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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目擊者


　　劉威當然不會死心，問道：“你估計炸彈是什么時候放在桌下面的？”
　　“這我可估計不到。”

　　“不會吧，這東西就在你桌子下面，你會沒感覺嗎？”

　　“警官，你要是自己去我們辦公室看看那張大桌子，就明白了，當然，如果桌子還在的話。——那桌子很大很寬，整個下面都是相通的，大桶放在里面靠墻的位置，不彎腰根本不會看見，而且桌子下面光線暗，不留神也不會注意到的。如果今晚上不是我恰好彎腰去脫鞋子，根本就不可能會發現這個炸彈的，那我們可就全完蛋了，說到底，這件事還得感謝我那雙高跟鞋呢！”

　　劉威道：“你的意思是這炸彈就算是前幾天放在下面的，你們也不一定能發現，是嗎？”

　　“是啊，誰沒事會去看桌子下面呢，就算掃地，也只掃外面，桌子下面要一周一次的大掃除才會掃到的，有時候忙起來，連大掃除都懶得掃的。”

　　這時，那邊江辰等人也詢問了婦產科當時在場的醫生和護士，所說情況與這個護士長說的一樣。

　　這時，孫翰對炸藥成分的初步檢驗也出來了，向劉威匯報道：“劉隊，這一次爆炸使用的炸藥和紅燈籠酒家的相同，也是銨瀝蠟炸藥！這炸彈爆炸的時候，被幾床棉絮包裹，所以爆炸殘留物基本上都留在了炸點附近。我們搜集到了大量的殘片物證。經過對提取微量物證的初步分析，使用的是與紅燈籠酒樓相同的電**引爆的，炸藥量比第一次的多了一倍多！估計達到二十多公斤！”

　　又是銨瀝蠟炸藥！而麒麟路橋公司炸藥倉庫就有這種炸藥。

　　這時，負責調查產婦和陪護家屬的周維正報告了一個重要消息，他們找到了一個目擊者。

　　劉威立即讓周維正將這人帶來。是個陪護兒媳婦生產的老婦。

　　劉威讓她說一下過程。老婦反應有點慢，而且耳朵也有些背，慢慢騰騰說道：“先前醫生護士查房的時候，我在水房洗孩子的尿片，無意中看見有個男的提了個白色塑料桶進了護士辦公室，那時候值班護士和醫生都在挨個查房。凡是東西亂放的，都要挨罵的，那些護士的嘴兇得很，好像我們住院沒給錢一樣，而且罵人都不帶臟字，但聽上去比罵娘還要讓人寒心。比如昨晚上吧，我把尿片晾在病床欄桿上，就那么幾張，誰家沒個孩子啊，嗨！那護士說話那個損啊，想想看，我兒媳婦還在坐月子呢！楞把我兒媳婦都說哭了！我一個勁勸兒媳婦不能哭，月子里哭傷身子。我對那護士說別說話損我兒媳婦了，要損就損我好了。這下倒好，那護士非說我和她吵架，叫來兩個護士輪著拿話損我，氣得我渾身發抖……”

　　劉威耐著性子聽她嘮叨著對婦產科護士的不滿，可現在偵破是分秒必爭的，實在拖延不得，只好打斷了他的嘮叨，說道：“老人家，你先說說你今晚看見那個中年人的事情，好嗎？”

　　這老婦耳朵不太靈，反應又慢，劉威連說了三遍，老婦這才反應過來，咂吧了一下干癟的嘴唇，說道：“哦……，我……，我先前說到哪里了？”

　　“你在水房洗尿片，剛剛洗好。”

　　“對！對對！我洗完尿片，就看見那個人提了一個大塑料桶進了護士辦公室，因為我也剛剛買了個差不多一樣的桶，就放在走道上，是用來接水洗尿片的，我擔心他偷……，不，拿錯了，把我的拿走了，所以趕忙出來瞧了一眼，我的那個塑料桶還好好地放在兒媳婦病房的門邊，我這才放心。你們別覺得我小氣，這塑料桶可丟不得，你們是不知道，這醫院水房的水緊張得要命，晚上還好一點，白天，水房都是排隊的，有時候要排上半個小時才輪到你！沒辦法，我看別人買塑料桶晚上接水白天用，我也買了一個，哎呀，你是不知道，買這個塑料桶廢了老大勁了，走了好多地方，最后才在……”

　　劉威眼看著他又扯遠了，只好再次打斷他的話：“老婆婆，你先說說那進辦公室的男人長得什么樣子，好嗎？”

　　“啊？什么樣子啊？”老婦人仰著腦袋轉動著干澀的眼珠想了好半天，“反正是個男的！”

　　劉威哭笑不得：“他多高？穿什么衣服？胖還是瘦？”

　　“多高啊？這個……，和你差不多吧……”老婦瞇著眼睛瞧了一下劉威，又轉頭看了看二組探長周維正，忽又指著周維正說道：“啊，不對，好像和他差不多！”

　　劉威這下簡直要哭了，自己身高一米八五，身材魁梧，而周維正身高才一米六多一點，是個矮胖子，兩人體型差遠了這老婦竟然能看混淆，這眼神還真讓人懷疑了。

　　三組探長馬堯不耐煩地說道：“喂，我說，你看清楚了嗎？究竟像我們劉隊長這么高，還是像我們周探長這么矮，差老遠了，你可得辨認清楚了。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可不能亂說哦。”

　　這下子把老婦人嚇到了，支吾著瞧瞧劉威，又看看周維正，半晌才說道：“我看是看見了，不過我只注意他拿的那白塑料桶是不是我家的了。別的穿什么衣服，多高，長得怎么樣，他是背對著我的，我真的都沒看清楚。”

　　眾人頓時大失所望，劉威沮喪地揮手讓老婦人走。喬智一直在旁邊靜靜地聽著，見老婦人正要離開，忙對劉威道：“劉隊，我想再問問這老婦人，行嗎？”

　　劉隊點點頭，帶著周維正等人繼續詢問別人去了。

　　肖云琦和喬智是搭檔，當然跟著喬智一起問這老婦。喬智問：“老人家，那人進護士辦公室的時候，醫生護士都不在嗎？”

　　“都不在！都在查房呢，每天晚上十點鐘準時查房。”

　　“要查多久呢？”

　　“半個小時左右吧。有時候多一點，有時候少一點。”

　　“每天都是這樣嗎？”

　　“每天都是！我陪兒媳婦在醫院住了幾個多月了，每天都是這樣的，我那媳婦身體不好，生下小孫子一直病，斷斷續續來醫院好幾次了，還差點死了呢。”說到這里，她壓低了聲音說道：“人家都說市醫院婦產科是‘斧鏟科’，眼睛里只有錢，想盡辦法撈錢，就跟用鏟子鏟錢，而且心腸狠得跟用斧子砍一樣！我們就是沒錢送大禮紅包，兒媳婦生孩子好好的就感染了，一直住院到現在，身體瘦得皮包骨了哩！不過，小伙子，我告訴你這些，你可別告訴別人哦。如果要傳到那些醫生護士耳朵里去，我兒媳婦恐怕就好不了了啦！”

　　老婦人伸出枯瘦的手指向喬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滿是皺紋的臉擠出了一抹討好的笑容。

　　喬智點頭道：“您老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只是，那些個狠心的醫生護士這樣對待病人，就不怕遭報應嗎？”

　　一聽喬智對自己的話題感興趣，老婦人談性大增，現在那兇巴巴的大漢不在旁邊，那陰陽怪氣的人（探長馬堯）也不在，老婦人膽子也大了。低聲對喬智道：“誰說沒有報應！今天這不就是報應嗎？我老早就說了，像他們這樣整病人，有些火氣大的病人，忍不得的，人家遲早要報復他們的。現在不就是嗎。“

　　喬智心頭一動，低聲問道：“這婦產科的醫生護士得罪過誰，你知道嗎？”

　　“哎呀！得罪的人太多了！數都數不盡！連我老太婆都想暗地里砸他兩個石頭，打爛他們玻璃呢！你想想看，其他人會怎么樣？對了，前段時間，還有人揚言要殺了他們抵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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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血債血償


