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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全書完)

第七卷 西極教 第二章 赤陽花

    圃,乃是少陽神君移植磨球島上諸多奇草靈藥之處,九重離火真陽咒,以為防護之力。若有求藥之人,雖然也需闖過這一十九重真陽火咒,但少陽神君慈悲,只顯那真火熱力,不驅明焰。

    也就是說只要求藥之人,能夠熬過這一十九重真陽火咒的炙熱之力即可,不會受到其他攻擊。以此之行,也只為讓來人能夠借機考教自己的道力,如若能行,自然進去采藥無憂,如若不行,也可及時退出斷然不會傷及性命。就算有人硬自逞強,一味不退,又法力不濟最後倒于陣中,一旁看護來人闖關的神君弟子,也定然會將其救出。

    所以,這真陽火咒施展至今,闖關之人,卻也從無在內丟了性命的,當然了,別有用心,前來破壞,或是不依正途前來盜取的,就不包含在內了。

    不過平時以防有人暗中破壞,少陽神君卻是施法,將這離朱藥圃隱匿起來的。只有有人前來求藥闖關時,才由弟子拿他令符真陽幡,方能解禁。

    此刻待朱火兒將四外禁法暫時退去後,寒泉散人已然能夠隱隱一覽離朱藥圃全貌。藥圃之內,枝繁葉茂,花團錦簇,自然毋庸多言。但是藥圃四周一層籬笆外,運功雙眼之上,再行看去,就見一幕紅色紗幔,好似一個倒扣的瓷碗模樣,徑自將藥圃籠罩在內。那層紗幕看去好似一層,但是寒泉知道。這便是少陽神君設下的離火真陽咒,從里到外,共有一十九重之多,只是連接緊密宛若如一。

    早在藥圃初現之際,朱火兒便連連捏咒,憑空虛幌幾下,禁制好離火真陽咒地明焰攻擊,轉身便道:“寒泉道友,現在可以安心闖關。我已將明焰禁制,不虞有失。”

    “那就多謝道友了。”寒泉笑笑,左手袖袍輕輕一揮,神情甚是瀟灑。也不見取用什麼法寶護身。徑自漫步走近真陽火咒。

    剛一跨進真陽火咒的范圍之內,寒泉發現宛如踏進另外一個空間,紅光蔓延,層層疊疊逐漸加深。一眼都看不見邊際。沒想到少陽神君竟然還有這麼一手,這類虛空化渡,一步距離衍化千里的法術,竟然用到了這個上面。倒也算得上是構思靈巧。

    其實寒泉雖然沒有使用法寶護體,但是仔細看去,也也可瞧出幾分端倪。一片銀光。若隱若現。隱隱現現。周圍。那光華微弱已極,一般人實難注意得到。

    既然少陽神君在這里設下了一步千里的法術。寒泉自然也不甘慢慢行來,雙腳凌空,虛踏一步,只見陣陣銀光亂漫,好似條條銀蛇一般,在其身上吞縮不定,左右蔓延。

    在朱火兒這個外人看來,就見寒泉他原本站立之出,陡然間綻放出一團銀光,耀眼至極,宛如地上又多了一個銀色的太陽,素冷清輝,卻也依舊耀眼。朱火兒禁受不住此等強烈光芒,出于自我保護的意識,雙眼卻也及時的閉上。等他再自睜開的時候,寒泉已然身至離朱藥圃內,面帶關切之意的望了過來。似乎見及朱火兒安然無事,這才略帶捉諧地笑笑,點頭致意,然後方才轉身去采集藥草。

    寒泉動作倒也迅速,似乎十分有目的性的,朱火兒等了不及片刻,就見他手持幾朵顏色鮮紅的五瓣小花,走了出來。

    只是朱火兒正在想著剛剛地情景,陡然又見他,不禁一愣,原本求藥之人,只需進去之時闖這一十九重的禁制,出來時自有神君弟子開禁放行。但朱火兒還未曾想及是該打開禁制讓其出來了,就這麼分神間,寒泉腳下一跨,身形一晃,就這麼來至他身旁。

    這次寒泉手段顯然又比先前要高明得許多,不見光華,不露聲色,就好似藥圃周圍乃是一般的平地模樣,徑直的走了過來。而且朱火兒離藥圃地距離,乃在百米開外,寒泉也是這麼一步,而且這麼一步卻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的自然,好像這本來就是該一步而至的。

    朱火兒法力高低,先且不提,但是跟隨少陽神君身邊畢竟多年,眼力卻是有那麼幾分。二次見到寒泉如此輕易地出得真陽火咒的禁制,雖然有很大一部分是因為禁制之力沒有全開的緣故,但是能夠如此生受禁制之力求藥闖關地人,最起碼朱火兒是長這麼大還沒見過。

    其實這完全是寒泉天賦異稟,第一次闖關,因為少陽神君,成名多年,威名赫赫,雖然不見地比自己高明,但也不敢輕視,為人總歸還是謹慎點地好,免得到時平白丟了面皮。

    故此進去之時,一受真陽火力激蕩,體內真元自行運轉,雖然沒有感受到熱力,卻也覺得四外似乎有一股子潛力,壓制著人的行動。雖然對自己還自無恙,但謹慎之下,卻自開始運轉法力

    逆轉方寸之術,一下子就自沖過一十九重被設下一步離火真陽咒。

    待到進入藥圃內後,才自發覺,其實這一十九重真陽火咒大部分的威力並沒有施展開來,僅憑真陽火力,自己這具精修的寒冰法身,無需法力便能應付過去。所以采好靈藥後,因為真陽之力與自己體內真元相互克制的緣故,還故意收斂住,不令其激蕩爆發開來。複施方寸之術,一步憑空,轉瞬即出。

    朱火兒驚訝過後,看看寒泉單掌之上虛立的幾朵紅色小花,自然認出乃是赤陽花,只是此花乃是烈焰花的變種,雖然僅就磨球島獨產,但是此花卻也未曾聽聞有何妙用。師傅也只是看它珍惜這才移植到藥圃之內,而且自從藥圃建成百余年來,從未聽聞有人前來求取過此物。“寒泉道友,不知這赤陽花,采去卻是作何用途。”朱火兒實在是忍受不了心中疑惑,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只是這煉丹、修行連同寶物煉制的法門,俱都是各家獨傳,朱火兒自然知道自己此番相詢,未免有些…于是甚是緊張的注視著寒泉的神色,此刻過了半晌也不見他回答,知道恐怕涉嫌各派機密。

    朱火兒素來靈巧,知道此事本就是強人所難,現在人家不說話,定然是礙于師傅顏面,忙又笑道:“不好意思,卻是我多言,讓道友為難了。”

    寒泉聞言,一副陡然被驚醒的樣子“哦,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貧道在想,如何能夠給你解釋,方才算是清楚。只是這事說來話長,貧道也就長話短說吧。”

    一聽乃是如此緣故,朱火兒不禁有些歡喜,又能得曉一樁秘聞,他素來沒有什麼愛好,就是喜歡打聽一些個聞所未聞,被人遺忘在旮旯里面的事情。“道友請講。”

    寒泉見他一副激動不已的模樣,就好似小孩子等著大人給糖吃一樣,不禁莞爾“此花原來名叫赤陽花,貧道受教了,只是見它好似烈焰花的變種,不知對否。”

    “嗯,不錯。此花正是烈焰花的變種,只是除卻比烈焰花更為炙熱外,其余也沒有聽說有什麼特別之處。烈焰花一般積年火山之中大都長有,此花雖然頗有靈氣,但是無奈日日生受火山岩漿炙煉,天生便有一股除之不去的火毒蘊含其中。要知道這赤陽花雖然沒有生長在火山之中,卻也是依靠本島的先天丙火之力,才得以異變。只是此花靈氣雖然又在烈焰花之上,但是畢竟還是烈焰花轉變而來,天生火毒卻也沒有拉下。受本島先天丙火之力孕育,不知為何,似乎毒力還有見長。只是這類火毒,雖然對人有害,但是以我等修行之人,卻也不懼。”朱火兒見寒泉說及赤陽花的來曆,自然也就一古腦的將所知說了出來。

    寒泉笑著贊譽道:“道友所聞,卻比貧道還要廣博得一二。但是有一點道友卻又不知了。”

    朱火兒聽到稱贊,心中雖然歡喜,臉上卻也不敢表現得太過自滿,反倒是寒泉說他還有不知之處,忙又虛心請教“願聞其詳。”

    “呵呵,據貧道剛剛研究,赤陽花因為生于此地,日夜受那先天丙火之力滋潤,其內之力,已然有了變化。當然啦,內中蘊含的火毒,依舊還是不能對大部分修行之人,產生什麼大的傷害的。”

    朱火兒卻是聽出了寒泉的話外之音,驚訝道:“不知此花之毒,卻是能夠對怎樣的修行之士,產生危害呢。”

    寒泉頓了頓,方才略帶難色的說道:“此事關及貧道的一位仇敵,還望道友勿要泄露出去才好。”

    朱火兒一聽,忙自拍著胸口保證,絕不對第三人說起。

    寒泉這才緩緩言道:“貧道對頭乃是西極教的一位長老,法力高強,十分厲害。本來就他一人,貧道自也不懼。只是那西極教中,素來人人同心,而且教中上下,無論尊卑,全都習有上古金族秘術。貧道幾番前去尋仇,都被他等圍攻上,不得不退。今日尋獲此花,便是准備煉制一樣寶物,用來對付那西極教眾。”

    朱火兒一聽,乃是西極教,自然生出同仇敵愾之意,狠狠道:“那西極教眾,就是卑鄙無恥,幾番想毀本島丙火靈脈。只可惜俱都不是家師對手,方才沒能得逞陰謀。道友如若前去尋仇之時,卻是知會我一聲,定然前去助陣。”

    寒泉聞言,又是感動,又是欣喜“久聞少陽神君師徒威名,下次有你助陣,定然要將那西極教眾狠狠的教訓一番。”

    “對,確實要好好的教訓他們一下,給他們長點記性。”朱火兒也自點頭不已。
第七卷 西極教 第三章 西極山

    請看,那便是西極山,乃是西極教的立教根本所在,名也是由山而來。此山上接天閻,高險無匹,全山回環四萬三千九百余里,峰嶺雜遝,洞壑幽異。尤其是全山氣候異常,罡風激烈。有的地方景物靈秀,四時如春,奇形怪狀的飛潛動植之屬生長游息于山谷原野之間,宛如仙景。但這類地方只五六處,多為西極教下窟宅,余者多半不是嚴寒,便是酷暑,再不便是一日之間寒熱數變,各趨其極,真個詭異。”一個青年白衣異人,指著數百里外的一座隱隱于一天云霧之中,上下不見端處的巨大山巒,對著身旁之人,款款道來。

    身旁之人聞言,有些驚奇“哦?本門雖與其乃是夙仇,但是每次都是那西極教眾找上門去,確實煩人至極,偏偏家師又不允許我等前來生事。這西極山倒也初見,想不到竟然如何宏偉壯觀。”

    兩人都是憑空立于高空之中,先前說話之人足下一點銀光,好似一盤光暈,就此將其托住。後面一人卻是通體紅光映照,再加上他又身穿一襲火紅道袍,整個人遠遠看去宛如一個人形火球,光芒四射,絢爛已極。這二人正是寒泉散人和那少陽神君門下五火神使之一的朱火兒。

    寒泉運用秘法將那赤陽花煉成寶物後,便自應朱火兒之邀,前往磨球島找他。少陽神君與西極教乃是夙仇,門下弟子自然也不例外。朱火兒此番便是聯合了幾位師兄一起幫他瞞住恩師。徑自與寒泉前來西極教生事。他諸位師兄也是對那西極教憤恨已久,此番聽他前去,不特沒有阻止,答應幫他隱瞞,更是將些個厲害的寶物借他防身制敵。

    此番二人前來俱是盛重已極,光看行頭便可窺知一二。

    寒泉散人大體還是初去磨球島地打扮,一身白衣,隨風飄揚,一頭黑發。隨意的束于身後。原本裸露的右臂上現今卻是纏有一塊黑色絲絛,將整個手臂掩住大半,與身上白衣,相互映照。最是醒目。腰間右邊別有一個二寸有余的錦囊,米色襯底,上繡黑白云紋,時隱時現。端是神奇,內中鼓鼓囊囊,也不知裝的都是些個什麼東西。身後背有四根交相別錯的短矛,長僅三尺。兩指粗細,色澤晶瑩,宛若冰質。

    不過相比較朱火兒來說。可就遜色多了。他是頭戴一頂朱紅長冠。看上面的紋飾。乃是古篆符箓,而且還隱隱有紅光映出。與其護體寶光交相輝映,自然不是凡物。背後斜縛一根黑色長矛,一人高下,矛頭彎曲,好似靈蛇。手持一柄拂塵,除身佩一個朱紅葫蘆而外,腰間還有一個式樣靈秀、質地柔細的魚皮寶袋,精光內蘊,隱隱可見。

    朱火兒此刻顯然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展身手,顯露下周身寶物神威,不禁催促道:“寒道友,還如此絮叨干什麼,還不如先自殺上門去,來得痛快。”

    寒泉聞言,微微一笑,知道他已然等不及了“就如道友所言,我等這就前去給他西極教眾一個厲害。”話音方落,朱火兒早已足下一點,化作一道紅光,徑自向西極山直沖而去。寒泉見狀,不禁搖頭輕笑,也忙駕起遁光追了上去。

