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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綠袍老祖 作者:掌中芥(全書完)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一章 龍雀璿光(下)

    待到三風將天一真水取來。已然是三刻過後。

    三風雙手捧著一個高有三寸。細脖廣肚,散發著陣陣逼人寒氣的白玉瓶遞與綠袍。“這里面便是裝地天一真水。”

    綠袍見三風拿地那個架勢。就知道這天一真水定然不輕,卻也只是暗運法力,伸出一手,接了過來。

    三風倒不是成心想考驗綠袍道法。只是見他甚是托大的居然用單手去接心中不禁有些忿然。便未提醒,存心想看他出丑,要知道這天一真水乃眾水之精。雖然沒有凡水那般重量,但這一瓶之數卻也有數千斤的重量。

    不想綠袍竟然輕輕松松地便將玉瓶接過。拿在手中,宛若無物一般,三風心下里不禁愕然。若不是這天一真水是自己親手遞與綠袍的。恐怕都要懷疑是不是被人掉了包。

    綠袍見三風有些詫異地神色心中不禁暗笑,不過話又說回來。幸好自己此番乃是元神之體,一只手拿與兩只手拿並無區別。只要法力所在。通體都是一樣的,如若乃是法身前來。恐怕也不能如此輕松的拿著這一瓶天一真水。

    冬秀雖然不知此中關節,卻也感覺到眼前氣氛似乎有些怪異。趕忙插話道:“不知老祖是就地施法呢。還是需要一間靜室。”

    綠袍笑道:“確實需要一間靜室。想來不到半日功夫。便可成功。”

    三風此刻也已恢複笑容,開口說道:“我倆這就帶老祖前去靜室。”說完。拉著冬秀便在前面帶路。

    飛鯨閣。位于紫云宮東南方,通體赤紅。高有五丈。長約十數丈,建造得至似巨鯨之形,聽三風介紹說,此殿卻是真個用那巨鯨骨架建造。外面再附以各種巨大地珊瑚為壁。正門便是那巨鯨之口,用兩扇大門。也是用無數地珊瑚連同珍珠編制而成,紅霞間隔,錦繡斑斕,著實奇特。

    紫云宮內禁制重重。唯一的出口也有神沙布置,三風二女自然不懼綠袍會挾持寶物,就此逃走,即便如此。冬秀還是自告奮勇的留在閣外看護。以防萬一。

    綠袍初入飛鯨閣地時候。乃是辰末,待到未初之時,果然如他所言。便自從飛鯨閣出來。

    見到冬秀便在門外。綠袍忙將龍雀環取出,還與她,順便還囑咐道:“現在這龍雀環雖然能夠發揮全部妙用,只是此乃子環,姑娘還是要小心,遇上嵩山二老之時,切不可使用,以防為其所奪。”

    冬秀自然知道此乃實話,聽後倒也放在了心上。然後便與綠袍一同前去尋找三風。

    三風此時與許飛娘、二風等人正在黃金殿內聊天,突然見到綠袍聯同冬秀走了進來。知道定是寶物已成,趕忙起身迎了上去。

    綠袍取出璿光尺。還與三風。並傳以用法後,笑言道:“此寶已成,不如三公主叫許仙姑陪同一試威力如何。”

    許飛娘先前便已聽三風言及此事。雖然對綠袍趁機套取天一真水之事,未有多言。但是卻也想見識見識這連山大師的遺寶究竟有何威力,能得綠袍如此誇贊。此時聞言。也不推諉,笑道:“那貧道就獻丑了,願替公主一試法寶威力。”

    三風笑笑。將綠袍所傳用法在心中默念幾遍。待到確認無誤後。便將手中璿光尺向空中一拋,飛起無數層地五色光圈,飆輪電轉。直向許飛娘飛將過去。

    許飛娘也不避讓,手一指,一道青光恍如蛟龍鬧海。徑自就向那璿光尺迎了上去。許飛娘原本還想。借機放水,以免此寶威力真個不如綠袍所言。豈不難堪,誰知。才一接觸。便似磁石引針。璿光尺幻出的五色光圈竟然將劍光吸住,其力甚大,這才知道綠袍所言不虛。忙收起輕視之心。不過此番又非真個仇敵,自然點到即止。

    許飛娘已然試出此寶威力。非同小可,不願再斗。以免一不小心,失了面子。趕忙運用玄功。奮力才將劍光收回。

    三風自然知道許飛娘劍光之利,竟然差點就沒能在璿光尺下逃開。況且自己也並未層施展全力,只是稍稍運用一番,竟有如此威力,知道綠袍沒有欺瞞。一時間不禁喜笑顏開。

    許飛娘此刻也忙自恭喜道:“沒想到三公主這璿光尺竟有如此威力。著實令貧道大開眼界。”

    三風聽及許飛娘所言心中雖然志得意滿。嘴上卻也知道客套:“此次還要多謝綠袍老祖法成,重新祭煉此寶,才能有如此威力。”說著。還真地向綠袍欠身行了個大禮。

    綠袍連稱不敢。

    一時間可以算得上是皆大歡喜,只是惟有二風卻是笑得有些勉強。這些個寶物。原本就是他地丈夫金須奴從月兒島連山寶庫中得來地。因為這璿光尺和龍雀環,因為不知用法,所以便未曾收起,而是拿出來與諸人一同平分。

    只是後來看出二寶奇妙。已然為三風及冬秀拿去。因為平素就有些不合。何況是送出手的東西,再加上不知道用法。也就此罷了。

    此刻突然見到綠袍替三風二人重煉二寶,已然能夠發揮全部妙用,威力竟然還是其余諸寶之上心中不免有些不甘,只是送出地東西,潑出去的水。自然也不便多言。只是心中不禁有些不快。

    二風借口便從黃金殿離去。轉身去找金須奴訴說一番郁悶。

    不過金須奴此人雖然乃是寒荒異類。但是心胸卻也著實寬廣,問及二風所言。卻也只是安慰道,說三風、冬秀既然得了此等異寶。想必日後也不至于與他針鋒相對等言語。

    二風見及金須奴如此說法,倒也沒有再生什麼怨恨。畢竟再怎麼說。大家都還是姐妹。以前怨隙。也都是因為三風為人著實太過尖酸刻薄。再加上身旁又有個氣量狹小地冬秀作梗,這才惹出諸多事端。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二章 誕辰五寶

    是紫云三女的降生壽誕,壽筵便擺在先前招呼綠袍等內。

    當然,前來賀壽的也不僅僅只有綠袍和許飛娘二人,也來了一些個紫云三女外出游曆,結交的一干同道中人。

    華燈初上,黃金殿內已然仙韶妙奏之聲四起,四壁盡是鯨燭珠燈,晶輝燦爛,大放光明;青玉案上,奇花異果,海味山珍,堆如山積。觥籌交錯,炫幻爭奇,滿殿上魚龍往來,仙禽翔集,紛紛銜杯上壽,聞樂起舞。

    前來拜壽,自然不可能是空著手來的,許飛娘先自舉杯恭賀道:“貧道祝三位公主仙福永享,壽與天齊。”說完擊掌數聲。

    眾人正在疑惑之間,突然見殿內騰起五縷黑煙,隨即現出五個相貌白晢、面容俊俏的壯年道人來。

    三鳳開始還以為是有什麼人前來搗亂,剛想動手,便吃初鳳喝住。

    初鳳此時宛軟笑道:“仙姑妙法,竟然招來這等妙物前來賀壽。”

    其實別看初鳳說得好聽,實則這五人,也就是許飛娘自煉的五鬼而已,只是初鳳素來識大體,知人事,自然不會說出些不恭敬的話來。

    許飛娘聞言笑笑:“大公主不必替貧道恭維,這五鬼也是貧道閑來無事,煉來玩耍之物。今日正好偷個懶,借機由他等獻上五件壽禮。”

    二鳳只見那五個道人手中各有一樣東西,但基本全都不識得來曆姓名。不禁有些好奇的問道:“許仙姑,你這五件賀禮,干脆就此介紹介紹。”

    在座好些人也都不知全部來曆,此刻聽及二公主地話,忙都連聲附和,自也想長幾分見識。

    許飛娘稍稍推辭一下,見眾人推舉,也樂得就勢順水推舟,欠身笑道:“那就恕貧道厚顏賣弄了。這自左向右第一件壽禮。卻是無甚稀奇,僅僅只是些個懷山仙果。那懷山遠在北海波濤之中,隨波逐流,貧道也僅僅是一次機緣巧合遇上。開始也未曾認出乃是懷山。只因那山上果物甚是奇特,從未見過,便隨手摘采了些,也是事後聽一友人說起。方才知乃是懷山,只可惜再去尋時,已然無蹤。”

