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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 守護美女 作者:恨無痕(全書完)

第十章 銀鷹初現

  另一個人見那人站在那里不發聲,又沒有看見有其他特殊狀況,就有些詫異的道:“韋老三,你他媽啞了?”,搖搖晃晃的走來推了尸體一把,身體便突然僵硬不動,背心處出現了一桿槍頭。

  金易抽回槍,帶起數朵血花飄落,兩具尸體互相倚靠著,靜靜的站在那,好像在一起站崗,隨手便殺了兩人對他來說并不算什么,他殺的人至少能填滿一座公墓了。

  而且,這里的人無不該死。

  身影跳躍不見,金易潛伏在夜色中打量周遭的一切,他嗅到了一絲不正常的味道,光是戒備的防線就超過了三道,在夜色的掩護中,甚至有兩把微沖守在上樓的必經之路,這是一個小幫派能有的實力么?

  要知道,國內對槍械控制極嚴,黑幫是社會的毒瘤,割了又復發,無法完全根除,很多時候,政府對于黑吃黑之類的窩里斗都是控制在一定限度里,而這個限度就是不能出現槍械,槍械一出,極有可能是全體剿滅的結局,所以這種范圍性殺傷武器一出,金易就知道今晚的事情有了些挑戰性,好戲要上演了。

  接著,金易又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從那些戒備人員的動作里,他可以看出受過嚴格訓練的痕跡,軍隊人員?

  在他思考的時候,警報聲已經凄厲的響起,他殺的兩個人終于被人發現了,人員開始有序的動作起來,金易微笑,從一株荔枝樹上跳下,鋼槍在地上一撐,就像跳高的撐桿一般從大樓的守衛死角處騰空而起,身形陡然拔高兩三丈,連人帶槍躍上了三樓。

  上樓后金易以一個極為標準的潛伏姿勢蹲在陰影里,空房外響過迅捷利落的腳步聲,他在此刻有些走神,記得在訓練營,自己負重三十公斤后撐桿起跳的高度 6.10米,接近世界記錄的6.14米,但是,在踏上故土后的第一年,無意中遇見的那個老頭不借助任何東西跳了九米多,他還笑著告訴自己,這就是武功。

  盡管苦練了幾年,自己現在仍是不如他!

  金易收起胡思亂想,判斷出巡邏人員經過的時間間隔后,拖槍出了房門,幾下鷹縱兔躍,迅速朝三摟的配電房潛去,接近時突然停下,連呼吸也停下,喉頭一陣涌動,口腔內已經擠出了幾個簡單的音節,好像是石子在地上滾落的聲響。

  這種口技是他在非洲土著那里學的,用于打獵。

  門里的獵物果然探出了頭,總管整棟大樓電力系統的配電房不可能沒人守,金易站了起來,對著面前明顯有些驚愕的面孔微笑了下,捂住了他的嘴巴,拇指的指甲貼著頸上動脈劃過,鮮血溢了出來,將手上的黑手套染得殷紅一片。

  “誰?”里邊還有人。

  “我!”聲音在后,人在前,金易的槍貼著地面先進入了地面,好似一條響尾蛇從地上迅速彈起,速度快到極點,削向那人的襠部。

  那人身手不弱,猛然躍起,想要躲避那想讓自己斷子絕孫的一槍,他的心中也是充滿驚駭,什么時候,在這個熱兵器發達的時候,有人拿著長槍玩的。

  金易可沒有這么多想法,手臂回抽,從容不迫的再度持槍前刺,那人身在空中,避無可避,看著金易抽回槍,再遞到自己胸前,簡單卻快速,撲哧一響,手中長槍貫入他的胸膛,又從后背穿出,槍身掛著尸體破入墻身,已釘在了墻壁上,那人雙腳劇烈的抽搐,但離地至少三尺,怎么也夠不著,極度用力使他的眼睛凸出了眼眶,在極度驚懼中死亡。

  金易甩了下手上血水,手上的黑色手套又是光潔如初,這是老頭子留給他的禮物,據說是什么千年烏蠶絲所制,除了王水外,不懼刀槍,不懼水火,甚至可以抵御內功,金易不知道內功是什么,只知道老頭子教了他個呼吸之法,這比傭兵營里的搏擊呼吸法要強得多,但他的身體里仍沒出現什么氣感之類,也許是扯淡吧!

  不過,這手套對電流絕緣是真的,金易伸出手掌,沒有去拉閘,電閘拉開很容易復原,并不能起到效果,一般得用炸彈炸,但自己現在沒有,最好的辦法就是線路扯斷,然后纏繞在一塊,于是,火花噼噼啪啪的響起,整棟大樓的燈光閃了幾閃,最后陷入了黑暗之中。

  現在,才是自己表演的開始,金易不自禁舔了下嘴唇,自己的神情肯定和那些吸食毒品的癮君子一樣陶醉,好久沒有陷入這樣的激動情緒了,真是有些懷念,手卻沒有停,抽槍奔出房門,黑夜,將是他的天下。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現在所有人都已經確認殺了守門人的敵人已經潛伏在樓內了,陷入黑暗之后,手電光接連亮起,而在頂樓的大廳里,江宏通今天的心情不錯,夢寐以求的日子即將來臨,怎能不高興?干完這一票,以后一輩子都不用愁了,他將所有弟兄都集中在頂樓,下面的人有上頭派來的手下守著,自己一干人除了守好那個房間里的人外就無所事事了。

  他剛打電話從酒吧里叫來幾個女人給弟兄們跳跳脫衣舞,自己順便剛從何鴻達那搶來的娘們干上幾炮,喝酒喝了個半醉,這日子逍遙快活,給個神仙也不做。

  突然停電了!

  “王八羔子的,將小房間守好!”江宏通騰的站起來,覺得這絕不是正常停電,心里頓時警覺起來,響起了那人交待自己的話,如果有人闖入來解救那個女孩,寧愿撕票也不能放走。

  “是,老大!”大廳里的人開始集中到他的左側,里邊是一個小房間,那里站了十幾人團團圍住門口。

  一時間沒有手電,倒找到了蠟燭,等昏黃的燈光亮起,火焰在風中飄搖的時候,江宏通正打算松口氣,“啊……!”一聲高昂的慘呼從樓下響起,刺破夜空,像是野獸被割破喉嚨前發出的最后一聲慘嚎,令所有人的皮膚一緊,不由靠攏了些。

  金易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從死者的喉嚨上移開,頸骨已被自己直接捏碎,又用特殊手法刺激下這人的肺部,好讓他臨死前叫得凄慘點,造成一種恐怖氣氛,這就是心理戰。

  噩夢般的殺戮繼續進行,一聲比一聲高昂的慘叫聲開始在夜空中飄蕩,劃破了天空,爛尾樓成了幽冥墳場,頂樓大廳里的燭火飄搖,好似磷火點點,顯得陰森起來,不知道敵人來了多少。

  江宏通也算有些見識的人,大聲安撫底下面無人色的手下,吼道:“怕個卵,這是敵人的心理戰,樓下有那些高手守著,樓上七八十人在這,大家振作點!”

  慘叫聲在繼續,最后平靜了一會,正在頂樓大廳的宏通公司成員驚疑不定的時候,下邊“噠噠噠噠的”子彈掃射聲掃起,微沖開始發怒了。

  金易看著兩個心理防線陷入崩潰的人拿著微沖瘋狂掃射后,黑暗中的他露出了笑容,趁著一人背對自己,一人換子彈的時候,吊在天花板上的他合身撲下,手掌按在換子彈的人頭頂上,輕輕一旋,輕松得像是擰開水龍頭一般,擰斷了那人的脖子,鮮血像自來水一樣噴射,聽得后邊聲音響起,背對金易的人猛的回頭,金易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縷詭異的笑容,筆直一拳炮彈似的迎向這人,擊塌了他整張臉,以前,他一拳可以擊出八百斤的力氣,現在快超過一千斤了。
第十一章 你的身上很臟!

