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hnnyanthea

第30章 兩枚唇印

　　第二天上午，喬智對鄭露的屍體進行了解剖，提取了死者胃內容物、尿、肝、腎、腦移送給毒物檢驗法醫徐佳檢驗。這一整天都在進行各項檢驗。現場提取的那封寫著古詩的遺書，由物證法醫孫翰進行筆記鑒定。重案中隊外調偵查員已經從鄭露所在單位提取了鄭露親筆書寫的材料數份供對比檢驗。
　　刑警大隊長劉威他們也沒閑著，向全市個金融網點發出協查通知查找那失蹤的連號鈔票的同時，重案中隊三個組繼續進行外圍調查走訪。特別是先前案情分析會上確定的王明陽有親密關系的女人的調查。

　　兩天后，外圍調查沒有新的進展，而喬智他們的各項法醫檢測已經完成，劉威決定召開案情分析會，研究下一步偵破方向的問題。

　　會議在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小會議室召開。劉威讓刑科所主任周仕元先介紹法醫檢驗情況。

　　周仕元說道：“初步鑒定，死者鄭露死於催眠鎮靜藥巴比妥類中毒，現場沒有發現潛入和搏鬥痕跡。在死者床前的玻璃杯上提取到的兩枚唇印由於太過模糊無法進行紋路比對，但經過DNA檢驗，證明是兩個人所留，其中一個是死者自己，另一個是一位元女性，需要提請大家注意的是，這個女子，就是雙屍案兇殺現場與王明陽發生性關系的女人。”

　　啊？劉威、江辰等人都是又驚又喜，這個神秘的女人怎麼會在鄭露家出現呢？

　　劉威問：“確定嗎？”

　　周仕元瞧了瞧黃曉鶯：“DNA檢驗是黃法醫負責的，還是讓她來解說吧。”

　　黃曉鶯翻開化驗報告：“玻璃杯上兩枚模糊唇印部分重疊，用粘超純水的棉簽分別擦拭未重復的唇印部分，分別提取到了兩個唇印的單純檢材。經離心去上清，採用Chelex－100法提取了DNA，擴增後檢測，發現其中一枚唇印的DNA的所有檢測STR分型結果與死者相同，證明是死者鄭露自己的。另一枚唇印的分型結果不同。不過，這些數據我看著眼熟，很像雙屍案男死者王明陽陰`莖外壁上提取的女性陰`道內容物DNA分型結果。我急忙調出來進行對比，果然完全相同。證明鄭露床頭櫃上玻璃杯邊緣的唇印就是雙屍案中與王明陽發生性關系的那個女人的。”

　　“太好了！狐貍尾巴終於露出來了！”重案中隊長江辰興奮地擊了一下掌。

　　“很好！”劉威更是笑逐顏開贊，“小黃腦袋瓜挺不錯嘛，居然能記住雙屍案可疑女性的分型結果，很好，幹工作就是需要這種鉆研精神。”

　　黃曉鶯道：“倒不是我記性好，因為我曾經用這個結果在局裏DNA數據庫進行過大量的對比，雖然是自動對比，但看得多了，不背也記住了。”

　　“那也說明你用了心了。——這個神秘女性出現在鄭露家，說明她應該是鄭露家的常客，至少是熟人。如果鄭露死於他殺，這人又在鄭露死亡前曾經出現在她家裏，那就肯定有重大犯罪嫌疑，應該列入重點追查範圍。關鍵是鄭露的死是否已經明確了？”

　　周仕元說道：“劉隊，目前還沒有發現鄭露死於他殺的證據，而且，玻璃杯上的唇印不一定就是死者死亡之前才留下的。也可能是之前幾天留下的，尚未清洗而已。”

　　“嗯，有這種可能，”劉威沉吟著點點頭，又轉頭問黃曉鶯道：“黃法醫，你還有什麼別的發現嗎？”

　　“有，死者陰`道內沒有檢見精液，但死者的宮頸刮片和陰`道後穹隆部擦拭檢見活精子！從精子外形以及活動情況判斷，估計是一到兩天之內留下的。也就是說，鄭露在死前一兩天內，曾經與男人發生過性關系。——那個男人連剛剛死了老公的女人都……，真算得上是個厚顏無恥的采花大盜了！”

　　劉威等人面面相覷，鄭露的老公王明陽已經死亡多日，而鄭露死亡前，竟然與人發生過性關系，這也太讓人意外了。

　　探長馬堯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他好奇地問黃曉鶯道：“精子還是活的？哎呀呀，真是稀奇哦！請問黃法醫，男人的精液在女人那地方能存活這麼久嗎？怎麼只有在宮頸和那什麼穹隆部才發現，陰`道裏怎麼沒有呢？”

　　這馬堯說話流裏流氣，而且很好色，又不尊重別人，上次這馬堯拿黃曉鶯的傷心往事當作笑料，使黃曉鶯對他很是厭惡，現在聽他這話又有些搞怪的意思，便故意裝作沒聽見。

　　馬堯提高了音量，又問了一遍。黃曉鶯還是一副漠然的樣子。馬堯很是尷尬，一張馬臉都有些紅了，只好自嘲地笑了笑。

　　其實這個問題也是劉威他們想知道的，也一起望向黃曉鶯。

　　喬智輕輕咳嗽一聲，插話幫著解釋道：“我們提取死者陰`道內容物時，主要在三個部位提取檢材，一個是陰`道內，一個是宮頸，再一個是陰`道後穹隆部。陰`道裏沒有發現死精子，而後面兩個部位雖然發現了活精子，但數量相對較少，這說明死者在發生性行為之後進行過清洗。只不過，由於宮頸和陰`道後穹隆部都比較隱蔽，一般的陰`道清洗是洗不到的，所以才有殘留。而女人陰`道液裏含有的酸性物質可以很快殺死精子，但女人宮頸黏液卻可以一定時間內保護精子，這才使得精子存活了幾天。”

　　“喬法醫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馬堯嘿嘿笑著頻頻點頭，低聲對旁邊的探長周維正吃吃笑道，“我還以為是鄭露那裏太深，而那男的那玩意太長了，所以精液都只集中在最裏面呢。嘿嘿嘿”

　　周維正喜歡抬杠，他不會放過任何可以抬杠的機會，脖子一擰，搖頭道：“那倒未必，就算太長，抽出來的時候總要留下一些的……”

　　劉威皺著眉用筆敲了敲桌子：“你們兩要是對中學生理衛生感興趣，等一回自己去書店找本書看看！”

　　兩人趕緊閉嘴。

　　劉威又瞪了他們倆一眼，這才轉頭問黃曉鶯：“黃法醫，鄭露體內精液做了DNA檢測對比嗎？”

　　“做了，與鄭露的丈夫王明陽的DNA不符，我還與數據庫其他資料比對過，都不符。——我負責的工作解說完了。”

　　“好，周主任，你們接著說一下法醫物證檢驗情況。”

　　周仕元點頭道：“好的，具體屍檢情況、化驗和文檢情況，由小喬他們來說吧。”

　　喬智和徐佳相互看了一眼，徐佳示意喬智先說。喬智也不推辭，翻開檔夾，取出幾份屍檢報告遞給劉威、江辰和幾個探長，解說報告道：“死者鄭露屍體體表檢驗未發現外傷痕跡，屍體屍斑顯著、口唇、指甲紫紺，顏面等部位發現一定程度的窒息徵象，但解剖未發現機械性窒息的痕跡，初步斷定為催眠鎮靜藥中毒。解剖發現各臟器淤血水腫，胃內容物有半成型的米飯、肉末和蔬菜，還有大量白色泥樣藥物粉末，對了，食道裏也發現了這種白色泥樣藥物粉末。胃、十二指腸粘膜糜爛出血。符合催眠鎮靜類藥物中毒特徵。提取相關檢材送毒物檢查。具體毒物化驗情況請徐法醫解說吧。”

　　徐佳點點頭，她的話很簡單：“經過對喬法醫解剖提取的食道殘留物、胃內容物化驗，證明那些白色泥樣藥物粉末是司可巴比妥類安眠藥，對血液、肝腎等檢材的檢驗，均檢見司可巴比妥成分存在。經過定量分析，發現死者體內司可巴比妥含量分別超出致死量十至十五倍。”

　　劉威點點頭：“這麼說，鄭露是服安眠藥死的？”

　　徐佳道：“是的。死亡原因系巴比妥類藥物抑制延腦的呼吸中樞和血管運動中樞，導致呼吸衰竭死亡。——另外，死者各個檢材中均發現搖頭丸成分存留，但尚未達到致死量，說明死者有吸毒史，但毒品不是致死原因或者共同致死原因。”

　　“吸毒？”劉威等人面面相覷，這些難怪，鄭露的老公是發改委實權人物，家裏搜出的現鈔就有三千萬。這種人很容易成為毒販子的重點發展對象的。

　　劉威問：“那封遺書呢？”

　　遺書的筆記檢驗是由孫翰負責他，他說道：“經過筆記對比檢驗，那封寫著古詩的‘遺書’是鄭露自己親筆所寫。”

　　劉威皺了皺眉：“這麼說還是自殺？”

　　周仕元想了想，點頭道：“單純從現場勘察和屍體檢驗情況看，沒有發現他殺的痕跡，也沒發現意外死的證據，由此可斷定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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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三個疑問

　　劉威點點頭，掃了一眼眾人：“你們的判斷呢？”
　　女探長肖雲琦道：“我覺得認定自殺有點問題。雖然從遺書內容上分析‘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應該是鄭露懷念丈夫不能釋懷，所以自殺了，到陰曹地府陪同他丈夫去。但是，鄭露在老公死了多幾天便和別的男人發生性關系，這就說明鄭露其實對他老公並沒有什麼特別深的感情。這樣的人怎麼會為情自殺呢？更何況是為這樣一個男人！”

　　“那倒不一定！”探長周維正搖頭道，“我聽說，愛情和性是可以分開的，比如那些為情自殺的男女，也不乏偷嘴出墻的，說不定這鄭露就是這種人，在外面偷情，覺得愧對老公，所以老公死了之後，就自殺殉情了。”

　　“沒錯！”馬堯一拍大腿，“這種女人多了去了，這叫什麼？這叫做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

　　肖雲琦道：“那也不對啊，既然他要為情自殺，怎麼他老公死的時候不自殺，要拖上這麼多天才自殺，而且她還有個讀中學的女兒，遺書應該交代女兒該怎麼辦才對，幹嘛要去寫這麼些莫名其妙的話呢？”

　　馬堯道：“莫名其妙的遺書很常見啊，這種女人本來就弱智，寫出來的遺書當然也很弱智的了。”

　　馬堯還是爭辯，劉威一擺手，問肖雲琦道：“肖探長，你的意思是，鄭露不是自殺，而是他殺？”

　　“我有這種感覺。”

　　馬堯道：“有感覺又有什麼用！破案得靠證據，現場勘查沒有發現任何他殺痕跡，又留有遺書，連周主任都說是自殺的了。”

　　肖雲琦哼了一聲：“破案的直覺非常重要，你當了這麼多年探長，不會連這一點都不知道吧？”

　　“我當然知道，不過直覺最後也得靠證據支持……”

　　“行了，先別爭了！先把整個情況弄清楚再說。”劉威打斷了他的話，轉頭對江辰道：“江隊，說說你們外調情況。”

　　江辰點點頭，翻開筆記本說道：“根據對鄭露單位同事的調查，都說她情緒比較低落，只不過，想自殺的念頭倒是沒有明顯流露出來過。當然，有這種想法一般也不會告訴別人。”

　　“她那麼大一瓶安眠藥是怎麼來的？查了嗎？”