    雖然聽許飛娘那般說法,好似沒有什麼神奇之處。但是眾人大都卻也聽聞過北海懷山的大名。關于此山的種種傳言,實難一一列舉,但是懷山罕見神奇之處。便是曆來修行之人。無不贊歎的。故此。許飛娘雖然僅僅獻上的是些個果物而已,卻也顯得彌足珍貴了。

    頓了一頓。許飛娘又指向第二件賀禮,“此物雖然也還是一果品,但卻已然有些仙家妙用了。”

    冬秀見那果子,也就三、五個,桂圓般大小,除卻顏色鮮紅似血一般,有些奇特外,倒也看不出什麼珍貴之處,忙開口問道:“不知此物叫做什麼名字,卻有何等妙用呢。”

    許飛娘微微一笑:“此物蒙一友人相贈,貧道便拿來借花獻佛,就此賣弄了。”說完,還向綠袍瞄了一眼,“此物名叫朱果,食之不僅可以長生益氣,輕身明目,于我修道之人更可增卻十數年的苦修之功。實數甚為難得的仙家妙口。”

    朱果生于深山無人跡的石頭上面,樹身隱于石縫之中,三十年才一開花,不到開花結果時決不出現。所以深山采藥修道的高人隱士,千百年難得遇見。

    至于許飛娘怎麼會有地,自然乃是綠袍贈與的,故此借花獻佛之意,也在于此。

    許飛娘不待眾人感歎,又指著第三件,此物卻是個一指高下的玉瓶,開口說道:“此瓶內裝有貧道密煉的數顆駐顏不老地靈丹。要知我等俱是旁門,雖說避完災劫一樣長生,可是異日修煉到了吃緊當兒,一個坎離失了調勻,雖不一定便走火入魔,形神消逝,但容顏卻可能立時變成了老丑。如得此丹服了,容顏常似嬰兒,亙古難老。”

    這駐顏靈丹,初鳳、二鳳曾經服過倒也沒有什麼,但是三鳳、冬秀卻是未曾,此番聞言不禁喜出望外。自古哪個女子不愛美,哪個女子不愛俏,即使是修道之人,也甚少能夠容忍自己的容顏,一天天的衰老下去。

    許飛娘此次賀壽倒也真是拿出了血本,剩下兩件都是兵刃,一個形似長矛,一個形似古鋮,個頭都僅有巴掌大小,霞光熠熠,彩焰照人。許飛娘指著余下的兩件道:“這兩件乃是貧道前番在元江金船內得來地前古兵戈,乃是神鐵所鑄,犀利非常,對敵自有妙用。”

    不要說三鳳等人,便是向來持重的初鳳也自看出這兩件兵刃的不凡之處,知道乃是前古異寶,心中歡喜不已。現已聽及許飛娘介紹完畢,忙命人手下,先自放置一旁。

    只是許飛娘這麼個拋磚引玉一來,余者大部分人的賀禮不禁便有些拿不出手了。于是有地暗自將自己禮物換置一件,有的則是厚著臉皮恭送上去。只是無論怎樣,已然有許飛娘出彩在前,卻也無人再可比肩。

    不過三位公主倒還算識得大體,未曾顯露出絲毫不悅之色,畢竟不怪別人禮物太輕,實是許飛娘的五件賀禮,著實是厚重了些。

    眾人皆都送上禮品,卻是唯獨綠袍一人獨斟獨飲,絲毫沒有動靜。三鳳上次便聽他說,也要送幾件寶物,只是為何此時卻好無反應,心中不禁納悶,但偏偏做主人地又不可能去催促客人送禮不是。

    盯住綠袍看了,見他也無甚反應,三鳳心下一怒,卻也不自理他。忽從眾中立起,手里擎著一個白晶酒杯,滿盛碧酒,對眾說道:“小妹不才,最近新煉了一樣小術,現在施展出來,與諸位道友略助清興,就便領教如何?”

    眾人紛道:“三公主妙法無窮,我等得開眼界,真乃幸事。”

    三鳳聞言,答道:“此法無甚珍奇,也非幻景。日前因愚妹賤壽在即,想不出娛賓妙法,偶憶昔日紂王肉林酒池,在被世人稱為無道荒淫,傷耗許多財力民命。其實不過是一個人力作成地貯酒池罷了,哪里配得上‘酒池’二字?我這法兒,不似紂王那般殘民以逞,只用上百十個有限地魚蝦而已。少時先請諸位仙賓和眾師姊暫蒙法眼。這法一施,黃晶殿立時變成萬頃仙釀,千層酒浪,再將這只晶杯化成一個水晶大盆。我等置身其內,同泛碧波,隨意取飲,都是本宮仙釀。這酒海中,還有不少魚蝦游泳,諸位食指一動,告知小妹,便可指物下酒。區區小術,無異班門弄斧,諸位休得見笑。”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三章 綠袍獻寶

    發披散,口誦玄天魔咒施展魔法。將翠袖一揮,音聲燈燭光華全都熄滅,殿內外俱是一般漆黑,眼前只見云煙亂轉,不辨一物。

    轉眼工夫,忽聽三鳳大喝一聲,耳聽濤聲浩浩,酒香透鼻,眾人身子微微動了一動,一座黃晶殿已化成一片廣闊無垠的酒海,除長案幾座杯盤外,原來景物不知何往。三鳳手中所持那只晶杯,變成畝許大小一個晶盆,銀光閃閃,直沖霄漢,結成一團皓月,清輝流射,照得上下通明,宛如白晝。水中各種魚蝦介貝之屬,不住掉尾揚鰭,穿梭般來往。

    三鳳挑眾人喜吃的海鮮將手一指,波濤上便湧起一架金花,火焰熊熊。那些魚蝦便往火上投去,霎時烤熟,隨著那朵金花直往盆中漂來。眾人在晶盆之內,手持原有青玉案上的杯著,隨意往海中舀酒取魚飲食。

    方在同聲贊美驚奇,忽聞細樂之聲起自海上,一團彩云簇擁著數十個羽衣霞裳的仙官仙女,各自騎鸞跨鳳,手捧樂器,浮沉于海天深處,若隱若現,仙韶送奏。襯著這晶盆皓魄,上下天光,碧云銀霞,流輝四射,置身其中,幾疑瑤池金闕,仙景無邊,也未必有此奇麗。

    綠袍一見三鳳施展此術,不禁暗自誇贊,此乃魔道寸地存身之法。身經其境的人,仿佛是另一天地,局外人看去,卻是具體而微,其中人物,與海市蜃樓相似。不但那酒海僅有原來殿堂大小。連眾人都變成了尺許長短。此術雖然還比不上佛家能納大千須彌于芥子之中的無上法門,卻也是神妙非常。

    過了半晌,主賓盡歡,三鳳方自收起此術。眾人又是一番贊歎、誇耀之聲。

    綠袍此時也自站起身來,舉著酒杯說道:“此番綠袍前來,能得招待,實在甚感榮幸。此番預祝紫云宮永享太平。”說完,一口將酒干下,一甩袖袍。頓時飛出兩道精光,疾如閃電,直向二鳳、三鳳直飛而去。

    此舉一出,諸人俱都嚇一大跳。以為綠袍想要動手,想要不利于兩位公主,方自准備出手一齊對付綠袍。

    卻見那兩道精光似快實緩,看去飛時迅捷無比。但是直至此刻,也才不到二位公主身前丈許。

    旁人見得驚奇,二鳳和三鳳卻是沒覺得什麼,只是見到精光一閃。有兩道光華其速極緩地向自己飛來。三鳳知道乃是綠袍賀禮,卻也不客氣,便准備收下。

    此刻只有初鳳。神色似乎有些怪異。但也只是片刻。轉瞬笑道:“老祖術法神妙,果然不同凡響。”

    許飛娘此刻也是一臉捉諧的笑道:“可不是嗎?老祖此番卻是有賣弄之嫌。”

    綠袍聞言笑道:“仙姑真是多嘴。”說完。又手一揮,兩道光華已然落至兩位公主的案上。其實綠袍剛剛這一手也是賣弄的魔道三千小千世界的變幻之術。不過此術卻是與先前三公主的寸地存身之法,恰巧相反,乃是化方寸之地于浩瀚無垠之境。先前飛出的兩道光華,實則飛速絕倫,但是綠袍卻在其前施展了小千世界的法術,瞬間起滅無數空間,一任那快比閃電的光華,竟然在外人看去好似飛得比螞蟻快不了多少。

    不過此間神妙,卻是只有許飛娘一見便自明了,就連那初鳳,卻也是疑而不決。

    二鳳、三鳳此時發現那兩道光華置于案上後,顯出真形,竟是兩根形式古樸,光華隱隱,色澤烏金發亮地繡花針。不過這兩根針倒是比一般的要大上許多,足有半尺長短。

    綠袍此刻笑著解釋道:“原本我想送與二位公主的也是如許仙姑一般的前古兵戈,但是後來,此等兵戈映著二位公主玉容未免有些怪異,反正閑來無事。便將那兵戈,煉成針般模樣,只是身邊沒有湊巧地爐鼎,否則這針倒也能夠再小一點。”

    許飛娘聞言卻是贊譽道:“貧道自得了這前古兵戈後,也曾想將之煉化再造,無奈實在太費功夫。沒想到老祖舉手抬足之間,竟然就能逆形再塑,貧道實在是萬難匹及。”

    綠袍哈哈笑道:“仙姑自謙了,老祖也只是取巧而已,取巧而已。”

    許飛娘此時卻還是有些奇怪,忍不住開口問道:“不知老祖還有何物准備獻與大公主?”