  金易沒有去拿微沖,他害怕自己拿這種槍時的興奮,那是一種讓人欲罷不能的美妙感覺,自己好不容易脫離了那個極度狂熱的世界,不想再陷入那種敵我不分的狂熱情緒里。

  緩步上樓,走進了頂樓大廳中,大廳接近四百平方米,點點燭影燃起,昏黃的燈光在風中不住飄搖,一張張的面孔在自己面前飄移不定,他便微笑了下,習慣性的舔舔嘴唇,這個動作在干渴的沙漠里差點給他帶來致命的打擊,因為唾液會讓嘴唇在沙漠的熱風中干裂,引發疼痛,疼痛是分散人注意力的最有效方式,在那個世界里,分散注意力等于死亡,不過他還是改不了。

  而他舔嘴唇的動作在整個大廳的人眼里看起來是一種極端瘋狂的行為,詭異的銀鷹面具,狂熱的眼神,一桿粗糙的槍,一個桀驁不馴的人,組成一個極端危險的存在。

  “只有一個人,上啊,砍了他!”大廳里的人酒意仍未消,極端恐懼之后就是瘋狂,清一色的砍刀圍過來。

  江宏通也在開始找自己的刀,看到金易后他反而松了口氣,不過是個有武功的人,武功再厲害,不過是熱兵器的靶子,他自己也是練武之人,對這個深有體會,想到這點,手中便多了一支黑色手槍,里邊有二十發子彈。

  金易手中的槍再度跳起,上面血跡未干,槍鋒映著燭影跳躍,慘白的墻壁上多了一道淡紅光印,光印一晃而過之后,大廳中央數朵血花飛濺,一槍之下,金易挑破了五六人的喉嚨,情知不能被人包圍,這么多人絕對能將自己剁成肉渣,往后一個虎躍,頭頂擦著門框堪堪退出門外,門不寬,最多同時沖出去三人。

  槍頭連點三下,三人倒下,后邊的人踩著尸體沖上,繼續倒下,大廳里幾個面色慘白的舞女嚇得在那尖聲大叫,江宏通緊緊抓住槍身,盡管他是武人,但在這種殺氣沖天的槍法面前完全沒了上去比試的勇氣。

  人像麥子一般倒下,在走廊上狹長的空間里,一桿長槍被金易使得得心應手,點撩刺劈,彈拖削抹,亂戰之中,自己身上的傷口也在增加,后背的一道刀傷尤其厲害,有人已經不顧生死的來摟自己的腳了,但是,僅僅死了二十多人,本是一群烏合之眾的宏通成員轟然散開,各尋生路逃命而去,樹倒猢猻散,諾大的大廳,只剩下了江宏通,還有一個女孩。

  江宏通拿槍抵在女孩的太陽穴上,額上冷汗連連,不住獰笑道:“莫先生請來的高手果然好本事,但是,你本事再強,也救不了她!”

  金易愕然,看來自己被人誤會了,微笑道:“關我什么事?”

  江宏通啞然,眼前這名瘟神不是救莫小姐的?扼住女孩的手緊張得抓緊,讓女孩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自己雖然無惡不作,但從來都沒有惹上一個如此厲害的人物啊?

  “我來找你,只是你該死!”金易淡漠一笑,道:“至于你要拿這個女人來威脅我,沒門!”

  “別過來!”江宏通陷入了絕望,自己手中的救命稻草在眼前這個惡魔一樣的男子面前一點也不牢靠。

  “扣動扳機啊!”金易大笑著走近他,“別人的生死關我什么事?我只要殺你!”

  “不……!”江宏通瘋狂大叫,扣動了扳機,死也要拉一個人陪葬。

  金易動了,刮起的風聲吹滅了大廳中僅剩的幾根蠟燭,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走到離江宏通七步之內,而九尺槍尖已經無聲無息的到了江宏通的腳下,槍影暴起,已經卸下了江宏通的胳膊,然后槍鋒平平削過,獰笑的頭顱飛起,隨著它的呈拋物線的降落,宣告他已經死了。

  拾起那把銀色的手槍,腦海里冒出一長串的數據,柯爾特德爾塔10mm手槍,改裝型,口徑10毫米,全長213毫米,槍管長127毫米,彈頭初速:366米/秒,猶豫了會,放進了懷里,直覺告訴他,今天晚上的事情沒那么容易結束。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照在那個女孩的身上,素衣白裙,清淡卻美麗的臉孔有些蒼白,唇蒼白得沒有血色,神情清冷,眼眸里無欲無求,只有一縷寂寞。

  江宏通倒在地的顱腔里仍在大股的冒出粘稠的鮮血,漸漸漫過了她的鞋子,女孩沒有看金易一眼,而是低頭解開了鞋帶,一雙雪白赤足踏在旁邊沒有血液的地板上,好像滿廳的尸身不值得她關心,救她的金易不值得關心,解開鞋上秀氣的白色蝴蝶結才是最為緊要的事情。

  “血不止有這一處!”金易皺眉,走廊上堆滿了尸體,血流滿地絲毫不為過。

  女孩終于抬頭瞧他,默默不語,空洞的眼神里沒有害怕,好像沒什么值得她關心的事情。

  竟有比自己還厭世的人?她有著什么樣的過往?金易走近女孩,手臂一提,將那女孩放到了背上。

  “你的身上很臟!”女孩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男人背心傷口處的鮮血已將她的裙子染成一片嫣紅。

  “閉嘴,抓穩!”金易打斷了女孩的話,問道:“你家在哪?”

  女孩輕笑了下,在空曠的樓梯間顯得很是大聲,在他背上道:“家是什么?”

  家是什么?金易想了想自己的出租房,那算家嗎?應該不算,那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送我到海邊吧!”女孩突然道。

  金易再不開口說話,今晚殺這么多人太過出乎意料,也許動靜太大了點,但是他不后悔,里邊的秘密明天會大白于天下。
第十二章 我不喜歡看見血!

  半夜的海邊涼風習習,濤聲陣陣中,能讓人心情平靜,但是,尾隨后邊的幾輛轎車離自己很近了,金易回頭望了眼,背著女孩緩慢前行,對她說了句:“摟緊我!”。

  那是追兵!

  四輛轎車繼續靠近,副駕駛位置上伸出了人頭,手中都握著一支手槍,五十米內的時候,四人同時舉起了槍。

  “啪啪啪啪”四聲槍響過后,金易吹散了手中槍口飄出的一縷硝煙,四個人頭飆出血箭,手臂軟綿綿的垂下.

  曾有人評價,拿著槍的金易可以算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物之一,這是一句中肯的評價。

  金易的槍再次發射,在車子朝自己死命撞來時,又接連響了四聲,四輛車的油箱依次被擊穿。

  爆炸聲響起,將金易包圍在中間的四輛車子被巨大的爆炸氣浪掀翻,火光漫天,借著地上倒影,金易能看到背上女孩的長發被氣浪吹得亂舞不休。

  只有一個司機逃了出來,四十多歲的年紀,臉型方正,身軀高大,只是眼神里透出一股陰狠味道,他的手上拿出了一把刀,不是砍刀,而是古式大刀。

  “閣下好毒辣的手段!”劉領軍對著金易抱了一拳,另有任務的自己看到爛尾樓那里有異常后迅速趕去,結果只有滿地的死尸。

  “無所謂手段,這只是我一貫的作風!!”金易笑了,放下了背上的女人,就在自己彎腰的一瞬間,刀風突起,心中亮如明鏡,知道劉領軍已經疾步上前,挺刀直劈自己。

  真是同類人啊!金易有了懷念的感覺,生死相拼的戰場從來都不是騎士的決斗,陰謀詭計是不會嫌少的,更別說偷襲了。

  手中槍身一橫,磕開刀鋒,劉領軍獰笑,貼著金易的后背往后削去,打算腰斬后邊靜靜站著的女孩,只等金易去救,更厲害的后著就會使出。

  好一個圍魏救趙!金易有些佩服眼前這人了,也不能任他腰斬那女孩,弓腰猛的后退一步,將女孩撞得往后飛起,槍鋒倒揚,倒拖劉領軍下陰。

  好歹毒!

  劉領軍也是暗贊,身影猛的躍起,同時橫刀護在身前,防止金易抽槍回刺,兩人回到對峙階段。

  爆炸仍在繼續,火光一叢叢的沖天而起,黑煙彌漫,兩人身上被飛濺的汽車碎片擊得鮮血淋漓,女孩在草叢里咳嗽了聲,剛被金易猛力一撞,嘴角已經溢出鮮血,但與被腰斬的結局來比,是非常輕微的結果了,而且這一撞之下,草叢里的她不會被爆炸影響到了。

  “啊!”劉領軍一聲大吼,提刀前沖,每一步都能加快少許速度,到最后已是雷霆一擊,刀光迎著火光一閃,往金易頭頂怒斬而下。

  金易躲無可躲,橫槍一架,手臂劇痛,已經拉傷了肌肉,刀光再起,劉領軍一刀更比一刀快,快攻不休。

  以命博命要的就是一股悍不畏死的氣勢,金易知道自己不能退讓,退就是一敗涂地,劉領軍刀法剛猛,但剛不可久,左格右擋數招,劉領軍刀突然頓了一頓,原來是換氣所致,金易知道時機已到,長槍一蕩,槍身有如鞭子似的拍擊劉領軍肋下,腳步一轉,繞著劉領軍轉過半圈,槍頭正對著劉領軍去勢已盡的背心。

