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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九十章 任女媚媚

  

  “這是金磚!”任媚媚一解開那個包裹,嚇了一大跳,嬌呼起來道:“你竟然帶了那麼多金磚來!”

  “還好你說是金磚!”徐子陵微笑道:“要說你是泥磚就完了。一塊十斤重,本公子的算數不太好,麻煩任美人幫本公子算算有沒有一千兩好嗎?”

  眾人一看徐子陵不怎知的就變出來一大包金磚來,個個都激動得大聲喝彩,個個的眼睛都讓那片金光映得眼花繚亂,忘情地亂吼著。今晚有這樣的一個千金豪賭之夜,簡直讓所有的賭徒都要瘋了。對于香玉山這一個賭場的少東,拿出一千兩黃金,他們不覺得很驚訝,可是對于身無一物的徐子陵,隨手就拿出一大包金磚來的舉動,簡直讓眾人以為他是天人下凡,能世人所不能,心中那個激動,難以自禁,個個瘋狂喝彩不絕!

  香玉山一看徐子陵真的拿出一大包黃金來了,而且看上去遠遠要比自己面前的那堆金條更多數倍,不由眼前一黑,如挨悶棍。

  在這一殺那,他的心崩潰了。

  他想不到面前這一個人真的能夠拿出那麼多金子,他想不到自己根本就難不倒他,他的從容不迫讓自己更加丟丑,就像跳梁小丑一樣讓人嘲笑。他聽到眾人大聲的喝彩聲,簡直就比一把尖刀捅進了他的喉管還要難受還要痛苦。

  他嫉妒,慌亂,疑惑,苦澀,惱怒,羞愧,窘迫,怨毒,仇恨,這些東西就像無數只魔手緊緊地握在他的咽喉之間,讓他整個人喘不過氣來。他一看見對方那種無視的眼神,就想狠狠地擂斷自己的肋骨,狠狠地撕裂自己的心胸,將自己的心用力捏爆,變成片片的碎片,讓它鮮血淋漓。

  如果不這樣做,他心中那股後悔都不能稍稍減弱少許。

  他那個後悔啊!

  早知道他那樣可以汙辱自己,根本就不必跟他玩什麼一賭千金,直接派人將他趕出去,再拖到後巷痛打狂毆,直打得他不具人形,不但把他偷偷帶著的金子統統搶光,還把他的衣服扒光,吊到彭城的城門掛上三天三夜,讓整一個彭城的人都可以看到他的丑態。

  如果掛少一個時辰,都簡直都太對自己不住。

  現在眾目睽睽之下,如果自己翻臉,那麼翠碧樓的聲譽大損,加上那個發春母貓似的任媚媚看見他又年少又多金,肯定幫他,現在發難對付他真是太遲了!

  怎麼他一進來的時候,自己就沒有大喝一聲‘小賊還敢現身’然後馬上讓人把他拖出來呢?怎麼自己當時就那麼笨呢?怎麼可以讓他如此羞辱之後還可以安坐在那里繼續無視自己和羞辱自己呢?香玉山的臉陣陣扭曲陣陣變形,青白紅黑數種顏色來變換無定。

  “怎麼樣?”徐子陵微笑問眼睛放著光的任媚媚道:“這點金子夠不夠跟那個肉臉兄賭上一把啊?”

  “太夠了!”任媚媚狂喜無比地坐下來,差點沒有整一個人坐到徐子陵的懷里去,嬌聲道:“好一個壞家伙,害得人家對你如此擔心,誰不知你不聲不響卻嚇人一跳,你看,我的心到現在還在‘砰砰砰’地亂跳呢!”

  “是跳得挺厲害的。”徐子陵看著任媚媚那故意挺起來的暴乳,微笑道:“不過看不太真切,如此美妙的心跳,有機會一定要更看得真切些才是人間樂事。哈哈哈……任美人,現在還麻煩你跟對面那個肉臉什麼少東說一下本公子帶了多少金子來,是不是夠跟他賭一把好嗎?”

  “小壞蛋。”任媚媚膩聲撒了一下嬌,她用極是嫵媚的眼光看了徐子陵一眼,然後別過頭去看香玉山,好久也不出聲,突然花枝招展地笑了起來道:“玉山,香少東,人家寇公子帶夠了金子,不,帶夠了金磚。一塊金磚重十斤,一共二十塊金磚,香少東算數那麼好,不會不知道有多少兩金子吧?還有,我任媚媚大膽在這兒做一個公證,如果公平賭錢好說,如果我們的香少東想玩點什麼小花樣,我們彭梁會一定會奉陪到底的,還望香少東記住才好。”

  “你……”香玉山的臉好像讓人狠狠地揍了一拳似的,扭曲得更厲害了。他陰沉著臉,用惡毒的眼光死死地瞪著徐子陵,可是徐子陵看了不看他。香玉山一拳擊在賭桌上,大吼道: “你說是金磚就是金磚啊?我要驗過他那些到底是不是金磚!說不定他在弄虛作假,那麼大的一個包裹,誰看見他拿進來的?他根本就在唬弄大家!”

  “不知是肉臉還是肉腿兄,雖然大家很熟,可是你亂說話,我一樣可以告你誹謗的,知道嗎?”徐子陵好整以暇地道:“雖然你沒有看見我拿金子進來,可是並不等于我的金子就是假的。在場多少人有金子啊?你可以看見誰拿金子進來?那大家的金子都是假的?不要以為你沒看見就可以亂吠,你沒看見是因為你很蠢,看不見,懂嗎?”

  “任美人。”徐子陵不去看正氣得快吐血的香玉山一眼,又對爆乳美人任媚媚道:“既然肉臉少東那麼懷疑本公子的金磚,你就幫本公子拿去給他們那邊的人看一下,證明本公子的金子不是泥磚,好嗎?如果你肯幫本公跑這一個差事,本公子一會如果贏錢了,就分一半給任美人做勞務費好不好?”

  “勞務費不必。”任媚媚一臉嬌笑地站起來,湊過來香了一下徐子陵的臉頰,無限歡喜地道:“如果寇公子有機公跟媚媚兩個人‘對賭’一下就好了。”

  她的纖纖玉手隨手一提,把那兩百斤重的金磚毫不費勁地提在手中,柳腰輕擺,款款地來到香玉山他們一干人的面前,微帶一種冰寒的笑意地道:“金磚我就送來了,不知你們想怎麼驗?不會是拿回去你們後間偷偷摸摸地驗吧?這些金磚每一個上面有一對金鳳凰作飾,似乎要動手腳還不太容易呢!”

  香玉山怒極,可是卻無法發作,憋得眼睛都快滴血了。

  幾個莊家上來,一個個金磚地看了半天,相視懼然,一個剛剛想對香玉山說點什麼,讓香玉山一手推倒在地上,又發狠踢了一腳,嚇得其他人連忙躲開,避之則吉。

  “你想怎麼樣?”香玉山極力壓抑著聲音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他認為徐子陵如果有備而來的話,那麼就一定是上門找碴的,他現在開始有點警覺了,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如果徐子陵單單是准備來賭錢,根本就不必搞那麼大的動靜,也不必拉上那個任媚媚來做護身符,他一定是來搞事的!

