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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全書完)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四章 三游洞

    于長江北岸、三峽洞口,古稱夷陵,因“水至此而夷陵”得名。清朝雍正一十三年,改稱為“宜昌”,取“宜于昌盛”之意。

    三游洞位于宜昌西北十四里許,位于西陵山北峰峭壁之上,背靠西陵峽口,面臨下牢溪。洞內地勢險峻,形如蓮蓬,深約十丈,寬有七丈,高近三丈。洞中岩石褶皺起伏,斷裂縱橫,千姿百態,有似圓若方的鍾乳石柱三根,垂直平行橫列,將洞隔成相通的前後兩室。前室明曠,詩文滿壁;後室幽奧,旁有耳洞,可通于外。後室頂部空圓若懸鍾,以石投擊,其聲如鍾,石子落地,其響如鼓,故有“天鍾地鼓”之說。

    三游洞前,是清澈碧透的下牢溪,水石相擊,飛珠濺玉。沿洞旁小路登上山頂的至喜亭,西眺可見大江雄姿;在那峰巒疊嶂之中,長江像一把利斧,辟開一線通道,直瀉西陵峽口,激流咆哮,破門而出,流經三游洞旁,則水勢轉平,江面豁然開闊,呈現險夷交替之奇觀。

    洞門卷石流成乳,山下寒溪冷欲冰。

    天寒二子苦求去,我欲居之亦不能。

    凍雨霏霏半成霜,游人屐冷蒼苔滑。

    不辭攜被岩底眠,洞口云深夜無月。

    此等妙語文章便是前人描述三游洞的綺麗瑰姿,此洞自古更有“幻境”之稱,故而來此游曆的曆代文人墨客,絡繹不絕。並以楷、隸、行、草各種字體和詩歌、散文、壁畫、題記等形式寫景抒懷,刻于石壁之上。

    時值隆冬,這日下午,日落半腰,紅霞映照,襯著西陵山樹木枯黃,蕭蕭羅瑟之韻,徜徉四間。此刻雖未大雪飄零,但也見江上浮水凝冰。罕見有人出門,無不在家生火取暖,以盡寒冬之意。偶見有小船劃過江面,那也是捂得嚴嚴實實的。生怕那冷冽地寒風,從縫隙中悄悄鑽了進來。與往日橫江百渡,文人絡繹的場景,實在可不同日而語。

    那平日里多有歡歌樂語的三游洞。也迎來來了那份一年中難得的安詳甯謐,在四外寒風中,顯得格外的清幽而又不俗。

    一陣嘻嘻哈哈的歡聲笑語,回蕩在山林之間。打破了原屬安詳的境況。循聲而望,赫然可見三個人影,緩緩地踏步在陡危的小道。依欄而上。看樣子。其目的地正是三游洞。想來是老天不願此處勝境如此孤單地渡過寒冬,又或是不願給予它這份靜謐。

    這三位不速之客。乃是一少二小,看去就好似富人家的少爺帶著兩位弟弟出行游玩一般。但轉念一想,這等寒冬時節,西陵山幾乎人跡罕至,又從哪里冒出來這三個游人,更何況其中還有兩個是未曾成年的童子,一個看去已有十一二歲也就罷了,另外一個赫然近只七八歲的光景,家里大人又怎麼可能放心,任其肆意此地游玩。

    尤其還有一樁不可思議之處,這三人,無論年齡大小,全都身穿一身極為單薄地衣裳。少年穿的是件本該是春季穿的長衫,而兩個童子就更加了得了,俱是一身奇異的露臂露膝地短裝,赤足漫步。這等隆冬時節,不要說是穿這等奇裝異服,一般人就是稍微穿得單薄點,在冰天雪地之下,不出幾個對時,恐怕就被凍得血凝氣冷,身死而去。

    如此光景,不得不讓人心生怪異,莫不是山精鬼怪出行,才會有這等詭異之相。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其勢雖緩實疾,不過片刻,已至三游洞前。就見那數不清的碑文或刻于洞周石壁之上,或另刻石板,立于洞旁。

    那少年不禁停下來,駐足欣賞了起來。

    “古洞饒奇勝,芳游感物華。崖暄還碧草,露冷向幽花。虛谷鳴鍾隱,清流繞澗斜。悠悠塵想絕,歸路滿煙霞。”

    看著看著,少年便忍不住默念了出來,聲音低沉宛婉轉,隱隱約約,幾不可聞,不過身旁兩人也非凡俗,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其中那個最小的,才僅七八歲的綠衣童子,忽然笑言道:“這人才情不錯,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看看這三游洞,到底有何美妙之處。”言語之間,口氣頗為成熟老練,與其稚嫩的外邊,不禁形成的強烈地反差。

    少年聞言,轉身調侃道:“恐怕今日卻要失望了,此間景象,恐非隆冬之季,所能展露地吧。哈哈…”說著大笑起來。

    綠衣童子似乎也醒悟到此理,“呵呵…”略帶自嘲地笑笑,也不在意。

    見及二人對這洞外的凡俗之人所作地詩詞歌賦探討起來,還似乎頗有興致的模樣,剩下的那位身穿紅衣,膚色也紅的童子,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雖然還未曾有任何不悅之色顯露出來,卻是有了一絲絲的按耐不住。

    綠衣童子本就注意著另外二人的神情,此刻自然也未曾遺漏了紅小子那一絲的動靜,表面依舊不動聲色。笑了兩聲,忙一岔話題,“神君,此刻時辰已經不早了,還是先辦完正事後,再繼續游覽吧,否則在這樣下去,恐怕尚天王得要怪咱們辦事不力咯。”說至最後,對著紅小子,和煦的點頭笑笑。

    被稱為尚天王的紅小子,正是五鬼天王尚和陽,見及此番調侃,也不動怒,“哪里。哪里,老祖說笑了。有神君和你二位在此,此事定成,也不急于一時半會。”赫然聽其言語,自可知曉,另外二人,那少年便是血神君,童子就是綠袍老祖。

    血神君聽及綠袍老祖那番言語後,就已明了,此時再聽尚和陽這番雖然是謙遜,實則催促的話語,自然不便再觀賞這四周碑文篆刻。“尚天王謬贊了,咱們這就動身進去吧。”話未說完,已然帶頭先自邁進三游洞中。

    此際的三游洞雖稱不上是多麼的幽深昏暗,但畢竟已是冬日里,光照並不算得強烈,況且現在又是入暮光景,日光照頭,多有不及。不過血神君三人也非凡俗,虛室生明,雖然是練氣有成之境,但凡修煉之人,又有哪個不是練氣有成之輩,三人自然也不例外。

    穿過外洞,直至內間石室,三人也不多看,徑自向洞內盡頭處的一面石壁走去。在一般人眼里,內室盡頭,就是一塊極其普通的石壁,上面甚至也雕刻了許多的詩詞錦居。不過在血神君三人眼中,可就不是這般的模樣,那石壁之處,金霞層層,華光陣陣,更是隱隱可見金霞之後,似乎還有一間石室的模樣。

    血神君三人相互對望一眼,看來是找對地方了。只是不禁有些奇怪,照理說,三人行跡如此明顯,以俠僧軼凡的法力,不會不知,只是為何還不見出來應敵,莫非不在洞中。一念至此,尚和陽首先按耐不住,畢竟此事最終還是與他自身的利益,最有關聯。

    伸手一抬,一柄五個骷髏攢在一起做成的五老錘,不知從何處變了出來,握于手中。迎風一晃,錘上五個惡鬼立即飛起,帶著一大叢魔火黑煙,就向那石壁金霞飛撲過去。滾滾煙光之中,簇擁著五個大如車輪的猙獰惡鬼頭顱,各噴一股慘綠煙氣。

    瞬息之間,只見那五股綠煙彌羅方圓,在陣陣黑光魔火之中,向那層層金霞湧去。兩廂接觸,一時間,只聽得“吱吱”之音不絕,好似那冰火交沸蒸騰的響聲。五個惡鬼放出綠煙後,更是緊接著撕咬上去,“嘎…吱…嘎…”那尖銳刺耳的聲音,一聲聲的逼入心坎,好似那玻璃摩擦的怪音,一種酸到了極點的感覺,一種羽毛在心中輕拂,無法抓撓的感覺,令人忍不住地抓狂。原本光豔的金霞,此刻已然在五個惡鬼的嘶咬中漸漸的黯淡了下來。

    綠袍老祖還是初次見到尚和陽施展這五鬼鎖心錘,不禁贊歎道:“尚天王這寶錘之威,果然不凡,便是這佛門小須彌法禁也難以阻擋。”

    尚和陽聞言,心中雖然自得,但還是頗為謙遜的答道:“老祖謬贊了,謬贊了,哈哈…”片刻,止住笑聲,有些狐疑的問道:“我等如此肆無忌憚的在此,為何還不見那俠僧軼凡出來。莫不是不在洞中,又或是看見我等三人不是其所能匹敵,見勢不妙,先行逃遁。哈哈…”雖然笑意盈盈,但是眉間還是忍不住地輕輕皺了起來。

    這也是綠袍老祖和血神君二人心中疑惑。

    莫不是俠僧軼凡真個不在洞中,其實這個想法早在半山之際,綠袍老祖便隱隱有了這個不太好的預感。要知道正道中人,素來視邪魔外道為死敵,平時遇上尚且不可能和和氣氣,更何況此時及至他家門口放肆,斷無不現身的道理。

    就算不予對敵,最起碼也會問明理由,即便真個有自知之明,知曉不敵,暗中遁去的話,也可能逃過三人感應。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五章 俠僧軼凡

    禦使白骨鎖心錘,就在即將攻破三游後洞石壁上的小時,突然間整個石室大放光明,金光匝地,明亮如晝。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直似龍嘯虎吼,震得四野山洞,也是一陣禁受不住

    金光斂處,現出一個身材魁梧,滿面紅光的中年和尚,兩手合十,雙眼微閉的立于洞內一角。舉止安謐,讓人頓生一種他早已在那屹立久已的感覺。身上灰色的僧衣,十分整潔,但是有些地方,還是有些微微泛白了,不知該說這僧衣穿得太久了,還是洗得太勤了。

    血神君三人一時拿捏不住,此人究竟是誰,不過看其一身精湛佛法,恐怕應該是俠僧軼凡了吧。不過三人畢竟都未曾見過軼凡本人,一時間也不敢妄下定論。

    但是轉念想想,是不是俠僧軼凡,根本不是什麼緊要的事,重要的是此人究竟能不能達到煉制白骨舍利的條件。不過看其一身法力,應該是綽綽有余了吧。

    “貧僧軼凡,不知三位施主光臨寒舍,究竟所為何事?”就在三人准備下手之際,那中年和尚,終于緩緩開口。此時,滿室金光早已收去,但依舊還是光明如同白晝,究其根源,便是軼凡身後那團佛光綻露出來的明亮。佛光若隱若現,襯得凡更是寶相莊嚴,盡顯一代佛門大德之像。

    佛門弟子修行圓滿後,身後都會自動顯現出一團佛光。此光又名慧光,乃是佛門弟子即將飛升極樂的憑證,也是依仗。要知道佛門素來秉持肉身只是一具臭皮囊,只講性不說命,而不似道家性命雙修,故此佛門大德飛升之時都是不會將,也不能將肉身帶著一同。修持地元神,就是憑借那團慧光之護,方才能夠超越種種魔障。最終到達極樂彼岸。

    尚和陽聞言,嘲諷道:“你這禿驢,倒是能躲,非要等到將你鳥窩外面的烏龜殼掀去。才舍得現身。哼!佛門高手,也不過就此德行,哈哈…”言語雖然毒辣,但是尚和陽並未曾急于出手。剛剛一股莫大的潛力,竟然就將白骨鎖心錘反彈了回來,不禁讓他心悸不已。雖然寶錘不曾被毀,但也明白到。這個凡果然不同凡響。再看看血神君二人一時間也沒有動手的跡象,雖然此事乃是他發起的,但也不願自冒吃虧的風險。單個出手。故此也就是言語相激而已。

