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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全書完)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四章 太麝公子

    老祖緊隨著星宿魔君趕到中央那片青萍之時,發現在君外,好似基本沒有相識之人,嘿嘿一笑,帶著弟子,也不客氣,就落身于血神君旁。

    聽血神君略微介紹,才知道,這些盡皆都是些隱居于五湖四海的人物,也不知道星宿魔君從何得來的消息,竟然能夠將這些個偏僻到旮旯里的人物一一請了出來。四周顧盼之間,赫然又看見了一位老熟人,萬妙仙姑許飛娘。許飛娘正巧端坐于對面,剛剛因為其轉頭與人交談,故此綠袍老祖未曾能夠一下子認出。

    許飛娘現在轉過頭來,自然也是看見了綠袍老祖,忙點頭微笑示意,還未曾來得及打聲招呼,就聽星宿魔君開口了。

    星宿魔君此刻大聲笑道:“老夫向諸位同道介紹剛剛來的那位,乃是百蠻山綠袍老祖,南方魔教祖師,練就百萬金蠶蠱,威力無邊。”

    客氣的,點頭打個招呼,不客氣地,卻也是理也不理。獨獨有一人開口說道:“不知與我那黑鴉相比,又是如何,呵呵…”語帶笑意,聲音柔旭,明明略帶挑釁之言,從他口中說出來,偏又讓人覺得是如此理所當然。

    綠袍老祖聞言,抬頭一看,乃是那人年歲看去不過二十左右,身穿黑色羽麾,肌膚白皙,尤勝牛乳,鳳目丹唇。一頭白發,卻絲毫不顯得其蒼老,反而有著別樣的韻味,隨意地披散在肩上。單手撐著下巴。身子半倚著,神情有說不出的慵懶。頭頂兩邊,各有一個小小的凸起,從發間悄露出來,好似那剛出頭的蓉角般,本應令人奇怪的特異之處,配著他的模樣,卻有種別樣的可愛,好似本應就該如此這般。

    那人似乎也注意到綠袍老祖在觀察他。抬起頭來,對望過來,此時赫然可見,他眸中竟然散發著陣陣炫彩光芒。宛若一潭清泓,讓人忍不住地想要淪陷。就在綠袍老祖還沒想到要怎麼回答的時候他又說了一句,更是令人驚悚的話,“相比于那金蠶蠱。似乎我現在更喜歡你了。”伸手所指地,正是綠袍老祖。

    饒是綠袍老祖這等深沉之人,一時間不禁也有些驚愕,愣了一愣。方才笑道:“我等魔教修行,素來無他,僅己而已。道友說笑了。老祖我可從來不知愛為何物。即使有愛。那也是愛的自己罷了。”之所以如此客套。乃是那位說話少年的實力,著實深不可測。即便綠袍老祖現今功行也有些捉摸不定。

    那人輕輕點了點頭,接著又搖了搖頭,略帶疑惑的對望過來:“你此言不差,魔教自古以來,教義確實如此。不過,好似你身上可不僅僅是練了魔教法門,讓我仔細看看…”說著,還真個做出一副仔細觀察地模樣,眯著雙眼,口中還不住絮絮叨叨:“你原本練的好似是天魔一脈,但似乎又不全是,魔教法門就已經偏頗夾雜。那珠子原本應該是天魔舍利的法門,你倒也天資橫溢,竟然另辟蹊徑被你練成了這般模樣,功效似乎也不差。還有五行真氣,不過根基卻是有些不穩,將來恐怕,還有後患,想要成就大圓滿,絕非易與。還有…”

    就這兩項,已然說得綠袍老祖直流冷汗,趕忙陪笑道:“道友還是就此打住吧!”天知道他還會揭出自己多少秘密來,這該死的。綠袍甚至沒有發現此人有任何地神念、法力窺探過來,僅僅這好似極為平常的眯眼一瞧,竟然什麼都看出來了。現在綠袍老祖已然不敢想象此人法力,究竟到了何等境地,恐怕就算飛升仙人,也沒這般恐怖的眼力吧。

    “好吧,既然你不想讓人知道,那我就不說了。”那人倒是沒有多做留難,點了點頭,便不再這個問題上多作糾纏,但末了還是說了句讓綠袍忍不住吐血之言“誰叫我喜歡你呢,唉!現在看來,似乎確實是喜歡上你,都不忍心看你難堪了。”

    這次綠袍老祖可是不敢再接什麼話了,免得那人在說出什麼話來,剛剛丟的顏面已經夠多了,可不想繼續丟人下去。幸好那人只是歎息一聲,便埋下頭去飲酒了,不再繼續糾纏于喜歡不喜歡地問題上了。

    修行之人,雖說不忌諱于凡俗之念,但綠袍老祖陡聞此言,還是忍不住地寒顫。尤其是這等打明顯也打不過的人,真個倒黴了,只期望就剛剛個說套好了,不要再繼續有什麼糾結了。

    即便修行人中,也還是男女之間是為常理,如此駁理之事,奇怪竟然在場諸人,沒有一個笑出聲來,或者肆意討論的

    .依舊是各做各事。

    再看向那人,依舊還是原先地慵懶,似乎剛剛一切都未曾發生過那般,這一幕,不禁讓綠袍老祖忍不住地驚駭。諸人究竟是故作不知,還是……

    血神君看看綠袍老祖臉上神色,盡是驚疑不定,似乎在思索著什麼,心中也是一奇,但是剛剛人家提出了要求,綠袍還沒反應呢,忙悄悄推了推他。

    綠袍老祖陡然一驚,發現乃是血神君,不知此番是何意,趕忙詢問。

    從血神君口中得知,原來是自己還沒有回應那人想要比試金蠶蠱地事。

    強自定下心神,綠袍老祖緩緩言道:“既然道友想要看看那百毒金蠶蠱,自然是恭敬不如從命。”綠袍老祖一拍腰間錦囊,飛出一團巴掌大小的粉色煙團,內中間有奇花朵朵,金星萬點,一經飛出,即有說不出地香味,四散開來,軟軟糯糯,好似身子骨也酥麻了下去。

    那人嘴角微微一翹,雙目之中,笑意盎然:“我叫太麝公子,記住了。”也不見動作,周身頓時現出一團黑影,隨即脫離其身,迎向了百毒金蠶蠱。那團黑影剛一離開太麝公子四周,忽的由虛轉實,濃黑如墨,目力不可視及其中,迎著那團粉瘴,一罩一繞,綠袍老祖已然失去了對百毒金蠶蠱的感應。

    隨即那團黑影又自騰起,吐出其中粉煙,漸漸消散複歸于太麝公子身間。綠袍老祖自然知道這是對方一觸即收,不想滅了自己的百毒金蠶蠱,否則即便有新近練就的百毒五花障庇護,也決計難討得好去。

    雖然這百毒金蠶蠱不是綠袍老祖最為厲害的寶物,但是從對方如此輕松的模樣,不得不承認,此人法力絕然高于自己。臉上擠出幾絲笑意:“多謝道友手下留情。”

    太麝公子聞言一笑,也不答話,繼續專注于他面前的那杯酒。或許在旁人看來,他著實狂傲已極,但是綠袍老祖可已經是謝天謝地,他沒有多說出什麼話來。

    星宿魔君雖然不知二人為何如此這般客套,但口中還是打哈哈道:“來來來,綠袍道友莫要喪氣,待老夫敬你一杯。要知道太麝前輩,修行日久,我能難以比肩,乃是理所當然,切莫介懷。”

    綠袍老祖一聽此言,心中又是疑惑,聽星宿魔君這般說法,看來應該是知道太麝公子來曆的,看來日後,還是要找他好好打聽一番才是。此刻臉上也是堆起笑容:“魔君這是哪里的話,動手比試,難免有所輸贏,如若處處介懷,哪里還有什麼心思修行。”

    “正是,正是,綠袍道友所言乃是正理啊。”星宿魔君連連點頭附和不已。

    “哧…綠袍道友還真是心胸廣博啊,不入正道,還真是可惜了。”一陣譏諷之聲,從旁邊傳來。

    綠袍老祖和星宿魔君聞言,臉色不禁陡然變了幾變。

    說話的那人,赫然乃是坐于身旁的一位身形矮小,倒吊三角眼,咧嘴譏笑不已。此人肌膚黝黑,隱現光澤,宛若金鐵質地,不知是何來曆。綠袍老祖依舊是笑意盈盈的說道:“老祖我這等區區狹隘心胸竟然也能得道友稱贊一聲廣博,真個榮幸之至。唉!只是相比之下,恐怕道友想必也為自己胸襟,犯愁不已吧。”

    “你…”說話之人,如何不知道綠袍老祖暗諷自己心胸太過狹隘之意,登時大怒,須眉倒立,滿臉一言不合,立馬就要動手的模樣。

    “我什麼我?你這三寸丁的矮子”綠袍老祖似乎一絲也不記得自己也是個三尺小兒的模樣。

    那矮叟聞言,已然瞪得雙目通紅,憋了半天,才蹦出一句:“你不也是矮子,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老祖我這是返老還童,悄悄你那德性,年歲一大把了,還這般丑怪矮小不堪,著實令人可笑。”綠袍老祖雖然稱不上毒舌,卻也不是易與之輩。

    偏巧這矮叟又不是口舌靈便之輩,遇上了自然是白白吃虧。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五章 裂鐵叟

    諷綠袍老祖的之人,名叫裂鐵叟,隱居于新疆阿爾金洞窟之內,已有數百年不出。為人尖酸刻薄、隱現狠毒、睚眦必報,但又頗富于心計,往昔由于目睹乃師玄金道人慘死于天劫之故,行事頗為小心謹慎。此番也是因為天道隱匿,故此才肆無忌憚的重新出山,正巧聽聞紅蓮法會的消息,一時無事,便想來看看,順便打聽打聽,現今之世,正邪兩道之中究竟還有多少高手,自己是否能夠橫行無忌。

    裂鐵叟倒也不是故意給人難堪,只是本性如此,不過偏巧遇到剛剛吃鱉的綠袍老祖,自然是難討好處,被橫涮豎刷一番,一時間,原本黝黑的面龐也被氣得白一陣、青一陣。“你這厮,今日看來是存心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當時怒嘯一聲,手指向前一指,即由其指尖陡地射出了一道白森森光華,直向綠袍老祖射來。

    無如綠袍老祖早有防備,裂鐵叟所用的乃是庚金劍氣,一經中人,定當肉身被毀,元神斬卻。反手一指,赤炎炎的紅光由指尖遁出,向那道白森森的庚金劍氣迎了上去。

    眼前裂鐵叟所發出的這道庚金劍氣,一經前射,頓時那道赤炎紅光接觸,只聽得“嗞嗞”連聲,先是爆發出大片火光,緊接著蒸散出一片白煙,裂鐵叟所發庚金劍氣,已消失了一個乾淨。

    裂鐵叟目睹之下,不禁大吃一驚。須知他剛剛所放的庚金劍氣。已然與心血相通,真氣維系,一旦遭毀,虧耗不輕。

    火光乍熄地一瞬,“丙火真氣,五行真氣”只聽得裂鐵叟嘴里一連叫了兩聲,手指向綠袍老祖怒聲道:“鐵鼓仙是你何人,你為何會使這五行真氣。若不解釋清楚,今日定叫你血濺五步。”原來。裂鐵叟當年曾經吃過鐵鼓仙的大虧,若非見機得快,早已死于五行真氣之下,之所以潛藏數百年。也是為了躲避鐵鼓仙。現今出山,一來是按耐不住寂寞,更主要的是,煉成了一樁法術。專門對付五行真氣。