    “沒了”綠袍兩手一翻,甚是爽快地說道,“仙姑啊,我可不像你就只有一個徒弟,在元江金船取了幾件寶物,斷然夠用了。我可有一幫子的弟子在那呢。”

    二鳳此刻聞言,先前得寶之喜,不禁一掃而空,有些責怪的說道:“老祖,這番厚此薄彼,我這寶物卻也不好意思收下了。”

    三鳳雖然有些不舍,但是畢竟還是姐妹情深,忙自附和道:“二姐說的不錯,老祖這般行徑卻是有些不地道呢。”

    綠袍依舊笑容不減:“二位公主急什麼,大公主都還沒急呢。不過綠袍雖然沒有寶物,卻是有一句話想贈與大公主地。不知大公主可有興趣耳聞。”

    初鳳見那綠袍增與寶物,獨獨少了自己,一任多麼大度之人,心中未免有些不快。突然聽及綠袍有話要講,暗自思咐道,難道還有什麼話,能比寶物還貴重不成,便想聽聽是何道理。

    眾人也是伸長了耳朵,准備聽聽著可比寶物的話語,是如何的珍貴。可惜的是,眾人只見到綠袍嘴巴微微在動,卻是無論怎樣都聽不見絲毫地聲響,知道乃是傳音之法。如此一來,更顯神秘,心中愈發的有些按捺不住,只是又不便開口問尋。一時間,眾人心頭就好似有一根羽毛在那里劃呀劃的,撓得心頭直癢難耐。

    三鳳等本想開口詢問,卻吃初鳳用眼神止住,知道大姐威嚴,言出法隨,只得悻悻作罷。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四章 紫云淵源

    初鳳聽完綠袍傳音後,面色沉靜如水,半晌不曾言語。

    此時初鳳身旁一位長得柔柔的,雙目如明珠般清亮的少女,見到初鳳似乎有些想得出神了,暗暗扯了扯她的袖子,“初鳳,你這是怎麼了。自己的壽筵之上,怎麼開始發起呆來。”

    初鳳聞言,先是一愣,複又笑道:“姐姐,本宮沒事。”接著又舉起酒杯,大聲道:“此番諸位能夠前來為本宮姐妹三人賀壽,深感榮幸。來,本宮敬大家一杯,以表謝意。”

    眾人紛道:“大公主自謙了,能夠來此,也是我等福分。”

    正所謂觥籌交錯,主賓盡歡,一直待至正子時分,方才各自散去。

    眾賓散去,三鳳和二鳳等人也全都回去休息了,一時間黃金殿內只余下,初鳳和她身旁的女子,許飛娘以及綠袍。

    初鳳長得與二鳳、三鳳相貌相仿,只是平素臉上少有笑容,多見幾分威嚴,而且眉心一顆紅痣也顯出她與兩位妹妹的不同之處。此時見綠袍還是不緊不慢的喝著酒,初鳳思前想後,最後還是開口說道:“老祖前番所言,確實重大,本宮實在是不能妄下判斷。故此請慧珠姐姐以及許仙姑在此做個旁聽,可否請老祖再將先前所提之事,再述一遍。”

    綠袍聞言一笑,“大公主所慮自然不無道理,我便如公主所言,再重述一回便是。”

    原來先前綠袍傳音對初鳳所言,乃是關于金庭玉柱藏寶之事。說那金庭玉柱之下。還有寶物,如若大公主現在不取出來,恐怕不久紫云宮必生禍事等等言語。

    只是那金庭玉柱實乃紫云宮最為重要之處,初鳳雖然聽得綠袍言辭之間,有根有據,甚有道理,但是一時間卻也不敢妄下斷言,天曉得這綠袍是否包藏禍心,故此這才留下她前世恩母千年老蚌的轉世重修之體慧珠。以及許飛娘旁聽一下,以辨真偽。

    待到綠袍說完,慧珠首先問到:“老祖所言,那金庭玉柱之下藏有寶物。雖然不知老祖從何耳聞,我倒是相信。只是那不取便有禍事之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吧。我修行道行雖淺,但也曾習得內視返虛之術。稍能前知一二,卻也未曾發現有何不妥之處。”言辭之間,已然暗帶懷疑綠袍居心之意。

    綠袍也不生氣,依舊笑笑:“大禍臨頭。豈能容你自知。那金庭玉柱之下遺有此地前主手諭一封,上書此紫云宮已然贈與他人,不知三位公主到時候准備如何自處。莫不是准備將紫云宮還與別人。”

    許飛娘此時也有些疑惑地問道:“老祖竟然對此知之甚詳。那不知紫云宮究竟是何來曆。”

    初鳳雖然久居紫云宮百數年。但就算是當初帶她們姐妹至此的恩母老蚌也不知詳情。何況是她。老蚌當年也只是一時誤入此地,自此占據。此刻聽聞綠袍披露出一些個紫云宮的來曆。又聽許飛娘如此問法,也不禁有些好奇的看著綠袍,聽他究竟是何言語。

    綠袍正色道:“此紫云宮本是昔年天一金母故居,後金母飛升紫闕。也不知荒蕪了多少年,方被一水仙無疑發現,耗費無數心力,破開金母禁制,自此占據。那水仙後因長眉真人助他渡過一次魔劫,心存感激之下,飛升之前,便將此地贈與長眉真人,並在金庭玉柱之內留有遺諫一封。

    不過長眉真人,那時法力已自高強,早可飛升天闕,只是無奈外功未滿,這才滯留人間。以他那時法力氣度,自然是看不上這等外物,不過此時他的幾位弟子卻也知曉。

    慧珠此刻聞及紫云宮來曆,忙問道:“難道老祖所言之難,便是長眉真人的弟子將要前來索回紫云宮不成。”

    綠袍既不點頭,也不搖頭,一句話也不說,卻開始自顧自的悶頭喝起酒來。

    初鳳見狀,也自開口問道:“老祖為何不回答我姐姐話語。”

    綠袍笑笑:“不是我不願回答,實乃此事皆由公主等人自己決定。交出紫云宮自然無有災劫,說不定日後人家發發慈悲,還助你等渡去三災,不僅地仙可保,便是那天仙業位也非無望。如若不然…呵呵…”

    初鳳聞言,冷笑道:“如若不然,還能拿我姐妹怎樣。我倒要看看來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許飛娘此刻,卻是一臉沉重的說道:“想必大公主及慧珠道友還不知道長眉真人的弟子來曆,要知道那長眉真人,乃是峨嵋派地開山祖師。其門下弟子正是峨嵋諸人,他們人多勢眾,素來喜歡以眾凌寡,以三位公主之力,恐怕…”

    慧珠此刻聞言,也自一凜,心中暗想,許飛娘乃五台派余孽,向來與峨嵋諸多仇怨,這個綠袍又是她請來的,莫不是合伙,想要挑起紫云宮與峨嵋之間的斗爭。越想越覺得就是此理,緩緩開口說道:“仙姑此言差矣,我素聞峨嵋乃現今正道之首,行事光明磊落,又怎會無故欺凌我輩。”

    初鳳本覺峨嵋甚是可惡,但一聽慧珠之言,轉念一想,也不免有些懷疑,只是一味的沉吟不語。

    綠袍還是笑容滿面地說道:“這且無妨,想必那峨嵋也就快要派人前來紫云宮了,到時候自有分曉,你看如何。”

    初鳳一聽此話,不禁有些奇怪道:“老祖竟能如此前知。”

    綠袍笑笑,解釋道:“不是前知,而是事出有因。峨嵋素來標榜正道領袖,行事自然不能為人所汙垢。所以即使想奪回紫云宮,雖然有先人遺諫,名正言順,但畢竟三位公主也已在此居住百年,向來又無惡行,自然不便上門討要,免得為外人說他峨嵋欺負一干女流之輩。