  劉領軍聽著耳后槍風激蕩,暗道一聲完蛋,閉目待死時,遠處槍聲一響,已有人朝兩人開槍,連忙前沖數步,越過護欄跳入大海中。

  金易硬生生的停下槍勢,貼著地面滾過才避開子彈,回頭一看,一名男子正舉槍對著自己,顯然是他開槍的,心頭火起,手臂一揚,手上長槍破空而去,那名男子身手略高于普通人水準,但在槍下沒有半點躲避的機會,被金易的長槍插入右胸,繼續被槍身力道帶得往后拋飛,口中往天噴出一道血箭,生死不知。

  “子鳴!”另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悲呼,看著同伴身死,三雙仇恨的目光射在金易身上。

  金易冷笑,“他殺我在先,該死!“

  但幾人怎么可能罷休,舉起槍道:“別動!”,同時打算去扣動扳機,草叢里的女孩突然對著金易的方向喊了聲“不要”。

  金易的手揚起,銀色手槍再次出擊,將那幾個人拿槍的手全部擊穿,因為女孩不要,這次就沒有取他們的性命。

  幾人捂著流血的手掌,疼得冷汗淋漓,卻不敢去撿地上的槍,因為銀色的槍口仍對著他們,一名英俊的年輕男子卻聽見了女孩的聲音,扭頭一看,臉上露出了喜色,道:“妹妹!”

  “女兒?”另一名中年男子露出驚喜的神情,但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掌握他們生死的人還在邊上。

  金易的面具下是詭異的笑容,狂傲得理所當然,冷冷道:“一群垃圾,也敢亂放槍?”,手槍在手中旋轉,動作十分優雅,背對著他們去拔插在那名首先開槍的男子體內的長槍。

  “等等!”女孩再度喊了聲,看著金易。

  “怎么,不想讓他死?”金易明白,不拔出來可能還有救,拔出來就是噴血而亡。

  “不是!”女孩搖搖頭,道“我不喜歡看見血!”

  “這是個好理由!”金易微笑,強自壓抑心中的殺機,拋下了手槍,轉身跳入大海。

  “好強的殺氣!”

  金易走了,僅剩的幾人牙齒還在咯咯作響,女孩卻對那名叫子鳴的中年男子道:“葉世伯,快去叫醫生!”。

  “莫先生!”女孩轉向另外一個中年男子,道:“死了很多人,事態不能鬧得很大,我想你會處理好的!”

  “菲菲!”莫先生看向女孩,語音有些顫抖,道:“你沒事吧,爸爸去聯系警局,來晚了!”

  “沒事!”女孩簡短說了兩個字,道:“不過,我從未承認你是我父親!”

  “妹妹!”另一個年輕男子怒道:“你被綁架的三天來,父親一夜急白了頭,在特殊作戰人員到達之前,急得偷偷潛入這里冒險解救你,你怎么就不能叫聲父親?”

  女孩望了年輕男子一眼,笑了,道:“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有錢?不是你們得罪了某些人,我會被綁架?”,彎腰撿起了那把手槍,朝天空扣動了扳機,沒有槍響,因為子彈打完了,剩下幾人默然,早知道就不受那個殺人狂魔的威脅,去撿地上的槍反擊了。

  “是他救的我!”女孩微微嘆氣,道:“你們卻將槍口對準了他!”,遠處是凄厲的警笛聲。

  莫先生沉默,他們在暗處潛伏時,直覺就認為背著莫非的金易才是殺氣最重的人,當成是綁架女兒的歹徒了。
第十三章 我的謝意是初吻,夠了吧?

  第二天,照舊在夫妻餐館吃早餐,柜子上破舊的小彩電里放著市電視臺的早間新聞,一身職業裝的美麗女主播用標準的普通話播報道:“今日凌晨時分,市警方在港口附近破獲一起黑勢力毒品走私案件,繳獲海洛因104522克,擊斃數名持槍械歹徒,據悉,與金三角販毒集團有緊密聯系,為建國以來最大一起毒品走私案件,由此截斷了金三角與內陸聯系的一大據點,原宏通公司老板江宏通被當場擊斃!”

  老劉的大嗓門嚷道:“昨晚聽見對岸‘轟轟轟’的響個不停,跟放炮似的,原來是警察在辦案!”

  包工頭老李美美的喝了口酒,道:“昨天老板那小氣東西還跟我們商量,那每月4000塊要從我手下二十幾個工人身上出一半,今天一起床就聽到這消息,真是痛快!”

  “小聲點!”金易壓低了聲音道,眼尖的自己發現老板那顆禿頂的腦袋已經鉆了進來,筆直走到老李面前,道:“聽警察說要整頓附近幾個碼頭的秩序,今天不用上班,你去通知下!”

  “我就去,放心吧,老板!”老李笑得很是諂媚,等老板一走,拍拍金易肩膀,低聲樂道:“小金啊,今天又救了老哥一趟,來來,我們再來幾兩酒!”,轉頭就叫老板娘。

  金易也是放下心來,警察局這次平白撈了一場大功,領賞還來不及,相信不會追查自己了,興致一好,也多喝了兩口,才回到房子里。

  將衣服解開,就著面鏡子查看了下傷口,在身上那件衣服的抵擋下,只是破了點皮,一夜之間已經結疤,過不了兩天連痕跡都不會有了,心頭不由自主浮現那個清冷的絕色女子來,好獨特的氣質!

  一支煙沒有抽完,破門被人推了幾把。

  “進來!”金易坐著懶得起身。

  一道嬌小的身影鉆了進來,漂亮的馬尾甩了幾甩,嘻的一聲笑,跳到了金易面前,然后驚叫一聲。

  “吳妍同學,何事驚慌?”金易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你,你,怎么這么暴露!”女孩兒臉上飛起兩朵紅云,暗自責怪了句,眼睛卻不由自主露到金易精赤的上身去。

  “得了,我跟你爸上工的時候,整天就光膀子的,怎么沒人叫我暴露?”金易瞇眼看著她,地攤上的廉價衣物并不能遮蓋她的秀色,不加修飾的臉龐反而有一種出水芙蓉的清麗,月牙兒一樣的雙眉,外加微微上翹的嘴角,顯示了欣欣向榮的生機,只是前面的蓓蕾還算是花骨朵階段,小了點。

  “你看向哪里了?”吳妍嬌嗔著,兩手捏著衣角,卻沒有防護被金易打量的部位,大色狼,盯著人家的胸部看,這么想著,頸子都羞紅了。

  這么一說,金易反而看得更是大方,邊欣賞面前女孩兒小巧渾圓的輪廓,又捏捏下巴若有所思的道:“小了點!”

  “你說什么?”吳妍不可置信的驚叫,自己羞羞答答的給他占便宜,竟然還這樣損人,又氣又惱,跳到他身邊,揚起粉拳雨點般落下,一邊捶,一邊羞道:“叫你損我!”

  金易舒服的呻吟幾聲,女孩兒的拳頭只能說是按摩,一邊肩頭舒服了,便張開眼對她道:“來這邊捶捶!”

  “想得美!”吳妍沒好氣的說了句,卻趴在他的肩頭,小巧的雙峰貼著赤裸的背擦過,奇妙的觸感讓兩人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同,她細心的捶著另一邊肩頭,悄聲問道:“工地上的活累吧?我爸每天回來都得叫我媽捶一會晚上才睡得著!”

  “還好了,你爸年紀太大了,我是年輕人沒事的!”金易喜歡女孩兒的體貼,閉著眼道:“你有讀大學的機會得珍惜,以后是坐辦公室,就不用干體力活,讓你爸媽也舒服點!”

  “嗯!”吳妍低頭看著他,低聲道:“謝謝你!”

  傻丫頭!金易扯了扯她的馬尾,肩膀略微挪動了下,雖然舍不得少女富有彈性的胸部擠壓肩頭的滋味,但口頭上的便宜能占,身體上的接觸得盡量減少點,嘴上卻道:

  “謝什么謝,這都是幾年來你幫我打掃房間的工資!”又看了下狼藉的房間,“好了,肩部按摩到此結束,你該忙別的了!”

  “不說我也知道!”吳妍哼了聲,拿起了角落里布滿蜘蛛網的掃帚,開始打掃房間里滿地的煙頭垃圾,白了老爺一樣坐在沙發里的金易一眼,道,“大懶鬼!“。

  “誰叫我有這么個幫手呢!”金易哈哈一笑,對這個鄰家女孩道:“你媽去醫院里了沒?”

  “去了,還叫我好好謝謝大哥你!”