    俠僧軼凡。兩道灰色的眉毛忍不住抖動了兩下,好似怒極。但又強忍下去的模樣,緩緩開口說道:“阿彌陀佛,貧僧剛剛出行訪友歸來,便見到三位施主如此的行徑,想必還是要給我一個解釋地好。”

    凡剛剛從洞外飛進,尚和陽三人都是感應得一清二楚,先前之所以如此言語,也就純粹想要激怒俠僧軼凡而已。現在看來,軼凡臉上雖然依舊波瀾不驚,沒有絲毫怒郁之感,但是從他說話的語氣中,還是可以感覺出其內心的重重怒火,顯然是恨不得將面前三人錯骨揚灰。

    不待尚和陽說話,血神君搶先笑言道:“別無它事,只想求得和尚一求。”面容和煦,言辭誠懇,絲毫不見往日的乖戾之氣。若是不知底細地人,恐怕還真以為他就是個性格和善的少年公子。

    “哦”軼凡一聽此言,確實有些忍不住的驚訝,不禁問到:“不知施主前來有何求索,出家人慈悲為懷,若是貧僧能夠做到的,自然決不推辭。”

    要知道血神君一行三人中,也就尚和陽滿身邪氣,血神君及綠袍老祖除卻裝扮有些怪異外,基本都與常人無異。就連俠僧軼凡此等功行之人,也僅僅感應出血神君和綠袍老祖二人身上僅有極其微弱地法力波動。此等跡象,只有兩種可能,一個是這二人確實法力低微,剛剛入道;另一個可能則恰恰與之相反,二人法力已然到了莫測高深的境界。

    凡自然不知道三人來曆,但是見到二人能與另外一個一身邪氣,法力極為強橫的魔教高手走在一起,而且不見絲毫卑怯之態。故此顯而易見的,這二人恐怕是那後一種可能,一身法力已到莫測之境。雖然不是說到了這個境界,就一定比軼凡要厲害了,但是最起碼能夠保證地,決不相差于他。

    這麼兩位高手,再加上另外一位極為強橫的魔教高手,就算一貫斬妖除魔的軼凡,見了也不禁有些

    .才這般好言相詢。

    血神君臉上此刻露出極為燦爛地笑容,完全一副和煦地語氣:“我等此番前來,也就是希望和尚能夠施舍了這身皮囊,成全我這好友,煉制一樁異寶。事成之後,也算得上是和尚地一份大功德。”言辭懇切,聲聲入耳動人,赫然一番極為真誠的肺腑之言。好似那所提要求,僅僅是那極微末地一點小事,成全尚且不需舉手那般。

    “阿彌陀佛”又是一聲佛門獅子吼,在洞內徘徊不去,軼凡聲若洪鍾,貫徹四野,“施主謬言了,看來此番前來,就是想取貧僧的性命吧,又何必作出此等惺惺之態。以施主功行,想必也不是泛泛無名之輩,何不大大方方說出來,讓貧僧死了,也好做個明了鬼。”

    原本還以為軼凡定會大怒動手,突然見及這番言語,血神君一時間不禁也拿捏不住,究竟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雖然心中嘀咕,但臉上依舊那番笑容,不見絲毫異色,甚是爽朗的笑道:“我素來愛**之美,原先只是想來說出來,和尚也不見得知曉。不過現在既然和尚想做個明了鬼,那自然要滿足了願望,人稱血神君的就是我。”

    “血神君?”只聽得軼凡低吟兩聲,一副思索之態。

    血神君笑道:“不錯,我正是血神君,怎麼樣,早說過了,和尚不會知曉的。哈哈…”

    凡極為贊同的點了點頭,附和道:“果如血施主所言,貧僧確實不曾聽聞。”頓了頓,複又把頭轉向綠袍老祖,開口問道:“不知這位施主又是何方高人。”

    綠袍老祖見他忽然轉頭問及自己,也是笑意盈盈的答道:“我乃百蠻山綠袍老祖,想必和尚定然有所耳聞了吧。”

    “原來是老祖光臨,有失遠迎,失禮!失禮!”軼凡合十彎身拜道。接著一指剩下的那位,“那不知這最後一位施主,又究竟是何來曆。”

    尚和陽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暗自嘀咕,這和尚還真是啰嗦,此番拖延,莫非是等待來援。聽及問到自己,沒好聲氣的罵罵咧咧道:“我乃五鬼天王尚和陽,和尚,這下我等三人來曆,你盡皆知曉,想必也沒有什麼遺言好說了吧。有我三人在此,還不快快束手就擒,省得動手,多吃苦頭。”

    凡哈哈一笑:“貧僧何等榮幸,竟然能夠勞駕東、南兩方魔教之主一齊出手,另外還要加上一位不再你倆之下的施主。不過貧僧不才,卻也不想束手就擒,總歸要見識見識三位施主的絕學才好瞑目。只是不知三位施主是一齊出手,還是輪流上。”

    血神君頗有韻味的看了軼凡兩眼,笑道:“沒想到和尚還能有如此心境,面臨生死也可這般豁達。也罷,就沖你這點,那就隨便你說吧。輪流上,還是一齊上,隨便你選。”

    “貧僧不才,雖然頗有功底,但是肯定不是三位施主的對手。不過為了能夠認真仔細的見識到三位施主的絕學,想來還是輪流著來,能夠好些,不知三位施主意下如何。”凡知道此番定是十死無生,但是他還別有顧慮。若是依照往日性情,自然是說不得要一拼死活,為今之計,也就是顧不得那麼多的顏面,拖得一時算一時。

    血神君原本那番話,便是覺得素來正道中人,將顏面看得比性命還要重要,想必那軼凡一時氣郁之下,定然會與三人強拼。

    不要說他了,就是綠袍老祖和尚和陽也俱都沒有料到,這軼凡還真個就能夠不顧顏面的打蛇上棍。不過現在此番血神君話已出口,自然不便更改。想來,反正挨個輪完了,這軼凡肯定也不能逃出生天,再說了,實在看情況不對,再行出手也不遲。

    這麼一想,三人也不好多講,只是到底是誰先來跟這軼凡來上一場呢。本來,照著血神君自己的說法來,此話既然是他說的,干脆就他上場得了。

    但是綠袍老祖別有一番思考,跟血神君以及尚和陽低語幾句。最後終于決定,還是由尚和陽來上首場對付這俠僧軼凡。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六章 燭龍日月玄虛九陰真瞳妙法

    光紅云在西北天際閃的一閃,電閃雷馳般掠空橫跨,飛而去。

    “小和尚,你還想跑到哪里去啊。”話音剛落,就見一道碧豔豔的綠光,從天上而降,瞬息化作一幕綠光帷帳,將那團金光紅云的去路阻住。

    去路被擋,金光紅云不由得停了一停,隱隱可見內中有一個三尺多高的赤身小和尚。那和尚此刻顯然甚是惱怒,左手並一劍指“刺啦”一聲,只見一道寸許粗細的金光應手而出,宛若劍形。撞擊在綠光帷幕上,好似擊中破絮敗革之感,沉悶不起聲響,但卻也激起了一天的漣漪,在綠光帷幕上蕩漾四散開去。劍形金光一擊不成並未散去,盯著那最初一點,兀自攻擊不休。

    “小和尚,倒也算得聰明,知道點可破面。”這說話聲,赫然正是剛剛凌空攔截之音。但是細究聲音源頭,竟是起自那綠光帷幕之上。

    “你乃何方妖邪,竟然膽敢在此無故攔截于我。貧僧今日有事,無暇多顧,速速啟開帷幕,避至一旁,否則定斬不赦!”一陣蒼老年邁至極的聲音從那團金光紅云中傳出,看樣子,好象正是出自那赤身小和尚之口。

    “哈哈…口出狂言,該打。”只見一個畝許的綠光大手陡然出現在那赤身小和尚上空,說話間,巨掌攜著驚天之威已然拍下,“轟”的一聲爆響,那團金光紅云瞬時消散過半。“俗話說,出家人不打誑語。你這小和尚倒好,幾十年不說話,一開口,就是這等無邊之言。”此時那只綠光大手已然收了回去,落地歸化之處,現出的正是那綠發碧瞳,童子模樣地綠袍老祖。老祖凌空虛立,身後便是那廣無邊際的綠光帷幕。

    赤身小和尚原本見到敵人彈指間竟然就能化虛為實,真元化掌。覆手就將自己的護體佛光打散半數。雖然可以說是自己一時大意,敵人又有偷襲之嫌,但畢竟也可以看出此人法力,絕非一般修行之人可比。如若與之相斗。恐怕絕非一時半會能夠分出勝負,自己此刻有要事在身,關乎朋友性命,怎能經得起此番耽擱。說不得忍忍一時意氣。正想就此從旁邊繞道而行。

    突然見到敵人模樣,認出便是前去三游洞,想取俠僧軼凡性命的三人之一。此地見他,心中不禁一驚。此人又是如何知曉自己此番行程,從而半途攔截。莫非他已然知曉自己先去的目標之地,還是根本自己離開三游洞時便被發覺。一路尾隨。

    原來這赤身小和尚。正是聾啞僧。俠僧凡生死至交。今日正在三游洞內打坐,突然發現有人上山。開始還沒有太過在意,誰知三人徑自向三游洞而來。這時不禁覺出有些不妙,但是發現除卻一人邪氣盎然外,另外兩人法力俱是平平而已,幾不可察。

    但是那邪氣盎然之人,法力極為高強,生恐自己不是敵手。偏偏洞內存放的諸多經卷,俱是西土真經,佛門異寶,萬一落入邪魔之手,豈不是自己的罪過。而且這些經卷,乃是俠僧軼凡委托他看護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敢有絲毫懈怠、大意。于是,保險起見,便運用佛門千里傳訊的妙法,告知外出訪友地軼凡,此間緊要之事。

    俠僧軼凡方一接到傳訊,心中忍不住一驚,他是知道聾啞僧的實力的,雖說不及自己,也絕非一般邪魔可以應付。此番警訊,恐怕真個就是來了什麼不得了的邪魔歪道,于是趕忙與友人告辭,駕著遁光,直奔西陵山三游洞自家洞府。

    當他趕回之時,正是尚和陽即將破開小須彌法禁之時,一見之下,果然敵人法力高強,不過自己倒也能夠應付。剛將那白骨鎖心錘擋回,突然見到站立一旁地另外兩人,雖然感應之下,果如聾啞僧所說那般,法力微末至極,但是軼凡的眼光卻是比聾啞僧高出許多。

    默運幾種佛門大法窺探二人情況,誰料,開始幾種法門測試下來的結果,就是這二人氣機微末至極,直跟常人無異。軼凡本來也放心下來,但是後來感覺這二人對尚和陽的態度,似乎有些不對,不是卑怯,而是那種同輩論交地意思。

    凡自然知道魔教中向來是以實力為尊的,這二人若是極為普通,又怎麼能跟旁邊那位魔教巨擎,平輩而坐。疑惑一起,便忍住不施展了一種佛門窺探心靈的大法,不想,此番卻是證實了他的猜想。窺探二人地心靈,頓時感覺二人立處乃是虛無一片,好似空無

    ,但是睜開眼,二人卻又好端端的站在那里。這才二人法力之強,尤勝于一旁那位與二人同來的魔教能手。

    俠僧軼凡知道不妙,此番恐怕是凶多吉少,偏偏自己至交聾啞僧還在內洞之中。知道他法力還稍次于自己,決計不是來人敵手,就算加上他二人合力,肯定也不是那三人對手。不願累及好友喪命,但又知道他性情耿直,恐怕直言相勸,定然不肯應允獨自逃生。于是便假意說到,來敵厲害,希望他能幫忙前去峨嵋邀些幫手等等言語。