    綠袍老祖冷笑道:“你這矮子,廢話恁多,要打便打,哪個還怕你作什。切!”忍不住地鄙視,撇了他一眼。

    “好,好。好。今日不叫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還真就以為五行真氣天下無敵了呢。”裂鐵叟已然氣憤已極,新仇加舊恨。肩頭一晃,飛出一道烏金光芒,凌空一頓,忽的變化萬千,飛射而去。

    綠袍老祖冷冷一笑,雙臂微舉,略略柔晃,登時掌心由無數細若游絲的紅光飛出,彎曲蔓延,瞬息密布半空。一根根的紅絲,纏繞上了道道烏光之上。這九曲劍訣,白慕真沒有練成,綠袍卻是早已練成,如今以丙火真氣催動,自然是九曲萬千,丙火化絲。

    裂鐵叟剛剛雖然說是能夠克制五行真氣,但還是沒准備就這麼早暴露自己壓箱底的東西,原本以為這玄金劍出手,分化千萬,敵人定然難以全部抵擋,這料最後竟是這等境況。而且看樣子,依舊還是丙火真氣,自己這玄金劍恐怕時間一長,也難以支持。不想就這麼白白斷送了寶物,伸手一招,想要將劍收回。卻不知被這九曲劍訣纏住,又豈能如此輕易逃脫。

    他這一動,綠袍老祖自然感知得道,哈哈大笑道:“矮子,是不是覺得這劍也難以奈何老祖我,想要收回去啦。如此這般,也不必偷偷摸摸的,直說一聲,老祖我定然放手。”嘴里雖然說著放手,手中實則卻是又加了幾分力道,爭取就將此劍毀去,壞壞敵人面皮。

    既然心思被人說破,裂鐵叟哪里還好意思再暗中收取,至于向綠袍老祖服軟,那就更不可能了。冷哼一聲:“你這厮莫要得意,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死不休。”話聲甫畢,即見他舉手向著頭頂上拍了一下,一幢白森森地光華,立時向敵人頭上罩了下去。

    綠袍老祖雙手起著九曲劍訣,看似好像沒有了反抗之力一般,實則不然,就在那幢白光即將罩下的時候,頭頂升起一圈碧暈暈的綠光,初現之時不過拳頭大小,瞬息一騰,已然變得~::托,急速將其頂了上去。

    那團綠光頂著白光升至半空,陡然閃了一閃,立時綠光斂處,赫然又現出一個綠袍老祖來。相貌穿著,與下邊盤坐的那位一般無二,凌空虛立,不見作勢,單掌就這麼將那幢白森森地光華托住。

    在場都是魔

    道中的能手,自然是一眼就看出,綠袍老祖此番正是身,威力之大,精絕奧妙,尤勝于魔教的三尸元神。僅此一下,已然可以看出兩人手段孰高孰低。

    玄牝珠一出,綠袍老祖自然尤顯幾分得容,笑意盈盈道:“裂鐵叟,老祖我今日就不用法寶,省得你待會兒輸了,歸罪法寶之由。僅憑法力,讓你見識見識,什麼才是我百蠻山的手段,免得你兀自在這邊,好似瘋狗一般,狂吠亂嚎,惹人生厭。瞧好了,先就破了你這爛劍。”雙手一抖,一根根紅絲之上騰起灼灼烈焰。

    裂鐵叟原本已然憤懣至極,陡然聽聞末了一句,趕忙向半空望去,僅看到那絲絲縷縷輕煙在灼灼烈焰之中,冉冉蒸騰,玄金劍已然被焚化。其實綠袍老祖早在說話之初,趁著裂鐵叟分神之際,就已經暗暗施為,末了一句時,玄金劍其實已經化得差不多了,這才故意說出動搖裂鐵叟心神。

    趁著其再次分神,悲憤已極,想要再取寶物施展之際,玄牝珠化身陡然化作一道綠光,圍著半空那幢白森森地光華一繞,已然將其壓住住,緩緩向綠袍老祖手中落去。

    這幢白光,乃是裂鐵叟秘煉的庚金秘魔手,早已練得心神相合,此番一被壓制,自然心靈起了感應,抬頭一看,自然也就明了的敵人的企圖。連忙伸手連指,一時間白光頓時大勝,止住了下沉之勢。

    綠袍老祖見到裂鐵叟及時醒悟,暗運法力想要收回,那幢白光竟然隱隱有掙脫玄牝珠壓制地勢頭,心中冷笑一聲,身形一縱,便向那幢白光抓去。

    裂鐵叟見狀,心中大叫一聲不好,急忙也一縱身形向半空騰去。誰知剛自伸手抓住玄牝珠所化的那團碧光,身上就已經挨了幾掌,明白乃是綠袍老祖暗算,但依仗自己秘煉的庚金法體,足以媲美佛門金剛不壞身,渾然沒有在意。兩手一雙,赫然想要撕開玄牝珠地封鎖,取回內中寶物。卻不料,那幾掌打在身上,開始沒有什麼感覺,後來卻是幾掌十分地熾烈,隱隱有股子火氣竄入體內,後來末了幾掌卻又平淡無奇,不禁令他大是奇怪。

    就聽得“砰砰砰…”地幾聲,綠袍老祖打完幾掌後,面帶笑意,伸手一招,收回玄牝珠,翩然回座,不再理會那裂鐵叟。喝了口酒,歎息道:“看來裂鐵叟道友這烏龜神功,還真是練得有夠到家的,就連硬生生受老祖我幾掌,竟然也是面無異色,果然厲害啊。”

    裂鐵叟玄功九轉,驅除體內地火氣後,經曆剛剛幾番爭斗,知道對頭法力甚高,顯然在自己之上,也不願多做口舌之爭。他生性陰狠,心下里自然是在深思日後如何報複才是,現時卻是渾然不將這等譏諷放在心上。

    綠袍老祖呵斥兩句後,見到他不起反應,自然可以料到他的幾許心思,微微一笑,卻也全然沒有放在心上。

    在座諸人,還以為兩方爭斗,真要拼個死活,誰料竟是雷聲大,雨點小,最後竟然這般不了了之,著實有些哭笑不得之感。雖然見識了綠袍老祖的法力,心下更多的卻還是輕視,真不知道,這等心慈手軟之輩,又是如何能夠活到今天的。唯有太麝公子雙目連放異彩,神色與別人不同,只是由于他一直低著頭,倒也沒有人見到。

    血神君見到綠袍老祖這等做法,不禁也有些苦笑不得,調侃道:“綠袍,你幾時變得這般仁慈的,莫不是遇到了什麼佛門禿驢禿尼,把你感化了一番。要不就是這幾日看了那些個西土真經,領悟了佛理?”

    綠袍老祖卻是似乎陡然一驚,面色正然道:“你是怎麼知曉的,別說,我還真就在那些個西土真經里面悟出了點道理來。”

    血神君倒是被綠袍這番模樣,驚了一驚:“有這麼巧,真的領悟佛理,准備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嘿嘿,佛門道理,依舊還是有用的。”綠袍老祖森然一笑。

    血神君看著他赫然一副莫測高深之態,一時間也拿捏不住他說的是真,還是假。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六章 匡邪滅正

    會上空突然間如天紳倒掛般垂下一條長約百丈、寬達云帶。諸人只聽得一陣大笑,響徹四間,隨有一蒼老口音說道:“老叟拜會來遲,還望主人勿怪,就此賠罪了。”說時,云帶舒卷,突然現出一個身材頎長的黑瘦老人,正自頷首微笑。

    但見她顴骨高聳,鼻如鷹勾,兩道雪白壽眉斜斜飛起,仿佛雙劍穿過夜空。頭上著一個道髻,身穿一襲紺青色道袍,銀鬤垂胸,手持云帚。若非臉色漆黑如墨,看那穿著打扮,倒有幾分仙家威嚴氣派。

    在場諸人似乎多有不識此人,不過星宿魔君似乎一點也不驚訝,見到來人,趕忙起身相迎,笑呵呵道:“玄**友客氣了,客氣了。道友能夠趕來,著實令老夫這紅蓮法會增色不少啊,哈哈…來來,這邊坐下。”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虛拉著來人,就向他旁邊空著的一個位子行去。

    兩廂坐定,星宿魔君這才舉起酒杯,介紹道:“這位道友乃是玄陰叟,已然閉關潛修有數百年不曾出山,想必在座諸位,甚少有人認識。不過今日一見,大家也就算認識了,哈哈。”

    玄陰叟,乃是是大魅山太虛一元祖師蒼虛老人的同門師弟,自從三百年前與神駝乙休斗法大敗,遠遁西極不周山腹,立誓報仇。如今已將紅云大師《蚩尤三盤經》煉成,二度出世,正是意欲聯合旁門左道各派宗主與正教諸仙一決雌雄。

    但因同輩妖邪之中,除九烈神君外。個個夜郎自大,不好相與,而他平生性傲,亦恥于求人,正在舉棋不定,進退兩難。摩訶尊者司空湛昔年與玄陰叟交好,聞知此事,乃前往進言。力言,當今惟有西昆侖星宿魔君獲得天魔真傳。神通廣大,法力無邊。兼又同仇敵愾,可為一大援助。而且不日他便將重開紅蓮法會,何不趁機。以賞花為由,登門道賀,結此香火因緣。

    此議玄陰叟初聽之下,也是頗為心動。只是身為旁門中有數的人物,總拉不下老臉來,貿然向魔頭投誠。司空湛聞及顧慮,忙言道自己與萬妙仙姑許飛娘有同門之誼。可托她代為打前站,穿針引線,預為先容。這樣一來。就不會遭對方輕視。要知道。年常往星宿魔宮走動甚勤,此番重開紅蓮法會。也是她直言說服魔君地,得以號召各方同道好友齊聚一堂,共商匡邪滅正的大計。

    摩訶尊者司空湛乃是昔日五台派混元祖師的師弟,許飛娘的師兄,自從昔日五台派被峨嵋一舉剿滅後,便隱居海外,處處思慮報仇。其實他早已與許飛娘多年來暗中聯系,此番對于此等強援之事,許飛娘知道師兄目的,自然不會推托,立馬提前三日趕到魔宮,待玄陰叟先行致意。

    星宿魔君此番就是聽了許飛娘的規勸,想要重整大旗,匡複魔教昔日聲威。魔君素來自知,僅憑自己一家之力,絕難對付正道諸仙,旁門左道的高手能人自然是多多益善,怎會推辭玄陰叟這等旁門中有數的高手,心下也是欣喜不已,兩廂一拍即合。

    酒過三巡,萬妙仙姑許飛娘清清嗓子,輕笑道:“今日借此紅蓮法會之機,貧道能夠認識這多同道中人,真是無上欣喜。就此敬大家一杯,略表心意。”真個是眼波似水,媚音如絲,溫軟糯酥之感,刹那間都滲到骨子里去了,讓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快感。

    許飛娘輕舉酒杯,半遮半掩,一飲而盡,不多時,原本白嫩有如羊脂地肌膚,染上了一層酒醉的桃紅,顯得分外迷人。就算在座的都是魔教左道的能人,一時間也不禁看了個呆滯。

    綠袍老祖心中暗贊道,許飛娘這天魔姹女銷魂法,果然已經到了如火純青地境界。若非自己練了燭龍日月玄虛九陰真瞳妙法,恐怕也還不能從此間妙境中脫離出來呢。不過這天魔姹女銷魂法,是不會對人有什麼傷害的,既不能迷惑心神,也不能克敵制勝,純粹是一種取悅于人的魔教妙法,其實以在座各位又怎會看不出來,只是樂得享受這等妙境、妙法、妙人兒。