  “那你拿什么謝我?”金易瞇眼看著吳妍,從認識她的一家開始,這一家人都是在窮苦困難中度過,但她家每一個人都不缺乏希望,也許,這是自己需要從他們身上學習的地方吧。

  吳妍拿起掃帚揚了揚,沒好氣的道:“這算不算替我爸媽謝謝你?”

  “這算是你爸媽的謝意,那你的呢?”金易逗弄著這個女孩兒,昨晚發泄了一場后,神清氣爽了許多。

  “我的?”吳妍咬著嘴唇望了他一下,明亮的大眼突然多了幾分水意。

  “哎,別!”金易突然料知了她下一步的行動,但小妮子早就朝他跳了過去,只得老老實實的張開手臂接住,裝做一副見義勇為的模樣閉上眼,大義凜然的道:“打人不打臉,輕點!”

  “嘿嘿,你也知道啊!”吳妍俏皮的聲音十分清脆,跪坐在金易胸前,卻沒有捶打他。

  金易感覺有些不對,拳頭沒到,怎么小妮子的氣息卻重了些,好像還在靠近,等明白是怎么回事時,唇上一涼,柔軟滑膩的觸感貼了上來,猛的睜開眼,一雙水意迷蒙的大眼望著自己,不足一厘米的距離,臉上皮膚觸及到了她長長的睫毛。

  金易一把推開了她,但又不能將她扔到地上,仍讓她跪坐在膝上,兩人的胸膛都在起伏不止。

  “我的謝意是初吻,夠了吧?”吳妍不自然的抿了抿嘴唇,第一次作出這么冒失的舉動,羞不可抑的同時還有青澀的甜蜜。
第十四章 喝紅酒沒有魚子醬,雞腿成不?

  “小妍!”金易喚了面前的女孩一聲,覺得喉嚨有些干。

  “嗯!”女孩用鼻音輕輕哼了聲,第一次發現眼前的男人好像換了一個模樣,遠看還是普普通通的老實人,等胡子刮了,頭發修剪一下,那股獨有的男人魅力竟讓自己透不過氣來。

  “我只當你是妹妹!”金易說完這句話就站了起來,心中五味雜陳,自己知道小妍的心意,但是自己是個連明天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她的前途遠大,不能害了她。

  “可我不是!”吳妍覺得自己的心發出了玻璃碎裂般的響聲,摟住他的腰,淚不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金易微嘆,掰開了女孩的手,吳妍猛的轉身,跌跌撞撞的拉開門而去。

  坐在三樓的窗口,金易摸出了一瓶酒,八塊錢一瓶的二鍋頭,純食用酒精,口感不好,卻能發泄下情緒,天空被蜘蛛網似的的電線封成無數塊,樓下是隨處可見的廉租房,丑陋得像個被硫酸潑過的五十歲女人,沒有下水道,水泥路的兩邊到處都是垃圾,這是正個城市最臟亂的地方,卻也是這個城市最有生機的地方,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在為自己的生存奮斗,那自己呢?

  自己的仇敵遍布世界各地,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認出自己,像一部武俠小說所寫的,認識自己的,都死了,這個不需要考慮,唯一需要考慮的是自己那顆忍不住想不分敵我大殺一場的心。

  等到一瓶酒喝完,遠處一輛藍色跑車緩緩開進狹窄的出租房中央,在樓下停下,走出一個帶著太陽鏡的女人,雙手抱胸仰頭看著坐在窗臺上的金易笑笑,道:“下來,請你去做搬運工!”

  金易醉意朦朧的看了女人一眼,笑道:“上來,我請你喝酒!”

  “好”,伊眉挑了下眉,她的眉毛很長,有些斜入云鬢的味道,眼眶略微狹長,這雙丹鳳眼嫵媚起來很嫵媚,一個媚眼沒有迷倒金易,路邊一個行人卻因為看到了而呆呆的撞上了電線桿。

  伊眉穿過破舊的樓梯,走進打掃了一半的房間,略微打量下,沒有半點不適,最后走到了金易身后。

  “想喝什么酒?”金易問她,磁性十足的男低音讓伊眉的心溫柔起來。

  “啤酒就好,你手上的我不敢喝!”伊眉抬起足,倚坐在窗臺上,卻不敢像金易張開大腿對著下面,她穿著極短的裙子,那樣會走光的。

  “沒啤酒!我懶得去買!”金易噴出一口辛辣的酒氣,露出微笑,道:“我去替你拿瓶適合你的酒!”

  跳下窗臺,打開床頭一個布滿灰塵的柜子,從第三層拿出一瓶顏色紫紅的酒來。

  “紅酒?”伊眉驚訝了一聲,一個搬運工的家里能夠有高檔紅酒?

  “是的,有些人只會吃啤酒配燒烤,例如我,你卻可以喝紅酒和魚子醬!”金易邊說著,便從床底拖出一個破舊的背囊,從里邊拿出了一個翡翠般的杯子來,去洗手間洗凈后遞到了伊眉手中。

  伊眉伸出兩根手指捏住玉杯,細細打量,杯子的造型別致,有些異族風情,質地光潔,一觸欲滴,色澤斑斕,宛如翡翠,她本是見多識廣的人,便抬頭問金易:“這個杯子有些來歷?”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金易微笑著吟了兩句詩,拔開酒瓶的軟木塞,玫瑰色的酒液注入杯中,酒色晶瑩如血,伊眉輕舒柳腰,抬起玉臂,姿態優雅地端起酒杯,窗外日光映射之下,清澈的玉液透過薄如蛋殼的杯壁熠熠發光,殷紅如血,不是一般的好看。

  “金易,我要對你刮目相看了!”伊眉媚眼中多了幾分異彩,眼前這男子看似平凡,卻是一個大雅之人,自己直覺沒錯。

  金易對著這個嫵媚的絕色女人一笑,徑直下了摟,再度回到窗臺上時,帶回來一大堆的燒烤。

  “喝紅酒沒有魚子醬,雞腿成不?”金易遞給她一只油膩的雞腿,順便喝了口酒。

  伊眉哭笑不得,多好的氣氛,偏偏被這只雞腿給破壞了,嬌嗔道:“你這俗人——!”,末了,話鋒輕輕一轉,眼中大有情意的看著他,媚笑道:“不過我喜歡!”,說完,不顧淑女形象的啃了雞腿一口,痛快的表情好像是死死的咬了金易一口。

  金易卻被她似喜似嗔的一眼望得魂飛體外,跟以往勾引自己一般,已經起了強大的反應,連忙大口啃食雞腿來掩飾。

  伊眉卻發現杯中紅酒的非常之處了,其氣色,味道都是上上之選,杯緣處酒色略帶棕色,應該是一瓶陳年佳釀了,但酒上毫無標志,看不出來歷,不由問繼續喝二鍋頭的金易,“這么好的酒哪來的?”

  “是一個老頭子自己釀的,大概是七八年前的老酒吧!”金易語意悠悠,“不要以為法國產的才是好紅酒,真正的好酒你都沒有嘗過!”

  “那真正的好酒在哪里?”伊眉并沒有像某些人那樣跳起來為自己辯護。

  “在中國!”金易微微一笑,道:“紅酒算什么?外國人那些品酒方式又有幾種?蠻夷之邦而已,紅酒超過十年品質就會降低,而中國的酒,就算是我手中八塊錢一瓶的二鍋頭,埋在地上百年,也是好酒!”

  “哈哈!”伊眉忘形的笑了起來,玉指輕點金易,嬌聲道:“你這話可以給那些相信外國月亮就是圓的人一巴掌,下次我請你去做客,前些日子剛找到一支一百多年的茅臺,有沒有興趣?”

  金易心中大動,他跟老頭子在一起的時間里,被培養成了一只酒蟲,見酒哪能不見獵心喜,點了點頭,埋頭喝酒。

  似醉未醉時,伊眉一把拉過他,搖搖晃晃的下樓,“干嘛去?”金易邊問邊鉆進了車里。

  “你一直這樣遮遮掩掩的不難受么?”伊眉將酒杯扔在座位上,啟動車子,側首一笑,道:“帶你兜風去,放縱一下!”,抬足一踩油門,跑車如箭般射出。
第十五章 你這只扮豬吃老虎的大尾巴狼!

  但過了三分鐘后,“再快點,不過癮!”金易邊抱怨邊隨手將酒瓶扔出車外,看著身旁借酒瘋狂的女人,心中生起一股知己之感,這個城市里,她似乎清楚自己心中所思所想,酒逢知己千杯少,得一紅顏知己更是難能可貴。

  伊眉無奈的看了這個在酒醉時才漸露鋒芒的男人一眼,時速二百六以上還算慢?跑車有如一道藍色炫影,將前方的車一一拋在后邊,這般放縱不羈的行為還是她一次有呢,自己平常可是很文雅的,這一次算是舍命陪君子了。

  這輛超速行駛的跑車迅速引起了路上車輛的注意,在連闖紅燈的同時,也激起了某些人的好勝心,不斷有跑車在后邊跟上,并試圖超越,不過伊眉技術還算不錯,始終保持在領先位置。

  本性被激發的金易越發沉默,只說了三個字:“不夠快!”

