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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 暗靈法醫 作者:沐軼(全書完)

第60章 計劃不如變化

  “喬智的能耐還不知這一點呢!”索普高級執事笑著說,轉頭瞧了瞧喬智:“你原來早就知道奧德是兇手一夥的,怎麼不早告訴我們呢?”
  喬智笑了笑道:“其實,我這只是推測,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而且懷疑的是學院的首席副院長,如果弄錯了,我以後就別想在學院裏呆了,所以,嘿嘿,沒告訴你們,我自己暗自留意就行了。”

  “你不說出來,他要傷害了你們,那多危險啊!”索普有些後怕,不過想想喬智說的也對,如果事前喬智告訴他們說奧德很有可能和兇手是一夥的,又拿出不真憑實據,他們絕對不會相信的。索普走到奧德院長面前,問道:“你為什麼要殺弗裏曼男爵?”

  奧德長嘆一聲,閉眼不答。

  喬智指了指重傷在地的蒂娜:“索普大人,我想她會告訴你原委的。”

  索普望向了蒂娜。

  蒂娜喘了口氣,說道:“他……,他是害怕弗裏曼院長取代他成為首席副院長!”

  按規定,帝國各行省的魔法學院正院長都由行省總督兼任,學院設有首席副院長和次席副院長,另外各個魔法系都設有一個副院長。納科行省魔法學院的首席副院長是奧德,次席副院長是弗裏曼。

  索普疑惑地瞧了一眼奧德:“你害怕你的副手取代你?據我所知,他的魔法功力比不上你,而且管理能力和在學院裏的威信也不如你,你為什麼要害怕他呢?”

  奧德淡淡一笑:“有些事情並不是靠水準和能力決定的。總督已經和我談過話,說他準備將我調到帝都的學院管理局下面一個部門工作。這是明升暗降,我知道其實是讓我給弗裏曼讓位置,我早就聽說弗裏曼跟總督走得很近,我很熱愛納科學院,我死都不想離開這裏,可我沒有別的辦法改變這個決定。”

  “僅僅是為了這個嗎?”索普還是不能理解。

  奧德搖搖頭,沒說話。

  蒂娜苦笑插話道:“當然不全是,還因為我!我做奧德的情人很多年了,他一直不肯離婚娶我,而弗裏曼也喜歡我,說他一直在跟他夫人鬧離婚,兩人關系很差,學院很多人都知道,他對我說只要我跟他好,發誓死活都要離婚娶我。我把這話告訴了奧德。他一方面捨不得學院首席副院長這個學院實際上的最高職位,另一方面,更捨不得我。說實話,他對我還是很好的。所以他求我幫他一起殺掉弗裏曼。說只要殺掉弗裏曼,他就提名讓我當副院長。並一定離婚娶我!我鬼迷心竅同意了。”

  “他自己怎麼不親自動手?”

  “他擔心殺不了弗裏曼。因為他和弗裏曼兩人貌合神離,弗裏曼對他有戒心的。”

  “你們怎麼殺的弗裏曼男爵?”

  “計劃是奧德定的,昨天早上,我去了弗裏曼辦公室,我告訴他我能召喚一些很好玩的亡靈,然後我召喚了一隻可愛的亡靈樹袋熊,坐在他辦公桌上,他裝著很喜歡的樣子要抱我,我笑著躲到了他椅子後,並讓亡靈樹袋熊故意碰到他辦公桌上的花瓶。我知道,那個花瓶是總督大人贈給他的,是他一直最感到榮耀的東西。所以他伸手要去救那花瓶,我乘機用魔法‘煉獄刺’擊中了他的頭,並立即後退,沒想到,他臨死之前,扔出裁紙刀,劃傷了我的肩膀。我檢查發現弗裏曼已經死後,便關上辦公室的門,按照計劃找奧德處理現場。他說總督突然來視察,他走不開,得一直陪著,讓我先隱蔽好現場,等中午總督走了他再去。”

  喬智道:“幸虧總督來了,要不然,如果當時立即用雷法偽造現場,我恐怕僅憑弔唁時那一眼,發現不了其中的漏洞,這叫人算不如天算!”

  奧德一直閉眼不語,此刻詫異地睜開,盯著喬智:“是你發現的?”

  索普拍了拍喬智的肩膀:“不錯,正是他看出了弗裏曼男爵的死不是自殺,而是他殺,並幫助我們分析案件,重新勘察現場,最終鎖定了兇手。”

  喬智有些不好意思:“我們當時並沒有懷疑到院長你的身上,只是你自己沉不住氣要殺人滅口,這才暴露了。”

  奧德又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學院頭號大飯桶?嘿嘿,到底誰才是頭號大飯桶啊?唉~!”

  喬智這綽號是凱莉起的,她聽了這話,俏臉翻起潮紅,偷偷瞧了一眼喬智,低聲道:“對,對不起!”

  喬智淡淡一笑:“沒事,我已經習慣了。”

  這句話讓凱莉臉更紅了。

  索普又問蒂娜道:“當時不是叫了人去辦公室找弗裏曼男爵嗎?你又是如何掩蓋現場的呢?——是使用‘遮掩術’嗎”

  “遮掩術”是三級暗靈魔法,使用後能遮蓋目標使對方無法發現,這種法術到後期強大時,可以遮蓋整個軍隊,以便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進攻或者後退轉移。

  蒂娜點點頭:“是的,我用遮蓋術將屍體、鮮血和地上的花瓶都遮蓋了,來找弗裏曼的人只在門口瞧了一眼沒人就走了,也沒注意看所以沒發現。中午,我召喚僵屍穿著弗裏曼的法袍在房間裏走,總督走後,奧德才得空回來。按照計劃,本來是等我得手之後他們和那學員家長立即去找弗裏曼,借機偽造弗裏曼自殺的,沒想到總督突然來視察,計劃被打亂的,只好叫那學員家長在學院裏等著,中午總督走了之後,他才帶著學院家長進入弗裏曼辦公室,假裝發現自殺的假像。”

  喬智嘿嘿笑道:“正是因為這中間相差的五個小時,使我發現了事情的真相!這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正說著話,外面突然鬧哄哄的,接著一個學員跑了進來:“奧德院長,總督大人來了~!——啊,奧德院長你……?”

  這學員這是才看清楚,他們的奧德首席副院長已經被裁判所執事禁法手銬銬著了。而暗靈魔法訓導師蒂娜一身鮮血倒在地上,其餘的訓導師站在遠處不知所措。

  這時,房門被推開,學院的普拉格、賽登等副院長和其他訓導師們陪同著總督普朗特侯爵走了進來。

  訓導師們急忙躬身施禮,而索普和哈根只是點頭致意。

  帝國在行省一級的行政權與司法權是分離的,等級相同。帝國的教廷裁判所和各行省的裁判所不僅負責偵查一般案件,還包括偵查官員腐敗、瀆職等所有案件,為了避免受到地方政權的牽制影響,所以,裁判所都是直接隸屬帝國皇帝統領,人事任免都是由皇帝親自決定,辦公經費也是帝國財政專項撥發。由於行省裁判所首席裁判官的級別和行省總督平級,所以,裁判所的一般執事見到總督,也只需要點頭致意就行了,不用像訓導師他們那樣鞠躬行禮。

  總督掃了一眼戴著手銬的奧德和重傷在地的蒂娜,驚訝地對索普道:“索普高級執事,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總督大人,奧德和蒂娜兩人合謀刺殺了弗裏曼男爵,並偽造他自殺的假像,我們已經偵破此案,兩人剛才已經認罪。”

  “啊?”普朗特侯爵更是驚詫,“他們為什麼要殺弗裏曼?”

  索普本來不需要向總督匯報案件偵破情況,但他還是簡單說了偵破經過,隨後,指了指喬智,說道:“總督大人,我特別感謝貴院初級班學員喬智同學在這件案子偵破方面給予我們的極大幫助,如果沒有他的幫助,這件案子是不可能破獲的。希望總督大人能給予他適當的表彰!

  凱莉是魔法學院的天才,曾經多次受到總督普朗特的接見和表彰,所以在普朗特面前也不拘謹,大著膽子說道:“總督大人,喬智機智勇敢地施展魔法,幫助執事大人制服了兇手,我覺得他的魔法力已經達到了高級班的水準,總督大人可以詢問在場的訓導師們,他們也都看見了,希望大人能批準他直接升級到高級班學習。”

  喬智很驚訝,他想不到凱莉會為自己直接向總督要求讓自己跳級。

  “是嗎?”普朗特好生瞧了瞧喬智,又瞧了瞧那些訓導師們:“你們的意見呢?”

  這些都是暗靈魔法訓導師,也就是喬智他們系的老師,他們一直在旁邊瞧著他們鬥法,都目睹了喬智連續召喚二十多個骷髏戰士保護蒂娜免遭奧德的滅口,並使用遲緩術制住煉獄蜘蛛,救了凱莉的性命,又使用遲緩術制住了挾持他做人質的奧德院長,使其最終被擒。單論魔法力而言,已經達到了高級班的要求。
第61章 回歸地球

  暗靈魔法系的主任霍爾澤站出來說道:“是啊,凱莉說的沒錯,我們都看見了,雖然我不知道喬智的水準怎麼突飛猛進的,但他的魔法力絕對已經達到了高級班的水準,作為測試評審委員會成員,我贊成讓喬智跳級到高級班學習的建議。並鑒於他見義勇為,救了凱莉,我也建議學院給予他特別的表彰。”
  其餘訓導師們都紛紛附議。連重傷在地的蒂娜感激喬智召喚骷髏戰士救了自己性命,都大聲贊揚表示應當讓喬智跳級並給予獎勵。唯有奧德閉著眼睛一句話不說。

  普朗特凝視著奧德,嘆了口氣,說道:“奧德,你在被帶出魔法學院之前,還是測評委員會成員,你也說說你的意見吧。”

  奧德慢慢睜開眼睛,說道:“喬智的魔法力的確已經達到了高級班水準,但是,他的魔法力非常的怪異,我一直在思索,他剛才制住我,盡管有貼身施展我沒有防備的原因,但說實話,他的魔法力十分的奇特,如果級別相差不是那麼大,就算面對面鬥法,我也不一定能防得住他的魔法進攻。”

  這番話讓眾人面面相覷,見奧德這神情,是發自內心的感概,這更讓大家費解了,那些訓導師們都沒有領教過喬智施展的魔法,所以沒有奧德的感受,凱莉是被喬智的魔法整過的,但她只覺得喬智的魔法力非常的強大,並不覺得什麼特別怪異的地方。

  他們並不知道,喬智的魔法力是在地球大陸修煉的,而地球大陸的元素構成與奧莫大陸不同,正是這一點不同,使得喬智的魔法力在奧莫大陸魔法修煉者感覺上就覺得怪異了,這種怪異的威力,喬智自己也是若干年後才慢慢體會到了他的強大威力。

  普朗特點頭道:“那好,你們評審委員會全票通過,讓喬智跳級到高級班學習,我當然也表示同意。根據剛才索普高級執事的介紹,喬智在偵破這件案子中立了大功,我決定,授予他學院‘金魔法獎章’!”

