒神情,大聲呵斥道:「玲瓏仙子,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來此,也不過,想要見識那極光妙法而已。枉自貧道先前還幫你討要人情,沒想到此刻卻是行那恩將仇報之舉。」

    「哈哈,你這道人恐怕真是修煉修傻了吧,本座也不與你這般無見識之輩,多作口舌之爭,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莫說谷辰聽得好笑。這麼一番窮酸腐儒,東郭先生之式話語,方一出口,便是綠袍自己心裡早也笑開了花。

    只是面上還要擺出一副怒極的神色,著實好不辛苦,乾脆也不在話語,逕自御使四根玄冰神矛,向四周陣勢衝去。那四根玄冰神矛,聲勢好不驚人,化作銀光四道,每道皆有數十丈長短,矯捷衝突,宛如蛟龍一般。凡所經之處,定然黑煙湮滅,精魂避退,偶有躲避不及的,定然被那銀光一卷,頃刻灰飛煙滅,不留絲毫痕跡。

    谷辰見了也不驚訝,這寒泉道人法力高深,早在圍剿寶相夫人之時,便已知曉。若是被困陣內沒有這般聲勢,那才叫人奇怪。這寒泉道人打算,谷辰也是一眼便看出,不惜耗費法力弄出如此巨大聲勢,無非就是要尋找到那佈陣法器之摧毀一面,如此一來,這玄陰法陣便就有了破綻,到時候自然他便可以伺機脫陣而出。

    只是無論這他如何催動法力,也難以從玄陰法陣之中逃脫。谷辰對於此陣,卻是有著絕大的信心。要知道自外面看法陣範圍好似不過數十丈方圓,但內中玄妙,自也有芥子之間,展化須彌的妙用。否則,這玄陰法陣也枉費了那邪道凶陣的威名。

    只是這寒泉道人法力,著非一般,谷辰卻是為防萬一,親自在陣中主持。只是見那四道銀芒聲勢太過囂張,谷辰卻也忍不住冷哼一聲,伸手一指,也自身後飛出四道黑色劍光,分別向那四道銀芒敵去。

    黑煞劍,乃是谷辰玄陰一脈獨傳地煉劍之術。乃是取地肺之中,地煞之氣,結合妖物精魂,以秘法煉製,也是邪道中有名的飛劍。雖然氣勢磅礡之處,跟正道諸多飛劍難以比肩,但是只要不是仙府奇珍、上古神兵,都難逃被污穢靈氣的命運,端是陰毒無比。

    谷辰放出的這四道黑色劍光,正是黑煞劍。不過這幾把劍卻並非他自己所煉,乃是托困之後,師姑玲瓏仙子傳下。俱是當年查雙影祖師傳下,威力自然不凡。

    而且這黑煞劍,在玄陰法陣中使用出來,威力又添一分。神矛銀芒固然犀利,但是黑煞劍光時隱時現,次次皆指神矛氣機薄弱之處。饒是這四根玄冰神矛,也算是上古神兵之器,遇上了這般攻勢,一時間也難以有什麼作為,好似神龍被捆縛龍索。

    綠袍老祖見此情景,眉宇間固然是流露出一摸焦急之色,但是真個心中如何,卻也無人能知。

    谷辰此刻心中也不禁定了七八分,看架勢想要收拾了這個不知所謂地寒泉道人,也就是時間問題。看那四根神矛寶物,卻也不凡,待會卻要伺機能夠取得手中,想必到時候,以師姑之尊,定然不好意思開口討要的。

    只是他心中暗自算計事後能夠得手的好處,卻沒有注意到那身後一僂幽綠光芒,一閃而沒。
綠袍老祖 第十二卷 大風起兮 第二十一章 玄陰破滅

    任何法陣大抵都有暫時自成一界,與外界隔絕的妙用。無論是視線,還是神念,都在隔離的範圍之內。

    玄陰法陣號稱當代邪道十三凶陣之一,其威勢自然不能小覷。玲瓏仙子乃是谷辰師門長輩,自然對這法陣十分熟捻。儘管熟悉此陣所有奧妙,但是現在畢竟立陣的乃是谷辰,而非她自己,故而玲瓏仙子身在陣外,對這陣內情形去也只是有個大概的感應罷了,這還是因為她自身熟悉此陣,以及谷辰沒有起訣阻攔的緣故。

    一晃已是半個時辰過去,谷辰此刻見那寒泉道人已經沒有原先那般生猛了,心中暗自嘲笑,任是法力再高,總有氣竭之時。這寒泉道人一味強催法力,御使那四根玄冰神矛,這般時間下來,真元消耗自然不少。

    不過谷辰卻也沒有就此掉以輕心,反而更加留意那寒泉道人,以防其來個臨死反撲。只是看看那寒泉道人如今板著一張臉,翻來覆去使的也就那麼一手,心下裡不禁有些嘀咕,這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心中還未曾想出個子丑寅卯,就覺頭頂命門之上,陡然一陣涼氣湧下,登時嚇得三魂丟其二。知道中了敵人暗算,此番情況著實危機,心下一橫,猛地提起一口真氣,便要震破天門,讓元神遁去。