　　喬智吃了一驚：“誰啊？”
　　老婦人低聲道：“一個男的！好像有差不多五十歲了，他女兒就在市醫院里生小孩，結果難產，大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也死了。一尸兩命呢！本來可以救活的，剖腹產就可以的，醫院愣要人家交一萬元押金。那男人說他是下崗工人，女婿修路炸石頭出意外死了，女兒也沒工作，家里窮得叮當響，一下子湊不出這么多錢，希望醫生先做手術，他馬上去籌錢……”
　　“等等！老婆婆，這人說他是下崗工人？是哪個企業的下崗工人他說了嗎？”
　　“這到沒說，只說是個下崗工人，我看他和他兒媳婦穿的也很差的。應該說的是真的。”
　　喬智按耐住心底的狂跳道：“您老接著說！”
　　“那醫生不干，說他們這種人見得多了，生了孩子就偷偷跑，到時候人都找不到。必須先交錢才能做手術。這男人到后來都跪下磕頭求他們，他們都不松口。你說，這些醫生護士狠心不？”
　　喬智道：“你看見的還是聽說的？”
　　“哪里是聽說的哦！當然是我親眼看見的！那次是我兒媳婦生小孩后手術感染第一次住院，離現在差不多有三四個月了吧。具體記不清楚了。那天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了。我年紀大沒瞌睡，在走廊上看別的病房的人說話。就看見那男的用一個拖斗推車推著一個女的坐電梯上來。那女的很年輕，二十歲出頭的樣子，抱著大肚子躺在推車里哎喲哎喲喊痛。醫生一檢查，說是難產，要他馬上去交押金辦住院手續。他說沒錢，要醫生先救人，緩兩天他去湊錢。醫生不同意，說不交錢就不能住院，更不能做手術。無論那男的怎么求都沒必要用。我看著可憐，就幫著說了幾句話，一個兇巴巴的護士就說：‘哦，你好心？那你幫他交錢啊！沒得錢？沒得錢就表沖英雄！我們醫院又不是慈善機構！這個也欠那個也欠，折本買賣遲早關門！’我就陪笑臉說：‘人家只是說緩幾天，又不是賴帳不交錢。你猜，那護士說什么？”
　　“說什么？”
　　“她說：‘你硬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你既然好心，那你就幫她墊上啊！’”我老老實實說：‘我們是農村來的，哪有這么多現錢啊。’護士朝我翻白眼，說我哪涼快哪呆著去！’，氣得我啊……”老婦人揉著心口喘氣，“我現在想起都還氣悶得要死哩！”
　　“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那女的當然就痛得不行了喲！出了好多血，整個人都成了血人了，推車里一潭子的血，男的給醫生護士磕頭求他們救人。可他們沒看見一樣，還是在辦公室里聊天說話，沒人理他，有的還叫他沒錢就趕緊把人抬出去，別弄臟了過道。我懷疑這些人真是鐵石心腸呢！最后，還是剛才那老一點的護士長看不下去了，就給院長打了個電話請示，院長說先救人，他們才把人抬進產房，但已經完了，破開肚子發現那嬰兒已經死在娘肚子里了。又救那女的，也沒救得活，流血太多了，過道上一大灘，好嚇人的。
　　“兩個都死了嗎？”
　　“都死了！破開肚子發現小孩死在肚子里后，還是個男娃娃哩！那男的聽了就在門口蹲在地上哭。后來又說女兒也快不行了。開始搶救的時候，那男的看見他女兒不行了，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那男的人都傻了，蹲在地上望著手術室門口，那嬰兒尸體就放在他面前的水泥地上。我怕他這樣子會發瘋，就去和他說話，他根本不理我，只是眼睛直勾勾盯著那手術室門口不說話。后來，護士出來說他女兒死了。人推出來了，好多的血，床單都濕透了，地上滴得都是。那男的還是一句話都不說，把那死嬰兒放在他女兒的尸體上，就那樣打橫抱起來往外面走。”
　　肖云琦插了一句：“老人家，你不是說他還威脅護士嗎？”
　　“莫著急，聽我接著說嘛。那男的抱著女兒和孫子的尸體，走過那護士辦公室的時候，本來什么事情都沒得了，可是，那里面有個女護士又說了一句風涼話：‘看吧，女兒要生娃娃都沒準備點錢，現在好了咯，閨女、孫子都死了。沒錢就自己活該倒霉！”
　　“這么說也太過分了！”肖云琦恨恨說道。
　　“那是當然的啦，所以那男的一下子站住了，轉身就抱著女兒沖進那辦公室，把女兒的尸體放在桌上，一句話不說就拿著女兒的血衣上往墻壁上擦血。醫生護士罵起來去扯他，扯得他一家伙摔在地上。有的還打電話叫來保安要把他抓走。這時候他才就又踢又罵，還說要他們什么……‘血債血償’，對頭，就是這句話，‘血債血償’！最后幾個保安扭他送去派出所關了起來。聽說派出所長看他死了女兒孫子可憐，后半夜就放他走了。”
　　喬智問道：“老人家，那個人女兒死的時候大概是幾點。你知道嗎？”
　　“這我可沒注意，不過是深夜了，大概就一兩點吧。”
　　喬智心頭又是一動，緩緩問道：“你好好想想看，這個男的是不是今天你看見的那個男的？慢慢想，不要著急。”
　　老婦點點頭，眼睛眨巴了一下，干癟的嘴唇噘起來，想了好半天，終于點頭道：“嗯，你不提醒我還想不起來，好像就是有一點像他喲！”
　　喬智和肖云琦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喜。肖云琦道：“你剛才怎么沒說呢？”
　　“我不是說了嘛，要不是這小同志提醒，我還真沒注意到，因為當時他在護士辦公室那邊，我在水房這邊，距離有點遠，而且隔了三四個月了，我都記不清他的相貌了喲。他穿的衣服又和上次的不一樣，主要是我只注意他拿的白塑料桶是不是我的那一只去了。沒注意他人的樣子，再說了，他又是背對著我的，我人老了，眼睛看不太清楚了，我兒媳婦說是有白內障，勸我去做手術，我說，我都這把年紀了，還花那錢做什么，只要能看見一點就行了，她……”
　　喬智趕緊打斷了老婦人的話：“老婆婆，你說，那個人當時曾經被送去派出所關了一晚上，是嗎？”
　　“是啊！幾個保安架起他提出去的，他女兒尸體和孫子的尸體也放在推車里推出去了的。”
　　“你聽誰說的他被派出所關了？”
　　“‘斧鏟科’的護士啊！第二天她們議論，我在門口聽見的。”
　　喬智和肖云琦都意識到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謝過這老婦人之后，兩人急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刑警大隊長劉威。
　　劉威急忙將婦產科醫生護士叫來詢問，證實了果然有這么一回事。
　　說起這件事，婦產科主任恨恨說道：“這人純粹是個瘋子！自己女兒馬上要臨盆了，也不多準備點錢，事到臨頭才手忙腳亂的。不過那天我沒值班，護士長打電話向我請示，我可憐他，所以馬上報告了院長，還幫他說了好多好話，院長才同意先收治后交錢。他女兒難產死了，這當然可憐，可這種事情誰也避免不了的，對不？我們又不是神仙，就算是神仙，也難免有個差錯啊，太上老君還讓孫猴子從煉丹爐逃走了呢。更何況我們呢。他倒好，不感激我們，還要拿血衣在墻上亂涂。我們只好報警了。他還咬傷了我們保安了呢，不過保安都是些不肯吃虧的人，所以他也被打得夠嗆的。”
　　護士長插話道：“這種人打死活該！我們劉護士說的沒錯，他自己兒媳婦生小孩他不準備錢，想賴給我們醫院，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現在還欠我們一千多塊錢的搶救費沒交哩！——哦，人死了就不用交錢了嗎？那我們科里難產死的產婦多了去了，可也沒見過誰像他這樣賴皮的！這筆錢現在還掛在我頭上的哩！我們醫院有規定，誰說情不交錢先收治，將來病人賴帳不給，就掛誰的腦袋上，年底要按比例扣獎金的！呸！我算倒了大霉了！攤上這種事情，誰叫我心腸軟呢，這筆帳現在還掛在我的頭上，我找誰去啊？”
　　婦產科主任見劉威、喬智他們對這個制度一臉疑惑，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尤其是我們婦產科，以前心慈面善，人家一說好話就心軟，結果每年我們科欠繳的醫療費最多，加起來有好幾十萬！院領導開會研究來研究去，說再這樣下去醫院要垮了。打報告給市委，也沒辦法解決。院領導也是被逼得沒辦法，只好出了這樣一個政策。否則，醫院真要是垮了，那時候受損害的還是廣大患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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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現形


　　那姓劉的護士本來被這爆炸案嚇得夠嗆，現在說起這件事，腦袋立即靈活起來了，也忿忿說道：“就是嘛，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這年代，生個孩子誰不準備個萬八千的。就怕遇到難產之類的事情。他倒好，一文不交，就會磕頭哀求，要是磕頭能免債，我也去磕頭去！我現在想起來就來氣，就因為我說了那么句實話，他就把尸體摔在我們辦公室桌子上，還拿血衣涂我們辦公室。你說過分不過分！”
　　肖云琦實在忍不住了，冷冰冰冒了一句：“你們知不知道，這個人很可能就是今晚放炸彈的人！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們見死不救，把人家氣瘋了，才放炸彈報復你們！”

　　婦產科主任、護士長和劉護士都嚇得一哆嗦，護士長道：“不會吧？我們后來還是搶救了他女兒的啊，救不過來又有什么辦法呢。他總不能因為我們救不活他女兒，就放炸彈炸我們吧？那誰還敢當醫生護士了？大家趁早散伙得了！”

　　喬智也道：“說句實話，你們的確有你們的苦衷，可是，你們對病患有時候真的有點無情了，我岳母在醫院住院這段時間，我才真切地感覺到了這一點。如果你們能將心比心，設身處地為病患多想想，或許，今天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這是個現實問題，婦產科主任等人便都沉默了。

　　喬智問道：“那人的老婆入院的病例還在嗎？”

　　“在！不過可能歸檔了。我們就怕病人扯麻煩，所以，病人的病例都是嚴格保管的。肯定在檔案室里。”

　　“能取來給我們嗎？”

　　病歷檔案室不在住院部，婦產科主任派了兩個小護士趕去檔案室調取了病歷給了喬智。喬智打開一看，產婦家屬一欄姓名為“蔣天健”，職業麒麟公司職工。產婦是他的女兒。翻開病歷仔細查看，忽然，他停住了，輕呼了一聲：“果然如此！”

　　“什么？”劉威等人湊過來問道。

　　喬智指了指病歷上一行字：“產婦于晚上一點二十九分因大出血難產死亡。”

　　一點二十九分？

　　這個數字怎么這么熟悉！劉威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時沒明白過來。

　　喬智嘆了口氣：“這是婦產科護士辦公室里發現的炸彈定時裝置設定的爆炸時間！”

　　眾人頓時想起來，果然如此！

　　喬智道：“蔣天健的女兒是這個時刻死亡的，所以他選擇了這個時刻實施爆炸，對醫院進行報復！而每一次炸彈內都提取到陳舊性血痕的醫用紗布，應該是他女兒身上的，他將這些紗布放在炸彈里，很明顯出于報復的動機實施爆炸。可以將他列為重大犯罪嫌疑人了。”

　　這個發現讓大家都很興奮。劉威立即指派江辰帶人前往市醫院轄區派出所，調取這個人的有關資料。很快，資料調來了，這男人就是蔣天健，是麒麟公司的下崗職工。他們立即核實外調提取到的路橋公司成立以來所有職工名單，很快，找到了蔣天健的情況，是在股份制改造之初，第一批下崗的職工。由于下崗后去向不明，所以排查時沒有能找到他核實。

　　這時候，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李兆琛，帶著市局政委許帆等人，處理完市政府信訪室爆炸案之后，匆匆趕了過來。

　　劉威向李兆琛和許帆匯報了案件偵破情況。李兆琛等人先前聽說婦產科的炸彈已經爆炸了，都捏了一把汗，生怕再次造成重大傷亡，后來聽說這炸彈僅僅將婦產科護士辦公室的桌椅板凳和門窗玻璃炸爛，別的地方幾乎沒有受到什么損害，除了幾個產婦因為驚嚇而早產外，沒有人在爆炸中直接受傷。不由得又是高興又是驚訝。聽了喬智他們現場勘查報告后，聽說這炸彈威力應該非常大，卻不知道為什么會被多層棉被包裹而沒有造成大的損害，其中的奧秘更是琢磨不透。

　　劉威向李兆琛報告了已經發現重大犯罪嫌疑人，李兆琛非常高興，指示劉威要發揚連續作戰不怕疲勞的精神，務必將嫌疑人蔣天健緝拿歸案。

　　李兆琛他們在市政府信訪室提取了一枚被拆彈專家拆除的炸彈，初步檢查，確認成分也是銨瀝蠟炸藥，使用電**液晶定時裝置引爆。外面纏了一層膠帶，最外面用帶血的紗布包裹著。這枚炸彈移交給喬智他們刑科所進行進一步的檢驗。