  “不夠快,你來開!”伊眉生氣的朝他大吼,自己身為淑女,已經很兇悍了耶,竟然得到這樣的評價。

  “如果有對手出現,我再開!”金易擺了擺手,看著街旁飛馳而過的景物陷入了某種緬懷的情緒當中。

  如他所料,后邊緊跟的車輛中一輛紅色法拉利脫穎而出,在車流的縫隙中幾個靈巧穿插,不斷逼近兩人的車,而在前頭,刺耳的警笛聲響起,一輛超大馬力的特種警車停在前頭。

  金易眼中越過一抹狂熱,這個城市里,竟然也有值得自己重視的對手?多久沒有痛快過了?嘴里便嘣出一個字:“停!”

  伊眉立刻踩向剎車,此時離前邊警車不過百米,后邊的紅色法拉利一掠而過,車手扭頭看了車中兩人一眼,是個著裝極為暴露的女人,紅色長發中有一抹驕傲無比的眼光,分明是在嘲弄他們。

  “我們換個位置!”金易托起她的臀坐到了駕駛位置上,伊眉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聽他的擺布,好像他的每一句都可以讓自己打心底服從一般,起身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這在心高氣傲的自己身上從未有過的,但在此時,只有一股甜蜜之感。

  金易微微側頭,努力壓抑眼中的狂熱,極限飆車對自己來說就像一個吸血鬼對鮮血的渴望,溫柔的看了緊張看著自己的伊眉一眼,不由一笑,這個善解人意的小女人,自己有些喜歡上她了,手扳住她的香肩,細心的系好安全帶。

  伊眉被他這突然的溫柔弄得有些不可置信,這個男人怎么突然變了個人似的?不再木訥,老實,瞬間神采飛揚,心中卻不由自主的涌起了甜蜜,他終于開始不隱藏自己,接受自己了么?

  “坐好!”金易啟動車子,馬達一聲轟鳴,青色的尾氣噴出,3.2秒內,車子的速度從0飚至一百公里每小時,伊眉被巨大的慣性甩得緊緊貼在座位上,還沒有反應過來,只覺身體狠狠壓下,整輛車騰空而起,越過兩米的距離,貼著前方一米多高的警車飛過,輕無聲息的著地后,速度繼續攀升,瞬間達到三百二的時速,像子彈頭一般怒吼著破空而去。

  伊眉只覺騰云駕霧的感覺一齊涌來,臉色開始發白,前方即將進入鬧市了,盡管是市區高速,與街道上的車輛沒有太大聯系,但一個不小心還是會車毀人亡,緊張之余卻看見金易對她微微笑了下,他的雙手操控著方向盤,一切得心應手,心中才略略緩了一口氣。

  金易喜歡這種極速的感覺,望望后視鏡,一輛警車憋足勁追來,赫然是自己越過的那輛,而在前邊的盡頭,已經看見了紅色法拉利的車身,油門再加,飆至三百四,心中卻在大笑,敢于嘲弄自己的人,似乎還沒有出生呢。

  在拐彎處進入了市區,由于不是下班的高峰,道上車流不多,但在這種極限速度下,一點差錯都不能出,金易游刃有余的駕駛著車子風馳電掣的追趕而去,漸漸接近,而車速飆到了三百八,這是這輛改裝跑車的實際最高時速了,理論可以達到400,但輪胎受不了。

  “你的這輛車很不錯!”金易仍有閑心和面色越見蒼白的伊眉聊天,伊眉已經說不出一個字,強行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嘔吐感覺,看著金易目光狂熱卻輕松得有如閑庭信步的神情,心中在大喊:“這是一個瘋子!”

  認為金易是個瘋子的不止伊眉一人,后邊的警車里,駕駛位置上身穿制服的女警開始咬牙切齒的罵了起來,瘋子,瘋子,自己第一天到海華市就遇見這么瘋狂的事情,腳底踩著油門不松,幸虧使用了新裝備,不然早被甩得無影無蹤了,她卻忘了,自己能陪瘋子玩命,其實也和瘋子差不了多少。

  而在前邊的紅色法拉利也開始著急起來,在提速的情況下,繼而連三的險情出現,最終,金易輕松超過,并送給了那名女子一個不屑的眼神,將剛才遞來的嘲諷全部還回去。

  “他媽的!”法拉利中的女子爆出了粗口,瘋牛一樣的奮起直追,可惜,金易不再以絕對的速度狂飆,而是保持在一個時快時慢的速度,將后邊銜尾直追的警車和法拉利保持在視線范圍內,進行貓捉老鼠的游戲。

  持續半個小時后,金易將車停在臨海的天香山頂,伊眉匆匆拉開車門嘔吐個不停,金易跑去小賣部買了礦泉水遞她嗽了口。

  伊眉邊用紙巾擦干嘴邊水跡,心有余悸的看著金易。

  金易穿著食百家米業的T恤,憨厚的笑笑道:“滋味怎么樣?”

  “你這只扮豬吃老虎的大尾巴狼!”伊眉嫵媚一笑,狠狠跳起摟住他的脖子,將櫻桃小嘴湊上了他的唇。

  金易止不住笑了起來,騎士在戰斗之后最渴望的是什么?不就是情人的吻么?一手貼在伊眉后背,壓迫她胸前的渾圓緊貼自己,噙著櫻紅小嘴,大舌微微啟開懷中尤物的貝齒,輕輕探入,引導狂野而生澀的丁香小舌隨自己的節奏舞動起來,

  在這個僻靜的角落沒有旁人的打擾,金易面朝大海,一手握住伊眉沒有一絲贅肉的柳腰,按住后邊的大手覆蓋了挺翹的臀峰,大力的揉搓起來。

  “唔!”伊眉的頭部瘋狂擺動起來,長發亂舞,身體所受的強烈刺激讓她情不自禁的扭動身軀,兩人身體健劇烈的摩擦卻讓刺激加劇,長吻讓她達到了窒息的臨界點,金易及時釋放了她的雙唇。
第十六章 記得給我洗干凈哦!

  “呼……”伊眉呼出一口長氣,愛死了這種滋味兩只有著長長指甲的已在他的后背抓出數道血痕,順勢往上一撩,將金易的T恤脫了下來,將嬌軀緊貼在男人赤裸的胸膛上,又不知死活的將小嘴湊了上去。

  金易自然來者不拒,手繼續下滑,探入絲裙里,沿著光滑而富有彈性的黑色網襪上滑,在內側撫弄起來。

  “金易,愛我!”伊眉背對大海狂野呼喊,雙手摟著他的脖子,胸前彈性十足的乳肉被男人臉上的胡子渣刮得生疼,而在胸前的深溝中,滑膩粗糙的大舌正在肆虐。

  金易也差點被她雪白酥嫩的胸部擠得窒息,鼻間盡是幽幽乳香,伸入裙底的手已經摸索到了腰側的蝴蝶結,輕輕拉開,一小團黑色蕾絲布片被握在了手中,隨手放入褲兜中,抱著女人半裸的嬌軀鉆入了跑車中。

  “熱!”伊眉呢喃著,凝脂似的雪白皮膚變得粉紅,香汗泠泠的嬌喘著,胸前的束縛被背上靈巧的大手不動聲色的解開,金易只覺眼前一亮,緊繃的雪白雙峰彈跳出來,落入了他的掌握當中,在揉搓下不停的變形,卻在松手的那一剎那迅速復原,顯示了驚人的彈性。

  金易在裙底的手掌漸漸濕潤起來,伊眉騎坐在他身上不耐的扭動雙腿,雙手往后去拉金易的拉鏈,卻因為承受的進攻太過猛烈,而遲遲不能達到目的。

  “這個任務不能交給她了!”金易試圖解開自己下身的束縛,多久沒有開葷了?下身的堅挺隔著內褲抵在伊眉的嬌嫩處,正勃勃欲發時,有人敲了敲車窗。

  受這驚嚇,伊眉立刻像受驚的兔子一般彈起,皮膚繃緊,一個勁往金易的懷里中,金易拍著她的粉背以示撫慰,動作仍未停歇,因為他從后視鏡里知道了來者是誰,自己的女人被男人看到一點點也算是恥辱,但被女人吃吃豆腐算不了什么。