    基本上在座各位全都把目光投射到許飛娘身上,看其卓越風姿。但是偏偏唯獨還有一人,用一種迷幻的目光,兀自窺視著綠袍老祖。

    綠袍老祖心念感應似乎有些怪異,抬頭望去,赫然正對地,便是那虛幻迷離,彩光流轉的雙瞳,宛若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直欲叫人沉溺進去,不想自拔。

    “燭龍日月,虛幻天地,真瞳九陰,轉”

    口中念念有詞,低喝一聲,只見綠袍老祖原本碧綠的雙瞳,刹那間變得漆黑一片,濃稠地好似連光也逃匿不開。一任那彩光迷離流轉,卻再也撼動不了分毫心神。似乎那人也知道徒勞無功,漸漸彩光低迷下去,幾不可見,複歸那雙真瞳之內。

    “噓…”綠袍老祖此刻終于忍不住,長長的呼了口氣,這太麝公子究竟是何來曆,剛剛就那雙瞳彩光,差點就讓自己淪陷,心神受制。若非及時運轉燭龍日月玄虛九陰真瞳妙法,後果真個不堪設想。

    但是更加不解的是,那太麝公子地攝心之法,明明強橫無比,看他如此輕易地,即使在比試之機,也能夠收放自如,就可知道。剛剛如果真個硬拼地話,絕對是自己先支持不住,偏偏他又不再施法,著實奇怪。有念及此,綠袍老祖倒也不好發作什麼,畢竟人家末了還是放了自己一馬。

    不禁讓綠袍老祖頓生處處受制于人的感覺,對方法力深不可測,但似乎又沒有敵意,這樣一來,偏就發作不得,心中自然是郁悶不已。

    “正道向來喜歡打著斬妖除魔地口號,仗著人多勢眾,打壓我邪派眾人久矣。我等我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今日借此良機,在座的各位都是邪道大能,何不聯合起來,一齊將正教一舉鏟除。”在座諸位忽然聽及許飛娘說到正道打壓,自然心中已然明了一二,但諸人也不是愚魯之輩,自然明白,唇亡齒寒的緣故,而且前例也甚多。聽著這番意圖聯合眾人,圍攻正道的法子,似乎也是不錯的,只是……

    許飛娘素來擅長察言觀色,見及在座大部分人都有些意動,但卻又全不開口,自然明了他們的擔憂,妙目一轉,開口說道:“貧道知道諸位顧忌,但是現今天道隱匿,劫數之事,卻是著實無法算計。而且貧道聽聞,峨嵋也已經開始著手准備廣邀天下正道,將邪道一一鏟除。如今再不聯合,恐怕不待劫數臨身,就要被正道剿滅。難道諸位還要等到正道殺上門來,再作行動嗎?”言語之間,詞懇意切,悲慟慷慨之意,溢于言表。

    綠袍老祖本來就是樂成此事,笑意盈盈道:“許道友莫要悲憤,峨嵋派滅我百蠻山之心久矣,兩廂之仇可以說是不共戴天,老祖我必定共襄盛舉。”

    許飛娘眼角還掛著點點淚花,向綠袍老祖款款欠身道:“老祖有心了。”

    “呵呵…既然綠袍老弟已經表態了,神君我自然也是不甘落後,圍攻峨嵋,定然親至。”血神君緊接著,也表了態。

    “我已有數千年不曾出山,此番受天魔之邀前來,自然也要出點氣力。既然想要鏟除正道,那干脆就做得徹底點,將那…道統昆侖派,干脆也一並剿滅了吧。”此語,卻是出自在一旁兀自撥弄著酒杯的太麝公子之口。

    真個是語驚四座,除卻幾位同來的海外散仙外,余者盡皆幾乎不知此人來曆,此番聞及此等狂妄言語,雖然面上不顯,心中卻是將此人鄙夷不已。

    惟獨星宿魔君似乎極為高興的樣子,大聲笑道:“莫說昆侖派,現今已經沒落,早已非當年全盛之時,不需公子,便是老夫也敢去闖他一闖。”

    不過令在座諸人咂舌的是,這太麝公子一經開口,余者幾位海外散仙也紛紛點頭應允此事。這不得不讓人疑惑,莫非這些個海外散仙還真個就是以這太麝公子為首的不成。

    再加上華山派的烈火祖師,玄陰叟等等原本早在計劃之內的人物響應,這個匡邪滅正的計劃就算是達成了,自然首要目標,就是定在了峨嵋派身上。邪道赫然是准備借口,將那三次斗劍之機提前了,先大舉攻克峨嵋。時辰就定在了,紅蓮法會完畢的一個月後。

    當然,不僅僅就是前來參與紅蓮法會的這些人物,許飛娘等人還准備去邀請竹山教,九烈神君等等未曾前來參會的邪道巨擎,共襄盛舉。

    此次務必要將峨嵋一舉剿滅,以報這多年來,無數邪道中人被打壓誅殺的郁氣。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七章 斬草除根

    紅蓮法會三日之期轉眼即逝,各方來賓自然也是紛紛道別。按照早先商定,自然是邀幫手的,邀幫手;回去做准備的,做准備,靜待一個月後,圍攻峨嵋凝碧崖之期。

    綠袍老祖謝絕了血神君的邀請,領著五位門人准備就此回山去了。

    素葊峰,雖然距離星宿海不過數百里,卻只不過是西昆侖山脈中一個小得都不起眼的山峰,往日里幾乎不見人跡。今日突然一道綠光從天而降,落至山林之間,現出六個人來,仔細一看,赫然正是離開紅蓮法會的綠袍老祖一行。

    綠袍老祖狀甚悠閑,隨手折了一段樹枝,微微笑道:“玉虛秘法雖然奇妙,但還瞞不過老祖我的眼睛。你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偷偷摸摸的尾隨其後又是何苦呢。”

    唐石等人正在奇怪,不知師傅為何無故降下遁光落于這山峰之上,此時聞言,方才知曉一二,原來,竟是有人暗中跟蹤。

    “哼!你還是速速還我魔火金丸,一切都好商量,否則定然要你好看。”話音剛落,就在離唐石等人不遠處,現出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文士來,看其相貌,正是小鍾先生。

    “哈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真是自尋死路。本來老祖我還想前去尋你,卻不料你竟然膽大如厮,自己送上門來。”綠袍老祖一見此人,登時大笑不已,看其模樣,似乎得意已極。

    小鍾先生聞及此語,頓時臉色黑沉,怒目相視,大聲呵斥道:“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不撞南牆,不回頭。”手中折扇一舞,一道紫紅色的魔火,筆挺地直射而來。所經之處。瞬息之間,枯草成煙,樹木化灰,凶焰猛熾。威力不凡。

    綠袍老祖輕喝一聲:“隨引。”

    隨引立刻擎出五丁神斧,順手一轉,登時化作舞作一團圓盤,紅光熠熠。五色精光閃耀。神斧剛一舞出,紫紅色的魔火就蜂擁而上,兩廂接觸。竟然響起鏗鏗鏗的金鐵交鳴之聲。散落一天火星。墮地拋灑,地面岩石。瞬息之間,就變得坑坑窪窪,好似那老太太臉上的皺褶一般。

    “小鍾先生,你連老祖我門下區區一個弟子都應付不過,莫非還以為自己真個有能力,從老祖我手中,將那魔火金丸收回去。真是癡人說夢,還兀自不醒。”綠袍老祖在一邊冷眼旁觀,不時的再說些譏諷之語。

    小鍾先生雖然性傲,但也並非魯鈍之人,見到勢頭不對,干脆也不理會綠袍老祖的冷嘲熱諷,身形一頓,便想先走再說,此仇日後再報。

    卻不知綠袍老祖早就在一旁留意他的行動,此間他身形剛一展動,就大喝一聲“莫非還想逃不成,老祖我可是熟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的道理。今日你就給我留下吧。”話音未落,只見得小鍾先生頭頂虛空之中,赫然伸出一只小手。輕輕往下一拍,小鍾先生卻好似受了重擊一般,身形轟的一聲,掉落地上,隱隱還可看出,地面似乎被砸出個淺淺地人形坑來。

    綠袍老祖輕輕撣了撣衣服,好似剛剛小鍾先生掉下來,激起了灰塵,弄髒了衣服一般,不疾不徐的笑道:“小鍾先生莫要急著離去,早在紅蓮法會上,老祖我拍你的那掌,就給你暗中中下了九鬼催神咒,即便你不來找老祖我,老祖我也絕對不會讓你活得久遠的。九鬼催神,無影無形,分尸裂元,慘不堪言呐!

    哈哈…現在看來,似乎你還是要慶幸,提前來找了我。現在讓老祖我收拾了你,總比等到那九鬼催神咒發作起來,元神魂魄分化裂極七七四十九天,方才痛苦地形神俱滅好。”

    小鍾先生雖然沒有聽過這九鬼催神咒的名堂,但是聽綠袍老祖說來,顯然是惡毒已極。知道此番已然生機無望,一時間不由得萌生了死意。便准備暗施秘法,自爆肉身,看看能否脫得一絲殘魂轉世,實在不行,那就拼個同歸于盡也好,總不能讓仇人好過。

    綠袍老祖看他目光漸漸有狠毒變得絕斷,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嘎嘎怪笑一聲:“小鍾先生,你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你現在是有多少元氣,都會壯大了你體內的九鬼精魄,勞而無功,那又何必呢。既然你一心求死,老祖我素來慈悲,自然不堪己甚,這樣吧,就送你進我地

    中熬煉百年吧。”伸手一翻,只見得一座五光十色,玲瓏小塔,憑空化現,直直落到小鍾先生頭頂。

    光華過處,小鍾先生的身體,好似積雪得遇烈陽一般,又好似融蠟一般,竟然開始一點點地熔化起來。先是頭發,再是頭顱,如此酷刑,誰能忍受,淒厲慘叫之音,響徹四野“你這狗賊,我做鬼也不會饒過你的,啊…”末了干嚎一聲,小鍾先生終于沒了聲息,原來此刻整個頭顱業已化去,只剩那四肢軀干,還在無意識地抽搐著。

    說來遲緩,其實也僅瞬息而已,小鍾先生肉身被化去後,僅留一團紫紅色的光芒,內中似乎隱隱還有一個小人,赫然是小鍾先生模樣,正是小鍾先生遺留下來的元神精氣。那團紫紅色光芒,內中小人吱吱之聲不絕,用力揮舞搖擺,似乎想要脫離那千光塔地桎梏。可惜地是,在綠袍老祖法力主持之下,又如何能夠逃脫,乖乖地被吸納進了塔中。

    綠袍老祖伸手一招,千光塔緩緩地落在掌心,仔細看了兩眼,又開始喃喃自語道:“裂鐵叟,都在旁邊偷看了這麼久,現在才想要跑,不嫌太遲了嗎?”

    裂鐵叟?與綠袍老祖在紅蓮法會上交手之人?