　　另外，李兆琛告訴劉威他們，市委昨晚上已經召開會議，原則同意對原“清河路橋公司”（也就是現在的麒麟路橋公司）進行資產重組，與麒麟公司剝離，通過政府投資及銀行貼息貸款方式，重建清河路橋公司。

　　聽到這個消息，喬智他們都替路橋公司的下崗職工們感到高興。

　　這時，天已經快亮了。

　　劉威、江辰帶著肖云琦、喬智等人立即趕往麒麟路橋公司核實蔣天健的情況。這是個重要的消息，一定不能遲延。

　　麒麟路橋公司幾乎已經瀕臨破產，整個公司已經差不多跨了，辦公機構已經沒什么人，更何況現在天還沒有亮，也找不到人問這件事。正為難的時候，喬智想起那天集體鬧訪的事情，那個頭扎紅頭巾的老漢似乎很有威信，提議直接找他，或許他知道這件事情。

　　上一次喬智和肖云琦已經探路查清楚那紅頭巾老大爺的具體住址。帶著劉威和江辰來到門外。這時東邊才剛剛露出魚肚白，他們還沒有敲門，門就自己打開了，走出來一個手里握著健身球的老漢，正是上次帶頭到市公安局大門口要求釋放施大爺的那頭扎紅巾的老人。

　　老人見到他們，愣了一下，神情淡漠地問道：“你們找誰？”

　　劉威道：“老大爺……”

　　“我沒老！也不是什么大爺！”老人打斷了劉威的話，掃了他們幾個一眼，冷冷說道：“我只不過是個下崗工人罷了，不用這么叫我，我叫魏振翼。叫我老魏就行了。”

　　劉威有些尷尬，說道：“我們是市公安局的……”

　　“不用介紹，我認識他們兩，昨晚上曾經來過！”魏振翼指了指喬智和肖云琦，“而且，除了你們公安局的人，沒人會來大清早天還沒亮就來找我的。說吧，啥子事？”魏振翼雙手抱肩，瞧向一旁。絲毫沒有讓他們進門的意思。

　　“是這樣的，我們想向你老了解一下蔣天健的事情。”

　　“他下崗走了，別的事我不知道。”魏振翼顯得很不耐煩，手里捻著健身球，“要沒別的事情，我要去鍛煉去了，幾個老哥還在樓下等著我呢！”魏振翼回身去拉房門。

　　“等等，老魏！”喬智上前一步，看得出這魏振翼是個直爽的人，所以，喬智直截了當說道，“有個消息你們可能還不知道。是關系到你們全公司所有職工的——市委要對你們公司進行資產重組，與麒麟公司脫鉤，重建原來的‘清河路橋公司’！”

　　魏振翼身子猛地一頓，轉身盯著喬智：“你說什么？重建清河公司？真的嗎？”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略顯發顫。

　　喬智看了一樣劉威。劉威見這個消息果然引起了魏振翼的重視，看得出來，這老人對這個公司非常有感情，那對公司一定非常有了解。劉威點點頭：“是的，政法委李書記李常委親口告訴我們的，市委已經召開會議原則同意對麒麟公司進行資產重組，重建原清河路橋公司。這個消息應該會很快向你們宣布的。”

　　魏振翼瞧瞧劉威，又看看喬智，一時間傻在那里了。

　　這時，樓下咚咚跑上來一個老人，邊跑邊叫道：“喂，我說魏老頭，你泡啥蘑菇呢？我在下面等你老半天了！”

　　上來這老人，正是先前因為在市政府門口放鞭炮被行政拘留的老人施再銘。

　　施再銘看見他們，也是一愣。爆炸案排查時曾經見過劉威、江辰他們，知道他們是公安局的，施再銘扭開臉仿佛沒看見他們，對魏振翼道：“喂！老家伙，快走啊，傻站在這里做什么？”伸手要去扯魏振翼的胳膊。

　　魏振翼突然象孩子似的蹦了一下，拳頭一揮，狠狠砸了施再銘肩頭一拳：“哈哈，知道嗎？公司要重組了！哈哈哈”

　　“你說什么？什么重組？”施再銘一時間沒明白過來。

　　“我們清河路橋公司要重組了！市委已經開會原則同意了！老家伙！哈哈哈”

　　“真的？哈哈，誰說的？你可別是逗我高興哦！”施再銘也砸了他一拳。

　　“這幾位警官說了，說是政法委李書記親口說的！假不了，這下有盼頭了！！”

　　施再銘還是有些不相信，上下打量了一下劉威等人，問道：“你們天沒亮大清早來就是要告訴我們這個消息？”

　　“不是，是為了你們公司下崗職工蔣天健的事情。”劉威微笑道。

　　“老蔣？他怎么了？”兩個老人齊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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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變調的錄音機


　　劉威道：“兩位大爺，我們在偵破紅燈籠爆炸案，有些情況需要向你們了解。紅燈籠爆炸案使許多無辜百姓死傷，昨天晚上，在市人民醫院婦產科也發現了炸彈，幸虧及時采取了措施，沒有造成人員傷亡。我們懷疑兩起案件是同一個兇手實施的，蔣天健是重大犯罪嫌疑人，如果真是他實施的這兩件爆炸案，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已經不顧普通民眾的生死安危，如果不盡早將他抓獲歸案，只怕這樣的恐怖事件還有可能會發生。所以希望你們能協助我們找到他。”
　　施再銘和魏振翼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先前劉威告訴他們的消息已經讓他們心情大好，現在聽劉威說的很有道理，便將以前的不滿拋到了一邊。尤其是施再銘，是個心直口快之人，急忙對魏振翼道：“喂！老哥，快把幾位公安同志讓進家里說話啊，還傻站著做什么？”

　　魏振翼急忙推開門，要將劉威等人都讓進了房間里。

　　在簡陋的客廳坐下后，劉威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蔣天健是不是有個女兒，在醫院婦產科難產死了？”

　　“是啊，唉，可憐啊。蔣天健就這么一個孩子，他老婆死的早，他又當爹來又當媽，好不容易把女兒拉扯大了，下崗后擺攤賣點小吃。看著女兒拉扯大了結婚了要生孩子了，偏偏這時候女婿死了，接著女兒又難產。本來，他女兒沒到預產期的，就是因為幫著他推車上街擺攤，下雨路滑摔了一跤，動了胎氣。偏偏他又是個很要強的人，自己送女兒去醫院，結果遇到不良醫生護士，見死不救，耽誤了時間，母子都死了。后來我們得到消息的趕去的時候，他已經從派出所放出來了。從那以后，他就不太正常，木呆呆的。十天半月的不回家，也不知道竄到哪里去了。”

　　“他家在公司里嗎？”

　　“在啊，就在前面那棟房子，我們公司的房子都是企業的周轉房，沒有錢實行房改，他下崗之后窮得叮當響，連房租都是他女兒幫忙交。女兒女婿都死了之后，他就很少回這個家了。所以上次你們來調查的時候，他不在家里。也找不到他的去處。”

　　“能給我們指一下他家的位置嗎？”

　　“行啊，我帶你們去！”魏振翼放下健身球，和施再銘領先出了門，帶著劉威、喬智他們下了樓，往前走了幾百米，來到一棟紅磚筒子樓前，指了指一樓的一間破舊的房屋，“那間就是！”

　　蔣天健的房間就在路邊，距離吸毒人員張秋菱家不遠。上次喬智和肖云琦他們就曾經從蔣天健家旁邊經過！由于窗戶關緊了，里面說話外面幾乎聽不見，加上當時他們又有誰會想到嫌疑犯就在他們身邊房間里呢？

　　確定了蔣天健的住處，喬智立即想到，張秋菱的兒子說過，他當時用透明膠在窗戶外粘貼爛了的玻璃，同學來找他問作業，做完作業出來，外面窗臺上的透明膠就不見了，現在看來，很可能是這蔣天健路過這里，正好需要透明膠捆扎炸藥和定時器，看見窗臺上的透明膠，所以順手牽羊拿走了。

　　劉威他們急忙進樓來到這間房門外，敲了敲門，又大聲叫門，魏振翼和施再銘也幫著叫，卻一直沒人來應。估計里面沒人。

　　劉威吩咐江辰聯系開鎖匠來打開房門。

　　這空檔，施再銘急不可待地問道：“爆炸案真的是蔣天健實施的？”

　　劉威道：“他有重大嫌疑，他還有可能去了什么地方呢？”

　　兩人都搖搖頭，魏振翼道：“他在清河市沒聽說有什么親戚。本來，他下崗了，是要搬出去住的，不能再租用公司的房子，但他腿瘸了，又是因公負傷，所以工會出面和麒麟公司他們交涉之后，這才勉強同意他暫時租用公司房子，但要求他盡快找房子搬家。不過他窮成這樣子，要不讓他住在這里，那只有睡大街了。”

　　喬智插話問道：“他腿瘸了嗎？”

　　“是啊，沒股份制改造之前，老蔣是公司爆破員，有一次修路爆破，他在半山山巖上打洞，結果繩子斷了，從山巖上摔下來，把腳給摔瘸了。后來企業股份制改造，該死的熊世隆他們說要什么精簡機構，要把年紀大的和病退殘疾的人買斷工齡，分流下崗。老蔣就這樣作為第一批下崗職工下崗了。百來塊錢的基本工資也沒保證多久，企業就垮了。老蔣為這件事多次到市政府上訪，說他是工傷，要求兌現殘疾撫恤金。老蔣說話有些沖，而且性格有倔強、偏激，把心頭火都發出來了，結果和信訪的鬧翻了，人家報警把他送到了派出所，行政拘留了十五天。”

　　“他上訪被行政拘留過？”劉威明白了蔣天健為什么要炸信訪辦了。

　　“是啊，期滿時還是我們去接他出來的，他人整個傻了似的，不說話也不笑，看著讓人感覺心里發堵。對了，聽說當時決定拘留他的，就是那該死的廖副市長，因為老蔣在信訪室說了好多對這次股份制改造的意見，說他們串通好了，故意低估我們清河路橋公司的國有資產然后入股，這是變相私分國有資產，損公肥私！所以廖副市長生氣了，才下命令把他關起來的。”

　　喬智問道：“那這私分國有資產這件事是真的嗎？”

　　魏振翼瞧了喬智一眼：“當然是真的！我們和老施我們在清河路橋公司幾十年了，清河路橋公司有多少家當我們一清二楚！股份制改造前，整個清河路橋公司總市值超過一個億！可是，入股時只作價價一千萬入股！剩下的錢哪里去了？用腳指頭都想得到！還有，抵押貸款的事情，唉！里面貓膩多了去了！那些人簡直是堂而皇之地侵吞國家資產，肥得肚子流油，可我們職工呢，連生活費、殘疾撫恤金都發不起！你說，大伙能不鬧嘛！”