    聾啞僧初聽之下,本要與軼凡同拒來敵,待等到他陳訴厲害後,方才聽其規勸。在他佛法掩護下,駕起心劍遁法,從後洞悄然而出,直奔峨嵋而去。當然凡也不全然是放棄了希望,如果聾啞僧能夠在最短地時間內請到峨嵋幾位能手前來,自己說不得也就能夠保全,因此也是故意拖延。

    卻不知,綠袍老祖不久前習得一種魔教秘法,名叫燭龍日月玄虛九陰真瞳妙法,乃是上古遺傳。此法雖無克敵護身等等之功,卻別有妙用。傳說練到極致能夠洞徹日月玄虛,天上地下,無所不現。就宛如那傳說中上古燭龍那般,左眼閉,日晦;右眼閉,月隱;雙目齊閉,日月遁去,天地無光。雖是傳說,頗有誇大,但此法確實玄妙。綠袍老祖雖是初學乍練,但是已然能夠窺破佛法掩護,見到聾啞僧元神遠遁。

    雖然不曾聽到聾啞僧與軼凡地交談密語,但是也可猜出,正道中人向來沒有放棄朋友獨自逃生地道理,想必這聾啞僧定是知道不敵,找尋幫手去了。

    既然此等跡象落入綠袍老祖眼中,斷然不可能撒手不管,正好免去了二人聯手的麻煩,樂得逐個擊破,也不及于血神君和尚和陽分說,先暗暗遁出第二元神玄牝珠,追了上去。一路尾隨,直到數百里外,才猛地現身,攔住聾啞僧去路。

    聾啞僧自認出綠袍老祖後,便知道,此番想要脫身,恐怕難矣,看來只有硬拼了。當然,聾啞僧也已看出敵人,也是元神顯化,並不是真身前來。他所學地佛門心劍,對付元神,別具妙用,也未嘗沒有一拼之力。一念及此,手中法決一引,先前放出的那道劍形金光,頓時棄了那幕綠光帷帳,直向綠袍老祖飛去。

    金光飛馳疾速,帶起陣陣呼嘯破空之聲,瞬息便至。綠袍老祖微微一笑,小手一伸,一抓一撈,只見那道寸許粗細的金光頓時落入他手中。尺許長短,金光熠熠,在掌心吞吐不定。“小和尚,你這佛門心劍的火候還是委實差了些,若是今日換成你師了了和尚來施展,老祖我可就不敢如此托大了,哈哈…”綠袍老祖收了聾啞僧的心劍,自然免不了要多加譏諷嘲笑一番。

    聾啞僧聞言,頓時臉色一變,緊接著盤坐于金光紅運之中,雙手捏一蓮花法印。

    “佛法無邊,心劍心間,生化無極,萬劍歸一”

    只見他身後燦起一圈熠熠金光,宛若孔雀開屏,其勢之盛,光豔半空,一時間除卻綠袍老祖起先設下的綠光帷幔外,盡皆一天金光映空,照耀四方,彌漫無際。

    “去”疾喝一聲,只見他身後層層疊疊的金光,虛空衍化,一道道的劍形寶光,電閃疾馳,呼嘯著齊向對面的那幕綠光帷幕。以及阻擋去路的敵人沖去。

    一道道的劍光,凝聚在一起,先是宛若一柱驚天巨虹,跨天越地,遮掩四方,接著金光越來越多,宛若光海,浩蕩無休,洶湧澎湃。

    綠袍老祖一見這心劍生化億萬的威勢,暗罵一聲,這聾啞僧還真是舍得拼命,恐怕就這一下,最少得耗去其一甲子的修為。只是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之勢,先將身後的經天帷幔收起,隨即顯化真形,只見一顆綠光豔豔的寶珠,綻放無量無盡的綠光碧焰,僅只呼吸間,也是瞬息蕩漾成海。

    頓時天空就被劃成了兩部分,一半金光熠熠,劍氣如潮,縱橫天地;另一半則是綠光漫漫,碧焰森森,上下九幽。

    金光碧焰剛一接觸,雖是悄無聲息,卻也頓時掀起了一天的碎光流螢,宛若月宮桂子,撒落凡塵,好不炫彩。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七章 佛門妙法

    劍,衍化至極,其勢如海,其威如獄。浩瀚垠空,念不滅,心劍無窮。是佛門中極為上乘的劍道妙法,不過綠袍老祖現在想感歎地自然不是這門劍訣如何如何的厲害,而是覺得真是佛門最討厭、最討厭的法門。

    只要聾啞僧不死,這心劍衍化億萬之勢就不會停止,只會越來越多。偏偏那聾啞僧又躲藏于心劍光海的最深處,綠袍老祖一時間也難以奈何。雖然聾啞僧的心劍對于綠袍老祖來說構不成多少威脅,但那是指心劍並未衍化之前的狀況。

    正所謂,蟻多咬死象。雖然質量很重要,但是數量積累到一定驚人的程度,一樣能夠以量變引發質變。最確實的例子,就好似現在聾啞僧的心劍光海一般,先前心劍之威,實在難以損傷綠袍老祖分毫,但是現在,卻逼得老祖不得不運用法力幻化出無窮碧焰。以同樣的無窮對無窮,這算得是一種解決之道。

    其實綠袍老祖根本就沒有預想到,這心劍衍化之威,因為以聾啞僧的實力根本就達不到那種境界。誰知聾啞僧不知從哪里學來的激發元氣的法門,竟然不惜耗費甲子法力,施展出這心劍億萬的秘法。

    當然,以綠袍老祖的實力,想要從根本上解決掉聾啞僧,有數種魔教秘法可以選擇,只是前提是,要肯耗費百十年的功力來施展這些個秘法。不過綠袍老祖卻是認為頗不值當,要知道此番。只要能夠阻擋住不讓聾啞僧能夠去找尋幫手、旁生枝節就夠了。現在只要慢慢磨著,看他究竟能夠施展這等秘法支持到幾時。

    哼!等他元氣消耗得不能再施展著法門的時候,自然會給他好看。如是想來,綠袍老祖當然是絲毫也不急切,何況還有…嘿嘿…總而言之,這聾啞僧絕對是逃生無門地。

    突然一道赤陰陰的血光,也自西北天際橫跨而來,迅若奔雷,其速絕倫。陡然間。看見眼前心劍光海,金霞滿天,熠熠生輝,好似收刹不住身形。一頭撞進了心劍光海之中。聾啞僧自然也注意到了,這等情景,只是一直僵持著的綠袍老祖忽然間也大起攻勢,掀起滔天碧焰綠光。直向心劍光海撲來。其勢凶猛,著實令他不敢大意,基本上全副心神都注意到正面敵人身上,卻是忘記了。剛剛闖入的那道血光。抑或是自恃心劍妙用無窮,衍化無盡,生生不息。凡是敵人闖入。定然寸步難行。有死無生,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蓋云大風起于青萍之末。些微動靜,一葉落而知秋也。聾啞僧一心專注于正面敵人身上,卻未曾留意到那道血光在心劍光海之中,不僅沒有步履艱難,反而靈活得宛若入水的魚兒,飛天的鷹鷲。靈活卻有隱蔽,不帶起絲毫的波瀾,好似一條窺探獵物的毒蛇,只等找准了距離,就一撲而上,獵物自然難逃。

    聾啞僧正專注于對面的敵人,突然見及眼前都是一片血光之色,陣陣血腥之氣,猛竄心間,暗道不妙,還未曾有所舉動,就不省人事。

    綠袍老祖突然見眼前那片廣闊無垠、金霞熠熠地心劍光海瞬息消失不見,已然知道緣故,綠光一閃,也自收起漫天碧焰,重返人形。果然,在對面半空之中,聾啞僧已然不知去向,此刻禦空而立著的是一位年輕道人,周身隱隱血光繚繞,陰風陣陣。

    此人正是血神君,或者說得具體一點,乃是血神君的化血分身。這具分身,乃是血神君早年秘密修煉而成的,為地便是防止將來的劫數難渡,以備萬一之用。先前在三游洞中,聽綠袍老祖說了那聾啞僧的事情,血神君也一時意動,知道那佛門心劍專傷元神,生怕綠袍老祖的第二元神一個不注意,雖不至于被其所害,但是萬一被其逃遁,就是麻煩,便將這具化身暗暗放出,前來相助一臂之力。當然,絲毫也不驚動俠僧凡,最起碼留著他一絲希望,不至于令他想拼個同歸于盡、魚死網破。

    綠袍老祖所以不急,也就是因為知道,還有這麼一個後援在那里。所以一見到血神君化身前來,也特意配合,吸引住聾啞僧地注意力,令血神君輕易的取了其性命。當然,沒有綠袍老祖這般故意做作,血神君定然也能殺了聾啞僧,畢竟以聾啞僧這等法力所幻化出來的心劍光海根本就阻擋不了血影神光。不過,有了綠袍老祖的前番吸引,血神君確實得手得更為容易一些,不虞聾啞僧有逃竄之行,省去了追擊苦功。

    綠袍老祖與血神君相視

    分別化作一道綠光、一道血光,向來處返歸而去。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就在綠袍老祖向血神君與尚和陽知道了聾啞僧隱匿出去邀請幫手地事,終于最後說定,由尚和陽上前應付俠僧軼凡,而綠袍和血神君各自分化第二元神、身外化身,前去阻攔聾啞僧,以防真個邀來幫手,旁生枝節,再生變故。

    尚和陽知道俠僧軼凡絕非易于,故此一上陣,便將魔火金幢一抖,立刻五道彩煙飛起,直向軼凡周身卷去。五道彩煙看去平平無奇,但實則乃是尚和陽聚集山火、地火、陰火、毒火、木火五種火焰,以秘法煉成的一種魔火,最是陰毒,不論仙凡,據說只要被連續煉上七天七夜,定然氣枯髓干,身死神消。

    隨後,又將白骨鎖心錘祭起,只見一團綠火紅云中,現出~個惡鬼腦袋,張著血盆大口,電轉星馳般也直朝軼凡飛去。兩寶同時施展,威力倍增,聲勢頗大。

    俠僧軼凡存心拖延時間,雙手合十,口誦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周身沐浴在一層淡淡的金霞佛光之中,也不還手,兀自靜立。那層金霞雖然淡薄,尚且不及一指粗細,但卻極為堅韌,一任那惡鬼魔火、烈焰黑煙如何地肆虐,好似也難以損傷其分毫。

    這層金霞佛光看去極為平淡,實則乃是佛門鼎鼎大名地“金剛不敗法身”小乘妙法。練成之後,身比金剛,萬劫不敗,極為強橫。佛門妙法雖分大乘、小乘,其實對于自身地修煉來說,並無太大的區別,甚至小乘佛法還要略勝一籌。要知道,對于修道之人來說,大乘佛法和小乘佛法地最大區別就在于渡人和渡己。小乘佛法,素來只問自己解脫,不論世俗苦難,一心修持之下,所以說它在自身修行之上,自然獨具擅場。而大乘佛法則不一樣了,不僅渡己,更可渡人,所以廣博之處,比之小乘佛法尤有過之。

    尚和陽畢竟乃魔教一方教主,見及半晌也難以損傷敵人絲毫,甚至連衣角都未曾掀起,在血神君二人面前,不禁大感臉上無光,顏面盡失。雖然不知道敵人究竟使的是什麼佛道妙法,但是知道絕非尋常。心中越想越恨,將身一抖,身上衣服全部卸盡,露出一身紅肉,將魔火金幢往上一拋,兩手著地倒豎起來。隨即就見他渾身發出烈火魔焰,連人帶火,化作一團紅云,徑朝軼凡身上撲去想以魔火之力,硬生生地將其金霞佛光煉化。