    正巧那峨嵋弟子三英二云之中的余英男,新近從大雪山得了一柄南明離火劍。此劍乃是達摩秘傳,舍與道家的,外有一丸神泥包裹。這丸神泥逆轉五行,後天雖是土質,但先天仍是木質,本來以峨嵋諸多仙劍,自然是一破便開,舉手之勞。偏那掌教妙一真人,卻說此丸神泥日後峨嵋正邪三次斗劍大有用途,用劍毀去可惜。如此一來,就只有紫云宮的天一真水,能夠將那神泥無恙地解化開來。

    不日,定然會派人前來討要天一真水。大公主倒那時再可看他峨嵋究竟是派那老成持重之人前來,還是派一莽撞之輩前來。”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五章 金庭玉柱

    初鳳聽了綠袍的解釋,不禁有些奇怪道:“莽撞之輩,又待如何,持重之輩,又待如何。”

    這次綠袍倒未曾開口言語,許飛娘徑自接口道:“公主你想,如若是老成持重之輩,自然言語諸多懇切,只為求天一真水,自然不會與公主發生沖突。但如若是莽撞之輩,依著三公主的脾氣,恐怕到時候一言不合便會燃起戰火,一發不可收拾。如若宮內有人為峨嵋弟子所傷,公主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定然公開與峨嵋掀起抗爭。以峨嵋實力,最後自然絕無幸理。如若峨嵋弟子為公主等所傷,他們的諸多長輩自然也不會就此罷手,找上門來,依舊還是絕無幸理。”

    慧珠也不得不承認,許飛娘所言,確實有些個道理。但是如若讓其就此蠱惑初鳳等人,卻也不能,反口言道:“既然我等業已知曉此事,到時候無論來者是恭是傲,一列不予理會,將那天一真水,給他便罷。想來峨嵋沒有借口,自然也不會與我等為難。”

    綠袍聞言,點頭贊同道:“慧珠此言倒也不差,公主如若這般行事,自然眼前難關可渡。”如果一直與慧珠爭辯的話,反倒顯得自己小家子氣,還不如以退為進。想那紫云三女何等孤傲,卻怎肯向峨嵋低聲下氣,彎眉折腰。

    果然,初鳳一聽綠袍所言,頓時喝道:“那峨嵋如果真個欺上門來,我們姐妹卻也不是好惹的。定不會與其甘休。”

    慧珠剛一開口:“初鳳……”

    卻吃初鳳揮手止住,正色道:“姐姐,修道之人,素秉本心。如若一味退縮,那還能修什麼道。本宮心意已決,姐姐休要再言。”

    綠袍把玩著手中地酒杯,一臉漫不經心的說道:“無論公主如何決斷,畢竟還是紫云宮的家事,我這外人也就不多言語。對了。大公主還需要鄙人幫忙嗎?如若不要,那我就先行告辭了。”

    初鳳笑答道:“莫非老祖嫌本宮招待不周,如此急匆匆的便要離去。”

    伸出手指,搖擺兩下。綠袍搖頭晃腦的說道:“非也,非也。公主招待,自然周到,只是一直呆在這卻也不是辦法。恕我直言。如若公主想要取那金庭玉柱之下的寶物,我自然鼎力相助。如若不要,那還是先自告辭為好。”

    初鳳見他說得這般直接明了,自己斷然也就不能繼續再裝糊塗了。頓了一頓,正色道:“那就麻煩老祖了,且這就隨本宮來吧。”眾人。徑往身旁不遠處一金門內走去。入門十余步。迎面便是座大晶屏。寶絡珠纓,五色變幻。光彩迷離,耀眼生輝。

    接連穿過十幾重門戶,從一個高斜的小甬道飛上。剛一走完,忽又現出一間大敞廳,比外殿約小一半,高卻過之。里面果有一座畝許大小的殿台,位置卻非正中,共是六個門戶,通體水晶作成,四圍有一層極薄的淡煙圍繞。

    初鳳將諸人帶至此地,便即止住,開口說道:“稍等片刻,待本宮施法,直達金庭玉柱。”.咒。

    不消片刻,幾人忽見眼前現出一道金橋,一端即在此間,另一端直沒入不知多遠處,看不清形跡。

    此乃魔道地諸天挪移大法,綠袍等人自然識得,初鳳招呼一聲,便都騰身立于金橋之上。就見一團五色彩云簇擁,轉眼之間,綠袍等人已然身至他處。

    綠袍再看眼前,乃一個十數畝方圓的圓形大殿,上面是一弧形穹頂,色澤金黃,下面是白玉般毫無分痕,光潤無暇的地面,中間共有一十九根大可合抱的玉柱,上臨穹頂,下接玉璧。如此之外,別無它物,雖顯空曠,但卻自有自顧巍然鼎立之情懷。

    那些玉柱根根粗大瑩澈,通明若晶,真是瑰麗莊嚴,奇美無儔。

    綠袍指著中央最粗地那根玉柱,說道:“這主柱下面,乃是地心真穴。當年天一金母用絕大法力,辟為藏珍之所。在穴中置有一盤水香。此香在

    得極慢,一見風,頃刻之間,可以燃盡。此香一滅,閉,立刻地心真火發了,無論人物,俱化劫灰。卻是要小心了,不知大公主准備派誰前往。”

    慧珠一聽,竟然如此危險,既然事不可止,自然不能讓初鳳身臨險境,忙開口說道:“就由我去吧。”

    “嗯”綠袍複又說道,“這根主柱乃當初大禹鎮海之寶,被金母移來此地鎮壓,重有一萬三千余斤。若非我曾從赤身教主鳩盤婆處習得大力神魔法,斷然也無此能力。而且諸位莫要小看了它,此柱一折,不特紫云宮全宮化為烏有,這附近千里內的海面,俱都成了沸湯,貽禍無窮。故此,今日取寶之後,大公主還要小心將此處封閉才好。”

    初鳳聽那綠袍說得如此嚴重,知道厲害,無論真假,日後此地,確實是要更加防范起來,便自點了點頭,“只是這主柱早年為三妹無意之中禁閉上了,現在就是本宮卻也不知開啟之法。所謂一事不勞二主,主柱禁制也就麻煩老祖了。”

    綠袍笑笑:“區區小事,卻是無礙。”手指一團碧綠雷火,焚燒玉柱。

    受到法力一激,頓時就見那主柱之上,騰起一片金霞,經綠袍雷火一燒,越發奇盛,幻成異彩。只是那金霞雖盛畢竟乃是無主之物,與碧焰雷火交相同滅後,不比雷火出自綠袍之手,隨滅隨生,無有斷時。待到三刻過後,柱上光華已然黯淡,又過片刻之後,玉柱金霞頓時斂去。

    同時地底竟然響起風雷之聲,而且越來越盛,接著又聽金鐵交鳴一陣,當中主柱忽然轉動起來。綠袍一口真氣噴向柱上,大喝一聲:“止!”那柱立時停住不轉,風雷金鐵之聲也自全歇。

    綠袍此刻正色道:“主柱禁法已破,我這便開始行法,慧珠動作卻是需要迅速了。同時大公主和仙姑也要注意了,萬一有寶物從地穴之內遁出,莫要讓其飛走。”說完,口中念念有詞,一手捏定法訣,一手凌空兀自舞動,似在虛空劃些什麼,有似在召喚什麼。

    片刻之後,就見綠袍舞動不休的那只手上已然凝結出團團黑煙,頓時就連金庭之內也陡然起了陣陣陰風,尖利苦嚎之聲不絕于耳。

    又過了半盞茶的功夫,此刻那團黑煙已有半人大小,綠袍突然大睜雙眼,射出兩道碧綠光華,同時那手上黑煙也自甩出,附于玉柱之上。那柱便緩緩地無力自起,漸漸升離地面約有三尺,柱基處現出一個深穴,里面彩氣氤氳,奇香透鼻。

    慧珠不敢怠慢,趕忙飛身進入。到了底下,用慧眼一看,乃是一個圓球般的地穴,里面奇熱無比。當中珊瑚案上,放有一個光彩透明的圓玉盒子。果然如綠袍所言,盒前燃著一盤其細如絲的線香,香煙散為滿穴氤氳,幻成彩霧。四壁還懸著十余件奇形怪狀地法寶。

    事前已得綠袍指點,慧珠見一樣便取一樣。那香燃燒甚速,初下去時還有大半盤,只這取寶的一轉眼間,便燒去了多半。

    等到挨次將壁間法寶取完,香已燒剩下只有兩圈。慧珠知道天一金母的遺書便在案上玉球之中,關系最為重要。忙即上前伸手去捧,誰知那玉球竟重如泰山,用盡平生之力,休想動得分毫。