    轉眼間,二人已至西極山地范圍,不想西極教竟然周山都自設有禁制,剛一靠近,就見白色煙光四起,夾著千萬刀箭,潮湧而來。

    朱火兒正愁無處使勁,大喝一聲“來得正好。”手中拂塵一擺,只見數十縷青煙由此甩出,忽地暴長,晃眼工夫,濃煙滾滾,撲卷而去。

    那白光煙霞連同千萬刀箭瞬間便自沒入漫漫云海之內,不見了蹤影。朱火兒哈哈一笑,再將手中拂塵一指,漫天煙云又似長鯨吸水般,全自歸附而回,消斂于拂塵之內。

    護山禁制一破,兩人便直奔,西極山玄姥嶺絕頂而去。因為寒泉曾言那里有一個圓潭,潭水時漲時落。漲時上齊地面,落時潭便成了無底深坑,乃是西極教的聖地,名位玄陰凹,仇人也便在此處。

    剛自降身絕頂之上,就見那絕頂紅、黑、白三色煙光四起,夾著千萬刀箭,百丈烈火,洶湧而來。朱火兒以為又像先前那般,剛自舞動拂塵放出一團青煙云霧,耳邊便傳來寒泉驚呼之聲“此間夾雜大禹遺留的禁制,不可小視。”話剛說完,漫天青煙已然為黑光一沖,瞬間便自消散。

    幸虧寒泉早有准備,提醒朱火兒之後,肩頭一搖,四根冰晶短矛便自飛出,幻出四道銀光長虹,將刀箭烈火、三色煙光,全都擋在了前面。

    四道銀光過處,森森寒意,四外湧動,臨近的地面山石竟然都浮現出一層薄薄地白霜來。此時四道銀光業已首尾相接,將那無量刀箭烈火、三色光華,全都圍困其中。

    不過片刻,內中烈火首先便自被那銀光寒氣所逼,漸漸滅卻,緊接著的則是那道紅色煙光。待到只剩千萬刀箭與黑白二色煙光時,寒泉伸手連點幾下,一圈銀光忽的變成了兩個小型光圈。一邊包著千萬刀箭與白色煙云,一邊裹住的是余下地那道黑色煙光。

    首先支持不住的,乃是黑色煙光,被銀光巨轉幾圈,已然開始不斷的有碎冰雪片紛紛揚揚的飄灑下來,這黑光雖然是玄陰真水所化,但無奈為數太少,而且寒泉短矛乃是上古玄冰所制,冷冽非凡,寒氣已極。些許玄陰真水,自然片刻就被凝化成冰雪之態,不複原先威能。

    黑光化去,四道銀光此刻又自聚集,專一圍剿那千萬刀箭連同一起地白色煙光。一時間,金鐵交鳴之聲,不絕于耳。同時,無數的白色碎點。零零星星地從銀光之內,拋灑下來。

    此時聽聞峰下眾聲喧嘩,瞥見多人朝上怒叫,寒泉微微一笑,知道乃是西極教眾知道有人前來破禁,也不理會,估摸著教中長老也快出來了,忙自加緊施為。伸手對著半空,又自連指幾下。只見那四道銀光瞬間大盛,一陣金鐵悲鳴之音,哐啷一聲,散落一地地殘刀斷箭。禁法已破。四道

    自飛回寒泉身手,還原成四根短矛。

    朱火兒原本想一展神威,哪料疏忽大意之下,差點反為敵人禁法所傷。幸得寒泉出手迅速。這才沒有出丑,但還是難免一陣尷尬。

    寒泉何等人物,朱火兒地心思,他一看便知。剛想勸慰幾句,忽聽一陣怪嘯“來者何人,膽敢闖我西極聖地。速速報上名來受死。還可留你全尸。”聽那頭一句時。說話之人好似還在遠處,等到第二、第三句話時。聲音已然靠得極近,及至末了一句,那人已然到達絕頂之上。

    乃是一個老人,穿著一件前短後長地自衣,非僧非道,十分怪樣。須發糾結,恰似披了一頭長短不等的白麻繩,當頂一大圈卻是禿地。身高面紅,闊鼻扁平,兩條濃眉之下眯縫著一雙滿布皺紋的眼睛,藍光炯炯。

    朱火兒一聽此人言語如此猖狂,忍不住開口大罵道:“就你這西極教這些個烏龜毛蛋,也就只能在家躲躲,今天小爺心情好,特意前來找點樂子。”

    這一番半痞不痞的話,聽得寒泉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得強忍著,高聲叫道:“你可是西極教第二長老基凡都,速速前去將你師第三代長老首座祖師宗多拿喚出,貧道自有話要對他說。”

    基凡都早已認出其中一位腰別朱紅葫蘆的,乃是少陽神君門下,本教夙仇,雖然不知這另一位究竟乃是何方神聖,但看來定然也是與少陽神君門下一路地。盡管有些奇怪,本教位處西極,素來少與外人交往,此人卻又是從何得知自己姓名來曆,甚至還知道師尊名諱。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頭緒,也不管他,反正定然不會是本教友人,而且此人還直呼祖師名諱,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中不禁一怒,再加上前面強破本教聖地禁法,忍不住大聲呵斥道:“豎子無知,竟敢如此無禮,看我怎麼收拾你。”

    “嘿嘿,你還是先嘗嘗你家少爺我的神火威力吧。”朱火兒早就等著發難了,基凡都此話一出,正遂了他的心意。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搶先出手,一拍腰間地朱紅葫蘆,只見咕嘟嘟一道火光泊泊而出,見風就長,瞬息化作一片畝許方圓的火云,其豔似血,直向基凡都卷去。

    基凡都兩道濃眉不斷的顫動著,顯然心中已是氣極“真是狂妄,自以為得了點少陽神君的傳授,竟敢如此放肆,看本長老如何收拾你。”取出一面巴掌大小,上圓下方地金符來。也不見有何動作,那面金符頓時白光熠熠,飛出無量刀箭。

    朱火兒見他還是一貫西極教的老伎倆,所放刀箭無非就是庚金法術幻化。雖然威力巨大,比真個刀箭猶有過之,而無不及。但自己所放的師傳三陽真火,正是此類法術法寶的克星。

    無量刀箭,夾雜著道道白光,已然沖進三陽神火所化地紅云之中。不想結局卻是大出朱火兒的預料,那些個刀箭不但沒有似往常一般,被三陽神火化去,反倒是其所過之處,整團火云被割得,片片朵朵,支離破碎,雖然沒有消散,卻也不見初始神威。

    朱火兒心中一驚,雖然不知是何道理,但也知道所放三陽真火,情況不妙,肩頭一搖,背後長矛,帶其一道黑光,便向火云沖去。

    那道黑光,凌空一扭,竟自變成一條身黑如墨,通體晶瑩,長約七尺的怪蛇,一個拳大血口卻噴出二三尺長火焰一般紅信。一經放出,便自怒嘯一聲,接著蛇口張處,便是一團大如~出,直向半空地無量刀箭而去。說也奇怪,原先被分割地支離破碎的三陽火云,此刻一聽黑蛇怪嘯,宛如一有靈性般,瞬間又凝結起來。

    黑蛇卷著滿天地火云,好似神龍入水,威力好似愈發的強盛起來。見先前噴向白光刀箭地那團烈火已為所破。黑蛇好似憤憤不已,昂首追逐,張口噴出畝許大一個紅網就向那白光刀箭圍去。

    基凡都先還仗著自己寶物厲害,不懼神火,見那黑蛇紅網,不特不避,反而指揮著道道白光夾雜著無量刀箭徑自向網內沖去,想要給敵人個厲害看看,能夠趁機破去他的法寶。那是更好。

    卻沒想到,此乃磨球島丙火余脈中,丙火之精,歲久通靈變幻而成的靈蛇。所噴靈焰遠勝雷霆。何況此網,乃是其運用丹氣所化,威力更是宏大。只不過基凡都的寶物,也非凡品。兩廂一時間,竟然僵持不下。靈蛇固是暴怒不已,狂噴烈焰丹氣,基凡都在一旁也是加緊施為。

    這邊二人打得熱熱鬧鬧。寒泉自然也不會閑著。就在基凡都上得絕頂不久,隨即又有一位穿著打扮與基凡都相似,但看去僅只中年的一位壯漢。電閃疾馳而來。

    一上來自報姓名。自稱西極教第五長老霍格達。此人外表看去似乎極為憨厚老實,其實陰險至極。就在說話間。早已暗施毒手,放出五把飛刀,想要偷襲。

    寒泉早知來此定然會有一場惡斗,因此處處留意,霍格達飛刀一出,便已發現,故作不知。默施法術,在原地留下一個幻身,真身則趁機隱去,變幻飛騰至其身後,便想來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也算霍格達命不該絕,他一見飛刀過處,敵人身形頓時消散,轉念一想,便已明白其中奧妙,以己度人。霍格達心想,敵人定然也是想要隱身暗算,這樣一想,倒也與寒泉不謀而合。一看不妙趕忙想飛身遁離原地,不過他動作盡管迅捷,到底還是中了三顆陰雷。

    一陣轟鳴之後,霍格達和寒泉二人已然就是調換了下位置。

    只是寒泉還是風采依舊,霍格達卻已然,衣衫襤褸,身長外露之處,基本都是焦黑之色,好不狼狽。

    霍格達素來自詡才智機敏過人,陡然間,暗算不成,反吃此大虧,心中好不惱火,剛想破口大罵,突然覺得身後被陰雷所傷之處竟然隱隱感覺有些炙熱之感。心中不由一驚,要知道他修行數百年,位列西極教六大長老之五,絕

    浪得虛名,早已是不死之身。雖然先前大意為陰雷法力高強,想來僅僅傷及衣衫而已。

    卻不知道,寒泉早已知曉西極教六大長老皆已成就不死之身,故此所用陰雷,乃是特地秘練用來對付他們的,其中最主要的一樣成分就是在磨球島采集的赤陽花內中所蘊含的先天火毒。再結合昔日收取地乾陽真火的劫云,運用秘法練成數十顆真火陰雷。

    休說霍格達還未運足法力,倉促之間護身,就是一心一意防護,那真火陰雷爆發開來,內中先天火毒一樣能夠順氣引脈,追蹤而上,此乃先後天的反生妙用。

    此時寒泉見那霍格達面上隱隱騰起一陣幾不可見的淡紅光芒,知道陰雷妙用已然發揮,為了不讓他察覺,故以譏笑嘲諷道:“霍格達,自命第五長老,看來你西極教也不過如此,還是且聽貧道一言,回家抱孩子去吧。哈哈…”笑得放肆無比。

    “你…你休要猖狂,看本長老如何收拾你。”霍格達伸手一指,先前所放五柄飛刀,連成近百丈地白虹向寒泉直飛過去。

    寒泉飛起身後四根玄冰短矛,就自將那道白虹敵住,又見他從懷中掏出一面小旗,迎風一晃,立刻變至半人高下,金精旗杆,白色旗面,非絲非帛,不知何物所制,上面似乎還有一頭好似猴般的怪物,旗面隨風飄忽,怪物也忽隱忽現,看不真切。

    此物實乃西極教的鎮教之寶---白虎七宿旗,排行第六的火猴旗。此旗上應星宿天時,下引庚金妙用,端是神妙無方。而且聽說七旗齊聚便能布成西極白虎大陣,引西方白虎星力,威可震天。只可惜地是日雞旗早已隨西極教主失蹤多年,不知流落何方,這西極白虎大陣自然也就不從說起。

    不過即便如此,此旗也乃上古至寶,威力宏大,分合皆可使用。

    霍格達默念咒語,舉旗一揮,只見旗上頓時跳下一個通體皆白的猴子。那猴子一身白毛,卻好似金精之質,映著日照,竟然反射出陣陣光芒,刺眼之極。方一落地,便向寒泉飛撲上來。

    寒泉雖然不知寶旗來曆,但也識得厲害,伸手一拍腰間香囊,飛起一團如煙似的雪白云氣,起勢飄忽,看去雖緩,實則迅捷無比。瞬間化作一幕煙嵐,此物看去雖輕,實際也是冰雪精英之質,所到之處,劃地浮霜,凝水成冰,呼吸之間一道冰牆,赫然擋在身前,陽光之下,折射出道道彩霞凌空,好不壯觀。

    白猴見有東西阻隔,也不推讓,吱吱怪叫一聲,雙爪前伸,其上陡然騰起森森白焱。不過最令人稱奇的是,這火焰卻無熱力,也同金質一般,耀光生輝,眩人眼目。

    兩廂方一接觸,雖不聞聲響,但見冰屑四濺,丈許厚實地冰層轉眼間就被那白猴鑽過近半。寒泉不驚反笑,剛剛放出的那團雪白煙瘴,忽又浮現,正位于白猴之上。伸手一指,徑自便將白猴罩住,一時間外人卻也不見內中形跡。

    霍格達一見火猴竟然為敵所困,雖然明知,只要寶旗不破,寄身其上的靈猴斷然不會消亡,但卻不自甘心。剛想再施展其他法術取勝,忽然覺得周身炙熱如同置身火爐之內,一時間汗如泉湧,身子也似乎漸漸沒了氣力,最後就連手中寶旗也似乎快拿捏不住。

    心中一驚,自己早已寒暑不侵,金剛不壞之體,怎還會出現如此狀況。恐怕是中了敵人暗算,一念剛及至此,就覺眼前一花,銀光閃過,手中寶旗已然為一股巨力,硬生生地扯奪而去。

    寒泉一味拖延,便是想要等到霍格達體內火毒發作。本來以霍格達地法力也不會這麼輕易中招,火毒初一入體之時,就運法驅除,頂多損耗些許元氣,絕對無甚大礙。可他偏偏自恃過高,加之以,久在西極不曾與人動過手,心神未免有些懈怠。