  魔法學院的獎章有三個等級,分別是銅魔法獎章、銀魔法獎章和金魔法獎章。由總督親自決定授予一個初級班學員以魔法學院最高獎章,這可是魔法學院歷史上非常罕見的了。消息一傳出,整個學院立即沸騰了。

  喬智是在索普高級執事和韋德的陪同下回家的,老爺子喬米頓聽了這個消息,高興得差點背過氣去。

  凱莉的父母帶著凱莉也登門道謝,感謝喬智從煉獄蜘蛛嘴裏救了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

  喬智從煉獄蜘蛛嘴下救了凱莉的性命,而凱莉在奧德追擊喬智時也英勇地搶身護住他,使用魔法攻擊奧德,這使得兩人的關系得以改變,但變得有些微妙。既不像一般的同學相處融洽,也不想好朋友親密無間。尤其是凱莉。凱莉已經順利通過期末測試畢業,將由學院保送進入了“帝國魔法大學”初級班學習。

  第二天,魔法學院按照慣例舉行學院年紀魔法大賽,凱莉依舊囊括了水法系、高級班和學院三項冠軍。喬智沒有報名參賽,雖然暗靈魔法系主任很希望他能參賽,為暗靈系爭光,但喬智還是微笑著搖頭推辭了,他知道,自己現在的魔法力,真要打,還不是凱莉的對手,畢竟他真正修煉的時間才有一個月,而凱莉已經修煉了好幾年了,不過他有信心很快趕超凱莉。

  喬智的不參賽讓凱莉很意外,她一直以為喬智魔法力遠遠高於自己,又救過自己的性命,所以她原想著喬智只要報名參賽,最後兩人對決的時候,她就主動投降,沒想到喬智居然不參賽,這讓凱莉很是驚訝。

  期末大賽結束後,學院召開大會進行表彰和頒獎儀式,喬米頓夫妻獲邀參加。總督普朗特親自到會,宣佈了授予喬智學院“金魔法獎章”,親自給喬智以及凱莉等學院魔法大賽獲獎者頒獎。喬米頓夫妻倆高興得掉眼淚。想不到自己廢物兒子,居然有一天真的成才了。

  凱莉去了帝都“帝國魔法大學”。凱莉臨走時,凱莉為了表示感謝,將自己在魔法學院學習時作的筆記全部留給了喬智,希望能對他有所幫助。這讓喬智很高興。畢竟凱莉是魔法天才,對魔法的領悟有很多獨到之處,尤其是對魔法的理解,這對他是很有幫助的。

  唯一讓喬智有些不安的是,凱莉留下的筆記,每一本都留有一種淡淡的幽香,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捧著研讀,不免讓他有些心慌意亂。回想起地球大陸宋韻霞的幽幽體香,不免有些思念起宋韻霞來。只想著早日完成魔法理論學習,這樣就能盡快返回地球大陸繼續修煉魔法,和宋韻霞在一起了。

  所以隨後這一個月裏,喬智如饑似渴地進行著魔法學習。由於他沒有上初級班,直接跳級到的高級班,中級班的一些魔法理論他需要補修。好在有凱莉詳細的學習筆記,喬智學起來可謂事半功倍。為期一個月的理論課學習,他只有了半個多月就全部完成了,包括中級班的課程。

  按照魔法學院的教學計劃,學員學完魔法理論之後,剩餘的時間都在訓導師指導下進行魔法冥想修煉,提升魔法力。這才是最考人的地方。

  喬智不需要訓導師指導,因為他的魔法修煉方法和其他學員是不同的。他必須盡快趕往地球大陸。所以他找到了暗靈系主任,說要去學院修煉場修煉。魔法學院的學員修煉的自由度很大的,並不需要每天點名,只要經過學院批準,哪怕是你周遊世界都可以,只要你期末測試趕回來參加,在規定的最低限度時間內,能否順利通過測試,就OK了。加上主任親眼目睹了喬智的魔法力,認為他完全可以獨立在學院修煉場裏修煉了,所以,批準了喬智的請求。

  喬智回到家之後,告訴了父母自己要去修煉場獨自修煉一年的決定。等到明年期末測試之前再回來。父母當然不會阻攔,修煉場有很多動物,在裏面修煉都是殺死魔獸做糧食就行了,也不需要準備吃的。饒是如此,喬智的母親艾德琳還是給孩子準備了一大包東西,恨不得讓幾輛馬車給他拉著去。喬智不忍心讓母親擔心,便也不推辭,將行囊放在馬上,壓得馬背都彎了,他牽著馬,和父母告別之後,獨自離開了行省城,傍晚時分,來到了修煉場。

  紮好帳篷,放了馬匹讓它自由閑逛,看左右無人,喬智念動咒語,半空中頓時顯出一個兩米直徑的閃亮光環,中間是幽暗的螺旋漩渦,喬智急不可待地跨步進入漩渦。

  五光十色的光環消失之後。喬智出現在了地球大陸的家裏。

  未婚妻宋韻霞上班去了還沒回來,喬智也不給她打電話,親自去菜市場買菜,在家裏做飯。他附身的那個法醫廚藝還不錯,不過,和宋韻霞同居之後,宋韻霞從不讓他下廚房,說那是女人的事情。現在他不在,喬智好好露了一手,根據附身法醫的記憶做了一大桌飯菜,不過,他的廚藝沒宋韻霞的好,也就是能吃就不錯了。

  天快黑了,宋韻霞才一身疲憊下班回來,掏鑰匙正要開門,就聽到裏面電視的聲音,心裏有些奇怪,自己早上上班之前,記得沒有開過電視啊,急忙將房門打開,冷不丁被屋裏一個男人抱住親了一口,嚇得她一哆嗦,待到看清是未婚夫喬智,驚喜交加,大叫一聲抱住了他:“老公!你回來了!”

  “嘿嘿,是啊。”

  “你嚇死我了!”宋韻霞粉拳連連在他結實的胸脯上砸了幾拳,又急忙摸了摸他的腦袋,上下瞧了瞧,“你怎麼回來了也不跟我打電話。我好請假早點回來啊。”

  “我也是剛剛到。呵呵。”

  “工作辦得順利嗎?”

  “順利!非常順利!所以提前回來了。”

  “太好了!”宋韻霞摟住他,給了他深深的一個長吻,“老公受苦了,快坐下!我給你做頓好吃的慰勞你!”掙脫喬智的擁抱就往廚房走,剛踏出就呆住了,只見客廳一角的飯桌上,已經擺滿了豐盛的一桌菜肴。她驚訝地喃喃道:“老公,這,你做的?”

  “是啊!”喬智從後面摟住她的小蠻腰,親了親她的耳朵,“這些天老公不在你身邊,你也受苦了,所以我給你做了一頓飯,看看我的手藝如何。”

  宋韻霞側過臉親了他一下:“老公,你真好!”

  “嘿嘿,手藝好,那才是真的好!”喬智拉著她坐下來,夾了一夾青椒肉絲送到她嘴裏,“來,嘗嘗我的手藝。”

  “嗯!”宋韻霞輕啟朱唇含住,慢慢咀嚼著,忽然輕輕皺了皺眉。

  “怎麼了?不好吃?”

  “不是!”宋韻霞笑了笑,“你忘了放鹽了吧!嘻嘻嘻”

  “啊?”喬智自己夾了一筷送進嘴裏,果然,淡淡的一點鹽味都沒有,苦笑道:“嘿嘿,好久沒下廚了,手藝有些生疏。”

  “沒關系,加點醬油就行了。我來!”宋韻霞跑進廚房,拿來醬油瓶,“你手藝其實很不錯的,比我都強!不過以後不許你下廚房了,我媽說的,這些事情都是我們女人幹的,大老爺們下廚房沒出息!”

  “純粹封建!”喬智笑道。

  “哈,你敢背後說媽的壞話,當心我告狀!嘻嘻,——我給你倒杯酒,好不好?慶祝你康復。我喝飲料陪你。”

  “好啊!”喬智笑道。

  喬智喝著酒,聽說宋韻霞興高采烈地說著這個月來的一些奇聞趣事,望著她姣美的臉龐,心裏感到十分的溫馨。
第62章 酒樓大爆炸


  第二天,喬智出現在刑科所辦公室裏,大喇叭孫翰立即嚷嚷了起來,於是寇里所有的人都跑來了,圍攏在喬智身邊,問他病情如何,說打他電話也打不通,大家都很擔心。
  喬智忙一個勁道歉,說自己因為身體有病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沒有開機。說自己在北京一家醫院用中醫保守治療,已經將淤血全部化掉了。聽了這話大家雖然埋怨他心腸硬,但知道他病好之後,還是非常高興的。

  肖雲琦、江辰等人得到消息,也趕過來問候,一屋子人說說笑笑,十分的熱鬧。

  ——————————————————————

  這時候,清河市“紅燈籠大酒樓”裏同樣也是熱鬧非凡。這裏,麒麟企業集團董事長熊世隆正在給女兒過生日。

  熊世隆販毒案因為證據不足,在市委常委、副市長廖俊等人的過問下,由大牌律師幫他辦理了取保候審,案件由於證據原因遲遲未能移送提起公訴。

  這一天是熊世隆的女兒滿十八歲,熊世隆夫妻決定大宴賓客給女兒慶祝,同時也借機為自己沖沖晦氣。所以選定在清河市最高檔的酒樓之一的“紅燈籠大酒樓”給女兒辦生日宴會。

  熊世隆人緣廣,朋友多,三教九流都有,加上女兒的同學、朋友,數百賓客將酒樓最大的宴客廳坐得滿滿的。賓客們送給她女兒的生日禮物大包小包堆滿了大廳一角的桌子,放不下的就放在了地上。

  熊世隆夫妻帶著女兒坐在大廳靠裏的首席。首席上坐著的除了市委常委、副市長廖俊之外,還有一些要好的權貴,以及女兒最要好的同學和朋友。後面墻上掛著燈籠,貼著喜氣洋洋的“生日快樂”。一個口若懸河的主持人手持話筒正在說著生日祝福的話語。穿著大紅衣裳的服務員端著托盤來往穿梭,忙個不停。賓客們推杯換盞十分的熱鬧。門口兩張桌子四個人正在忙著給前來祝賀的賓客登記禮金。由於禮物上都寫有名字,就都直接送進大廳放在首席旁邊的禮品桌上了。

  這時,他的助手汪雲馳手拿電話走了過來,在熊世隆耳邊輕聲道:“熊總,您的電話。”

  熊世隆正和副市長廖俊親切交談,聽了這話有些不悅:“誰打來的?”

  “不知道。他說這個電話您必須親自聽,否則會後悔的。”

  “哦?”熊世隆皺了皺眉,對廖俊歉意地笑了笑,接過電話走到一旁,“喂?我是熊世隆,哪位啊?”

  電話裏的聲音很冰冷:“熊世隆,我是你老朋友,來看你,在門口,如果你不馬上出來迎接我,你會後悔一輩子的!”說罷,電話嘎巴一聲掛斷了。

  熊世隆又皺了皺眉,對這人說話的口氣有些不悅,聽這人的聲音怪裏怪氣的不知道是誰,而且大廳裏響著音樂也聽不真切。他想了想,還是決定出去瞧瞧,以免得罪了朋友。便帶著汪雲馳快步往宴客廳門口走去,一路上不時有人和他打著招呼。

  就在他們即將走到門口時。

  轟~!

  身後傳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炸,殘肢斷臂血肉橫飛,整個大樓都在顫抖。熊世隆和汪雲馳仿佛被一個龐大的巨人在屁股上狠踢了一腳,頓時騰雲駕霧一般飛出了宴客廳,重重地摔在了門口的停車場水泥地上,鮮血淋漓昏死了過去。

  他們的周圍雨點一般落下了數不清的殘碎物品和人的肢體、碎肉。

  …………

  劉威帶著刑警大隊的人趕到“紅燈籠大酒樓”,看見的是一派地獄景象。

  大樓前停車場上,一些全身是血的傷者或坐或躺,在地上呻吟慘叫著。不時還有傷者踉蹌著從被炸得面目全非的一樓大廳裏爬出來,悲號呼叫。

  停車場停滿的轎車的車玻璃全部被震碎了,靠近門口的幾輛更是被沖擊波掀翻,有幾個人被壓在了下面,有的一動不動了,有的還在車底下慘叫。一些人正在幫忙將車輛翻轉過來救人。

  救護車剛剛趕到,來了好幾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護士忙忙碌碌給輕傷員包紮,將重傷員抬上救護車運走。

  當地派出所幹警也趕到了,可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場面,拉起警戒線後,除了幫忙救助傷員之外,其餘的都傻呆呆站在那裏不知該如何是好。膽小的更是被這血淋淋的恐怖場景嚇得腳都有些發軟。

  劉威也很緊張,他以前雖然偵破過一些爆炸案,但那都是些小案子,最多死一兩個人的。像現在造成如此多人員傷亡的爆炸案,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這時,市電視臺、報社的記者也都趕到了,正在拍攝和詢問,有的已經沖進警戒區裏直接拍攝地上的屍體和重傷員。

  劉威眉頭一皺,說道:“請那些記者到警戒線外面去!”