  “不想怎麼樣。”徐子陵淡淡地道:“只是想找個帶把的男子賭兩手罷了。如果肉臉兄褲檔不帶把,不敢跟本公子賭,那就算了。大家都知道,如果褲檔里不帶把,想裝,也裝不起來的!還是不要裝的好!”

  “你說什麼?”香玉山一聽,簡直想直撲過來生撕了徐子陵。

  “我在說事實。”徐子陵微笑道:“大家的眼睛都是雪亮的,如果不是男人可是‘硬’充不來的,大家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

  眾人一聽,都去看香玉山那青白的臉,一個個都偷偷暗笑起來。

  “我就跟你賭!”香玉山快瘋了,他一拍賭桌,大聲道:“我就跟你賭,千兩黃金,一把分勝負。”

  他在拿話來堵徐子陵,他怕他加碼,怕他用兩千兩黃金來壓他的千兩黃金,到時如果自己不跟,那不用賭也輸了,如果自己跟了,那麼翠碧樓的所有金子加起來也只差不多,如果自己一把輸了,那後果不堪設想。

  “你不用那麼大聲。”徐子陵用小指掏了掏耳朵,吹吹什麼也沒有的手指頭,淡淡地道:“我聽得見。”

  “鄧叔,你來搖骰。”香玉山又急急地指定搖骰之人。

  任媚媚看了一眼徐子陵,發現他根本就不在乎,小櫻唇微微一動,似乎要警告他一點什麼似的,可是卻什麼也沒說出來,只是看見徐子陵的眼光更加狂熱了。

  一個雙手很長的枯瘦中年人走了出來,他臉色臘黃,嘴唇干燥,一雙眼睛就像死魚那樣無神,倒是一雙手卻像女子般白晰柔嫩,長長的手指那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的,很是乾淨又很是平穩。他揭拿起賭桌中央的那個賭碗的頂碗,露出里面的一顆大骰子,輕輕地拈起來,分別給徐子陵和香玉山看。

  徐子陵卻沒有看,只顧和任媚媚小聲說笑。

  也不知道他說了什麼,直教得那個任媚媚笑得花枝招展的,那暴乳亂晃,搖拽不定。

  香玉山臉色陰冷地點點頭,示意那個枯瘦的中年人開始。

  那個中年人神色枯然,死眉死目沒有一點反應,直到徐子陵抽空向這邊揮揮手,才慢慢放下手中的那顆大骰子,慢慢地蓋上賭碗的頂碗。他雙手執住那個巨大的賭碗,高舉過頭,先是輕輕地搖幾下,停一停,然後再輕輕地搖幾下,如此三番之後,忽然將那個賭碗輕輕拋起,拋到空中。

  那個枯瘦的中年人的手忽然變了,化作數條之多,將那個賭碗一下子纏繞了起來,還不等眾人看明白是怎麼一回事,那個賭碗就消失了。那個枯瘦的中年身形一陣急旋,在原地旋轉,等他停下來,那個賭碗不知什麼已經放在那張賭桌上了。

  靜靜地放著,仿佛從來也沒有動過一般。

  可是那個枯瘦的中年人卻渾身顫動,渾身大汗淋漓,好像讓瘋狗不停歇地窮追了十里路一般喘著大氣。

  香玉山沒有看,在那個枯瘦的中年人做那些動作的時候,他根本就沒有看,他只在聽。

  他閉上眼睛靜靜地聽。

  徐子陵也沒有看,更沒有聽,他在和那個任媚媚正在調笑,兩個人的手指正要賭桌底下相互搔撓著對方的手心。那個任媚媚的小臉染了一大片紅紅的霞,那眼睛嫵媚如湖,濕潤得滴得出水來,她幾乎沒有整個人坐到徐子陵的懷中去。

  “你是客人。”香玉山冷哼道:“你先猜!”
第九十一章 離間之計

  

  “你有興趣猜一下嗎?”徐子陵問小臉嬌豔欲滴的任媚媚道:“要不,你來幫我猜一把?”

  “人家剛才只顧和你說話,根本沒注意哩!”任媚媚嗔了徐子陵一眼,撒嬌道:“再說,一千兩黃金一把的大賭注,你怎可讓人家背負如此重的責任?要是猜錯了,人家可是賠不起哩!”

  “一千兩黃金算個屁!”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你不願意來猜,那我找別人來幫我猜好了。”

  徐子陵轉臉向在場的所有賭客問:“和本公子對賭的人沒有,不知肯幫本公子猜骰子的人有沒有呢?猜錯了本公子不怪你們,如果猜對了,本公子重重有賞,誰來試試?”

  徐子陵此言一出,眾賭客又一陣大嘩,不過這一次是驚喜。千金之重,千金之多,可是這一位寇公子卻視之無物,他不但沒有去看那個中年人搖骰,而且竟敢隨便讓一個陌生人來猜,來替自己決定勝負,如此膽識和豪氣,當世又有幾人。

  不過雖然徐子陵夠放,夠大膽,可是沒幾人敢替他做這一種事。

  因為責任太大了,萬一猜錯了,就算徐子陵不責怪,可是自己也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

  “沒人敢幫本公子猜一下嗎?”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本公子自己不猜,那是因為一定猜得對,根本就沒有意思,本公子不在乎輸贏,只想看看彭城是否有勇敢的真男兒!”

  “你自己猜!”香玉山覺得徐子陵沒有把握才找別人的,不知徐子陵想要玩什麼,不過拖下去總不會是什麼好事,于是冰冷地道:“最好你自己猜。如果,你要別人幫你猜,除非那人猜錯了,也當你輸!”

  “這個當然。”徐子陵呵呵笑道:“你有本事,肉臉兄你也可以請人幫忙。”

  “這里不會有人幫你!”香玉山忍下想捏死徐子陵的沖動,陰森地掃了眾人一眼,冷然道:“還是你自己猜錯了輸得心服口服才好!”

  “一千兩金子,輸了就輸了。”徐子陵淡淡笑道,他用手一指香玉山身邊不太遠的那個護院頭目,道:“那個你,出來,幫本公子猜猜如何?不論你猜得對錯與否,本公子都打賞你一張金葉子!你不要告訴本公子你連說出一個數字的膽量也沒有吧?”

  眾人一聽,更是大嘩陣陣。

  他們覺得徐子陵簡直瘋了。

  隨便找一個人幫忙也就算了,還敢找對方的人,就算對方那邊的人知道多少的點數,肯幫他猜對才怪呢!

  那個護院頭目也驚呆了,他紫脹著一張臉,渾身都在發抖,他想不到徐子陵會找他來猜這一局骰子的點數,他根本就沒有想過徐子陵會相信他,怎麼說,他也是香玉山這一邊的人,就算知道那個骰子多少點,也不可能會幫他猜對的。

  可是,他偏偏找的就是自己。

  他是什麼意思呢?