    原來裂鐵叟雖然見識到了綠袍老祖威勢,知道自己法力遠不如他,以其陰險,自然不會想要立刻動手,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裂鐵叟之所以尾隨而來,純粹是想看看那百蠻山究竟是在何處,如果半途有機會,當然也不介意給綠袍老祖來這麼一下狠的。

    偏巧他就發現了小鍾先生似乎也想尋仇,便想著,能不能夠趁動手之機,暗算綠袍老祖。誰料那小鍾先生竟是如此不堪一擊,又或者說,根本還是小看了綠袍老祖。

    見及小鍾先生那活生生被化去軀體地慘狀,就算裂鐵叟這等凶人,看了也不禁心寒。這才明白,原來綠袍老祖手段竟是如此毒辣,心下里也不敢抱有任何僥幸之念,剛想轉身悄悄離去,突然聽到綠袍老祖出聲,赫然也是發現了自己,心中駭然,頭也不會,沖起遁光,便想逃開。

    哪知遁光剛起,頭頂虛空之中便伸出了一只小手,向下拍來,赫然同剛剛小鍾先生一般情景。裂鐵叟生性機警,何況先前還有活生生的例子在先,如何能不防備,方一見到小手,便也伸手拍出一掌,對頂而上。

    只聽得裂鐵叟怪叫一聲,身形一轉,已然落下地來,再看他那原本烏黑黝光的手掌,此時赫然顯出一層焦炭般的模樣,好似被什麼東西炙烤了一般,“綠袍,你好歹毒的手段,竟然暗施毒手,偷襲于我,妄稱一教祖師。”

    綠袍老祖聞言,忍俊不住,撲哧一笑:“你這老兒,著實可笑。想我魔教中人,素來行事只看結果,不論手段。別說此番乃是堂堂正正的交手,沒有偷襲,即便偷襲于你,又待怎樣?自己技不如人,還是快快認輸的好。”

    裂鐵叟黑著一張老臉,鼻子里面重重的哼了一聲,“綠袍,你不就仗著丙火真氣克制,莫非以為我真個就難以奈何了嗎?”雖然面上暴怒氣憤不已,實則心中卻在苦思逃生良策。

    “嘿嘿,老祖我可從來都沒敢小看你老,不過可惜的是,老祖我所學的可不僅僅是這五行真氣一門哦。對于您老的重視,所以,施展在小鍾先生身上的,您老可也是一樣都不差咯,九鬼催神咒你也一樣有份。”綠袍老祖陰陽怪氣地怪笑不已。

    趁著裂鐵叟聞言,臉色大變,心神震驚之際,綠袍老祖左手一伸,一截嘟嘟的手指,凌空現化在裂鐵叟的眉宇之間,不待其反應,一點一收,砰的一聲金鐵交擊的響聲傳來。

    裂鐵叟陡然遭受偷襲,自然一驚,待到似乎檢查體內,好似並內有受創,心神不由得一定,嗤笑道:“綠袍你的手段也不過如此,即便偷襲,也難以奈何我的庚金之體吧。哈哈…”言語狂妄之意,顯露無遺。

    綠袍老祖微微一笑,再次拋出手中千光塔,“是嗎?裂鐵老兒,你現在感覺如何啊?”

    裂鐵叟先前見識過千光塔的威力,自然不想親身嘗試,剛要縱身躲避,誰料一口氣竟然提不上來,眼睜睜的看著那千光塔,娓娓飛至頭頂之上。

    “啊…不要…”慘叫半聲,嘎然而止。
第十卷 群邪圍攻凝碧崖 第一章 九天都羅神鋒

    就在紅蓮法會結束後的一個月內,不僅僅邪道悄悄開始全力動員起來,那峨嵋也不知道從何處得到的消息,知道邪道中人准備大舉進攻,這廂也在四處廣邀能手,以應月後之戰。

    一個月的時間說短不短,說長那也絕對不算長。只是既然事情已經挑明,星宿魔君干脆就親下戰書,約定月後正午時分,舉行峨嵋三次斗劍,在此之前,無論正邪何人都不得交手,違者,正邪兩道共誅之。

    既然明面上已經說定,群邪干脆也就肆無忌憚,未到時日,不少人就早早的提前落腳在了峨嵋四周。

    待到約定當天,峨嵋山內聚集了正邪兩道成千上萬人等,這些可都稱得上是修行界中的精英了。正邪兩道數千年來的恩怨,看來就要在今日做個了斷了。

    峨嵋山方圓數百里內,只見得四面八方,魔云如潮,邪氣滔天,數不盡的左道魔教之人穿梭其中,道道邪光魔氣閃過,陣陣陰風飄過,帶起嗚嗚鬼呼之聲,厲嘯哭嚎,不盡的森冷恐怖之意。

    邪道諸人早已安排妥當,分四方圍攻凝碧崖,位于南面的,是百蠻山綠袍老祖一脈;位于北面的,則是海外散仙一脈;位于西面的,是華山派烈火祖師一脈;位于東面地。就是星宿魔君一脈。這樣安排,當然並不是說其余諸人就沒有事了,只是因為這四脈算是邪道中弟子比較多的門派,故此留作主力,其余的也都有安排分屬四方,各自行動。比如說,與綠袍老祖素來交好的血神君,自然也是主攻南面,與百蠻山主人一同。等等安排,各不齊一,故此也就不一一贅言。

    看看日頭逐漸偏正,大家即便是修行日久。也不由得暗生幾分激動之情,千年恩怨,就在今朝得以解決。不是正道覆滅,就是邪道全亡。

    綠袍老祖對著身旁的血神君笑言道:“神君。你說今日到底是正道勝,還是我等邪道贏?”

    血神君道:“綠袍,我更關心的是,待會我們的對手是誰?”話音剛落。近百道各色劍光從凝碧崖飛起,峨嵋派遣對敵之人,已然現身。

    為首之人。正是東海三仙中的老大。玄真子。

    玄真子乃是長眉真人的大弟子。自然是認得血神君,昔年這位同門師叔地。知道此人一身血影神光。著實狠毒無比,挨上即死,元神也不得逃脫。幸好掌教師弟早有預料,將那寶物派自己帶來了。躬身揖手,“無量壽,師叔近來安好。”

    血神君聞言哈哈一笑,連連擺手:“玄真子,莫要套近乎了,我早已被峨嵋逐出山門,你這一聲,神君我可擔待不起,哈哈…”

    玄真子神色不變,緩緩言道:“師叔,貧道此番行禮,乃是顧念師尊長眉真人與你一場同門情誼。這禮過後,就恕貧道手下不會留情啦。”

    血神君聽及此番言語,自然大怒,氣極冷笑道:“好好好,這麼多年不見,本領不知如何,這口舌之功倒是見長啊。神君我倒還不曾狼狽到需要你峨嵋顧念情誼,緩下毒手的地步。如此說來,想必你功行定然大漲咯,今天說不得要見識見識了。”語氣森然,話音未落,五指一伸,道道血光由指尖飛湧而出,直指玄真子。

    那五道血光才一出手,只見從玄真子身邊發出一道十余丈長的金光,迎了上去,與五道血光絞成一團。一金一紅,兩色光華在空中夭矯飛舞,一時間照得漫山野俱是金光血色亂閃,好不耀眼。

    一見血神君出手,其門下弟子也紛紛向峨嵋弟子殺去,既然開始動手,百蠻山諸人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觀,按照綠袍老祖早先的安排,步成百毒寒光大陣,就向峨嵋弟子罩了下去。

    其余諸人還要好些,惟獨血神君座下三位也已經煉成血影神光地弟子,著實厲害,仗著不懼劍光雷法,普通的峨嵋弟子都沒其一合之敵,瞬息之間,血光飛舞,便死傷數人。

    “阿彌陀佛”一聲宏亮佛號響過,陡然憑空顯化出一只金光大手便向三道血影抓去。

    “禿驢卑鄙,暗算晚輩,算什麼本事。”綠袍老祖冷哼一聲,腦後也自飛出一只綠光盈盈,宛若翠玉般的巨掌,向那金光大手迎了上去。一時間,金碧兩只

    結一出,半空斗作一團。

    “阿彌陀佛,施主,好狠的手段,好毒地心腸。”話音落處,現出一個相貌俊美,宛若處子的年輕和尚。

    綠袍老祖眯著眼,笑嘻嘻的說道:“你這和尚倒也奇怪,不知名號為何?說出來,也讓老祖我見識見識。”和煦之意,一點都不似兩人正在敵對交手的樣子。

    那年輕和尚揮袖間,金霞熠熠,檀香陣陣,三道血影已然被佛光困住,合十為禮道:“貧僧寒月,久仰綠袍老祖凶名,今日得見過然名不虛傳。阿彌陀佛”

    竟然是寒月這禿驢,綠袍老祖心中忍不住倒吸一口氣,此人漢時得道,曆代轉劫,為天蒙禪師托護之師弟,不僅佛法高深,尤擅玄門妙法,著實不好應付。“原來是寒月禿驢啊,老祖我今日有幸得見,真地三生有幸啊。”雖然口出侮辱之言,綠袍老祖的小臉上,可是依舊笑意盈盈,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說地是什麼令人欣喜地言語呢。

    綠袍老祖現在是打定主意,反正玄真子與血神君僵持著,自己只要拖住這寒月,讓門下弟子得以無礙地放手一搏就好。憑借唐石、隨引等幾位弟子,還有那其余弟子布成的百毒寒光大陣,還真就不相信,峨嵋派出地這些個人手能夠抵擋得了。更何況,還有其余一些個邪道魔教散修之人襄助。

    現今形式,寒月禪師當然也看出來了,看來卻是不能留手了。由法寶囊內取出從不輕用的至寶都羅神鋒,往下一擲,脫手化為一蓬三尺許長,一根似箭非箭,似梭非梭的金碧二色光華。碧光由中心起,箭雨一般,做一圈先向四外斜射下去,沒入地下。另一半卻是一面沒有柄的金光寶傘,停在空中,箭鋒向下微斜,不住閃動。精芒煥彩,奇輝麗空,大有引滿欲發之勢,卻不往下飛落。

    綠袍老祖一見此等威勢,自然識得厲害,心中暗道不妙,知道這九天都羅神鋒,又名絕滅神網,敵人一經罩住,金碧二色神鋒一上一下,犬牙交錯,互相一合一轉,立即形神皆滅。尤其此寶,乃是根據寒月禪師的心念殺敵,上下一合,峨嵋弟子自然無虞,自己門下弟子,恐怕除了有數幾位,余者盡皆難逃。忙將九天元陽尺拋出,引出九朵金花一道紫氣,凌空擋住那都羅神鋒上半邊,凌虛半空的傘形寶光。接著青蜃瓶取至手中,法訣一引,一道黑氣汨汨而出,瞬息漫布于眾人腳下,化作滔滔江海,死死壓住那下半截都羅神鋒。

    此時都羅神鋒早已發動,先前沒入地下的碧色光華,突自地底鑽出。一頭仍在地下,另一頭光鋒倏地暴長,千百根冷森森的鋒芒,寒光閃閃,齊向空中飛射上來。同時空中金光傘蓋所有鋒頭也自暴長,根根向下倒垂,金箭如雨,一頭停空,一頭往下射去。兩下里一半針鋒相對,一半參伍錯綜,上下交刺,金光燦爛,耀眼生穎。

    幸得綠袍老祖兩件寶物施展及時,半空金箭如雨,射落九天元陽尺上,激得那九朵金花急轉不已,紫氣浮動,上下悠游。地下碧光森森,雖然猛烈,但時間卻也突破不了玄陰真水的封鎖。要知道這玄陰真水,生具金水之變,此番被綠袍老祖施展開來,雖然看似黑濤流水,實則乃是庚金化氣,著實不凡。

    玄真子當然也已看出此番情景不妙,寒月禪師的都羅神鋒,竟然就這樣被綠袍老祖施展手段擋了下來。心念一定,從懷中掏出一個玉匣,忽聽玱然鳴玉之聲,飛出一柄飛刀。那刀只有尺許長,一道光華,寒光閃閃,冷氣森森,耀眼侵肌。

    血神君見到尺許長一道銀光,精芒四射,直似一泓秋水向自己翻飛而來。認出乃是昔日自己師兄長眉真人留下的峨嵋家法,玉匣飛刀,只是此寶本應深藏峨嵋大殿之內,現今竟然取了出來,看來是想要借此寶對付自己。