　　“查了，根據他們同事反映，鄭露以前經常說她睡眠不好，我們找到她女兒調查，也說她母親平時睡不好，經常要靠服用安眠藥才能入睡。所以家裏常備有安眠藥，我們也讓她對藥瓶進行過辨認，確認是她母親生前一直使用的藥瓶。鄭露跟市醫院一些醫生的關系也不錯，我們找到這些醫生瞭解了，鄭露以前來醫院開過安眠藥，她懶得經常跑醫院，嫌麻煩，所以每次開的安眠藥都很多。”

　　劉威又問：“上次確定的調查和王明陽關系親密的女人的情況，調查得怎麼樣了？”

　　江辰尷尬地聳了聳肩：“老樣子，沒什麼收獲。王明陽的女人不少，從目前找到的女人來看，都沒有發現可疑之處，而且都有不在場證據。”

　　江辰說完之後，劉威掃視了一眼：“誰還有什麼補充情況要說的？”見眾人都搖頭之後，劉威道：“那好，現在大家說說對這案件性質的看法吧。江隊你先說”

　　江辰手指頭玩弄著鋼筆，想了想，說道：“我覺得這案件雖然有些蹊蹺，不過目前來看，不管是屍體解剖，還是現場勘查，都找不到他殺或者意外死亡的任何直接證據，所以，我也傾向於認定自殺。要知道，自殺的原因有很多種，不一定要為情自殺，還可能是為工作，為事業，或者悲觀厭世，甚至為民族為國家等等。不能因為鄭露是個女的，臨死之前又寫了一首情詩，就一個勁往為情自殺上想，我覺得這從根本上就犯了方向性的錯誤。既然目前找不到他殺的證據，我建議還是按照自殺結案吧。”

　　馬堯、周維正和幾個偵查員向來都是唯江辰馬頭是瞻，又覺得江辰說得有道理，都一起點頭道：“我們同意江隊的判斷。”

　　劉威瞧向女探長肖雲琦：“肖探長，先前你似乎對這案件有不同看法，現在說說吧。”

　　肖雲琦笑了笑，說：“我原來覺得這案件的確是有些蹊蹺，但剛才江隊說的我也同意，自殺的原因很多，不一定是為了情，或許還有別的什麼原因，只不過我們還不知道而已，就算是為情自殺，也可以是為了對別的男人的情，不一定就是她老公的，所以，只要自殺不是為了她老公，那丈夫才死就和別的男人發生關系的蹊蹺就好解釋了。桌子上的那首詩也是，盡管筆跡經過鑒定確認是鄭露的，但也可以是她以前抄寫的啊，或者也可以是寫給他的情人的啊，不一定就是寫給她老公的嘛。這個蹊蹺也好解釋。所以，在沒有發現他殺的證據之前，我也同意江隊的判斷。”

　　劉威又望向周仕元等幾個法醫：“你們呢？也同意江隊的判斷嗎？”

　　周仕元等人都點點頭。

　　劉威道：“我原則上也同意江隊的判斷。那鄭露的死在沒有發現他殺證據之前，就定性為自殺。——在雙屍案和鄭露死亡案的調查中，喬法醫善於觀察，發現了鄭露夫妻來源不明的巨額贓款，為案件偵破提供了重要線索，我這裏先提出口頭表揚。”

　　肖雲琦等人都望向喬智，只見他恍若未聞，低著腦袋瞧著手裏的報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劉威知道喬智這時候走神，說不定有什麼自己的想法，又突然想起他剛才似乎沒有表態，沒有跟著周仕元他們一起點頭贊同江隊長的觀點，不由心中一動，問道：“喬法醫，在想什麼呢？——喬法醫！”

　　喬智這才恍然回過神來，笑了笑：“我覺得鄭露的死很不對勁，不像是自殺！”

　　劉威的眼睛一亮，喬智這些天已經給他帶來了幾次驚喜，他很希望喬智這一次又能給他帶來欣喜，鼓勵地微笑道：“說說理由！”

　　“首先是那首詩——‘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從鄭露與他丈夫王明陽的感情來說，似乎還沒有到這種纏綿得生死難分的地步，特別是王明陽曾經越軌企圖強奸邵雨莎，而在吳浩借機敲詐要姦污鄭露的時候，王明陽竟然幫著吳浩強奸自己的妻子鄭露，這種衣冠禽獸，值得為他自殺嗎？……”

　　馬堯哼了一聲：“我還以為有什麼重大發現呢，就這啊，剛才江隊和肖探長已經解釋過了，如果鄭露這首詩不是寫給她老公而是寫給她的情人的，不就可以解釋通了嗎。哼，又不是寫推理小說，還學人家玩什麼動機推理。自以為是！”

　　喬智淡淡一笑，雙手抱肩閉嘴不說了。

　　劉威皺眉瞧了馬堯一眼，又環視了一下眾人：“這個案子能有今天的突破，可以說全是喬法醫的功勞，誰要不服氣，自己把案子破了，再來說風涼話！”

　　劉威是老刑警大隊長了，局裏人都知道，他訓人可是不留情面的，馬堯趕緊閉嘴低下腦袋不敢吭氣了。

　　劉威這才對喬智道：“小喬，你接著說你的想法，別擔心，有什麼想法都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謀，集思廣意嘛。”

　　“好的，鄭露陰`道裏發現其他男人的精液，說明其應該有情人，他寫的那首詩也可能是為那個情人寫的，她的自殺，也可能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樣一來，的確能解釋得通，但是，這案子也不是沒有一點他殺的證據。我覺得，至少有三個客觀的間接證據可以證明這件案子有他殺的可能！”

　　眾人聽他說得如此肯定，相互看了一眼。劉威問：“哪三個證據？”

　　“第一、鄭露睡衣上系著的絲帶結扣有問題！”

　　喬智從面前的檔夾取出幾張照片，遞給劉威，再從口袋裏取出一根絲帶，站起來，松松地繞在腰間，打了一個結，然後取下來也遞了過去：“劉隊請看，鄭露睡衣上的結，是反著打上去的。也就是說是左方向打結，這跟大多數人習慣的右手打結不一樣。比較一下照片上的結和我剛才打的結就知道了。”

　　劉威瞧了瞧，點頭：“是不一樣，不過鄭露會不會是左撇子呢？”

　　“不是！”喬智肯定地說，“鄭露用來寫遺書古詩的那支鋼筆，是放在那張白紙的右邊的，如果是左撇子，鋼筆應該放在左邊才對。”

　　劉威問江辰：“你們調查過鄭露是不是左撇子嗎？”

　　“沒有，需要的話我們散會後立即調查。”

　　“嗯，調查核實一下。——小喬你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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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特別授權

　　喬智拿回絲帶，說道：“如果證明鄭露不是左撇子，那這疑問就大了。”他解開結扣，示意旁邊的孫翰站起來，然後將絲帶松松地纏繞在孫翰腰上，又打了個結，然後取下遞給了劉威：“劉隊再比對一下。”
　　劉威接過絲帶，和照片上的結扣仔細進行了對比，眼睛一亮：“你是說，死者鄭露睡衣絲帶的結扣，是別人幫她系上去的？”

　　“嗯，我們在死者鄭露家找到很多睡衣，各種織物的都有，有的比較舊了。說明鄭露有穿睡衣睡覺的習慣，一個人每天都要打這種繩結的話，會形成一種定勢，這種定勢不刻意是不會改變的。”

　　女探長肖雲琦聽得津津有味：“有道理！”

　　“那倒不一定，”重案二組探長周維正見肖雲琦說話，自己也插嘴道，“就算不是左撇子，左著打結也是可能的。光憑這一點不能說明鄭露死於他殺。”

　　馬堯也哼聲道：“就是嘛，破案得拿出真憑實據，搞什麼邏輯推理那一套沒用的！”

　　周維正的說法不是沒有道理，劉威這一次倒沒有對他們倆怎麼樣，瞧向喬智，看看他如何解釋。

　　喬智道：“這些不是邏輯推理，而是客觀事實，如果這個證據還不能說明什麼，那第二個證據的說服力要強得多。”

　　劉威喜道：“很好，你接著說，第二個證據是什麼？”

　　“第二個證據，屍檢報告上我也寫了，——解剖發現死者胃內溶物有白色泥樣藥物粉末，剛才徐法醫的檢測報告也說了，這些是安眠藥。根據死者胃裏的食物尚未排空來看，死者應當是進食最後一餐之後兩小時之內被害。吞服安眠藥應該是在進食之後，否則，睡著了還怎麼吃東西呢？而死者胃裏蔬菜、米飯等都沒有完全消化，吞服的大量安眠藥片應該和食物一樣，不應該完全被消化成爛泥狀，而應該是半消化的殘片狀。所以，根據這些爛泥狀安眠藥，可以推斷，死者是將安眠藥碾碎之後混合在水裏，一起送服的。”

　　江辰皺眉道：“誰會這樣吃安眠藥啊？那不是有病嗎？——難道死者當時已經昏迷，被人用這種方式灌安眠藥謀殺？”

　　劉威沉吟著連連點頭：“有道理，第三個證據呢？”

　　“第三個證據與第二個有一定的聯系。如果說前面的結扣和胃內爛泥狀藥末還不能說明什麼問題，那第三個應該可以說明問題了——死者食道裏殘留的爛泥狀藥末。這一點我已經在屍檢報告裏提到了。徐法醫檢驗報告也寫了，食道殘留的白色爛泥狀藥末，也是司可巴比妥類安眠藥。這些藥末在食道的殘留量比較大，如果死者是自己服用，由於是水劑，所以一般人都會採用坐姿服用，這樣，食道殘留量非常少。這麼多的藥末停留在食道，證明死者當時是躺著被人灌服的，因為沒人會平躺著喝湯藥。”

　　“那倒不一定，”周維正又抬杠道，“我這人就喜歡平躺著喝水！”

　　喬智笑了笑，沒接腔。

　　江辰皺眉道：“周探長，你別亂打岔，我倒覺得小喬說的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盡管還不能憑借這三個疑問就證明鄭露死於他殺，但至少可以給這個案子畫個重重的疑問號！”

　　劉威點頭道：“嗯，如果是他殺，那兇手肯定是利用鄭露睡覺要服用安眠藥的機會來製造自殺假像，等鄭露服用安眠藥熟睡之後，兇手給她灌服碾碎的安眠藥造成她自殺的假像。——這樣看來，這個兇手應該是死者的熟人！”

　　“那倒不一定！”周維正喜歡抬杠，有時候是不看對象的，“兇手事先潛伏在室內，等她熟睡了再下手也可以啊。”

　　劉威知道他這個性格，倒不是存心搗亂，所以也不和他爭論，對喬智道：“小喬，這案子你還有別的疑問嗎？”

　　“沒有了，目前就發現這些。”

　　“很好！”劉威訓斥手下時從來不留情面，但也不吝嗇贊美誇獎，管理隊伍要有獎有罰恩威並舉才是上策，他拍了拍手裏的驗屍報告，對眾人說道：“我也覺得小喬的疑問很有價值，很不錯，至少證明小喬用心在思考這件案子。其實，剛才小喬說的這些疑問，驗屍報告、化驗報告和現場勘查報告裏都有，為什麼大家就看不出來？嗯？這還是咱們責任心不夠強，偵破思路老是停留在摸排調查的老一套上，對法醫物證檢驗發現的線索重視度不夠！當然，也說明咱們偵查員對運用現代法醫刑偵技術偵破案件的知識掌握不夠！”