    此次紅云一起,頓時岩洞內起了陣陣熱浪,不過奇怪的是,感應到的不是肌膚,而是好似從心扉中吹起的。干燥、炙熱,蘊含著無比的毀滅之機。

    金霞紅云兩廂接觸,頓時激起一陣的噼里啪啦之聲,好似過春節時,小孩放的鞭炮,聲聲緊湊,連綿高低,起伏不絕。石室內,憑空生出了一陣卷風,赫然正是兩人氣機相爭衍化出來的。也不知石壁何時附著著無數粉末,被風一吹,全都飄灑起來,整個石室都是灰蒙蒙的,塵土充塞在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

    其實這些個石粉石塵,正是尚和陽剛剛卷動紅云,散發的魔火余威,已然便將四周石壁碎成粉末灰塵,若不是這起了陣風,外表絲毫不見跡象,真個陰毒。

    俠僧軼凡此時也感到魔火之威,確實不同凡響,那金剛不敗法體的護身金霞,竟然也開始被慢慢的煉化。要知道這層金霞看去雖薄,但實則共有七千一百九十五層,雖然外表看不出來,但軼凡清楚的感覺到,就最初接觸的那一下子,已然被破去近百層法罩。盡管經軼凡法力灌注,瞬息又恢複了數十層,畢竟還是慢慢的在開始被破壞了。

    這金剛不敗法身練到極至,總共有八千一百層,如果軼凡能夠達到九九歸一之精,自然也不懼這魔火。可不要小瞧這最後近千層法罩,金剛不敗法身乃是越至最後,修煉越為艱難,據說僅就最後一層,比前面八千零九十九層都還要艱難得多,由此可見,軼凡金剛不敗法身,顯然也僅僅才有不到一半的火候而已。當然,這也從側面反映出,金剛不敗法身,確實乃是上乘頂級的佛門妙法。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八章 虛空天魔大手印

    游洞後室中,只見一團紅云彌補,占了石室過半的場起陣陣陰風,糾結一天塵土,灰蒙蒙的。紅云內還不定時地響起聲聲噼里啪啦之音,隱隱有金霞毫光乍現。

    綠袍老祖和血神君二人,看著尚和陽顯然已快竭盡全力了,竟然還不能奈何得了俠僧軼凡,心中不禁也是有些驚訝。看來這俠僧軼凡的實力,還是要比想象的還要高出少許。既然尚和陽拿他不下,二人乃是受邀前來,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血神君剛想出手,卻見綠袍老祖搖頭阻止,知道他定然不會是無的放矢,只是卻又不講明原因,心中好生不解。就見綠袍老祖左手捏一奇異法印,向前一伸,瞬間他的手臂竟然憑空消失了半截。好似被人硬生生地砍去一般,但是卻有不見流血,著實讓人奇怪。

    緊接著就聽見俠僧軼凡悶哼一聲,當空那團紅云疾也似的反身飛退回來,落地現出尚和陽的身形。此時再看俠僧軼凡,已然半坐于地上,雙手合十,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栗,面色蒼白,宛若死人,好似一下子就老了數十歲一般。直叫人不敢相信,先前那紅潤光豔之人,兩者竟是同一人。

    綠袍老祖此刻已然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見尚和陽神色怪異的盯著自己,故作不解的問道:“尚天王,此番俠僧軼凡已然成擒,理應歡喜才是,何故出此顏色,相望于我。”

    尚和陽聞言。知道自己有些失態,忙收起驚容,換上一副笑臉:“我是越見老祖越覺得深不可測啊,奇訣妙法層出不窮,果然叫我大開眼界。此番有老祖出馬,區區俠僧凡果然便就手到擒來。”

    “阿彌陀佛,你等無恥妖邪,罔顧信義,竟然暗中偷襲貧僧。如此也算得上是一方教主的行徑嗎。”俠僧軼凡此時突然高聲叫罵起來,義憤填膺之意,溢于言表,怒目相視。可惜仇恨地目光卻是傷不了人。否則尚和陽三人也不知被他殺過多少回了。

    三人俱是哈哈一笑,絲毫不見怒氣。綠袍老祖故作誠懇的解釋道:“我等本就是魔教中人,向來秉承的就是成王敗寇之理,行事只看結果。不問手段。現在的結果你是階下囚,又有何顏面痛斥我等,難道不覺可笑嗎。哈哈…”

    俠僧軼凡知道此番看來是十死無生,剛剛開口。也只是一時氣憤不過而已。不料反受了一同奚落,自然不會再討苦吃,故此也就緊閉唇齒。不再無謂言語。

    血神君一開始。就覺得綠袍老祖那等起手之勢。十分的奇特,好似早年曾有耳聞。只是一時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苦苦回憶無果之後,血神君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綠袍老弟,你剛剛用的就竟是何妙法,老哥我一時間卻也沒能瞧出個究竟來。”

    “虛空天魔大手印”既然血神君問了出來,綠袍老祖自然不可能不回答,況且既然此法施展了出來,也就沒有想過要再繼續隱藏下去。

    “虛空天魔大手印,虛空…”血神君聞言,滿面沉思之色,口中不經意的嘟噥幾聲,突然神情一頓,急聲問到:“可是天魔教中,號稱能夠破除一切有形之法的虛空天魔大手印。”

    綠袍老祖點了點頭,“神君說得不錯,正是此法,只是那號稱能夠破除一切有形之法的傳聞說辭,未免有些誇大,不過此法妙用,確實還是有幾分地。”言語之間甚為謙虛。

    尚和陽先前正在與俠僧軼凡爭斗僵持時,突然見到一只潔白無瑕、溫潤如玉,綻放著奇異光華,精光熠熠的小手,突然間出現在軼凡的命門之上。未及其有所反應,已然輕輕一拍,勢頭雖緩實疾,綠光閃過,凡頓時癱倒在地。護身金光也瞬息消斂,赫然一副,元神法力被禁之態。只是那手一拍即回,尚和陽也不知是誰施展的。

    故此與言語試探綠袍老祖地話風,誰知卻又被軼凡中途插了一句。尚和陽本是一眼就看出此法來曆,只是估摸著這虛空天魔大手印失傳近數千年,為何在此又會陡然出現,又是何人施展,心中自是疑惑不解。幸得最後血神君直言問了出來,方才解卻心中疑惑。

    虛空天魔大手印,乃是魔教中一種極為奇特的秘法,講究的是以實破虛,跨虛破法。憑借秘法,硬生生地破開虛空,跨越大千世界的空間壁壘,從而達到直接傷敵地目的。這樣一來,穿越空間,自然種種有形防護之法,

    卻了護持妙用。故此才有“破除一切有形之法”的只是想要施展這等妙術,卻是有個立法之本,因為此法之所以名為大手印,自然練的便是手上地功夫。要將雙手練得能夠抵禦虛空之力,方才能夠施展,否則,恐怕才一出手,敵人未曾傷到,自己的手就先被虛空之中的先天一元煞氣給硬生生地化去了。綠袍老祖此番也是五行大成之後,肉身凝結熬煉至極,接近圓滿,依仗五行精氣護持,這才能夠伸手虛空而無恙。

    至于先前對付聾啞僧,因是第二元神迎戰,不是肉身本體,卻是實戰不出這虛空天魔大手印來。如若真個叫綠袍老祖親自迎敵,自然也是幾招之內,必能手到擒來。

    本來,就算施展這虛空天魔大手印,以俠僧軼凡地本事,卻也不會輕易著道,主要還是有尚和陽吸引了注意力,綠袍老祖暗中偷襲之下,凡一時不察,未能及時躲避,這才被禁制了元神法力,落敗遭擒。

    既然俠僧軼凡業已到手,綠袍老祖三人也不再多做耽擱,自然是返回西昆侖星宿海小古剌山黑風窩,血神君地洞府。當然,離開之前,三人還是忘不了,要將這俠僧軼凡地老巢雖然沒什麼法寶丹藥之類的,但是卻放置了諸多軼凡收藏地經卷,個個都是西土真經,佛門異寶,收獲自然也算得上不凡。

    綠袍老祖自從修習《合沙奇書》,法力已是大進,其後更是參悟了與之一起秘藏的那本《秘魔殘章》,魔道法力自是又上層樓。這些個西土真經對他來說,本也了無大用。但是鑒于幾次三番,自家門下弟子竟然會被天魔妙相之類的法術惑動心神。固然是來人法力高強之故,但自家門下,大多心智不堅,卻也是實情。

    前次本就命隨引盜取了那白陽真人遺留的《白陽圖解》,可惜所得不全,練氣足以,孕養心神,卻是不足。

    素來佛家講究的便是一心修持,極致之處,以一己心念便能超脫。此番收獲這多西土真經,佛門典籍,內中雖不是講的什麼佛門大法。但綠袍老祖卻也想觀閱一番,試試能否從中悟出些許鍛煉心神的訣竅。

    薄薄不過十數頁的一本經書,不知道由什麼材質所制成的,雖然枯黃顏色,看起來十分古舊,卻也無有什麼破損。只是那封皮上寫滿了梵文,綠袍老祖也不認得那字,自然也不知道這本真經,具體叫個什麼名稱。

    不過綠袍老祖參悟佛道法門自然是另有妙法,卻不是觀其內中經文,而是感應這本真經上當初著書之人,留下的那麼一點氣息法力。這些個西土真經上面,在綠袍法眼之中看來,俱都是金光閃耀,顯然都是真品。綠袍選中的便是其中金光最盛的一本,想來著書之人定然不凡。

    想從這麼一點氣息之中,感悟佛家些許訣竅,恐怕絕大多數的修道之輩,都難以做到,這與法力高下無關。綠袍老祖此番行徑,卻是另有所持。

    《他化大自在天子本願經》上乘天魔妙法。正所謂魔中天子,他化自在,講的便是此魔有莫大神通,能夠下天化作,假他人之樂事,自在游戲,故而得名。

    據傳此經,乃是天魔親傳,故而因此才有天子本願之名。可惜《秘魔殘章》之中所錄不全,綠袍老祖所得僅有此書後半部而已,內中便講了一樁法門,借天魔無上法力,反本歸元,追溯本元神通。

    綠袍老祖便是准備以此法門來借來當年著此經書之人的佛家神通,感悟一二。

    在向血神君借來的一間靜室之內,稍稍略做布置,綠袍便准備起法立訣,施展那《他化大自在天子本願經》中的無上法門,借來佛家神通。

    西土真經置于跟前,雙手印訣引定,口中默誦經文……

    約莫過了盞茶光景,只見靜室之內一片綠光,卻不幽暗,映照四面石壁宛若翡翠碧玉一般。只是那綠光來得突然,去得也快,眨眼間卻又消失無蹤。

    再看綠袍周身,此刻泛起點點琉璃光華,頭頂不時有天花墜落,異香撲鼻。端是莊嚴寶相,讓人不可正視。若有凡夫俗子在此,恐不要當成神仙菩薩來拜了。

    只是那琉璃寶光如何光亮,一任天花亂墜,始終只在綠袍周身徘徊。隱隱一層碧綠光華籠罩祖竅之上,將余者驅之于外。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九章 初上修迷峰

    戌,臘八節前夕,西昆侖修迷峰星宿魔宮每逢六十年的紅蓮法會,終于在延宕五甲子之後,即將隆重登場。

    在星宿海的崇山峻嶺之中.兀立著一座上接霄漢、下臨無地的絕峰。那峰插天拔起,陡峭之極,高出四周群山之上,恰似眾星拱月一般。峰頂長年籠罩著一團愁云慘霧,周遭約有百里方圓,上豐下銳,形狀奇特,南北兩端斜斜向上伸出,宛若肋生雙翼,蓄勢待發。