  派出所幹警急忙跑過去通知那些記者。一個剪著短發的女記者認識劉威,仰著腦袋叫道:“劉隊!我們是市電視臺新聞欄目組的,我們的采訪是經過呂博川副市長批準了的!你必須尊重我們的新聞采訪權,也必須尊重廣大人民群眾的知情權!”

  劉威認識這女記者是市電視臺有名的新聞記者,名叫付雨桐,很潑辣很厲害的,不由濃眉一擰:“那也請你們尊重我們的偵查權!我們現在在查案,你們的采訪幹擾了我們的偵查。請你們理解!”

  “我們剛剛已經請示過呂副市長,他批準我們可以進入現場拍攝的!”

  “對不起,在我沒有得到這種指示之前,你們不能進入現場!只能在警戒線外采訪。”劉威沒再理她,帶著人走向停車場的傷員處。

  “劉隊……!”記者付雨桐氣得一跺腳,掏出手機撥打電話。

  熊世隆和助手汪雲馳臉色蒼白渾身發抖站在哪里,他們倆是被沖擊波拋出後摔傷昏死過去了,剛剛被救醒。熊世隆的右臂摔斷了,用左手托著,正在和幾個派出所民警說話:“警官,麻煩你們進去瞧瞧啊,我老婆和女兒都在裏面沒出來呢!對了,還有廖俊副市長也在裏面沒出來。”

  一個民警說:“現在不能進去,太危險了,不知道還沒有沒爆炸物,有些歹徒就是使用延時的連環爆炸來對我們的救援人員和偵查人員進行傷害的。再查明沒有爆炸物之前,不能進去。而且,也不知道房子會不會垮塌。”

  另一個民警道:“熊總,剛才我們在門口看了,沒聽到裏面有呼救聲,他們這時候還沒出來,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熊世隆無力地蹲在地上,忽又站起來往裏張望,還不時用沙啞的聲音呼喊幾句,可裏面沒有人回答。

  劉威走到熊世隆身邊問道:“究竟怎麼回事?”

  熊世隆抬起頭瞧了一眼劉威,認出了這位刑警大隊長,站起來說道:“劉隊,我在這酒樓給女兒辦十八歲生日宴會,我和我助手剛好出來,結果裏面就發生爆炸了,轟的一聲把我們震了出來,手都摔斷了,人也摔昏了。我醒來之後,看見好多人血淋淋的從裏面出來,我就喊我老婆小孩名字,沒人答應……”熊世隆眼圈都紅了。

  孫翰低聲對喬智道:“我敢打賭,肯定是他們販毒集團內部糾葛,放炸藥炸死他老婆小孩,給他個警告!”

  劉威回頭瞪了他一眼,告誡他不許亂議論。又問熊世隆:“你怎麼偏偏這個時候出來?”

  熊世隆的助手汪雲馳忙道:“熊總接到一個電話,說是老朋友……”

  “我沒問你!”劉威眼睛一瞪,汪雲馳趕緊閉嘴。

  熊世隆說道:“我的手機給助手拿著的,他接到一個打給我的電話,我聽了後,那人說是我一個老朋友,在門口,要我出去接他,要不然會後悔的。我就和助手出來,剛走到門口就爆炸了。”

  劉威急聲追問道:“這人你認識嗎?男的女的?”

  “聲音聽不出來,是個男的,不過聲音很怪,好像憋著喉嚨在說話一樣,電話號碼也不熟悉。”

  “你手機呢?”劉威打斷了他的話。

  熊世隆把手機遞了過去:“剛才被震飛出來,手機好像摔壞了。”

  劉威接過手機:“我們需要核實調查這件事,手機先暫扣,查清之後再還你。”

  “沒關系,都摔壞了。我老婆孩子……”
第63章 高壓鍋


  就在這時,警戒線外那女記者付雨桐手裏拿著一部小巧的手機對劉威叫道:“劉隊!許政委讓你接電話!”
  付雨桐說的這許政委是市公安局政委,名叫許帆,主管刑偵大隊。劉威皺著眉走過去接過電話:“喂!我是劉威!”

  “劉隊啊,我是許帆。付記者他們市電視臺的采訪已經得到了呂市長的批準,可以進入現場參訪拍攝。你們讓他們進去吧。”

  “許政委,現場場面很血腥,要是拍下來播放的話,社會效果很不好的……”

  “我知道的,我現在在趕過來的路上了,你們先讓他們進去拍。新聞有新聞紀律的,有關部門會把關的。好了就這樣!”許帆扣了電話。

  劉威嘴角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將手機遞還給了有些得意洋洋的女記者付雨桐:“你們進來吧,但希望不要幹擾我們的偵破,不能亂動任何東西!更不能進入爆炸現場,那裏很危險,不知道是否會坍塌,也不知道是否還有沒有爆炸的炸彈。”

  付雨桐有些緊張,連連點頭:“劉隊請放心,我們只在停車場參訪受傷群眾。——對了,我們能采訪一下您嗎?”

  “對不起,我們有紀律,未經局領導批準,不能接受采訪。失陪,我們要開始工作了。”

  劉威吩咐重案三組組長馬堯負責對熊世隆等目擊證人進行外圍調查,然後告訴周仕元他們幾個法醫:“老周,你們幾個進去爆炸現場,先查看有沒有還活著的,有就趕緊救治,能抬出來就馬上抬出來,要注意觀察有沒有沒爆的炸彈,要注意安全,小心坍塌砸傷!確認安全後開始工作。”

  喬智看見付雨桐他們的攝像機,心中一動,湊上前低聲對劉威道:“劉隊,能不能讓他們將圍觀的人錄下來,尤其是那些不敢看鏡頭的,要近景特寫。”

  劉威立即會意地點點頭,這種爆炸案如果是人為故意製造的,因為影響巨大,兇手只要沒死,一般會來現場欣賞自己的傑作,聽別人的反應。一些爆炸案就是靠對圍觀群眾的錄像發現線索最終破案的。劉威走到付雨桐身邊,將剛才喬智的話說了一遍。

  付雨桐有些驚訝:“拍這些人做什麼?”

  “不要問,幫我拍下來給我就是。”

  “行啊,劉隊吩咐,當然沒問題的了。那我能不能問你幾個問題呢?”付雨桐很會做交易。

  劉威道:“許政委他們馬上到了,估計市委領導也會趕來的,你還是采訪他們領導吧,就別為難我了,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說罷,劉威走到重案二組探長周維正身邊,低聲吩咐他派出便衣到圍觀人群中查看有無可疑人員。

  喬智和周仕元幾個法醫提著勘查箱進入一樓宴客廳爆炸現場。

  宴客大廳在大廳靠裏的一角,有一個破損的大洞,將墻體都炸開了一個窟窿。殘肢斷臂到處都是,幾乎找不到完整的人體,一些被爆炸撕碎的人體組織粘附在墻壁上。他們匆匆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活人。

  周仕元吩咐:“孫法醫先擺號牌,然後和徐法醫負責確定炸點,判斷爆炸種類和搜索表層爆炸殘留物和拋出物。喬法醫、黃法醫你們兩負責檢驗屍體,收集散落的屍體組織,初步估算出死亡人數。黃法醫和孫法醫要注意拍照和錄像的準確性。要特別注意安全!”

  孫翰是物證法醫,專門學習過爆炸物檢驗,他拿著一疊號牌,逐一放置在可疑痕跡和殘缺人體組織邊。黃曉鶯拿著照相機喀嚓喀嚓拍著全景和近景。

  設置好號牌之後,孫翰小心避開地上的痕跡,來到墻角那破損窟窿前。

  簡單清理後,在大理石地板上發現一個淺淺的坑,他先用照相機進行了拍照,然後蹲下仔細察看了炸坑附近的煙痕,發現是灰色的,微微點頭,放下照相機,趴在地上,把腦袋伸進炸坑裏,伸出舌頭擺弄了一下,感覺到一股澀味。又攪動了一下舌頭,沒錯,是澀味。

  他抬起頭,對周仕元道:“主任,發現炸點,從炸點的煙痕顏色和炸藥爆炸後的殘留氣味判斷,應該是硝銨炸藥引起的爆炸。”

  硝銨炸藥是以硝酸銨為主體,用輕油、重油、或者機油等混合而成的不含敏化劑的炸藥。屬於中速低級猛炸藥。這種炸藥原料豐富,製造容易,價格便宜,稱為廉價炸藥,在礦山、工程爆破、水利、交通等爆破中大量使用。

  周仕元點點頭:“測量一下炸點情況,判斷炸藥量。”

  “好的!”孫翰輕輕掃掉炸坑內及附近的散落鬆土,露出了實質地面及炸坑底部。從勘查箱裏取出卷尺測量炸坑的直徑、深度,又檢查了炸坑介質組成、性質,用炸藥經驗公式按爆炸產物起始作用痕跡估算了炸藥量。吐了吐舌頭,“主任,炸藥至少有十公斤!”

  “十公斤?這傢伙準備將這大樓掀掉嗎?——你先收集爆炸塵土。”

  爆炸塵土是炸藥爆炸後的分解產物和沒有反應的微量炸藥原形物與卷起的塵土、粉塵的混合物,會散落在整個爆炸現場上,收集粉塵主要是為了確定炸藥成分。

  孫翰根據爆炸的沖擊波方向,從炸點開始向外圍收集散落在物體表面和地面的浮土。向外五米內每隔0.5米收集一次,五米外每隔一米收集一次。尤其是避風的墻角、坑窪、炸點附近、墻壁、門板、桌面等,將收集的爆炸塵土分別裝入玻璃瓶中密封,貼上標簽注明提取的方位和距離。另外,他在爆炸塵土落不到的地方採集了一些塵土,作為比對檢驗用。

  這同時,喬智和黃曉鶯在檢驗和收集散落四處的肢體、內臟等人體組織。被拋出粘附在遠處墻壁上的殘存軀體。這些損傷的組織皮緣內卷,創口呈角狀、皮瓣狀、鋸齒狀哆開,肌肉、骨骼破碎。還發現一些粉碎的內部器官,還有頭皮、皮膚、截斷的脊椎,殘缺的盆骨、四肢和一些碎裂的肌肉塊。

  在距離炸點較近的地方。屍體被撕裂,朝向炸點的衣服被沖擊波沖碎成了襤褸狀,有的屍體整個衣褲都被沖擊波脫掉了,不過這些屍體基本還拼湊復原。

  在檢驗一個碎裂的頭顱時,喬智這頭顱上發現嵌有兩顆小鐵釘!