　　這幾頂帽子份量還是不輕的。江辰和幾個探長、偵查員自然是不服的了，只不過，這是頂頭上司的訓斥，沒人敢嘴。

　　劉威道：“這些天來，喬法醫變化很大，進步也很大，觀察仔細，勤於思考，敢於動手，連續發現了幾個重要的破案線索，破獲了雙屍案的幾件外圍犯罪，這很好，不像有的人，光嘴皮子厲害，就拿出不什麼真傢伙來！”

　　這話指桑罵槐，馬堯臉上有些發燙。

　　“這件案子目前來看，自殺、他殺的可能性都有，既然有他殺的可能，就要著手調查。這樣吧，將這案子併入雙屍案一併偵破，江隊，你們重案中隊要加大偵破力度，根據小喬發現的這些疑問，調整偵破方向，從鄭露的社會關系查起，鄭露有吸毒史，可以從這方面調查，對了，要著重調查與鄭露死前發生性關系的那個男人，鄭露死亡現場沒有發現搏鬥痕跡，如果她的確死於他殺，兇手肯定是死者的熟人，最有可能的就是那個與她發生性關系的男人，只有這人才不會讓她警覺，這個人有重大犯罪嫌疑。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江辰連連點頭，認真做著記錄。

　　劉威瞧向喬智，想了想，說道：“小喬，這雙屍案你如果再發現什麼線索，可以直接自行開展調查，需要重案中隊協助的，江隊要盡力協助！”

　　江辰簡直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抬起頭望著劉威：“劉隊，我們協助……小喬破案？”

　　劉威笑道：“怎麼？拉不下面子？呵呵，這案子當然還是你們重案中隊負責偵破，我先前已經說過，小喬可以根據他的直覺進行調查偵破，你們分頭進行，如果小喬調查過程需要你們幫忙的，你們要幫他進行。就這個意思，明白了嗎？”

　　“明白了。”江辰笑了，他倒不是個小氣的人，這是為了工作，這是大隊長部署的，他就算有想法也沒辦法，再說他對喬智連續破了雙屍案外圍案件，打心底也有些佩服，作為領導，對人才還是很愛惜的，畢竟破案不比拍馬屁，那是要靠真才實學的，他欣賞有本事的人。所以他微笑著對喬智道：“喬法醫，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直接給我打電話，我來安排。”

　　喬智忙道：“謝謝江隊，我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罷了，主要還得靠你們的。”

　　探長馬堯低聲嘟噥了一句：“知道就好！”

　　喬智只當沒聽見。孫翰卻頂了一句：“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別光說不練！”

　　馬堯不敢頂撞劉威，卻不怵別人，脖子一擰正要說話，一旁的女探長肖雲琦卻搶先說了：“喬法醫破案有他自己的一套，也很管用，至少他對案件的敏銳感覺就讓我很佩服。如果喬法醫有需要，我們當然應該提供協助。”

　　江辰道：“對，這樣吧，我就指定肖探長他們重案一組具體負責協助喬法醫破案的事情。——肖探長，怎麼樣？”

　　“行啊。”肖雲琦爽快地答應了。

　　喬智感激地超肖雲琦點了點頭。

　　劉威道：“那好，就這麼定了，散會！”

　　回到刑科所辦公室，大家還聚在一起議論剛才的事情。孫翰道：“劉隊這一招真絕了，讓喬哥你單獨進行調查偵破，和他們重案中隊來個比拼，他們偵破了，那是理所應當，要是破不了，讓喬哥你給破了，那他們重案中隊的臉可就沒地方擱了，哈哈哈，想起那時候他們的樣子，我就很開心！”

　　周仕元沉聲道：“小孫，怎麼能這麼說呢！都是一個隊裏的，案件破了大家都臉上有光嘛。”

　　“周主任，你這話我可得抬抬杠，以往偵破案件，就算是依靠咱們刑科所檢驗提供的線索破了案，功勞什麼時候記在咱們腦袋上過？還不都落進了他們重案中隊的腰包！我算看透了，又叫馬兒跑，又叫馬兒不吃草，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情！我記得喬哥剛來的時候，工作幹得挺歡的，可後來呢，也就心灰意冷了，我也有這種感覺。”

　　“行了行了！發什麼牢騷，你要看著眼熱，趕明兒我跟劉隊說一聲，把你調到重案中隊得了。”

　　“免了！他們那小廟可容不下我這個大菩薩。周主任，我可得跟你提個意見，這一次劉隊可是當著大家的面正式授予了喬哥這雙屍案的偵查權，喬哥破了案，那可是咱們刑科所集體的光榮，——你們說是不是？”

　　徐佳和黃曉鶯都一起點頭。

　　“所以啊，喬哥破案，咱們也不能閑著，得幫忙出出主意，爭取搶在前面把案件給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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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電話單

　　周仕元忙道：“劉隊可只給小喬不用坐班進行外調的特權，你們可不能亂跑。”
　　徐佳笑道：“是啊，如果能幫小喬破案，那當然是義不容辭的，不過，我只會化驗，這破案外調摸排我可不會，再說了那麼多化驗檢驗任務，想出去也走不開啊。”

　　黃曉鶯也道：“反正需要幫忙就盡管說，我們都希望喬智慧把這案子破了。”

　　喬智忙道：“謝謝，現在我自己都還沒有想好這案子該怎麼破，需要幫忙我會告訴各位的。”

　　連續幾天過去了，外調組盡管已經對鄭露的社會關系進行了調查，但男女私情都是很隱秘的事情，就算閨中好友，也不一定知道，更何況單位的同事呢。所以調查了幾天，依舊一點線索都沒有。

　　這天，女探長肖雲琦來到喬智的辦公室：“喬法醫！”

　　喬智的法醫室很寬大，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儀器，他正在忙著做一個委託法醫鑒定，聽聲音忙抬頭，笑道：“肖探長啊，什麼風把你給刮過來了。”

　　“你這人可真是的，別忘了前兩天案件分析會，劉隊和江隊已經決定讓我們重案一組協助你調查雙屍案了喲，這幾天沒聽到你的召喚，所以特意來瞧瞧動靜，你該不會是想一個人獨吞勝利果實吧？”

　　喬智笑道：“豈敢豈敢！會上定了以你們重案中隊為主的，你們都沒有頭緒，我又能有什麼頭緒呢。快請坐。我給你泡茶。”

　　“行了喬法醫，現在可沒工夫喝茶，你就別客氣了，咱們還是先商量一下該怎麼辦吧。”

　　“案子要分析，這茶也要喝的。邊喝邊聊嘛。”喬智洗了手，還是給她泡了一杯茶，“法醫室裏泡的茶，你可別介意哦，不過茶絕對是幹凈的。”

　　“瞧你說的！”肖雲琦想證明自己根本不介意，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可水太燙了，她情不自禁皺著眉吐出舌頭伸手扇了扇。

　　喬智笑了：“慢慢喝，別著急。”

　　“能不著急嗎，雙屍案一點線索都沒有，隊裏面現在都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了。我才來瞧瞧你有什麼高招啊。”

　　“哈，原來是密探探查消息來了。”

　　“去你的，咱們倆可是劉隊和江隊定的搭檔。說吧，有什麼好主意？”

　　喬智苦著臉兩手一攤：“真的沒主意，要是有主意我早就動手調查了，也不至於呆在這蹲辦公室了。”

　　肖雲琦熱切的神情黯淡了下來，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我們外調也是沒什麼結果，能查的人都查了，但案件涉及鄭露的隱私，根本沒人知道，或者是知道了也不願意說。畢竟人家還有個女兒。現在鄭露兩口子都死了，女兒長期住校學習，對父母的事情根本不瞭解……”

　　正在這時，肖雲琦的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瞧了一眼，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瞧了喬智一眼，臉上一紅，笑了笑站起身走到窗邊，這才接通電話：“喂！……我在上班呢……，我也想你啊……，嗯……，不要了啦……，旁邊有人呢……，”肖雲琦轉身瞧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喬智，又回過身去，對著話筒噘起紅唇啵了一聲：“行了吧？……嘻嘻，真壞！……對了，我手機欠費了，你順路幫我交一下錢，回頭我給你……，當然要給的……好，掛了啊！”

　　肖雲琦扣了電話，走回來。

　　“男朋友啊？那麼肉麻，我聽得全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說什麼啊，好像你沒跟你未婚妻肉麻過似的！——我電話欠費了，讓他幫忙交一下費而已。”拿著手機，隨手將剛才的通話記錄刪掉了。

　　喬智笑道：“刪掉幹什麼？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腳踏兩只船，生怕另一個男朋友看見了吃醋，對吧？”

　　“你想像力可真夠豐富的，還腳踏兩只船呢，我們搞刑警的沒白天沒黑夜的，有緊急任務，連深更半夜都得爬起來，不僅比你們法醫苦多了，而且桃花運比你們更差，能有個人喜歡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指望踏什麼兩只船呀。”

　　“你既然不怕，那刪掉電話記錄做什麼？”

　　“怕我老爸老媽了啦！他們倆不喜歡我跟他在一起。老媽經常偷看我手機通話，一旦發現我和他聯系，我就有的苦頭吃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數落，耳朵都要被她念叨出老繭來。怕了他們了，乾脆刪掉省事。”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要干涉子女的婚姻自由，真是的……”忽然，喬智停住了，怔怔地盯著她的臉發呆。

　　“怎麼啦？我臉上有花嗎？”肖雲琦笑道。

　　“電話單！鄭露的電話單你們查過嗎？上面肯定就有她和情人約會的通話記錄！”

　　“還用你說！早查了！一個個挨著都調查了，這鄭露老公是發改委的實權人物，社會關系很復雜，和她電話聯系的人很多，但我們還是耐著性子一個個都查了，可還是什麼都沒發現。——要不，我把鄭露的電話通訊詳單拿給你瞧瞧，或許你的第六感能發現什麼端倪。”

　　喬智的黑暗元素控制力能讓他感覺到犯罪人身上縈繞的黑暗元素，從而發現犯罪嫌疑人。如果能圈定和鄭露聯系的人，挨個查看，根據對方身上是否有黑暗元素縈繞，就能找到嫌疑人。所以，他點頭道：“行啊。”

　　肖雲琦急忙跑回重案中隊拿來鄭露近一年的通訊詳單和統計表。喬智一看統計表就傻眼了，有兩次以上通話記錄的就有好幾百個，就算通話十次以上的，也有一百多個，這要挨個見面看有沒有黑暗元素縈繞，不知道要看到猴年馬月去了，而且這些人重案中隊都已經調查過，再去找人家一遍，那可是嚴重的擾民，還是想個什麼辦法縮小調查範圍才好。

　　喬智在研究那通訊單的時候，肖雲琦拿出手機瞧了瞧：“哎喲，要下班了，我得走了，有事，你慢慢研究吧。”

　　“幹嘛去？”喬智沒抬頭，隨口問了句。

　　“他約我吃飯。”

　　“誰啊？剛才打電話的那個肉麻男？”

　　“去你的！”肖雲琦喜滋滋白了他一眼，擺擺手，轉身出門。

　　“等等！”喬智突然叫住了她，眼睛放射出喜悅的光芒，“我想我已經知道該怎麼找到鄭露的情人了！”

　　…………

　　————————————————

　　清河市一中是重點中學，是一所合資辦學的貴族學校，花巨資收羅了很多知名教師任教，管理也非常嚴格，每年考入全國重點大學的比例非常高，學生家長都是趨之若鶩，只不過這學校收費也非常高，獎學金範圍非常小，學生的學費就連小康之家都難以負擔，所以這裏的學生大都是些富豪子弟。