    遠看那峰卻像是個長著觸角而又倒立著的古怪陀螺,螺紋九匝,由九重暗紫色的云帶圍繞著,堪稱峭壁千仞,形勢奇險,詭異非常!峰腰以下,怪石嶙峋,皆為冰雪覆蓋;而自峰腰以上,直至山頂,則暗云繚繞,終年不散,內中雜以無量雪霰冰砂,隨著云帶飚轉不息。此外,並有一種長約寸許的星形怪蟲,為數千百,不時出沒其間,端的令人生畏!這便是宇內赫赫有名的西昆侖星宿海絕頂---摩云嶺修迷峰星宿魔君的遁跡所在。

    就在百里開外的小古剌山頂上,零星站著十數人,為首的赫然正是血神君、綠袍老祖以及尚和陽三人。

    綠袍老祖遠望著那修迷峰來往不絕的遁光劍華,忍不住贊歎道:“這星宿魔君的臉面可真夠大的。”看著成百上千的遁光中,卻有為數不少的利害之輩,而且幾乎都未曾多有耳聞。顯然是也不知從何處邀來這五湖四海,早已潛藏不知多少年的些個旁門左道地諸宿老魔們。

    此刻。就連尚和陽這等素來見聞廣博之輩,也大多不識,聞言也甚是贊同的點了點頭,“我看這些個來人之中,法力修行,就算可以堪比你我的,也委實不在少數。這次的紅蓮法會看來也不似早年那般悠閑了吧,想必星宿魔君也是按耐不住寂寞,忍不住想要動一動筋骨咯。哈哈…”說著,自己便是大笑起來。

    “呵呵,尚天王此言差也不盡實,星宿魔君此舉。豈不是正好隨了你我心思。正邪動亂一起,到時候正道自顧不暇,我等自然也好趁機下手。況且距離峨嵋三次斗劍的日期也不算太遠了,當然得要選准時機。”血神君這番言語。卻是毫不忌諱地說出了諸人的心思。

    綠袍老祖打個哈哈,笑道:“神君所言極是,那我等這就前往修迷峰吧。我卻還是從未曾參加過這紅蓮法會,今日說不得要見識見識。”

    血神君和尚和陽自然不無應允。微微點頭,一同駕起遁光,就向修迷峰飛去。

    今日乃是紅蓮法會召開之日。星宿魔君門下諸多弟子侍者盡皆忙碌不休。阿薩滿自然也不例外。現在安排他的工作。便是在宮外迎接來客。稍稍問明來曆姓名,然後按照來人本領高下、法力強弱等等。命一旁的侍者引領帶進紅蓮法會中的主次座位。

    也幸得阿薩滿常年在外行走,這才認得諸多賓客地來曆,換作了他人,恐怕還真就不能勝任此份職責。正在忙碌間,突然瞥見不遠處騰起二紅一綠三道遁光,直向修迷峰而來。其起腳之處,好似便是三日前所去的小古剌山,心中念頭剛自轉過,那三道遁光已然落至修迷峰頂,現出十數人來。

    見及為首三人,一少二小,自己俱都未曾蒙面。不過卻也可以肯定,其中一位紅衣紅膚的,應該就是五鬼天王尚和陽,這身行頭,著實威名遠播。另外那個風流倜儻的少年道人,應該就是小古剌山地血神君了,雖然神君法力高強,阿薩滿看不出絲毫異像,但是其身後跟隨的幾位弟子,卻是身上透著隱隱血光,赫然正是血影神光的路數。只是剩下的那位,天生綠發綠瞳,再加上那一身綠袍,整個人都襯印在一片綠色之中,卻是炫耀

    思前想後,好似也只有百蠻山地綠袍老祖似乎是這樣的裝扮,但是聽人描述,此人卻是長得窮凶極惡,哪有眼前童子這般人模人樣。雖然阿薩滿一時間也拿捏不定綠袍老祖的身份,但見及諸人,還是急忙迎身上去。

    “不知神君駕臨,小道有失遠迎,萬望海涵!”說話間,阿薩滿甚是恭敬的躬身行了個大禮。

    血神君突然見到一個道童迎身上來,知道定是紅蓮法會地迎賓之人,聞言笑笑,“我與星宿道兄乃是近鄰,無須如此客氣。只是這星宿魔宮我也來過數次,卻是從未曾見過你哩。”

    阿薩滿忙笑著答道:“小道阿薩滿,添為家師座下第七門徒,因奉師命長年在外行走,故此未曾有緣得見神君真顏。只因小道還有幾分眼力,故此今日紅蓮法會,師傅命小道在此迎候各方賓客。”

    嗯”血神君指指身旁二位,笑言道:“這兩位道友,我一起拉來,給你師星宿道兄重開紅蓮法會壯大聲勢來了,想必你也應該是認得的吧。”

    “嘿嘿…小道畢竟修行年歲尚淺,雖然常年在外行走,但接觸的道友卻也著實不多。這兩位前輩,小道我就不曾有幸遇見過。不過以兩為前輩威名,卻也聽得傳聞一二,只是不知所言對錯與否,還望前輩勿怪。”阿薩滿卻是不能肯定綠袍老祖地身份,故此才多做謙遜,這般小心翼翼,以免萬一說錯,不僅自己臉上無光,恐怕還要被此人嫉恨,豈不倒黴。

    血神君與二人對望一眼,笑笑。誇贊道:“你這孩子,這嘴倒也靈巧,無怪乎星宿道兄會安排你在此迎接賓客。說吧,無關對錯,我等作為長輩之人,這點肚量還是有地。”

    阿薩滿再次拱手道:“如此這般,就恕小道斗膽一猜了。左邊這位身穿紅衣地,想必就是東方魔教祖師,人稱五鬼天王的尚和陽,尚天王吧。”

    血神君聞言點點頭,“不錯,此位正是尚道友,那還有一位呢。”

    “這位前輩,不知可是南方魔教祖師,百蠻山地綠袍老祖。”阿薩滿自己也是那般肯定,故此言語間不禁有絲狐疑。

    綠袍老祖笑贊道:“小道士眼力不錯,自從老祖我功法大成,易形換貌之後,你還是第一個能夠一眼就看出我來曆的。”此番話語,倒也委實不是虛言。

    阿薩滿知道自己這次是蒙對了,心中不禁松了口氣,語氣謙遜的說道:“老祖謬贊了。”

    血神君笑著插言道:“綠袍,既然你如此誇獎人家,卻也不好意思空著手吧。”

    “嘿,好你個家伙,倒也會趁人之美。”綠袍老祖笑罵道:“我自然不會空著手,只是這話還是你先扯出來的,想必也不會就此罷了吧。”

    說完,綠袍老祖把手一翻,掌心里攤了一堆,細若牛毛的小針,遞與阿薩滿,笑著解釋道:“此針原本是我教下運用百毒瘴氣煉制的碧火針,後經我秘法改良,收攝毒物精魂,佐以地煞陰火之力,糅合煉制而成套。威力比之原先的碧火針,不知要高出多少,尤其擅長對付正道的元陽罡氣,太乙神雷。此針三百六十五根算成一套,集齊使用,威力更大。經我改良後,也就煉成兩套,見面即是有緣,這套就贈與你吧。”接著,又傳了用法。

    魔教中人素來對于這等饋贈,是不會推辭的,阿薩滿雙手接過,只見那針色澤晶藍,碧光閃閃,讓人一看便知,不是凡俗之物。趕忙躬身行禮道:“多謝老祖厚愛。”欣喜之意,毋庸多言。

    血神君則是翻手遞出一把蠶豆似的紅晶晶的小珠子,色澤剔透,灼灼可愛。瞥了綠袍老祖一眼,笑著說道:“我可不似他那般闊綽,隨手就有法寶送人。不過既然話已說開,自然也免不了要給出點誠意才好,誰叫我剛剛多嘴來著。這些乃是我閑暇之余,煉制的一些個陰雷,是我獨門妙傳,雖然等不得大雅之堂,卻也聊勝于無。”

    這些個紅珠子,阿薩滿倒是曾提師傅說過,名叫血光陰雷,乃是血神君獨家秘傳,極為狠毒,最擅長汙穢他人元氣,附骨趨元,不死不休。只要修道之人,沾上一絲,幾乎都是身死的下場。即便功力深厚,還有法寶靈丹護持的,即使能夠將其煉化驅除,也免不了一個元氣大傷的下場。在魔教最為狠毒的幾種陰雷中,絕對可以稱得上是三甲之列。

    尚和陽突然見到血神君又將目光看向了自己,知道也是免不了要意思一二,干脆也不待其開口,先自笑道:“既然神君和綠袍都已經有所表示了,我也不能空手而過。”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葫蘆,“這里面裝了些許我獨門煉制的魔火,不過只能用上一次。”

    東方魔教的煉火之術,在現今魔教之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阿薩滿自然識得厲害之處,接過之後,也是感謝不已。

    其實魔教中人不比正道,同道之間很少相互賜予東西給門下弟子,今日也算得上是阿薩滿運氣好,就這番來行個禮,就收了三件不錯的寶物。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章 小鍾先生

    神君等人剛剛賜予阿薩滿寶物之後,突然聽到耳邊傳怪氣的聲音:“哼!區區天魔別枝練出來的魔火,也好意思拿出來送人,難道不嫌丟人嗎?”

    不僅尚和陽神色陡然一變,就連一旁的血神君和綠袍老祖臉色也不禁難看了許多,來者也不知究竟何人,竟敢如此放肆,口出狂言。循聲望去,只見一位中年白面文士,頷下留著三縷美須,一身絳色道袍上飛著幾朵火焰形狀,色澤紫紅,也不知是何材質所繡,光華隱隱,灼灼可見。那道人一手輕撫長須,一手搖著把黑色折扇,面露笑容,神情好不瀟灑。一身裝扮,讓人看去,好似凡俗那飽讀詩書,學識高深的學士一般,真就叫人不敢相信,剛剛那等狂傲刻薄之語,竟然是出自他口。

    尚和陽何曾料到會被人如此羞辱,登時大怒,厲聲呵道:“你乃何人,竟敢如此口出狂言,今日若不說個究竟,保不得要叫你見見魔火厲害才是。”看這勢頭,大有一言不合,便自開打的架勢。

    那中年文士,嘩的一聲,將手中折扇搖開,扇了兩扇,滿臉的不以為然:“在下長白山修士小鍾先生,生性素來耿直,向來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若是你嫌這話太過難聽,也可以不聽,但不可否認的是,事實就是如此。”

    “你…你…”尚和陽卻是被氣得胸口抑郁,幾乎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過了片刻,只聽他一聲怒吼:“你這從哪里鑽出來地臭窮酸,竟然敢拿我開涮,看來不叫你嘗嘗我這魔火的威力,還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廣。”右手凌空虛握,魔火金幢頓時出現掌中,隨即一搖,就見五道彩煙立時向小鍾先生飛卷而去。

    “哈哈…說你沒有見識。還不肯相信。今天就讓你看看,什麼才算是魔教正統的練火之術。”小鍾先生見勢不疾不徐,大笑一聲,將手中折扇一揮。只見扇面之上掀起一片紫紅色的火云,才一出手,立時就見四周蒸汽騰騰,溫度刹那間不知上升了多少。

    要知道這修迷峰上的云霧都是經過星宿魔君數百年布置而成的。內含無數魔法變化,威力無比,絕非等閑可比。此刻雖然未曾施展變化,也是自具威力。不想這小鍾先生,這般厲害,放一出手。就有如此大的聲勢。連四周魔法霧氣都開始蒸騰了起來。

    綠袍老祖此刻臉色也是不禁一變。不過卻不是為這等聲勢所驚,而是赫然發現。這位自稱小鍾先生的人,所煉魔火竟然蘊含陰陽兩極之變,此刻外顯至陽烈焰,內中卻是夾雜著至陰之火,端是厲害。尚和陽此番如若不出其他妙法,單憑魔火,恐怕是必敗無疑。