  這也是香玉山想問的。香玉山死死地瞪著那個護院頭目,目光怨毒到了極點,他恨不得生撕了那個護院頭目,雖然他沒有說什麼,可是他眼中的寒光把那個護院頭目唬得連打了幾個寒戰。

  “香少爺……”那個護院頭目想解釋一下,結結巴巴地道:“其實…香少爺…我……我也不知道,其實我不認識……我不會幫他…香少爺…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香玉山的心里早就判了護院頭目的死刑,他甯可錯殺一千,也不願意放過一人,他不願意自己的任何人跟那面那個神氣的寇公子有一丁點什麼關系,如果有,那麼他就該死。香玉山冷冷地看著那個渾身亂顫的護院頭目,陰森地道:“刀疤,你好好地幫他猜,他那麼相信你,你可不能讓他失望啊!”

  “本公子當然相信他!”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不要害怕,無論你猜錯猜對,本公子都同樣相信你!”

  “你聽聽!”香玉山那心火更盛了,簡直沒有把他整人燒成一團灰燼,他扭曲著臉,極力忍住怨怒,對那個護院頭目道:“本少爺平日養你們這一大幫奴才,管你們吃飽喝足,養只狗也可以幫忙看門,可是你們呢?竟敢串通外人來扒本少爺的後門,你們真是好奴才啊!本少爺白養了你們!本少爺平日如何待你們的?外人一張金葉子就把你們給收買了?刀疤,你他媽的給我滾,本少爺這里供不起你這一尊大神,你馬上給老子滾得遠遠的,狗奴才,滾!”

  “香少爺……”那個叫刀疤的護院頭目大急,大汗淋漓,急急想分辯,可是馬上讓香玉山的兩個親隨一人一拳揍倒在地上,又連踢幾腳,踢得他飛出兩丈開外,口血狂噴。

  “香少爺……”那個護院頭目滿臉鮮血地爬起來,也不擦拭,急急又想向香玉山求情,可是眼前人影一動,徐子陵已經站到他的面前,他的目光平淡地看著那個護院頭目,淡淡地道:“這樣垃圾的主人,你跟他有個屁用?本公子只不過隨便找個人來猜骰子,他就打成你這個樣子,這樣的主人,跟他又有什麼前途?對于你讓那個肉腳少東猜疑和毆打,本公子很抱歉,這個給你,算是給你的補償好了。”

  徐子陵手中有一塊金磚。

  他把手中的金磚向那個還不知所措的護院頭目遞過去,塞在他的手里,然後施施然地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來,嘻嘻笑道:“看來肉臉兄的氣量不怎麼大啊!算了,本公子還是自己猜吧!否則又不知有什麼人讓肉臉兄打得口吐鮮血了,到時,也許本公子的金磚都不夠賠湯藥費了。”

  任媚媚無限驚訝地看著徐子陵出手就賞了那個護院頭目一塊金磚,等他一回來,她忽然目光一轉,接口道:“寇公子,彭城的男兒沒膽子,可是人家忽然想幫公子猜一下哩!人家可不怕惡人,就讓人家幫公子猜一把好嗎?”

  “好啊!”徐子陵無可不可地點點頭,道。

  “我來猜!”

  那個護院頭目忽然大聲吼道:“寇公子,請讓小人幫你猜!”

  眾人一聽,個個都驚詫不已。

  這一個刀疤是怎麼一回事?他那麼說是什麼意思啊?他如果真的猜對了,不怕香玉山拆了他的骨嗎?

  那個叫刀疤的護院頭目手里捧著那塊金磚,滿臉鮮血地走到徐子陵的面前,把那一塊金磚輕輕地放在徐子陵那一大包金磚之上,又緩緩地跪了下來,重重地叩頭,最後淚流滿面激動地道:“小人從來就沒有看過像寇公子一樣的人,以前從來就沒有人像公子一樣,把小人當成是一個人,而不是一條狗!也沒有人像公子一樣相信小人!公子的金磚,小人不要了,請讓小人日後跟公子吧!小人也不求什麼金銀的賞賜,只要公子管小人的飯吃,只要讓人小人能一直跟著公子就行了!”

  那個刀疤的聲音一出,眾人又一陣大嘩。

  那個香玉山此時的臉扭曲得更厲害了,他黑著臉大吼道:“刀疤,你這個吃里扒外的雜種,你這個狗奴才敢反老子的水?你這個狗奴才要是有命活出彭城,我香玉山就是狗操的……”

  “他有命。”徐子陵伸手拍拍那個護院頭目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口中淡淡地道:“他有命做任何事,去任何地方,別說一個小小的彭城,就是天下也去得。本公子現在收下他了,他現在已經是本公子的屬下了,誰要動他一根寒毛,那就是跟公子作對。”

  “起來吧。”徐子陵示意那個刀疤起來,柔聲道:“不必擔心,除非本公子沒命了,否則你根本不會有什麼事的。日後下跪不必了,有什麼事站著說法就行,男兒就要有個男兒的樣子,起來吧!”

  “公子。”那個刀疤感得涕淚縱橫,他重重地叩頭,把額門都叩得鮮血淋漓,帶著哭音大喊道:“有公子這話,刀疤縱死也無憾了!”

  他叩完頭,慢慢地爬起來,用衣袖抹了一把鮮血和眼淚,指著那個枯瘦的中年人道:“這一把,我代公子來猜骰子。如果我不是公子的人,我根本就不會幫他猜,就算猜,也會故意猜錯,可是現在……鄧方,你這個老甲魚,你想騙我們的公子,沒門!你以為把那顆骰子藏到衣袖里去就可以騙倒我們公子嗎?你以為像平時跟我們賭錢那樣騙人,還會有用嗎?”

  “公子。”刀疤轉身對徐子陵大聲道:“那個賭碗里根本就沒有骰子,無論我們猜多少點都是不對的。”

  眾人一聽,頓時覺得徐子陵用那一塊金磚來換回一個刀疤簡直太值得了。

  如果不是這一個刀疤反水,不揭穿那個枯瘦中年人鄧方的把戲,無論他請誰來猜,無論什麼人猜多少點也沒有用。原來,那一個賭碗里根本就沒有骰子,那一個骰子竟然上那個鄧方給做了手腳。

  “那麼你要怎麼猜呢?”徐子陵微微一笑,問。

  “猜沒點!”刀疤連他臉上的幾道舊傷疤也脹紅了,額上青筋爆起,脖子狂粗地吼道。
第九十二章 兩女前來

  

  “這不算。”香玉山尖叫起來道:“你不能讓他代你猜,這不是你自己猜的,不能算數。”

  “你有本事。”徐子陵淡淡地道:“你也可以請人代你猜,本公子沒意見。”

  “是你說的!”香玉山一聽,馬上陰笑起來,笑得張狂放肆,笑了好一陣,忽然笑聲一收,好像讓刀斬斷了一般,急停下來。他指著那個一直面無表情的枯瘦中年人鄧方道:“鄧叔,你來代我猜!是那個寇什麼公子說的,我可以請任意一個人代本少東猜的,現在,你就代本少東告訴那個寇什麼東西,里面有沒有骰子,如果有的話,又有幾個?”