    冷笑一聲,血神君又如何不知此寶神奇,自然多有布置。隨手舉起一面金令,飛起一道白光,便將那刀光死死抵住。這令牌乃是昔日朵自西極教的寶物,是大禹遺留的一十七件至寶中的大禹金令。後經血神君運用太清仙法祭煉,已然能夠發揮出全部妙用,雖不說能夠克制玉匣飛刀,但是抵禦個一時半會,還是輕而易舉的。
第十卷 群邪圍攻凝碧崖 第二章 妙一夫婦

    魔君,此番你邪道諸人大舉圍攻我峨嵋,未免欺人太日說不得要好好領教領教。”妙一真人此番也是臉上少有的冷峻之容,“魔君先請吧。”

    星宿魔君依舊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模樣,渾然不在意:“自古正邪不兩立,這不是你正道多年來伸張的口號嗎?如今來個正邪大對決,豈不也是滿足了你等的心願。既然妙一你不願先動手,那老夫我就得罪了。”

    額間飛出點黃光,迎風便漲,瞬息變得~.騰騰。大珠黃光照射幾十里,整個山岳纖毫必現,無一不透徹。黃光之中,隱隱有魔音傳出,如天上仙樂,如情欲靡靡之音,如佛陀輕喝妙唱,如生死兩難淒吼,如九幽森怖低鳴,真是天魔之音,萬千變幻,一切而定,由人而心。

    妙一真人知道星宿魔君得過天魔真傳,一身魔功,極其厲害。此番一見這寶珠出現,大袖揮處,一道數十丈的金光,好似龍蟒,蜿蜒擊曲而上。只見那寶珠流轉,飛起大片滾滾濃霧。這片霧光卻是並非氣體,反而是如漆似膠般的一種液體,方一出現不過是長長的一道,容得與妙一真人所發出劍光將要接觸之時,霍地分散開來,形成了江海似的一大片黃塵膠海。

    如此一來,妙一真人所發出的那道劍光,便被陷入大片黃塵膠海之內,雖說是仙家至寶畢竟不同凡響,但出自那寶珠的那種黃塵膠霧。卻是怪異之至,而且越聚越多,短時之內竟是攻它不破。

    “妙一,老夫這黃泉舍利地滋味如何啊,哈哈…”兩廂剛一交手,星宿魔君便困住了妙一真人的飛劍,自然是有忍不住地得意,雙眉輕佻,口中譏諷不已。

    妙一真人揚手間又是百十丈的金光雷火打了下來。只可惜太乙神雷雖然厲害,但畢竟還不是天下無敵之物,例如眼前這滾滾黃塵膠海,便是絲毫不懼。數十團的雷火打將下來。也僅僅讓眼前這片黃塵略微起了幾許波瀾而已。

    見及此番景象,星宿魔君更是抑不住笑聲,愈發的放肆狂妄無忌。

    一座高才尺許,玲瓏峭拔。寶光燦爛的翠峰,不知何時妙一真人手中卻是多了這樣一件寶物。翠峰頂上鑲著一粒寶珠,大如龍眼,五色奇光。熒熒流轉,精芒四射,耀目難睜。

    此寶名叫靈翠峰。又名凝碧簪。乃是前古真仙艾真子遺留下來的上古至寶。後被峨嵋開山祖師長眉真人得到,便算是歸入峨嵋最為厲害的幾樁至寶之一。此番群邪圍攻凝碧崖。實乃峨嵋自創派以來,從未有過的浩劫。故此,妙一真人早已將峨嵋所有秘藏地寶物全部起出,逐一分發到各位同門手中,以作禦敵之用。

    妙一真人默念法咒,將靈翠峰當空一拋,立時碧光大盛,翠綠盎然,照耀天地。原本那靈翠峰只有尺許高下,約有兩寸來粗,此刻騰至半空,已然變大數千百倍,占據半空近百丈方圓,巍巍碧光,遮天蓋地。

    峰頂五色奇光,此際熾烈如日,已然脫離靈翠峰,宛若一個巨大的五色光球,遂空舞蕩。星宿魔君座下幾個弟子,一個閃避不及,被那光球掃過,竟然刹那間便就煙消云散,形神俱滅,絲毫不見蹤跡。諸人一見此景,這才知道厲害,紛紛四處躲避那團五色奇光。幸得那團五色奇光,飛舞得到也不甚迅速,除卻早先幾個未曾留意的,一時間,其余諸多邪道眾人,倒也未曾有所傷亡。

    星宿魔君勃然大怒,自己門下弟子就此身死,自然不能善罷甘休,對這黃泉舍利連點幾下。只見那黃晶寶珠驟然一抖,化為一座大橋,彎曲長拱,兩岸不見邊際,橋下隱隱顯現出一條黃泉之河。黃塵滾滾,濁濁河流之中,無數冤魂,鬼物,夜叉,牛頭,馬面,天女,仙官,神仙,佛陀,魔王,菩薩,道人,將軍,文士,男女老少,賢愚不肖,帝王將相,更有龍虎等百獸,走馬觀花似的變幻。

    一時間,好似那天地間地萬物萬象,苦難無盡,都一一展現于這橋下、河中。

    黃泉舍利所化那道長橋,彎拱圓曲,兩頭隱沒于滾滾黃塵之內,橋下河流,一頭由虛無間漫延而生,一頭此刻卻是朝著那團五色奇光,奔湧而去。這河流看似乃是混濁之水,實則乃是星宿魔君引來的九幽冥冥黃泉穢氣,不特是趨死滅生,更能汙穢寶物,極其陰毒。

    以妙一真人的眼力,自然認出厲害,凌空一點,現今半空那座巨大的靈翠峰,迅速地向下落沉,瞬息便似一座巨山般,將那滾滾黃塵濁氣,遏制半途。那團五色奇光此刻,再次躍然峰頂之上。奇光翠影,碧霞漫天,光華之盛,一時無兩。

    妙一真人素來伉儷情深,自然此間也少不了乃妻荀蘭因。

    萬妙仙姑許飛娘此番與星宿魔君一同,自然是不會插手其與妙一真人的比斗,自然是招上了妙一夫人荀蘭因。

    “姐姐,可是好久不見啊,不知這廂近來可好。”許飛娘早年隱忍黃山五步云與妙一夫人多有結交,故此相稱。

    妙一夫人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單手為禮:“許道友,此番倒也稱得上是稀客了,今日想必來我峨嵋,恐怕也是為了昔日混元老祖之隙吧。”

    一經說起混元祖師,許飛娘再也遏制不住多年的怨恨之情,冷笑道:“虧得妙一夫人,還記得此事,貧道今日就要為死去地師兄報仇,鏟平你這凝碧崖。”伸手指處,一道白色光華,陰慘慘並伴有陣陣呼號之聲,飛卷而出。“那就有請妙一夫人,試試貧道這新近煉成的天魔誅仙劍,威力如何。”

    天魔誅仙劍,百靈斬仙劍,乃是五台派《混元煉道湮聖真經》內記載的最為玄妙地兩門煉劍之術。威力之大,尤勝于當初混元祖師煉制地五毒仙劍之上,不想此番,竟然還真個給許飛娘煉成了。

    這口飛劍一經放出,立是半天只見,就見陣陣輕歌妙語,隱隱還有天女散花,佛陀誦經等等云集仙琅之像。妙一夫人眉頭輕皺,身後飛出一道百十丈地金光,就此迎了上去。

    金光白虹兩廂接觸,糾結不休,好似兩條蟠龍在半空爭斗,你來我往,時而白虹騰躍其上,時而金光複壓一頭,上下翻飛,一時間卻也難分勝負。看似好似平手之勢,實則妙一夫人若非身上攜帶異寶,不受那天魔妙音的迷惑,定然不會如此輕松。
第十卷 群邪圍攻凝碧崖 第三章 渾水摸魚

    袍老祖雖然是頭頂九天元陽尺,腳踏西極玄陰真水,元大手與寒月禪師對掐,但還是早已偷偷分出玄牝珠,這第二元神化身,混跡于人群之內,准備來個渾水摸魚。

    看起來好似綠袍老祖這邊打得是熱火朝天,實際上也不過就是出動了寒月禪師和玄真子這兩個巨頭,還有就是玄真子的大弟子諸葛警我指著一道純白劍光與隨引斗在一處,寒月禪師的徒弟,妙一真人的愛子李洪駕馭著斷玉鉤,兩道交尾銀虹,卻也令唐石難以應付。

    斷玉鉤,乃是前古共工氏用太乙元精和萬年寒晶融合淬煉而成的連柄雙鉤,本是密藏于黃山紫金內,被曉月禪師得到。但後來曉月禪師被佛門五禿之一的天蒙禿驢,在峨嵋開府之時擒獲,于是理所當然的,這斷玉鉤也就落入人手,最後被贈與李洪。

    再剔出李洪和諸葛警我之外,剩下的那就真個是盡皆不堪一提。當然啦,綠袍老祖門下的,余下的弟子也就沒幾個厲害的了。黎呈山和商風子都被幾個峨嵋弟子組成了天雷劍陣困住,雖然沒有性命之危,但一時間卻也難以脫身。百蠻山的弟子是布下百毒寒光大陣硬撼峨嵋天雷劍陣,劍氣千道,寒潮滾滾,一時間倒也斗得不亦樂乎。

    其實如若綠袍老祖真個拿出全部實力,峨嵋一方不說別的,僅就那些個弟子,肯定早就被掛到不知哪里去了。但是綠袍老祖心中卻是別有顧忌。此番邪道中人雖然人數廣博,但天知道峨嵋到底邀了多少幫手。佛門的五禿五尼,十大高手,全都與峨嵋交好,雖然內中有幾位年歲頗大,現今不知是否業已榮登極樂世界,但那芬陀、優曇、忍大師等等那肯定還在。

    如果綠袍老祖這邊現出一種壓倒勢地強勁實力,恐怕峨嵋立馬就還要再添幾位幫手出來了吧。而且目前血神君也不知是否出了全力,反正看情況。雖然是將玉匣飛刀擋住,但也不似能夠分出精力的樣子,一切還是小心為妙。

    圍攻峨嵋西面的是華山派烈火祖師,此次可以稱得上是傾巢而出。擺下十座都天烈火陣。百里紅云,漫天烈火,盡皆堆壓在峨嵋山上。峨嵋山上此刻也是金光亂閃,烈火相擊。轟隆爆裂之聲,響徹四野,可以算得上是此次圍攻峨嵋中聲勢最為浩大的一方。

    當然,如此動人的聲勢擺了出來。效果也是極為可觀的,不僅逼得峨嵋啟動護山靈符,更是出動了數位高手圍攻華山一派諸人。其中帶頭的就有屠龍師太、風火道人吳元智、髯仙李元化、萬里飛虹元奇、坎離真人許元通、頑石大師六位門眾。

    一行六人。沖在最前的赫然正是被長眉真人逐出山門。後轉投神尼心如的峨嵋棄徒屠龍師太。指著一彎形如月牙,碧光耀眼。寒意森森地光華,所到之處,火云翻滾,烈焰四射亂濺,正是其賴以成名的屠龍寶刀。

    六人一位,以屠龍師太為前鋒,余者五人也是盡出手段,渾然是這都天烈火陣如無物。這廂也是唯一沒有帶任何峨嵋弟子,僅憑六人沖突的一方。

    烈火祖師原本坐鎮中央,突然見到六人沖入陣中,四處沖殺,絲毫不見阻帶,心中登時大怒,冷哼一聲,腰間出一道紅光,初現不過尺許長短,破空劃過,立時變成一道百十丈的劍光,紅光熠熠,烈火熊熊。