　　市一中放學的時間比機關單位下班時間要晚得多。學生們蜂擁著湧出校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身材高大健壯的體育老師鄧凱南，穿著一套運動服，走在這些中學生中間有些鶴立雞群的意思。經過他身邊的男女生紛紛向他打招呼：“鄧老師好！”尤其是一些高年級女生，總用一種情竇初開的眼神偷偷瞧他那健美的身材和俊朗的臉龐，說笑著打鬧著從他身邊走過，似乎想借此引起這帥氣的體育老師的注意。

　　鄧凱南拿出一支口香糖塞進嘴裏咀嚼著，他覺得這種樣子很酷，尤其是在美女面前，這能讓他放鬆心情，更能談笑風生。

　　他剛走到校門口的時候，門衛老大爺叫住了他：“鄧老師，有人找！”

　　鄧凱南抬頭望去，看見門衛老大爺身邊站著一男一女，正上下打量他，不由心頭一沉，有種不太好的感覺，走過去微笑道：“兩位找我？”

　　這兩人正是喬智和女探長肖雲琦。肖雲琦板著臉問：“你是鄧凱南鄧老師？”

　　“是的，兩位是……？”

　　肖雲琦瞧了瞧那些經過他們身邊不時給鄧凱南打招呼的學生們，道：“市公安局的，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談話吧。”

　　鄧凱南一愣，點點頭：“好的，稍等！”他從口袋裏摸出一小包香噴噴的紙巾，抽出一張，吐出嘴裏的口香糖，用紙巾包好，扔進校門口旁邊的垃圾箱，很文雅地歉意一笑：“讓你們久等了，去我們辦公室談吧，老師們都走光了的。”

　　“好。”

　　鄧凱南帶著喬智和肖雲琦進了學校，穿過廣場，往教學綜合樓體育教研室走去。

　　路上，肖雲琦湊過腦袋在喬智耳邊低聲問：“怎麼樣？你的第六感有什麼發現沒有？”

　　喬智一見到鄧凱南，立即便感受到了他身體縈繞的黑暗元素，知道這帥氣的體育老師肯定實施過犯罪，只是不知道是否與雙屍案有關。聽了肖雲琦這話，笑了笑，低聲道：“什麼第六感，別逗了，好好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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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體育老師

　　三人來到體育教研室，鄧凱南掏出鑰匙打開門，將兩人讓了進去。
　　肖雲琦亮出警官證：“我們是市公安局刑警隊的，有些問題需要你協助調查。”

　　鄧凱南晃了一眼那警官證，點點頭：“你們公安局有人來找我已經問過了，怎麼還要問嗎？”重案中隊對鄭露電話通訊詳單上所有聯系過兩次的人，都進行了走訪調查，所以也找過這鄧凱南。

　　“還有一些問題沒搞清楚，需要你繼續配合調查。”

　　鄧凱南有些不自然地點點頭：“那好吧，請坐，我給你們倒茶。”

　　“不用了，你坐下。”

　　肖雲琦收好警官證，靠在一張桌子旁邊，盯著鄧凱南開門見山問道：“你認識鄭露嗎？

　　鄧凱南對公安局第二次找他顯然沒有足夠的思想準備：“哪，哪個鄭露？”

　　“市衛生局離退休幹部工人管理科科長鄭露，他丈夫是市發改委副主任，鄭露離奇死在家裏，幾天前我們的人曾經為了她的事找你調查過，想起來了嗎？”

　　“哦……，想起來了。我和鄭露只是一般的朋友，是通過朋友認識的。她的事情我瞭解不多，知道的都已經說了。”

　　“你們只是普通朋友？”肖雲琦目光如電。

　　“是，只是普通朋友。”

　　“那她為什麼要把你們的每一次通話和短信都從手機上刪掉？”

　　鄧凱南一聽肖雲琦這話，神情頓時慌亂起來：“我，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你們兩要是沒什麼鬼，她何必將和你的通話記錄刪掉呢？告訴你，我們就是發現了這一點，才找到你的！”

　　原來，肖雲琦害怕老爸老媽知道他還再跟男朋友打電話聯系，所以每次通完話都要刪掉通話記錄，這啟發了喬智，鄭露有丈夫，她與情人通話，為了避免丈夫王明陽發現，肯定也會把通話記錄刪掉的。但這只能刪掉電話上的通話記錄，刪不掉電信部門通話單上的記錄，而鄭露的電話已經提取到了，只要對比一下通話單和手機上的通話記錄，被刪掉的號碼很可能就是鄭露情人的號碼。

　　他們倆立即到物證室取出鄭露的手機進行了對比，果然，發現一個電話號碼多次被刪掉。肖雲琦顧不得和男朋友的約會，兩人立即趕往電信部門調查，發現這個號碼屬於市中學體育老師鄧凱南。兩人又急匆匆一起趕到了市中學。

　　鄧凱南雙手抱肩，淡淡一笑，沒有開腔。

　　“怎麼不說話？”

　　“說什麼？”

　　“你和鄭露的關系？”

　　“已經說了，上次和這一次都說了，一般朋友而已。”

　　“一般朋友她會刪掉和你的通話記錄？”

　　“那是她的事情，與我無關！”鄧凱南似乎越來越有信心贏得這場與員警的較量。

　　喬智道：“有句話叫‘要使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既然我們盯住你了，如果你和鄭露有什麼隱私，相信會查出來的，那時候恐怕你不想讓別人知道都難了。你還是自己說了的好。”

　　鄧凱南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警官，我也懂法，我知道犯罪嫌疑人有沉默權，我可以選擇不說話。你們要是發現我幹了什麼犯罪行為的證據，盡管抓我好了，要是沒有證據，就不必在這裏浪費時間了。”

　　“沉默權？呵呵，你美國大片看多了吧？講法律？好啊！”肖雲琦嘲弄地笑了笑，從後腰掏出一付亮晶晶的手銬，“我們現在懷疑你與鄭露的死有關，需要傳喚你回刑警隊進行盤問，鑒於你有可能使用暴力反抗，需要你對使用警械。想想看，外面那麼多你的學生，看得出來，還有不少愛慕你的女生，不知道她們看見你戴著手銬跟我們上警車，會怎麼議論哦？”

　　鄧凱南俊朗的臉有些變色了，盯著肖雲琦沒說話。

　　肖雲琦晃動著手裏的手銬，譏諷地笑道：“你不是懂法嗎？那你應該知道，我們將你帶回警局後，根據盤問的需要，有權留置你最多四十八小時。不知道兩天的時間夠不夠你跟我們兜圈子泡蘑菇的哦？”

　　鄧凱南頓時臉上煞白，咬了咬嘴唇，還是沒說話。

　　喬智突然插話道：“我們懷疑鄭露是被情人殺死的，而我們現在懷疑你與鄭露有這種關系，所以，如果你不自己交代，我們會搜查你家，不知道你父母是否能平靜地看見你戴著手銬的樣子。”

　　鄧凱南身子輕輕顫抖了一下，抬起頭，使勁咽了一聲口水：“好，我承認，我和鄭露是有超同志的關系，不過刑法似乎沒有規訂婚外情是犯罪吧？就算是通姦，也不構成犯罪的。”

　　肖雲琦盯著他的眼睛，冷冷道：“但如果你利用你與鄭露的婚外情關系實施謀殺，那又當別論了！”

　　“我沒殺她！真的！我前些日子出差外省開會去了，前天剛回來，不信你們可以調查。”

　　“我們會調查的，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吧。”

　　“我父親是衛生局的退休幹部，有一次過年，他們來慰問退休職工，這樣就認識了。是她非要跟我好，我說這樣不好，你有丈夫。她說跟他丈夫沒感情了，只不過還不能離開他丈夫。”

　　“你們保持這種關系多長時間了？”

　　“沒多長，也就不到一年吧。我們見面很少的。真的。”

　　“前幾天你們通過電話嗎？”

　　“通過，她經常打電話給我，我覺得這樣不好，很少打給她的。”

　　“你們這些天有沒有發生過爭吵或者什麼矛盾之類的？”

　　“沒有，我們在一起從來沒有爭吵過，因為一般我都讓著她。”

　　“再問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平時你們在哪里幽會？”

　　鄧凱南有些尷尬，放低了聲音：“賓館，有時候開她的車出去。”

　　喬智插了一句：“沒去你住處嗎？”

　　“沒有，我跟我父母一起住。”

　　“是嗎？”喬智淡淡一笑，“要知道，紙是包不住火的。”

　　“是，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們可以調查嘛。”

　　“還是那句話，我們會的。好了，先問這麼多，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如果願意告訴我們些什麼，可以隨時與我們聯系。”

　　鄧凱南臉色蒼白地點點頭。

　　從學校出來，鄧凱南和兩人告別之後，臉色蒼白地沿著大街步行回家。

　　喬智對肖雲琦道：“你趕緊去赴男朋友的約會吧，我跟蹤這小子，我覺得他肯定有什麼問題瞞著我們。”

　　肖雲琦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又不是打架，去那麼多人幹什麼？再說人多了反而容易被發覺，你的車又是警車，而且你又是個大美女，更引人注目。嘿嘿嘿。”

　　“油嘴滑舌！那好，有事馬上打電話！”

　　肖雲琦開著警車走了。

　　喬智悄悄使出暗靈魔法力召喚出一隻亡靈麻雀，在鄧凱南的上空飛翔跟隨著，他正要開車跟蹤鄧凱南，一晃眼看見校門口那垃圾桶，略一沉吟，左右看看，這時，校門口學生都基本上走光了，已經沒什麼人，他小跑過去，低頭查看了一下，一眼看見了剛才鄧凱南用紙巾包著的那口香糖，伸手取了出來瞧了瞧，放進了口袋裏。

　　這時，那鄧凱南已經走得沒影了，不過喬智來到地球大陸之後，已經連續破了幾個案件，現在的暗靈魔法力比以前要強很多了，控制亡靈麻雀的距離也比以前增加了數倍，可以超視距遙控麻雀了。這樣，就算隔著幾條街，他也能通過“視聽借用術”，從亡靈麻雀的視線觀察鄧凱南。

　　他鉆進自己的二手桑塔納，運用暗靈術進行視聽借用，立即看見了鄧凱南，他正慢慢沿著街邊人行道往前走。喬智開著車慢慢跟著。發現鄧凱南繞了幾個圈，似乎在觀察有沒有人跟蹤，知道這小子心頭有鬼，更警覺起來。

　　他看見鄧凱南招手上了一輛出租車，開著車遠遠跟隨著，一直出了市區，上了高速，出城不遠又下了高速，來到清河市風景優美的“尚野之家”別墅區。

　　喬智知道，這處別墅房價很貴，這小子只是個中學體育老師，不可能買得起這樣的別墅，可能是朋友的。他來這裏做什麼呢？

　　這別墅區很大，裏面還有高爾夫球場，所以占地很寬，雖然喬智的暗靈魔法力比以前強很多了，但鄧凱南去的地方還是超出了喬智“視聽借用術”的最遠範圍。視線越來越模糊，最終看不見了。由於這別墅管理非常嚴，只有裏面的住戶或者經過裏面的住戶視頻辨認同意之後，才能進入。如果要亮明員警身份進去，又怕打草驚蛇。無奈只好返回了公安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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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小保姆

　　喬智回到刑警隊，先回刑科所將鄧凱南的扔掉的口香糖交給法醫黃曉鶯：“幫幫忙，幫我檢驗一下這口香糖上的唾液DNA。”
　　黃曉鶯接了過來瞧了瞧，皺眉道：“提取口香糖上唾液的DNA非常困難，因為口香糖黏性很強，會將唾液裏的上皮細胞牢牢粘住，不好取下來檢驗。我以前遇到過，檢出率很低的。”