  韓依咬牙切齒的看著車內劇烈糾纏的男女,有必要這么饑渴么,喘息聲百步之外都聽得見,車內的女人很美,被剝得只剩半截裙子,那個戲耍自己的男人手仍未停,裙擺晃動間,甚至可以看見一根可惡的手指在大腿盡頭的粉紅處滑動,臉不由紅了一紅,冷冷的念道:“市內超速行駛,闖紅燈十六處,造成交通事故三起,這是罰款單!”,揚手將罰款單扔了進去,逃也似的駕車離開。

  伊眉這才松了口氣,媚眼如絲的瞧著金易,嚶嚀一聲繼續糾纏,下身的空虛越來越難耐,不由指甲深深陷入了金易的肩膀里,嬌喘著道:“……填……滿我!“

  金易再次打算提槍上馬時,紅色法拉利無聲無息的停到旁邊,開始猛烈的按著喇叭,一聲比一聲刺耳。

  “靠!”金易惡毒的咒詛,將自己的T恤拿過遮蓋了懷中伊眉赤裸的身體,對面車中的女孩正有滋有味的看著自己,好像在欣賞一出活春宮。

  “女人,打斷別人的好事是很不禮貌的,知道嗎?”金易氣急敗壞的吼道,劍拔弩張的當口,差點被那一陣刺耳的喇叭嚇得痿了。

  “我只是在欣賞夕陽!”女孩遙望下午三點鐘的天空,火紅的長發,絕美的臉孔上是紫黑的眼影,加上頸子里黑色的骷髏頭,火紅的夾克上垂著哥特風格的金屬裝飾,將一個充滿叛逆的美麗女孩完美的詮釋出來。

  金易朝她比了比中指。

  紅發女人看見金易的中指先是狂怒,隨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揚手扔了一塊金屬牌子給金易,淡淡道:“這是海明山俱樂部的高級VIP,有空上去玩,我們再比過!”

  “你還不滾?”金易急得差點跳了起來,伊眉卻死死藏在他懷中,反常的俯在他懷中一聲不吭。

  “繼續看夕陽,直到落下去!”紅發女人微笑了下。

  “真想送你進地獄!”金易詛咒著,示意懷中的伊眉摟緊,啟動車子轉彎下山,興致又被敗壞殆盡了。

  直到山腳,伊眉才鉆出他的懷中,咬著唇看著余怒未消的金易,水意汪汪的道:“要不?我們去酒店?”

  “下次吧!”酒意清醒后的金易才醒悟到剛才是多么瘋狂,伊眉這女人實在太清楚自己了,懂得自己需要什么,這幾年來一直小心翼翼的活著,今天終于痛快了回。

  “不要!!”伊眉水蛇似的柳腰扭動著,極為惹火的身材又在挑撥金易未熄的欲火。

  “聽話!”金易在伊眉雪白的翹臀上拍了一巴掌,開始給她整理衣服,扣好胸罩,將裙子撫平,卻見伊眉拿著異樣的目光看著他。

  “怎么了你?”金易感覺她情緒的低沉。

  “給女人整理衣服的事情做得可真熟練的!”伊眉的語音是濃濃的醋意。

  “這是我第一次給女人穿衣服!”金易否認了這個事實,以前純粹是為了生理需要,尋歡作樂時只需善解人衣,而不需要給人穿上。

  “真的?”

  “真的!”金易看著面前嫵媚中有些可愛的女人道:“你是第一個我想溫柔對待的女人!”,想從褲兜里掏出那團黑色蕾絲布片想給她系在小腹上,卻被伊眉抓住了手。

  伊眉俏臉紅撲撲的,吹彈可破的臉上肌膚鮮艷得要滴出水來,輕輕道:“早濕透了,穿著怪難受的,我不要了!”

  “難道你掛空檔?”金易失聲驚道,女人的裙底一絲不掛,很容易走光的。

  “我會小心的!”伊眉嫵媚一笑,風情萬種,撿起他的食百家米業T恤穿上,爬起來安靜的坐到副駕駛位置上,此后一路無語,跑車開回出租房的樓下,金易走出車門,將車門帶上,對伊眉道:“記得直接回家,不然真會走光的!”

  “知道了!”伊眉穿著十分寬大的白色T恤,對著金易勾了勾水蔥似的手指。

  金易笑了下,將頭湊到車窗邊。

  伊眉嬌笑著吻了他下,手臂伸進自己T恤的底層,再次抽出時手指上掛了一個黑色的布片,落落大方的道:“這和底褲是一套的,知道你忍得難受,那就借你發泄下,記得事后幫我洗干凈哦。
第十七章 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內衣賊!

  “可惡的女人!”金易將自己扔在床上,凝神精氣按照老頭子教他的呼吸之法運行了很久,才算是稍微平息了心中欲火。

  長出了一口氣,卻不自禁攤開了手掌,兩團黑色布片在手心漸漸舒展,三角形的那片上邊似乎還有些晶瑩剔透的水珠。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金易無緣無故的感嘆了句,客廳里又響起了推門聲,從腳步聲判斷,應該是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連忙將布片藏到了枕頭下,閉目養神。

  “易哥哥,我爸要我來叫你去吃晚飯!”吳妍的聲音在臥室門口平板的傳來,沒了平常的活潑味。

  金易心中苦笑,小妮子肯定還在為上午的事情生氣,口中一邊答著不好意思,一邊道:“那我去買酒!”

  “我爸知道你能喝,買了四瓶南州大曲,不用去了!”吳妍越看這個男人越生氣,學校里追求自己的人大把,自己巴巴的向他表白卻被拒絕,要知道這自己的初戀啊!眼淚不爭氣的掉了出來,掩飾性的轉身拿起上午丟掉的掃帚,狠狠的掃著那些垃圾,好像它們就是金易。

  金易看著女孩苗條的背影,心里嘆了一口氣,打開電腦看了下時間,接近6點了,自己與伊眉瘋狂飆車半個小時后,回來卻花了兩個半小時,可想是多么瘋狂了,沖了個涼,套上衣服推開洗手間的門。

  卻看見小妍背對著自己,瘦削的肩頭不住聳動,小聲的啜泣傳來,腦中嗡然一聲,已經明白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吳妍給自己整理被褥的時候,看見了枕頭下的性感內衣。

  “小,小妍!”金易漲紅了臉,遲遲疑疑的道:“這,這——!”,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說得艱難之極,真算是平生第一難堪的事情。

  吳妍抬起了梨花帶雨的臉,有如出水芙蓉那般清純的眼中滿是傷心欲絕的凄然,道:“易哥哥,沒,沒想到你竟然是一個內衣賊!”

  內衣賊,金易差點暈倒,小妮子將自己想成什么人了?為了避免她誤會自己不是那種猥褻下流的內衣賊,不由結結巴巴的解釋道:“不,不是的,這是我朋友送我的!”

  “女朋友?”吳妍擦了下淚水,滿臉的不可置信,苦口婆心的勸道:“易哥哥,你別說謊了,小妍知道你是老實人,說謊都臉紅了!”

  “是真的!”金易的頭又開始疼了,看著女孩兒明亮的眼神,知道她不得個結果不罷休了。

  “易哥哥!”吳妍大聲道:“你不要編造什么謊言了,沒用的,我知道你,你們男人都有需求的……!”,說著說著,她的聲音也小了,臉上淚痕未干,又密布了一層紅云,鮮艷得像一朵漸漸綻放的花兒一般。

  金易無語,知道這個喜歡胡思亂想的女孩兒陷進了她自己的推測里面了,便道:“真是我朋友送的,我女朋友!”,心中卻在想,自己和伊眉剛才就差突破最后一層防線了,當成女朋友應該也沒錯。

  “你整天就是上班下班,然后吃飯,玩電腦睡覺,方圓十里的人都知道你素來不喜歡出去玩,哪有的女朋友?”小妍更加認定金易是偷內衣賊來解決生理需求了,老實的易哥哥就是不同,不像那些男人一樣去發廊解決,雖然偷偷摸摸的偷內衣也不是好事,而且解決饑渴有些不雅,但本質還是好的,想著,少女的心活潑起來,剛才的傷心拋到一塊,開始自顧自地為金易開脫起來。

  “這……”金易搔了搔頭發,自己和伊眉就是這兩天發展神速的,該從何說起呢。

  少女卻將他的遲疑當成了找借口而不得的苦惱模樣,繼續循循善誘道:“易哥哥,你這是不對的,要是被人抓住了會被當作性騷擾的,看來你是第一次,以后不要再去了!”

  “小妍——”金易急著去打斷她的話,怎么越說越離譜了。

  “易哥哥,你別激動,我知道這個年齡段的男人很沖動的!”吳妍努力回想著自己從生理課書學到的知識,繼續道:“你確實需要發泄,但偷內衣是不對的,如果,如果你實在需要的話……”少女的聲音更低了,飛快抬頭看了張口結舌的金易一眼,又更快的低下頭,有如蚊喃的道:“我,我可以給——你!”