　　“這些事情你們向上反應過嗎？”

　　“怎么沒反應？寫信，打市長熱線電話，親自上訪，集體上訪，通通都試過了，有用嗎？老蔣不就是說了大實話，被關了起來？老施也一樣。”

　　劉威道：“是啊，這些都是我們黨內一小撮腐敗分子搞的鬼，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不過，現在市委陳書記他們已經了解了這些事情，正在著手解決呢。相信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魏振翼和施再銘都點點頭：“是啊，我們也指望這一天呢，看著路橋公司垮掉，我們不甘心啊！”

　　正說著話，開鎖匠趕到，打開了房門。

　　劉威和江辰拔出手槍，相互掩護進了房間。

　　房間不大，就里外兩個套間，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一點也不過分。地上鋪著破舊的方格地板膠，不少地方已經露出了大窟窿，有的地方用透明膠貼著。房間里除了兩張床、一個破舊的長沙發，一張飯桌和幾把椅子，以及碗筷之類的生活用品外，沒有別的值錢的大件物品了。所以很快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人。

　　喬智和孫翰開始對房間進行檢查，看看有沒有爆炸物殘留，如果炸彈是在這里組裝的，肯定會留下裝藥痕跡，這種痕跡是很難消除的。遺憾的是，他們沒有找到任何爆炸物痕跡。

　　在外面的一張小桌上子，放著一個洗臉盆，旁邊一個破舊的茶杯，插著兩只牙刷。喬智如獲至寶，小心翼翼地提取了這兩只牙刷。

　　接著，他的視線落在了靠窗的桌子上的一臺老舊的黑白電視和一部老式單卡錄音機上。這錄音機卡盒已經不見了，估計要放音只能直接裝在兩個滾軸上才能用。旁邊桌子上散落著幾盒破舊的磁帶，都是些老歌。桌前的窗戶很低，剛好齊桌高，下面幾扇窗戶貼著發黃的報紙，擋住外面的視線。

　　劉威問：“怎么樣？發現什么了嗎？”

　　喬智指了指那破舊的錄音機：“這應該是蔣天健的變音設備！”

　　“變音設備？”

　　“對！”喬智將一盒磁帶放進錄音機里，按動播放按鈕，里面傳出了怪腔怪調的歌聲，這機子已經太破舊了，轉速不均勻，聲音變調了。喬智又伸手按住那磁帶，這下子，歌聲變得非常的怪異，低沉而緩慢，很像他們監聽到的那對話里的聲音。

　　喬智解釋道：“蔣天健和熊世隆打電話的對白，并不是交談，而是播放錄音。而這錄音，應該就是在這里錄制的。他將想要說的話用錄音機錄下來。撥通電話后，再播放這個錄音。用手指按住磁帶，讓播放的聲音變調，他以為這樣就查不出是誰說的話了。這人很一些反偵查的經驗，只不過，經驗還比較低級。”

　　江辰問劉威道：“劉隊，申請通緝蔣天健吧？”

　　劉威搖搖頭：“目前能證明他有罪的，只有那老婦人的證詞，而且這個證詞還只是猜想，老婦人甚至都沒有肯定提白色塑料桶進入護士辦公室的人，就是蔣天健。今天的搜查什么都沒有發現。證據還不足，通緝不會被批準的！”

　　喬智自信地笑了笑：“劉隊，給我一點時間，我能給你提供需要的證據。”

　　“什么證據？”劉威急問。

　　“到時候就知道了。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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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兩個基本


　　喬智先返回市局，將從蔣天健家中提取的兩把牙刷交給DNA法醫黃曉鶯，讓她化驗一下。
　　在此之前，市政府信訪室提取的炸彈外面包裹的帶血的紗布，和婦產科爆炸現場提取的帶血的紗布碎片上面的陳舊性血痕，黃曉鶯已經連夜進行了化驗。分型結果三者相同，也就是說，帶血的紗布上的血痕，是同一個人留下的，而且是女性。
　　喬智讓黃曉鶯將牙刷的化驗結果與帶血紗布進行比對，結果出來後打電話給他。然後喬智回醫院看看岳母他們的情況。爆炸案發生後，他一直在忙工作，都顧不上照看一下岳母他們。
　　好在以前喬智給那些醫生護士送了不少紅包，臨了有事情，這些醫生護士還是比較關照的，給宋珍安排在了另外一個科室的重癥監護室，除了有一點驚嚇之外，到沒有什麼大礙。
　　宋韻霞見喬智一夜沒合眼，熬得兩眼布滿了血絲，好不心疼，催促他回去睡一會。宋景平也這樣勸喬智。喬智自己也有些頂不住了，見宋珍已經得到了很好的安排，婦產科那棟住院部大樓經過安全檢查後可以恢復使用，病人已經陸續往回搬了，醫院也加強了安全保衛工作。市局還派出了便衣蹲守，這才心安，便回家準備睡一會。
　　他回到家裏剛躺下，黃曉鶯的電話就來了：“喬智，你在哪里？趕緊回來，結果出來了！劉隊催得急呢！”
　　喬智只好泡了一杯濃濃的咖啡一口氣喝光，然後開車飛馳回到了市局刑科所。
　　“這是兩把牙刷的分型結果！”黃曉鶯遞給他兩張檢驗單，接著又將另一張單子遞給他：“這是我們當初從紅燈籠爆炸案現場提取的那塊紗布的DNA化驗結果。”
　　喬智對比了一下，驚喜地說道：“一樣？”
　　“沒錯！兩把牙刷上的DNA其中一把與提取的血紗布的STR分型結果相同，證明是同一個人留下的。對了，你怎麼知道他們相同呢？”
　　“我也是昨晚上才猜想到的！這兩把牙刷是我們從爆炸案嫌疑人蔣天健住處提取到的，蔣天健有個唯一的女兒，三四個月前，因為市醫院婦產科見他沒錢交住院費便見死不救，貽誤了搶救時間，難產大出血死了。這是他唯一的女兒，蔣天健原來是麒麟路橋公司的爆破員，掌握爆破知識，估計他氣瘋了，實施報復，為女兒報仇，所以將女兒難產死亡時使用的紗布包裹在炸彈上實施爆炸。”
　　“這樣啊！”黃曉鶯點點頭，想了想，問道：“他炸醫院倒可以理解，可他為什麼要炸市政府信訪室和紅燈籠酒樓呢？”
　　“他因公負傷，下崗後殘疾撫恤金沒有落實，多次到市政府上訪，並舉報了一些原清河路橋公司股份制改造時私分國有資產損公肥私的貓膩，跟信訪的吵起來後，被行政拘留十五天。這應該是他炸信訪室的原因。至於炸紅燈籠酒家，原因也就清楚了，目標當然還是沖著廖俊廖副市長和熊世隆去的。”
　　“就算他與這兩人有仇，也不該連累炸死那麼多人啊？”
　　“是啊，他現在為了報復，已經到了瘋狂的地步了，不惜犧牲無辜的民眾，所以必須盡快找到他！劉隊說目前證據還不太充分，不能通緝，現在這血紗布的證據應該夠了，我去找劉隊去。”
　　喬智拿著幾份報告匆匆來到劉威的辦公室。
　　劉威見到他很高興：“小喬，你來得正好，我正想問你找證據的情況。”他從桌子上拿起兩份報告遞給喬智：“你看看，這是技術中隊的檢驗報告。在省公安廳專家協助下，他們已經成功復原了那段變聲的錄音，並提取了以前蔣天健到市政府信訪室鬧訪時的監控，與監聽到的打給熊世隆的那個電話的錄音進行聲紋比對，認定同一，都是蔣天健的聲音！我把這結果報告書記和政委，書記讓局裏法制處研究一下這個證據是否足夠認定蔣天健實施了爆炸，從而對其進行通緝，現在結果還沒出來，我擔心通不過，正想問問你找證據的結果呢？”
　　“發現了一個重要證據。”喬智將那幾張DNA檢驗結果遞給劉威，“這是檢驗報告，證明三處爆炸現場提取的帶陳舊性血痕的紗布上的血，是蔣天健的女兒留下的，應該是蔣天健女兒難產時搶救使用的紗布。這些紗布是罪案現場提取，其中一個還是未爆炸的炸彈上的包裹物，證明力足以讓檢察院批準逮捕了。”
　　劉威仔細看過之後，興奮地點點頭：“太好了！這個證據非常重要！這個證據加上技術中隊的聲紋比對結果，再加上其他證言等旁證，應該達到基本事實清楚，基本證據充分的兩個基本原則了，可以對其進行通緝！我馬上報告書記和政委。”
　　從劉威辦公室回來，喬智坐在刑科所辦公室裏琢磨這件案子。現在，只剩下一個問題——如何找到蔣天健？
　　從連續實施兩起爆炸案來看，蔣天健已經有些近乎於瘋狂了，如果不盡快抓住她，只怕下一次的爆炸不會距離太久。
　　他會去哪里呢？
　　通緝令很快批準了，可是，通緝令發出後，蔣天健卻依舊如石沉大海一般一點消息都沒有，雖然接到了一些報告，但經過核實都排除了。而警方在熊世隆的身邊、醫院、市政府都蔣天健有可能再次實施爆炸的地方都布了大量的便衣，等著蔣天健上鉤，蔣天健也始終沒有露面。
　　爆炸案兇犯有可能再次實施爆炸的消息，風一般傳遍了整個清河市。頓時間，謠言四起，路邊汽車輪胎放炮，也會引起一陣的恐慌，以為又發生了爆炸，也沒人敢與熊世隆在一起了，連他公司的職員，都紛紛請病假不上班，甚至還有的索性辭職了。而熊世隆的住處附近的人都不敢住在哪里了。一直熱鬧非凡的市政府信訪室也門可羅雀。
　　市醫院更是慘淡，婦產科所在的住院部大樓冷清得跟野廟一樣，已經沒什麼人敢到這裏來生孩子了。那些醫生護士都在辦公室裏打瞌睡。而這棟大樓其他科室也受到了連累，病人們病輕的寧可麻煩一點去省城就醫，病重的，死活鬧著不住在這個大樓裏，換別的地方。整個醫院都大受影響。
　　市公安局一班領導日子也不好過，市委督查一天到晚打電話催辦，幾乎所有的警力都投入到對蔣天健的巡查緝拿之中。可是，蔣天健卻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喬智也很著急，劉威和許帆都先後來找過他，讓他幫著想辦法。喬智當然比他們還著急，這案子眼看要破了，罪犯卻沒有抓到，抓不到罪犯，就無法吸取罪犯身上縈繞的暗靈魔法力，這個案件這麼大，對自己暗靈魔法力的增加絕對非常的大，可現在是看得見吃不著，怎能不著急呢。他已經想過很多辦法追查罪犯，可沒有一條管用。
　　他決定再去蔣天健家看看。在沒有發現犯罪線索的情況下，重新勘查現場或者有關場所，常常會有新的啟發甚至發現。也算是溫故而知新吧。
　　喬智開著自己的二手桑塔納再次來到麒麟路橋公司。這裏已經佈置有公安便衣蹲守，張開大網等著蔣天健回來，但蔣天健一直沒有出現。
　　喬智進了筒子樓裏，來到一樓蔣天健家門口。左右看看無人，默念咒語，在房裏召喚了一隻骷髏戰士，從裏面打開了房門。他閃身進了屋裏，收了法術，那骷髏戰士便憑空消失了。
　　屋裏的佈置沒有什麼改變。喬智又仔細搜索了一遍，卻還是沒有任何新的發現，這讓他非常的鬱悶。
　　怎麼辦？回去嗎？不甘心，他席地而坐，決定靜靜地想一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他這個姿勢坐下，很自然地進入冥想狀態，這是他在奧莫大陸魔法修煉的十年苦修養成的習慣，上次正是因為這個能力，讓他從幾乎不可能發現的監聽通話記錄中找到了肖雲琦說的那句“真臭啊”。從而確定了嫌疑人就住在麒麟路橋公司院內，最終發現了嫌疑人。
　　這一次，他再次入靜冥想，所有的思緒都很快沉寂下來了。
　　忽然，他心頭升起了一種異樣的感覺，——身體四周的氣流在湧動，怎麼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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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最後的瘋狂
　　他沒有睜開眼睛，感受著週身的氣流飄動。慢慢地，他發現這些氣流就是黑暗元素，如同黑色的塵暴一般在空中盤繞，而且，這些黑暗元素中，主要集中從房門和到牆角那張破舊的長沙發之間。
　　為什麼會這樣？