    誰料卻見一道幽綠碧芒閃過,谷辰元神便遭捆住,那幽碧光索收縮不定。好似毒蛇吐信一般。

    谷辰元神週身黑氣翻湧,只是一味的催谷玄陰真氣,想要利用其污穢之力,污了制住自己那人地法力。不過一任那玄陰真氣如何翻滾,卻使用撼之不動身外那細細一條,宛如絲線的碧芒光索。

    「谷教主,還是莫要多費氣力了,快快束手就擒為妙。」

    隨著這陣清朗之聲響起,谷辰頓時一驚。大聲喝罵道:「不用裝神弄鬼,誰人暗算本座,還不速速現形。」

    話未說完,就見眼前又是一陣碧芒閃過。現出一個週身綠袍之人。

    「你是綠袍老祖?」谷辰卻也是心思敏捷之輩,轉眼業已想通內中關竅,「原來那寒泉道人竟是老祖偽裝。素聞老祖第二元神,玄牝寶珠。天下聞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此番本座卻是栽得不怨。」

    綠袍老祖也不應話,只是逕自問到:「今日卻是好奇,不知你倆此番特意設計。想要引出老祖我,卻是何故。」

    谷辰冷笑一聲,卻依舊還是開口答道:「我師姑聽聞老祖曾得一上古異寶。名曰九疑鼎。她熟知此寶玄妙。便想向老祖借來對付昔年一位仇敵。」

    借?恐怕是想要奪吧!綠袍老祖心下暗罵不已。臉上卻是故作恍然之色:「原來如此,那不知玲瓏仙子昔年仇敵卻是哪位。為何一定要此寶方能對付?」

    「那位仇敵,老祖剛剛不也看到了嗎!」原來谷辰所言,竟就是那銀衣少婦。

    「哦?不知那銀衣少婦,究竟是何來歷?」這卻是綠袍老祖憋在心中好大一個疑團。

    「乃是被鎮壓在小光明境中的萬載寒蚿。」

    寒蚿?不可能啊,綠袍老祖陡然聽到這個答案,心下裡的反應,就是否定的。這寒蚿,當年也曾來百蠻山向他生隙,雖然後來又不聲不響的走了,但是氣息功法明顯不對。只是二者的相貌,確實有那七八分相似之處,怪不得先前看得那般面熟。

    谷辰也沒有必要誆騙自己,這麼一來,時隔未有多久,寒蚿定然又得奇遇,否則定不可能有如此成就。

    沒想到,又是一位仇敵,綠袍老祖暗自想到。

    這個疑惑一去,卻有個更大的疑團來了。「為何你師姑剛剛變得如此好說話了,問了那寒蚿一個問題,便輕而易舉的將那極光秘典雙手奉上。」

    「這個…師姑多有計較,卻不是我這個做晚輩地能夠知曉的了。」

    聽了這般說法,綠袍老祖也不管谷辰是真個不知,還是假意裝作不知。只是「嘿嘿…」怪笑兩聲,「莫不要以為老祖不知道你打的什麼算盤,想要拖延時間,等到玲瓏仙子發現不對之處,然後救你托困。恐怕她現今是自身難保。」

    這番言語正中谷辰心思,登時臉色一變,知道求生之機破滅,今日難有芶全,心中恨極,不禁也發起狠來,想要逆轉元神精氣,施展兩傷之法。

    誰料這一運氣,週身元氣都好似不受自己控制了一般,任是如何催谷,也不見絲毫動靜。頓時心如死灰,算是真正不作他想。

    綠袍老祖見他面色灰敗,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哈哈…你在拖延,又豈知老祖我也是在拖延。你元氣充足,邪法高強,正好到我那百鬼夜行圖中做一員大將,也不枉你修道一場,哈哈…」

    且不說,這廂谷辰被綠袍老祖冰雪化身迷惑,被玄牝珠元神出竅,一擊制住。

    那陣外的玲瓏仙子也因為思索剛剛銀衣少婦所述之事,也不由得心神不定。結果這一分神之下,卻給了綠袍老祖可乘之機。

    在被銀衣少婦發現之後,綠袍老祖便開始悄悄準備後手,運用卷海綾在腳下海中抽取無量癸水元精凝結水雷,卻是準備以防萬一之舉。

    只是後來,事情發展大出預料,這般手段卻也未曾能夠有機會施展,自然也就留給了現如今身在陣外地玲瓏仙子。

    這些個凝聚癸水元精而成的水雷,雖然因為時間匆忙,做工不免粗糙,威力也略有下降,但是勝在數量極多,而且還不算卷海綾一面尤在抽取癸水煉製。

    玲瓏仙子一個不查,卻也中了暗算,看著身外四周密密麻麻,像是一顆顆藍色小藥丸的東西,哪能認不出來是癸水雷。面上忍不住一絲苦笑,如今圍勢已成,除了硬闖,卻是別無他法。

    想來,谷辰定然也不會被遺忘了吧。剛一想到這般,眼前的玄陰大陣已然不攻自破,九九八十一面玄陰聚獸幡,也被那早先被困陣中地寒泉道人一攏收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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