    猛想起忘了跪禮通誠,匆匆翻身拜倒。叩頭起來,那香已燒得僅剩半環,危機一發。慌不迭地搶上前去,伸手一抱那球,覺得輕飄飄地,又驚又喜。猛一回頭,那香只剩了三兩寸,晃眼便盡。顧不得再取那珊瑚案,一縱遁光,便往外飛去。

    慧珠身剛出穴,一眼望見綠袍,兩目緊盯主柱,碧光森森,但也已是面紅力竭,周身白氣如蒸。

    此刻見慧珠出來,綠袍雙目一閉,伸手一揮,玉柱四外黑煙驟然散去,便聽那玉柱轟地一聲巨響,落于地上。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六章 峨嵋來使

    柱下的其余寶物倒不怎麼緊要,唯有那天一金母遺下關紫云三女的仙業成就,足堪重要。

    由初鳳行法封閉金庭後,幾人剛一回到黃金殿,就聽宮內弟子來報,說是峨嵋派人送來書信一封。

    初鳳一聽,果如綠袍所言,峨嵋真個有人前來,雖然先前把話說得志氣滿滿,但如今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心里還是有些慌錯的。見在座幾位都看著,等待自己回話,定定心神,命弟子將峨嵋來人,傳入宮來。

    綠袍見初鳳要召集峨嵋弟子,笑言道:“我與峨嵋弟子有隙,此番公主召見他們。我還是回避的好,免得到時候節外生枝。”

    初鳳此人最是受不得激,一聞綠袍所言,冷笑道:“如今乃是在本宮的紫云宮,可不是他峨嵋駐地,來者皆是客,本宮怎可厚此薄彼。老祖但座無妨,且看他峨嵋之人,又敢如何放肆。”

    綠袍一副感動頗深的模樣,“我有一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初鳳點點頭,“老祖請講。”

    “我聞說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又曾聽人說過禍起蕭牆之言,不知公主可曾聽聞。”

    初鳳還以為綠袍會有何驚人之言,沒想到突然說出這麼一句牛頭不搭馬嘴的話來,似乎意有所指,心中不禁一動,忙問道:“老祖此言何解,莫非這紫云宮內還有叛逆不成。”

    綠袍呵呵一笑,“叛逆我可不知道。只是聽說三公主曾經將一位本要飛升的散仙元嬰收回宮內,不知可有此事。”

    “不錯。”初鳳自然記得此事,自己為防那散仙遁去,還特地制作了一面元命牌將其禁制住了,生死已然握于己手,又怎麼可能反叛呢。一念想定,異常肯定地說道:“此女定然不可能反叛本宮。”

    “因為公主握有一面可制她生死的元命牌,哈哈……”綠袍接到初鳳話頭,故意大笑一番。

    看著綠袍如此肆無忌憚的大笑不止。初鳳臉上略微有些不悅之色,“老祖既然知道此事,想必是聽我那三妹說過吧。”

    綠袍突然斂住笑聲,一臉嚴肅的說道:“此事宮內從未有人對我提過。至于我怎麼知曉,卻也無關緊要。只是想告訴大公主的是,那位散仙育有一子,想必大公主馬上就可以見到了。”其實綠袍本也不能如此肯定。前來紫云宮的乃是何人。只是剛剛有人來報之後,綠袍默運法力,追蹤了出去,正巧見到來者乃是兩位粉雕玉琢的童子。其中一位正是齊金蟬。另外一位長得比齊金蟬還要俊美一些,而且所用劍光恍如一天銀雨,這才認出乃是散仙陸蓉波之子石生。

    初鳳陡然聽聞這個消息又是一驚。正在思慮中。已然有弟子前來稟報。說是峨嵋來人業已到達殿外。此番已是騎虎難下,只得宣來人進殿。

    一見進來的所謂峨嵋弟子。也就是兩位天真活潑的孩子,俱都才十一二歲左右。左邊一個面白如玉,頭上梳了兩個丫髻,穿了一件粉紅色對襟短衫,胸前微敞,戴著一個金項圈,穿了一條白色地短褲,赤腳穿一雙多耳蒲鞋。長得齒白唇紅,眉清目秀,渾身上下好似粉裝玉琢一般。

    右邊一個也是生得面如凝玉,目若朗星,發際上也束著一個玉環,長發披拂兩肩,玉耳滴珠,雙眉插鬢,雖然是個幼童,卻帶著一身仙氣。

    紫云三女素來喜歡幼童,初鳳自然也不例外,故此一見面,不禁便對來人有了幾分好感。原先對峨嵋諸多惡感,不禁也自消散幾分。

    兩人此刻見了初鳳,忙自行禮道:“峨嵋弟子,見過紫云宮公主。”

    初鳳雙手微抬,並開口說道:“毋須多禮。”

    此時左邊那位童子取出一封書信,“弟子齊金蟬,峨嵋開府在即,今特奉家父之命,前來送此請柬。”

    請柬?不僅初鳳聞言一驚,便是綠袍也是一驚。

    初鳳臉上雖然不動生色,心中此刻卻是起了波瀾,峨嵋所行,竟然與綠袍所言有所出入。先自命人將請柬拿了上來,一觀之後,里面完全沒有提及什麼天一真水的事情,只是說峨嵋開府在即,久聞紫云宮三位公主的大名,故此特命門下弟子前來送柬相邀,言辭懇切,聲聲動人。初鳳再看看面前兩位峨嵋弟子,心下里不禁卻是對峨嵋有了幾分好感。

    “你且回去稟報妙一真人,就說我三姐妹得此相邀,不勝榮幸,不日必將前往。並代我姐妹向妙一真人致謝。”

    初鳳此言一出,殿下兩位峨嵋弟子,不禁喜笑顏開,“弟子定然轉達家父公主盛情,只是弟子還有別事,這就先行告辭了。”

    初鳳笑笑:“既然有事,那本宮也不便挽留,日後峨嵋開府,再行相見吧。”

    “弟子告辭。”說著,齊金蟬一拉身旁之人,就自告退。

    待到峨嵋弟子走後,慧珠自然是一臉掩不住的喜色,初鳳則沉吟不語,就連許飛娘也是一臉愕然之色,只有綠袍還是依舊,笑意融融。

    慧珠見了,忍不住譏諷道:“老祖此次卻是料錯了吧。”

    綠袍嘿嘿一笑,“公主請看。”伸手一指,就見殿內中央陡然騰起一團綠光,碧焰森森。

    初鳳聞言,抬頭一看,就見綠袍又連指兩下,那團碧光已有一人高下,四周依舊綠光憧憧,中央卻是寒光閃爍,照耀四方,宛若一面寶鏡一般。

    在座幾人皆已認出這定是魔道中留影攝形之類地法術,只是不知綠袍如此這般卻是想要表述些什麼。慧珠剛想開口,先前那鏡內原是顯出一片茫茫無際的大海,此時突然有了兩道劍光由遠及近,瞬間停滯下來,好似讓人的感覺,是鏡中之人,生怕沖破鏡面出來一般。

    實則大家都知曉,乃是鏡中二人劍光停頓,被綠袍法力就此收攝住了。只是劍光如此神速,綠袍竟然能夠絲毫不拉的,追蹤劍光,直攝真形,法力之強,可見一斑

    此時二人劍光止住,在座諸人頓是一愣,鏡中兩人正是剛剛離去地齊金蟬和石生。

    這樣一來,不禁更加有些迷糊了,人家都已走遠,綠袍此番行法,卻又是何道理。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七章 初鳳變計(上)

    隱于淺海內的魚兒,外人看去,倒也有幾分怡然自得的情趣。突然間天際飛來兩道光華,夾雜著陣陣的霹靂風雷之聲。瞬間劃破了那原有的幾分平和,海上眾生,忙都分避不及,四散開去。一時間,眾鳥悲鳴驚恐之音,不絕于耳。

    突然一個清脆悅耳的童音,在此間響起,“金蟬師兄,為什麼不讓俺問母親的事?”語氣之間卻是帶著絲絲的郁悶之意。

    赫然看去,聲音是從一襲銀光之內傳出,那光好似滿天光雨,星星點點,格外耀眼。與其並駕齊驅的是一道紫紅兩色糾纏的劍光,此時內中也有一個童音傳出:“石生弟弟,不是我不讓問伯母的事情。實乃父親出來之時別有交待,如此這般。”那聲音本也清脆,但在旁人聽來未免有幾分小孩子故意裝作大人講話的語氣,令人感覺有些滑稽。

    這兩人正是從紫云宮離開的齊金蟬和石生二人。

    石生此刻忙又問道:“為何師傅不讓俺問母親之事。”隨金蟬出行紫云宮,突然被極樂真人傳信告知,說是母親陸蓉波現今就被困于紫云宮內,心中很是不解。母親已然告訴自己臨近飛升,怎麼又會被禁紫云宮呢。本想趁機問尋,誰料金蟬師兄卻說師傅口諭,現在不許多提,日後自有分曉。