　　喬智睜開了眼睛，房間裡依舊平靜如水，冥想中出現的黑暗元素盤旋在實際中絲毫看不見。但他知道那是真實的，是他冥想中探查到的黑暗元素的活動。這種能力在他以前暗靈魔法力很差的時候，是做不到的，而現在他的魔法力已經有了質的飛昇，已經可以通過冥想來探查周圍黑暗元素的活動。

　　問題是，為什麼蔣天健房間裡的黑暗元素會在長沙發的位置？是否與蔣天健的活動有關呢？

　　他一骨碌坐了起來，走到長沙發前，先低頭看了看。念動咒語，召喚出兩隻骷髏戰士，一邊一個將長沙發抬了起來放在了一遍。

　　地上鋪著破舊的地板膠，發出一股股的霉味。喬智指令骷髏戰士將地板膠掀起來，下面是黑乎乎的水泥地面，有一些小蟲子在四處張皇地爬動。

　　喬智承繼了那死去的法醫的全部記憶，當然對這些有點噁心的東西沒什麼感覺。他蹲下身，仔細觀察著地面，發現是一些浮土。抹開浮土，露出了下面兩個拉環，敲了敲，聽聲音是木頭。他抓住拉環往上一提，將這塊四四方方的厚木板提了起來，露出了下面一個洞口！

　　喬智大喜，不過他很謹慎地讓到一旁，指令骷髏戰士跳下地洞進行搜索。同時使用「視野借用術」觀察地洞情況，沒有發現敵蹤。

　　喬智收了法術，骷髏戰士消失不見了。他跳下地洞，仔細觀察。地洞裡很暗，不過難不倒喬智，他念動咒語施展出二級暗靈法術「夜視術」，眼前景像一目了然了。

　　這地洞不大，只有四五個平方。地上鋪著墊褥，旁邊堆放著一大堆壓縮乾糧，還有一桶清水，一個臭哄哄的馬桶。

　　原來這裡是蔣天健的藏身之所！難怪這些天通緝他，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杳無音信，卻原來就躲藏在外面埋伏了十多個便衣刑警的住處的地下室裡。這些刑警只注意從外面進來的人，一般不會去仔細觀察從裡面出去的人。所以蔣天健離開這裡的時候，刑警們也就沒有發現。還真應了那句話：「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

　　地下室牆角一塊空地放著一個空紙箱子。喬智蹲下仔細觀察，發現箱子底部有一些碎末。他心頭一動，伸手指進去粘了一些，拿出來查看，隨後又放在舌尖感覺了一下——硝銨炸藥！

　　他繼續搜尋，很快，在床頭發現了一些電**、腳線和電池，還有幾個液晶鬧鐘，一卷透明膠！

　　炸藥已經沒了！

　　喬智心頭一緊，這很可能意味著蔣天健要實施最後的瘋狂！

　　他去了哪裡？喬智緊張地尋找著線索。他的目光落在了地鋪的被子上，伸手進去摸了摸，——還有一點溫暖！

　　蔣天健剛剛離開！

　　喬智想衝出去追，可他立即又定住了，不知道方向，如何追蹤？應立即報告，加強重點地區的警戒並組織圍捕。喬智掏出手機撥通了刑警大隊長劉威的電話，將在蔣天健家裡發現地下室，裡面有殘留爆炸裝置以及蔣天健有可能再次實施爆炸的情況報告了劉威。

　　匯報完後，喬智扣了電話，他心裡一點也不輕鬆，如果不盡快找到蔣天健，不知道下一次爆炸會造成多少無辜民眾傷亡！但這時候不能著急！他告誡著自己，重新盤膝坐下，繼續冥想。很快，他又感覺到這地下室黑暗元素的盤旋，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了黑暗元素從地下室慢慢上升，然後飄向門口！

　　明白了！冥想時體察到四周盤旋的黑暗元素，是蔣天健先前留下的！

　　原來，喬智學習的暗靈魔法在初級可以發現罪犯身上縈繞的黑暗元素，從而確定犯罪嫌疑人，而當魔法力進一步增強的時候，就能體察罪犯近期活動時留下的黑暗元素。就像警犬能探知人留下的氣味一樣。只不過喬智探知的，是罪犯留下的黑暗元素。由於他的魔法力還不算太強，只能探知罪犯在幾個小時內留下的黑暗元素痕跡。

　　但對這件案子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喬智出了地下室，來到門口，利用冥想找尋著蔣天健留下的黑暗元素，往前快步跑去。

　　…………

　　————————————————————

　　清河市雙語幼兒園門口熱鬧非凡。

　　這天是週末，許多家長都要來接小孩回家。這個幼兒園聘請有專門的外教幼兒教師教授外語，實行雙語教學。收費非常貴，能進入這裡上學的，差不多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

　　麒麟公司董事吳萬達的兒子也在這裡上幼兒園，他第一個妻子沒能給他生下一兒半女，人到中年，他不甘心，最終還是離婚了，另找了一個小他二十來歲的年輕女子，名叫吳玉蛾，替他生了一個兒子，成了他的掌上明珠。孩子三歲的時候，送到了這個貴族幼兒園來接受學前教育，吳萬達每天都要親自開車接送孩子。

　　他是熊世隆的心腹之人，當初麒麟公司參與清河路橋公司股份制改造，由於清河路橋公司股份被嚴重低估，使得麒麟公司的股份成了大頭，麒麟公司作為控股股東控制了麒麟路橋公司。當時熊世隆派出吳萬達作為麒麟公司出股的管理人，加入麒麟路橋公司董事會當董事長兼總經理。麒麟公司股份制改造私分國有資產的事情，他是參與者之一，從中也得到了不少好處。

　　作為熊世隆的心腹之一，他當然參與了販毒活動，麒麟公司其實沒有多少真正賺錢的業務，設立這個集團公司，目的主要是為了洗錢，——將販毒得到的錢通過公司經營業績轉變成合法收入。吳萬達主要承擔了洗錢的任務。

　　紅燈籠爆炸案發生後，麒麟公司董事長熊世隆的妻女都被炸死了。這讓吳萬達非常害怕，那時候幸虧他出差外地，沒趕上這熊世隆女兒的生日宴會，要不然，恐怕也被炸成肉末了。那之後一段時間裡，他都不敢出門，也不敢送小孩去上學，請假在家裡。

　　過了一段時間之後，風平浪靜，一切好像都與他無關。他緊繃的弦這才放鬆了，畢竟孩子的學業不能耽誤，所以他先是派自己的司機兼保鏢送小孩上學，過些日子，一切太平，他特別疼愛這個孩子，便決定還是親自送孩子上學，然後順路去麒麟公司上班。

　　前些天又發生了兩起爆炸案，讓全市人民都緊張起來，很多人都不敢去人多的地方，吳萬達也很是緊張了一陣，但這兩起爆炸案似乎都與熊世隆沒有什麼關係，吳萬達畢竟也是為販毒者洗錢的人，這膽量還是比較大的。所以還是帶了一個身高馬大的保鏢司機，開車寶馬車，和妻子一起親自接送孩子。

　　現在是放學時候，孩子在幼兒園教師的帶領下，排著隊出門來了，家長們都迎了上去，將各自的孩子領走了。

　　吳萬達坐在後排，他老婆吳玉蛾坐前排副駕駛位置。見孩子出來之後，吳玉蛾開車門跑上去，和老師打了招呼之後，將兒子抱著返回寶馬車前，打開車門，將兒子遞給後排的吳萬達，然後上了前排。

　　這時，就在吳萬達和兒子說話，沒有來得及將車門鎖上前，後排剛才打開的門又被打開了，一個臉上戴著大大的蛤蟆鏡，身材瘦小的中年人鑽進車裡，坐在了吳萬達兒子身邊，拉上了門，朝吳萬達笑了笑：「吳總，你好啊！」隨即，將臉上的蛤蟆鏡取了下來。

　　吳萬達看清楚鑽進來的人的臉之後，大吃了一驚：「蔣天健？」

　　「沒錯，是我。嘿嘿」這人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這人正是警方通緝的爆炸案嫌疑人蔣天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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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這些天市裡各種媒體都在播放通緝令，大街小巷也都貼有通緝佈告，吳萬達當然知道。他也知道這人是他們麒麟路橋公司的下崗職工，曾經因公負傷，下崗的時候多次找公司要求解決殘疾撫恤金，所以他認識。
　　得知他是爆炸案通緝犯之後，吳萬達也是很緊張了一陣，但前面的爆炸案都針對的熊世隆和市政府，沒有針對他，他想著這蔣天健等職工應該知道，他在麒麟公司其實也只是個傀儡，真正當家說了算的人，是熊世隆。所以不會找他麻煩的。而且他有保鏢，也不想太招搖，所以沒有申請警方派員保護，警方的布網也沒有把他納入其中。沒想到，蔣天健卻還是找上了他。