  香玉山此話一出,差點沒有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昏倒在地上。

  他們無恥的人見多了,可是這麼無恥的卻從來沒見過。

  請出手搖骰的莊家來猜他搖的點數,這是有一丁點羞恥之心的人可以做得出來的嗎?在人群中有很多人本來覺得自己做人有一點點無恥的,可是一看香玉山,他們馬上覺得自己就像個大聖人。

  任媚媚微微一挑眉,她不說話,只是看著徐子陵,她很好奇,想看看徐子陵會有什麼反應。

  徐子陵什麼反應都沒有,他甚至不去看香玉山一眼,口中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麼就麻煩這一位鄧莊家告訴本公子,里面究竟有幾個骰子好了。”

  眾人聽得簡直連下巴也要掉下來了。

  那個香玉山如此的無恥,請搖骰的莊家來猜骰,可是這一個寇公子竟然同意了,他難道怕自己的金子太多,一心想輸少點不成?

  “里面有骰子,三顆。”那個叫鄧方的枯瘦中年人面無表情地回答道:“雖然那顆大骰子的確讓在下收進了衣袖,可是在下也將衣袖里三顆小的換了進去。三顆都是紅面朝上,每顆三點,一共九點。”

  “是嗎?”徐子陵鼓掌大笑道:“這就是你的答案嗎?那個肉臉兄,這個就是你給本公子的最後答案嗎?”

  “鄧叔?”香玉山雖然氣怒攻心,可是神智未減,他還知道先向那個枯瘦中年人再求證一次。

  “九點。”那個枯瘦的中年人面如死水,毫無表情,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吐了這兩個字。

  “好。”香玉山大喜,狂笑不止,最後,他一拍賭桌,向徐子陵大聲吼道:“寇什麼公子,相信你也聽見了,如果你耳朵不好,或者裝聾作啞,沒關系,本少東再說一次,再大大聲說一次:九點!本少東猜的點數是九點!”

  “公子……”那個刀疤大急,他沒想到這一個鄧方竟然跟平時跟他們賭錢時玩得並不一樣,焦急地看著徐子陵,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在徐子陵的面前,足足千兩的黃金,可是就讓他一口給斷送了。

  “不要急。”徐子陵安慰道:“你沒有猜錯。”

  眾人一聽,更覺驚訝。難道連莊家自己也沒有猜對?怎麼可能?那個寇公子竟然還說讓人玩了一手的刀疤猜對了,這怎麼可能?

  不說別人,就是連刀疤自己也不相信。

  刀疤以為徐子陵是安慰自己的,又焦急又是感動,他嘴唇笨拙地顫抖著,卻什麼也說不上來。

  不知何解,任媚媚卻對徐子陵格外的有信心,她一手拉住徐子陵的手,先是對徐子陵甜甜一笑,然後又轉臉對香玉山道:“香少爺,人家也來賭興了,雖然人家所帶的金子不多,不過也想跟香少爺賭上一把,我猜的那個答案也跟寇公子是一樣的,你敢受人家的賭注麼?”

  “媚姑想賭,玉山怎麼不受!”香玉山陰狠地笑道:“如果媚姑猜的答案跟寇公子是一樣的話,那麼媚姑下多大的賭注玉山也會受,不過媚姑萬一猜錯了……”

  “我任媚媚還不會欠你的賭帳!”任媚媚的小臉忽然冷了下來,嬌容一整道:“就算我沒有,彭梁會也不會欠你們巴陵幫半個子!”她半轉過火爆的身段,半挨在徐子陵的手臂之上,小臉又盡是笑意,道:“人家今天所帶的金子不多,寇公子借人家一點做賭注好嗎?”

  “單單任美人對本公子如此嬌柔一笑,就足抵千金!”徐子陵附掌大笑道:“想借多少請隨便,不要說借一點金子,就是全拿去本公子也不會有什麼異議!”

  “寇公子真會討人歡喜哩!”任媚媚樂得小臉如花,她的纖纖玉指點了一下徐子陵的胸膛,甜笑道:“既然大方的寇公子沒意見,那人家跟寇公子借三塊金磚作賭注好了,這已經是人家所能支付的極限了。如果真的賭輸了,人家可是會上街討飯吃哩!”

  “賭輸了就算本公子的好了。”徐子陵慷慨大方得簡直就像億萬大富豪中的大善人。

  “那好,有寇公子如此一言,人家就放心了。”任媚媚笑得花枝招展的,她伸出玉手,輕輕撫了徐子陵的臉頰,然後,又湊上香唇在上面親了一下表示歡喜,最後回過頭對香玉山輕笑道:“香少爺,你都聽見了?我任媚媚也跟你賭一把,賭注三塊金磚,我猜的答案跟寇公子一樣,這樣可以嗎?”

  香玉山嘿嘿陰笑兩聲,並不答話,再看看那個枯瘦的鄧方,鄧方還是那副死眉死目要死不活的樣子,也不說話,只是微微點頭,讓香玉山大喜,他又一拍賭桌,故作瀟灑地道:“好,既然媚姑有興趣也跟玉山玩上兩手,那麼玉山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這位少爺如此豪氣,那麼本小姐也跟你賭上一把好了。”

  一個溫柔又清澈如鸝的聲音在人群之後響起,隨著一股淡淡的香風輕輕波動,徐子陵的身後,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個絕世的麗人,她嬌顏如玉,明眸似湖,那柳腰扶風,就像一個隨時都會乘風而去的仙子一般。她自徐子陵的身後探下無限美好的嬌軀,半個身子依在徐子陵的身上,那皓腕柔荑自任媚媚和徐子陵手臂的中間橫穿過去,整個人斜斜地插在兩人之間,將兩個人分隔開來。

  她宜嗔宜喜的小臉笑眯眯地對沖著帶點驚訝的任媚媚笑笑,道:“勞駕借一借,本小姐也想跟這一些寇公子借點金子花差花差。”

  她不等任媚媚答話,忽然轉臉對徐子陵甜甜一笑,不過她的手卻完全相反,她在手在用力地擰著徐子陵的手臂,她的聲音很溫柔,就像一個看見丈夫出遠門剛剛歸家的小妻子,似是歡喜又似是埋怨地道:“我還以為你這個小冤家跟來這里干什麼?原來是找小美人來了……你的動作不慢啊,才小半個時辰,又找到一個如此動人的小美人了,這個身材還是真是……原來你喜歡那個很大的女人嗎?”

  “我的出手一向很快的。”徐子陵呵呵笑道:“你怎麼來了?”