    齊金蟬愣了一愣,才悄悄的說道:“父親來前別有交待。說是綠袍和許飛娘前去蠱惑紫云三女,如若就此與他們發生沖突地話,恐怕難以收場。”其實他也不是很理解父親的做法,如果是妖孽,鏟除就好,如若不是,那麼大家同是正道,為何還會禁住石生的母親。

    石生頗不服氣的說道:“難道師傅他們還對付不了綠袍等以及紫云宮妖孽不成。”

    齊金蟬笑道:“這些一干人等按我說,不用他們長輩出手。就憑咱們幾個小輩就足以搞定。但是父親偏不聽我言,說什麼綠袍功行大進,又在元江金船得了許多寶物,甚是棘手。只是綠袍畢竟還估計父親他們三仙二老的威名。不敢明著和咱們峨嵋作對,只能就到處挑唆別人了。否則區區紫云宮三女全不在我眼中。”金蟬還是小孩子心性怎能受得了激,自然不肯承認自己不如別人。

    石生突然說道:“不如咱倆去救俺母親吧。只要一救出俺母親便走,不與紫云宮諸人糾纏。”

    “這…恐怕不妥吧。父親臨行之前特地交待的。”齊金蟬雖然根本就沒將紫云宮諸人放在眼中,但是父親之言,實是不便違抗。

    “金蟬哥哥…求你了,就依俺這一次吧。”言辭之間。石生已然帶有哭腔,實在是思念母親至極,心情悲切自然毋庸多言。

    齊金蟬素來喜歡自己這個可愛的師弟。實在是不忍拂了他的心意。想了想。便自下定決心,“嗯。我就依你這回,說好了,咱可是只救伯母,不亂生事端。想來紫云三女也要給我峨嵋幾分顏面,向她們要回伯母理應不難。”在金蟬想來,看在石生念母心孝,乃是人間親情至孝之意,紫云三女定然不會多加為難,故此倒也信心滿滿的應承下來。

    石生聞言,破涕為笑:“謝謝金蟬哥哥,呵呵…”

    言罷,兩人忙自調轉劍光,複又向紫云宮飛去。

    此時黃金殿內,綠袍袖口一揮,散去當空明鏡,化作一天流螢落于滿地。

    許飛娘先自開口說道:“大公主你可看到,這兩個峨嵋弟子不僅言辭之間頗多不敬,就是那救人一事也好似說得紫云宮就似他峨嵋別府一般,要來便來,要走便走。可見全然沒有將紫云宮放在眼中,峨嵋猖狂可見一斑。”

    初鳳先前對二人地好感,此刻看了綠袍攝來的景象,業已一掃而空。

    慧珠見初鳳臉色鐵青,一言不發,知道她此刻已然憤怒至極。那兩個小孩子說話雖然有些過火,但畢竟還只是孩子,有時又豈會顧忌那麼多。只是初鳳現在怒極,自己說什麼也是空言而已。何況旁邊還有個許飛娘和綠袍在那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之態。

    綠袍坐在一旁笑容不減,見到許飛娘又想開口,忙用眼神止住,叫他不要多言。

    四人就這麼在這黃金殿內端坐著,只是各自神色不一而已。初鳳不用多言,自然是怒意盎然;慧珠卻是不時的拿著眼睛看著初鳳,擔憂之色溢于言表;許飛娘被綠袍用眼神止住之後,此刻已然端坐一旁,閉目養神起來;綠袍則還是一臉的笑意,也不知從何處弄來一套杯具,獨自在那自斟自飲,好不瀟灑。

    就這麼過了一柱香地光景,突然又有門人前來通報,說是先前那兩位峨嵋弟子又在迎仙島上求見大公主,不過三公主剛剛正巧准備出宮,知道有人前來,已經迎了上去。

    綠袍心中暗笑,就憑三鳳那尖酸刻薄的秉性,再加上陸蓉波又是她找回來的,又豈肯輕易放歸。不用多言,此次紫云宮與峨嵋敵對之勢,絕然擺脫不了。

    初鳳聞言,未曾多語,只是命那弟子退了下去。

    慧珠本想開口,但話到了嘴邊,忍忍還是沒有說出來,唉~只是一味歎息不已。

    又過了半晌,初鳳神色一定,突然站起身來,開口說道:“有請二位和慧珠姐姐一同隨本宮前去迎仙島一行吧。”

    許飛娘聞言,緩緩睜開雙眼,點頭應是。

    待到一行四人來到迎仙島上時,已然是劍光四射,雷火轟鳴,三鳳的叫罵之聲不絕于耳。

    原來,三鳳聽說峨嵋來人,便想看看是否究竟如許飛娘說地那般盛氣凌人。便與冬秀一同前去了迎仙島。誰知外面一看,竟然是兩個俊美的幼童,心中也不禁像初鳳那般,起了歡喜之意,兩廂便自交談起來。

    誰知石生掛念其母,一時心急,便自將此事說了出來。如若一味的軟語相求,三鳳也未必不能看在他母子情深的份上,就此放了陸蓉波。

    偏偏金蟬和石生俱都是個急性子,見到三鳳久久不語,在他倆想來,這等善行,舉手之勞而已,有何不可,為何還要思前想後,言語之間不禁就有些毛躁。

    三鳳不就不是善茬,氣量狹小,聽到他倆語氣不善,心中一怒,于是雙方便漸漸爭吵起來,逐至最後竟然動起手來。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七章 初鳳變計(下)

    見峨嵋門下竟然與自己妹妹動起手來,心中不禁又是但是顧忌峨嵋顏面,卻也不好就此拿人。便自喝道:“雙方就此罷手,且聽本宮一言。”

    三鳳見姐姐來了,看看幫手已至,自然不肯罷手。再加上看見齊金蟬的那雙鴛鴦霹靂劍威力巨大,實乃仙家之寶,心中不由得動了貪念。便想借機,趁他倆勢弱,奪了過來,方才稱心,于是愈加的賣弄起來。一手指定飛劍與其斗在一處,暗暗卻將那璿光尺取了出來,准備偷襲。即使不成,也能依仗璿光尺威,伺機將那雙飛劍據為己有。

    齊金蟬見了大公主前來,本想住手,上述前情。誰知那三鳳卻是得理不饒人,處處相逼,不由得也打出火來。心想,自己乃是峨嵋掌教之子,哪能為一區區紫云宮妖女所敗,既然她不願停手,那就打得他停手吧。于是也就專心運用鴛鴦霹靂劍,一紅一紫兩道劍光,直似那蛟龍出海,長虹翻天。

    石生則是見金蟬哥哥沒有停手,自然也不會停將下來,與冬秀爭斗不休。

    初鳳見竟然無人理會自己所言,臉色陡然一變,手一指,身後騰起一青一白兩道光華,宛若長虹,直向兩處戰局橫插進去。

    冬秀那處還好,原本冬秀就有些不敵石生劍光凌厲,先前聞言,早有退意,此刻見到大公主怒極出手,自然不敢越俎代庖,忙收回劍光退至一旁。

    不過石生可不管來者何人。見到冬秀退去,又有一劍光阻攔,忙又指著滴溜溜的一天銀雨迎了上去。不過初鳳到底修行多年,法力之高,乃是三女之冠,應付石生,自然沒有問題。只是見他既然前來求自己釋放其母,竟然還敢如此不知好歹,心下里便想給他個教訓。

    反觀齊金蟬那處。突然見到初鳳橫插一腳,金蟬知道乃是解圍罷手之意。既然主人都已出手,自己如若再不罷手,恐怕真個要成敵對之勢。誰想偏巧此時。三鳳看出便宜,趁機將璿光尺拋出,幻出無數五色光圈,直向齊金蟬卷去。

    金蟬一看不好。趕忙將一道紅色劍光收回護體。只是不想那璿光尺好生厲害,無數光圈,全都套在金蟬護體劍光之外,吱吱呀呀摩擦之聲不絕于耳。無數火星濺射四方。就這一下子,金蟬這道紅色劍光眼看著就自黯淡下來。

    金蟬一見,自然知道不妙。沒想到敵人寶物竟然如此厲害。就此一下。自己飛劍已然受傷。心中一驚,忙將來前向朱文借來地天遁鏡取出。不想。就這在懷中取出寶鏡的空檔,體外五色光圈陡然加勢,就聽嘣的一聲,金蟬的護體劍光瞬息化作一天流螢,點點紅星碎落下來。還未來得及傷心飛劍,無數光圈已然就向身上套來,一時間驚得三魂去了其二。趕緊就將天遁鏡向上舉起,就見一道金光頓時從鏡面騰出,將那無數五色光圈,托了上去。