  “小妍,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金易一把按住她的肩,無比認真的道:“看著我的眼,我沒有說謊!”

  可惜,吳妍怎么會看他,剛才那么羞人的話都說了出來,此刻臉頰火燒火燙,正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心如鹿撞的同時聽見金易仍在狡辯,回想剛才掀開他的枕頭,看見那一套黑色蕾絲內衣的模樣,簡潔,高雅,僅是布片和細布條連接而成,遮蓋私處的部位甚至是半透明的,十分性感暴露,能夠穿這種內衣的人,不光身材十分火辣,而且必定是個風華正盛的成熟女人。

  想到此處,女孩兒聯想到早上易哥哥拒絕自己的一幕,已經找到了一個理由,是因為自己的身體太過青澀,內衣式樣太過簡單,讓他不喜歡么?

  金易卻看著吳妍臉色變幻,是喜是悲,最后竟然咬牙切齒來,也不知道這個素來信服自己的女孩有沒有相信自己的解釋,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眼中飄過那個嫵媚女人的身影,伊眉啊伊眉,你可害慘自己了!
第十八章 最后一道菜

  吳妍卻沒有糾纏此事,看了金易開著的電腦一眼,神情正常的拉著他下樓,說是鄰居,她的家離這里至少有三千米。

  金易推過自己的鳳凰牌,這輛車破舊得不成樣子,即使是偷車賊也不會光顧,因為沒人喜歡騎這么笨重的自行車。

  載著吳妍走到了離這最近的一個超市邊,小妮子從他的房子里出來后一直有些魂不守舍,等金易提了大堆的東西走出來才醒悟過來,問,“你,你怎么又買東西去我家?”

  “你媽病得那么厲害,我怎得帶些東西去看望下!”金易這幾年也學了不少人情世故,遞給吳妍提著,到了她的家。

  金易工作的南港不向北港那樣經過了開發,周圍還是稻田,吳妍的家是榕樹中一棟極為破舊的平頂房,她的父親老吳,名叫吳大忠,只是個埋頭做苦力的農民,妻子劉文青先天體弱,一直疾病纏身,加上要供吳妍讀書,窮得家徒四壁,金易這兩年來一直幫他們,平常時候也算來往得多。

  今天的情況有些反常,一直愁眉苦臉的王大忠竟然滿面紅光,眉里多了些笑意,一直在門口張望,等金易停下車,一把迎了上來道:“小金啊,你怎么又買東西?老哥我實在受不起!”眉宇間十分惶恐。

  “給吳嫂買的!”金易笑道:“就些水果和些營養品,不貴的!”

  “爸,你怎么不叫易哥哥進門再說?”吳妍在后邊插嘴道。

  經女兒一提醒,老吳才慌忙道:“請進,請進!”轉身將房中唯一一張好些的木椅搬給金易,道:“你家嫂子在做菜,很快就有得吃了!”

  “嫂子不是還病著嗎?”金易慌忙起身道:“我幫忙去!”

  “不用了,你王嫂今兒高興,讓她忙!”老吳看了女兒一眼,又道:“妮子,給你媽幫忙去!”,然后去拿碗筷,然后一手提了兩瓶白酒到了桌子前,坐到金易左側,道:“老哥我為了省錢,平時是不喝酒的,今天破例一次!”,拿著兩個杯子斟滿,用鼻子聞了聞滋味,一口喝了半杯。

  “老吳,今天你有什么喜事不成?”金易感到這一家子都有些喜氣洋洋的味道,給自己一種溫馨的感覺,這是從小呆在人間地獄的自己所眷戀的味道。

  “這——”老吳正打算解釋,廚房里的吳妍突然拉長聲音叫了聲“爸!”。

  “這鬼丫頭!”老吳受了女兒的警告,閉口不言,廚房門口走出一個中年女人,身材瘦小,相貌普通,跟普通的農村婦女差不多,端了一盤菜到桌上后,有些靦腆的道:“小金啊,真是謝謝你,嫂子我又讓你費心了!”說完,用手背擦了下發紅地眼眶,笑了下,轉身進了廚房。

  “都是苦哈哈,互相幫忙是應該的!”金易沒有多說什么,看向眼前的菜,紅油肚絲,滿滿的一盤,堆成小山似的,紅艷艷的尖椒,切得整整齊齊的肚絲,不由愣了,老吳家今天是怎么了?現在豬肉飛漲,一個豬肚至少幾十塊,怎么為了自己可以如此破費?要知道,南方口味偏清淡,這極辣的紅油肚絲只有自己才喜歡吃的。

  “愣著干什么,吃吃吃!”老吳精神很好,平時滴酒不沾的他喝起50多度的南州大曲也連連和金易干杯。

  “老吳,不必這樣破費的,我來你家蹭飯都蹭慣了的!”金易很有些不好意思,他們家經濟緊張,幾十塊夠十來天的菜錢了。

  “別跟我家客氣,多吃點就行!”吳妍笑嘻嘻的端上了第二盤菜,麻辣牛肉,嗆鼻的辣味夾雜牛肉香味鉆入了鼻子里,惹得金易一個噴嚏,油光閃亮的牛肉塊勾得自己食指大動,夾了一塊放入口中,酥而不爛,柔韌耐嚼,加上那股子辣味,讓自己毛孔舒張,爽到極點。

  金易心中的奇怪開始加劇,雖然昨天幫了他們個大忙,但他們素來知道自己不喜歡客氣,今天這陣仗跟招待女婿第一次上門差不多,難道有什么別的意思不成?腦袋頓時急劇運轉起來,想要看出什么蛛絲馬跡。

  第三盤菜,四只油炸乳鴿,這根本不是尋常農家待客的菜了,金易將筷子一擱,看著面前的王大忠道:“老吳,今天你不給我個理由,這飯我吃不下!”

  老吳老實巴交,平常三榔頭捶不出個屁來,今天見金易不吃,兩片厚嘴唇一張,一溜話倒了個利落之極,“小金,你昨天幫了老哥我一大忙,整整一萬塊,我和你嫂子干一年還剩不了這么多,這幾個菜也就幾百塊,不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點意思你就別笑我們寒磣!”說到最后幾句,黑乎乎的臉孔上燥紅一片,一個被生活壓得過早有些駝背的漢子眨巴出了眼淚,廚房里也傳來了他老婆劉文青抽氣聲,。

  “老吳,你別激動!”金易苦笑,人家情意重,不吃反是自己的不是了,卻道:“可你們也不能這么隆重,我蹭飯蹭慣了的,一盤青菜,幾點辣椒就行了,這么一來下次我可不敢來了!”

  “就這一次,就這一次!”老吳笑得眼角的魚尾紋擠在了一塊,揚起筷子招呼道:“吃吃吃!”,今天他實在高興。

  第四盤是一盤油淋辣椒,油乎乎的香辣撲鼻,金易這才放下心來,開玩笑道:“還好還好,差點我還以為你們將我當女婿第一次上門了,還是家常菜好點!”

  “瞧你說的!”吳妍白了他一眼,細細地嘟囔道:“有女婿叫自己的岳父母為哥嫂的么?”

  “小妍!你又沒大沒小!”老吳連忙訓了她一句。

  “老爸,我叫他哥,他叫你們哥嫂,這不亂套了嘛?”吳妍一臉調皮的說完,飛快的閃進了廚房,背影小巧玲瓏,稱得上絕色了,讓金易感悟時間過得飛快,剛見她時還是個黃毛丫頭,現在都成個小美女了。

  “那是你硬賴著人家叫哥,本來得叫叔叔的!”老吳朝廚房里吼了句,卻大有深意的對金易道:“不過小金叫我聲大叔也是可以的,不知我家妮子有沒有這福氣!”

  金易只覺后腦一陣發冷,老吳不是打算要自己做女婿了吧?

  但第五盤端上來的是一只剝了殼還有三斤多肉的大龍蝦。

  金易勃然作色,注意著他臉色的劉文青輕言細語道:“小金,說起來我這一家子都在港口,海鮮多,你來這么久都沒上過什么海鮮,下次來照樣是家常菜對付你,但這次是我全家的一點心意,你千萬不要嫌棄!”