  他眼睛一亮,小心地取下鐵釘,擦幹上面的血看了看,發現鐵釘是嶄新的,釘帽上沒有鐵錘敲擊過的痕跡,說明沒有使用過,他將這個發現告訴了周仕元。周仕元他們隨即也在一些屍體、石塊和物體上也發現了小鐵釘。這說明這些鐵釘很可能是兇手放入爆炸裝置裏以增加殺傷力用的。

  喬智和黃曉鶯完成了屍體初步檢驗和拍照、登記等證據固定工作之後,將基本完整的屍體和大塊的軀體裝入屍袋,將比較小的散碎的屍塊、內臟和人體組織盡可能分開裝入了法醫物證袋裏。

  周仕元見他們忙完後,吩咐準備開始搜索爆炸物證,出來簡單給劉威做了匯報,要求派幾個精幹的偵查員幫忙收集物證。

  劉威指派肖雲琦的重案一組幫助法醫尋找收集物證。他們進入爆炸大廳後,周仕元讓孫翰給大家說說搜索爆炸物證的要領。

  孫翰道:“大家注意,以炸點為中心,排隊向外圍慢慢尋找爆炸殘留物,先尋找表面的,回頭搜尋時再翻動搜尋下層。要注意發現爆炸殘留的導火索、腳線、電池、布片、雷`管、繩索、金屬盒子等,還要注意尋找爆炸拋出物,也就是從炸點被炸飛的那些東西,比如水泥、桌椅的木塊,贈送的禮物殘片等。總之,要尋找一切可疑的東西,也就是這種場合下不應該出現的東西!搜尋的時候尤其要注意門窗等位置,那些地方的拋出物會相對比較集中。一旦發現可疑物證,舉手呼叫就行了,不要動,我們會來處理的。”

  搜索開始,不時有人舉手報告發現可疑物證,孫翰他們便上前查看後,需要收集的,便用物證袋裝起來。

  喬智他們主要搜索因爆炸拋出鑲嵌入物體裏的一些物證。在遠離炸點的一扇窗戶的窗欄上,喬智發現了一個孔洞,用強光電筒檢查,發現裏面似乎是某種金屬。他讓黃曉鶯進行拍照後,用鋸子鋸開窗欄,小心地取出了那塊金屬。

  這金屬上有爆炸煙痕,已經因為沖擊而扭拉變形。喬智左看右看,對跟隨拍照的黃曉鶯說道:“你瞧這像什麼?”

  黃曉鶯仔細端詳了一下:“有點像高壓鍋上限壓通氣管。”

  “嗯,你這一說還真有點像!——高壓鍋?”喬智疑惑地自言自語道,“宴客廳裏怎麼會有高壓鍋呢?米飯都是用大瓷碗裝好送上來的,不可能端著高壓鍋來讓客人自己盛啊。是禮物?也不對,送小孩生日禮物也不可能送一口高壓鍋!”

  黃曉鶯和喬智相互看了一眼,異口同聲道:“是爆炸裝置!”

  兇手很可能是用一口高壓鍋來裝炸藥!

  用高壓鍋做炸彈,裏面裝滿炸藥再扣好,爆炸的威力可比用塑膠瓶之類的要威力大得多,還能從限壓通氣管處引出導火索或者電雷`管腳線,簡直就是個不用改造的上佳的炸彈裝置。;
第64章 帶血的紗布

  喬智向周仕元報告了這個發現,隨後,搜索的幹警又發現了一些高壓鍋殘片,進一步證明瞭喬智的推測。
  接著,又搜索到了一個小塑膠鬧鐘殘片。從鬧鐘的扭曲融化程度看,是處於炸點附近的,而且,生日禮物也不會送鐘。這種小鬧鐘在這大酒樓裏也不會使用,所以,斷定是作為定時裝置使用的。

  既然使用定時裝置,那很可能是使用電雷`管引爆,而電雷`管的殘片卻一直沒有發現。孫翰拿出殺手鐧,從勘查箱裏取出一塊磁鐵,在爆炸塵土裏慢慢搜索。終於,找到了一小截鐵絲一樣的東西,——電雷`管的腳線!

  毒理法醫徐佳也有發現,她翻開一堆碎裂物品的殘骸,在一塊木板上,發現了一塊高壓鍋殘片,小心地撬出來之後,在坑裏又發現了一小片染滿煙痕的白色的帶著暗紅色痕跡的紗布,應該是這高壓鍋殘片裹帶著這小片紗布,高速撞進了這木板裏。

  徐佳對喬智招手道:“小喬,你過來看看這是什麼。”

  喬智忙跑過來,盯著徐佳手裏那小片灰紅色的紗布,說道:“紗布?酒樓怎麼會有紗布呢?這上面的紅色好象是陳舊性血痕。”

  他從法醫勘察箱裏取出棉簽,沾了生理鹽水在這小片紗布的一角上輕輕擦拭了一下,然後取出發光氨試劑,滴了一滴在棉簽上,棉簽頭立即發出藍綠色熒光!證明很可能是血液。

  徐佳道:“發現這東西有價值嗎?”

  “現在還很難說,反正不應該在現場出現的東西,都有可能是破案的線索。先提取了以後再研究。”他拿出物證袋,小心地將那高壓鍋殘片和那一小片紗布殘片分別放了進去。

  現場搜索完畢之後,他們這才離開了一片狼藉的一樓宴客廳。周仕元將勘查情況報告了外面指揮的劉威。

  這起爆炸案造成如此巨大的損害,清河市委書記陳海寧、市長江延昌、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兼市公安局局長李兆琛等主要市委領導都趕到了現場,並在一輛武警防爆車上設立了臨時指揮部。

  市公安局幾乎所有的領導都趕來了,包括主管刑偵工作的政委許帆,他一到,立即取代了劉威作為具體偵破工作的負責人。只不過,前期的工作已經由劉威做了安排了,他只需要聽取匯報就行了。

  負責外圍調查的江辰帶著重案中隊三個組的偵查員完成詢問神智清醒的被害人和一些目擊證人的工作後,將結果向許帆和劉威做了匯報。遺憾的是,沒有發現什麼有價值的破案線索。便衣對圍觀群眾的探查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電視臺的女記者付雨桐也按照要求安排攝像師對圍觀者逐一進行了特寫拍攝,並將帶子交給了大隊長劉威,以供以後研究。

  周仕元他們法醫現場勘查工作也基本結束了,結果也匯總到了許帆和劉威這裏。

  許帆帶著劉威來到武警防爆車臨時指揮部裏,向市委書記陳海寧等幾位領導作案件匯報。

  他們進到防爆車裏時,陳海寧正在皺著眉頭和副市長呂博川交代著:“博川同志,電視臺和報社記者的采訪,你們一定要嚴格把關,所有新聞和報道都必須經過市委宣傳部審核,對一些容易引起群眾恐慌的敏感畫面,還有一些誇大其詞容易讓人對我市社會治安產生不好印象的報道,都要進行處理,這場災難已經給人民群眾的社會生活造成了極大的負面影響,我們再不能人為地擴大這種影響了,要加大正面宣傳力度,案件偵破獲得重大進展時可以適時報道。要讓全是人民群眾有安全感,要讓投資者放心投資,要努力創造和諧的社會環境!”

  呂博川連連點頭:“好的,書記,我給宣傳部門打招呼。”

  “不!光打招呼不夠,這件事不能輕視,你一定要親自抓!重要的報道你要親自過目!”

  “好的。”

  陳海寧這才將目光調到許帆他們身上。

  旁邊的李兆琛忙道:“書記,我們市局的許帆政委和劉威刑偵大隊長想給您匯報一下案件有關情況。”

  “嗯,勘查完畢了嗎?那就說罷。怎麼回事?”

  許帆拿著一個記錄本說道:“陳書記,各位常委,根據現場勘查和初步調查,爆炸時間是中午12點13分。爆炸地點是‘紅燈籠大酒樓’一樓宴客大廳,麒麟集團董事長熊世隆在這裏給女兒辦生日宴會。據初步統計,爆炸目前已經造成12人死亡,3人失蹤,39人不同程度受傷,其中十多人傷勢很重,估計死亡人數會進一步增加。”

  一聽這數字,陳海寧眉頭鎖在了一起。轉頭瞧了一眼旁邊一直不吭氣的市長江延昌,心想,如果這案子搞不定,他們倆只怕日子都不好過。

  許帆接著說道:“失蹤人員裏包括熊世隆的老婆、女兒,和廖俊廖副市長。目前沒有找到屍體。因為他們都在炸點附近的主桌上,靠近炸點的屍體都已經被炸碎無法分辨,估計也已經被炸碎遇害了。我們需要對殘骸作DNA分析,才能最終確認炸碎的屍體的身份。”

  陳海寧雖然是個“四化標準”制度下提升起來的中青年領導幹部,但對於法醫技術的瞭解顯然很生疏,平時更多的時間也在社會活動上了,電影電視也很少看,他有些好奇地問道:“炸成這個樣子,還能查出誰是誰嗎?”

  許帆盡可能謙虛地陪著笑臉說道:“是啊,DNA技術稱為基因指紋,即使炸成碎片,也能像指紋一樣能準確無誤地識別出究竟是這些碎片是誰的。”

  陳海寧很驚訝:“那廖俊同志的遺體也能確定出來嗎?”

  “應該可以的。”許帆不敢把話說的太圓滿,從剛才瞭解的情況來看,副市長廖俊是坐在炸點旁邊的首席上,也就是熊世隆的旁邊。而那一桌的人差不多都被炸成了碎肉。也不知道能否找到這副市長的屍骸。

  “很好!一定要找到廖俊同志的遺骸!廖俊同志……是個好同志啊!對吧?老江!”陳海寧對旁邊的市長江延昌道。陳海寧說這話時吞吞吐吐的,顯然有些言不由衷,不過所謂蓋棺定論,就算對死人有什麼意見,一般也不提了。

  江延昌點點頭,象徵性地嘆了口氣,卻還是沒說話。他雖然是市長,但在市委常委裏,他只是副書記,黨領導一切,所以,市委書記才是全市的一把手,有市委書記在,他這個市長很少說話,這是為了維護市委書記的權威,也是緊密團結在市委書記這個核心周圍的表現。

  李兆琛忙道:“是啊,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將廖副市長的屍骸確認清楚。”

  “很好!”陳海寧似乎對DNA這項法醫技術很新奇,說道:“要記住,我們偵破案件,既要注意運用科學技術手段,比如你剛才說的那個什麼D……DV……D……”

  “DNA!”

  “對!DNA!——我們偵破案件一定要注意發揮這些科學技術的強大生產力,小平同志說得好,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嘛,偵破案件同樣如此,一定要充分發揮這些科學技術的巨大能量,同時,也要高度重視發動群眾,要把群眾的力量發揮起來,群策群力,毛主席說得好,人民群眾的力量是無窮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我們的黨來自人民群眾,又服務於人民群眾,要是離開了人民群眾,我們會犯大錯誤嘀!要讓犯罪分子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裏無處藏身,只有依靠人民群眾,團結人民群眾,充分發揮人民群眾的強大力量,我們的公安工作才能做得好,才能從一個勝利走向另一個勝利!”

  陳海寧口才很不錯,滔滔不絕,雖然都是些泛泛而談的大道理,說不說都一個樣,但李兆琛還是不停地點頭贊同,而政委許帆更是運筆如飛,恨不得將每個字每個標點都毫不遺漏地記錄下來。

  陳海寧望著窗外不遠處酒樓前的停車場上不停慘呼的傷員,警燈和救護車燈閃爍著,照耀得他臉上忽明忽暗的。他顯然想盡快結束這自己並不擅長的偵破指揮工作,轉而去探望傷員表示慰問的面子上的工作去,但還有一些情況必須瞭解,雖然僅僅限於瞭解,說不出什麼具體的指導意見,但還是需要瞭解的。問道:“有沒有發現什麼破案線索?”

  許帆忙回答道:“找到了一些。經過現場勘查,初步斷定兇手使用的是工業用硝銨炸藥,用普通電雷`管自制定時裝置進行引爆。炸藥是放在高壓鍋裏的,並且在藥裏混合了一些小鐵釘,說明兇手有一定的爆破知識。兇手可能與熊世隆有仇怨而針對熊世隆實施的報復性爆炸,但奇怪的是,爆炸前熊世隆曾經接到一個電話,說是他的一個老朋友,讓他出去迎接,否則會後悔的,聽聲音熊世隆不認識,號碼也不熟悉。事後這人再沒有打過電話或者出現過。”;
第65章 “精兵強將”

  陳海寧拳頭一揮:“這個線索很重要,一定要緊抓不放,找到打電話這個人!”
  “好的書記。”政委許帆連連點頭,在本子上認真地作著記錄,又說道:“書記,我們分析,這案子除了熊世隆的仇家實施的可能性之外,也不排除與‘紅燈籠大酒樓’有仇怨而實施的爆炸,或者是……”許帆猶豫了一下,這才繼續說道,“或者是與廖市長等賓客有仇怨,實施爆炸進行報復,這些都需要繼續調查才能確定。”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陳海寧神情凝重,“不能排除與廖副市長有仇的人行兇的可能——這個案子既然涉及到廖俊同志,那偵破工作一定要加強保密性!”