    三鳳本來見璿光尺威力巨大,便想將金蟬的護身那柄飛劍收來,剛自一運力竟然將那飛劍碎去,心中不由暗歎可惜,都怪自己下手重了一些。不過後來想想,也自難怪,畢竟此寶重新祭煉之後,還是第一次拿來與人爭斗,不禁有些拿捏不住分寸。其實哪里是三鳳拿捏不准,此寶原先被綠袍祭煉之時,便已動了手腳,剛剛也是綠袍趁機暗運法力,遙控此寶,將金蟬飛劍毀去,好叫兩家真個成仇。只是這手腳動得頗為隱秘,便是三鳳也都沒有發現。

    三鳳原本還在歎息,後來見金蟬又取出一面寶鏡,威力更是遠在飛劍之上,便把注意力完全盯在了寶鏡之上。

    初鳳一見三鳳竟然想取金蟬性命,心中也是一驚。雖然結果是有驚無險,但是卻將人家的飛劍毀去,知道此番事情已然不能善了。心中暗暗想道,一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將這二人留在此地;但又想,峨嵋勢大,如若真個殺了掌教之子,恐怕于情于理都不合。

    罷了,免得落人口實,一舉劍光,將三鳳擋住,開口說道:“此番不知二位又為何與本宮妹妹在此爭斗起來。”

    齊金蟬飛劍被毀,心中痛惜悲切之意,難以言表,要知道這劍可是母親親手贈與自己的。現今竟然為人所毀,傷心之余,更多的是無窮怒火,叫罵道:“此番我等前來,本是好意,想要勸解公主將我師弟母親放出,免得日後再起干戈。不想你等竟然如此蠻橫,不僅以多欺少,更將我飛劍毀去。”

    大公主知道他飛劍被毀,難免心疼,也自理解他的心情,便開口說道:“既然這樣,本宮待會賠你寶劍便是。”

    齊金蟬哼了一聲,說道:“我母親所賜之劍,豈又是你等之流所能匹配地。你那寶劍,本少爺卻是看不上眼,現只問你,我師弟之母,你等是交還是不交。”

    三鳳聞言,譏諷道:“我姐姐好心,乃是看你這小孩可憐,竟然不識抬舉。你以為自己真是個什麼東西,你看不上,我還不願給呢。至于陸蓉波,還是等下輩子吧。”

    齊金蟬被三鳳一番話語氣得半天說不出聲,只是怒視三鳳,“你……”

    “我…我怎麼了,怎麼,小屁孩,連話都說不全呢,也學別人四處打秋風。也不打聽打聽,我紫云宮可是你等隨意撒野的地方。”三鳳一見金蟬模樣,愈發的驕橫起來,這嘴也是一句比一句毒。

    慧珠此時不禁有些聽不下去了,喝斥道:“三鳳,你給我住嘴。”

    三鳳從沒見過前世恩母有過如此怒色,心頭不禁一顫,便自罷住不再言語。

    初鳳此時幽幽言道:“陸蓉波暫時本宮不會放她離去,至于其它之事,皆可商量。既然舍妹毀你飛劍,日後本宮也自當前去向你父母賠罪,以示歉意。今天你二人若無他事,還是就此請回吧,本宮念你二人年幼,也不追查你等唐突之罪。”

    石生剛想開口,卻被齊金蟬一把拉住。

    金蟬冷笑一聲:“公主厚賜,日後定當回報,今日就且告辭。”說完,拉著石生,駕起遁光徑自離去。
第六卷 紫云宮 第十八章 西極密聞

    二人敗歸離去後,綠袍此間目的也算達到,雖然與先出入,但是此次峨嵋與紫云宮之間的怨隙自然不可化解。不過就算化解,綠袍也自留有後招,斷然不會給峨嵋撿到便宜的。

    既然業已無事,也就不必再在此處裝熊了,拱了拱手道:“我離山早已多時,紫云宮美景這幾日也已見識,確實不凡,這就不再多加叨擾,告辭。”

    初鳳見綠袍起言告辭,也自客氣道:“此番多謝老祖,既然老祖急于回山,本宮也就不便挽留,老祖一路走好。”

    綠袍哈哈一笑,足下遁起一道百十丈的綠光,直沖天際,宛若精虹,笑聲更是蕩漾耳邊久久不絕,派頭好不囂張。

    綠袍去勢極速,許飛娘還未曾來得及反應,本還有許多話想與他說,看來只能留待日後了。

    許飛娘此刻也是生了去意,向大公主告罪一番,便也駕著劍光回山去了。

    外人都已經走了,初鳳諸人雖然各有心思,但此處迎仙島卻也不是說話之地,一行人便也自回宮商議對策去了。

    這且不談,就說綠袍離開紫云宮後,便是直奔東海天狐寶相夫人的隱居之所。

    綠袍助寶相夫人渡了三次天劫,她素來恩怨分明,自然對綠袍是感謝萬分。原來當初寶相夫人三次劫數不僅有天劫來臨,更會有昔年仇人前來生事,不過這些卻也早在綠袍算計之內。

    綠袍本人雖未曾前去東海。但是卻也在百蠻山遙運法力暗中相助。先是運用百鬼夜行圖將寶相夫人氣息隱住,就此將天劫硬生生的向後拖延了數日,然後又顛倒陰陽,讓寶相夫人地仇敵,推算不出真正的天劫實際,只能得知先前所算之事。

    那幾人果然上當,寶相夫人雖然被禁閉島內,但一身法力仍在,只是不能離島罷了。便趁那幾人不備。暗中偷襲,再加上司徒平和紫玲、寒萼二姐妹一起在旁幫忙,雖然未能盡誅來敵,但也剩下逃去的一時半會不能卷土重來。

    然後放自安心渡劫。有綠袍幾樣至寶應付天劫,寶相夫人自然是順順當當的安全渡劫成功。

    本來這幾日寶相夫人便准備遷居他處,也幸得綠袍來得湊巧,否則再晚來個幾天。卻是說不定一時半會還真就找不到寶相夫人了。

    綠袍此次特意前來,想要問詢的是有關西極教的事,寶相夫人得道三千余載,平日里交游廣闊。五湖四海,沒有不曾到過的地方。昔年也曾聽聞,寶相夫人一次與友人閑來無事。便自打賭。說是誰能夠到達天地邊際。誰就做姐姐。

    具體內容綠袍是不太清楚,但是事後聽說。乃是寶相夫人贏了。而寶相夫人去往的那個天際,正是西方。

    綠袍放一開口,寶相夫人便笑言,昔日妄語做不得真,真正的天地盡頭雖然沒能到達。但是業已十分臨近西方天地至極地西極教確實曾經去過,而且跟昔日教主還曾有過一面之緣。雖算不上多麼熟悉,卻也知曉幾分內中辛秘。

    詳談事罷,果然綠袍詢問的先天金氣原先確實有遺留在西極附近的,只是後來俱都被西極教主伙同諸位長老一一收斂起來。現在已然是西極教的鎮教寶物之一,綠袍如有所求,恐怕難以達成。

    西極教,綠袍五行大成僅只缺少金行寶物,現在目標正是定在此處。

    本來按照所知,金行寶物秘藏之處自也不在少數,只是綠袍近日覺得此法修煉大有弊端。最後就算五行大成,也僅僅只是後天之力,仍就難以獨步天下,可以克制之法,不在少數。想來想去,只有參悟先天五行妙用,到時候先後天顛倒交替,自然威力倍增。

    只是這先天之氣,早在盤古開天辟地之後,便隨陰陽相分,五行定位,終歸天道運轉。現間唯有地一些,也只是當年洪荒後期遺留下來的。那時水神共工與火神祝融大戰,共工戰敗怒觸不周山,自此天柱折,地緯亂,天降大禍,陰陽雖未移位,五行卻是伺機顛倒紊亂,不再鎮守五方四界。

    直到後來,大禹治水,重又將五行定位,這才天道重回運轉,自此雖有些個天災人禍,卻無天崩地陷之厄。

    只是五行之精肆虐多時,早已修成精靈。大禹令其歸位大都不從,其中猶以庚金之神為最。那時他與北方水精玄陰水姥業已結為夫婦,自然不肯自此兩地分隔,永無再見之期。于是便與大禹一番爭斗,只是最後還是不敵,終為大禹將玄陰水姥強制歸位。自此五行正法,相生相克,不得再伺機逃竄。