    當時只想要將眼前這個搞得自己灰頭土臉,難看之極地敵人錯骨揚灰才自甘心,那還顧及許多,盛怒之下,也未曾想到,以他法力,平凡之物又豈能讓他一開始就感覺有些熱乎之意。

    諸多大意之下,終于先天火毒游遍全身,此刻更是與他的庚金真氣聯同一體,不分彼此,現在就算想要運法驅除,也是不能。

    看看霍格達臉上陡然間火紅鮮豔至極,人也好似喝醉了酒般,東倒西歪。寒泉心中一樂,知道火毒終于全面發作,敵人此刻不僅無力動手,再有片刻恐怕連性命也無。剛剛看那寶旗甚是奇妙,便起了心思,現在敵人無力,正好奪取過來。

    剛將寶旗奪到手中,就見那霍格達已然不經此番拉扯之力,轟然倒地。寒泉看那半空中五柄飛刀,似乎材質也很是不錯,此刻業已無人主持地,竟然還能在自己四根冰矛圍攻之下,沒有被破。不過五柄飛刀失了主持,此刻已不是先前那道凝合一處的百丈長虹,早已顯出本體,各自閃耀陣陣白光,被四根冰矛圍在一處。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伸手一招,四根冰矛一圈一壓,五柄飛刀連在一處,落于寒泉掌上。只是此刀所然無人主宰,但畢竟霍格達祭煉多年,業已通靈,自然不服外人束縛,在掌上跳躍翻騰,兀自不休,只是被寒泉法力壓制,無力逃脫罷了。

    張口噴出一口真氣,雙手一拍一合,再自看去,五柄飛刀此刻已然安詳的躺在寒泉掌心。這五柄飛刀,式樣相同,都僅有一指長短,沒有刀柄,其實稱為刀片更加合適。寒光熠熠,光滑可鑒,看材質更是西極金精,百煉成型,確實算得上是樁寶物。
第七卷 西極教 第四章 敗歸西極教

    一時大意,為火毒所傷,已然氣機逸散,突然間複又早已心靈相合的寶物竟然為人所奪,一時間急怒攻心,氣脈紊亂,頓時昏厥過去。

    寒泉看出便宜,剛想就此了結了他,忽然聞見一陣波濤潮湧之聲,連綿響起,不絕于耳,不知發生何事,趕忙轉頭看去。

    朱火兒僅不過修行區區數十年,雖然資質根骨也算上乘,但一身法力,如何能是西極教業已修行數百年的第二長老基凡都的對手。所仗也只不過是寶物神奇,而且所煉三陽真火天生克制西極教庚金之法,打斗起來,基凡都自然也是束手束腳,甚多法門不好施展。再加上,此次朱火兒還帶了一條丙火精英所化的靈蛇前來,其法力不比基凡都差多少。

    不過基凡都所持金符,也非凡品,乃是大禹遺留下來的至寶金符令,五行屬金,先天令符,倒也能夠抵禦丙火靈蛇之威。

    從開始兩廂僵持住後,基凡都就開始動起了心思,假裝略有不敵之色,開始慢慢的向一旁退去。朱火兒哪比得上他老奸巨滑,真個就以為靈蛇神威,敵人已然漸漸抵禦不住,開始退卻,自然是一路追緊不放。

    卻不知,基凡都明了朱火兒己身法力並算不得高強,能夠跟自己抗衡,全憑這條丙火靈蛇。偏偏這靈蛇乃是自己法術克星,除卻這件大禹遺寶外,還真沒幾件能夠抵禦得住的。不過基凡都另有妙想,要知道此處絕頂之上。離自己二人不遠處便是教內靈譚,內中禁制地玄陰真水,正是能夠消滅丙火靈蛇以及三陽真火的寶物。

    先前寒泉二人來時,不僅破去了西極教在此設下的禁制,連同一起破去的還有大禹依舊下來的禁制,所以此刻靈譚內的玄陰真水,失了禁制,此刻正在翻騰洶湧不息。基凡都不一會便將朱火兒連同靈蛇一齊引至潭邊,暗自運用法力。開始勾動玄陰真水。

    這潭中乃是當年玄陰水姥與庚金之神所生的真水精英,後水姥歸位,如令攜之歸位,北方諸域必致泛濫。但如以戌土克制。則又要多出一片大海。

    本來宇宙之內水多于陸,滄海桑田,本隨人物繁庶逐漸縮小。直到水小于陸,不敷人用。茫茫海內大地均為人與生物占滿,重又混沌,轉為洪荒。水陸兩地大小,開辟之始已有定數。增減不得。再增一片海域,無異于逆轉天數,大禹知天受命。自然不敢為之。

    最後只得將真水禁制在這西極地軸之中。截斷庚金水源。與絕頂相通。每年起落三百六十五次,使其隨著日月光照。化為云霧,逐漸消耗。這樣每起落一次所耗雖是無多,但是曆時已數千年,去今百年以前水便消耗殆盡,只存百之一二。下余一二分乃金水真精所在,再過數千年也難消滅,神妙威力卻是不可思議。

    西極教曆代長老俱想收來,永為鎮山之寶。無如事情太難,神禹禁制已是難破,又具有靈性,威力至大。雖只原量百之二二,休說還要化生,便是原樣放將開來,也足淹沒西極而有余。何況此時之水又非昔比,與凡水大不相同,所到之處萬物皆要毀滅。一旦收不好,為禍至烈,躊躇多年未決。

    不過現今四外大禹禁制,已為來人無意所破,雖然現在收之還是困難,但以基凡都的法力,想要就近引動此水,卻是無礙。

    看看丙火靈蛇,其勢已近,基凡都突然止住身形,收起大禹金令,雙手捏一奇怪手印,遠遠看去,宛如一雄鷹振翅之形,口中念念有詞,雖聽不懂在說些什麼,但語調卻是激揚頓挫,鏗鏘有力。

    朱火兒一見敵人竟然收起那金符寶物,心中一喜,雖然知道定是在施展什麼高深的法術,但是自持寶物神奇,靈蛇威妙,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反而頓時鼓動靈蛇擁著一團三陽神火,想要趁他施法之際,看起來毫無防備,借機將其殺死才好。

    靈蛇稍一近身,基凡都周遭頓時騰起一圈白茫茫地煙氣,將其身形隱沒。兩廂放一接觸,那茫茫白氣就被三陽真火化去不少,只是這白氣隨滅隨生,無有盡時。一任那靈蛇口中烈焰狂噴,火云卷動,始終都不能將那白氣消滅。

    朱火兒看了,心中一氣,性子上來,忍不住犯了擰勁兒,看出這白氣乃是敵人聚集的庚金之氣所化,三陽神火正是克星,就不相信不能將其全部化散。低頭看看左邊腰間別的那個魚皮口袋,咬了咬牙,先將手中拂塵插于領後,然後將那魚皮口袋取至手中,捏住袋口,雙手一分。就見數百顆漆黑如墨的珠子,從袋中蜂擁而出,直向那圈白煙飛去。那珠子顆顆僅有:.:.

    光,一時間橫經半空,看去好似那白日出地星辰,熠不絢爛。

    那數百顆烏黑珠子,瞬息便已停至白煙四周,朱火兒滿面凝重之色,捏一法印,大喝一聲“爆”只見那數百顆珠子相繼開始爆裂起來,好似連環炮一般,轟隆雷鳴之聲一記接一記,一聲大于一聲。

    數十響後,那濃郁不絕的白煙之氣,雖然還是隨滅隨生,卻已然跟接不上朱火兒破壞的速度,不用片刻,基凡都的身影便自逐漸顯現出來。

    基凡都此刻還在持印,朗誦法咒,突然見到護體法煙將被破散,自出現以來,便自沉穩地面容,首次展露驚容,口中咒語愈發的急切起來,原本激昂的聲音,此刻卻是顯得有些尖銳刺耳了。看得出來,基凡都現在確實是十分恐慌。

    原來,基凡都此刻在施展教中一門秘術,來勾動玄陰真水,借此消滅丙火靈蛇及三陽真火。只是施展此法有一弊端,中途決不可被打斷,否則定然法術逆反,傷及自身。輕則損傷道基,重則法力紊亂,生死兩難。先前基凡都見那丙火靈蛇厲害非常,一時間便想動此險招,原以為自己在四周設下法陣能夠聚斂絕頂庚金之氣,隨滅隨生,此地又是庚金源頭之一,不虞匱乏,想來敵人一時間絕難突破,故此才安心的施展此術。

    卻沒料到,朱火兒竟然盜取了他師傅一袋三陽神雷珠前來。基凡都也是一時間志得意滿,忘卻還有這個寶物。本來就算光有雷珠卻也無甚大礙,只是現在還有三陽神火,丙火靈蛇,三方齊聚,一齊施為。

    不要說這法陣,就是基凡都親自經受,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一絲不損。

    幸得天不滅他,就在雷珠破陣將要臨身之際,基凡都地法術終于施展完畢,也不等及玄陰真水發威,先自騰起一道白光,躲閃開去。

    朱火兒見敵人快要喪命之際,突然逃脫開來,懸空而立,原先驚恐之色,已然全無,滿面得色的看著自己。心中又是一怒,伸手一指,靈蛇卷同滿天火云雷珠,一齊向敵人飛了過去。

    基凡都此番卻是誘敵之計,他腳下正是絕頂靈潭玄陰凹。見到敵人果然不看四周情形,已然殺將過來,暗暗一笑,伸手一招。一股黑氣頓時由腳下深潭之中飛起,先只有尺許粗細,激如湧泉,漸上漸大。等到迎向靈蛇火云之時,已有畝許,瞬息將其包沒。

    見玄陰真水已將敵人寶物困住,雖然一時間不能將其煉化,但也決計逃脫不出。便想先解決了敵人之後,再來慢慢煉化這些寶物。

    朱火兒看敵人不知使得什麼法術,竟然將靈蛇神火都自困住,便想用雷珠將其炸開縫隙。不想一任那黑氣之中雷焰震天,卻僅將四外的黑氣蕩得一蕩,想要破開卻是萬難。一時間不禁有些失了主意,忽見敵人手持先前地金令放出一道白光,內中夾雜著無數精光耀眼地刀剪,就向自己飛來。敵人飛行神速,轉瞬及至眼前,也來不及取用什麼法寶迎敵,狀況甚是危急。

    寒泉一看不妙,趕忙舍了地上地霍格達,趕忙去救朱火兒。

    此時一見,方才知曉,基凡都手中金符好不厲害。朱火兒頭上法冠也是一件護身異寶,感受到外力激蕩,徑自綻其一團紅光,其色如暈。竟然不是那金符白光一合之敵,稍一接觸,已自散去。

    “匹夫爾敢。”寒泉大喝一聲,四根冰矛連成一道,就向那金符白光擋去。此時朱火兒已然為金符所傷,肉身被無量刀箭所毀,虧得有先前法冠阻了一阻,元神方才能夠及時逃出。

    幸虧寒泉這時也剛巧趕到,將基凡都阻住,左手一揮,便將朱火兒的一點元神靈光卷進袍內。右手上纏住地黑色絲帛,此刻也飄散開來,一頭依舊纏在寒泉臂上,一頭卻是延伸至那潭邊黑煙處,一抖一撥,那一任內中靈蛇真火如何灼燒都不見反應的玄陰真水,竟然就此分開一絲縫隙。

    內中靈蛇得機,知道有人相助,趕忙卷著火云雷珠,一逃而出。似乎也已知曉主人不在,徑自就向磨球島的方向飛去。

    那黑色長帛,複又一撥一壓,將那漫天黑氣瞬息之間,又自歸于絕頂靈潭之內。

    寒泉聞得幾聲怪嘯,知道敵人定又來了幫手,忙自收回寶物,甩手間放出百丈冰晶陰雷,將基凡都阻得一阻,然後足下一頓,駕起遁光逃飛而去。
第七卷 西極教 第五章 靈焰譚

    朱宮值日的乃是五火神使之一的碧朱兒,感情跟朱火好。若不是今日偏巧輪到他守值脫不開身,定然與朱火兒一同前去西極教看看。腦海中正在幻想著朱火兒如何在西極教大顯神威,將那干邪魔打得落花流水。

    不經意間抬頭,看見遠處天際似乎有一團火云,電閃疾馳而來,初見還只有拳頭大小,其豔似血,甚是光亮,眨眼間已然飛臨不及百丈,竟有畝許大小,看勢頭正是沖著磨球島來的。碧朱兒剛想發動警報,突然覺得那團火云好似十分眼熟,不禁又看了一眼,此時火云已然到達離朱宮前不遠,內中還有一條烏黑靈蛇不停的翻湧。

    哎呀!這不是先前交付朱火兒帶去的丙火靈蛇嘛一驚,靈蛇已歸,卻不見朱火兒絲毫動靜,莫非…莫非…

    丙火靈蛇一自歸島,行速已然慢卻許多,現在更是停在了碧朱兒的身前。

    現在朱火兒生死未卜,此事定然再難隱瞞,還是先去稟報師傅,看看朱火兒是否真個遇難。一念想罷,碧朱兒連忙打出一個法咒,先將丙火靈蛇複又變幻成一柄人高的烏黑長矛,接著再一拍腰間的朱紅葫蘆,一團火云,咕嘟嘟全向葫蘆內收去。碧朱兒一邊收,一邊心中忍不住埋怨,那寒泉散人,看起來法力倒高,去時也曾力說,定保朱火兒周全。現在可好,兩人都不見了蹤跡。也不知道是被西極教干掉了。還是生怕朱火兒之事,到時候為師傅怪罪。一面又想到,若是自己前去,可能…可能就不會…

    一想到朱火兒可能身亡,心中不禁又是傷心,又是內疚,眼角已然可見點點淚光。收完三陽真火,手持長矛便准備轉身進府,向師傅稟報此事。再作定奪。忽然眼前銀光一閃,現出一個人來,碧朱兒抬頭一看,竟是寒泉散人。忙一抹眼角,但是左右不見朱火兒的身影,心料已然遇害,但還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急聲問道:“寒泉,我師兄朱火兒呢?”