  “好的,書記!”

  陳海寧面色凝重地轉頭對旁邊的市公安局局長李兆琛道:“兆琛同志,這起爆炸案不僅造成了廖俊同志的死,還造成這麼多無辜群眾傷亡,造成巨額財產損失,這是清河市有史以來最嚴重的刑事案件。不!這已經算得上是恐怖事件!今天是6月11日,我建議,這件爆炸案定名‘6•11爆炸案’,作為市委掛牌督辦案件督辦,你要親自抓,親自掛帥!一定要集中精兵強將盡快破案!兇手不抓到,決不收兵!必要時,可以動用武警反恐力量!”

  “好的,書記。”李兆琛已經有些花白的眉毛不停地抖動著,顯示出他內心的不平靜。“我們一定全力以赴,爭取用最快的速度偵破此案!”

  陳海寧轉身要下車,又站住了,轉身對李兆琛說道:“還有,這件案子涉及廖俊同志,要特別注意保密!偵查中發現的所有涉及廖俊同志的事情,都要嚴格保密,要及時向市委匯報請示。”

  “明白了!”李兆琛點頭道。

  陳海寧這才帶著常委班子趕往醫院探望受傷人員去了。

  李兆琛以前並不是搞公安的,是省委組織部選派到清河市的“空降部隊”,社會關系很廣,各方面的協調能力都很強,來了之後給市局辦了不少實實在在的好事,威信很快就樹立起來了。只不過,他以前沒搞過政法工作,對偵破不熟,不過他倒也不瞎指揮,具體偵查工作都交給分管刑偵的政委許帆負責。

  這一次也是這樣,回到市局之後,李兆琛立即召開了市局黨委擴大會,傳達了市委書記陳海寧的重要指示,指定成立“6•11”專案組,自己擔任組長,副組長由分管刑偵工作的許帆政委和刑警大隊長劉威擔任。在刑警大隊下設專案組辦公室,抽調各部門的領導和骨幹偵查員加入專案組,又專門從局長秘書科抽調筆桿子,具體負責這件案子的專報工作。因為是掛牌督辦案件,要及時將案件偵破進展情況給市委主要領導上報請示。

  政委許帆是個老公安出身,而且是七十年代警校科班出身。他只比劉威大兩歲,但和劉威相比完全是兩種人,他平時話不多,戴副眼睛,斯斯文文的,說話也慢條斯理的,不像劉威那樣風風火火。

  作為市公安局二把手,他主管刑偵和經偵兩塊最讓人頭痛的部門很多年了。以前他的精力主要放在經偵案件上,因為這種案件最容易引起領導關注,必須辦好。而普通刑偵案件,他一般都放手讓劉威他們直接負責。現在這件案件是市委書記陳海寧親自指令掛牌督辦的案件,他當然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處理了。

  會議剛結束,許帆便帶著劉威、江辰來到刑科所。

  平時他是很少到刑科所來的,主任周仕元有些受寵若驚了,急忙迎上去打招呼:“許政委!”

  許帆比他年輕得多,不過架子卻要大得多了,他只是淡淡點點頭,直截了當問道:“周主任,廖副市長的屍骸確認工作完成了嗎?”

  這件事情許帆早在案發現場就做了交代了,作為整個案件的第一要務來抓的,所以周仕元當然不敢懈怠,一回來就指令喬智、黃曉鶯兩個病理法醫專門負責這項工作。可從現場帶回來的散碎的人體組織有好幾百塊,要想一一確定身份,這麼點時間是根本不夠的。所以,他為難地笑了笑:“政委,這個,DNA鑒定你也知道,是要花時間的……”

  許帆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周主任,這項任務是陳書記親自指定的,也是李常委在陳書記面前表了態以最快速度完成的,要是不能及時完成,我們如何向市委交代?”

  “這個……,政委,大部分死者直系親屬的血樣剛剛取回來,還有幾個沒取到,所以,嘿嘿,想快也快不起來啊。而且,黃法醫和喬法醫一回來就馬不停蹄地忙碌到現在,連一口水都沒喝呢,一直在忙個不停地進行歸類檢測了,我也指示他們要發揚連續作戰的優良傳統,熬夜也要把工作搶先完成。”

  “怎麼就他們兩個?你們呢?”許帆以前在警校學的是刑偵,對法醫鑒定工作瞭解不深。

  周仕元有些尷尬:“我們也沒閑著啊,在作物證分析啊,就是分析從現場取樣拿回來的爆炸塵土,爆炸殘留物和拋出物……”

  “你們這項工作可以先放一放嘛!先把廖市長遺骸確認工作完成了再說。”

  周仕元有些尷尬:“不是我們不幫忙,只是,法醫人類學不是我們的專長,我和孫翰是搞物證的,徐佳是搞毒理鑒定的,我們想幫也幫不上的呀。”

  許帆皺了皺眉,這話也是實話,想了想,說道:“那沒辦法了,那要不要從省城調法醫來幫忙呢?”

  “暫時不用的,死亡人數加上失蹤人數目前只有十五人,黃法醫和喬法醫他們連夜辛苦,估計明天能完成相關主要工作。”

  許帆緊皺的眉頭這才稍稍舒緩:“辛苦了,——對了,專案組抽調了你和孫翰兩人參加專案組,從今天起,你們兩其他工作全部移交或者暫時放下,全力投入到專案組工作中去!”

  周仕元有些吃驚:“就抽調了我們倆?”

  “是,這件案子是市委陳書記親自決定掛牌督辦的,是我們市局當前最重要的政治任務,所以局裏決定抽調最強的力量組成專案組。全力以赴偵破這件案子。”

  “可是……”

  許帆眉頭一皺,瞧了一眼周仕元:“有什麼困難嗎?”

  “沒有,政委,我,我提議能否讓喬智也參加專案組,他挺不錯的,尤其是這段時間,工作很努力的……”

  “是嗎?可我聽說他吊兒郎當工作不負責啊,這麼重要的工作,怎麼能讓這樣的人參加呢,出了事情誰負責啊?”

  “許政委,那都是小喬以前的毛病了,他這段時間進步很快,尤其是在偵破雙屍案中,發現了十分重要的線索,可以說,那件案子要是沒有小喬,恐怕是破不了的。”

  許帆搖搖頭:“周主任,不是我對喬智同志有什麼成見,這件案子關系重大,連副市長都遇害了,陳書記親自掛牌督辦的,特別強調了這件案子涉及到廖市長,要注意保密,事關廖市長的事情,都必須想市委請示報告。所以,這麼重大的案件,我們必須將最靠得住,最有能力的同志頂上去,喬智同志這段時間表現好,誰能說他以後也會表現好?萬一在專案組裏搗蛋不負責任惹出事情來,請問,你們誰來負這個責任?”

  這頂帽子扣下來,周仕元頓時不敢再吭氣了。

  劉威咳嗽了一聲:“許政委,周主任和孫翰兩人都是物證法醫,如果沒有一個病理法醫,偵破案件時,有些問題恐怕解決不了啊。”

  “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不都是法醫嘛,再說了,這案件主要的問題是從爆炸裝置查找線索偵破案件,不是屍體檢驗問題,物證法醫正適合的嘛。——行了,這是專案組會議研究決定的,就這麼定了。”案件有什麼進展,立即告訴我。”

  說罷,許帆皺著眉揮了揮手,轉身急匆匆走了。

  劉威和江辰輕嘆了口氣,也跟著走了。

  周仕元一臉苦惱,也嘆了口氣,背著手來到解剖室。只見喬智和黃曉鶯正在忙碌著。一部分的碎肉已經歸類確定了身份。喬智正在整理另外一大堆的碎肉,他們要為這些碎肉找到主人。

  周仕元問道:“怎麼樣?廖市長的遺骸找全了嗎?”

  喬智苦笑著指了指旁邊一堆標注這廖俊副市長的碎肉:“自己看,主任,你覺得這一小堆肉和骨頭,能組成一個完整的人體嗎?”他又指了指旁邊一堆碎肉:“還有這麼一大堆碎肉還沒有確定身份,誰知道裏面還有沒有廖副市長的肉呢?”

  這句話聽起來很別扭,卻足以讓周仕元知道結論了。
第66章 碎肉副市長


  這時,孫翰興沖沖跑了進來:“主任!炸彈成分確定了!”
  周仕元和喬智都驚喜地望向他。

  孫翰道:“我檢驗爆炸塵土後,檢出足量的硝酸銨,和足量的石蠟、瀝青、木粉!”

  喬智眼睛一亮:“——銨瀝蠟炸藥?”

  “對!就是銨瀝蠟炸藥!”

  周仕元對炸藥不是很瞭解,疑惑地瞧著他們兩。喬智欣喜地解釋道:“銨瀝蠟炸藥是硝銨炸藥的一種,抗水性很強,經常用於水面爆破作業!”

  周仕元立即明白這個發現的重要意義:“水面炸藥?這就是說,兇手很可能是接觸水面炸藥的人?”

  “很有可能!”

  “太好了!”周仕元猛地拍了孫翰肩膀一巴掌:“好小子,真有你的,我立即將這個消息報告劉隊,啊不,報告許政委,我差點忘了,專案組現在由許政委直接負責。”

  “專案組?”喬智自從回來就一直在解剖室忙碌,根本沒有離開過,所以不知道專案組的事情,不過他最關心的是自己是否進入了專案組,這麼大的案子,要是能偵破,一定會對自己的暗靈魔法力有很大增長的。他急聲問道:“主任,專案組有我嗎?”

  周仕元有些尷尬:“這個,我,我替你爭取了,不過,許政委說這案子太重要,由於可能涉及到廖市長,所以陳書記專門強調了特別注意保密,要抽調最精幹的力量,局黨委開會研究了,只抽調了我和孫翰兩人參加工作組。”

  見喬智有些失望,周仕元道:“小喬,別泄氣,這段時間你工作很努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想局領導還沒看到這一點,所以對你還有些誤解,要知道,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發不發光喬智不在意,他在意的是這案件的偵破,這麼大的一件案子要是破了,那對自己的暗靈魔法力增加將是非常的可觀的了。雖然許帆沒有將自己列入專案組範圍,但要偵破案件,也不是他能阻攔的。所以喬智並沒有特別的沮喪。指了指解剖臺上亂七八糟的碎肉:“這些工作交給誰?”