    此乃是華山六寶之一地都天烈火劍,與這都天烈火陣能夠相輔相成,威力巨大。屠龍師太一眼便即認出,嘟囓著一張丑臉,分手一揮,屠龍刀那一彎寒光碧虹頓時迎了上去,叮叮叮,就聽得幾聲脆響,兩寶已然相擊不下數十次。

    都天烈火劍虹光萬里,卷動陣內層層烈焰,威勢之盛,好似蛟龍出海。屠龍刀卻恰恰相反,宛若一彎冷月,靈潔皎動,絲毫不懼烈火之威。屠龍師太此刻更是揮手間,就有百十團的金光雷火打出,所到之處,依舊是無可匹敵。

    這老尼姑著實討厭,烈火祖師見到劍光被屠龍師太擋住,心中不由得暗罵不已。這屠龍師太不僅得有佛門真傳,一身小乘三諦佛光,奧妙無窮,而且更早先在峨嵋時候,習得一身道家正宗的太清仙法,很是難以對付。

    看著烈火祖師面有難色,摩訶尊者司空湛如何不知他的心里,心中暗笑一聲,臉上卻是

    副嚴肅之色,“這屠龍確實厲害,莫不如由本座前去得這都天烈火陣還真就被她橫沖亂撞之下,不小心給…”

    司空湛這話,當然是沒有說完,但是烈火祖師卻已聞知寒意,對于屠龍恨意,更是又添幾分,見到司空湛似乎以為自己難以對付這丑尼姑似地,憤憤之下道:“尊者莫要多慮,且看我如何收拾峨嵋一干賊子。”話音未落,已然起身,身形猶如紅云卷天,團團焰火過處,卻是身至屠龍師太面前,不待其反應,隨手揚處,飛起一串梭形碧焰,迎面打去。

    屠龍師太以為這碧焰是華山派所煉陰雷魔焰,心中也不在意,意欲用太乙神雷破它,伸手就是一團金光雷火打去。

    卻不知此寶乃是幽靈碧焰梭,是烈火祖師采集地肺真火,混合九方幽冥之氣煉制而成,專破正道雷法、純陽真氣。

    屠龍師太一時疏忽大意,待到發現不對之時,那幽靈碧焰梭已然臨至眼前,躲避不及。幸得她佛法深厚,小乘三諦佛光動念即起,一團三色流轉的金光,瞬息護住己身,然後趕忙退動身形。即便如此迅速,畢竟還是倉促運作,佛光剛一浮現,就被幽靈碧焰梭打將上來。金光碧焰閃過,饒是屠龍師太躲閃迅速,還是被傷了左臂肩膀。

    此時已然是幽冥碧焰入體,若是不能及時清除,恐有性命之憂。但此刻乃是峨嵋生死存亡的關頭,屠龍師太卻是不能一走了之,只得以運法暫時將那幽冥碧焰逼于傷處,僅僅不讓其蔓延,卻是沒有時間慢慢驅除了。這樣一來,便等于這只手臂,暫時算是報廢了。

    正在怒目相視烈火祖師,“小心”屠龍師太突然聽及身後幾位道友頓時驚呼起來,雖然自己不曾感覺到任何奇機力道,但相信諸位道友絕對不會無的放矢,佛光照起,好似一團光罩般,將屠龍師太團團互助,三色奇光流轉,金光映照之下,似乎原本她那丑陋不堪地臉上,似乎也能讓人頓生慈航普渡之意。真的不能叫人欽佩佛法奧妙,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護體佛光剛自護定全身,屠龍師太還未曾來得及轉過身去,突然背部頓受了重重一擊,整個人立刻好似皮球般,飛滾了出去。此時站在原地的,赫然變成了一位白衣白瞳地少年。

    此人剛一現身,在場諸人立刻感覺一股森森寒意,撲面而來,好似原本都天烈火陣中地那似灼熱,刹那間就消失無蹤了。不過這凜冽寒氣,卻是一晃即收,快速得不禁令人懷疑剛剛地都是錯覺。

    屠龍師太雖然剛剛一下子被人偷襲,早已運用佛光護體,但還是隱隱感到背部一陣陣的疼痛,似乎都能糾結到五髒六腑之中。好不容易穩定身形,卻是忍不住地打了個寒顫,屠龍師太心中不由一驚。修行到她這等境界地人,早已是寒暑不侵,何況此時還是身在這熊熊烈焰的都天烈火陣中,竟然還會感到一絲寒意,莫不是剛剛偷襲之人,掌力中蘊藏寒毒。

    心念剛一想定,卻似乎感覺到體內經脈之中,似乎真個多了一絲陰氣,雖然沒有散發著凜冽寒氣,但明顯不是屠龍師太自己修持出來的。而且更為詭異的是,這絲氣息竟然絲毫不會引動體內佛光的反應。這也讓屠龍師太一時間難以運用佛光驅除或者是禁錮,最後還是運起昔年練就的太清真炁,這才總算緩得一緩。

    這時屠龍師太才能回過神來,抬頭看看偷襲自己的究竟何人。

    此人其實正是綠袍老祖,既然准備渾水摸魚,自然也就不能再用真身,所以自然是又把這個昔年煉成的冰雪化身再次取了出來。玄牝珠附著其上,這樣一來,外人也就難以看出根底了。

    本來先是去了東面星宿魔君一方,赫然看見妙一真人連峨嵋鎮山之寶靈翠峰都取出來了,哪里還能摸得到什麼魚啊,自然是退避三舍。這樣一來,就順勢跑到了烈火祖師這邊,剛巧看見屠龍師太被幽靈碧焰梭打傷,自然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

    隱住氣息,就兀自一掌拍中了屠龍師太,雖然因為身後幾位峨嵋之人提醒,屠龍師太早早的放出了護體佛光。卻不知綠袍老祖早先參悟西土真經,還真個窺悟了幾分佛法奧妙,硬是一掌送了幾許冰魄寒精之氣,進入其體內,讓其傷上加傷。
第十卷 群邪圍攻凝碧崖 第四章 摸魚渾水

    場諸人,不僅峨嵋幾位認不得來人,便是烈火祖師也人來曆。不過似乎來人乃是自己一方,烈火祖師躊躇片刻,堆起笑容,朗聲說道:“道友真是同道能人啊,能夠傷到這屠龍丑尼的,現今之勢,我輩之中絕對不超過五人。”

    綠袍老祖一手銀霞過處,依仗雪魂珠的威能,輕易的就將風火道人、頑石大師等五人攻勢擋住。這幾個廢柴,不要說是現今了,放在當初慈云寺之時,也不是綠袍老祖的對手,著實不堪一擊。

    忽然聞及烈火祖師此言,心中不由得暗暗鄙視一下,烈火老兒目光淺薄,真乃井底之蛙。這屠龍丑尼,雖說法力高強,精通佛道兩門,但是邪道中能夠勝過她的,可不在少數。且不說星宿魔君、血神君兩人,還有那鐵城山閉關的那位,神劍峰尸毗老人,隱居西南福地的火神君,再算上綠袍老祖自己,怎麼數都不止五位。如果硬要再加,眼前這自視甚高的烈火老兒或許也能算上半個。

    當然,心中腹誹不已,面上卻是羞澀之意,好似那青樓中剛出爐的雛兒一般,雪白的臉龐,硬是擠出幾許血色,讓外人看去好似不好意思的神情,“道友過獎了,在下初出茅廬,今日見到此地盛況,聽人說起峨嵋窮凶極惡,故此特來襄助一二。”

    烈火祖師這等人老成精的怪物,一聽話語,就已經明了。這人不知乃是被哪位同道蠱惑來對付峨嵋的。雖然一時間也分辨不出來人這番神情,究竟是真還是假,但最主要地,明白了此人是友非敵,那就成了。

    面色深成的點了點頭,語氣悲憤的說道:“道友此言極是,我門下就不知有多少弟子被峨嵋這干凶狠陰毒之輩,暗算殺死,形神俱滅。這些個弟子。都好似我的自己的孩子一般,道友你不知道啊,我這心里有多難受啊。只是此仇一日不報,也只能強顏歡笑。暗中秘練法術,以期一朝能夠為門下報仇雪恨。

    我含辛茹苦隱忍近百載,終于等到了今日之期,無數被壓迫的同道們。終于奮起反抗峨嵋的暴力。我華山一派,自然是義不容辭,即便分身鎖骨,也在所不惜。此番能得道友襄助。真是大快人心。可見天道彰彰,疏而不漏啊。”烈火祖師這一番言語自然是鏗鏘有力,擲地有聲。聲容並茂。真個是聞著傷心。見者流淚。

    綠袍老祖陡然聽聞這等言語。差點沒有昏厥過去,往日只知道有無恥之徒。真個還沒見到像烈火老兒這般厚顏之輩。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灘上,這話明顯就是不成立的嘛。這烈火老兒可真稱得上是老而彌堅,往昔還不知他還能夠如此做作的表演,現在看來,一身偽裝地本事,絕對可以攀比許飛娘了。

    身上是忍不住的雞皮疙瘩,臉上卻偏偏還有做出一副深受感動之色,“道友莫要掛懷,今日想來,一定能夠達成心願的。”話未說完,綠袍老祖就已經連忙用一只手掩住了雙眼,外人看去他肩膀不住地抖動,好似在感動得流淚,實則他是忍不住,笑得都抽搐起來了。

    烈火祖師當然不知就里,還真個以為自己一番表現,打動了這個初出茅廬、不諳世事的道人,心中自然是頗為得意。

    風火道人吳元智聽了半晌這厚顏無恥,顛倒黑白之言,登時氣得須發皆張,破口大罵道:“烈火祖師,你妄稱一派之主,如此顛倒是非黑白,真是厚顏無恥至極,曠古絕今。你…你…你…”

    綠袍老祖本來還想看看那風火道人吳元智究竟能夠罵出什麼話來,誰知道他說了一半,就你你你地沒了後文,好不容易遏住笑意,整定容顏,舉目望去。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風火道人等身後,竟然又多出了一個人來,年歲看去三十左右,相貌堂堂,一副類似于儒家學者的打扮。指著一青一藍兩道鉤形光華,將風火道人團團圍住。

    列缺雙鉤?那麼此人應該就是摩訶尊者司空湛了吧,綠袍老祖心中暗暗想定。

    那列缺雙鉤,本是古仙人列缺降魔防身至寶。不知怎的,被摩訶尊者司空湛尋到手里,然後又費了許多心血,煉得與身相合。此鉤與各異派中所用飛劍、法寶大不相同,發時化為一青一藍兩道鉤形光華,大小分合,無不由心,尤其不畏邪汙。便是差一點的道家飛劍和尋常法寶吃它聯合鉤住,一剪一挫,立即碎裂,失了靈效,端地厲害非常。

    原來司空湛用言語激得烈火祖師出手後,自己緊接著也尾隨在後,悄悄潛至峨嵋諸人身後,想要暗算一二。偏巧這時又來了綠袍老祖這個不速之客,雖然是預料之外的,但明顯對自己一方,更為有益。于是趁得風火道人破口大罵,心神微分之際,用列缺雙鉤將其困住。

    果然,

    人一時不察之下,甚至連飛劍都未曾來得及收回,便光華團團圍住。若不是仗著自身還有幾分功力,耗費元氣在哪里死撐,早就被司空湛一舉斬殺。

    頑石大師等人,一見情況不妙,便要上去救援。綠袍老祖見此良機,怎會肯舍,身形一縱,騰至半空化作一團銀光,灑落萬點清輝,將頑石大師、鬤仙李元化等四人齊齊困住。屠龍師太則被一旁的烈火祖師擋住,分身不得。