    寒泉聞言,神色黯然,“朱道友他…”

    碧朱兒一聽他那干澀地話語。嘶啞的聲音,卻是連最後的一絲希望也不禁破滅了,還未等及他說完。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師兄…師兄…早知道我陪你一起去。也許就不會有此無妄之災了。”

    寒泉自然不知碧朱兒所想。還以為他已經知道朱火兒肉身被毀之事,故此傷心難過。也不禁自責不已“哎也不至于遭此大劫。”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被碧朱兒聽見,方還想起這鼓動師兄前去西極教的罪魁禍首還在這呢。怒火中燒,開口譏諷道:“哼!若非道友鼓動,我師兄又豈會落到如此地步。虧你還有臉再來我磨球島。”

    他言辭雖然激烈了些,但未免沒有幾分道理,而且他又是心急師兄,口出妄言,于情可免。況且寒泉修道多年,已然沒有多少火氣,聞言倒也不動怒,“貧道此番前來一是負荊請罪,二是…”

    “人都死了,你還在這里什麼一呀二的喋喋不休干嘛!”碧朱兒沒好聲氣的回道。

    寒泉一聽此言,倒是忍不住一愣,疑惑道:“誰死了?”

    碧朱兒見他既說負荊請罪,卻又偏偏在這里裝瘋賣傻般,問自己究竟誰死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心中怒極,冷笑一聲:“寒泉你倒是好記性,我師兄前腳才跟你走的,後腳你還來問我。著實無賴至極,莫非你以為我磨球島都是傻子不成。你再語出無狀,可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大有一言不合,便自動手的勢頭。

    寒泉這次總算明白了,原來是以為朱火兒已死,先前所有言語,看來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嘛。

    碧朱兒見寒泉竟似聽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居然面露笑容,剛要發作。突然聽到一陣細弱至極地聲音,“師弟,你咒誰呢!你師兄我還沒死透呢!”

    師兄,是師兄的聲音,碧朱兒不禁喜極,原來師兄竟然沒有死,急聲問道:“師兄,是師兄你嘛!你沒死啊!”

    “廢話,不是我是誰,還有不許咒我,你死了我都不會死。”那個聲音又自叫道。

    碧朱兒此次卻是發現了,師兄的聲音竟然是從寒泉的左袖之中傳出。

    寒泉見他神色疑惑地看著自己,忙開口解釋,免得他又誤會什麼“你師兄一時不察誤中西極教妖人詭計,肉身被毀,現在僅余元神。為貧道暫時運用法力收于袖中,以防萬一。”

    修道之人,元神未曾大成以前,元神獨自離體已是危險至極。如若失卻肉身,不僅僅是失去了護持元神的屏障,也是失去了日後再進一步

    。碧朱兒現在知曉師兄竟然是肉身被毀,先前的喜掃而空。師兄法力雖高,但離大成還有一段不小地距離,現在便將肉身失去,恐怕除了轉世之外,別無他途。

    寒泉見到碧朱兒神色由喜複又轉悲,知道他心中所想,忙開口寬慰道:“朱道友此次失卻肉身,貧道也要擔負不少責任。現在他雖然失卻肉身,但只要元神還在依舊能夠修行。”

    碧朱兒憂色重重,深不以為然“師兄他元神未曾大成,除卻轉世之外,恐怕別無他途吧。”

    “貧道自有妙法,勿需擔憂。”

    碧朱兒見寒泉如此信誓旦旦的說道,心中也不由升起幾絲希望,“那就有勞道友了。”

    寒泉苦笑道:“道友過獎了,這也算貧道份內之事。對了,道友,可否替貧道通傳一聲。令師兄之事,卻是要告與你師知曉。貧道也要趁機負荊請罪。”

    “恩,我這就帶道友去見家師,道友請隨我來。”碧朱兒已然在前面帶起路來。

    碧朱兒先順玉石甬路走到離朱宮前,再繞左面曲徑往宮後走去。一邊走,一邊回頭解釋道:“家師現在正在靈焰譚內講道,不在宮中。”

    靈焰潭偏居離朱宮後西北方,離此約有三四十里。雖然不遠,但是因為少陽神君法規,不允飛行,只能徒步前去。

    磨球島現今景物靈奇,經神君數百年經營,仙山樓閣,壯麗非常。不過此時二人因為朱火兒的事,自然都沒有興致。

    二人畢竟不是凡人,雖然不能禦法飛行,徒步走得卻也迅速。一路無語,僅有一炷香的功夫,便自臨近靈焰譚。

    寒泉只見眼前四面高崖環若城堡,上得崖頂石地平坦,寬約一二十畝。東南崖上孤峰獨聳,高約二三十丈;西北崖上一塔矗立,比峰稍矮,遙遙相對。崖中心陷一大坑,坑前有一黑色金字牌坊,上有“神焰靈域”四個古篆,靈焰潭看來便在其下。

    碧朱兒此時轉身言道:“此處乃磨球島禁地,非有家師允許,外人不得私自入內。道友請在此稍後,容我下去稟報。”說完,縱身化作一道紅光,便向靈焰譚內投去。

    寒泉俯視靈焰譚,只見內中青云靄靄,白霧濛濛,望不到底,也沒覺出有甚火熱之氣,但也看出潭中青煙白霧便是真火積英所萃。本應一經觸動,立發千尋烈火,厲害非常。只是碧朱兒遁光在內中稍自一閃,已然不見,卻是連一絲那青白煙云都未曾攪動,不禁暗暗稱奇。

    回顧身後來路,只見無數峰巒樓閣掩映于碧林紅樹之間,全景曆曆在望。最前面又是海天無際,波濤浩瀚,云水相含,一派空靈明麗境界,卻是美觀已極。

    寒泉正在出神間,陡絕眼前紅光一閃,碧朱兒已然去而複返。見他此刻滿面淚痕,雖經擦拭一番,卻也還看得出形跡。估計恐怕是在少陽神君面前受了一番斥責,又或是陳述朱火兒事情經過時,忍不住傷心,不過一時間拿捏不准,卻也不好無故開口權威。

    碧朱兒嗅了嗅鼻子,聲音略帶哽咽地說道:“家師已然應允,還請道友隨我下去一見。”說完將手中長矛一拋,又自化成一條烏黑的靈蛇。“道友還請跟隨靈蛇之後,以免為譚中靈焰所傷。

    丙火靈蛇此刻好似歡欣不已的模樣,迫不及待地便向譚內沖去,寒泉見狀,趕忙駕起遁光緊隨其後。靈蛇一入譚中便自張口噴出一粒酒杯大小地火星,其色紅溢,豔絕勝血。

    寒泉自然認出乃是靈蛇內丹,此物一出,所經之處,青白煙氣頓時消散出一個丈許方圓地洞來。下行近有百丈,看見下面,淡煙影里現出一片薄如水泡的青灰色地光網,將下降之路隔斷。光面上稀落落冒起數十股青煙白氣嫋嫋上升,約有三數十丈方才散開,互相盤繞。原來,初下時煙霧甚濃便由于此。

    依仗靈蛇之威,又自下行數十丈,突然阻力一去,晃眼便穿透火層降落,現出一片空明之境。

    見那潭底地面比上面潭口寬大得多,正中心建著五層樓閣,通體高約三十丈,廣只畝許,造形精麗,窮極工巧,通體玄色透明,非金非玉,不知是何物質。

    除環樓有半畝來寬一圈淺堤岸外,四外皆水,宛如一片湖蕩中間建起一座樓閣,堤上滿植來時所見的火珠樹。水泛銀色,無風自浪,波濤奔騰,擊石有聲,撞到堤岸上,不時飛激起一兩丈高的銀花,云湧珠噴,精光四耀。
第七卷 西極教 第六章 少陽神君

    內青煙徐徐,白煙蒙蒙,稍一觸動便是千尋烈火,無偏那譚底經少陽神君精心布置百數十年,卻好似一方世外桃源,不但無有烈火雄焰,反倒有些清涼之意。

    寒泉下得譚底之後,初見此景心中忍不住暗暗稱奇。譚底雖大,但除卻那五層樓閣之外,其余俱可一目了然,看來少陽神君定然就是在那樓閣中傳法授道。

    果不其然,碧朱兒引著寒泉,正是向那譚底樓閣走去。

    由正面第一層樓下走進,這頭層樓只一大間,內中並無甚華美陳設,只當中放著一張龍須草編成的短榻,環榻三面立著三十六根質如黑晶,二尺方圓,一尺多高的矮墩。因地面也是質如晶玉,與墩同色,直似天然生就,不見人工痕跡。

    當中短塌上正端坐著一位肌如美玉,目正面方,須發皆紅,而且梳理得異常工整的中年道人,一襲火紅道袍,端然其身,光豔閃閃,一時間只是看出品質不凡,卻也不知究竟是何材質,道人周身更是隱隱有圈紅光散發。以寒泉見識自然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寶物散發的光華,而是這道人神足氣滿,不經意間散發出來的氣機而已。

    道人連同須發,一身火紅,整個人就好似一團火焰般模樣。不過最讓人稱奇的,火焰本是狂放不羈,傲意沖天之象,偏偏在這道人身上卻又給人一種極其方正的之念。

    再看看四周矮墩之上,雖然稀稀朗朗地四散坐著幾人。道行法力看起來雖也不差,但卻無一有那中年道人,神氣大成,已近圓滿之境。寒泉揣測,看來此人便是少陽神君了。忙行禮道:“貧道寒泉,見過神君。”

    那道人也自回禮道:“道友客氣了,此地簡陋,還望道友不要見怪,請坐。”說話間。已然伸手指著一個身旁的矮墩。

    寒泉謙讓一番,方才前去坐下。先前還沒注意,此刻從中間走過,發現三十六個矮墩參伍錯綜。並非作三行排列,連同中央師座與三陽火位,腹度相合,看來其中必有奧妙。

    少陽神君待寒泉坐定後。方才開口問道:“不知本君那無知劣徒,現在何樣了。”神君話語雖然嚴厲,但是看其神情語氣便知,更多的還是關愛憐惜之意。

    寒泉澀然。苦笑一聲:“朱道友現今肉身被毀,幸好元神並無大礙。”說完,左手袖袍一揮。內中飛出一點火星。紅光四溢。“貧道因為修行功法問題。不能用元氣溫養,只能護持其無恙。”

    這個道理。少陽神君也看出來了,寒泉修持的乃是冰雪精英之類的寒氣,自然與三陽真火相互克制,如果幫忙溫養元氣的話,才要懷疑他是否別有用心。冰火相克,恐怕朱火兒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盡管他一身寒氣內斂至極,外人幾乎都感受不到,但少陽神君偏偏修持的乃是三陽真火,與其相互克制,故此氣機之間難免有一絲相互牽引之力,故此得知,他所言不虛。當然光是修行真火,沒有達到神君這等境界,就好像其余的那些個弟子一樣,卻也感應不到。原因無二,只為寒泉道行法力,實在高他們甚多。

    朱火兒元神此刻雖然虛弱,但是看見神君,還是忍不住開口叫道:“師傅…”

    少陽神君突然彈指,也自飛出一點紅光,落于朱火兒元神之上“你且莫多言,先自好好靜養吧,凡事日後再談。只可惜你元神未能大成即受此劫數,恐怕還需再轉一世方才可行啊。”歎息一句,複又恨恨說道:“西極教,本君定不與你罷休。”

    寒泉心中早有定計,此時聞言,開口說道:“此事皆由貧道而起,自是難辭其咎。神君也先不用急著去尋西極教晦氣,還是朱道友之事,迫在眉睫。為此,貧道願意尋來靈丹妙藥,替朱道友凝練元神。”

    少陽神君一聽,臉上怒火似乎消散了些,不過卻也沒有歡喜之色,憂心忡忡的說道:“本君也曾煉有些個靈藥,但也都只是元神成型之後,略作裨益之用。如果想要凝練元神,恐怕…”

    寒泉卻似乎胸有成竹“貧道聞說那三元固魄丹,功效神奇,只需一粒,便能凝練元神。”

    “本君也曾有所耳聞,此丹乃是前古真仙廣成子所煉,神妙無方。據說即使便是毫無法力地凡人,只要服上一粒靈丹,當時便可脫胎換骨,元神大成,至少成一散仙;如是異類服下,立可脫去舊有形骸,化為人類,法力神通也必增高不少。只是此丹素來只現于傳說之中,卻也沒人真正見過。”少陽

    在不禁也有些佩服此人見聞之廣博,只是看其神態,知曉此神丹下落。如若能夠尋來,朱火兒倒也算得上是因禍得福了。

    寒泉點點頭,附和道:“神君所言不差,此丹現今確實無人見過,不過貧道卻知一前人洞府之內,遺留些許。以前因為此丹對于貧道等人來說也是無有大用,那處前人洞府,禁制也是厲害萬分,不願輕易嘗試。現在說不得,卻是要去闖它一闖。”