  “鑒定工作當然還是由小黃你們兩完成,這個不能推的。呵呵,對了,要盡快將廖副市長的屍骸確認了。”說罷,周仕元帶著孫翰興沖沖去找劉威去了,這個重要的線索會將法網至少收起一半。

  喬智當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線索,他的視野借用術比以前更厲害,遙控召喚亡靈的距離更遠了,所以,他召喚了一隻亡靈麻雀,跟著周仕元他們去了。視野借用術的圖像是直接出現在他的腦海裏的,所以不會影響他的視線。他和黃曉鶯繼續著屍體碎片的確認工作。

  遺憾的是,喬智發現,案件偵破工作並沒有因此而出現突破。

  第二天一早,天就飄起了絲絲小雨,到的中午的時候,雨越來越大了,淅淅瀝瀝的下的讓人心煩。

  喬智和黃曉鶯兩人都是一夜沒睡,一直忙到下午,所有碎肉的DNA檢測完畢,全部歸類後,從那堆碎肉中確定了3名失蹤人員,也就是熊世隆的老婆、女兒和廖俊廖副市長。證明三人都已經死亡。

  眼看要到尾聲了,刑科所主任周仕元一直都在等著,全部完成之後,立即報告了政委許帆。許帆又立即打電話向局長李兆琛報告。很快,好幾輛超豪華的轎車冒著雨來到了市局法醫解剖室門外。打著黑傘下來好些人,都穿著黑色的衣服,戴著小百花,是廖副市長的親屬,在政委許帆的陪同下,一路哀嚎著進了解剖室。

  望著解剖臺上那一大堆貼著“廖俊”字樣的已經開始散發出臭味的碎肉,廖副市長的老婆當場昏倒在地,慌得親屬們呼天搶地的,幸虧隨同人員早有準備,隨車備了醫護人員,急忙搶救,這才蘇醒過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其餘的人也都跟著潸然淚下。好說歹說這才將廖市長的老婆等親屬勸去了休息室,在那裏等候殯儀館的車來裝遺體。

  許帆有些後悔沒先來看看遺體情況,眼看自己的親人變成這麼一大堆碎肉,誰看誰都會昏倒的,他瞪了一眼喬智,低聲道:“你們怎麼搞的?就不能把遺體復原稍微像樣一點嗎?搞成這樣子,追悼會遺體告別怎麼辦?誰認得出來這一堆肉是廖市長?”

  喬智聳聳肩:“許政委,廖市長被炸得面目全非的,連哪塊肉是哪個部位的都弄不清楚,怎麼復原好看一點呢?這追悼會,如果不想再有人昏倒,恐怕只能掛照片了。不過,找個美術學院的雕刻師或者殯儀館的化妝師,弄個蠟像頭啊雕塑啊什麼的,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許帆點點頭:“你的提議很好!我馬上聯系!”說罷匆匆拿著電話出去了。

  雨霧裏,殯儀館的豪華殯儀車也來了,兩個工作人員冒著雨抬著一口精緻的楠木棺材走了進來:“請問,廖市長的遺體在哪里?”

  喬智朝解剖臺上標注著“廖俊”標簽的那一堆碎肉努努嘴。

  兩個工作人員一看就傻眼了,連一根完整的肢體都沒有,比最嚴重的車禍還要慘的多。

  喬智走上前,一聲不吭用手將那些碎肉一捧一捧地放入一個大不銹鋼盆子裏,然後倒進棺材裏。全部收拾好了,這才說道:“行了,抬走吧!”

  棺材抬走了,廖市長的親屬們嗚嗚哭著也走了。解剖室又恢復了平靜。

  喬智舒了口氣,望著窗外唰唰的小雨,心情不由有些鬱悶起來。黃曉鶯檢驗工作忙完了,過來看看喬智還有什麼任務沒有,她熬夜累得眼睛都紅了,坐在椅子上不想動。

  喬智道:“怎麼?還沒忙夠想繼續嗎?”

  “去你的!我是累得不想動了。”

  “看你累得那樣子,好像剛從索馬裏逃出來似的。行了!你回家吧!剩下的事情我來做。通知他們來認領屍體——如果這些還能叫屍體的話。”

  “那好,辛苦你了。我換件衣服就走。”黃曉鶯回她檢驗室去了。

  喬智想抽根煙,可手上都沾著鮮血,正要去洗一下,忽然看見肖雲琦打著一把小花傘匆匆跑進了解剖室,在門口收了傘,跺了跺腳。抖了抖花傘上的雨水,轉頭瞧了一眼喬智:“忙完了嗎?”

  “剛剛忙完。”

  “太好了,我有事找你呢。”肖雲琦走過來將小花傘放在墻角,一眼看見解剖臺上擺著的花花綠綠的貼著姓名標簽的各種人體組織、殘肢斷臂和碎肉,頓時臉都白了。勉強擠出一點笑容,掉開目光,低著頭走到喬智身邊低聲問:“喂?我想問問你有什麼發現沒有?”

  喬智走到水池前清洗著自己被鮮血染紅了的雙手,也不回頭:“你指的是什麼?”

  “爆炸案啊,還能是什麼?”

  “爆炸案?”喬智甩了甩雙手的水珠,笑道:“肖探長,你別拿我開涮了好不好?你才是專案組成員,我不是,你都不清楚我怎麼會清楚呢?”

  “清楚什麼啊,一無所獲!”

  “不會吧?昨天孫翰發現了這炸彈的種類是防水的銨瀝蠟炸藥之後,你們不是去調查全市所有的有這種水下炸藥的施工隊和公司了嗎?沒發現什麼?”

  “沒有,昨天一天今天一天,全部都查過了,後來擴大到其他炸藥,也都查了。炸藥都有詳細的使用登記,沒發現有什麼問題。”

  其實,喬智一直在使用亡靈麻雀追蹤,這些情況他也都知道,說道:“炸藥這玩意跟子彈一樣,打靶訓練使用了一百發,誰知道是不是真的打了一百發呢?就不能私藏一點嗎?”

  “是啊,這誰都能想得到,我們這兩天可沒閑著,一直都在夜以繼日地摸底排查呢,挨著個調查,一無所獲。現在他們都還在那忙碌呢,我覺得這樣大海撈針是撈不到什麼名堂的,所以跑來瞧瞧你,看你有什麼好主意沒有。”

  “我?別逗了。我能有什麼好主意。”

  “你的直覺啊,上次偵破雙屍案,你的直覺很靈的。”

  喬智嘆了口氣:“唉,就算有直覺,那也得要參加破案才能有啊,躺在床上能有什麼直覺呢?”

  “你這人可真是的,怎麼這麼迂腐呢?不參加專案組就不能破案了?我們倆自己破啊!”

  喬智笑了笑,正要說話,肖雲琦的手機響了,接通之後,她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說道:“大門口來了好多下崗職工,有上百人,要求釋放施大爺。”

  “釋放施大爺?怎麼回事?”喬智這兩天都在忙著遺體確認的事情,連解剖室的門都沒出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肖雲琦道:“這施大爺名叫施再銘,是麒麟路橋公司的下崗職工,昨天爆炸案發生後,他跑到市政府門口放了一掛鞭炮,被門衛抓住報警送到了局裏治安大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七弄八弄的,把他行政拘留給關起來了。”
第67章 革命

  喬智好奇地問道:“這老大爺去市政府門口放鞭炮?為什麼?”
  肖雲琦搖搖頭:“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咱們要不去瞧瞧吧。”

  “好!——等等,我換件衣服!”喬智匆匆忙忙把被鮮血染得花花綠綠的白大褂脫了,換了一件外套,跟著肖雲琦出了法醫解剖室,外面的雨更大了,他沒雨傘,只好兩人打一把,踩著濕漉漉的地面快步來到市局大門。

  老遠,就聽到有人在高聲喊:“放了施大爺!要不然,我們就不走!”

  “對!乾脆絕食!反正他們也不讓我們活了,就死在他們面前好了!”

  “就是!絕食!他媽的,反正也沒活路了!”

  “絕食……!”

  亂七八糟的聲音,響聲最大的就是“絕食”這兩個字。

  走近了這才發現,市公安局大門口冒著雨站著一兩百人,看年紀,差不多都是四五十歲以上的了,男男女女的都有,相當一部分已經頭發花白,應該已經過了六十。看穿著打扮,只能用寒酸來形容。越下越大的雨水早已經將他們全身淋濕了,頭發濕漉漉耷拉在額頭上,卻沒有一個人去抹臉上的雨水。他們的雙目中,是愁苦、無奈和憤怒。

  他們面前,同樣在大雨裏,站著幾排身穿防暴服的特警,拿著防爆盾牌和橡皮棍,還有手持防暴槍的,不遠處,兩輛防爆警車嚴陣以待,兩個特警手裏握著催淚瓦斯槍,盯著那些下崗職工,如臨大敵一般。

  主管治安的副局長王舒祥是個胖老頭,五十多歲了,腦門有些禿,他正一隻手撐著一把雨傘,另一手拿著高音喇叭喊著:“各位工友!你們的意見我已經充分聽取了,我保證,一定會把你們的意見匯報上去。雨越來越大了,你們身子骨重要,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用這種極端的方式來表達你們的意願……”

  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顯然是這幫人的頭,站在最前面,腦袋上紮了一根紅布巾,身子骨很結實,國字臉方方正正的,濃眉倒豎,穿了一件破了洞的短袖汗衫,手指副局長王舒祥:“施再銘在市政府門口放鞭炮是我的意思,是我指使他去的,與他無關,你們要抓就抓我老頭吧!放了他!”

  他身後的一個個老頭老太太們也揮舞著乾瘦的胳膊,異口同聲都叫道:“放鞭炮是我讓他做的,放了施再銘!抓我好了!

  等眾人的聲音稍稍安靜一點後,這老人又說道:“你們聽到了嗎?放鞭炮不是他一個人的意思,是我們大家的意思,我們大家都有這個打算,只不過他敢說敢做,搶先這樣做了,我們也準備這樣做。鞭炮我們也買好了,現在就去市政府門口放!要抓你們就把我們都抓了吧!大家一起蹲監獄熱鬧!——老哥老姐們,走!到市政府門口放鞭炮去!”

  “走!走!”

  這些職工轉身要離開,王舒祥著急了,這要是放任這一兩百下崗職工去市政府門口放鞭炮,他這個副局長也就當到頭了。急忙吩咐特警攔住這些下崗職工。

  兩隊特警立即包抄上去,將這一兩百職工的去路堵住了。

  這下,下崗職工們頓時炸了窩:“行啊!來吧!來抓我們啊!來啊!”有激動的老婦更是上前推攘阻擋的特警們。

  王舒祥打著雨傘用高音喇叭喊著:“工友們!請你們保持冷靜,千萬不要沖動,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

  可是,沒有人聽他的,眼看這些激動的人群與特警們的沖突越來越厲害,特警們也開始煩躁地用盾牌推攘著下崗職工們,場面將要失控了,喬智和肖雲琦急了,跑上去大聲勸阻,呵斥那些特警讓他們不要動武。可現在已經亂成一團,加上瓢潑似的大雨裏,幾乎沒人聽見他們倆說什麼。

  喬智很著急,他有心想使用法術制止這場混亂,可倉惶之間,竟然想不到該用什麼魔法的好。正在他焦急萬分的時候,忽然,他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魔法。他決定試一試。

  ——————————————————————

  與此同時,正在市委開會的李兆琛的秘書手持電話匆匆走了進來,在他耳邊低聲道:“李常委,許副局長打電話來說,有一兩百麒麟路橋公司的下崗職工在市局門口鬧事,和維持秩序的特警發生了沖突。王副局長正在做說服教育工作。”

  李兆琛花白的眉毛一擰,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會場,來到走道上,一把從秘書手裏拿過手機:“喂!我是李兆琛,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傳來許帆焦急的聲音:“常委,麒麟路橋公司的一個下崗職工名叫施再銘的,昨天下午在市政府門口放鞭炮,還大叫大笑說廖副市長……死得好!詆毀廖副市長的名譽不說,還嚴重擾亂了政府工作秩序,引來很多人圍觀,勸他他也不走。我們只好給他行政拘留十五天的處罰。可剛剛來了一兩百下崗職工,堵住了市局大門口,要求立即釋放施再銘,聲稱如果不放人就絕食,還打罵推攘我們維持秩序的特警,有些特警已經受傷了。請示怎麼辦?能否使用警力拘捕主要組織者和骨幹分子?要不……”

  “要不怎麼樣?動用坦克、機槍、火箭筒?要不要大炮啊?”李兆琛拼命克制著自己的怒火。

  許帆聽出了李兆琛語氣不對,但還是續了一句:“常委,他們用拳頭打我們特警,有的還用牙咬……”

  “夠了!許帆!你搞什麼名堂!”李兆琛咆哮道,“你竟然動用特警去對付下崗職工?你腦袋裝的是大糞嗎?嗯?——我命令你,立即將特警全部撤走!否則我撤你的職!”