    說句實話,此刻看來,尚和陽的魔火雖然厲害,恐怕還是差了此人一籌,尤為糟糕地是,此人魔火深具陰陽兩極之變,正巧就是尚和陽所煉魔火的克星。如此這般,結局自然可以預料得到。

    與血神君對望一眼,眸中自然也是有著一絲的擔憂,顯然也是看出了內中玄機。不管怎麼說,尚和陽總歸是同血神君一同前來的,此番如若被人一招敗卻,不要說是尚和陽了,他地臉上自然也是無甚光彩,顏面丟盡。盡管心急,但是這等眾目睽睽之下,旁人卻也不好插手。

    尚和陽功力畢竟還是稍差一籌,卻是不曾早些看出敵人魔火玄機,直到兩廂接觸之時,方才明了,不過顯然遲了。魔火金幢放出的五道彩煙,才一接觸,便淹沒于那片紫紅火星之中,消散無蹤,連一絲波瀾都未曾激起。

    如此眾目之下,被人一招敗北,尚和陽原本通紅的臉上,此刻是白慘慘的一片,神色難堪至極。小鍾先生自然不用多說,面露得色,志得意滿,溢于言表。

    就在尚和陽不知道該是認輸罷手呢,還是另施別法,將這對頭除去時,一朵黃云陡然從宮中飛出,疾若閃電,初見還在宮內深處,再見時,已然落于尚和陽與小鍾先生二人之間。現出一個身穿黃衣,容貌俊美地少年,一手托住紫紅火星,一手擋住五道彩煙。笑意盈盈的開口說道:“今日乃是紅蓮法會,二位皆是來賓,莫不如看在老夫這主人的份上,就此罷手言和怎樣。”

    尚和陽臉上一陣白一陣紅,還未曾開口,就聽那小鍾先生陰陽怪氣的聲音又自響起“在下本就無意動手,只是這位道友想要見識見識魔火之威,這才施展

    本就沒有設那麼深仇大恨。既然主人現身相勸,那如從命。”說著,一揮折扇,將那一片紫紅火星,就勢收起。

    小鍾先生業已收手,黃衣少年自然就看著尚和陽,等待其表態。

    魔火金幢微微一晃,也自收起五道彩煙,尚和陽拱拱手,神氣蕭索:“在下才疏學淺,法力低微,著實不敢在此丟人現眼,就此告辭,行將再見。”話未說完,也不及向一旁同來地血神君和綠袍老祖打聲招呼,已然化作一團紅云向西方飛去。隱隱還有話語傳來“小鍾先生,今日種種,尚和陽將來定當雙倍奉上…”

    小鍾先生聞言,哈哈一笑,也自傳音千里:“在下定當恭候大駕,希望可別像今日這般不動聲響的移走了之。哈哈…”言語神態,著實狂妄至極。而且口中還嘀咕著:“如此成敗小事而已,至于憋氣遁去嘛,真是心胸狹窄,無有氣量…”

    就連那黃衣少年,此刻也忍不住眉間微微皺了兩皺。不過既然尚和陽走了,自己身為主人,自然是犯不著在此等小事上再慢慢糾結,將來無論怎麼說,都是這兩人之間的仇怨,與自己無關,自然也是懶得多管。不過此人雖說刻薄,但法力著實高強,竟然連五鬼天王尚和陽都吃了虧,自然不能小覷。此番紅蓮法會別有玄機,這種魔教能手,當然是要多多拉攏地。跟他寒暄一番,才吩咐侍者將其引領進去。

    之所以沒有親自帶引其進去,乃是因為黃衣少年,看見了更有價值地人---血神君。

    見到血神君似乎面色有些不佳地與一位綠袍童子站立一旁,也不知在嘀咕什麼,趕忙上前打個招呼。

    血神君一見那黃衣少年走了過來,臉上擠出幾絲笑意,“你這主人,不在里面招呼貴客,跑到外面作什麼。”

    阿薩滿此刻見到黃衣少年走來,趕忙躬身行禮,恭敬的喊了一聲:“師尊。”

    黃衣少年微微點了點頭,朝血神君笑道:“你這貴客在此,老夫怎能不出來迎接,走走走,趕快進去喝一杯才是。”

    血神君此時也已斂起先前不悅之色,畢竟尚和陽地事,跟主人也沒關系,犯不著擺什麼臉色給他看,萬一得罪了他,才真個不劃算。擺擺手,笑笑,指著身旁的綠袍老祖言道:“我是不是貴客倒不打緊,這邊有位朋友我倒是要向你介紹介紹。”

    “哦”黃衣少年倒是忍不住面露驚容,雖然故意做作的成分居多,但是讓人感覺其確實是有些驚訝的。看了兩眼,黃衣少年忍不住犯嘀咕,頗有歉意的笑笑:“恕老夫眼拙,卻是不知這位道友來曆。”

    血神君哈哈一笑,調侃道:“想來你閉關數百年,也不知他來曆,看來還不如你徒弟靈巧啊,他可是一眼就猜出來了。”

    阿薩滿見師傅聞言,向自己看來,趕忙低聲說到:“啟稟師尊,這位乃是南方魔教祖師,百蠻山的綠袍老祖,弟子昔年曾跟您提過的。”

    黃衣少年一聽,面露思索神色,過了片刻,猛地一拍額頭,自嘲道:“你看老夫這記性,年歲大了,就是不好使了。”接著對綠袍老祖笑著說道:“老祖此番能來,倒也是老夫榮幸之至,剛剛卻是失禮了,莫怪,莫怪!哈哈…”

    綠袍老祖早在這黃衣少年初現之時,就得血神君告知,此人便是星宿魔君。當然,也看出這黃衣少年並不是星宿魔君的真身,雖然看起來與常人無異,但綠袍精修玄牝珠數百年,自然識得,這其實應該是星宿魔君的第二元神,分身前來,真身想必定然還在魔宮之中。

    見及星宿魔君向自己打招呼,綠袍老祖卻也不敢怠慢,拱手回禮道:“魔君客氣了,我此番前來,也就是湊湊熱鬧,見識見識而已,還望魔君不要嫌棄才對。”

    星宿魔君嘴角微翹,似乎甚是滿意綠袍的謙遜,“大家同是魔教中人,自然是相互扶持,老祖此番能來,也是看得起老夫。莫要多言,來來來,與血神君一同和老夫進去吧。”說著,就在前面帶起路來。

    血神君和綠袍老祖相視一笑,帶著諸位弟子,緊隨其後而去。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一章 天欲紅蓮

    祖和血神君等人本來是在修迷峰一頭突出的迎賓石崖處稍顯明朗外,整個修迷峰其余之處都是云霧蒙蒙,上下翻騰,絲毫不見內中景象。這些云霧都是經過星宿魔君祭煉,一般修行之人,決計闖將不過,這也是為什麼要在外面設置弟子侍者,迎接賓客,就是為了方便引領各方來客入內。

    一行人,隨著星宿魔君大袖揮處,登時,層層濃霧,分辟出一個人形甬道來。越過這層濃霧,才算是見到了修迷峰的本來面目。

    只見當地形似一個仰天而臥的凹盆,四面由無數奇松怪石環繞著,盆底廣達數百畝,到處是瓊樓玉宇、飛閣回廊、瑤草奇花、一片錦繡。加以白鴿翱翔,翠鳥嚶鳴,呼朋引伴,穿梭來去,竟仿佛是世外仙境一般。妙的是,此處雖高居天半,卻似乎完全不受氣候影響。一眼望去,盡是萬紫千紅,四時不謝,爭奇斗豔,無限芳菲,景物端的靈奇已極,著實可見,魔法神奇微妙,絕非等閑。

    當中矗立著一座黑沉沉的高大宮殿,忽隱忽現,好像懸浮在虛無飄渺之間。宮前牌坊高可十丈,通體由血紅色晶玉所制,上書“星宿靈境”四個斗大古篆字。左側是萬株修篁,森列若戟,密青無間,幽深難測。右側則是一片廣闊無際的梅林,遍植千百株海內外異種梅花。有的花大如杯,滿綴枝頭;有的花蕾似棗,含苞待放;有地梅瓣七出。鑲金嵌玉,煥發奇光異彩;有的銀萼冰胎,晶瑩剔透,冷豔直逼眉睫……一片香雪海中,鐵干蒼鱗,屈伸如虯,看著層層密蕊繁英,燦若錦云,凌寒競秀。端的清馨撲鼻,沁人心脾。

    不比血神君,綠袍老祖此番畢竟乃是初次光臨這星宿魔宮,望著那兩旁的竹林梅花。心中著實驚歎不已,忍不住誇贊道:“魔君府邸,尚是初見,果然不同凡響。想必天仙宮闕,也不過如此吧。”當然,這話也是半是發自肺腑,半是恭維之意。

    星宿魔君面上雖帶幾分自得。但口中還是謙遜道:“這也就是老夫閉宮數百年,閑來無事,隨便裝扮。倒是讓綠袍道友見笑了。”

    “哪里。哪里。魔君太過謙虛了,我可是句句發自肺腑啊。”綠袍老祖言懇意切的答道。

    星宿魔君引領諸人來至宮殿之前。停住身形,回首言道:“紅蓮法會,即將開始,兩位道友隨意游玩,老夫尚需准備一番,稍且失陪片刻,萬望勿怪。”

    綠袍老祖笑道:“魔君盡管自去便是,我也正好趁機好好游覽一番美景。”

    星宿魔君告辭幾句,轉身又自化作一團黃云,向殿內飛去,瞬息不見蹤影。

    待到其走後,綠袍老祖這才笑容稍斂的看著一旁的血神君,略有狐疑的問道:“你說這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血神君自然知道綠袍老祖所問地乃是星宿魔君,只是因為這星宿魔宮中設有一樁極其微妙的魔法,無論何人,只要在提到他的名字,便會被其感應知曉。若是法力低些的,就算心中想起他地名字,也會產生感應。就算以綠袍老祖法力,也不能直言其名諱,否則所有言語,必定入他心間,故此才這般相詢。

    “何必心急呢,看看就知,反正自古正邪不兩立,總有你的機會。”血神君自然是明白綠袍心中所想,只是此事卻是急切不得。

    綠袍老祖聞言一笑,歎息道:“還是你最明我,不過此事我倒也不是全部急切,只是還有著好奇在里頭。自古言道,邪不壓正。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最後,邪能不能壓住正咯。但是轉念想想,空活數百載,整日里都在算計著怎麼殺人,怎麼不被人殺,又豈能有什麼長生樂趣可言。”

    血神君撇了一眼,不甚在意的問道:“那如果叫你放棄現在的一切,不用算計,十分寬心地過日子,你願意嗎?”