    少陽神君,原本對寒泉此人還不禁有些想法。畢竟此人來得太過湊巧,法力其高,偏又對自己門下諸人絕不倨傲,反以同輩相交。此次更是鼓動朱火兒前去西極教,事後,雖然人未死,神未消,卻也受此大難。心中卻是有些警惕,此人莫非是特地前來挑唆自己與西極教之間的戰火。

    要知道少陽神君雖與西極教乃是夙仇,但是雙方實力相差不大,任何一方都不能將另一方剿滅。故此相互之間雖有爭斗,但也都是小打小鬧,基本上來說,連人命都沒傷過。此次朱火兒落到這般境地,少陽神君這個做師傅的,自然不可能坐視不理。而且聽聞,寒泉本就與西極教中長老有仇。故此,卻也不由得不另人懷疑,此人是否別有用心。

    但是現在聽說他願意自冒危險,前去取來靈藥替朱火兒凝體塑形,少陽神君心中疑慮不禁消散大半。要知道神君剛剛做出一番激憤之色,便是想要迷惑寒泉,如若他真個想要挑起兩家戰火,利用自己之手,助其打擊西極教,聽了那番話,便定然以為目的已經達成,說不定不一會就會借故告辭。

    誰知他不僅沒有繼續挑唆,反而勸慰神君暫息怒火,更是自己立言取來靈藥。此人若不是真個奸詐至極,便是自己想左了。少陽神君,看看他神色誠懇,言辭悲切,無有一絲作偽之色。看來是真地自己想左了,此人應該是沒有什麼別有用心。

    疑慮一去,少陽神君便也覺得此人不特法力高強,而且待人謙遜,不分高低貴賤,俱都一視同仁,實乃人生良友,心下里不禁起了結交之意。

    少陽神君雖然交友不廣,甚至可以說是十分的挑剔,但只要一經認定彼乃好友,定然愛護容忍至極,即使縱令絕交,也決然不出惡聲。現在心念一變,不禁卻有有些開始真個為寒泉擔憂起來“道友雖然說得好似容易,但本君揣測,恐怕那等前人府邸定然是凶險已極,否則,道友也絕不會至此不得已之時,方才想要前去一試吧。”

    寒泉聞言心中甚是感動,臉上卻也沒有絲毫顯露,連連說道:“無妨,無妨。以前不願前去,乃是當時功力不足,後來修行日久,也就漸漸淡忘此事,今日方才偶爾想起。神君不必替我擔憂。”

    少陽神君搖搖頭,歎息道:“道友執意如此,本君也不便多言,還望道友勉力而為,莫要強行,否則卻又平添本君過失。到那時,卻也于心不安。”

    寒泉故作輕松的笑道:“神君情義,貧道領受了,毋庸掛懷,定然能夠將此丹得到。”

    少陽神君勸慰也只是一時心起,畢竟二人還無深交,聽得此番話語,知道他主意已定,只得道聲珍重。

    寒泉隨即便向神君辭行,說是朱火兒此事,不能耽擱,自己也要盡快趕去,爭取早去早回。

    待得離開磨球島後,寒泉駕起遁光一路飛行,一路沉思,那三元固魄丹秘藏在古仙人盤牽所居洞府,四外禁制精妙非凡,而且最厲害的還是那三元固魄丹有太白玄金精氣守護,具有極大威力。萬一人被圍困在內,不消多時,便由氣體化為實質,仿佛一塊極大鋼鐵,將人埋葬在內。

    對方如是行家,還能仗著法寶防身,將四面擋住,困在其中,芶延殘喘。若稍微疏忽,不知底細,或是臨變心慌,以為身外只是一團黑氣,不難沖破,妄用法寶、飛劍朝前猛沖,立生反應。再要誤發各種雷火,那玄金精氣立成熔質,人便似陷身在一座極大地熔鐵爐內,任何法寶,均難免于煉化,金鐵之質,更無庸說,人也隨同化為劫灰。端的厲害無比。

    寒泉寶物基本全由上古玄冰煉制,卻是不能破這太白玄金精氣,還需想一完全之策,否則到時,自身陷在其中事小,靈丹不能到手,豈不失信于人。
第七卷 西極教 第七章 黑刀峽

    位于東北兩海交界之處,當地原是海中心突出來的六其高千百丈,石黑如漆,遠望好似六把大刀,犬牙相錯地釘在海上,形勢奇險。風濤更是猛惡,終年駭浪滔天。

    那六座礁石,最低的離水也有五六千尺,全是刀尖朝下,釘向水中。離水六七丈以下,山脈縱橫,高低不同,不下數十百處。本來風濤險惡,再被這些千百座伏礁層層激蕩,海水到此,環繞這六座大礁石,產生激漩,海水群飛,倒卷而上,浪花如雪,低的兩座礁石常被漫過。

    當地雖是兩海交界之處,因地處僻遠,景物荒寒,除卻海中蜃霧幻景時有湧現而外,只此六座廣約數十畝,其高千百丈,通體連苔薛都不生的平頂斜面黑色礁石,方圓四五千里以內,更無別的島嶼。休說仙凡足跡之所不至,連海鳥都不在上棲息。

    今日卻是突然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身著一襲披掛半肩的白衣,右臂纏繞黑色絲帛,背後一柄人高巨斧,那斧形如大半輪紅日,兩面朝著刃口各刻有五條芒角,隱隱有青黃赤黑白五道光芒映照出來,一看便是一件異寶。

    原來寒泉知道那盤牽洞府禁制厲害,自己沒有趁手的法寶,空難成功。便前去百蠻山借寶,那隨引從元江金船中得到的五丁神斧,乃是昔年廣成子的開山至寶,不僅攻克山石一如無物,而且更有克制五行的妙用。盤牽秘藏靈丹地太白玄金精氣也屬五行之中,只要能有此寶在手。自然不懼。

    不過唐石諸人聞知來意,雖然寒泉自稱與綠袍曾有一面之緣,但畢竟所借乃是至寶,師尊又在閉關,實在不敢自拿主意,便婉言推諉。

    幸好正在僵持之時,綠袍元神顯現,囑咐一番。寒泉不僅如願的將五丁神斧借到,還蒙綠袍慷慨。又借三件至寶,用作取寶防身之用。

    其實這寒泉道人便是綠袍第二元神附著的冰雪化身,真身在家修行,用此化身在外行走。不特方便許多,而且還不慮與正道中人起了沖突。此番前去借寶,自然是手到擒來,只是不願露了馬腳。這才故意搞得這般繁瑣。否則除卻五丁神斧外,另外兩件至寶實則都在自己身上,只是這個身份,平時不好拿出來使用。此番正好能夠光明正大的借機行事。

    所謂元神顯現自然也是個幌子,只是出來做秀一番,想那除了綠袍自己。換作誰來借寶。一無開打。二無弟子通報,怎會得知。要曉得綠袍已然閉關。要是還能理會得到這麼多的外念雜事,卻也不叫閉關了。

    不過為了掩護一下自己現在正道中人的身份,既然是向魔教中人借寶自然也不會這麼輕易,故此還特意許諾,說是將盤牽洞府內的寶物到手後,定然分與綠袍一半。這樣一來,才不顯得自己與綠袍關系有多麼曖昧,只是純粹利益交換而已。

    寶物既然名正言順的借到手,綠袍自是直奔黑刀峽,只是此處雖然耳聞已久,但實際卻未曾來過,此時四周打量一番,終自確定這里便是。

    足下一頓,從腳底升起一幢銀光將整個人包裹其中,便向海下沖去。不過綠袍知道,此處還隱居有一對散仙夫婦,雖然盤牽洞府與他等無關,但畢竟人家盤踞此處多年,總歸還是客氣點的好。故此下行之速,倒也不算太快,免得主人生出敵意,起了爭斗卻又不好,畢竟自己現在扮演地角色可是一個十分正派、謙遜的散修之人。

    果然離海面六七丈以下,里面全是空的。上面海水仍是狂濤洶湧,駭浪如山。下面好似被什東西將海水托住,不令下沉,只是看不出一點影跡。綠袍知道乃是此間男主人運用丹氣設置的禁制,自然不便強破。此禁制與男主人心靈相合,只要有人經過便自得知,故此高聲喝道:“貧道寒泉特來有事拜會,還望主人能夠一見。”只是連呼幾聲,卻自不見有人回應,估摸著此間主人性格怪異,如若不給點厲害,恐怕不會將自己放在眼中。

    想罷,笑著告罪一番“主人既然不願出來相見,貧道本不應強自打擾,無奈,實有要事相商,而且此事對于主人也大有裨益,故此只有失禮了。”說完,周身護體銀光擁護之下,便自向下面飛去。

    果然剛降六七丈,快達中空之處,眼看穿過,先是腳底浮著一片奇大無比地潛力,軟綿綿湧將上來,恐怕法力稍差一點的,就這一下連人都要被蕩退。不過綠袍知道對方有意阻擋,不令入境,早已默運大力定身法,身形卻是絲毫不動,依舊緩緩地向下飛降。

    過了片刻,猛地水云晃蕩,急轉如飛,連閃兩閃,忽然腳底一虛。知道主人業已不再阻擋,也自收了定身之法,

    光,緩緩降落地面。再次開口道:“主人還不願出對那盤牽洞府,已然有了解決之道。”此次綠袍之音,響若洪鍾,動徹四野山谷,瞬間驚起無數生靈騷動不休。

    過了半晌忽聽遠遠一聲龍吟,緊接著山谷中響起一陣風雨之聲。綠袍一看,乃是一條墨龍,長約數十丈,頭如小山,上生三角,須長丈許,宛如鋼刺,龍睛外凸,其大如籮,金光閃閃,遠射十余丈,正由左側那列高樹梢上婉蜒飛舞而來,瞬息及至眼前。

    這三角墨龍原與妻子,自從北海成婚之後,遷居避禍于此已有九百載。開始二人因受北海一左道妖邪逼迫,方才逃來此地,後發現海眼之內有一極深長的洞穴,內里門戶甚多,均有仙法禁制。妻子性潔,又愛當地景物靈奇,更有千年珊瑚林和各種琪花瑤草,珍禽異獸,魚龍之類,心生喜愛,始定久居。

    于是由男主人用腹中丹氣將海水逐漸辟開,使其中空,將四外和頭上的海波隔斷,好似一座極大晶幕,將方圓千余里地山林景物一齊罩住。

    夫妻倆又去往海眼之內日夜查探,最後運用法力破去頭層禁法,現出一座神碑,上刻朱書古篆。大意是說:此洞乃古仙人盤牽所居洞府,飛升以前,將生平幾件降魔至寶和各種丹藥、靈符藏在三四兩層寶庫之內,誰能得到,便是有緣。

    因為內中的三元固魄丹有異類化形之妙用,所以男主人為此守候多年。今日突然見一道人闖入,因為海底空明之境,俱是由他丹氣托住,與本身元靈相應,所以立被查知。本以為來人看去不似旁門左道無有邪氣,以為乃是無心路過,見到此地美景,想要下來一觀。本想置之不理,不想來人竟然知道此地有主,指名邀見,還有有要事相商。

    男主人雖然心中有嘀咕,但是素來不與外人交往,僅有幾個良友也都不知自己夫婦居于此處。來人雖不似邪道中人,但自己卻也不認識,焉知不與仇敵有關,故此便不想理會。

    後見到那道人竟然強闖下來,自己丹氣卻也一時阻擋不住,知道來人法力高強,生怕有所損耗,干脆便任他下來。不料那人下來之後,居然一口道破盤牽洞府之秘,心中不禁一驚,又聽他說此事與自己有益,心中不禁一動。偏偏妻子現在正在入定,不好相商,猶豫半天,那盤牽洞府內的丹藥實在與自己至關重要,按耐不住,終于還是現身一見。

    綠袍早知此地男主人乃是墨龍之體,倒也不驚訝,見他現身,微微笑道:“貧道寒泉,見過道友。”

    三角墨龍,見此人一身白袍,右臂纏黑,背負一柄巨斧,裝束雖然奇特,但是看去卻也是一身道氣,滿目忠厚。又看他見到自己這般模樣也沒有絲毫驚訝、鄙夷之色,心下里不禁有了幾分好感,“在下龍玄,不知道友前來有何要事。”

    綠袍見他口也不張,就自一個滿帶磁性、音色低沉的男聲傳來,知道他乃運用法術說話,此副墨龍之體,卻是不能發出人音。“貧道前來,乃是為了盤牽洞府之事。”

    龍玄先已聞言,倒也不驚,只是有些疑惑不解:“不知道友卻又是從何而知。”

    綠袍笑笑,忙捏造了一個借口,“貧道乃是從旁人口中無意得知,本不應前來打攪,無奈前日有一道友因為貧道疏忽,為妖人所傷,毀卻肉身,偏偏那位道友元神又未曾大成。因為此事由貧道而起,故此不願讓他轉世,聽聞此地盤牽洞府中藏有一十七粒三元固魄丹,能夠凝神化體,這才前來。聞說道友也需此丹化形,不知能否給予貧道方便,事成之後,定然以此丹相贈。並與道友結為至交,日後但有所托,絕不推辭。”

    龍玄夫婦這些年來,對于盤牽洞府早已試過不下千萬遍,但卻無論如何都不能破開第二層地禁制,心下里其實早已失望。只是前些年,乃妻東陽偶被東極大荒前輩女仙盧嫗仙婆收為義女,指點玄機,令再守候一甲子便自有望。

    今日看看時間倒也接近,莫非此人就是盧嫗仙婆所說的救星。龍玄一念及此,看看此人,雖不是玄門正宗,但也絕非旁門左道之輩可比。一身道氣盎然,法力絕非等閑,而且看他背後巨斧似乎也是件前古奇珍,心中不由又定了幾分。