　　“這是很重要的一條線索，麻煩你，很重要的，你一定行！”

　　這段時間喬智的表現已經讓黃曉鶯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了，所以黃曉鶯也不再像以前那樣板著臉和他說話了，微微一笑：“少亂拍馬屁！我盡力吧。”

　　————————————————

　　傍晚，快下班的時候，刑警大隊長劉威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座機上顯示的電話號碼，是局指揮中心的，拿起電話：“喂！我是劉威。”

　　“劉隊，剛才接到西城區郵政局打來報警電話，說他們剛剛發現了有人使用你們通知查詢的那些連號鈔票要存款。110巡警已經將那人控制了。”

　　“好，叫他們把人和鈔票都帶到刑警隊來。”

　　得到這個消息，劉威非常高興，他正發愁雙屍案沒有進展呢。這個重大發現多虧了喬智，要不是他從王明陽家發現連號贓款，只怕現在還在抓瞎呢。

　　人很快帶到了刑警大隊辦公室。是一個年輕小夥子，看樣子像農民工。

　　劉威帶著江辰親自詢問：“你叫什麼？幹什麼的？”

　　“張樓，在城裏找些零活幹。”

　　“你這些錢是從哪里來的？”

　　“打工賺的。”

　　“在哪里打工賺的？老闆是誰？什麼時候發的？——實話告訴你，這些錢是犯罪分子的贓款，你最好老老實實交代！你要明明知道錢的來路，卻故意隱瞞作假證，那可是包庇行為！是犯罪！”

　　張樓臉色煞白，低著腦袋，半晌才慢慢說道：“是……是老鄉借的。”

　　“哪個老鄉？”

　　“……李香草。”

　　“李香草？”劉威覺得這名字很熟，和江辰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問：“她是幹什麼的？”

　　“保姆。”

　　江辰眼睛一亮，立即想起來了，這李香草就是吳浩家的小保姆，雙屍案調查的時候，他曾經找過這小保姆瞭解情況。記得好像有十七八歲，長得很秀氣。問道：“錢是她借給你的？”

　　“是的。”

　　“胡說！”江辰眼睛一瞪，“已經告訴你了這些錢是犯罪分子的贓款，你給我老實交代，這些錢究竟是怎麼來的？我們要找人對質的，說不清楚，一切後果由你自己承擔！”

　　中國的老百姓有怕官的傳統，這是幾千年養成的，所以，江辰這一嚇唬，這張樓更是緊張，急忙改口：“不，不是借的，是她送我的。”

　　“送你？她錢多得沒地方用了？要送你這麼多錢？”

　　“不是，我們兩家是親戚，她出來打工，家裏爹媽年紀大了沒人照顧，我一直幫著照顧，為了感謝我，才送我的。”

　　“她人呢？”

　　“不清楚，好些天沒見到她了。好像不在清河市了。她當保姆的那一家聽說出事情了，女的死了，男的被抓進了監獄。那男的給她結清了保姆費，她就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她沒說。”

　　劉威和江辰都在心裏畫了一個大大的問號——這小保姆怎麼會有王明陽家的贓款呢？劉威問道：“你有她的電話嗎？”

　　“有！”

　　“馬上打給她，問她在哪里，記住，不許說任何一句涉及到今天事情的話。就問她在哪里，就說要見她，有急事，要當面說。約她見面！聽清了沒有？”

　　“聽清了。”張樓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很快對方就接了。聽得出來，張樓說話多少有些緊張，電話那邊李香草甚至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情，張樓瞧著員警，只是問她在哪里，要當面說。李香草問了幾句之後，便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的時候便關機了。緊接著變成了無法接通。

　　這一來，李香草的嫌疑頓時增加了，這是一條重要的線索，絕對不能斷了。劉威決定在車站碼頭進行布控，為了尋找李香草，刑警們在吳浩家找到了吳浩夫妻和保姆李香草的合影照片。李香草雖然說是小保姆，其實已經十八歲了，從照片上看，個子和成人一樣，臉龐長得很清秀，但畢竟是農村來的，經常下地幹活，身子骨很結實。黑亮的眼睛充滿著膽怯的羞澀。

　　劉威讓吳浩對那五千元連號鈔票進行辨認，看看是否是他支付給李香草的工錢。吳浩肯定地說他給李香草的鈔票絕對沒有五千元這麼多連號的，所以這些錢不是他給的工錢。

　　隨後幾天的布控沒有發現李香草的蹤跡，電話依然無法接通。李香草也再沒有與張樓聯系過。

　　由於沒有證據證明張樓有犯罪行為，局領導沒有批準對張樓的拘留申請，一天的留置盤問期滿後，張樓被告知必須隨傳隨到暫時不能離開本市之後被釋放了。

　　這幾天，喬智和肖雲琦調查了體育老師鄧凱南在鄭露死亡那幾天的行蹤，查明鄧凱南的確出差外地參加一個中學體育教育工作會。會議記錄反映那幾天他都在會議上，沒有作案時間，排除了犯罪嫌疑。

　　可是，鄧凱南身上縈繞的黑暗元素表明，這小子有尚未揭露的犯罪事實，所以，喬智沒有放棄，繼續跟蹤鄧凱南。可這幾天，鄧凱南除了那天去了那別墅之外，後面的幾天，他都老老實實上下班，下班也是回父母家住，也不外出，沒有任何可疑行動。這讓喬智很鬱悶。

　　追查李香草的行動最終取得了進展。

　　劉威緊抓住李香草的這條線索不放，先調查李香草以及其直系親屬的銀行存款，因為李香草是保姆介紹所介紹的，使用的是真實姓名，並有原籍所在派出所出具的家庭情況證明。而現在銀行實行的是實名制，她無法匿名存款，也無法使用假身份證存款，如果王明陽死前拿走的那一百萬都給了李香草，這麼大一筆鉅款，她也不太可能使用別人的身份證存款，要不別人掛失冒領，那可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只要她使用自己的身份證或者委託親屬存款，都能從銀行查到。可遺憾的是，雖然查到了她和親屬的存款賬戶，但上面的金額都只有幾千元。從來沒有過上萬的大額走帳記錄。

　　與此同時，劉威派人前往電信部門調取李香草手機通話詳單。從中找到了幾個經常聯系的號碼，經過報請局領導批準之後，由刑警大隊技偵中隊對這幾個號碼進行了監聽。並將可疑通話錄音後讓吳浩進行辨認，很快，發現了李香草的通話聲音，然後對李香草使用的新號碼進行監聽，確定李香草已經離開了清河市到了外地某城市。

　　劉威當即派出抓捕組前往該城市，在當地公安局機關技偵部門大力協助下，通過技偵手段確定了她的具體位置，抓捕組終于找到李香草，從其租住的地方提取了兩萬多元現金，都是雙屍案王明陽家缺失的那部分連號的鈔票。抓捕組將李香草帶回了清河市。

　　刑警隊裏，李香草略顯稚嫩的臉上增添了幾分惶恐。小心翼翼地坐在椅子上，低著頭，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里好。

　　喬智一見到李香草，就感覺到她身體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黑暗元素，證明李香草肯定實施過犯罪行為，只不過是否與雙屍案有關他不知道。喬智來地球大陸的目的就是破案提升魔法力，所以不會放過任何破案的機會，經過請求，劉威同意他參與對李香草的詢問，因為案情重大，作為刑警大隊長的劉威親自主持詢問。江辰和喬智陪同。

　　劉威問李香草：“你為什麼要逃走？”

　　“我沒逃啊。”

　　“那我們讓張樓打電話給你，你為什麼要換號碼？害得我們費盡心思才找到你？”

　　“不是的，我手機掉了，所以原來的卡丟了，我沒有申請補辦，就重新買了一個卡了。”

　　“為什麼不補辦？”

　　“手續挺麻煩的，所以沒辦，就在路邊買了一張卡用著。”

　　“那你為什麼不再聯系張樓？”

　　李香草害怕地抬起頭瞟了劉威他們一眼，又趕緊低下頭，萎縮地低聲道，“我，我不知道是誰讓張樓打電話給我，我還以為是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所以害怕了，沒敢與他聯系。”

　　劉威盯著李香草，一時找不到她話中的破綻，便回到正題上：“你借給老鄉張樓的五千元現金，還有你住處搜出來的兩萬多塊錢，是從哪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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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采花大盜

　　李香草低聲道：“是……是在吳哥家做保姆結算的工錢。”
　　劉威道：“不對吧？你應該也發現了，這些錢可都是嶄新的連號的鈔票，如果是這樣的話，吳浩應該有印象，可我們讓吳浩進行過辨認，他說這些錢根本不是他給你的。如何解釋？”

　　“他說謊！這些錢真的是他給我的。”

　　“實話告訴你，這些錢是你們樓上鄭露、王明陽夫妻的贓款！如果不是他們兩都死了的話，檢察院早就立案偵查了。他們家的贓款怎麼到了你的手裏？嗯？”

　　李香草漲紅著臉都要哭了：“我真的不知道，這些錢的確是她給我的。”

　　這種一對一的口供，李香草一口咬定這個說法。劉威和江辰也拿她沒辦法。

　　江辰不可能具有喬智那種察覺黑暗元素的能力，看著李香草楚楚可憐的樣子，覺得這小保姆怎麼看都不像是兇殘的罪犯，她說的話也似乎找不到什麼破綻，便湊到王明陽耳邊道：“劉隊，這小保姆的錢會不會是王明陽賠償給吳浩的呢？”

　　王明陽曾經企圖吳浩的老婆邵雨莎，被吳浩當場抓住後，暴打了一頓，陪了二十萬。王明陽可能拿浴缸下面的錢陪給了吳浩，而吳浩又用這錢支付了李香草的保姆工錢。

　　劉威點點頭，他也沒有喬智那種察覺黑暗元素的能力，所以不可能知道李香草實施過犯罪，聽了江辰這話心頭也沒底，望向喬智：“你有什麼要問的嗎？”

　　喬智凝視著李香草身體四周縈繞的黑暗元素，知道這人是罪犯，可卻不知道她究竟幹了什麼罪行，這種感覺很讓人鬱悶，他想到了他們局裏剛剛著手建立的DNA數據庫，決定試試看。便起身給李香草倒了一杯茶。遞過去：“來，喝茶，慢慢說。”

　　李香草接過那杯茶，感激地朝喬智一笑：“謝謝！”那笑容很是嫵媚，充滿了女性的柔情。

　　喬智和她聊起了家常，等李香草那杯茶差不多喝完的時候，對劉威道：“劉隊，我問完了。”

　　劉威和江辰本指望喬智慧有什麼絕招發現疑問，沒想到喬智卻只是和她聊家常。兩人面面相覷。

　　將李香草帶走之後，喬智也沒和劉威他們解釋，用紙包著那茶杯來到刑科所，找到法醫黃曉鶯，沒等他說話，黃曉鶯先說了：“哎，真是說曹操曹操到，我正準備給你打電話，你就來了。”

　　“哈哈，說明咱們倆心有靈犀嘛！”喬智朝她怪模怪樣地眨了眨眼睛，“找我什麼事？是上次讓你檢驗的口香糖結果出來了嗎？”

　　黃曉鶯瞅了他一眼：“你反應挺快嘛，就是，你給我出這難題真的挺頭痛的，失敗了很多次哩！好在檢材比較多，我嘗試了很多辦法。總算把你這難題解答出來了。你猜，口香糖上唾液的DNA跟誰相符？”

　　“誰啊？江洋大盜？”喬智聽說結果出來了，很高興地調侃了一句。

　　“不是，是采花大盜！”