    “不願意。”綠袍老祖倒是答得十分直爽,“已經習慣了力量的我,怎麼可能放棄它。沒有力量,就等于是砧板上的魚肉。”

    血神君忍不住要潑他一盆冷水,“你可別忘了,有了力量,其實依舊還是那砧板上的魚肉。”

    “嘿嘿,即便同樣是魚肉,自然也要是做有本事地。”綠袍老祖言語之上,自然不肯落于下風。“好了,不說這些個沒勁的話了,且去看看那些個梅花怎樣。”

    “恐怕不行了。”血神君說著,一邊用目光示意。

    綠袍老祖

    去,已然明了話中含義,原來四周之人,開始紛紛向聚攏過來,看樣子,紅蓮法會,即將開始了。看著殿前濟濟往往,怕不有數百人之多,僧尼道俗各式齊聚,由此就可見紅蓮法會之盛況。

    果然不過片刻,耳聽得一陣錚琮琴瑟聲響從宮內傳出,接著即有兩行身著白色閃光長衣少年男女,向分左右姍姍自宮內步出。這兩列白衣少年男女,看上去約莫在二十左右,生得異常俊秀,每人非但所著衣式色澤一致,即連模樣兒看上也相差不多。分左男右女而行。

    男的每人頭上都戴著一頂高纓方冠,卻在各冠正前方有一枚孩兒紅地寶石結子,各人背後都斜佩著一口無鞘長劍,劍衣純白,看過去整齊劃一,稱得上一塵不染。

    另一面地少女,各著白色短衣裙,裙短僅及遮股,一個個裸露著白潤光潔地一雙玉腿,粉面朱唇,無不俊俏可人。

    數一數男女兩列,各為十四之數,二十八名弟子分左右步出,氣派頓時顯現出嚴肅和莊嚴之一面。男女兩列弟子一經步出,即呈八字形左右雁翅分開,緊接著一片五彩云霧,拱托著一面鋪有金色長毛皮褥的坐榻冉冉而出。

    塌上盤膝跌坐著一個長眉出鬢,面如冠玉,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長身玉立地俊朗少年秀士。一身銀色長衣,其上鈕扣一粒粒光彩奪目,紅光閃爍,顯然為價值不貲的貴重寶石所鑄成。只見他盤坐玉榻,面色平和,然而看上去卻是不怒而威。一頭黑色長發,其長幾可及腰,卻由後面反甩前肩,在長發上加有一枚金箍,看上去光華閃閃,十分奪目。

    雖然衣冠有所改變,但是觀其相貌,赫然正是星宿魔君,只是比之先前質樸模樣,多了幾分貴氣。

    原本在外眾人各個議論交談,聲音雖小,但也嗡嗡不絕。此刻星宿魔君一自現身,頓時四徹安甯,僅余琴瑟之樂,環音繞耳,凸現幾分空靈妙境。

    星宿魔君唇齒不開,就聞他聲音貫徹四際,“今日有幸能邀得諸位同道前來參加老夫這紅蓮法會,著實寬慰至極,現在也不急言辭,有待諸位入座之後,再行歡語。”

    魔宮血玉牌坊前,原本臨著一泓百畝湖蕩,卻被一個碩大無朋的七彩琉璃罩子整個蓋住,瞧不出底下究竟覆蓋何物。綠袍老祖先前好奇,便向血神君打聽,據說這罩子就是一樁異寶,名曰“七絕寶蓋”,下面的那片湖蕩,自然便是種植天欲紅蓮之處,也是召開紅蓮法會的場地。

    此時,星宿魔君話音剛落,也不見舉動,那湖蕩上的巨大七彩光罩,便頓時離地而起,越縮越小,向星宿魔君飛去,待到落至其座前時,尚且不及巴掌大小,著實奇妙。

    七絕寶蓋一掀,頓時滿天升騰起一股,清香郁郁,沁人心脾的香味,似荷似蓮,若水無華,清純已極。再向湖蕩看去,就見一朵朵郁郁芳芳的蓮花屹立水中,隨風搖曳,掀起一波紅蓮水潮。青葉浮萍,紅蓮相間,朵朵晶瑩。

    一朵朵拳頭大小的蓮花,色澤血紅,溫潤透亮,端是不同凡響。就連那青萍也與別處不同,溫潤如青玉碧石一般。

    星宿魔君連同侍者,足下騰起五色霞光,就向湖心飛去。只見一行人,一入湖蕩,便就變得越來越小,最終竟然落身于湖心最大的那片青葉浮萍之上。那浮萍雖大,卻也不過面盆大小,星宿魔君等人此刻也就比螞蟻大不了多少,遠遠看去,就是那青萍之上,多了幾許小點。

    湖蕩內中乃是被施展了上乘魔法,能化庭戶之地,返歸千里方圓,所以莫看這湖蕩不過百畝而已,實則可容納千人許。如此這般自然算不得精妙,內中空間雖廣,但是所生長的任何事物都未曾因此變化,所以看去,就好似人變小了般,能夠在那青萍之上,飲酒作樂。

    在場諸人,一見星宿魔君已然入列,也忙紛紛駕起遁光,飛入其中。其實所謂的紅蓮法會,就是在這百畝紅蓮之上開展的,如此這般,也才因而得名。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二章 香霧真人

    周的來客,瞬息之間,基本業已入座紅蓮法會,綠袍聲“我們也進去吧”身形不動,足下升起一團綠光,帶著弟子,就向湖內而去。剛剛早已與血神君商議,兩廂不聚在一處,綠袍老祖卻是另有一番心思。綠袍老祖一行人不前不後,正巧立于小鍾先生之前那片青萍之上。

    其實這個位置不算靠前,只算得是中央而已。魔教中人素來以實力分高下,即便是這等宴會,也是如此,實力高的自然靠在前方,實力差些的,也就老老實實的往後挪挪。所以這紅蓮法會中的座位基本上也是按照這樣一個次序來的,當然主人別外安排的除外。

    要只要修行之人,雖然拋除了大多的凡人之情感,但是惟有一樣,是正邪兩道基本上都很普遍的現象,就是面子。正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修行之人更為看重,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好商量,唯有這顏面之氣,卻是諸人盡皆放之不下的,尤比生死,更為注重。往往可以為了一氣之爭,便要斗得你死我活,不棄不休。

    小鍾先生,原本乃是昆侖派門下,後來因為暗中偷偷修習魔教秘典,被逐出師門。自此由正入魔,隱居長白山潛心修煉魔法,直至不久之前,方才功行大成出山。此人生性高傲,自此更是目無余子,覺得天下之大,沒有什麼地方是他去往不得的。

    正巧一日偶聽人說起,紅蓮法會即將召開。想來無事,便向過來瞧瞧,看看是否如昔日聽聞那般興盛。另外還有一番心思,便是小鍾先生意圖開宗立派,以期向昆侖派報複,不過他法力雖高,但是新近出山,無什威名,便想借一些個魔道高手。打出名號,先前故意挑釁尚和陽一半是因為看不起那魔火,一半也就是出于此意。

    小鍾先生之所以在沒有向前坐坐,並不是說認同了前面諸人法力盡皆其上。而是他想要等會一個個地挑戰過去,這樣才能達到他打出名號的目的。現在突然看見綠袍老祖坐于其之前,認出乃是尚和陽剛剛一同之人,心下有了幾分明了。恐怕是故意找茬來的。不過這等事情,小鍾先生可不懼他,反正送上門來,等會還不是順手收拾了。心念想定。慢飲著杯中美酒,臉上不禁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欣然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綠袍老祖又怎麼會看不出小鍾先生的心思。先前看過此人動手。就已明了,此人一身法力著實高強。似乎還是魔道雙修。其所用魔火,決然不是天魔教中的手段,反而像是阿修羅教中的秘傳。不過此人魔火雖然練得已經是陰陽皆具,可惜地是還未曾達到陰陽變化的圓滿地步,所以綠袍老祖能夠對付他的手段,著實不少,不趁機教訓教訓他,先前豈不是丟了自己的顏面。即便是他魔火成就大圓滿地境界,綠袍也還是能夠收拾了他,區區阿修羅魔火小道,又何足懼哉!

    “當…當…當…”接連三聲清越悠揚的鍾聲響起,眾人知曉,這就代表著紅蓮法會正式開始了。這就是紅蓮法會的一貫習俗,不同于一般的盛會,還會有什麼主人致詞之類地。此間其實更多的是提供大家一個同道之間,相互交流的機會,大家若是相互之間有什麼需求,也可以自顧自的提出來,無需什麼程序,完全是一場自由地宴會。

    此間種種規矩,綠袍老祖當然是早已聽血神君說曉,既然鍾聲響起,也就不再約束門下弟子,“你等若是有什麼相識的同道好友,抑或是有什麼想要認識的人,就自己去吧,此間規矩,你等也盡皆知曉,多加注意即可。”不過除了唐石因為當初早有交待,聞言動身他去外,其余地弟子還是靜靜地帶在這青萍之上。

    當然,這樣地結果,也是綠袍老祖早已預料的,白慕真和鳩無華,一個是冰晶成精,一個是神鳩化形,而且又都是未曾接觸過多生人,哪里有什麼相識之人。以白慕真地個性,綠袍去哪,他就去哪,此地雖然有些稀奇,但是綠袍不動,他自然不會自個走開。至于鳩無華,卻是生性如此,對于外物甚是冷漠,完全沒有想要四處走走的意思,看他那張小臉,可不比冰晶還冰。隨引和黎呈山二人,除了百蠻山的諸多同門,恐怕還真就不認識幾個外人雖然想要逛逛,卻也沒有什麼相識之人。而且先前大師兄也曾暗中有所囑托,說是恐怕會有不長眼的盯上來,此間能夠不勞駕師傅出手的,還是盡量不要驚動的好,否則那樣也顯得自己這些個弟子,太過無能了吧。

    綠袍老祖正在飲酒間,四顧轉盼,忽然發現坐于對面的一位美貌少年道士,正在望著自己這邊,輕笑不

    .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綠袍此番前來,就是為了結交同道,自然也是報以微笑回應。

    那道士見到綠袍回應,好似極為高興,身形一縱,便凌空飄渡過來。身姿輕逸,翩若驚鴻,著實美極。眨眼間,已然身至面前不遠處,綠袍老祖這時才赫然看清此人相貌,眉若橫黛,目似秋波,流轉之間隱含媚態,一張俊臉由白里又泛出紅來。羽衣星冠,容飾麗都,休說男子,連女人中也少如此絕色。這道人才一靠近,諸人鼻尖便傳來一陣奇異溫香,令人聞了,從骨子里升起一團溫溫燥陽之氣,自要心蕩神搖,春思欲活。

    綠袍老祖聞及此香怪異,看看門人,除卻白慕真乃是冰晶之體外,余者三人盡皆面紅耳赤,似乎心神已然蕩漾起來。微微一笑,也不在意,正好借機給他們一個鍛煉。只是有此番異景,綠袍老祖業已將來人猜得八九不離十,也不起身,只是略微拱手為禮道:“來者可是巫山牛肝峽鐵皮洞的溫香教主,粉孩兒香霧真人馮吾。”

    那道人聞言似乎略有驚容,隨即又輕笑一聲,點頭應道:“貧道正是香霧真人馮吾,只是似乎從未與道友相識,不知道友現今何方名山修行,也可讓貧道瞻仰一二。”

    “馮道友無需多做疑慮,你我從未蒙面,在下只是久聞真人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見到馮吾聞言似乎極為受用,綠袍老祖不禁面色一笑,頓了一頓,複又言道:“在下蝸居百蠻山,業已數百載,向來少有同道。今日前來參加這紅蓮法會,也是想要多多結交一些同道中人而已。”

    這馮吾乃是陰陽叟的師弟。陰陽叟雖然攝取童男童女真陽真陰,尚不壞人性命。馮吾卻是極惡淫凶,天生就陰陽兩體,每年被他弄死的健男少女,也不知若干。

    自從十年前與陰陽叟交惡之後,便在牛肝峽獨創一教,用邪法煉就妖霧,身上常有一種迷人的邪香,專一蠱惑男女,仗著肉身布施,廣結妖人,增厚勢力,真實本領比起陰陽叟相差得多。

    他與烈火祖師、毒龍尊者、史南溪等俱是莫逆之交,自然聞得綠袍老祖凶名,而且更聽許飛娘前言,知道此老新近頗多奇遇,功行大進,法力之高,寶物之強,已然算得上是魔教中數一數二的厲害人物。

    聽聞綠袍老祖素來不愛性欲之事,馮吾頓時將先前想要勾引這幾個外表宛若幼童的心思去了大半,神情頓時也恭敬了許多,萬一引得此老不快,自己可不是遭殃。略帶幾分獻媚的笑道:“原來竟是老祖法駕,萬望海涵貧道失禮之處。”馮吾本身實力算不得多麼高強,雖然比之一般修行之人尚可,但是跟綠袍這等魔教巨擎來說,還真就算不得什麼。他能與毒龍尊者等人勾搭上,也是憑借他其他的本領,所以對于他來說,恭順獻媚,本就是家常便飯,沒有什麼丟臉之處。