    不過此事還需與妻子商議一番,便開口說道:“道友還請隨我前去居一聚,再議此事可好。”

    綠袍點頭應允,便跟著龍玄向深處行去。
第七卷 西極教 第八章 盤牽洞府

    龍玄早年因受仇敵和妖龍夾攻,原身被毀。仗著多年修為,玄功變化,以及兩件前古奇珍之力,將妖龍元神禁閉在陷空島側地竅之內,占了妖龍軀殼,連那內丹元氣也被收來。

    那時因逃難心切,自身元靈本是暫與妖龍相合,偏偏事後又舍不得把本身多年苦功和妖龍五千年所煉內丹元精真氣付之一旦,自行兵解。故此干脆便就這般,修道練氣,只是龍身雖然強橫,與之相應的,無論龍玄這些年法力如何增長都不能化**身。他素來愛妻如命,但其妻性潔,龍身腥涎不堪,不能親近,甚是苦悶。

    後知此處丹藥能夠將自己轉化人形,心中不禁欣喜,可是這麼多年來,卻只最初將盤牽洞府第一層打開,日後再無進展,心中失落,可見一斑。後得盧嫗指點,方才重燃希望,現在甲子之期已近,雖然不能確定來人是否就是自己的救星,卻也不願就此錯過。于是便領往自己建造的洞府去,想與妻子再商議一番。

    綠袍跟著龍玄前行數十里,至一危崖之下,上有一崖洞陰黑幽暗,深不可測,隱聞波濤之聲由下面傳來。不過洞口雖大,卻也只有丈許方圓,不知龍玄這般巨大之軀卻是如何行得。

    龍玄修行近千年,又得墨龍五千年的內丹元精。雖然不能變化人形,但是大小之意,還是自由隨心地。龍軀一抖,瞬間便由數十丈縮至丈許長短。進入洞中,繼續在前面引路。

    洞中黑暗,不見光亮,下降約有十余丈,地勢忽然展開,好似整座山崖由內掏空。地甚廣大。忽然耳邊傳來殷殷雷鳴之聲,起自地底,暗影中好似兩面洞壁均在移動。雷聲隨止,緊跟著眼前一花。大放光明,此時已然雙雙身落一座水晶宮闕之外。

    那水官高約十丈,通體水晶建成,上蓋碧瓦。質如翠玉。前面一座牌坊,也是翠玉建成,高約五丈。遙望晶宮,共只五座宮殿。作梅花形矗立地上。由牌坊起,直達宮前,是片平地。廣約數十畝。兩面均是花林。香光若海。

    龍玄方一下來,便是一陣長鳴。聲若驚雷,回音四蕩。

    綠袍見他無故鳴叫不知何意,還以為他到了自己洞府,故此歡喜鳴叫。不一會走到宮前,見那宮門又高又大,形似整片水晶,通體渾成,不見一絲縫隙。如非四邊各有一條金線,上面更有不少拳大金釘和兩個尺許大的金獸環,決看不出。

    正在好奇間,一陣香風過處,宮門開放,一個白衣妙齡道姑含笑款款走出。那道姑生得秀媚絕倫,美麗入骨,一身仙風道氣,見了綠袍也不驚訝,好似早已知曉,盈盈下拜。

    綠袍見狀,連忙答禮,此時方自悟道,原來龍玄下來那聲長鳴是通知乃妻,出來相迎。

    二人一龍便自向宮內行去,主賓各自坐下。道姑坐于宮庭當中珊瑚椅上,龍玄則盤卷于寶座四周,綠袍則坐于一側另一珊瑚寶座之上。

    道姑已聽丈夫說了經過,笑意盈盈道:“妾身東陽,道友來意已經外子告知。只是那盤牽洞府內禁制厲害非常,我夫婦二人苦心多年,也僅最初來時破開一層,後面第二層已然無法,後面的自然就不提了。道友法力雖然高強,恐怕…”

    綠袍聞言知意,何況東陽說得也甚是直白,無有太多含蓄,只是笑道:“貧道久聞那盤牽洞府禁制威力巨大,故此借來前古真仙廣成子早年的開山至寶五丁神斧,已作破禁之用。”

    東陽夫婦聽完,相視一眼,彼此眼中驚訝之意,赫然可見。早先雖然覺得此人背後巨斧乃是一樁異寶,沒料到竟是五丁神斧,此寶雖未見過,卻也聽聞過,威力自是不凡,說不定此次還真就能夠一舉成功。

    東陽心中也不禁活絡起來,再說試試也自無妨,成了最好,照他所言夫君也可受惠;不成,自己夫婦試了這麼多年也未曾有什麼大礙。心念一定,便自開口說道:“泉眼寶庫,原在鏡天湖下,離此尚遠,便由外子帶路,前去那盤牽洞府一試如何。”

    “那就有勞了。”綠袍告謝道。

    龍玄一聽,乃妻業已應允,心中也自一喜,“道友請隨我來。”說話間已然飛身便往宮外而去。

    龍玄飛出宮外,認定一個方向,前行百十里,方才停身下拉。

    這一帶景物更是奇妙,到處洞壑幽奇,水木清華,奇花異草,觸目皆是。更有無數參天花樹,大均數抱以上,燦若云霞,綿亙不斷。綠袍身前乃是一水潭,潭水澄泓,平波若鏡。

    綠袍見龍玄點頭微一示意,便自向譚內飛去,知道盤牽洞府定然就在下面,

    縱身形,化作一道銀光緊隨其後。水下景色雖然奇~卻也無心觀賞,直直下行約有千余丈,方才到底。

    此時前面現出一座大洞,兩扇質似精鋼,高約五丈的大門,右邊一扇大開,左邊一扇已經殘缺不全,遙望洞內光明如晝。綠袍問龍玄是否同進,卻不知他早已吃過內中禁制之虧,卻也不願再進,只說在外等候便可。

    綠袍獨自入內一看,洞甚廣大,只不甚深。當中矗立著一座金碑,上有朱書古篆。綠袍早已前知,自也不去理會那座金碑,知道二層洞府乃在地下,拿起背後五丁神斧便自施為。

    一手持定神斧,如法施為,就見斧面劃過,大半輪紅光夾著五色奇光剛往地底沖去,洞中禁制已被引發。先由神碑後面射出一道黑色精光,同時洞頂一蓬紫光當頭壓下,左右兩壁也有七八尺長的火箭攢射過來。接著地底風雷烈火之聲大作,全洞一齊搖撼,似要崩塌神氣。

    綠袍卻是早有准備,一見禁制引動,便將另一手中所持之物拋出,就見一柄玉尺騰于頭頂,隨即現出九朵金花,一道紫氣,便將周身護住。一任那四周禁制如何猛烈也只是激得金花急轉,紫氣暴漲,絲毫不得傷及綠袍分毫。

    此時五丁神斧業已將地面攻破,趕忙飛身而下。不過入地不過丈許,便人了烈火之中。

    下面地底直似一座極大洪爐,大量玄色陰火,翻騰不息,內中更夾雜著無數火箭,打向護身金花紫氣之上,看其來勢卻也凶猛。不過兩廂方一接觸,立時消滅,一閃無蹤。原來,綠袍所用護身之物,乃是純陽至寶九天元陽尺,正是地底陰火的克星,自然無礙。

    兩洞相隔只十余丈遠近,不過片刻,綠袍便已看出前面乃是白色銀泥底層,五色奇光過處,自然是石破地裂,無有幸免。

    這第二層形勢與頭層相仿,只是一眼看去好似空蕩蕩的,光景卻極明亮。綠袍抬頭一看,當中洞頂離地十丈,凌空懸著一面上豐下銳,長約六寸,前端具有雙耳的人形鐵牌。本身烏油油,僅現微光,但是越來越強,光也轉為白色,照得全洞通明如晝。

    知道此牌乃是解除後面禁制之物,忙自運法一招,剛一到手,便又持神斧破地向下行去。此次才一入地,烈火風雷,火箭金刀,便潮湧而來。前面和身後來路更具有一種極奇怪地阻力。

    綠袍也不驚慌,將先前取得的鐵牌一晃,頓時禁制吸力全部失效無蹤。待到進入三層洞門,見洞頂上也懸著一面同樣大小的鐵牌,也忙運法取下。兩塊鐵牌一同取出,拿起一合,錚的一聲微響,雙牌合壁,一片金光過處,已然成為一體。

    兩牌相合以後,前端現出一團形似太極地圓光,兩儀二氣,正在微微旋轉不休,時隱時現。綠袍手捏法訣,隨即將鐵牌一揚,一口真氣朝牌頭上噴去。隨見一青一白兩股光氣細如游絲,起自牌上,就向一面石壁上射去。

    這細如游絲的青白二氣前頭只有米粒大小一點金光,剛射上去,耳聽轟的一聲大震,眼前煙光變滅,騰湧如潮,正面洞壁忽然失蹤,現出一個高約三丈的五足金鼎。

    綠袍知道所求寶物俱都隱藏金鼎之內,只要鐵牌一照,金鼎一開,內中寶物定然同時飛起。雖然綠袍現在也不在乎一般地寶物,但是一來寶物飛去淪落他人之手未免可惜,自己拿去也正好賜予弟子,二來這鼎內卻是有一樁異寶,威力不凡,不能失卻。

    反正寶物就在眼前,也不著急,綠袍先將那九天元陽尺放出,九朵金花一道紫氣懸浮于金鼎上空,然後一拍腰間香囊,飛起四道銀光連成一圈,將四周護住,正是先前在西極教中用過的四根上古玄冰神矛。接著右臂一揮,上縛的黑色絲帛,此次全部飛離手臂,騰至半空,好似一塊巨大的黑幕。綠袍伸手一指,化作一片黑色玄光將地面護住。

    最後綠袍伸手向腦後一拍,一個好似冰晶辦地三尺小人,凌空虛立于頭頂之上。不過卻還沒有完了,冰晶小人,忽然間盤坐下來,小口一張,飛出一顆米粒大的碧綠光點。那光點一經出口,迎風便漲,瞬間已有鵝卵大小,碧光豔豔,綠影森森,正是綠袍練就的第二元神至寶玄牝珠。

    先前那個冰晶小人,乃是綠袍花費苦功精心練就地冰魄元神,因為如果直接用玄牝珠附著于冰雪化身之上,極易為高手看出端倪。所以練成這冰魄元神,平日里,就將玄牝珠藏于元神之內,自然不虞泄露內中玄機。再用這冰魄元神頂著冰雪化身,兩廂氣脈相合,性質如一,無論是誰都不可能察覺得到。
第七卷 西極教 第九章 金鼎七寶

    綠袍在盤牽洞府第三層藏寶室內,布下種種禁制手段,便是為了防止金鼎寶物飛遁。既然元神離體,那具冰雪化身,此刻雖然雙目依舊睜開,卻也能夠發現內中並無任何神采,宛如死尸一般。

    玄牝珠凌空又是一陣變幻,綠光過後,依然化成綠袍本身形象。伸手一招,將冰雪化身手中所持鐵牌接過,如法施為。青白二色光氣剛一射到金鼎之上,就見那鼎上五色毫光迸射如雨,每面各現出一座小門,同時開放。外面光華立隱,庫中寶光閃閃,並有金鐵交嗚之聲。

    瞬間眼前五色奇光如虹飛電舞,金芒耀目,當頭一道龍形紫色奇光先由正門之內激射而出,下余五門,也各有寶光騰起,其勢比電還快。其中左側門內一寶飛騰之後,又飛出七點火星,作“之”字行,互相追逐,飛舞而出,其光迅速,片刻便已追趕那道龍形紫光其後。

    雖然綠袍早已在四面八方設下天羅地網,此刻卻也不敢有絲毫懈怠,知道其中就屬那七點火星最為犀利,忙伸手一指那具冰雪化身,頓時化作一團銀光,就向七點火星罩去。幸虧早已布下羅網,那道龍型紫光先自撞到九天元陽尺所化的金花紫氣之下,一沖之下。並未突破,複又掉頭,正巧與其後七點火星相撞。

    兩廂雖然一交即退,畢竟還是耽誤了些許時光,綠袍出手又快,那團銀光一下就將七點火星罩住。綠袍接著便先不去管它,這具化身之根本乃是萬年雪魂珠,以其威力,兩寶相爭。一時之間,絕然分不出勝負。

    倒是那道龍型紫光卻也頗為強悍,先前撞在金花紫氣之上,竟然將其擊得金光四濺。紫氣翻騰。綠袍准備首取此寶免得萬一突破逃遁,忙將早已取出地青蜃瓶一舉,一道數十丈青光,噴薄而出。鬧若蛟龍。

    那道龍型紫光自從被上空金花紫氣一阻之後,好似知曉厲害,已然調頭直奔地面而去。綠袍施展地上的黑色絲帛之寶別具妙用,雖也有防護之力。卻不是強處,看這龍型紫光去勢凶猛,生怕自己寶物受損。一抖手中寶瓶。所放青光已然攔在龍型紫光前頭。回首一卷,龍型紫光已然落入寶瓶青光之內。

    青蜃瓶早已被練得通靈變幻。而且複經綠袍借助九疑鼎之力重新祭煉一番後,威力更是宏大。龍型紫光一經寶瓶青光吸住,自然是掙脫不掉,乖乖的被收進瓶內。而且事有巧合,綠袍收這龍型紫光之時,寶瓶青光回收之際,竟然還有一件鍾型之寶一頭撞入青光之內。此寶之威遠不如龍型紫光之盛,一經吸住,自然也是毫無疑慮的被一塊收回。