　　喬智吃了一驚，他腦袋一轉，便立即反映了過來：“——是那個和鄭露臨死之前發生關系的人？”

　　這下輪到黃曉鶯驚訝了：“你怎麼知道的？”

　　“最近能引起咱們注意的案子，無非就是鄭露的那件了，鄭露臨死之前一兩天，曾經與男人發生過性關系。我記得你在案件分析會上說過，這男人連剛剛死了老公的女人都那個，真算得上是個厚顏無恥的采花大盜了。所以就隨便一猜。”

　　“都那麼多天了，我的話你還記得住啊？”黃曉鶯微微有些臉紅。

　　“那是，女孩子的話我從來都是過目不忘，啊不，過耳不忘，尤其是你這樣的美女。嘿嘿”

　　“德性！”黃曉鶯嬌嗔地白他一眼，這段時間喬智煥然一新的表現，讓黃曉鶯對他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變，和他說話也不再冷冰冰了，偶爾還開兩句玩笑，捋了捋鬢角的散發，“不過你猜得還真準！沒錯，就是這人——他是誰啊？”

　　黃曉鶯不知道喬智送來的這口香糖是鄧凱南的，這段時間喬智和肖雲琦跟蹤鄧凱南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她只是個純粹的法醫，也沒參與案件偵破，所以對案件中很多情況不瞭解。

　　“是清河市一中的體育老師，名叫鄧凱南。”

　　“哦，”黃曉鶯不喜歡過問案件偵破的事，所以也不多問，“檢驗報告你等一會來拿吧。該下班了！拜拜！”

　　黃曉鶯說完要走。喬智趕緊把她叫住了：“等等！”

　　“還有事嗎？”

　　喬智將手裏的杯子遞了過去：“嘿嘿，再幫幫忙，取一下這茶杯口上的唾液檢驗一下DNA，再與數據庫裏進行一下比對，看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很著急嗎？現在快下班了哦。”黃曉鶯雖然上次說了只要喬智破案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打招呼，但不是太急的話，也沒必要加班的。

　　“是，與雙屍案有關，麻煩你加加班吧。”喬智他們刑科所法醫加班是家常便飯了，而且黃曉鶯反正沒有男朋友，也不用赴約會，所以也老實不客氣讓她加班。

　　黃曉鶯點點頭：“好吧！“接過杯子進了化驗室。

　　這時，喬智體內暗靈魔法力產生波動，他知道，一直處於他的監控下的體育老師鄧凱南肯定在快速移動。

　　這幾天，他一直用亡靈麻雀監控鄧凱南，雖然市公安局距離市中學比較遠，但喬智使用亡靈麻雀接力，也就是在市公安局與市中學之間相隔一定距離就部署一隻亡靈麻雀，後面的亡靈麻雀只需要跟隨前面的移動，這樣，跟一條長鞭一樣，就能將監控目標的移動情況傳遞給喬智了。只不過，這種接力監控，比較耗費暗靈魔法力，而且無法進行“視野借用”，所以喬智無法通過第一次亡靈麻雀的視線查看鄧凱南的情況，只能感知他的移動情況。

　　前些天，這鄧凱南都是步行上下班，他父母家距離學校不遠。但這一次喬智感知目標快速移動，應該是乘車，喬智立即想到了第一次追蹤鄧凱南去的那個別墅。

　　現在知道鄧凱南就是與鄭露臨死之前發生性關系的男人，這讓喬智下決心亮身份進入別墅區，用亡靈麻雀進行視野借用監控，看看這鄧凱南在裏面究竟搞什麼鬼。

　　喬智沖出刑科所的時候，正好遇到重案一組女探長肖雲琦。肖雲琦見喬智匆匆忙忙的樣子，攔住了他：“喂，我正要找你呢，你上哪去？”

　　“跟蹤鄧凱南，一起去吧。”喬智覺得叫上這潑辣的女探長更方便一些。

　　“還跟蹤他做什麼？他不是沒有作案時間，已經排除犯罪嫌疑了嗎？”

　　“你沒聽說過不在場殺人事件嗎？不在場證據往往是聰明的罪犯為了擺脫嫌疑而玩弄的伎倆。你呀，推理小說看得太少了。”

　　“哦？你發現這小子在搞鬼？”

　　“算是吧，我有一個新發現，我提取了鄧凱南的DNA，經過檢驗，與上次檢驗提取的死者鄭露體內精液的DNA相同，也就是說，鄧凱南就是鄭露臨死之前發生性關系的男人！”

　　“啊？這麼重要的線索你怎麼不早說？”

　　“我也是剛剛知道，快走吧！坐我的爛車，免得暴露。”

　　“好！”肖雲琦跟著喬智鉆進他的二手桑塔納，轉大街過小巷，一直朝城外開去。

　　肖雲琦奇道：“咱們不是跟蹤鄧凱南嗎？你往城外開幹什麼？”

　　喬智一邊開車一邊感受著亡靈麻雀傳回來的資訊，所以知道鄧凱南移動的方向正是上次那別墅，便徑直抄近路追蹤而去，可肖雲琦不知道，所以一頭霧水瞧著他。

　　喬智笑了笑：“你別管，跟我去就行了。”

　　肖雲琦道：“搞什麼名堂，神神秘秘的。對了，今天你和劉隊詢問那小保姆李香草，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她堅持說那些鈔票是吳浩給他的保姆工錢。吳浩則堅決否認，江隊說有可能是王明陽因為企圖姦淫邵雨莎的事情，賠償給吳浩的錢，吳浩將一部分用來支付了保姆工錢。”

　　肖雲琦點點頭，若有所思道：“有道理，王明陽家缺失的錢有一百萬，而從小保姆李香草租住的房間找到的現鈔總共才兩萬多，銀行存款也只有幾千塊錢。如果王明陽死前拿走的錢是給這李香草的，那剩下的錢呢？再說了，王明陽憑什麼給她一百萬？憑她一個小保姆，怎麼都值不到一百萬啊。”

　　“呵呵，那什麼樣的女人值一百萬？”喬智笑嘻嘻側過臉來大量了一下肖雲琦，那意思仿佛在詢問你值不值那麼多錢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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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神秘地下舞廳

　　肖雲琦胸脯一挺：“鬼鬼祟祟的看什麼？我不值那麼多錢嗎？”
　　喬智笑得臉都爛了：“值！當然值！刑警大學高材生，刑警隊重案一組探長，別說一百萬了，一千萬都值！嘿嘿嘿”

　　“油嘴滑舌！”肖雲琦白了他一眼，扭了扭身子，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自己高高隆起的豐胸，雖然身為刑警，但她畢竟也是女人，對自己的相貌身材還是非常在乎的，她從小喜歡體育鍛煉，體型一直保持的不錯。一晃眼看見喬智似笑非笑瞧著她，禁不住臉一紅：“看什麼看？沒見過啊？”

　　喬智瞟了一眼她高聳的胸脯：“嘿嘿，當然沒見過。”

　　“你……！”

　　肖雲琦揚起拳頭作勢要打，喬智慌忙一手抓住方向盤，一手誇張地護住腦袋：“喂喂！姑奶奶別鬧，我在開車呢！”

　　“哼！”肖雲琦收回拳頭，整了整衣服，雙手抱肩，板著臉瞧著外面。喬智也不敢再亂說笑，免得人家還以為自己輕薄存心佔便宜。

　　他們的車駛出了城區，上了高速，來到了“尚野之家”別墅區。

　　大門口門衛是幾個彪形大漢，穿著保安制服，警惕地盯著兩人問：“幹什麼？”

　　肖雲琦摸出警官證遞了過去：“市局刑警隊的，進去查案。”

　　保安依舊板著臉，其中一個接過證件，望著喬智：“你呢？”

　　肖雲琦皺了皺眉：“我們一起的。”

　　“不好意思，也請出示證件。”

　　喬智摸出警官證遞了過去。

　　那魁梧保安接過，轉身進了屋裏，聽到他在屋裏打電話查詢兩人的身份，然後坐在桌子邊進行登記。出來後雙手將證件遞還給兩人：“抱歉，讓二位警官久等了，請進吧。”

　　保安檢查雖然嚴格，但還算比較禮貌。肖雲琦和喬智開車進入別墅區，裏面非常大。但喬智沒有東張西望問路，而是一路毫不遲疑地往前拐彎抹角開著，這讓肖雲琦很奇怪：“你來過這裏？”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他在哪里？”

　　喬智笑了笑，指了指腦袋：“你不是說我有第六感嗎？”

　　“討厭，問你正經的呢！”

　　喬智撒了個謊：“其實上次跟蹤進來過的。”

　　“哼，那你剛才還撒謊！”

　　喬智嘿嘿笑了笑，繼續往前開。

　　裏面的別墅彼此相隔很遠，零星地散落在這寬闊的別墅區裏。他們在裏面轉了半天，來到一處蜿蜒的小溪邊停下，在小溪邊有一棟漂亮的歐式別墅。喬智從車內物品箱裏取出一架高倍望遠鏡遠遠看了看，然後遞給肖雲琦。指了指那歐式別墅：“他就在裏面。”

　　肖雲琦半信半疑接過望遠鏡看了看，只見那高高的院墻上布滿了清幽幽的爬墻草，在爬墻草間，偶爾露出不停轉動的監控攝像探頭。院子裏，幾條威猛的狼狗在四周遊蕩，藍汪汪的眼睛警惕地盯著各處。別墅大鐵門上掛著一個牌子，上面寫著：“私宅，內有猛犬，非請勿入”

　　肖雲琦將望遠鏡遞還給喬智，問：“怎麼辦？”

　　“先觀察一下看看動靜再說。”

　　肖雲琦心想也只有這個辦法了，瞪大了眼睛跟著喬智遙望那別墅。蹲點守候是刑警基本功課，她到不在乎，不過她不知道喬智根本不需要這樣傻等著，這個距離已經足以讓喬智使用暗靈力控制亡靈麻雀，通過“視聽借用術”進行探查了。他已經指揮亡靈麻雀，從別墅敞開的二樓窗戶悄悄飛了進去。

　　透過亡靈麻雀的視線，喬智俯視著別墅裏的情景。房間裏也很安靜，二樓房間和一樓大廳都沒有人。喬智覺得很奇怪，那體育老師鄧凱南跑到哪里去了呢？

　　他焦急地重新一間房一間房挨著搜索了過去，還是一個人都沒有。真是見了鬼了！

　　搜索到地下室通道前時，喬智隱隱聽到了裏面傳來瘋狂的音樂聲。

　　隨著暗靈魔法力的增加，他的“視聽借用術”能力越來越強大了，不僅能看見，還能聽見聲音了。只不過，目前還只能透過一個亡靈進行觀察。將來隨著暗靈魔法力的增強，便可以同時借用多個亡靈的視野進行觀察了。

　　地下室怎麼會有音樂呢，喬智感到很奇怪，眼看那通往地下室的門頂部安裝有監控攝像頭，房門關閉得很嚴實，那亡靈麻雀根本飛不進去。

　　召喚亡靈雖然只能在視線範圍內召喚，但可以通過視野借用來接力召喚。所以，他通過亡靈麻雀的視野召喚了一隻亡靈螞蟻，從門縫裏爬了進去。

　　裏面的是一間裝飾豪華的休息室，長長的沙發，放著各種酒的酒櫃，墻上是挑逗的女人裸體畫。

　　螞蟻個子太小，無法觀察到裏面情況，而且前行進速度太慢，喬智立即通過亡靈螞蟻召喚出一隻亡靈小蜜蜂，騰空飛到空中，這下看清楚了，休息室的一角有一個小房間，飛過去一看，是監控室，裏面一堵墻都是監控螢幕，三個身體強壯的保安正在警惕地盯著上面的螢幕觀察著。喬智注意到，其中一個螢幕，遠遠的能看見他的那輛停在小溪邊的老爺桑塔納車！