  “我再不來,你就會把我給忘了。”那個絕色美人笑嘻嘻地攀上徐子陵頭頸,整個人貼在他的身後,卻朝任媚媚笑問道:“這位姐姐叫什麼名字啊?跟我家夫君是什麼關系呢?坐得好像有點近,看得我這個未婚妻都有點吃醋了。”

  “騷狐狸。”又一個嬌嫩清靈的聲音響了起來,白影一閃,一個俊美無比的少年站在了徐子陵的身後,他怒氣沖沖地指著那個絕美麗人喝道:“快放手,我才是他的未婚妻!你是誰啊?只不過是勾引人家丈夫的一個騷狐狸罷了!快放手,不然我不客氣了!”

  眾人一看,都羨慕得快流下口水來了。

  一個絕美麗人是未婚妻還不夠,還有一個男扮女裝的大美人也是這一個寇公子的未婚妻,看來這一個寇公子不但多金,而且多情。不過看來她們似乎不是很對眼,彼此之間那股醋意,簡直就連整個彭城也可以聞得到。

  眾人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恨不得女子越多越好,事情越亂越好,一個個眼睛也不眨,個個都想看徐子陵的好戲。

  徐子陵回頭一看那個俊美少年,馬上高興地道:“是你?晶兒,你也來了?太好了,快過來,在我的身邊坐下吧!不,我這邊有空,來我這里坐下吧!”他拍了拍大腿,沖著那個俊美少年示意道。

  一看徐子陵這個態度,那個俊美少年忽然怒容頓消,一支箭般飛掠過來,撲進徐子陵的懷里,也不顧眾人看著,也不顧徐子陵身邊還有兩個女人看著,一把將他緊緊抱住,像是受到了無限委屈一般,眼睛紅紅的躲進徐子陵的懷抱之中,再也不肯放手。

  “怎麼啦?”徐子陵問。

  可是那個俊美少年根本不答,只是拼命搖頭,連眼眶也紅了,似乎馬上就會掉出眼淚來。

  “晶兒乖!”徐子陵拍拍那個俊美少年的小腦袋,卻轉頭去問那個絕美麗人,道:“晶兒她怎麼啦?”

  “我跟她打了一架!”那個絕世麗人滿不在乎地道。

  “什麼?”徐子陵一聽,驚呼道:“你怎麼跟她動手?哎你會是她的對手嗎?你沒事吧?”

  他這麼一問,那個絕世麗人的眼圈也紅了,也沒有答話,不過眼淚也快下來了。

  “騷狐狸!”那個俊美少年抬頭一看那個絕世麗人的表情,馬上大聲怒道:“你裝什麼?誰打著你了?你裝什麼可憐?你勾引人家的夫君你還敢裝可憐?不就是打傷了一個手下嘛,誰叫他們上來幫忙?我不打死他們算他們大命了!”

  “打傷人了?”徐子陵一聽,忽然笑了,笑得有點古怪道:“你們兩個就不能好好說話嗎?難道非要像潑婦打架那樣打來打去嗎?你們為什麼不要我的面前打呢?我喜歡看!一會兒回去咱們接著打,好不好?”

  “是她先動手的。”絕世麗人小聲分辯道。

  “誰讓她躺在咱們的床上!”俊美少年在徐子陵的懷里撒嬌道:“人家看你半天不回來,心里不是擔心你嘛!誰知回到客棧一看,就看見那個騷狐狸……你不要生氣,晶兒以後保證乖乖的,你的事忙完了沒有?忙完了我們就回去吧!娘還在等我們哩!”

  “我知道你最乖了。”徐子陵拍拍俊美少年的小腦袋,帶點寵溺地道,又向那個絕世麗人招招手,示意她也坐下來,坐到自己的身邊來,道:“你要不要也來跟對面那個臉上很多肉的肉臉兄賭一把呢?”

  那個絕世麗人先是無限歡喜地坐了下來,緊挨著徐子陵,也不理那個俊美少年沖著她直做鬼臉,玉臂挽著徐子陵的一條手臂,然後轉過臉對有點不知所措的任媚媚笑道:“不知這一位姐姐跟我的夫君借了多少錢做賭注呢?”

  “他自願借的。”任媚媚心一橫,強硬地回應道。

  “是我的夫君。”俊美少年糾正道:“不是你的!”

  “是我們的。”絕世麗人再糾正道:“這位姐姐,我沒說不能借,我只是想知道你借了他多少金子來做賭注,唔,我也跟對面那位公子賭一把好了,就用這位姐姐借了之後借剩的金子!我的答案也跟夫君他的答案是一樣的,這樣可以嗎?對面那位什麼公子?”
第九十三章 杜氏伏威

  

  “你憑什麼?”俊美少年不同意了,馬上坐直身子大聲道:“要賭,也是我來賭!”

  “那我讓你一塊金磚好了。”絕世麗人讓步道。

  “不。”俊美少年哼了一聲道:“我只讓你一塊金磚,剩下的全是我的!”

  “你們為什麼不問問我還有沒有金磚呢?”徐子陵微笑道:“任美人借了三塊金磚之後,還剩七塊,不如我再拿出三塊,你們一人五塊好不好?”

  徐子陵的聲音未落,眾人又一陣感歎,這寇公子都是什麼人?金磚別說一般人可以擁有,就是見也沒有見過,可是他卻隨隨便便拿出來給他的未婚妻玩似的做賭注。特別是在對方一定穩贏的情況下,他還敢一而再三地下注,與其說像個瘋子,不如說像個財神。

  他似乎根本就不在乎人間的阿堵之物,這些金磚在他的眼中看起來簡直就像泥磚似的。

  一聽對方還要加注,香玉山心里有點慌了,他走到枯瘦中年人鄧方的身邊,可是還沒有開口,那個鄧方就神色如常地點頭,口中微開一絲,露了一絲聲音,香玉山聽清了,那是:沒事。

  沒事?那就是對方在唬人了?他們想造勢,嚇得倒自己了?

  香玉山心里狂喜,不過表面拼命壓抑著不讓它跑出來,把青白的臉憋成一種詭異的豔紅,他控制著自己的粗重的呼吸,舔著干燥的嘴唇,拼命地吞咽著口水,帶點狂喜又帶點艱難地道:“受你們的賭注可以,不過你們得和那個寇什麼的答案是完全一樣的。”

  “小子的金子真多啊!”

  一個聲音忽然在人群之中感歎道,接著,又有一個極是高大的中年男子擠開人群,大步走了進來,也不顧所有的人眼光,也不顧三女奇怪的眼光,竟自走到徐子陵的面前,忽然一拳揍得徐子陵的頭頂上,同時大喝道:“小子,搶劫!快把金子都拿出來,分老子一半!那麼多金子,看得老子眼讒得沒辦法!”

  “媽的,是你這個老混混!”徐子陵失笑道,他按下著急又怒氣的俊美少年和絕世麗人,哈哈大笑道:“眼讒吧?讒死你!這些金子是本公子好不容易才弄來的,沒你的份!想分沒門,想借兩個花差花差還好說,不過得先讓我高興高興!你這個老混混,怎麼混不下了嗎?跑到這種地方撈錢來了?”