　　吳萬達尖叫一聲：「抓住他！快！」

　　前排那司機兼保鏢身材高大威猛，也練過些拳腳，嚇唬人是足夠了，但動作卻並不敏捷，等他笨拙地轉身過來伸手要去叉蔣天健的脖頸的時候，只聽吳萬達又尖叫道：「別動！」

　　其實，就算吳萬達不說這句話，保鏢的手也會定在空中不動的。因為，他已經看見蔣天健一隻手展開外衣，露出了腰間捆著的一圈炸藥，而他的右手，握著一個點火開關，拇指按在按鍵上，只要往下一按，這輛車就會被炸上天！

　　吳萬達是路橋公司董事長，當然認識蔣天健捆在腰間的那一排是炸藥。他抱住了兒子，驚恐地望著蔣天健：「你，你想幹什麼？」

　　坐在前排的吳玉蛾尖叫一聲，下意識要去開車門逃走，蔣天健厲聲道：「別動！誰敢下車，我立即引爆炸彈！」

　　吳玉蛾的屁股立即像是被膠水粘住了似的動不了了，轉過頭驚恐地望著丈夫同樣驚恐的臉。

　　蔣天健冷冷道：「告訴你們，我腰上的炸藥足夠將周圍十米以內的人全部炸死，能把這輛車炸成碎片！所以，不要想逃走，你們應該知道，我是通緝犯，紅燈籠酒店爆炸案就是我幹的，我炸死了很多人，已經夠本了，隨時都可以死，所以不要懷疑我引爆炸彈的決心！必須按照我的命令行事，否則，咱們就一起死！」

　　吳萬達艱難地嚥了一聲口水：「蔣……蔣兄弟，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和你好像沒有什麼仇啊。我也沒害過你，當初你下崗也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我當時還投了反對表的，是董事會決定的啊，還有，你來公司要殘疾撫恤金，我還替你說了很多好話呢，可你也知道，公司生意不景氣，無力承擔這麼多人的費用，我也很同情你，那一百四十塊的下崗生活補助，還是我據理力爭，才為你們爭取到的呢！」

　　「是嗎？這麼說我還得感激你嘍？」蔣天健冷冷笑道。

　　「嘿嘿，那到不必，蔣兄弟，你要是缺錢，好說啊，不需要用這種激烈的方式的。我個人可以援助你的，要多少？儘管說句話，百八十萬的我還是拿得出來的。」吳萬達從座位上拿起自己的手包拉開，將裡面的厚厚的幾疊現金全部取了出來，看也不看遞給了蔣天健：「蔣兄弟，這有幾萬塊，你先拿去救急，是我個人捐助給你的，不用還的。等一會去銀行，我再提五十萬，啊不，一百萬給你，要現金也行，或者給我一個戶頭，我轉給你也行，怎麼樣？」

　　蔣天健用另一隻手接過那疊錢，瞧了一眼：「你到挺大方哦。」

　　「那當然，蔣兄弟，咱們接觸不多你還不太瞭解我這個人，」吳萬達拍著胸脯道，「我姓吳的非常仗義，朋友們都說我簡直就是水滸裡的『及時雨』宋江！」拍手的時候，他看見了自己手腕上的金錶，急忙脫下來，遞了過去：「這個也給你，勞力士，十多萬呢。」

　　蔣天健沒有接，冷冷道：「如果當初我找你們要殘疾撫恤金的時候，你們能給我個萬八千的，而不是叫保安把我像趕叫花子一樣扭送出去，你們就不會有今天！你知道不知道？我女兒死了，就是因為沒錢交住院費！那幫醫生護士不肯救我女兒。一萬塊！只需要一萬塊啊！你的錢包裡隨便都能抽出這麼多一萬出來，而我呢，身上零零碎碎毛毛錢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塊！——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在辛苦工作，你們可以幾百萬幾千萬的拿，而我卻連女兒生孩子的住院費都掏不出！甚至用一條腿換來的殘疾撫恤金也一分錢領不到！為什麼？說啊！為什麼？！！」

　　蔣天健舉著手裡那疊現金，搖晃得嘩嘩響，盯著吳萬達，眼中如同要噴出火來。

　　「蔣兄弟，你別生氣，怪我，怪我那時候太忙了，沒有關心你的生活境況，是我不對，我道歉，我會彌補你的損失的。我代表路橋公司董事會正式向你表態，你的殘疾撫恤金雙倍支付！公司也需要你這樣的人才，所以，歡迎你重新上崗。唔……，根據你的身體情況，我會親自給你安排一個機關辦公室的輕鬆工作，好不好？你要是嫌路橋公司效益不好，我給你安排到總公司工作，怎麼樣？」

　　吳萬達可憐巴巴望著蔣天健，指望自己的許諾能打動蔣天健的心。

　　蔣天健笑了，笑容滿是淒涼：「沒用了……，我女兒已經死了，我炸死了這麼多人，也肯定死定了，再多的錢，對我又有什麼用呢？所以，你的錢還是拿回去吧！」蔣天健嘩的一下，將手裡那厚厚一疊錢摔在了吳萬達的臉上。

　　吳萬達一張肥臉變得煞白，說道：「蔣兄弟……，天無絕人之路，這樣吧，我送你出國，逃到國外去，再送你一大筆錢，可以在國外過逍遙自在的日子，娶個洋妞作老婆，多舒服啊。怎麼樣？你知道，我這方面很有路子的，只要你答應，我立即安排，親自護送你出境。行嗎？」

　　蔣天健冷笑著搖搖頭：「你們這些人都一樣，好話說盡，壞事做絕！你現在之所以答應我，給我開出最好的優惠條件，無非是因為我身上的炸彈，我敢保證，只要你脫離了我的控制範圍，立即會把我往死裡整！」

　　「不會！絕對不會！我用人格擔保！」

　　「我呸！你們這些蛀蟲，吃人不吐骨頭的蛀蟲也算人？——行了！不用放屁了！從現在開始，聽我的指令。如果乖乖聽我安排，我不會殺你的，你不是我要殺的目標。當然，只要你們不逼我。」

　　吳萬達一聽這話，心頭立即燃起了希望：「好，我們聽蔣兄弟你的安排。你讓我們幹啥就幹啥，絕對不反抗。」

　　「現在坐好，把安全帶繫上！」

　　吳萬達繫好了安全帶，見保鏢見司機沒有動，便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媽的沒聽見蔣兄弟的吩咐嗎？你想害死我們全家啊？趕緊繫上安全帶！」

　　那司機趕緊將安全帶繫好，從後視鏡裡盯著蔣天健。

　　吳萬達要去幫坐在兩人中間的兒子系安全帶，卻被蔣天健攔住了。他將小孩抱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用安全帶將兩人一起繫上，這小孩也就成了他的擋箭牌了。

　　「行了！開車！」

　　車子啟動後，徐徐往前開去。

　　吳萬達緊張地問道：「蔣兄弟，咱們這是去哪裡呢？」

　　「去『尚野之家』別墅區，熊世隆家！」

　　吳萬達打了個哆嗦：「蔣兄弟要去找熊世隆？」

　　「對！他才這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不過他家現在肯定有很多警察，冤有頭債有主，只要你幫我進去找到他，我就放了你們全家！」

　　「真的？蔣兄弟你可別騙我？」

　　蔣天健嘿嘿笑道：「你現在只能相信我，別無選擇！」

　　吳萬達想了想，牙一咬，拍了肥嘟嘟的大腿一下：「好！我就信了蔣兄弟你，我送你去他家找他！希望蔣兄弟到時候言而有信，能釋放我們全家！」

　　「我會的！只要你們別耍花樣！」

　　「好！——去熊董事長家！」吳萬達吩咐司機道。

　　寶馬轎車箭一般向前飛馳，很快出了城，下高速後，又開了十多分鐘，來到了別墅區「尚野之家」。

　　這裡大門口的保安加強了許多，吳萬達經常來熊世隆家，這些保安都認識吳萬達，沒有攔，直接敬禮放行。

　　轎車來到熊世隆家別墅門口，這裡埋伏了十多個荷槍實彈的便衣武警。蔣天健一隻手抱著小孩，低聲對車裡幾個人冷冷道：「別耍花樣，否則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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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別想跑
　　吳萬達急忙點頭，生怕司機搞砸了整個事情，忙對司機道：「你別說話，我來應付！」
　　這時，反黑禁毒中隊長樊天武穿著便裝，帶著兩個便衣刑警走上前，敲了敲車窗。吳萬達按動玻璃窗，將車窗露出了一條縫隙，瞧了一眼樊天武，道：「樊隊長，是我，我要去見熊總。熊總他在嗎？」

　　樊天武對清河市有頭有臉的人都銘記在心，所以當然認識吳萬達這個熊世隆的心腹之人，急忙滿臉堆笑，哈著腰道：「是吳總啊，熊總在家裡，這些天都沒出去過呢。你進去吧。」說罷，揮了揮手，武警放開了。寶馬車輕快地滑過去，來到大院鐵門前。吳萬達撥通了熊世隆的電話。鐵門這才徐徐打開。隨即，一樓的車庫門也打開了。

　　吳萬達的車慢慢開進了車庫裡。蔣天健對吳萬達道：「打電話叫熊世隆上車來，我在車上有事和他談！」

　　吳萬達陪笑道：「蔣兄弟，你下車在他家裡談，不是更好嗎？要不，我們下車，你們在車上談，怎麼樣？你答應過的，我送你來他家，你就放了我們的。」

　　「沒錯，不過現在還沒有見到他，等他上車來之後，我就放了你們。」

　　「說話算數？」

　　「當然算數！」

　　「好！我信你！」吳萬達其實一點選擇的餘地都沒有，他只能相信蔣天健的話。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告訴熊世隆讓他馬上下來車庫一趟，有句重要的話要和他說，說完他要馬上走。熊世隆沒有懷疑，答應了之後，一個人來到了車庫。邊走邊說道：「什麼事情啊？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

　　「打開車門，讓他上後排來！」蔣天健一手抓著吳萬達的兒子的小腦袋，低聲命令道。

　　吳萬達趕緊將車門打開，探出頭招呼道：「熊總，上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熊世隆低頭鑽進了車裡，猛然看見蔣天健，因為蔣天健已經戴上了墨鏡，一時之間沒有認出來。遲疑了一下，瞧著吳萬達道：「這位是……？」