  “是!常委。”許帆腦袋豆大的汗珠往外冒,知道這下捅了大簍子了,艱難地咽了一聲口水:“常委,他們說要來市政府門口放鞭炮,怎麼辦啊……?”

  “許帆同志!你是政委!不是撿破爛的!你就不能做政治思想工作嗎?——好!你做不了,我來做!”

  李兆琛猛地扣了電話,鐵青著臉咚咚大踏步朝外沖,可跨出兩步又停住了,想起自己還在開常委會,又急忙轉身回到會場,要向市委書記陳海寧請假。

  剛才他在走廊上說話的聲音很大,屋裏的常委們都已經聽見了,陳海寧神情凝重問道:“兆琛同志,怎麼回事?”

  李兆琛鐵青著臉簡單將事情經過說了。

  陳海寧轉頭望向秘書長曾國基:“昨天下午有人在政府門口放鞭炮嗎?我怎麼不知道?”

  市政府和市委在一個大院裏,一個在前面,一個在後面,兩棟大樓。

  曾國基陪笑道:“書記,昨天下午那老大爺放鞭炮的時候,您在醫院看望爆炸受傷群眾呢。不在市委院裏。”

  “他放鞭炮的原因問了嗎?”

  “巡警把他帶到市局後問了,他說是……是為了歡慶廖副市長……的去世……,書記,你說這老頭可不可氣,整個一幸災樂禍,拘留他十五天是好的,照我說……”

  陳海寧眉頭皺到了一起,壓制著怒火慢慢說道:“這件事為什麼不向我報告?”

  曾國基感覺到了陳海寧神情不善:“……您當時在忙,而且這件事已經妥善處理了,所以……”

  “妥善處理了?把人行政拘留就也叫妥善處理?”陳海寧的怒火已經到了嗓子眼,“你們就是這樣處理的?”

  “這老大爺在我們市政府門口放鞭炮,擾亂……”

  陳海寧嘭的一聲在桌上重重一拍:“到我們門口來放鞭炮,說明我們有的同志的工作已經讓人民群眾失望到了極點!投訴無門,只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我問你,誰給你們的權力隨便拘留人的?嗯?”

  見到陳海寧發火,所有的人都靜悄悄不作聲了。只聽見陳海寧呼呼的喘氣聲。陳海寧掏出香煙,點燃,猛吸了幾口,努力想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可發生的事情根本讓他無法平靜。

  他掃了一眼在座的常委們,聲音冰冷:“你們看看,今天一兩百的下崗職工到市公安局要求放人,同志們,這一兩百人不是社會閑散人員,不是無所事事的刁民!是生活窮困潦倒的下崗職工,是我們最需要關心的社會弱勢群體!工人階級是最善於忍耐的階級,只要有一口飯吃,都不會鬧事的,如果你要把他們最後的飯碗都端走,人家能不鬧翻天嗎?當初我們的黨不就是因為這才領導工人階級起來鬧革命的嗎?現在倒好,工人兄弟們要來革你們的命了!同志們!這樣下去很危險!是要出大事情的!”

  會議室裏安靜得連掉落一根針都能聽見。

  陳海寧猛吸了幾口煙,轉頭對紀檢委書記蔡光順說道:“廖俊同志的事情,老蔡已經多次向我作個匯報,我們也掌握了一些情況。組織上也找他談過話。我今天在這裏可以告訴大家,在麒麟路橋公司股份制改造上有很多貓膩,這裏面廖俊同志是脫不了干係的!盡管我來清河市上任的時候,股份制已經完成,路政公司也差不多跨了,但很多事情我還是聽說了,我也有耳朵也有眼睛的!不要以為我是瞎子!——就拿昨天市政府門口放鞭炮和今天公安局門口鬧訪的事情來說,就證明裏面問題大得很嘞!我們現在掌握的情況遠遠還不夠!盡管廖俊同志不在了,人死燈滅,也就不追究了。但這裏面深層次的問題必須解決!尤其是涉及到麒麟集團公司的事情,老蔡你們要繼續查,要一查到底!給人民群眾一個交代!”

  蔡光順頻頻點頭,認真做著記錄。

  陳海寧對李兆琛道:“兆琛同志,你剛才的安排很好,我完全贊同!你現在立即趕去市局一起做群眾工作,一定要妥善處理這件事情,務必要化解矛盾,取信於民!”

  李兆琛點頭答應,急匆匆離開了市委大院,冒雨驅車直奔市局。
第68章 濃霧術

  李兆琛的專車快到市局的時候,便無法再往前走了,因為這一片已經被突然出現的濃濃的白霧包圍!
  這濃霧白得跟牛奶一般,濃濃的稠密得伸手不見五指。其他地方雖然都是下著瓢潑大雨,卻沒有這麼濃的霧氣,偏偏就這一段,整個被濃濃的白霧籠罩了,別說紅綠燈,連前面的車的尾燈都看不見,而人行道上的行人,也是幾乎鼻子撞到鼻子,這才能看見對方。

  於是,所有的車,所有的人,幾乎都被定身法定住了一般,看不見便無法行走。汽車喇叭震天響,找人的叫喊聲此起彼伏。

  市局門口,那頭紮紅布帶精神矍鑠的老人,此刻正聲嘶力竭地喊著讓大家跟他走,可是,連他自己都找不到方向了,甚至分不清東南西北。只聽見滿大街的汽車喇叭聲想成一片,還有咒罵聲和吵鬧聲。整個交通已經癱瘓了。

  李兆琛的專車剛剛進入這濃濃的白霧裏,便不得不停下來了,不是他不想走,而是整條街道都已經被車輛堵住了,就算沒有車堵住,將所有的車燈打開,也看不見前方半米以外的東西。根本無法往前挪動分毫。

  李兆琛聽著前面亂哄哄的,卻前進不了,他心急如焚,掏出手機撥通了政委許帆的電話:“怎麼樣了?”

  許帆氣喘吁吁道:“李常委,按照您的指示,特警已經全部撤回了,我和王局長正在做思想教育說服工作,可這些下崗職工還是不聽,執意要去市政府門口鬧事,又說要在市局門口放一部分鞭炮,好在下大雨沒放成。我們很著急,剛才突然天降大霧,整個都看不見了……”

  “我問你,施再銘釋放沒有?”

  “正準備釋放的時候,就起霧了,所以還沒放……”

  李兆琛怒喝道:“立即把施再銘釋放!送到市局門口來!我已經快到門口了!”

  “是!李常委,我馬上去讓他們放人。”

  李兆琛扣了電話,瞧了一眼白濛濛的濃霧,叫道:“我走著去!”說罷一把推開車門,根據感覺的方向,高一腳低一腳摸索著往前走。

  駕駛員急忙下車跟上,可沒走幾步,便看不見李兆琛的背影了,急得他大聲叫道:“李常委!您在哪里……?”

  李兆琛沒搭理。他對這條路很熟悉。以前工作繁忙,沒有更多的時間去訓練場鍛煉,最常用的辦法就是步行上班,從家裏到局裏,有好幾公里的路程,只要時間允許,他都是獨自步行上班。所以這條路他不知道走過多少回了,閉著眼睛都知道哪里有個坑,哪里有道溝。

  幾乎沒有受到多少阻礙,他很快便趕到了市局門口,這時候,濃濃的白霧在大雨裏突然消散了不少。已經能隱隱看見十多步之外的景色的。也就能看見了市局門口擠滿的下崗工人。沒等他上前表明身份,他便聽到了前面傳來熱烈的歡呼聲,——這聲音不是沖他來的:

  “放了!他們把施大爺放出來了!”

  “施大爺出來了!”

  “施大爺好樣的!”

  ……

  李兆琛心頭一寬,心頭湧上了一股說不出的味道,一個因為在市政府門口放鞭炮被行政拘留的老人,卻受到如此多的擁戴,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憂。

  他站住了,聽到他們欣喜的歡呼,在漸漸消散開的濃霧裏,那如潮般的人流湧動著從他身邊過去了,那開心的歡笑,那夾雜著粗話的議論,就從他身邊慢慢湧過。濃霧裏不小心碰到他的人還掩飾不住勝利的喜悅,欣喜地歉意地對他說聲“對不起”,他們的視線都集中到了那施大爺身上,沒一個人認出他這個清河市赫赫有名的市委常委、政法委書記、市公安局局長。

  他忽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孤獨。

  人流慢慢走遠了,四周漸漸恢復了平靜。而那濃濃的白霧,卻風卷殘雲地很快便消散無影無蹤了。大雨依舊傾盆,四周雨絲濛濛,而視野的一切卻都已經恢復了清亮。慢慢地,車流開始蠕動,在一片吵雜的喇叭聲中,所有的秩序都慢慢恢復了正常。

  市局大門口的地上,散亂地扔著上百掛鞭炮,紅紅的十分的醒目。是那些下崗工人帶來扔下的。望著這些,他心頭那說不出的滋味更濃了。剛才的一切,讓他仿佛經歷了一場洗禮,思想也變得清透了許多。

  市局政委許帆和副局長王舒祥望見李兆琛站在大門不遠處發呆,都急忙打著傘迎了上來,見他全身濕漉漉的淋了個澆透,都搶著給他撐傘。但見他臉色陰沉,誰也不敢說話。

  李兆琛盯著許帆,半晌,才緩緩說道:“許帆同志,要不是這場大雨和這場莫名其妙的大霧幫忙,你已經釀成了大禍了。今天的事情,我會向市委做檢討的。至於你,下午在局黨委會上先向大會做書面檢討!”

  許帆臉色頓時蒼白了,垂著腦袋道:“對不起,常委……”

  李兆琛邁步往裏走。許帆跟在他身後,說道:“常委,這些下崗工人對廖市長這麼大意見,會不會其中的某個走極端,實施了紅燈籠酒樓的爆炸呢?”

  李兆琛一下子站住了,轉頭瞧了他一眼,緩緩點頭:“這種可能性不能絕對排除,你們可以作為偵查方向進行秘密調查,但一定要注意不能再引發群體性事件了!”

  “明白了,我馬上部署調查工作。”

  ——————————————

  在許帆部署調查的時候,喬智和肖雲琦已經開始著手調查這個問題了。

  先前那突如其來的濃濃的大霧,當然是喬智的傑作。他發現下崗職工們要趕去市政府大門口放鞭炮請願。著急之下,使出自己剛剛在魔法學院高級班學到的二級暗靈魔法——“濃霧術”!