  “老子再混不下去,再不會跑來這里亂逛,不像你這個小混混!”那個高大的高冠男子大模大樣地自那個刀疤殷勤地搬來的椅子坐下,也哈哈大笑道:“老子只是聽下面的人說,看見你這個小子在彭城出現,所以才特地跑過來看看你死了沒有!”

  “那你看我死了沒有?”徐子陵一陣好笑,問。

  “看起來不但沒死,而且好像混得不錯!”高冠男子怪笑道。

  “再拍拍我的馬屁,說不定本公子一高興,打賞你幾個子花花!”徐子陵嘻笑道。

  “你為什麼不來拍拍老子的馬屁?”高冠男子哼道:“如果你拍得舒服了,老子就再饒你一次,留到下次再打你個滿地找牙好了!”

  “我靠!”徐子陵也重重地哼道:“你以為我還是當天給你揍得慘兮兮的小混混啊?告訴你,要是再打一架,小心你才滿地找牙!你如果還沒有吃過老牛筋炒崩豆,就趕快去試試,否則下次就難保有機會吃到了!”

  “老子怕你個鳥!”高冠男子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道。

  “這個家伙太讓人生氣,他是誰啊?”俊美少年惱怒道:“他敢那麼拽?打他,打不過,我來幫你!”

  “他如果不叫做杜伏威的話,我如果不是打他不過的話。”徐子陵也氣乎乎地道:“我早就撲上去打他個滿地找牙打他個落花流水打他個哭爹叫娘了!”

  “杜伏威!”

  幾乎所有的人聽了這一個名字,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一個老流氓一般的高冠男子竟然就是江淮軍的大總管‘袖里乾坤’杜伏威!

  香玉山一看這一個袖里乾坤杜伏威跟徐子陵嘻哈大笑,似乎非常熟悉,雖然彼此口氣不合,可是更像一對忘年好友在笑鬧,不由胸口如遭雷殛,眼前又是一黑,幾乎沒有整個摔倒在地上!

  就連俊美少年聽了徐子陵的話,也覺得很是好奇,烏黑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看著杜伏威,好一會兒才奇怪道:“喂,你,你真的是杜伏威嗎?”

  “叫杜伏威有什麼了不起的?”高冠男子正是杜伏威,他哈哈大笑道:“我何必冒充他?要冒充,我也冒充你的小情人!嘖嘖,左邊一個東溟派的東溟公主,右邊一個瓦崗寨的俏軍師,邊上還有一個彭梁會的三當家等著,我說你這個小子呀,你追女孩子的本事倒還真的不小啊!”

  “哪里。”徐子陵笑得合不攏嘴,道:“也就一般一般,世界第三!”

  俏軍師?

  東溟公主?

  眾人一聽,看向那一個絕世麗人和那一個女扮男裝的俊美少年,雖然不知道那一個是東溟公主那一個是俏軍師,可是只是兩個的名氣,就足夠嚇得人心肝跳出來的了。如此冠絕世間的美女,能擁有一個已經是天下男兒的夢想,簡直奢想而不得求!可是那一個貴公子卻一手一個,他竟然同時擁有兩個如此絕世的美人,真是羨殺旁人也!

  “你是世界第三,那誰是第一?”俊美少年自然是單琬晶,她好奇地問。

  “一個叫做韋小寶的小太監,他有七個老婆之多,真是羨慕啊!”徐子陵無限憧憬地道。

  “你也差不多了。”杜伏威挑撥離間道:“你們三個,加上我上次看到的那一個溫溫柔柔的女孩子,就有四個了,說不定這小子還在哪里藏著幾個,他恐怕七個老婆都不止呢!”

  “你管我!”徐子陵哼道:“慘得過本公子有人喜歡!大家別理他,他那是嫉妒!你們看看,他的眼睛都嫉妒得快滴出血來了!老杜,我們熟歸熟,可是你老是爆本公子老底的話,小心本公子將你小時候偷看隔壁張大嬸洗澡慘被狗咬的事說出來!”

  “媽的,小子你胡說?”杜伏威怒道:“誰被狗咬過?不對,我的意思是根本沒有偷看過隔壁張大嬸洗澡!”

  “張大嬸年紀有點大,沒偷看那也正常,可是村子東頭那家姓李的小妾你也沒偷看過嗎?”徐子陵生安白造無中生有血口噴人道。

  “村東沒有姓李的。”杜伏威氣得不輕,反駁道:“就算有,也不會有什麼小妾,就算有小妾,老子也不會去偷看!”

  “你會光明正大地看!”徐子陵下定語道:“我相信你會這樣!”

  “老子不要跟你這個小子說話,因為太氣人!”杜伏威馬上意識到斗嘴不會是徐子陵的對手,馬上想從別的地方扳回來,他看了一眼徐子陵身邊的那個絕色麗人,忽然問道:“你不在瓦崗寨幫李密算計翟讓,怎麼跑來跟這個小子啊?跟他有個屁前途啊?”

  “跟著他自然是因為喜歡他!”絕世麗人自然是沈落雁,她一手挽著徐子陵的手臂,大眼睛閃了閃,忽然笑嘻嘻地道:“一個女孩子大了,那一定是要找個婆家嫁了的,長大嫁人,生兒育女,這可是女人的天職!一個女孩子如果遇上了心上人,那自然是要纏住他不放的,特別是那個心上人特招女孩子喜歡的情況下,大總管你說對嗎?”

  “為了心上人連李密也扔了不管嗎?”杜伏威大笑道:“這種性格倒挺讓老子喜歡的,小屁女子整天跟著那個老淫蟲算計人根本就不招人喜歡!媽的,也就是翟讓那個豬頭才會如此的相信你們,要是老子,早就將李密那個王八蛋砍了十八塊喂豬了!”

  “如果你想砍他,請叫上我。”徐子陵笑嘻嘻地道:“因為本公子好想看看大總管的威風!”

  “我懶得理你這個小子!”杜伏威沒好氣地應道,他又去看單琬晶,奇問道:“東溟派向來都不管中原事務和紛爭的,為何公主會破例喜歡這一個小子呢?他什麼好?就是笑,也笑得奸詐過人!”

  “我就是喜歡他!”單琬晶自然不會跟沈落雁一般好說話,她氣鼓鼓地道:“你管得著嗎?”

  杜伏威也拿這一個任性的東溟公主沒辦法,只好苦笑一下,轉臉向任媚媚,問道:“你呢?你怎麼也跟這一個小子搞在一起了?”

  “哎,說清楚些,我們還沒有搞在一起!”徐子陵大叫冤枉道。

  “杜總管好。”任媚媚為杜伏威的氣勢所壓,小聲恭敬地道:“奴家也只是和寇公子初識!”