　　蔣天健亮開衣服外擺，露出了腰纏繞著的炸藥，又伸手露出右手握著的電開關：「想活命就別動！否則大家一起死！」

　　熊世隆大吃一驚，作為路橋公司實際控制人，他當然認識炸藥。聽了蔣天健這句話，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你是誰？究竟要做什麼？」

　　蔣天健慢慢將臉上的眼睛摘了下來：「這下認出來了嗎？」

　　「啊！死瘸……蔣天健？啊不，蔣大哥！」

　　「哈哈哈，死瘸子變成了蔣大哥，好，好得很啊。不過沒關係，熊總，我已經習慣你那麼叫我。還是叫我死瘸子好了。」

　　熊世隆尷尬地笑了笑，狠狠瞪了一眼吳萬達，低聲咒罵道：「你媽的陰我？」

　　吳萬達現在只顧自己身家性命了，那還顧得上他，乾笑著對蔣天健道：「蔣兄弟，我已經把他叫上車來了，該放了我了吧？你放心，我絕對守口如瓶，絕對不報警，也絕對不跟任何人說一個字。」

　　「嘿嘿，著什麼急，咱們三個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多聊一會吧，以前在公司，我可是沒機會跟兩位老總坐在一起的。對吧？」

　　熊世隆陪笑道：「蔣大哥，這……嘿嘿，以前是我們太疏忽了，以後大家是一家人，有機會多多親近的。」

　　「是嗎？你認為還有這種機會嗎？」

　　「當然有！其實我一直把蔣大哥你當兄弟看待的。也很想結交你這個朋友的。」

　　「嘿嘿，你不知道紅燈籠酒店爆炸案是我幹的嗎？那一次，我可是把你老婆和你的寶貝女兒炸上了天。聽說你哭得死去活來的，我很想去現場看看，不過我發現現場有記者在攝像拍照，所以就沒敢露面，錯過了這場好戲。」

　　熊世隆面不改色笑道：「沒關係，其實，蔣大哥你不知道，我最討厭的就是這老婆了，炸死了最好，你不炸死，我也想把她毒死！還有那女兒，簡直是個只會吃不懂事的臭八婆，死了乾淨！所以，我一點都不怨蔣大哥你，對了，我還應該謝謝你呢，我知道，那個打電話讓我出來救了我一條性命的人，就是蔣大哥您吧？謝謝！」

　　「你弄錯了，我當時之所以叫你出來，就是要你品嚐一下失去親人的痛苦，知道你很傷心，我很開心。」

　　熊世隆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卻一閃即逝，陪著笑轉開話題：「蔣大哥，你，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說呢？」蔣天健笑得如同抓住了老母雞的黃鼠狼。

　　熊世隆眼珠轉了幾轉，一拍腦門：「對了！肯定是撫恤金的事情！我幾次叮囑吳總一定要把這錢給你兌現，吳總你是不是太忙了忘了這件事了啊？」

　　吳萬達既然已經把熊世隆出賣了，又怎麼還會幫他背黑鍋呢，挪了挪屁股，叫道：「喂！你什麼時候交代我付給蔣兄弟撫恤金了？讓他下崗的提議就是你提的，後來蔣兄弟到市政府上訪、揭發，是你去告訴廖副市長，一起商量把他抓起來的！蔣兄弟，這一切都是熊世隆干的，他還販毒，找人勾引富婆來吸毒，甚至把未成年少女拖下水，他壞透了的！」

　　「去你媽的！」熊世隆推了吳萬達一把，「你才是罪魁禍首，出主意用公司財產抵押貸款，買回來一大堆破爛設備，找人油漆一下外表，就說是進口新設備，然後故意挖開大堤製造洪水把這些設備沖毀，以便沖抵貸款，這不是你幹的嗎？」

　　「放屁！」吳萬達也推了熊世隆一巴掌，「這些都是你和那副市長廖俊的主意，老子只不過替你們跑跑腿罷了。你們把清河路橋公司價值上億的資產只折算了一千萬，其餘財產都給你們私分了，還想讓老子頂黑鍋？」

　　「滾你媽的！你難道沒有分嗎？你沒分，那兩千萬是狗叼走了的？」

　　「操！你和廖俊吃肉，老子喝湯……

　　「哇～！！」

　　坐在一旁的吳萬達的三歲小兒子被兩人的吵罵嚇哭了，扯著嗓門乾嚎起來。「

　　「夠了！都給老子閉嘴！」蔣天健大喝一聲，「老子今天來，不是想聽你們相互揭發這些醜事的，老子忙得很嘞！」

　　兩人立即住嘴不敢再說。聽他這話好像不是要找他們同歸於盡的意思，心中立即燃起了希望。熊世隆道：「蔣大哥，以前是我們對不起你，我願意補償！我上樓去拿些錢給你，十萬夠不夠？不夠我再去銀行取。」

　　「不用了，你們先陪我去辦件事，辦完之後我就會放了你們的。」

　　吳萬達急聲道：「蔣兄弟，你可是答應我幫你叫了熊世隆之後，就放了我們的。」

　　「你想自己逃命，做夢！」熊世隆惡狠狠低聲道，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對蔣天健道：「蔣大哥，你說吧，要做什麼事情，我們陪你去。」

　　蔣天健淡淡一笑：「吳總，我剛才是答應了你找到熊世隆之後放了你，但我沒說馬上放人，因為你們兩要陪我去找個人，找到之後，我再一起放了。我說話從來算數的！」

　　「對對！蔣大哥是咱們兄弟的好兄弟嘛，當然一起幫忙的了。一起去，——蔣大哥要找什麼人？」

　　「市醫院婦產科的主任和護士長！當初，我跪在地上求他們救我女兒，她們都不鬆口，還叫保安把我送派出所關了一晚。我現在要看她們跪在我面前求我饒命，嘿嘿嘿！」

　　熊世隆急忙叫道：「是嘛？我靠！這些醫生護士就是沒有醫德！不，簡直是缺德、無良！應該好好治治！上次在婦產科放炸彈也是蔣大哥你做的吧？做得好！炸死這幫鑽進錢眼的黑心缺德醫生護士！炸死他們！」

　　「你們錯了，我這一次不是要炸死他們，我只是想去問問他們，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的女兒。勸他們以後不要這樣了，免得讓更多的人因為這種人為的原因而失去親人。」

　　「對對！蔣大哥說的太對了，蔣大哥真有一顆金子般善良的心懷啊。」

　　蔣天健伸手在懷裡的吳萬達兒子的胖臉蛋上輕輕摸了摸，問吳萬達道：「吳總，你現在不反對陪我去一趟醫院婦產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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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瘋狂的代價
　　吳萬達沒辦法說不，苦著臉問道：「到了那裡，蔣兄弟就該把我們一家釋放了吧？」
　　「當然！找到那些醫生護士，我說完話就放了你們，然後我就打電話自首。唉！我殺的人已經太多了，我不想下地獄。放心好了。」

　　蔣天健幾乎是語重心長十分誠懇地說完這幾句話的，可是，他肚子裡卻淒然冷笑，他早已經打定了注意，他就是要將熊世隆和吳萬達騙到市醫院婦產科，然後一起炸死，大家同歸於盡。現在這麼說，只不過是為了穩住他們前往市醫院罷了。

　　吳萬達和熊世隆沒有看見蔣天健嘴角露出的一抹陰冷的笑意，不過，就算他們不認為蔣天健會就這樣放了他們，他們此刻也沒有別的選擇。只能是一條路走到黑了。

　　轎車滑出了車庫，徐徐開出大門。

　　出大門的時候，熊世隆將車窗搖下了一小條縫隙。湊上來的反黑禁毒中隊長樊天武看見了熊世隆哭喪的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只是點頭哈腰揮手讓放行。熊世隆想使眼色通知樊天武，可樊天武腦袋瓜只會拍馬屁，根本沒注意後排另一頭坐著的就是通緝犯蔣天健，而且已經將熊世隆等人劫持。

　　寶馬車慢慢往別墅外開去，出了別墅大門口，開往高速公路。

　　從別墅區到高速公路有將近三四公里的路程，不知怎麼的，這條路以往車來車往的比較繁忙，此刻卻冷冷清清，連一輛車也沒有。

　　他們的寶馬往前開了一半左右，遠遠看見路中間站著一個人，雙手抱肩，冷冷地瞧著他們。

　　熊世隆眼尖，一眼認出了站在中間的人，就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的一名法醫，以前曾經見過面，不由又喜又怕地叫了一聲：「警察！」

　　這人當然就是喬智。

　　喬智以暗靈魔法為基礎，利用冥想探查出蔣天健留下的黑暗元素氣息，跟蹤追擊，趕到了這裡，確定蔣天健劫持吳萬達等人進入熊世隆的別墅後，他召喚出一隻亡靈小蜜蜂，飛進了別墅裡，探聽到了他們在車裡的對話，知道他們要去市醫院，喬智肯定不會讓他攜帶炸藥進入市區醫院的。他知道這條路兩邊沒有人家，是遼闊的曠野，決定在這裡解決這件案子。

　　他在這條路接近高速公路的地方，召喚出力大無窮的亡靈岩石戰士，扛了幾塊大岩石將道路堵上，於是車輛也就進不來了。通過亡靈小蜜蜂看見蔣天健他們的車離開別墅朝這邊開來之後，喬智撥通了刑警大隊長劉威的電話，告訴他蔣天健劫持了吳萬達一家和熊世隆，準備進城。劉威立即帶刑警和防爆武警趕來。

　　等蔣天健他們的車出了別墅區之後，喬智召喚出岩石戰士，扛岩石堵住了來路，這樣別墅區別的車也出不來了，避免到時候傷及無辜。然後他站在路中間，雙手抱肩瞧著他們。

　　蔣天健聽說路中間這人是警察之後，惡狠狠叫道：「衝過去！要是阻攔就撞死他！」

　　那保鏢司機嚇得一哆嗦：「撞，撞死他？」

　　蔣天健舉起右手晃了晃，大拇指按住點火開關，咆哮道：「不撞過去，咱們就一起死！」

　　吳萬達的老婆嚇得驚聲尖叫，小孩更是哇哇大哭。吳萬達扇了司機後腦勺一巴掌：「衝過去！你他媽的衝啊！」

　　司機保鏢猛地一踩油門，寶馬車飛馳著朝喬智衝去。

　　陡然間，前面路上突然出現鋪天蓋地濃濃的如牛奶一般的迷霧！本來十分清亮的狂野，瞬間出現這股濃霧，這保鏢司機根本看不見前面的道路，尖叫一聲，一腳將剎車踩死。寶馬車的輪胎摩擦著水泥路面，發出了尖銳刺耳的聲音，冒著青煙往前滑出。