    風火道人雙手猛搓,不停的放出陣陣金光,在身體四周形成霞光護罩,將外面那青藍兩道光華死死抵住。風火道人本就不是司空湛地對手,何況此刻還失了飛劍,再加上這列缺雙鉤的威力,確實宏大,尤其在司空湛專心一意的主持之下,更是難以抵擋。原本耗費元氣構建地三寸護罩,片刻間,僅變得薄薄不及手指粗細地一層。此刻費盡氣力抵禦,風火道人原本那一張火豔豔地紅臉上,此刻更是漲得鮮紅一片,似欲滴血。

    司空湛見到那風火道人竟然死力硬撐,冷笑一聲,伸手連點幾下,列缺雙鉤頓時光芒大盛,赫然可見一青一藍兩道鉤形氣芒,一剪一挫,只聽得一聲慘叫。兩道火龍般的鉤光交首之處,風火道人一顆烏發地老朽人頭,隨著兩彎青藍光華交閃的勢子,高高地擲跳而起。尸首未曾落地,便被都天烈火陣熊熊烈焰化去。

    隨之即見一個通體金光環繞的小人,猝然間由風火道人斷項里挾著大蓬血光簇湧而至。在場諸人俱是修行高人,自是一看即知,悉明這小人即是風火道人苦練已成的道家元嬰,借血光急圖逃生。

    那小人挾擁著一片金光,在甫自現身之始,即發出“吱吱”兩聲尖叫,以無比神速騰空即起。

    司空湛見狀大笑一聲:“落入本座手中,還想往哪里逃。”

    一招得手,見獵心喜,這時見對方所煉元嬰,竟然急圖脫逃,哪里容得。

    右手指處,列缺雙鉤所化的兩道青藍光華,神龍剪尾似地一個倒轉,疾迎向小人面前飛去。

    不過這次,司空湛卻並沒有就此將這小人滅去,先用列缺雙鉤阻住其去路後,手指處,由指尖放出一股青光,正是他苦修多年的乙木真氣。趁著小人避讓列缺雙鉤之際,迎著半空只是一卷,已團團圍住,小人再度發出吱吱叫聲。

    旋見那小人兩手舞處,發出了濃濃的金光,緊緊護著他軀體全身上下,一時間有如凍蠅沖窗般地上下左右連連沖撞不已,奈何四周青光如山,那小人卻是無論如何也難以脫身。

    看上去,大大的青色光圈,包藏著小小的一個金色光圈,小圈金光雖是用盡了力道,卻休想撞開外面的大圈青光遁出,只見司空湛手指著青光,猛烈地收縮著,那團維護著小人的金光,頓時顯出了不支的形態,圈中小人一副驚嚇模樣!不時上下左右跳躍著,卻休想脫困而出。

    司空湛神情悠悠的笑道:“風火道人莫急,待本座化去你的護體金光,就將你元嬰收起,留作煉寶之用。哈哈…”說到這里一連向著那圈青光指了幾下,頓時發出了大股火焰。圍繞著小人護身金光燃燒起來。

    金光里的小人頓時發出了哀鳴之聲,只見他手拍頂門,由頭頂上再次發出了一蓬金光,迅速增加了那團護體金光濃度。只是卻遠非加身的青色火焰之敵,僅聽得一片“吱吱”之聲,像是燃燒了什麼似的,冒出了大股的白煙!

    余者峨嵋諸人一見頓時大急,自然知道風火道人此番凶險,一個不慎那就真個是魂飛魄散,萬劫不複的地步。

    屠龍師太終于按捺不住,硬生生再次受了幽靈碧焰梭一擊,閃過烈火祖師,直向司空湛撲去。

    “哈哈…屠龍丑尼,你上當了。”司空湛身形一縱,帶著一柱青色奇光如狂潮云飛,向屠龍師太迎身上去,內中更夾雜著億萬銀光。青光銀雨,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瞬息就將屠龍師太罩住。

    原來司空湛之所以苦心折磨風火道人的元嬰,便是想要引誘峨嵋諸人奮不顧身的沖上前來救助,那時就施展所煉庚甲運化天芒神針厲害無比,敵人只要被那金、木兩行真氣合煉之寶所發青光銀針罩住,上下四外重如山岳,內中億萬根天芒針更無堅不入,無論多神妙的防身法寶,稍露空隙,立被侵入。

    哪怕只是一絲青光,或被一根細如牛毛的光針乘隙飛進,身外排山倒海的乙木神光和庚金精氣所化億萬銀針齊受感應,大量侵入,內外夾攻,光層立被沖破,將敵人寶光震散,人也粉碎,化為血雨,尸骨無存
第十卷 群邪圍攻凝碧崖 第五章 冰火兩重天

    司空湛施展庚甲運化天芒神針將屠龍師太困住後,另手青光一轉,就將風火道人吳元智的元嬰收了起來,專心一意的對付屠龍師太。

    既然屠龍師太被困,烈火祖師除了繼續用都天烈火劍阻住屠龍寶刀外,似乎再也無事可做。綠袍老祖自然不會讓他這麼閑著,故意銀光稍斂,讓內中被困四人沖出了一個。

    此人正是峨嵋派坎離真人許元通,其實他是被綠袍老祖所困的四人中最弱的一個,之所以偏偏讓他沖了出來,綠袍老祖自然是深明“上駒對下駒”的道理。烈火老兒自霸一方,一派之主,法力自然不可小覷。可以說,綠袍老祖所困四人中,任何一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但即便不是對手,那能與烈火老兒拼斗的時間長短,卻也是不盡相同的,柿子自然是要揀最軟的捏。

    坎離真人許元通一經逃出落網,果然立刻就向烈火祖師沖去,明顯的就將自己不是對手這個顯要問題,拋諸腦後。

    烈火祖師嘿嘿一笑,自然沒有將他放在心上,一指幽靈碧焰梭。千尋碧光魔焰蜂擁而過,將坎離道人那道紅色劍光卷住。

    坎離道人正如其名號所說一般,練有一坎一離,一黑一紅兩柄飛劍。此人生性雖然莽撞,卻也有幾分機警,尤其是有風火道人的前車之鑒,愈發地不敢馬虎大意。故此僅用一道紅色劍光禦敵,還有一道黑色劍光護身。

    本來這想法倒是不錯,可惜的是。他卻忽視了雙方的實力問題。烈火祖師成名數百年,便是玄真子之輩遇上了,也絕對不敢掉以輕心,以坎離真人這種在峨嵋倒著數過來數一數二的實力。又怎會是烈火祖師的敵手,此番不盡全力,不過片刻,就已然難以抵擋。那道紅色劍光。在千尋碧焰魔火之中,卻是被灼煉得光華黯淡,眼看著就要被魔火煉化。

    不得已,坎離道人還是將護身那道黑色劍光放出。以雙劍合璧之威能,堪堪抵住千尋碧焰魔火之勢。就在他忍不住松了口氣的時候,突然一聲聽到幾聲驚呼。似乎乃是發自幾位同門之口。忙轉頭一看。就見幾點豆大的銀芒撲面而來。

    綠袍老祖雖說還困著三人,但卻是依仗雪魂珠之力而以。自己頗有余力,見到坎離道人劍光離體,自然是忍不住隨手偷偷丟了幾粒冰魄神雷過去。就這樣,只聽得轟轟幾聲,坎離道人的身子,就已然被炸得支離破碎,而且每塊破碎的尸身依舊是完整地穿過都天烈火陣,向地上掉去,赫然是被冰魄神雷的寒氣凍住,玄冰包裹。

    坎離真人方被偷襲,那道紅黑交間的劍光,立刻就已經沖開幽靈碧焰梭,自發的護持住坎離道人地元嬰。

    一個黑紅二色光華護持下的三寸小人,兀自指著綠袍老祖叫罵不已。

    “呱燥”綠袍老祖輕啐一聲,揮手間,又是幾點銀芒閃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至小人身前。又是轟轟的幾聲,不過此番有了雙劍護持,一任光華亂閃,寒氣四溢,卻是未能傷及分毫。

    司空湛雖是施展出庚甲運化天芒神針,但是屠龍師太的小乘三諦佛光卻也並非等閑,故此一時間,雙方倒也難以奈何,僵持不下。

    司空湛開始也以為綠袍老祖乃是力有不逮之下才會被坎離道人逃脫,但是現在一看其尤有余力出手暗算,轉念一想,已然明了綠袍老祖地心思。

    當然,看出的不僅僅是司空湛而已,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屠龍師太此番也已明了,不同于司空湛的是,她當然要出言提醒一二。“施主好毒的心機,好狠地手段,著實令貧尼大開眼界。”接著又對被困的峨嵋派三人說道:“幾位道友可要小心了,此人歹毒非常,前番看來也是故意放坎離道友出去的,以期暗算。”

    萬里飛虹元奇、頑石大師、鬤仙李元化三人本就不是什麼駑鈍之輩,此番一經點播,自然也是醒悟,愈發地小心起來。

    綠袍老祖雖然暗中有幾分算計,但卻也未曾真個放在心上,畢竟擁有壓倒性地實力,可比什麼陰謀詭計都強,故此屠龍師太揭穿開來,倒也沒有太大地火氣。

    然,口頭上的便宜,還是要討回來地,“屠龍,你此薩過江,自身難保,竟然還想著顧慮別人。我看哪,你還是先看好自己才是正途。”

    屠龍師太雖然性如烈火,但是修習了這麼多年的佛法,現今卻也不是如此輕易動怒之人。聞言,口誦佛號,不急不徐道:“阿彌陀佛,施主此言差矣,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如地獄。況且事情也絕對不是施主想象的那般易與的。”

    “哦?莫非峨嵋還有什麼幕後的手段不成?你這尼姑倒也說來聽聽?”綠袍老祖半真半假的隨口問道。

    “阿彌陀佛”屠龍師太再次誦了一聲佛號,卻是不再言語。這不禁令綠袍老祖有些憤悶不已,只是看著尼姑一時間也難以奈何,佛門功法素來堪比五烏龜殼,那是這麼容易就能夠突破的,只得將一身的火氣撒到別人頭上,例如眼前的坎離道人。

    暗暗鄙視一下烈火老兒,都這麼半天了,連個僅剩元嬰之人都難以搞定。嘿嘿一笑,隨手又自送上幾粒冰魄神雷,對坎離真人頑強拼搏的精神以資鼓勵。

    當然冰魄神雷轟到的不僅僅是坎離真人的二色劍光而已,附帶著連包沒四周的千尋碧焰也受了影響。當然如此這般,卻也免不了要受烈火老兒幾個白眼。

    綠袍老祖也不管他,依舊還是自顧自的一粒粒的冰魄神雷丟過去,反正這坎離真人也逃不掉。

    就在烈火祖師即將忍不住想要痛斥綠袍幾句時,見到坎離真人的兩道劍光突然四散開來,赫然是飛劍爆裂成了星星點點的零星廢鐵。出現如此戲劇性的一幕,烈火祖師當然不好再多說什麼,只是有些奇怪的是,這坎離真人的飛劍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結實,還是自己這幽靈碧焰梭變厲害了?