    金鼎之內共有七寶飛出,兩件已被寶瓶收複,一件被冰雪化身困住。空中此時四處飛舞的還有四件,分別是一件形似三根二尺多長的彩羽之寶,一件形如雙斧交叉之寶,一件形似一個大半圓的玉圈,最後一件是個兩頭尖針形的青光。

    其中又以那雙斧之寶,聲勢最為浩大,飛舞之時發出轟轟雷鳴之聲。

    那寶物形如雙斧交叉,飛舞而出,斧頭為正圓。其中一斧形如滿月,寒光閃閃;一斧四邊金芒電射,中心深紅,宛如一團日輪。兩斧斜插在一根形似長矛、奇光激射的斧柄之上,這等模樣地寶物卻也從未見過。心中一奇,決意先收此寶。

    一晃寶瓶,只見瓶口閃現五色奇光,青色寶光再次飛出,直撲雙斧而去。待到將此寶卷至眼前一看,原來竟是一面鐵令符,上刻雙斧,寶光隱隱,閃動不休。

    接著又去收那形似彩羽的寶物,誰料此寶剛一收進瓶內,就覺得寶瓶忽然憑空顫動起來。此乃不負重荷之態,心中不禁暗贊,沒想到這四件寶物竟然如此神奇,被收進瓶內,竟然還不自馴服,看來自己先前還是小看了。現在如若不早點將主人遺書到手,知曉寶物的用法,恐怕終究會成為禍害。到那時除卻花費苦功運用九疑鼎重新祭煉,別無他法。這樣想來,還是知曉用法更加省力一些。

    見寶瓶顫動,綠袍連忙一口真氣噴于其上,強運法力壓制,這才使其暫時的安分下來。只是現在卻也不敢再用寶瓶收取,萬一將這青蜃瓶毀去,綠袍恐怕是連哭都來不及了。

    收起寶瓶,看看余下地三件寶物,七點火星依舊被銀光裹住,只是帶著銀光四處飄乎,卻也一時沖突不出,另外兩件也還在寶光之中亂竄,看樣子也逃脫不了。綠袍算計,還是先將前人遺書到手,知

    法,到時自然不難。

    金鼎高有三丈,六扇門戶僅三尺大小,幸好綠袍乃是元神幻化,五丁神斧也可大小隨心。知道前人遺書便在鼎內,趕忙手持神斧,飛遁而進。

    剛到里面,就瞥見鼎內中間似有光華閃動,一縱遁光,便前往觀看。只見那寶光作六角形,中藏一團形似雞卵的灰白影子,還未及有什麼動作,就覺眼前倏地一暗,耳聽金鐵風雷之聲四面湧來。

    幸虧一看不妙,周身先自騰起一團綠光護住元神化身,不曾受傷,接著定睛一看,已然陷入萬丈濃霧之中,上下四外,黑影沉沉,什麼也看不見,不知多高多遠。身外只是一片濃黑,耳聽風雷大作,金鐵交鳴,宛如百萬天兵,夾著排山倒海之勢和重逾山岳的壓力,齊向中心壓來。

    綠袍知曉四周濃霧,實則乃是太白玄金精氣所化,一般寶物絕難破去,不過自己所持的五丁神斧專破五行之氣,理應是此物克星。便將五丁神斧對外一劈,只見一團紅光夾雜著五色奇光過處,那籠罩外層重逾山岳地濃霧便似飛雪投火,當時消溶,破開一個大洞。一見神斧果然有效,看來自己所料不差,忙舉著神斧,四處劈砍,陣陣奇光閃過,不消片刻,陡覺身上一輕,一看四周濃霧此時已然支離破碎,消散大半。

    突然眼前不遠處升起一幢銀光,三尺大小一團形似燈焰,中心還擁著一個道裝小人,相貌奇古,身長不滿二尺,手掐法訣,朝著自己微笑,把頭一點,往外飛去。

    此時先前入鼎所見的那團光影剛剛震破,光焰四射,尚未全消。跟著一個淡青色的皮囊,由那殘余光煙托著,輕輕下落。綠袍接過一看,皮囊通體細鱗,青光閃閃,大約二尺,並未封口。伸手一摸,內里共有兩個烏金瓶,高只數寸。另外一本用竹簡制成的道書,共是七十三頁。除開頭三張朱書古篆,載明庫中藏珍和靈丹妙用而外,底下每頁均是靈符。

    先也不管其他,忙將那七件寶物地收用之法匆匆瀏覽一遍,然後飛出鼎外。綠袍出來一看,還好,那道人飛去之時,並未將自己設下的羅網破壞,三件寶物還似先前一般,被困其中。

    按照書內所在收法,伸手一招,相繼將那滿天飛舞的兩件寶物收到手中。

    此時再看,這兩件寶物,一件乃是個月牙形地玉環,上刻七條怪蛇,彩色斑斕,精芒外映;另一件則是根似鐵非鐵,長約三寸,上繪符篆地長針。據道書所載,玉環名叫騰蛇環,一經運用,環上雕刻地七條靈蛇,便自騰空而起,口噴霧南方離焰,威力不凡。那根長針,名字就比較玄乎了,竟然叫東青柱。一根針,竟然說取名為柱,道書中也沒有描述這東青柱使用時候的情景,只是說此寶,護身克敵無不妙用。

    眼前一團銀光飄過,這才想起,還有那七點火星沒有收取,自己居然急著觀賞寶物,竟然一時忘記了,要不是正好靈焰帶著包裹它地銀光閃過眼前,自己還沒能想起來呢。

    道書中言,這七點火星乃是上古不知何人采集東方青龍七宿星光,凝練而成,後為盤牽所得,依為生平第一至寶,據說運用極致,可引東方星辰之力。只是此寶威力大小,全看使用之人自身修為,半點投機取巧不得。現在知曉收取之法,倒也不用花費多大氣力,便自收取下來。

    此寶一收,綠袍忙將冰雪化身還原,再次複歸玄牝珠,飛進冰魄元神口中。隨即元神附體,冰雪化身雙目之中,這才複又閃現神光。

    然後將青蜃瓶內收取的四件寶物,也分別都按照道書上所載法門,逐一取了出來。那最初的龍型紫光,本體竟然真個就是一條長近尺許、晶瑩剔透、似玉非玉的紫色小龍。剛一到手的時候,綠袍還以為是條活物,因為它不僅雕制得栩栩如生,身子更能夠隨意彎曲扭動。後來再一細看,這紫色小龍,實際乃是用一種不知名的材質雕制,不過制作之人實在手巧,已然能夠以假亂真。道書中稱呼其為紫光鐲,因為這紫色小龍首尾一咬,便自形成一個好似手鐲般的圓環,著實靈巧。

    三根彩羽之寶,名叫三火翎,據說分別是模仿金烏、畢方、鳳凰之羽,參照天地人三才之火煉制而成。那個雙斧鐵符,名叫子午令,能夠分放子午陰陽之氣,威力不俗。最後一件鍾形之寶,實則乃是前人采集神木之絲編織而成的一方羅罩,形似古鍾而已,故此命名青羅鍾,是件護身之寶。
第七卷 西極教 第十章 別有機遇

    龍玄在盤牽洞府之外等候多時,心中早已是焦慮萬分,終于見到綠袍飛身出來,趕忙靠上前去“寒泉道友,進去這多光景,想必大功告成了吧。”

    綠袍見他言辭急切,知道定然心急萬分,“嗯,貧道不負所托,業已將那三元固魄丹取到,道友所需七粒靈丹便在瓶中。”抬手間,掌心已然多出一個高只三寸的烏金瓶。

    多年心願,即將能夠達成,九百年的苦苦等候,終于到手了,龍玄一把捏住那小小烏金瓶,卻感覺比那五岳之山還要沉重得許多。盯著烏金瓶足足半晌之久,心中波濤又有誰能明白。

    陡然間,就聽一聲高震山巒湖海的龍鳴之聲在耳邊響起,再看時,龍玄驟然飛速騰空,直沖譚面而去,疾如電馳,迅若奔雷,卷起波濤滾滾,轉眼消失在眼際。

    綠袍暗笑一聲,這厮還真是心急,連“恩人”都不招呼一下,就這麼跑了,嚴重鄙視!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有接受過黨的四個現代化教育的人,是不能指望他的素質地

    等到綠袍慢悠悠的飛出譚時,卻是有一人已然在旁等候多時了,正是龍玄之妻,那個白衣道姑東陽。

    東陽見到綠袍現身,忙道了一聲萬福。“剛剛外子,一時歡喜過頭,卻是忘了還有先生在後,妾身再次賠禮了。”說著,又欠身行了個大禮,“先生如此大恩,東陽夫婦二人萬難報答,日後但有差遣,無不聽從。”

    綠袍一聽這話。不由的感歎,這能在一個地方不接觸外人呆個九百多年地人,就是單純,這麼一個恩惠。什麼賣命的話都出來了。不過可惜的是,咱現在的身份,那是個好人。好淫呢,最主要的特征就是施恩不圖報。所以,咳..咳..還是放過她小夫妻倆吧。再說了,這對夫妻的法力,實在是…換句話。只能說不低。哎!要是極樂之流,綠袍肯定YY一,|敢囂張不。

    心里雖然蕩漾著不切實際的想法,臉上卻還是一本正經的說道:“此番實乃舉手之勞。不足掛齒。貧道雖然所習不是玄門正宗,也算不上什麼正道中人,但也知曉施恩不圖報這個道理。夫人報恩之言,萬勿再提。”

    東陽一聽,心中更是深覺此人,言行如一,品行高雅,實可稱得上是君子。“先生既然如此言語,妾身自也只有將感激之情表于心中。只望能容妾身設宴,款待一番。”

    綠袍聞言一笑:“貧道還有要事在身,夫人好意暫且心領。想必龍道友此刻正在運用那三元固魄丹,夫人還是前去守護為好,免得又生萬一。”頓了一頓,複又取出一方青光幽幽地絲帕羅罩“此次貧道在那盤牽洞府之內,收得幾件前人遺寶。貴夫婦在此守候多年,本應交于你等,無奈貧道這開府破禁的寶物全乃他人之物,事先應允所得寶物大半要歸屬與他方才得借。故此只能以這青羅鍾相贈,萬望夫人不要嫌棄。”接著又傳了用法。

    “愚夫婦在此雖然守候多年,但是盤牽洞府,卻也不是我二人之物,先生取得內中寶物,只求能將那三元固魄丹賜予七粒,已然覺是奢望,那還敢要什麼寶物啊。萬望先生收回才好。”東陽聞言自是感動,但說著說著,想起這麼多年的歲月,卻也是一陣心酸。不過畢竟還是修煉多年,淚到眼角,又自抿去。

    綠袍也不管她,反正業已傳了用法,將那青羅鍾凌空向東陽面前輕輕一推,縱身化作一道銀光已然飛身離去。

    東陽見他竟然丟下青羅鍾,連聲招呼也不打,就跑了,頓時也是被搞得哭笑不得,只是一陣歎息,忽然耳邊又傳來一淳厚悅耳的男聲“貧道實乃有事,故此不告而別,青羅鍾全當夫人替我保存吧。只是有一事,龍道友一旦化形成功後,一定要速離此地複歸北海隱居,百年之內斷然不可再出山門。尤其是紫云宮,斷然不可前去,否則定有殺身之禍,切記,切記!”

    一聽,竟是綠袍話語,忙自四周張望,卻又不見蹤跡,才知道他乃是運用千里傳音之法,身形已然遠去。只是聽他提及紫云宮,莫非已然知曉自己來曆,心中又是一陣驚疑,但一時間卻也想不出個頭緒。看來自己真地是隱世太久了,收好青羅鍾,暗自歎息道。

    離開黑刀峽已

    之遙,綠袍心中卻也暗自尋思,自己這是怎麼了,竟以說是陌生人的一對夫婦指點禍福,難道真是利用這個身份假扮好人太久了,現在真個心腸慈悲起來。又或是感動于這對夫妻異形,相守此地九百年,矢志不渝的愛情。

    使勁的搖了搖腦袋,似乎想借此,就將其中這些個雜七雜八地思緒全都拋離開去。

    過了半柱香的光景,綠袍眼中才有浮現出堅定的光芒,整垮峨嵋,才是自己現在最大的目標,其余之事,全都暫且拋開一邊。今後所行,全都要以此為念,絕對不可以再出現什麼一時心慈手軟,附生旁枝末節之事。

    磨球島離朱宮

    少陽神君正在靜室之內養氣練神,突然聽到一個十分急促地腳步聲在門外響起,一時間也不知發生了何事,竟然有人如此慌張,剛自收功起身,想要看個究竟,就一個紅衣道童,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一看正是自己門下弟子:“碧朱兒,何事如此慌張,莫非那西極教來襲不成。若不說個一二,可不要怪為師罰你擅闖靜室之罪。”

    “不是,師傅,是那寒泉道人回來了,剛剛徒兒在宮外遇見,便領他在大殿等候,前來叫您了。”碧朱兒吐吐舌頭,故作調皮狀,卻又滿臉欣喜的答道。心想,只要朱師兄能夠早日康複,被師傅稍微罰一下,也沒啥大不了地。

    一聽,竟是寒泉道人歸來,少陽神君一時間也無暇顧及碧朱兒地什麼罪了,趕忙向大殿沖去。要知道,這朱火兒乃是少陽神君一手帶大,兩者之間感情之深,實難言語,名為師徒,實則猶如父子一般。現在朱火兒複生有望,神君又如何不能心急呢。