    那庚金之神與大禹爭斗之後,為其所傷,修行大損,據說便曾有一些先天金氣流散開來。

    綠袍便是准備借這先天金氣,再利用軒轅至寶九疑鼎內的混沌元胎之力,就此強煉五行,逆返先天。故此這先天金氣,綠袍已然是志在必得。

    只是聽那寶相夫人所言,西極教隱居西極多年,教眾雖然比不上佛道兩家,為數眾多。但是凡入教者定都修煉教中秘術,故此與其說是一個宗教,實則更像一個門派。

    而且此教修行之法,據說極為怪異,不佛不道,更不是任何旁門左道之流。依寶相夫人揣測,恐怕乃是不知從何處遺留下來的上古秘術。

    只是現今之世,已然不似洪荒上古時代情景,所以上古秘術卻也不是全然能夠習成地。但是凡有天資縱橫者,能夠修成秘術的,卻無一不是具有莫大法力的高手。而且聽聞此教中人,無論法力多高,竟然都無有天劫降臨,也實乃一異數。

    寶相夫人還自點出,西極教這代教主和幾位長老,法力之強,絕然不可小覷。如若綠袍真個想要奪取那先天金氣,最好還是找尋幾個幫手。

    聽聞那西海磨球島離珠宮散仙少陽神君因為精練丙火之力,與西極教多有不合,想來應該可以借助其力。而少陽神君有一至交好友,自號太虛一元祖師蒼虛老人,現隱居于大鬼山坐鐵嶺青汗谷。旁門中得道千年,並能渡過三次天劫之人僅有二三之數,此老便是其中之一,法力之強,可見一斑。

    只是此老素來與人無緣無隙,僅那少陽神君一人與之莫逆。也是因為蒼虛老人三次天劫之時得少陽神君拼死相助,方得渡過,此老素來受人滴水之恩,必定湧泉相報,何況這救命之恩,故此兩廂結下深厚情誼。寶相夫人斷言,如若想要此老出手,非少陽神君出馬不可。
第七卷 西極教 第一章 離朱宮

    雖地處西極,但卻天賦異稟,島下深藏一南方先天丙數百年前為少陽神君發現後,便在此修建離朱宮,招收門人,開枝散葉。少陽神君也是天資橫溢之人,借此此地丙火真脈之力,竟然獨煉出一門三陽真火,威力頗為宏大。

    不過少陽神君雖然法力高強,自身也是旁門中人,偏卻與眾不同,素來秉持正邪之說,不在道統,知在人心而已,也算得上是特立獨行。此人雖然嫉惡如仇,但自身卻也從不濫殺,更少有與人為敵。

    據說生平僅有兩方仇敵,一個乃是北邙山冥聖徐完,令一個便是同處西極,更是近鄰的西極教。

    冥聖徐完就不用多言了,其本身就是邪道魁首,素來聚斂游魂禍害眾生。少陽神君此等正派之人,只一遇上自然絕然不能輕饒。為此那冥聖早年曾在少陽神君手下吃過大虧,為三陽神火所傷,以冥聖睚眦必報的性情,自然是不死不休之局面。

    而西極教則純粹就是道統相爭的問題。那西極教地處天地西方至極之處,修行的都是庚金一脈的術法,先天便受丙火克制。偏巧西極附近就有一南方先天丙火余脈,少陽神君更是籍此修行三陽真火,威力更是宏大。兩廂之間因為乃是近鄰,自然難免摩擦,只是西極教眾因為五行生克之故,根本不是少陽神君師徒的對手。

    正所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由一而二,至此兩家仇隙就此蔓延開來,一任少陽神君如何約束門下弟子,也自無用,那西極教無時無刻不在想方設法的想要將那先天丙火余脈毀去,將少陽神君師徒趕出西極。

    西海磨球島,乃是一個方圓近百里地島嶼,整體通圓好似球形,島雖不大。上面卻甚多小丘溝壑,故此元看上去坑窪不平,宛如磨砂的一般,因而得名。不過此島雖然其貌不揚。但是因為地下有丙火余脈,得先天丙火溫養,倒也出產不少別處沒有的奇特靈藥。

    自少陽神君來此後,數百年的經營。雖不說將磨球島煥然一新,但卻也修建了一座離朱宮,再將原先分落四處不堪散亂的奇花異草,都自運用法力移植到一處。然後全島稍稍修葺一番,卻也有些妙境之顯。

    而且少陽神君雖然占據磨球島但卻不將島上出產的靈物占為己有,只是靈物天生。如若一味無方濫采的話。恐怕不用多久便要絕種。但是人家上門求取。卻又不便掃了顏面,一個不好。說不定還就此成仇。

    于是干脆便將靈藥異草都自聚在一處,然後外面設下一些禁制。放出話來,只要來人按照島上規矩,登門前來求藥,無論正邪,通過禁制便可采取,一視同仁,決不偏倚。

    只是少陽神君這樣一來,果然就此清靜了許多,靈藥之事,少陽神君也自交管給門下弟子,自己則是專心潛修。

    這日,磨球島又有一人登門拜訪,說是求取靈藥。

    今日當值的,乃是少陽神君坐下弟子,五火神使之一的朱火兒。朱火兒乃是少陽神君數十年前云游之時無意中救回地孤兒,看其資質秉性不凡,便收歸門下。

    朱火兒正坐在離朱宮外,閑暇無事,逗逗島上飼養的一些個仙禽什麼的。突然間,眼前陡然閃過一陣銀光,知道有人前來,只是這家路數卻是沒有見識過。

    抬頭一看,身前不遠處站著一位甚是怪異的年輕人。那人身穿一襲白色長袍,斜挎一肩,裸露半胸背,赤著一臂。腰間束著一條三指粗細地玉帶,色澤溫潤,熠熠生輝,形似蛟蟒,上盤朵朵云紋。兩腳無有鞋襪,一雙赤足,就這麼站在地上,倒也白淨至極,不見絲毫汙垢。但是仔細看去,卻可發現他的雙腳實際乃是憑空虛立,只是懸浮不高,離地僅有寸許而已,故此初見之下,倒也不能輕易察覺。

    最為奇特的還是此人的膚質晶瑩剔透,在陽光照耀下竟似能夠反射陣陣光輝一般,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好似有一團光暈兀自籠罩周圍。

    朱火兒看此人氣度不凡,長相雖然極其普通,但是卻別有一番樸實至極地味道在里面,初見之下,不禁便有了幾絲好感,面帶幾分笑容的問道:“在下朱火兒,不知道友前來離朱宮有何貴干。”

    那人見到眼前這位穿著一身朱紅色的道袍,上繡條金赤靈蛇,看去不過二十出頭,長得頗為精神的道人問話,也忙自客氣地單手行禮“貧道乃一散仙,自號寒泉,此次前來離朱宮,乃是聽聞此處出產幾味靈藥,正巧貧道恰有所需,故此想要前來厚顏討要一番。”

    朱火兒聽到來人乃是求藥,自在情理之中“家師少陽神君曾言,此島靈藥乃是天生地養,本應隨人個需自取。但是靈藥生長不易,一味濫采,恐怕便要絕種。故此特將那些靈藥移植一處,在外設下禁法,到時憑來人法力自取。”

    寒泉散人笑道:“少陽神君此番做法,倒也算得情理,那不知貧道是否能夠有幸闖關呢。”

    “那是自然,家師曾言,無論正邪,只憑各人法力自取,家師並不禁止,只是不要將那靈藥弄得絕種便好,否則也有違家師當初一番苦心。”朱火兒看寒泉倒也順眼,故此才這般耐心地解釋道。

    寒泉聞言,單手一豎“少陽神君此舉大善,那貧道厚顏了。只是不知哪闖關之處,卻在哪里。”

    朱火兒見他要闖關,微微笑道:“道友請隨我來。”說著轉身就向離朱宮右邊走去。

    寒泉散人不禁有些奇怪,那藥圃所在,竟然不在離朱宮內。不過想想也是時常有人前來求藥,俱要闖關,放在宮內確實多有不適,而且還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跟著朱火兒,走了約莫有一柱香的時間,越過幾處丘壑,方才在一處山頭之上停下。看看凡入目內皆是一片荒蕪之地,絲毫不見任何景色,一眼望去,似乎都能看見海岸波濤。此地甚至還不必先前途經之處,能見一欄綠意。

    朱火兒停身後,轉頭笑道:“此處便是家師將那些個靈藥移植來後,修建的藥圃,道友請看。”話音一落,就見他不知從何處取出一面紅色小幡,上繡古篆龍紋之相,輕輕一搖,陣陣朱紅輕煙過處。眼前陡然現出一個數畝方圓地藥圃,內中綠意茵茵,古木奇花不足一一道來。

    那藥圃周圍似有一些個柵欄,半人高下,此時對面地就是藥圃正門,有個兩米多地門戶,雖然看去有些簡陋,但上面還是懸著一塊牌匾“離朱藥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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