  “你們大當家‘鬼爪’聶敬還好嗎?”杜伏威一看自己終于治了一個,哈哈大笑道:“杜某也有好幾年沒看過他了,他還是每晚無女不歡嗎?這個家伙,看來遲早得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大當家仍是老樣子!”在杜伏威這種霸主級別的大人物面前,任媚媚變成了一個乖乖的溫順小貓,恭敬地回答道。

  “唔!”杜伏威滿意地點點頭,又向對面的香玉山那一大幫人看去,喝道:“你們這里誰拿主意的啊?老子今天也賭興大發,也想玩上兩手,怎麼沒有人哼聲啊?有人就跟老子哼個聲,不要裝死,要裝,也等老子一會惱火動手開殺時再裝也不遲!”

  “大總管息怒!”

  香玉山那邊的賭桌旁忽然多了幾個人,其中一個是一個白白胖胖就像個白豬似的中年男子。他衣著錦衣花袍,胖臉數重肥肉層層疊疊,連那精光四射的眼睛也迫得小了,就像兩根鋼針似的,正目光灼灼地看向這一邊。

  說話的正是他,他在向杜伏威拱手行禮,恭敬地道:“在下香貴,不知大總管大駕光臨,不如大總管想怎麼個賭法呢?現在犬兒正與寇公子進行一場豪賭,不如大總管先給兩邊做一個公證,等此盤過後,在下再陪大總管賭上幾手如何?”
第九十四章 賭場風云

  

  “做公證?”杜伏威哈哈大笑,道:“聽說‘煙杆’陸抗手下有四大高手,其中以你的智計最深,深得陸抗信任。今日一見,果然夠急智!你是怕老子也參與進去,令你們難做,對吧?哈哈哈……好,你說做公證老子就做公證!老子今天就看看你怎麼贏得了那個狡猾的小子!”

  “有大總管一言。”那個胖豬一般的錦袍中年人恭敬地笑道:“香貴感激不盡!”

  “你們的賭約是什麼?”杜伏威問徐子陵。

  “賭金子,猜骰子。”徐子陵瀟灑地欠欠肩,道:“就這麼簡單!”

  “金子看見了。”杜伏威點頭道:“一大堆的金子,看得老子眼也讒了!那麼猜骰子呢?你猜幾點?”

  “他猜的是沒點!”香玉山惟恐徐子陵這邊有什麼變故,搶出來大聲道:“他猜的是沒點!還是他的那兩個女人猜的也是一樣!”

  “還有我。”任媚媚冷冷地提醒道:“也跟寇公子猜的一樣。雖然賭得不大,只是三塊小小的金磚!相信香爺一定會很樂意看見小女子這難得的一次豪賭的!”

  “既然三當家有興趣。”那個胖子笑呵呵地答道:“那麼香某當然不會掃三當家的興頭了,只是三當家真的確定是跟寇公子猜的答案是一樣的嗎?”

  “當然一樣。”任媚媚看了看臉上淡淡然的徐子陵,忽然信心百倍地道:“只恨奴家此時身上沒有太多的錢,不然願意全部拿出來賭一把。奴家相信寇公子,就算輸了,也絕對無怨無悔!”

  那個刀疤看見越來越多人出現,情況也越來越是複雜,不由更是驚恐,他更是擔心,萬一自己真的猜錯了的話,那麼後果簡直就不堪設想!他這時又有些急了,坐立不安,又去看徐子陵。徐子陵看也不看他,只是伸手向他,道:“拿杯茶來。”

  徐子陵的鎮定連對方的那個胖子香貴也感到有些危機感,他跟香玉山對了一下眼神,發覺香玉山眼神除了沖動還是沖動,跟平時一點兒也不相像,不由心里沒底,又去看搖骰的莊家鄧方,鄧方點點頭,表示有信心穩贏,可是他還沒有放心下來。

  手掌輕拍賭桌,就像之前香玉山多次伸手試探一樣,他也暗暗舒了一股真氣出去,試探了一下賭碗里究竟有沒有骰子。

  答案是,有的。

  有三顆骰子靜靜地呆在里面,如果對方猜一點都沒有的話,那絕對就贏不了!

  雖然香貴不敢完全肯定里面有沒有讓人動過手腳變過點數,可是現在是穩贏不輸的局面,他開始重新有了信心,既然對方不可能贏,那麼自己為什麼要客氣呢?不過為了防止對方發爛,他暗暗地示意幾個手下出去找人求援。

  對方人雖然不多可是勢力大得嚇人。

  沈落雁是瓦崗寨的大紅人,難以得罪!

  東溟公主是東溟派最寶貝的嬌嬌女,也開罪不得!

  那個寇公子不知是何來曆,可是他對杜伏威也敢不假言色,隨口談笑,證明來頭非小,得罪他不是好事!

  最重要的是杜伏威這一個江淮軍的大總管,他喜怒無常,談笑殺人,隨心所欲,加上他屬下的江淮軍不但人多勢眾而且強蠻粗暴,得罪了他簡直等于老壽星吃枇霜,活膩了!

  倒是任媚媚好辦一些,她雖然是彭梁會的三當家,可是實權不大,加上兩幫之主各有忌憚,如果不是苦苦相迫,沖突的機會不大。香貴現在就是用個天來做膽子,也不敢輕易就打開那一個賭碗,那個賭碗一打開就表示什麼余地也沒有了,什麼彎也轉不了。

  如果那個賭碗一打開,兩種可能,要不就是贏錢,對方惱怒,所以開戰,要不就是輸錢,自己這邊賠光身家,也一定開戰。

  兩種可能都一定開戰。

  可是對方雖然人少,可是個個武功高強,相比之下,自己這一邊就弱上太多了,對方單單是杜伏威一個人,就足夠橫掃他們整一個賭檔的所有人了。

  現在之計,唯有請出大當家陸抗二當家蕭銑三當家以及其它四大高手的三人了,如果不精英盡出,今晚想安全地取得對面那一大堆黃金,連傻子也想不到會有那麼容易!

  “老杜,好久不見了。”徐子陵大笑道:“難得今兒高興,跟你喝兩杯!”

  徐子陵此時卻也不著急催著要對方開那個賭碗,就是和身邊的兩位玉人小聲談笑,偶爾也跟杜伏威吵上一兩句,他放縱得很,不但讓那個刀疤奉上熱茶,還讓他弄些吃的東西來。他和單琬晶沈落雁還有杜伏威幾個人在那張長長的賭桌上半圍著開餐。

  因為杜伏威的出現,任媚媚乖乖地在一旁,徐子陵讓她坐,就坐;讓吃,她就吃;簡直跟剛才那個妖精一般的女人是兩個人。

  徐子陵舉起酒杯,跟杜伏威連干了幾杯,起了興趣,不但跟任媚媚干杯,連那個下人刀疤也連位干上一杯,仿佛完全忘記還有賭局這一回事,那一大堆金磚,統統掃到一邊去,在他面前的,只要酒杯和碗筷。

  眾人看得心中大呼過癮,好戲連連,除了極膽小的,極少有人退場走人,大都還站得遠遠的圍觀,反正現在的氣氛並沒有什麼沖突,等到主人說要清場大家再走也不遲,現在,有那麼一大堆金子在自己的面前,就是用棍子來揍,也要拼命看多一眼。

  香貴心里簡直希望他能吃上一晚上,在大當家陸抗他們到來之前,別想起還有一個賭局才好。

  可是陸抗他們遲遲不來,徐子陵這邊卻吃飽喝足了。

  “香大爺!”徐子陵接過兩女同時遞過來的雪白錦帕,胡亂擦拭一把又收入了懷中,站起來對那個胖胖的白豬中年人香貴道:“我們吃好了,你們要不要來點?你肥成這個樣子,還是不要吃的好,免得爆肚而死就不太好了!廢話少說了,開碗吧!本公子很想知道自己是輸了二千三百兩金子,還是贏了!”