　　從目前保安視線來看，幸好他們似乎還沒有注意到自己這輛老爺車。

　　休息大廳另外還有一扇鐵門緊閉著。喬智依舊召喚亡靈螞蟻爬了進去，再召喚亡靈小蜜蜂飛在空中觀察。這鐵門後面的景象讓他差點驚叫了出來。

　　這是一間十分寬闊的地下大廳，佈置得異常豪華，鋪著厚厚的地毯，墻角是個回型酒吧，沿著四角是長長的躺椅沙發。舞池正中頂上掛著五彩斑斕的彩燈，在瘋狂的音樂中旋轉著，十個多男女半裸著搖頭晃腦在裏面搖擺，那些男人大多是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女子則年輕貌美，打扮入時，其中，就有那強健的體育老師鄧凱南，身邊簇擁著好幾個美女。從這些人猛烈地搖頭晃腦陶醉的樣子就可以知道，他們應該是服用了搖頭丸。

　　老天，這裏竟然是一個集體吸毒聚眾淫`亂的地下舞廳！

　　喬智繼續通過“視聽借用術”留意觀察屋裏的動靜，他透過盤旋的亡靈小蜜蜂的視野，看見一個胖乎乎的中年人，給了鄧凱南一大疊現金，換取了鄧凱南的一小袋片劑搖頭丸。原來，這帥哥體育老師，竟然是毒販子，光是那一袋就有好幾十克。就這一點就已經構成刑事犯罪。

　　喬智對肖雲琦道：“咱們召喚增援吧！”

　　“為什麼？”

　　“這別墅有毒販。”

　　“啊？你怎麼知道的？”

　　“上次我跟蹤他們，見到裏面出來的人，搖頭晃腦似乎服用了搖頭丸。人數還比較多。”

　　“你怎麼不早說？”肖雲琦掏出了手機。

　　“我不敢確定是不是啊，怎麼能亂說呢，我擔心如果真的有毒販在裏面，恐怕咱們兩個搞不定喲，最好能將你的重案一組人馬叫來做個預備接應，讓他們等在別墅外面，有情況也好沖進來啊。”

　　“好！”

　　肖雲琦見喬智一臉鄭重，不像是開玩笑，立即撥通了電話，下令自己屬下重案一組刑警全部攜帶武器趕到“尚野之家”別墅區外隱蔽等候。

　　喬智與肖雲琦說話的時候，繼續使用“視聽借用術”觀察著屋裏的情景。這種暗靈魔法借用形成的圖像，是直接出現在喬智的腦海裏的，而他的雙眼視線不受任何影響，等於多長了一雙眼睛。

　　這時，兩人看見遠處來了三輛豪華轎車，停在了別墅門口。片刻，那別墅的鐵門自動徐徐打開了，豪華轎車直接開進了底層車庫。車庫自動門很快落了下來。

　　喬智已經在他們進去之前，在那別墅院子裏召喚了一隻亡靈麻雀，跟著飛進了車庫裏。看見那幾輛轎車裏下來了一個矮胖男人，提著一口箱子。還有幾個健碩的戴墨鏡的男人，警惕地東張西望。他們打開車庫門，穿過走道，來到大廳的地下室門前。那地下室大門自動打開了，幾個墨鏡男人跟著矮胖子走了進去。來到那間休息室。

　　一個高個子男人帶著鄧凱南提著一口皮箱在休息室等候著。

　　矮胖子帶著那幾個墨鏡男進來之後，高個子男人迎上去親熱地擁抱拍著肩膀，拉著手走到沙發上坐下。

　　喬智指揮的亡靈小蜜蜂飛到了他們頭頂上的墻壁上，用“視聽借用術”能清晰地聽到他們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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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大白天見鬼.

　　那矮胖子道：“熊哥，貨你點一下。”
　　那高個子男人笑了笑，打開密碼箱拿起一包瞧了瞧，裏面都是五顏六色的小藥片，正是搖頭丸。他笑著拍了拍矮胖子的肩膀：“王哥的貨還用點嗎？呵呵。”轉頭看了一眼他身後的鄧凱南。

　　鄧凱南將手裏的箱子放在茶幾上，吧嗒一聲打開，裏面都是不連號的一疊疊百元現鈔，將箱子推了過去，矮胖男人隨手拿起一疊，嘩啦啦翻看了一下，笑著伸手過去：“熊哥，合作愉快！”

　　“嘿嘿。合作愉快！——在這裏玩一會吧？”

　　“不了，那邊還有事情等著呢。先走了！”

　　“那好，改天來玩！”

　　矮胖子等人提著錢出了地下室，穿過通道進了車庫上了豪華轎車。車庫門自動打開了。

　　肖雲琦看見那豪華車駛出車庫，立即掏出本子快速記下了幾輛車的車牌號，急聲道：“他們要溜！”

　　“別擔心！他們跑不了！”喬智微笑道。

　　“為什麼？”肖雲琦奇道。

　　就在這時，行駛在最前面的那輛豪華跑車突然喝醉了一般東搖西晃，咣當一聲撞在了路邊一棟別墅的柵欄上。隨即車門被猛地推開，腦袋撞得鮮血淋漓的幾個保鏢連滾帶爬地沖了出來，一邊跑一邊回頭驚恐地叫著：“鬼——！有鬼——！”

　　後面的幾輛車也緊急剎車停下了，一個個跳出車來，將中間那輛車圍住，端著手槍緊張地四處張望著。

　　有槍！那可就至少多了一條罪名——“非法持有槍支罪”！同時也證明這些人不是毒梟就是黑社會組織成員。

　　他們刑警大隊裏設有專門的反黑禁毒中隊，負責偵辦涉及黑社會組織犯罪和毒品犯罪的案件。肖雲琦一見這些人持有槍支，立即警覺肯定是涉黑組織，肖雲琦對黑社會組織情況還是比較瞭解的，清河市雖然城市不算特別大，但經濟發達，人口很多，各種社會醜惡現象在這裏都能找到落腳點。這些人甚至擁有槍支，而且似乎有一定組織，不能等閑視之。所以，她掏出電話撥通了市局指揮中心電話，通報了情況，要求增援。

　　隨後，肖雲琦摸出自己的七七式手槍上了膛，盯著遠處那些狂叫亂跑的大漢們。

　　那矮胖子低聲喝道：“大白天什麼鬼，他媽的，還不把槍都收起來！這裏到處都是監視器！”

　　那些保鏢們趕緊將手槍揣回身上。

　　矮胖子喝問：“究竟怎麼回事？”

　　第一輛車的駕駛員額頭上血淋淋的幾道血槽，鮮血流淌下來，將他那嚇得煞白的臉染了個五顏六色，一邊抹著額頭的鮮血，一邊戰戰兢兢道：“王哥！那車裏……車裏有鬼！——有個骷髏頭突然從駕駛盤上冒了出來，白森森的，一爪就將把我腦袋抓爛了……！”

　　矮胖子當然不相信這種大白天見鬼的事情，又好氣又好笑，踢了他一腳：“你他媽的喝多了？編謊話也不想個好了，大白天哪來的鬼？靠！”

　　“是真的！”另外兩個壯漢也驚恐地盯著那車：“王哥，我們也看見了，那骷髏頭突然冒出來，他腦袋上那傷就是骷髏抓的！”

　　另外兩人也證明司機的鬼話，這讓矮胖子有些狐疑起來，瞧了瞧那司機額頭上的傷，還真是被抓爛的，而不是撞破的。轉身朝另外幾個壯漢一揮手：“你們幾個去看看！真要是鬼……，給老子抓來當凳子坐！”

　　那幾個大漢當然也不相信大白天車裏會跑出鬼來，嘿嘿一笑，挽了挽袖子，躡手躡腳走到那車附近，先遠遠地探頭張望，見車廂裏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才小心翼翼走到車邊查看，車裏空空蕩蕩的。

　　一個大漢叫道：“王哥，裏面什麼都沒有啊！”

　　那矮胖子也走過去瞧了瞧，轉身道：“哪有什麼鬼？嗯？你們他媽的三個一起發神經了嗎？”

　　那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剛才看得真真切切的，到底怎麼回事呢？三人也大著膽子走了過去，探頭查看，果然什麼都沒有。

　　就在這時，小區保安開著電瓶車過來了，為首一個黑臉保安點頭哈腰滿臉堆笑對矮胖子道：“王哥，怎麼了？哎喲，撞車了啊？沒傷著吧？”

　　矮胖子抬眼看了看那輛豪華轎車，一腦袋正好撞在柵欄石柱上，前面撞癟了，蓋子也翻了起來。水箱嘶嘶冒著蒸汽。皺眉道：“沒事，你們來得正好，幫我叫輛拖車把車拖回去。”

　　“好好！放心吧王哥，交給我們好了。”

　　“你們三個上後面兩輛車，走！”

　　矮胖子等人都上了車，可那駕駛員卻拍著口袋疑惑地叫了起來：“咦？我的車鑰匙呢？”

　　剛才前面的車撞上了柵欄石柱，後面的車都停下來熄火了前去查看，但車鑰匙都沒有取，仍然掛在點火開關上，可這會兒卻不見了！

　　矮胖子罵道：“媽的是不是揣口袋裏了？趕緊找找看！”

　　那駕駛員連忙四處翻口袋尋找，又在駕駛位下麵各處尋找，都沒有找到。這時，後面那輛車的駕駛員也跑過來說道：“王哥，我們車的鑰匙不見了！”

　　“啊？”矮胖子打開車門下來，四處看了看，附近並沒有別人，而且地勢開闊，綠化帶的樹木也距離比較遠，沒地方隱藏的。剛才如果有人乘機將車鑰匙拔下來的話，他們一定會發現。但大家都沒有看見有陌生人靠近過。

　　矮胖子摸了摸腦袋：“還真他媽的奇怪了，是不是你們兩剛才拔了鑰匙掉在什麼地方了？”

　　“不會吧？我記得沒有拔鑰匙啊？”兩個駕駛員一邊拍著身上口袋，一邊低著腦袋在地上尋找。其他的人也都低著腦袋幫著四處亂找。那幾個保安聽說之後，便也彎著腰幫忙尋找。

　　見他們這樣滿腹疑惑的狼狽樣，喬智笑得肚子痛，這當然是他動的手腳。

　　他一直用亡靈麻雀跟蹤觀察這些人，他們出來之後，喬智先在第一輛車的駕駛位召喚出一隻骷髏戰士，給了那司機一抓，結果司機嚇得撞了車。趁他們全都下車查看第一輛車裏鬼魂的時候，喬智又在後面兩輛轎車裏召喚出骷髏戰士，利用視聽借用術，指揮骷髏戰士拔出車鑰匙，然後召喚出亡靈麻雀，叼了鑰匙飛到遠處扔進了小溪裏。由於這些人都被第一輛車的鬼魂吸引了注意力，而骷髏戰士是在後面兩輛車的車裏，拔出鑰匙就消失了。而亡靈麻雀又比較小，他們根本沒注意到。

　　肖雲琦當然不知道是喬智在搞鬼，距離比較遠，聽不見他們說的話，只看見第一輛車突然喝醉了一樣撞上了路邊柵欄，這些人亂了一會之後，後面的兩輛車上的人也不開車走，而是低著腦袋四處尋找，好像掉了什麼東西，連保安都一起低頭尋找，很是奇怪，問喬智道：“他們在搞什麼？”