　　車裡的人幸虧都戴著安全帶，沒有甩出車去，卻都嚇得魂飛魄散，以為這下子肯定要翻車死定了。

　　好在，這段路比較直比較寬，而濃霧出現前，司機已經看清了方向。所以寶馬車儘管急剎車滑出了數十米，卻還是停在了公路上。

　　熊世隆驚魂未定叫道：「我的媽喲，差點死了，哪來的濃霧？」

　　蔣天健厲聲叫道：「都別動！把車門鎖好！誰敢下車，我立即引爆炸彈！不信就試試看！」

　　熊世隆和吳萬達等人以為他們已經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了，聽了蔣天健這話，這才想起，車上此刻還坐著一個更恐怖的死神！車翻了到不一定死，可車裡這死神拇指只要往下一按，車裡所有的人都會變成碎片！熊世隆經歷過紅燈籠酒樓爆炸案，對這一點最瞭解不過的了，也是最有感受的。立即叫道：「大家別動，都冷靜！冷靜！一切聽蔣大哥的！」

　　這時候，他們身下的寶馬車劇烈晃動起來，並發出了咯吱咯吱恐怖的金屬彎曲的聲音。可整個車都如同浸泡在牛奶裡一般，車窗外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車裡的人都抓住了能抓住的東西，驚慌地面面相覷，不知道這輛車怎麼了。

　　突然，晃動和刺耳的金屬扭曲聲都停止了，車窗外牛奶般的濃霧瞬間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彷彿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樣。他們的車停在了公路邊上，只差一點，就要衝出路外了。車裡眾人都驚出了一身冷汗。抬眼望去，不遠處，那法醫喬智依舊雙手抱肩站在那裡冷冷地瞧著他們。

　　蔣天健大叫道：「媽的還愣著幹什麼？趕緊開車衝過去啊！撞死他！」

　　司機急忙發動轎車要往前開，可只聽見馬達轟響，可車子就是開不走。蔣天健按動車窗玻璃，探出頭一看，這才發現寶馬車前面兩個輪子已經完全變形，方向成外八字折轉朝外。他縮回頭，叫另一側的熊世隆也探頭瞧瞧。發現車輪同樣也嚴重扭曲變形折轉朝外，——寶馬車一對前輪和一對後輪的車軸都被扭變形，成了外八字撇著的了。當然沒辦法開走。

　　蔣天健搞不懂，一個急剎車怎麼讓這輛高級寶馬轎車成了這個樣子了？

　　他當然不知道，那個站在遠處抱著肩的法醫刑警喬智，是一位來自異界的魔法師，剛才那場突如其來的濃霧，就是他的傑作，而寶馬車的前後兩個車軸，也是他召喚出幾個力大無窮的亡靈岩石戰士，在濃霧裡硬生生板彎的，使得這輛車再也無法挪動。

　　喬智慢慢地朝他們走了過來，蔣天健把車窗放了下來，厲聲道：「站住！你給老子站住！否則我要引爆炸彈了！」

　　蔣天健看見這法醫刑警站住了，目光冰冷第盯著他，抬起手，指向他們，嘴唇蠕動著不知道在自言自語說些什麼。正迷惑間，突然，蔣天健覺得自己整個人動彈不了了，別說按動大拇指了，就連眼睛皮眨一下都不可能。頓時嚇得魂飛天外。

　　他眼珠子定定地瞧著前方，他的眼角餘光，瞧見車裡的熊世隆、吳萬達也呆若木雞一般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只有小孩還在哇哇大哭著，還有前排的吳萬達的老婆半轉身瞧著老公和兒子，在哀求他不要引爆炸彈。

　　而這時，遠處響起了警車警報尖厲的叫聲，聲音也越來越近了。蔣天健心頭一片冰涼，他不甘心這樣束手就擒，雖然炸死了副市長廖俊這個大仇人，還有熊世隆的老婆，但害死女兒的婦產科的醫生護士逃脫了，沒有被炸死，而且，眼前這兩個最大的仇人也會逃脫，他死不瞑目，可是，身體絲毫動彈不得，心急又能怎麼樣！

　　他們動彈不了，這當然又是喬智的傑作，是他那屢試不爽的絕招，一級暗靈魔法——遲緩術！

　　遲緩術用在魔法師身上，會造成對方行動遲緩，而施展在普通人身上，由於普通人沒有絲毫抵禦魔法的能力，所以這法術效果會百倍地大大加強，幾乎可以視為定身術了，喬智剛才在車前唸咒指著他們，就是對他們三人施展了遲緩術，而小孩和吳萬達的老婆沒有被施法，所以還可以動彈。

　　喬智走到後排車門旁，從他剛才蔣天健查看車輪情況打開的車窗處伸手進來打開了車門，冷冷地瞧了蔣天健一眼，伸手解開了小孩身上的安全帶，將小孩抱了出去，盯著蔣天健，沉聲道：「你的命運讓人同情，不過，你必須為你瘋狂的殺戮支付出生命的代價！」

　　聽了這冰冷如刀的話語，蔣天健如兜頭一盆涼水澆了下來，涼了個透心。

　　喬智又掃了一眼呆瓜一般的熊世隆和吳萬達：「至於你們兩，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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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智抱著孩子走過副駕駛位，敲了敲窗戶，對吳萬達的老婆說道：“你不打算下車嗎？”
　　這女人驚恐萬狀地說道：“他，他有炸彈，我下車他要引爆的！”

　　“那你就呆在這等死吧！”喬智也懶得理她，抱著孩子往前走去。這時，遠處已經隱隱看見許多荷槍實彈的刑警和武警朝這邊跑來。

　　車上吳萬達的老婆猶豫了一下，轉頭看了看丈夫吳萬達，可吳萬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傻愣愣望著前方。這女人伸手想去拉吳萬達，可看見蔣天健惡狠狠的樣子和手上握著的引爆器，又害怕地縮回了手，銀牙一咬，獨自拉開車門跳下車，跌跌撞撞趕上了喬智他們。

　　車里，吳萬達見喬智抱著自己的孩子帶著自己的老婆走遠了，又喜又急，高興的是孩子老婆至少安全了，著急的是自己想下車，卻絲毫動彈不得。不過，他也瞧見了遠處奔來的刑警和武警，心中頓時燃起了生的希望。

　　熊世隆卻沒有這么樂觀，喬智剛才那句“死有余辜”的話，讓他不寒而栗。他意識到危險即將來臨，卻毫無辦法。因為他也絲毫不能動彈。

　　突然，一具白骨森森的骷髏在他們三人面前冒了出來！

　　這骷髏伸手抓住了蔣天健那只握著引爆器的手掌，白森森的骷髏頭上那兩排歪歪斜斜的牙齒一裂，竟然朝他們笑了一下，只嚇得三人肝膽欲裂，想叫卻叫不出來。

　　隨后，那骷髏人抓住蔣天健手掌里的引爆器，在點火開關上猛地一按——

　　轟～！

　　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那輛高級寶馬轎車被炸成幾大塊，飛上了半空。血霧飛濺中，車門、玻璃、車體殘碎的零件，夾雜著人體組織碎末四處飛散！然后落回了地上，如同下了一陣血雨。隨即轎車殘骸燃起了熊熊的大火！

　　喬智他們早已經走出了爆炸范圍，但吳萬達的老婆還是被那恐怖的爆炸聲嚇得驚聲尖叫著撲在了地上，喬智肩頭那孩子傻呆呆望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竟然忘記了哭泣。

　　剛剛趕到的劉威等刑警和武警都在這劇烈的爆炸前下意識地抬手擋在眼前，望著那熊熊的烈火，四下散落的汽車殘片和人體碎末，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而此刻，喬智感到身上暗靈魔法力嗖嗖往上升，全身都充滿了力量！這件案子如此重大，對他暗靈魔法力的增加比以前的那幾個偵破的案件的總和還要多。

　　喬智將懷里的孩子遞給哭天搶地的吳萬達的老婆，走到劉威面前，叫道：“劉隊！”

　　劉威接到喬智的電話后，立即帶領刑警和防暴武警趕來，結果只趕上了這場大爆炸。劉威問：“怎么回事？”

　　“我堵住了蔣天健他們的車，并說服他釋放了孩子和女人，但他不肯釋放熊世隆和吳萬達，發現你們來了，他讓我們離開之后，引爆了炸彈。”

　　肖云琦望著遠處那熊熊，嘆氣道：“他能釋放孩子和婦人，說明良心還沒徹底喪失，唉！可憐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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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案成功告破，市局上下都松了口氣，組長李兆琛聽取了許帆和劉威的匯報之后，對喬智大加贊賞，報請上級同意之后，給喬智記一等功，給專案組記集體二等功。

　　在李兆琛的親自提議下，市局黨委經研究，根據喬智在偵破方面展現的突出能力，決定任命喬智為刑警大隊政治教導員，兼刑科所主任，正科級。而將年近六十即將退休的周仕元調任黨委辦主任，也升為正科級，給老頭一個安慰。

　　本來反黑禁毒中隊長樊天武拍馬屁很厲害，有望提升的，這一次卻眼睜睜看著蔣天健挾持著吳萬達進入熊世隆別墅將其劫持走，卻愣沒有發現，讓李兆琛大為光火，不僅沒有能升遷，反倒被指令在全局部門負責人大會上作書面檢討，丟光了面子。

　　喬智從一個科員破格直接提拔為正科級實職領導干部，這在全市都是很少見的了。刑科所主任同時兼任刑警大隊政治教導員，刑科所的上下所有人都高興壞了。

　　肖云琦也非常高興，她和喬智一起偵辦這幾件案子，都是順風順水的，感到非常的爽，盡管現在喬智一下子跳到了她的上面，成了她的上司，但她還是非常的替喬智高興的。

　　未婚妻宋韻霞更是高興得跟什么似的，這個好消息也給未來岳母宋珍帶來了好運，她的傷情穩步好轉，神智恢復了清醒。只不過，由于脊椎斷裂，人已經癱瘓了，宋韻霞便辭了服裝店的工作照顧母親。

　　盡管喬智主要職務是刑警大隊政治教導員，不過許帆和劉威還是給了他相當大的自由，讓他自己可以決定參加哪個案子的偵破工作，這正和喬智的心意，他對當官沒什么興趣，破案才是他來這里的目的所在。所以，沒有他感興趣的大案的時候，他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刑科所的工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