  這種二級暗靈魔法是一種帶有防禦功能的面攻擊性魔法,用來掩護己方軍隊或者使敵方軍隊陷入迷霧中而無法進攻。他的暗靈力大增之後,雖然才剛剛學,但這魔法的威力已經很強了,可以覆蓋好幾百米範圍,讓範圍裏的人如同掉進牛奶裏一樣伸手不見五指而寸步難行。於是下崗工人們想走都走不了了,想就在這裏放鞭炮,卻因瓢潑大雨,鞭炮一拿出來便都淋濕了。

  他也想到了許帆剛才的推測。而且,他擁有發現犯罪的最直接的手段——黑暗元素洞察力,能通過嫌疑人身上縈繞的黑暗元素確定罪犯。只不過,不知道具體實施的犯罪。所以,在許帆釋放了施再銘後,喬智立即收了魔法,濃霧也就很快散了,而那些下崗工人們簇擁著施再銘離開的時候,喬智仔細觀察了這些工人們,卻沒有發現有誰身上凝聚黑暗元素,雖然有些失望,卻很替這些正直善良的下崗職工高興。

  不過,這只是麒麟路橋公司的一部分下崗工人,有可能嫌疑人沒有來。這條重要線索他還是決定作進一步的瞭解。而肖雲琦也有這個想法。兩人便慢慢跟在這些下崗工人的後面。

  一路上,雨越來越大,跟瓢潑似的,這些工人漫步雨中,卻非常的開心,慢慢說笑著往前走,根本沒有避雨的意思。

  肖雲琦的雨傘太小了,根本擋不住兩個人肩膀,肖雲琦只能跟情侶似挽著喬智的胳膊盡量靠攏在一起,才能勉強躲在這把小雨傘下。喬智的胳膊不時碰到肖雲琦鼓鼓囊囊的胸脯側面,有些不好意思,便盡可能讓出大部分空間給肖雲琦,結果半個肩膀都被雨淋濕了。

  走了大半個小時,依然暴雨如注,兩人跟著這些下崗工人來到了麒麟路橋公司大門了。這公司的大鐵門已經銹跡斑斑,一把大鎖鎖著的,只有一扇小門,工人們說笑著進了小門,往公司裏走去。

  喬智和肖雲琦也跟了進去,這公司很破敗了,似乎已經瀕臨破產,所以也沒人在門衛值班。他們進去也沒人管。

  這是一家建築公司,面積不太大,除了正大門有一棟稍微像樣的辦公大樓之外,其餘的幾乎都是老舊的筒子樓。

  到了住宅區,工人們這才陸續分散回家了,只有先前為首的那個頭戴紅巾的精神矍鑠的老者和另外幾個老頭,跟著那施再銘進了一棟筒子樓。

  喬智和肖雲琦兩人共打著一把小花傘跟到這裏跟不下去了,總不能跟著進人家家裏去吧,一眼看見簡陋的綠化小區有一座簡陋的六角涼亭,涼亭矮矮的欄桿可以坐。兩人便走進涼亭坐下。

  兩人瞪著雨霧裏那紅磚破舊的樓道口,停著幾輛同樣破舊的自行車,沒有一個人出來,那些人仿佛消失在了筒子樓裏似的。肖雲琦問:“怎麼辦?”

  “嘿嘿,你是老偵查員了,我是法醫,搞偵破只是半吊子,該我問你才對啊。”

  肖雲琦笑了笑:“要是其他案件,我就直接敲門進去詢問調查了,再不行也可以聯系他們單位保衛處,幫助調查,可是,他們剛剛到市局鬧訪,咱們還是一切謹慎的好。”

  “那就是了,就這樣坐一會等等看吧。”
第69章 飛來橫禍


  於是兩人傻呆呆這樣坐在椅子上,片刻,喬智怪模怪樣地轉過頭瞧了她一眼,見肖雲琦轉頭瞧他,又趕緊將頭扭了過去。不一會,又瞧瞧轉頭過來瞧她笑。
  肖雲琦杏眼一瞪:“幹嘛啊你?”

  “我在想,你和你那位肉麻男的事情。”

  “什麼肉麻男?”肖雲琦好奇地問道,立即,她便反應過來了,喬智是指她的那位打電話特肉麻的男朋友,不由臉紅嗔道:“你才肉麻呢!——想我們的什麼事情?”

  “我在想,你們兩恐怕沒來過這種地方約會吧?”

  “那當然,誰沒事跑到這裏來啊?都快要倒閉了。”

  “你不覺得我們兩這樣子,有點象情侶約會嗎?”

  “喂?想佔便宜嗎?”肖雲琦揚起拳頭做了個開扁的姿勢。

  “不敢!不敢!”喬智忙用手誇張地抱住了腦袋,“嘿嘿,等著無聊,隨便說說。”

  肖雲琦這才收了手,下意識地把屁股朝外挪了一下。

  “怎麼?怕我騷擾你嗎?”喬智嘿嘿笑道。

  “瞧你說的,是怕被你熟人看見了,告訴你們那位,那你還不的回去寫檢討啊?”肖雲琦嘻嘻笑道。

  “是怕你自己那位肉麻男看見了不高興吧?”

  “他?哼!借他一個膽子都不敢!我真是怕你們那位知道了吃醋,聽說她是也個下崗女工,人家也很不容易的,我可不想因為這種莫須有的事情而傷害她。你知道,喜歡嚼舌頭的人多了去了。”

  “那倒是……”

  剛說到這裏,喬智的手機響了,取出一看,是宋韻霞打來的,不由笑道:“嘿,還真的說什麼來什麼,剛剛說到她,就來電話了!”

  “哎喲,那我還是回避一下的好,免得你不方便說話。”肖雲琦走到涼亭另一邊,瞧外面的雨幕去了。

  喬智接通電話:“喂,老婆……”

  “老公!”電話那頭傳來宋韻霞焦急的聲音,“我媽出事來!”

  “怎麼了?”喬智吃了一驚。

  “我媽……她,她出車禍了……!”宋韻霞的聲音帶著哭腔。

  喬智猛地站了起來:“你別急,怎麼回事?慢慢說!”

  “我剛接到交警從市醫院急救中心打來的電話,說我媽買菜回來的路上,被一輛轎車撞倒了,那車也逃走了。是路過的人打電話報的警。交警說我媽傷得很重,現在正在市醫院急救中心搶救。我現在正打的去醫院。嗚嗚嗚……”

  宋韻霞克制不住哭了起來。

  喬智的未來岳母名叫宋珍,是沒工作的家屬,以前年輕時擺攤做些小生意,後來身體不好就呆在家裏。未來岳父是個教育局的老職工,前些日子出差了。喬智忙道:“別著急,我馬上趕來!別著急啊!”

  肖雲琦聽他話語不對,忙走過來問道:“出什麼事了?”

  “老岳母買菜路上被車撞了,正在醫院搶救。我得趕去。”

  “那快去吧!調查的事情交給我好了。——把傘帶上!”

  “不!不用了,人家看見我拿把小花傘,不定會說什麼呢。我走了!”喬智豎起衣領,埋頭鉆進了暴雨之中,快步朝外奔去。

  喬智跑出麒麟路橋公司大門,攔了一輛出租車,趕到了市醫院急救中心。

  宋韻霞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焦急地在急癥室門口徘徊著。兩個巡警在一旁低聲說著話。

  “老婆!”喬智小跑過去。

  “老公!”宋韻霞撲進喬智的懷裏,強忍著低聲抽噎著,“我媽她……正在裏面搶救……,一點消息都沒有!”

  喬智抱著她,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別擔心,老人家吉人天相,不會有事的。”掏出紙巾幫她擦掉了眼淚。

  兩個交警是市公安局交警大隊的,因為交通事故喬智也經常要出現場,所以也都認識,走過來打招呼:“喬法醫!”

  喬智點點頭,扶著宋韻霞讓她坐下,問兩個交警道:“我岳母傷情怎麼樣?”

  “傷得很重,送來醫院時已經昏迷不醒,醫生初診認定顱骨、脊椎,胸肋骨和盆骨等多處骨折,有嚴重的內出血,測得血壓非常低。已經在裏面搶救了差不多一個小時了。我們通過她提包裏的手機裏的通訊錄,聯系到了嫂子,這才知道受害人是喬法醫您的岳母。”

  “謝謝你們。”喬智點點頭,低聲問道,“我岳母怎麼出的車禍?查清了嗎?”

  “基本查清了,事故地點是大壟街距離北面路口一百七十米處人行道上,這條街比較窄,機動車和非機動車之間只畫了一條線,沒有隔離帶,人行道也很矮。肇事車輛拐上人行道後撞到了伯母,然後逃逸了。肇事時間是下午六點四十分左右。由於當時下著大雨,街上沒什麼行人,打電話報警的是街邊一家蛋糕店的女服務員,她當時也沒有直接目擊,只是聽到外面砰的一聲悶響,她急忙開門跑出去,就看見你岳母躺在街邊的人行道上,一輛撞上了人行道邊綠化樹的黑色轎車正從樹前面倒車,然後飛快地開跑了。我們問了她是否看見車牌號,她說當時雨太大了,只看見是一輛黑色的轎車,是什麼車也看不清,更不用說車牌號了。”

  “這車撞上樹了?”

  “是的,我們勘查後確定,車是先撞飛伯母,再撞在了樹上,但似乎沒有大的損壞,然後倒車逃走了。”

  喬智急聲問道:“你們提取了樹上車輛撞擊痕跡沒有?”

  交通肇事鑒定上,提取肇事車輛撞擊痕跡非常重要,根據撞擊留下的痕跡位置、形狀,特別是撞擊留下的車輛油漆、金屬殘片等,可以確定肇事車輛種類甚至型號。一旦發現可疑車輛,提取車輛的油漆之後進行微量物證鑒定對比,可以直接確定是否就是肇事車輛。由於這次交通事故只造成一人重傷,是否構成交通肇事罪還不確定,而動用刑科所勘查現場,一般都是構成犯罪的刑事案件。所以這件案子便先由交警大隊負責處理,當時也就沒有通知刑科所派人勘查。

  交警點點頭:“檢查了,可惜當時雨特別大,跟瓢潑似的,而我們得到通知趕到現場時,那大樹除了一小塊凹痕之外,整個現場已經被暴雨沖刷得幹幹凈凈的了,找不到油漆或者別的微量物證,可以說什麼痕跡都沒有給我們留下。這老天爺真是不開眼!而且,除了那個蛋糕店服務員聽到巨響跑出來看之外,我們沒能找到其他直接目擊者,經過初步勘查,從伯母摔倒時的位置看,她當時是在人行道上正常行走,被肇事車從後面拐上人行道將她撞倒的。對了,現場沒有發現剎車痕跡!”

  喬智眼中怒火一閃:“沒有剎車?”緊急剎車時,橡膠輪胎會在水泥路面上留下明顯的黑色剎車痕的。

  “是,這輛車撞到伯母後徑直撞在人行道大樹上,我們仔細觀察了,人行道上根本沒有發現任何剎車痕跡。”

  沒有剎車,一般有兩種可能,一種是司機由於喝醉了等原因,撞了人也不知道;另一種可能,就是謀殺!可岳母吳珍是個與世無爭的家庭主婦,為人和氣,從來沒見過她和誰紅過臉,誰又會謀殺她呢?從車輛拐上人行道撞人來看,且沒有剎車來看,估計駕駛員醉酒駕駛的可能性最大。

  喬智問道:“除了那個女服務員之外,還有別的目擊者嗎?”

  “沒有了。對了,我們已經通知各交警臺和巡警,如果發現可疑肇事車輛,立即通知我們。另外,勘查現場的資料都車上,你需不需要看看?”

  喬智點點頭。

  那交警急忙跑出去,從停在外面的警車上取下了現場勘查資料回來,交給了喬智。

  勘查資料很簡單,和剛才交警說的一樣。

  喬智將資料還給了交警。

  兩位交警還在當班,陪喬智說了一會話,便告辭走了。

  喬智和宋韻霞兩人坐在長椅子上,傻呆呆望著急癥室的玻璃窗。裏面靜悄悄的聽不到一點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急癥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女護士拿著一張單子出來:“吳珍的家屬在嗎?”

  宋韻霞急忙站起來:“在!”

  “給!病危通知,快去交住院費吧。要住院!”

  宋韻霞聽到病危通知,兩腳一軟,差點癱在地上。喬智急忙一把扶住了她。接過病危通知,問道:“我岳母情況怎麼樣?”

  “手術差不多做完了,手術很成功,但傷員的傷情太嚴重了,顱內出血很厲害,可能救不過來,救活了也有可能成為植物人。你們要有思想準備。”

  宋韻霞已經泣不成聲。

  喬智問:“先預交多少錢?”

  “先交個五萬吧。這點錢肯定不夠的,你們要多準備些錢,前後算下來,估計沒個二三十萬的下不來。——趕緊交費哦,醫院有規定,不交費就不能繼續搶救了。”

  宋韻霞頓時止住了哭泣,眼淚汪汪瞧著喬智:“老公!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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