    直到將近大殿之時,少陽神君才稍稍緩下步伐,整理一下儀容,邁步走進大殿之內。

    綠袍見到少陽神君,趕忙起身行禮,“貧道,見過神君。”

    少陽神君坐到中央寶座之上,揮揮手,“道友無需多禮,不知此番前行,可有收獲。”

    綠袍笑笑:“貧道有幸,此次出行,不僅那三元固魄丹已然到手,更是得一友人慷慨相贈藍田玉實。”

    “藍田玉實,本君曾經聽一老友說起,似乎是那天蓬山靈嶠仙府內出產地仙果,莫非道友還認識其中主人不成。”少陽神君知道此果也能夠凝神定氣,附體歸元,雖然不及那前古至寶三元固魄丹,卻也有一番神妙。本想,若是寒泉道人尋那靈丹不成,朱火兒又不願轉世的話,說不得自己只好厚著臉皮前去那靈嶠仙府求取此果,來為朱火兒塑體化形,雖然效果跟三元固魄丹遠不能比,但是加上自己所練靈丹滋補,應該也無大礙。現在聽聞寒泉竟然也還去來藍田玉實,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暗歎此人交游之廣。

    綠袍自然不會認識什麼靈嶠仙府之人,只是此間卻是另有一番遇合。

    那日綠袍離開黑刀峽時,走得匆忙,心中又自思緒四起,雜亂不堪,沒留神,竟然飛錯了方向。等到發現之時,已然身在一片混沌茫茫地海天之間,四外愁云低幕,煙霧彌漫,天水相接,一時間卻卻也不知到了何處。

    見到前方天水隱隱之間,似乎有一火光閃現,在這灰蒙蒙的天際,格外耀眼,心中不由好奇,趕忙駕著遁光飛馳而去。

    待到靠近了些,才發現竟是兩很大火柱,矗立天際黑煙之中。雖然煙霧濃烈,黑壓壓,仿佛天與海上下合成一體,但那火柱卻是顏色鮮明已極,海上萬重驚濤全被幻成異彩。綠袍一見此景忽然想起一件妙事來,剛想飛身前去,突然見到千百丈五色云幕,罩向兩根火柱之上。心中頓時一驚,接著又看見半空之中陡然現出一道紫金色光芒射向煙云之中。

    此時火柱早已經被煙云裹住,紫金光氣又將煙云吸住,直似長鯨吸水一般,嗖嗖兩聲,晃眼收盡。

    火柱一消,立時現出四個人的身形來。其中一個手持紫金寶瓶,收去火柱,一頭白發的妙齡道姑,正是綠袍的老相識怪叫花凌渾之妻白發龍女崔五姑。

    另外兩人則是先前被困于火柱之中,此時才得脫身。兩人俱是女子,遠遠看去,似乎年歲也都不大,還有些儀態萬方,清麗出塵之感。

    最後一人則是一個肋生雙翼的少年,打扮十分怪異。

    四人卻是都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竟然還有人隱匿觀看。
第七卷 西極教 第十一章 情劫初顯

    此時正指著眼前一個肋生雙翅的少年叫罵不已。一劍,一面素手揚處,太乙神雷雷火金光似雹雨一般,就向那怪異少年迎面打去。

    就這間隙,綠袍已然湊身前去,飛近了一些,雖然還聽不清話語,但是人的相貌卻是能夠清清楚楚的看得到了。

    現在看那少年形象打扮雖然怪異,卻是長得面如冠玉,齒白唇紅,眸若點漆,晶光閃爍,長眉插鬢,又黑又濃。背後雙翼,高聳兩肩,翼梢從兩脅下伸向前邊,長出約有三尺。上半身穿著一件白色道家云肩,下半身穿著一件蓮花百葉道裙,赤著雙腳。

    臉上絲毫不見畏懼之色,肩上兩翅微展,從翅尖上早射出翅尖上飛射出千萬點火星紅光,滿空飛舞,聚而不散,徑自將劍光雷火擋住。

    一見這勢頭,再加上其長相,綠袍已然可以肯定此人來曆。蜀山之中,能夠有此英姿,猶且不懼崔五姑之人,僅有一位,便是翼道人耿。

    耿鯤乃其母受大鳥之精而生,一自出生便長得不人不鳥,自然也是倍受欺凌、壓迫。後來機緣之下,巧得前人遺留的道書自此修行,練成道法,尤其擅長于大小諸天禁制之術。此術施展之時只需就准那要毀滅之物,按法造一模型,然後替形挪移,最後只要將那模型毀去,原物自滅,十分厲害。

    聽說他後來更是在南海海眼金闕洞底得了一部魔教典籍,法力愈發的高深。因自己便是介于人禽之間。平日不收人類,專一取一些似人非人地東西做徒弟,打算別創一派。

    崔五姑見飛劍雷火無功,知道這厮厲害,暗自將三枝金剛神火箭取出,混在漫天雷火之中,就向他打去。此箭專傷敵人元神,只要一經射上,至少耗去兩三百年功力。再如三箭連中。更無幸理。尤厲害的是,此寶業已崔五姑心靈相通,得隙即入,由心運用。絕難抵禦。

    不想卻被耿鯤發覺,知道此寶厲害,張口噴出三點銀光,迎風一漲。立成三團大如拳頭,形如連環的銀色火球,冷輝輕轉,光暈流動。

    崔五姑本以為三根金剛神火箭一出。敵人定要吃個大虧,卻不料被這三團冷若清輝的光球敵住,一時間不禁愕然。卻不知此寶名叫九天寒魄珠。乃是耿用數百年苦功。聚斂月魄寒精運用秘法精煉。雖然還未曾完全練成,但是用來應付這金剛神火箭已然綽綽有余。

    此時旁邊兩位少女也一人指著一道劍光就向敵人殺去。卻不料耿鯤早已注意到了,趁著她倆放出劍光之際,自斷一根鳥羽,默運玄功變幻一個化身,潛至二人身後,意圖暗算。

    因為現在已是漫天的雷火,耀眼絢爛,再加上耿鯤作得隱秘至極,休說二女,便是崔五姑都沒能察覺。正所謂旁觀者清,綠袍躲在一旁卻是瞄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一動,暗道良機頓生啊。

    大呼一聲“道友小心”身子一縱,化作一道銀光便向那耿鯤化身撲去。說來倒也搞笑,四人俱都被綠袍一聲高呼嚇了一挑,不由得手中頓了一頓。二女固然是修為尚淺,容易被人撼動心神倒也說得過去,崔五姑和耿鯤業已修行多年法力深厚,之所以也為之一驚,卻是因為以二人法力,早已默察四周方圓數十里內理應毫無人跡,此間突然冒出個人,不知是敵是友,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倒不是被呼聲所驚。

    綠袍現身卻是不快不慢,剛剛正好來不及拿出法寶,只能用手去抓那根鳥羽。心中剛還在想,最好如何能夠搞出點傷來,那就更好了,典型的英雄救美嘛!神,好似聽到了綠袍心中的呼喚,掌中鳥羽陡然一震,爆裂開來,頓時便將綠袍手掌炸傷。

    其實是耿鯤不想自己秘練的這根鳥羽落入敵人之手,被其收去,干脆便自行引爆開來,給這個多管閑事的人,一個厲害嘗嘗。

    更巧地是,原本被耿鯤准備暗算偷襲的少女也恰在此時轉過身來,將綠袍英勇無畏,抓住鳥羽,後又為其所傷的一幕看在了眼中。心中不由得頓生感動之意,來人素不相識,竟然也能如此舍身。

    那被救少女,看去只有十七八歲,身著一襲青色云裳的少女,只滿頭青絲用一玉簪別住,余者上下,皆無環飾。素面玉容,不施粉黛,身姿曼妙,宛若無骨,雖然看似瘦弱,偏又玉潤珠圓。尤其此際神情,更是楚楚動人,令人躍生憐愛之意。

    少女臉上帶著七分歉意,二分傷感,還有一絲說不出地情意,怯生生的問道:“道友可曾受傷。”聲音宛若風鈴飄過,空靈卻又帶起一絲絲說不出來的寂寥,或許歎的便是從來無人附和相隨。

    看著她地雙眸,清輝靈動,但卻與誰似乎都有著一層距離,宛若天上的星辰,人人可見,卻又無人可及。心中一顫,一種難以言語的感覺,油然而生。歎息,憐愛,還是說或者看她就好似見到了往昔的自己,不

    也不想明白。或許自己本就不應該上前來演這出戲:雙眸子,綠袍心中已然是有些後悔莫及的感覺。

    最近心神極易牽引,而且老是會想起一些莫名之事,修行到綠袍這種境界本不應出現這種凡俗之情,莫非是自己雀占鳩巢的遺患,還是天機引動,開始想要對付自己這個准備逆天反命之人。此刻竟然會對于一個初見第一眼之人,產生了一絲絲地憐愛,甚至于一些莫名地情愫在里面。

    綠袍地理智告訴自己,應該早日離去,但是此刻事已至此,實在不甘心半途而廢,只得繼續裝扮下去,強自按耐住心神。故意把手掩于身後,強顏笑道:“在下無事,有勞仙子擔憂了。”

    “道友莫要隱瞞,有傷還是及時醫治為好。”如百靈鳥般清脆的聲音從耳邊響起,說話地正是另一位少女,長得一張娃娃臉,未語先笑顏。

    崔五姑也自飛身前來,問清緣由,忙取出一粒靈丹。說是能夠治愈傷患,綠袍便也不再推托,接過靈丹服下。

    耿鯤早已看看勢頭不對,又來綠袍這麼一個能夠。似乎法力頗高,自己靈羽竟然也沒能令其重傷。于是干脆風緊,扯乎!

    四人相互交談之間,綠袍才知道那柔柔弱弱的姑娘。名叫管青衣,另外一位娃娃臉的則是陳文璣,俱是這天蓬山絕頂之上靈嶠仙府內的第二代弟子。

    今日偶然游戲,撥云下視。發現耿鯤在此取雷澤神砂。此寶乃丙火真精凝成,每七百九十年由這山火口內湧出一次,宮中原有。本可不去睬他。只因二女見耿心貪驕橫。目中無人。意欲窮探火源,竭澤而漁。恐他毀損本山奇景。泄了地肺靈氣,幾位師傅又都在練丹,一時情急,下來阻止,不料法力有限,諸多寶物也未曾帶于身上,反被困住。幸虧崔五姑仗義相助,說這二人又自拜謝一番。

    崔五姑至此方才知曉,自己先前所收的火柱,竟然就是純陽至寶雷澤神砂,心中也是一陣歡喜。

    這時陳文璣又自笑問道:“不知五姑前來此處,可是有何要事。”臉上雖然笑意盈盈,心中著實有些疑惑。

    要知道這天蓬山地居極海窮邊,中隔十萬里流沙落漈,高幾上接靈空天界。自頂萬四千丈以下,山陽滿是火山,終歲煙霧彌漫,烈焰飛揚,熔石流金,炎威如熾,人不能近。山陰又是亙古不消的萬丈冰雪,寒威酷烈,罡風四起,兩面都是寸草不生。

    要越過這些寒冰烈火之區,上升三萬七千丈,沖過七層云帶,始能漸入佳境,到那四季長春,美景無邊的仙山勝地。

    本門宗府便建在天蓬山的絕頂,而且掌教真人仙山清修,素來不喜外人煩擾,除偶有兩位同輩地仙和靈空仙界中的昔年同道金仙拜訪外,因有仙法妙用掩飾,休說深入仙府,就運玄功推算,也算不出底細。

    陳文璣見這二人俱都好似知曉一些個本門根底,聽自己言及來曆竟然也不驚訝,雖然看其來勢都是正道中人,不會有什麼不良意圖,但心中卻不免有些好奇,故此才有一問。

    崔五姑苦笑道:“貧道乃是受極樂真人指點方才知曉此處尚有一前輩在此開宗立派,特地前來求取一枚宮中特產藍田玉實。”

    原來那日告別大荒山枯竹老人處後,崔五姑本來帶著丈夫凌渾地元神便准備送其前去轉世。剛行到半路,突然接到極樂真人的飛柬傳書,說凌渾如果不願轉世,願助其恢複法力,凝煉元神之體。

    崔五姑本來一初就想去極樂真人處尋求幫助,無奈凌渾說真人長年閉關,一年之中沒有幾日空閑,恐怕去了也是白去,這才作罷。沒想到極樂真人正巧行功已畢,無意中知曉凌渾有此大難,想及他也是因為自己一時勸說方才出山,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故此特傳來書信。

    這樣一來,凌渾自也不願轉世,否則綠袍當日青螺宮之賜,卻要等到何時年月方能“報答”。

    于是二人便又直奔云南長春岩極樂真人府邸,前不久真人剛剛幫助凌渾恢複法力,便指點崔五姑前來這天蓬山靈嶠仙府求取藍田玉實,助凌渾凝固元神之體。

    問及綠袍,自然又是一番半真半假的說辭,只是稍稍提及自己一位友人也是肉身被毀,後受一位前輩指點,前來求取藍田玉實。

    但心中卻在暗暗尋思,凌渾既然法力已複,不久元神也將凝煉,定然會上百蠻山生事,雖然自己現在擁有諸多前古奇珍,法力也非當日青螺宮可比,自然不會怕他,但到底也是個麻煩。有麻煩,還是要想辦法解決才是,老拖著真就不是個辦法。

    還好此人性格孤僻,除卻他妻子之外,斷然不會邀上一幫子的人前來群毆。不過也就是只剩這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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