    烈火祖師當然不能明了,這冰火兩重天的奧妙,如此冰魄寒氣、碧焰魔火相交數次,以坎離真人飛劍的品質,當然是免除不了嘩啦一下子碎裂的下場。

    于是兀自還在納悶中的坎離道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千尋碧焰活生生的給燒死了,速度之快,尤勝于早先的風火道人吳元智。

    雖然場上諸人都對于坎離道人的死感到有些莫名,為什麼好好的飛劍,突然間就破碎成了一堆廢鐵星子,端是令人不可思議。峨嵋幾人現下里不禁對烈火祖師實力的評價,又高上了幾分。只有綠袍老祖一個人心里偷著樂。

    既然坎離道人已死,綠袍老祖自然雪魂珠銀光一斂,又是放出了一位,這次是頑石大師。

    頑石大師先前得了屠龍師太的提點,自然明了敵人的惡毒心思,伸手一揚,一團五色奇光就向綠袍老祖打去。此乃頑石大師賴以成名的寶物,一塊頑石。

    綠袍老祖嘿嘿一笑,左手一抓,銀光微起,那團五色奇光就已經落入掌心,反手一看,赫然一塊雞蛋大小、形狀不規則的小石頭。“大師,小心身後啊。”此次不待峨嵋諸人驚呼,綠袍老祖已然先行出言提醒。

    頑石大師此刻也感覺到身後熱浪滾滾,顯然是烈火祖師偷襲而來。一時間也顧不得那塊頑石,轉身翻手一道清光劍氣,由指尖呼嘯而出。

    太清有無形劍氣?這可是峨嵋看家鎮府的本領,以頑石大師區區法力怎會習得,莫非是扮豬吃老虎。綠袍老祖一眼便認出來曆,心下不由一驚,森然一笑,今日友老祖在此,說不得要叫你活豬變死豬。

    頑石大師十指翻飛,頃刻間已然數十道清光劍氣飛舞而出,刺啦之聲,猶如割絲裂帛一般的聲響,數十道劍氣在空中遵循著一種極其玄奧的方式,上下飛舞,密布成網,將烈火祖師連同幽靈碧焰梭一齊擋住。

    陡然感覺身後一股寒氣奔湧而來,頑石大師雖然明是對付烈火祖師,實則大多數的注意力還是方才了身後綠袍老祖身上。

    此番感應,便可知道定是他暗施毒手想要偷襲,冷著一張臉轉過身去,只見近百道銀絲蜂擁飛卷而來,訓若閃電,疾愈奔雷。怒哼一聲,揚手間又是十道太清有無形劍氣飛出,將那銀絲翻飛而去。

    只是心中不禁奇怪,為何不見綠袍老祖身影,莫非…果然,心靈間忽然起了警訊,還為來得及轉身,就絕左臂之處受到一股絕大潛力撞擊,緊接著又是一陣寒氣從那處,奔流潮湧進體內。
第十卷 群邪圍攻凝碧崖 第六章 三花五氣

    綠袍老祖先前見到頑石大師突然使出峨嵋派《九天玄經》中最為玄妙的太清有無相劍氣,心中自然驚愕,已然下定決心要伺機下狠手,鏟除這位。盡管,綠袍老祖好似一直也沒有手軟過。

    趁著烈火老兒偷襲頑石大師之機,綠袍老祖連施九曲劍訣用以迷惑她的目光,其實早已暗自潛藏到她身後。本是一掌正對天靈的,只是被烈火老兒的幽靈碧焰梭不小心阻了一阻,結果只是打中了頑石大師的臂膀。

    這一掌之威雖稱不上是驚天動地,但也將頑石的左臂暫時算是費了,冰魄寒精之氣襲體,不說別的,現今這條手臂絕對是被凍成了一條玄冰之臂。雖然是功虧一簣,但也總算廢去了頑石大師近半的實力,最起碼左臂已然不能施展太清劍氣了。

    綠袍老祖一擊不成,即可遠遁,果然剛剛站立之處,業已被頑石大師反手五道清光劍氣縱橫回轉,朵朵碧焰魔火已然被割得支離破碎。

    “頑石大師,我早就說了嘛。叫你小心身後,為何還是如此不聽勸說呢。”綠袍老祖笑意盈盈,大有拾起舊話,重提之意。

    頑石大師此刻眉發之間已然隱隱可見薄薄冰霜覆蓋,顯然剛剛一掌,並不僅僅是傷及左臂而已。聞及敵人譏諷之言,只是橫望一眼,也不答話,反而兀自就在當地盤坐調息起來。赫然一副運功療傷之態。

    只是其身上清光流轉。頭頂更是隱隱有天花流轉,烈火祖師的幽靈碧焰梭卻是難以奈何。

    漸漸其頭頂三尺之上,虛空顯現出三朵清蓮之像,清香撲鼻。光暈流轉。清蓮之下便是霧朦朧,白氣氤氳,瑞氣千條,兼有五色奇光照耀無定。

    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綠袍老祖此刻才算明了。先前看是把這頑石大師看低了,她顯然已是飛升圓滿之境。當然,不是說到了飛升之境地人,就一定很厲害。像那俠僧凡也是功行圓滿即將飛升之人,還不是被綠袍老祖一記虛空天魔大手印,就此擒服。

    不過佛家與道家不同。飛升極樂看得是悟性。不是法力。看每個沙門弟子對佛的領悟。此間最特殊的例子就說佛門禪宗,宣揚的就是一朝頓悟。立地成佛,著實離譜至極。

    相比于佛門只修性,不修命的理論,道家則是講究的性命雙修,肉身成真,霞舉飛升。故此,道家只要是能夠飛升的,基本上來說,法力是不會差到哪里去的。此番看來,峨嵋派自命正宗也不是不無道理,道家法門數千不論,僅有正宗幾途,能夠達到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的至境。

    現在看這頑石大師地法力,顯然不在東海三仙,峨嵋掌教之下。綠袍老祖原本是想要柿子撿軟的捏,沒想到竟然踢到鐵板了。

    三花一出,五氣一現,立時千尋碧火,滾滾烈焰,統統被辟至一旁。這就是道家三花五氣的威力,諸邪辟易,絕對可以比肩任何絕頂的護身法寶,玄門正宗,果然不是吹出來地。

    不僅綠袍老祖臉色一變,在場諸人不論正邪,盡皆變了神色,只是峨嵋幾人歡喜,烈火祖師、司空湛面露愁色而已。

    “嘿嘿,頑石大師好深的城府,好辣的心計啊。達到道家三花五氣的至境,竟然也能秘而不宣,隱忍如此,真個厲害。在下佩服,佩服。”綠袍老祖此番言語卻是暗暗點明她頑石既然有如此功力,為何剛剛眼睜睜地看著兩位同門身死,也不相救,顯然是心機叵測,別有用心。

    在場諸人都不是資質駑鈍之輩,聞及此言,頓時都已明了內中含義,峨嵋余下幾人,也是一掃先前歡喜之色,露出幾分尋思來。

    頑石大師好似對這些個神情話語,盡皆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淡淡笑道:“貧道不才,也是剛剛生死一刻方才得虧至境門庭,故此對于先前兩位同門師兄弟能夠做的,也就是替他們報仇而已。”

    臨陣提升,生死關頭爆發潛力,綠袍老祖對這等說法,自然是嗤之以鼻。傻子才會相信這等解釋。盡管如此,峨嵋幾人的臉上卻是少了幾分疑惑,似乎對這個答案還算滿意。

    也

    暗笑峨嵋那些個傻子,頑石大師十指翻飛,道道清光來。綠袍老祖不由得暗贊,這三花五氣別的不說,僅就這片刻工夫,竟然就將頑石大師地左臂傷患治好,確實厲害。

    此刻赫然是實力盡出,十道太清劍氣明顯的比先前可不止凌厲了一分兩分。不過咱也不是吃素的,綠袍老祖雙手在身前虛空及腰之處連連撥動,好似古人撫琴一般,指尖銀芒閃耀,端是奇異。

    好似激起了半空無邊水波一般,一道道地波瀾就此蕩漾開去,一圈一圈,彎彎曲曲,漫延無盡。先時還不明顯,隨著綠袍老祖雙手如幻影般連續撥弄不休之時,半空中已然可以見到一道道地銀光漫波,好似春夏里吹皺地一池湖水,圈圈疊疊,漣漪不盡。

    一漣漣的銀光慢波,接觸到那十道太清劍氣,就好似春蠶縛繭一般,絲絲縷縷,將其纏繞蔓裹其中。

    其實這才是九曲劍訣地最高境界,本來還應該有一副九曲七弦琴來與劍訣匹配施展的,只是綠袍老祖卻是在那寒泉行宮中未曾尋獲。不過此番即便空手施展開來,卻也絕對不遜色于峨嵋的太清有無形劍氣。

    司空湛的列缺雙鉤此時也已化作一青一藍兩道鉤形光華向頑石大師剪去。此番打岔,卻是另頑石大師不能繼續專著于綠袍老祖身上,揚手又是十道太清劍氣,將列缺雙鉤圍住。

    哼,這婆娘還真有兩手,綠袍老祖暗罵一聲,不過卻沒有繼續糾纏下去,看著烈火老兒跟司空湛的列缺雙鉤暫時困住頑石大師。還是先收拾了這兩個再說。

    萬里飛虹元奇、鬤仙李元化兩個人雖然與頑石大師乃是同輩,不過這法力可真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咯。先自雪魂珠銀光閃過,困定鬤仙李元化,挨個收拾。手臂輕抬,一道龍型紫光直撲萬里飛虹元奇。

    理所當然的,這道龍型紫光方一上手,就被元奇的劍光敵住。紫光彎繞,就向劍光之上附著而上。幾曲盤旋,真個宛似蛟龍一般,將那道金色劍光鎖住。趁著元奇劍光被縛之機,綠袍老祖揚手,指尖射出五道真氣,半空凝成一個銀光閃閃大手,向他抓去。

    元奇自然不甘就范,同樣揚起手來,運用真氣幻化出一只金光熠熠的大手。

    一時間,就見天空兩只大手糾結絞纏,金銀光霞,熠熠生輝。以元奇的真氣,自然不及綠袍老祖雄厚,比拼不到片刻,就已是汗如雨下,全神貫注在那真氣拼斗之上。

    不過元奇知道敵人狡詐,故此雖然表面上全心力的放在真氣比斗之上,但暗地里還是十分關注綠袍老祖的動向,以免一個不測,就步了前面兩位師兄弟的後塵。

    可惜他忘了,敵人可是不止綠袍老祖一個,烈火祖師他們是困住了頑石大師,可不是被頑石大師困住了。元奇突然感到身後一麻,體內真氣不由得一竭,頓時天空中的真元大手也被敵人伺機,一下子打散。

    卻是司空湛得暇,偷偷放出一些天芒神針,給元奇來了這麼一下子,雖然不能將之殺死,但是擾亂其氣機運轉,卻是沒有問題。綠袍老祖趁勢銀光大手撲下,一把將元奇抓死。

    從那血肉爛的身體內突然騰起一團金光,內中兩寸小人正是萬里飛虹元奇的模樣,一臉的慌亂,就要向下面遁去。

    “你給我回來吧。”綠袍老祖輕喝一聲,指尖飛出一道銀絲,頃刻之間便追上小人,將其縛住,包裹成一團銀繭。這等道家元嬰自然不能浪費,魔教諸多秘法,還真就少不了他。

    待到收好元嬰,元奇的那柄飛劍此刻失去了人主宰,已然被龍型紫光鎖出了原形。一柄二尺左右,寒光閃閃的寶劍,式樣古拙,頗有漢風,看來應該不是元奇自己煉制的。看樣子,似乎材質劍光都還不錯,綠袍老祖自然也就順手收了起來。

    余下的鬤仙李元化,雖然法力稍強于萬里飛虹元奇,但也比他高不到哪去。只是這李元化似乎也已明白自己不是對手,故此一道劍光護體,打死都不出手。

    即便這樣,也沒能在綠袍老祖手下存活多久,被硬生生地打散劍光,生抽活剝。自然,元嬰也自然是不曾得以逃脫。

    這樣一來,峨嵋派遣應付南方的六人,已然去其四,余下的屠龍師太和頑石大師雖然棘手,但也絕對不是啃不動的硬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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