  “嫂子,你們實在太破費了!”金易還能說什么,郁悶得大大喝了一杯酒。

  一來二去,竟然上了九個菜,金易吃得滿嘴苦澀,老吳一家每天吃的都是些糙米飯,青菜葉,好些的菜都拿去賣錢舍不得吃,為這一頓飯花的錢頂他在碼頭扛半個月的包了。

  劉文青洗好手也在桌邊坐下,吳妍卻在廚房里遲遲不出來。

  金易看了下桌上,中間空出老大一塊,顯然還有個菜沒上,這個地方的鄉俗是最后上一碗湯,看來她是在端湯來。

  吳妍終于從廚房里走出,端了個大盤子,上面用一個海碗倒扣著,瞧不見菜,沒有冒出一點熱氣,顯然不是湯,也不是熱菜。

  莫非是什么涼菜?金易暗暗想著,卻發現小丫頭的臉紅撲撲的,素面朝天的她麗質天生,清秀中帶著活潑味,這一含羞帶怯的表情竟讓自己生出了幾分驚艷之感,這丫頭,真的長大了。

  心中疑問也隨之而生,莫非這菜還有些什么名堂?拿著眼光看向老吳夫婦,兩人的表現又讓他疑心更重,老吳紫黑的厚嘴唇在哆嗦,粗糙的大手也在哆嗦,連帶著手中酒杯中的酒液哆嗦出來都沒察覺,而劉文青這個文文靜靜的女人眼中忍不住流淚,扭了頭過去,卻不是傷心,而是喜極而泣的神情。

  不是真打算將女兒許給我吧,金易有些琢磨不透這一家子反常的舉動,自己幫助吳妍只是兄長之情,絕不是施恩望報。

  等吳妍走到自己身側,耳力極好的他竟能聽到女孩兒的心跳急促,那一雙雪白小手端著盤沿也是輕輕顫抖,好似這一大盤菜有千斤重,她緩緩的放在桌上,也不在旁邊坐下,低頭站著,有些局促,屋子里一時間變得寂靜。

  靜得讓人壓抑。

  “這是道什么菜啊,可不能太貴了!”金易打破了寂靜的氣氛。

  “這道菜很貴的!”吳妍不知道時候起臉上水光一片,顯然忍不住流淚了,對金易顫聲道:“你自己揭開來看看不就得了!”

  “對,對,小金你揭開看看!”王大忠和劉文青也一起催促。

  金易伸出手,緩緩解開了倒扣的海碗,一道金光反射著門外夕陽最后的余暉射入了金易的眼中。

  一份紋著金邊的通知書靜靜地躺在盤子中央。
第十九章 我將女兒許給你!

  一切都明白了,金易長出一口氣,拿起通知書打量著,上面寫著‘南云大學’字樣,不由看著面前眼角含淚的一家三口,笑道:“這可是大喜事,怎么都哭了呢,該笑啊,哈哈!”

  這么一說,老吳有些不好意思的擦去眼角淚花,低頭去抿酒,劉文青也是笑著止住眼淚,吳妍卻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扭身摟住他的脖子,伏在他肩頭大聲哭了起來。

  “哭啥啊,傻妮子!”金易輕拍女孩的背,盡管觸手柔滑,心中沒有一絲綺念,耐心的開解著她,老吳夫婦看著自己的女兒和金易的親密擁著的動作,對視一眼,都能看見對方眼中的意思,并沒有阻止

  好不容易勸得吳妍止了哭,坐到身旁,金易舉杯對這一家子道:“小妍考起的南云大學可是全國都有名的重點大學,你們夫婦倆受的苦也算值得,我這做哥哥的也替她高興,今天這些菜不算隆重,是應該的!喝了這酒再說!”,說完一飲而盡。

  “小妍考上大學,要說該感激的人,第一個就是小金你,這些菜并不隆重,并不隆重!”老吳重復了遍,呵呵憨笑起來。

  “是是是,不隆重,哈哈!”金易倒覺得驚喜,小妍考了個大學,弄些好菜慶祝下實在不過分,氣氛才算活躍起來。

  吳妍羞紅著臉又給他倒滿了酒,這種白酒平常人喝半斤就會醉,但金易是例外,知他能喝的她并不阻止,但當她老爸也遞過杯子的時候,卻捂住了瓶口。

  “這丫頭!”老吳搖搖頭,叫她去盛飯。

  酒足飯飽,四瓶酒都落進了金易的肚子里,又吃了些飯,順便將桌上的菜一掃而光,這一頓吃的東西比得上普通人吃兩天,但農村里就是喜歡能吃的人,能吃代表著有氣力,劉文青看著他的眼色真有了幾分異樣,讓金易隱隱有些不安,這跟丈母娘看女婿似的,太熱切了,便起身告辭出了門,一家人送到了門外。

  “老吳,我走了!”金易騎上鳳凰牌,正打算走,卻見老吳也推了輛車出來,笑道:“老哥送送你!”

  “不用了,不用了!”金易被他的客氣弄得渾身不自在,連忙推辭。

  “這是應該的!”吳妍在門口應著,又看了父親一眼,嬌聲道:“爸,記得說哦!”,然后捂著通紅的臉跑回了自己房間。

  金易有些摸不著頭腦,在老吳的一再要求下,兩人踩著踏板到了鎮上的公園邊。

  “小金!”老吳突然道:“停停,老哥今天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行!”金易也猜到了老吳肯定是有什么事才送自己這么遠,兩人走到榕樹下的石凳上坐下,老吳先是沉默了會,然后咳嗽了幾聲,突然道:“小金啊,我家妮子考上大學可多虧你了!”

  “哪是我的功勞,呵呵!”金易笑道:“這還得靠小妍爭氣,還有你們教導得好!”

  “這只是一方面!”老吳搖頭道:“要不是你的救助,妮子她現在應該在工廠里打工,哪還有上學的機會!”

  “這是應該的!”金易看著老吳眼中的感激之色,有些不習慣,道:“我們是一個碼頭上扛包的,窮人幫窮人,這些都是我力所能及的分內事,也不是圖你感謝啥,我將小妍看得跟自己親妹妹一樣,懂事,又討人喜歡,看著她失學不幫那是不行的!”

  “這些我都記著的,你是個好人!”老吳掏出一個汰漬洗衣粉袋,里面是散裝的煙絲,用一張紙卷成煙卷,點燃后狠狠吸了幾口后,才扭頭對金易道:“老哥沒用,一輩子都窮困潦倒,等妮子大學出來都快60歲的人了,也沒能力報答你,以后,這恩情只能是我家妮子還了!”

  “老吳,你這是什么話?”金易聽出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正色道:“我幫小妍絕不是施恩望報,做為她的兄長,我只是希望她大學出來以后找個好工作,不像我們這樣去賣苦力,然后體體面面嫁個好人家,不再處于社會的底層就好,報答什么的你提一句是侮辱我!”

  “小金,你先別激動,你聽我說!”老吳一把拉住起身要走的金易,道:“我絕不是這個意思,你是個好人,這是整個碼頭公認的,也不止幫我一個人,也從來沒向人要過報答,老哥我都知道,但就是你這樣的小伙兒,誰家的女娃不喜歡?”

  “喜歡?這是什么意思?”金易聽不懂老吳的意思。

  “像老劉,幾個侄女都帶給你見過,那邊的老李老孫,想將自家親戚的女娃介紹給你,咱農村人不像那些城里人嫌貧愛富,不看家當看兒郎,小金你踏實,肯干,心眼好,老吳我自賣自夸一回,想將我家妮子許給你!”

  “什么?”金易失聲道:“將小妍許給我?”

  “不光我有這想法,你嫂子也是跟我提過好幾次,也問過妮子,她也歡喜得很!”老吳一鼓作氣的說道:“女大當嫁,對咱窮人來說,生活簡簡單單就好,反正你也無家無口,以后我們就是一家人,小妍模樣俊俏,聰明,也不嬌氣,更不是忘本的人,絕不會三心二意的,你看怎么樣?”

  “不行!”金易斬釘截鐵道:“老吳,你這事休要再提,假如我這么做了,別人會怎么看我?施恩望報?送小妍讀書是為了逼迫她以身相許?人言可畏,這事萬萬不行!”

  “小金,你聽說我——”老吳還打算勸。

  “老吳,你什么都不要說了,小妍現在年紀還小,從未戀愛過,也沒出過社會,大學里生活多彩多姿,上大學后眼界會開闊,到那時自有她想要的理想對象,再說,我是個扛包的,她是重點大學畢業,以后坐辦公室,這差距太大,社會地位不同,而且也沒有共同語言,我也只是將她當妹妹看待,這事絕不可能,我走了!” 金易推過自行車立馬就走,心里氣憤不已,這家子將自己當什么人了。

  回到家,又沖了個涼,這才發現電腦沒關,走到近前發現QQ上有頭像跳動,是個叫‘小麻雀’的好友,不由一笑,原來是云雀。

  不過已經不在線了,只留了一句言,“大叔,我睡去了,明天早上八點老地方見!”所謂的老地方,就是那晚喝酒的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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