　　喬智拼命忍住笑，一臉茫然地搖搖頭：“不知道啊，希望他們多呆一會，等我們援兵趕到。”

　　肖雲琦也是這樣想的，雖然她性格潑辣，十分勇敢，但絕不莽撞，面對這麼歹徒，還有槍支，她可不敢亂來

　　那些毒販找了一會，當然找不到，都望著那叫王哥的矮胖子。

　　矮胖子給了那兩個司機一人一腳，吩咐保安給他們叫出租車。保安趕緊用對講機通知值班室要了幾輛出租車，由於出租車要從城裏趕來，時間有點久，保安請他們去值班室等候，矮胖子想了想，決定轉回先前那棟歐式別墅裏等候，告訴保安說出租車來了之後給他們打電話。隨後，這幾個人步行返回了那歐式別墅。

　　喬智和肖雲琦兩人都舒了一口氣，看樣子，這些人並不知道他們已經落入了警方的視線。

　　喬智指揮著亡靈小蜜蜂飛入房間裏觀察情況，看見那幾個人正與那高個子男人在休息室裏喝酒，還有幾個年輕的穿著十分暴露的女子陪著。

　　過了一會，肖雲琦的重案一組刑警率先趕到，肖雲琦用手機告訴他們，在外面隱蔽等候，並將從外面開來的出租車全部扣下來。緊接著，保安們要的出租車也趕來了，當然全部被守候的便衣刑警們攔下暫時扣留了。

　　由於市局距離這裏比較遠，刑警隊大隊人馬遲遲沒有趕到。

　　就在這時，喬智視野借用看見裏面高個子取出手機看了一下，似乎是一條短信，看完之後頓時臉色大變，猛地坐了起來，對矮胖子叫道：“條子盯上我們了，就在門外！”

　　“媽的剛才我就覺得不對勁，眼皮老是亂跳。車也出問題！”矮胖子扔掉手裏的啤酒杯站了起來：“現在怎麼辦？”那幾個保鏢甩掉身邊的女子，拔出武器望著矮胖子。

　　“別著急，我先看看情況！”那高個子按響了墻上警鈴，然後沖進了監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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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激戰

　　警報滴滴滴急促而尖銳的聲音立即讓音樂停了下來，舞廳裏所有的人亂成一團。鄧凱南高聲道：“大家不要驚慌，沒事，立即穿好衣服，把手裏的東西都留在地下室，我們負責保管，如果遺失，會全額賠償的。”
　　一個胖胖的中年人匆忙地從一個妖艷的赤裸女子身上爬起來穿著衣服，大聲道：“慌個屁！熊哥的地盤，安全的很，可能是新來的不懂事的條子瞎撞，大家別慌！東西都留下，千萬別帶在身上，免得麻煩。熊哥心裏都有數的。”

　　“嘿嘿，多謝李總理解！”鄧凱南笑道，“大家穿好衣服後，熊哥會安排大家平安離開的。並盡快向大家作出解釋。”

　　眾人這才安心，紛紛將口袋裏的搖頭丸之類的毒品放在了各自的茶幾上，穿好了衣服，匆匆出了地下室。

　　監控室裏，高個子觀察著監控螢幕，沒有發現什麼動靜，但他知道那消息絕對不假，估計守候的員警躲在什麼隱蔽的地方。又出來對矮胖子道：“王哥，外面現在沒有員警，你們先走！”

　　“好！”矮胖子幾人提著錢箱子，拿著武器出了地下室。

　　外面，喬智用“視聽借用術”見此情景，急忙對肖雲琦道：“肖隊，馬上叫兄弟們進來，裏面的人可能要開溜！”

　　“你怎麼知道？”

　　“快啊！再晚就來不及了！他們有武器！”

　　肖雲琦見喬智的神色似乎不像是開玩笑，忙叫道：“開車過去！咱們先堵住他們！”掏出手機通知埋伏在外面的刑警沖進來。喬智開車來到別墅外，肖雲琦手槍上膛，下車後，以車體為掩護，持槍警惕地瞄準了別墅大門。

　　這時，重案一組的刑警們也開車警車沖到別墅外，還來不及將別墅包圍。矮胖子帶著保鏢已經沖了出來。

　　與此同時，地下室的監控室裏，一個保安突然驚叫著指著監控螢幕對高個子男人道：“熊哥，外面來了一倆桑塔納，有個女人拿著手槍，還有個男的，好像沒有武器。”

　　那叫熊哥的高個子男人俯身盯著螢幕看了一眼：“是刑警隊重案中隊一組探長肖雲琦，這娘們棘手的很，不好搞定。”

　　保安嘿嘿笑道：“重案組又管不到咱們，而且他們才兩個人，想抓我們，豈不是癡心妄想。”

　　熊哥在保安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這娘們討厭得很，不能掉以輕心……”

　　這時，另一個保安指著螢幕道：“熊哥！有幾輛警車來了！”

　　熊哥臉色一變：“媽的，他們有後援！”轉身對鄧凱南道：“你立即去告訴裏面的人，一旦被帶到警局，什麼話都不要說，我們會很快將他們保釋出來的！”

　　鄧凱南答應了，急忙跑回舞廳。

　　高個子男人叫道：“王哥他們呢？”

　　“好像出去了！”

　　“糟了！”高個子男人沖出監控室。

　　此刻，矮胖子他們已經端著槍沖出了別墅。

　　而重案一組的刑警們也趕到了，肖雲琦高聲叫道：“我們是員警！放下武器！”

　　這些毒販子幹的都是掉腦袋的事情，知道一旦被抓到，十有八九要被判死刑，所以都敢玩命，矮胖子叫道：“開槍！”揚手朝聲音來處開了一槍，轉身貓著腰往屋裏竄。

　　這一槍沒瞄準，當然打飛了，他身後的保鏢們手裏的槍也響了，子彈朝喬智他們飛來。

　　肖雲琦知道矮胖子是這一夥的頭，早已經瞄準了他的大腿，對方槍響的同時，她的槍也響了。

　　砰！

　　肖雲琦槍法很準，一槍擊中矮胖子大腿。

　　矮胖子慘叫一聲摔在了地上，奮力爬進了屋裏。

　　刑警們剛剛趕到，不知道情況如此嚴重，甚至都還來不及下車拔槍。毒販們眼見對方來的人多，急忙趁這空檔，一陣亂槍，打得警車玻璃警燈劈啪碎裂，隨後退進了屋裏，關上門。

　　由於涉黑涉毒案件都劃歸刑警大隊下麵專門的“反黑禁毒中隊”負責，這些重案組的刑警們從來沒有遇到這種規模的槍戰，都十分緊張，端著槍蜷縮著身子蹲在警車後面。

　　肖雲琦罵道：“怕死鬼，都給我起來！”

　　幾個膽大的刑警這才小心翼翼冒出頭觀察別墅情況。

　　喬智一邊緊張地通過亡靈小蜜蜂用“視聽借用術”觀察裏面的情況，這時，屋裏已經亂成一團糟，矮胖子大腿受傷，鮮血直流，坐在地上慘叫不已。一個保鏢正手忙腳亂地幫他包紮傷口。

　　高個子男人將剛才顧客們交出來的搖頭丸等毒品都裝進一口箱子裏，並提上先前和矮胖子交易的那一箱子搖頭丸，悄悄來到車庫，將後車箱打開，將兩口箱子都放了進去。從口袋掏出手絹快速擦掉上面的自己觸摸過的部位上的指紋痕跡，關上車箱蓋，跑回了大廳。

　　他不知道，這時候他頭頂上盤旋著的一隻小小的蜜蜂將這一切都瞧在了眼裏。

　　大廳裏，矮胖子的傷口已經包紮好了，急聲問道：“熊哥，現在怎麼辦？”

　　高個子從口袋摸出車鑰匙遞過去：“你們開我的車沖出去！條子的增援部隊恐怕很快就會趕來，甚至有可能調動武警反恐部隊，那時候就沖不出去了！”

　　“好！那你呢？”

　　“放心！我有人罩著，沒事的。你們沖出去就行了。”

　　“謝謝熊哥！”矮胖子在保鏢攙扶下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來到車庫，對保鏢們說：“生死關頭，拼了！撫恤金雙倍給付！”

　　這些毒販早知道會有這一天，都早有了思想準備，幾個持槍保鏢坐在前面兩輛車率先往外沖，矮胖子和兩個貼身保鏢坐在後面一輛車裏跟隨。

　　與此同時，刑警大隊人馬終於趕到了。反黑禁毒中隊的刑警裝備有微型沖鋒槍，迅速將那棟歐式別墅包圍起來，黑洞洞的槍口從各個角度對準了這棟別墅。

　　劉威他們趕到之後，肖雲琦和喬智跑過去和他們匯合，劉威問：“你們怎麼知道裏面有持槍毒販？”

　　肖雲琦道：“喬法醫上一次曾經跟蹤來過這裏，踩了點，發現裏面出來的人很像服用了搖頭丸，而且人數比較多。可能是個吸毒窩點。剛才我們看見數名大漢，可能是黑社會組織的人，開了三輛車進去之後又開車出來，有一輛車不知怎麼的撞在路邊了，他們下車的時候，我們看見他們都持有手槍或者刀子，後來他們又返回這別墅了。三輛車還停在前面路邊呢。剛才這些人可能發現了我們，要強行沖出去，對方開槍了，我打傷了他們一個人，好像是個頭目。對了，那幾個人提了一口密碼箱，箱子鎖在了手腕上，還有手槍，估計這裏面可能不禁是個吸毒場所，應該在進行毒品交易。”

　　劉威贊許地轉頭對喬智道：“很不錯！我就知道你行！你們兩這一次立大功了。——這一網打下去，不知道能撈上些什麼來。”

　　這時，刑警大隊反黑禁毒中隊長樊天武拿著高音喇叭吼道：“裏面的人聽著，我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隊反黑禁毒中隊長樊天武，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命令你們立即出來投降！先把槍都扔出來，如果抵抗，當場擊斃！”

　　喬智聽了他的喊話，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微笑。

　　記憶告訴他，這樊天武為人十分張揚，原來是派出所所長，由於黑白兩道都很熟，調任刑警大隊反黑禁毒中隊長，上任以來倒是破了好幾件案件，頗得局領導重視。近來一直在傳聞他要提升刑警大隊政委，所以，盡管大隊長劉威在這裏，他依然比較張揚的。

　　樊天武又大聲叫道：“給你們十分鐘時間，立即出來投降，否則……”

　　就在這時，車庫門突然被猛烈地撞開了。兩輛轎車飛速沖出，緊接著又砰的一聲撞開了院子大門。與此同時，車裏毒販的手槍一起開火：

　　砰砰砰……！

　　子彈從樊天武頭頂飛過，嚇得他哎喲一聲扔掉喇叭，貓腰蹲下躲在了車後。刑警們的微沖和手槍一起開火。在大門撞開的時候，院子裏那幾條狼狗也朝外面的刑警們猛撲了出來。但隨即便被子彈打成了馬蜂窩，而沖出來的那兩輛轎車更是被打得千瘡百孔，兩個駕駛員都身中數彈，但這兩人十分彪悍，臨死還依舊趴在方向盤上保持方向，使兩輛車飛速沖向外面橫著的刑警警車。躲在警車後面的刑警們急忙朝兩邊撲開躲避。

　　嘭！轟！

　　毒販的兩輛車重重地撞在攔住去路的警車上，將警車撞飛數米之後，沖過綠化帶，一頭撞在了對面圍墻上。

　　部分刑警立即包圍了上去。

　　而這時候，緊跟在後面的那輛轎車趁著包圍圈被撞開，飛速沖出，箭一般朝別墅大門口飛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