    聞言哈哈一笑,綠袍老祖道:“馮道友莫要多禮,我等見面,便算相識,來來來,若不嫌棄,就在我這邊坐下聊聊如何。”

    馮吾自然不會放過傍上綠袍老祖這等大腿的機會,微微客氣一下,即便坐下:“那貧道就恭敬不如從命。”

    此時兩廂言語一陣,鳩無華和隨引業已從那陣香霧的影響中脫離出來,只是黎呈山畢竟還是修行日淺,不過天幸他法力還算不錯,僅是有些暈乎,未曾作出什麼丑態來。

    馮吾當然也留意到這些個想象,他所煉香霧,自己當然明白其威力所在,雖說不擅做殺敵之用,但是挑撥心神,引誘情欲,卻是最具妙用。這幾人,既然不用多少光景,就能脫離影響,也忍不住出言贊歎道:“老祖門下,果真人才濟濟,法力心性無不上乘,著實令人羨慕啊。”

    綠袍老祖聞言自是欣喜,哈哈一笑,略作謙遜道:“馮道友過獎了,只是這些個門人還算爭氣而已。”說著,轉頭對著身旁的弟子笑道:“來,還不快快見過馮師叔。”

    隨引等人,忙躬身行禮,齊聲喝道:“見過馮師叔。”

    馮吾見到綠袍老祖竟然如此給自己面子,心中自是頗為欣喜,笑呵呵的揮手道:“不用多禮,不用多禮。”
第九卷 紅蓮法會 第十三章 因果報應

    相談半晌,馮吾終于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以老祖實力,自然應該坐于前列,為何隱匿在這中央呢?”

    綠袍老祖自然不會言明等會要教訓小鍾先生的意圖,只是呵呵一笑:“前面討巧的人太多,爭執也多,老祖我可是來看熱鬧的,哪有這等閑暇。”這番解釋,雖然不盡人意,倒也不能全算是假話。

    馮吾心竅剔透,雖然覺得對方有些言不盡實,但畢竟此事與自己無干,何況也沒有拿捏出什麼破綻,便也懶得繼續在這問題上糾纏,免得惹此老不快。想想招呼也打得差不多了,馮吾也自起身,“那貧道就不多耽誤老祖的時間了,先去別處逛逛,再行相見。”說著,拱拱手,行禮言道。

    “馮道友不必多禮,自行便去即可。”綠袍老祖也略微拱手,算是答禮。

    馮吾又自駕著一團粉色霧氣就此離去,不過卻是沒有回到自己的位子上,而是轉身向別處行去。還未走遠,便遇上了一位也是極其俊美的少年,兩人似乎早已相識,相聊片刻。便勾肩搭背的就向一朵天欲紅蓮內飛去。

    綠袍老祖自然知道二人是做那勾當去了,看來傳言這香霧真人馮吾生來陰陽同體地事情,應該是真的了。基本上每片青萍旁邊便有一朵天欲紅蓮,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蓮花,現今因為眾人變小了,所以看上去快趕上一個小丘了,自然內中便是主人早已准備好的床室,遇到同好之人,自然大家就可以進去快活一番。

    紅蓮法會之所以名為法會。便是因為其每次召開之時,會舉行一場比試。當然,既然是比試,那就少不了的勝負和彩頭。每次星宿魔君都會拿出一些個比較吸引人的寶物出來。以供大家爭奪,有不少人,就是沖著這類獎品來的。要知道,寶物雖然稀奇。但是真正的能手,還是不太會看得上眼的,即便看中了,也很少有人能夠放得下身段出手地。所以基本上就是那些個法力半高不高。水平一般的人上去爭奪,尤以散修居多,畢竟這年頭。無門無派。沒人罩著。還是比較難混得。雖然這次紅蓮法會的彩頭是什麼,還沒有公布。但還是有不少人在偷偷詢問打探了。

    而且紅蓮法會還有一個規矩,就是凡是來者,盡皆不能在會中傷人性命,否則便是與星宿魔君作對。所以,這也就能夠讓更多的人放下後顧之憂,前來觀光。

    紅蓮法會一共召開三日,其中頭一天,是誰也不准動手地。到了第二、三日,眾人就可以隨意出手,至于比試,那就有個特定的場地,在中央那片最大的青萍之上,由星宿魔君親自監督,如此一來,也更顯出公平性。

    綠袍老祖就在他那片青萍上,獨斟獨飲,過了一日。待到第二日,這才是好戲開場的時候,至于那等半吊子地比試,綠袍老祖自然無暇去顧及,現在想要的,是該怎麼先給小鍾先生一個教訓才是。

    不料,還未曾等到綠袍老祖想出個好主意時,小鍾先生倒是先送上門來。

    “素來魔教乃是強者存,弱者亡。這位子,也該如此吧,不知這位道友,卻是有何能耐,竟然居我之前。”小鍾先生輕撫三縷黑須,一身長袍飄飄,模樣好不瀟灑。若不是聽聞其口中狂言,倒也像是一副有學之士的樣子。

    對于這種人,綠袍老祖自然是懶得開口,目光示意唐石。

    唐石昨日晚上,就基本上達成目的回來了,此番見到師傅目光,自然明了,大喝一聲:“無知賊子,口出狂言,竟敢對家師無理,端地不識禮數。隨引師弟,你去給他點教訓吧。”

    小鍾先生聞言,差點氣得三尸暴跳,指著唐石,叫罵道:“好個不知死活的小子,今日先生我就先教訓了小的,再打老地。”眼中狠虐之意,顯露無遺。

    這時,隨引業已走上前去,微微點頭道:“小鍾先生請吧。”

    小鍾先生輕搖兩下折扇,嘿嘿一笑:“小子,既然不怕死地,就先出手吧。先生我好歹還長你一輩,自然得讓讓你。嘿嘿…”

    隨引也不動怒,聽了自然也不客氣,一出手就是二十四根太乙極元針,化作道道白線,翩若驚鴻,細若游絲,漫天飛舞。宛若從隨引手中綻放出一朵雪白地蓮花般,瓣瓣綻放,向敵人包裹而去。

    小鍾先生見敵人竟然就這麼打蛇上棍,心中忍不住又是一陣暗罵,自然是氣憤不已。冷冷一笑,折扇上下翻飛,無數的紫紅火星,蜂擁而出,彙聚成潮,翻滾無息。陡然一變,分化成二十四道紫紅火光,宛若龍蛇,就向道道白線迎了上去。

    一時間,火光

    結,雙方好似拉鋸一般,拉得筆直,不禁讓人擔心,扯,突然斷裂開來。

    突然見到二人此番,開始比拼起真氣來,綠袍老祖卻是面露微笑,一絲也不擔憂。因為來前就因為隨引法力太低,綠袍老祖已然運用廣成子金丹,助長了其千年法力。所以,此番爭斗,也就一點也不擔憂了。

    小鍾先生原本以為出戰地只不過是個二代弟子而已,能有多大的法力,還不就是手到擒來,故此特意比拼真氣。誰知,竟然這等厲害,相斗半晌,絲毫不見疲憊之色。心中不由得暗自稱奇。雖然不解,但是眼下僵持,難免面子上不好看,轉念一想,從懷中取出九粒蛇膽大小的五金彈丸,向敵人拋打而去。

    此乃三九魔火金丸,是小鍾先生以天外隕鐵為本,采太陽真火、地肺九幽魔火及本身魔火祭練三甲子而成,展時能變化出三九之數。共七百二十九口魔火金刀,專一滅克元神。

    隨引見到九粒魔火金丸,成品字形,三三相擁而來。雖然不知威力如何。卻也不敢怠慢,一掌翻出,一面烏油油地光華,瞬息擋在身前。魔火金丸。飛馳極速,就聽“嘭“得一聲,實則乃是九聲連響,隨引手掌不禁一嘛。差點就沒能把持住盾牌。

    見及魔火金丸,竟然就如此輕易的被一面上圓下方,宛若圭形的盾牌就此擋住。小鍾先生心中又急又氣。知道敵人寶物層出不窮。著實難以對付。這時周圍也聚集了不少人,在看熱鬧。不免有些難聽之語,更是在小鍾先生頭上火上澆油。

    氣憤如斯,也不計較利害得失,伸手在空中虛劃幾下,就見得原本尚算平凡無奇的九粒魔火金丸,頓時上下九方,將隨引環繞其中。緊接著,就見粒粒金丸之上,騰起紫紅色的光芒,瞬息連成一體,將隨引包沒。

    別人或許還不知道此寶威力,綠袍老祖在一旁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這魔火金丸除了現有魔火之能外,內中更是放出無量金刀,端是厲害。不過……

    小鍾先生感知到魔火金丸中,被困之人的氣息已然漸漸低沉下去,心中不由暗暗得意不已。正准備再加把勁,收拾了這個小子,再對付那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剛在得意間,突然心靈間起了一陣警醒,不由得一驚,還未曾明了究竟,忽然發現那九粒魔火金丸,竟然就在刹那間失去了聯系。

    再抬頭看時,隨引手持一個青玉小瓶,模樣古樸,瓶口放出一道青光,赫然將魔火一掃而空,那圍困他的魔火金丸,早已不知去向。不用多言,定然是被其法寶收了去。頓時怒極攻心,也忘了敵人若能輕易收去其法寶,又豈是這般容易對付的。

    身形一縱,化作一到紫紅色光華,擁簇著陣陣魔火,就向隨引撲去。不料眼前陡然升起一片綠光,將之擋于半途,一個細若嬰兒地聲音在耳邊響起。“小鍾先生,既然寶物已失,勝負已定,何必苦苦糾纏不休。莫要以為老祖乃是好意相勸,而是蓋因給此地主人面子,不願大開殺戒而已。如若在不識好歹,可不要怪老祖我手辣了。”

    橫出此言的,當然是綠袍老祖。剛剛看出這魔火金丸確實厲害,以隨引還不純熟的功力,自然甚難對付,干脆悄悄將青蜃瓶送至其手,自己暗中主持,將這魔火金丸收去。至于告誡小鍾先生的話,當然也是二人之語,否則豈不顯得太過狂妄。

    小鍾先生陡聞此言,當然不肯善罷甘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大喝一聲,周身一抖,頓時大片地火焰漫布開來。可惜的是,綠袍老祖早已料到此招,先他一步,一指青蜃瓶,青光過處,如陽春白雪落入洪爐之內,須臾不見。也不見及動作,身形已然臨至小鍾先生頭頂,翻身一掌拍下,口中呵斥道:“你如此不知好歹,罔顧他人生死,今日老祖說不得要主持公道了。”

    “手下留人。”話音未落,來人已然臨至跟前。

    不過綠袍老祖手掌業已實實在在的按上了小鍾先生頭頂,似乎陡聞此言,勁力未吐,一發即收,身形一晃,在此端坐青萍之上,好似從未動過一般。端起酒杯,小酌一口,輕笑道:“魔君的面子,我還是要給地,此番只是給他個教訓罷了,並為傷及性命。”

    來人赫然正是星宿魔君,見及此番景象,小鍾先生也確實未曾有性命之危,也堆起笑容道:“老祖客氣了,走,到我處,相聚一番,介紹幾位朋友大家認識認識。”也不待綠袍說話,好似料到他不會反駁似的,身形一晃,又自化成一團黃云向來出飛去。

    綠袍老祖哈哈一笑,也自騰起一片綠光,托著眾門人,緊隨而去。

    空留下小鍾先生在原地咬牙切齒,目光怨毒的望著遠去之景,眸中隱隱一絲幽綠妖異之色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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