  “咳,寇公子。”那個胖豬般的香貴陪著笑臉低聲下氣地道:“這不著急…咳…小人言輕力微,不如等我們大當家來,公子你看怎麼樣?”

  “好是好。”徐子陵淡淡地笑道:“只不過本公子等他干什麼?本公子又不是跟他對賭,本公子是跟你身邊的那個什麼肉臉兄對賭的!如果本公子輸了,馬上拍拍屁股走人,這些金磚就會是你們的了!如果本公子萬一猜著了,那麼就不好意思了。”

  “老子是公證。”杜伏威也站了起來道:“誰來也不好使!老子才是最大的!”

  他大踏步走到賭碗的面前,問那個胖豬香貴道:“香貴,按規定,要誰來開這一個賭碗啊?老子是公證對不對?是不是由老子來開?你說!”

  “是。”香貴此時又豈能說不。

  香貴那針尖的眼睛死死地瞪著杜伏威的大手,生怕他動什麼手腳。

  其實不止是他,幾乎在場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不轉睛地死瞪著那個賭碗。

  杜伏威的手伸到了那個賭碗的邊上,可是並沒有碰到,也沒有揭開來,卻又能緩緩地收了回去,先是看了徐子陵一眼,又輕歎了口氣,問:“小子,你是不是猜沒有骰子啊?”

  “他猜一點都沒有!”香玉山又急急地跳出來了,大聲道:“他一點都沒有當然是沒有骰子了!”

  “媽的。”杜伏威惱怒地吼道:“那你豈不是輸定了?里面我感覺到明明有三顆骰子,你這個小子是什麼意思啊?你這樣分明就是想送錢給對方,你有那麼多錢怎麼不送點給老子花花啊?”

  杜伏威一開口,心中暗幫徐子陵這邊的眾人馬上一陣黯然,個個歎息不止,徐子陵他相信的,只是刀疤的說話,可是對方支無恥地讓搖骰的莊家來猜,怎麼可能不穩贏到盡?

  就連任媚媚聽了,也有些花容失色。

  三塊金磚對她來說,的確已經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可是等她去看徐子陵時,莫名其妙地又恢複了一點點信心,因為徐子陵還是一臉淡淡然,甚至還和懷中的單琬晶在調笑。任媚媚看了一眼那個緊緊挨著他的俏軍師沈落雁,又看了看正笑得一臉如花的單琬晶,心中更是大定,作為他的女人,在這種情況之下,毫無動容,絲毫不懼,她又何懼之有?

  本來選擇相信他,何不相信到底?

  打定這一個主意,任媚媚也自動將杜伏威的說話給忽略了。

  “小子。”杜伏威伸手向徐子陵,吼道:“你不是金子多嗎?也借些給老子!”

  “干什麼?”徐子陵奇問道:“金子沒有了,全在賭桌上呢!”

  “銀子也好!”杜伏威怒道:“老子也想跟對方賭一把,對面賭的是什麼點數啊?”

  “是九點!”刀疤一看杜伏威肯替自己的公子出頭,馬上不顧香玉山怨毒的眼光,沖出來大聲答道:“他們是用搖骰莊家來欺騙公子的,杜爺可是要給公子做主啊!”

  “老子才不替那個笨蛋做主!”杜伏威氣不打一處地道:“老子要自己贏多少花花!九點是吧?老子猜九點之外的所有點數,如果老子沒猜對,那麼賭注歸你們,如果猜對了,那麼……小子,快把銀子拿來!”

  什麼人叫做野蠻人?

  杜伏威就是!

  別人只能猜一個點數,他猜除了別人猜的那個點數之外的所有點數。

  如果說香玉山無恥,那麼說杜伏威,只好用野蠻來形容了。

  不知怎麼回來,大家覺得杜伏威這樣說都十分解氣,個個差點沒有鼓起掌來。

  更加讓人奇怪的是,那個香貴和他們的那一大幫人卻好像讓杜伏威鎮住了似的,竟然也不反對!

  “銀子本公子也沒有,用這個湊合對付一下好了!”徐子陵微微一笑,自懷中掏了一個晶瑩無比遍體通透的寶珠來。此寶珠的上面七彩幻閃,疑為神物,眼力好的人更可以看見中間有一條淡金色的龍紋在寶珠里面纏繞,徐子陵的手沒動,可是那條金色的龍紋卻好像在緩緩游動,如有生命一般。

  這個天地異寶一出,眾人馬上大氣也喘不過來了。

  一個個如牛一般的眼睛瞪著那個寶珠,一個個的嘴巴張得大大的,有如一群大嘴蛤蟆。

  那個白豬般的香貴那眼睛立即暴睜大十倍,眼珠子幾乎連眼眶也要掙裂開來一般。他的雙手微微向前探出,仿佛正在掠取什麼東西似的,眼中的貪婪之色鋪天蓋地,將他整個心魂都已經淹沒了。
第九十五章 願賭服輸

  

  “拿來。”杜伏威一手搶過寶珠,翻來覆去地看著,口中嘖嘖有聲道:“不錯不錯,真是不錯!這種寶貝簡直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天地異寶!媽的,怎麼好東西光讓你一個人給得了啊?不行,這顆寶珠歸我了。”

  “一顆‘金龍珠’算什麼!”徐子陵隨口道:“老杜開到聲,別說‘金龍珠’,就是天地間最難得的東西也不在話下,拿去吧!不過你得欠本公子一份人情!”

  “有這個寶貝,欠就欠吧!”杜伏威能占到便宜,也不跟徐子陵計較太多了。

  他轉面朝地個白豬香貴道:“香貴,我操你祖宗,老子現在有賭注了,不知你准備用什麼東西來作為老子這顆‘金龍珠’的對等賭注呢?金子什麼的你不要開口了,老子都替你難為情,這種東西可是你一點點金子能買得到的?”

  “大總管真是為難在下了。”香貴苦著臉裝窮道:“在下實在拿不出什麼對等的東西來跟大總管賭,大總管還是放過在下吧!”

  一個大漢閃身而入,在香貴耳邊輕輕說了幾句,香貴一聽,眼睛馬上亮了起來,道:“承大當家信賴授權在下,在下代大當家接受大總管的賭注。大當家說,願意用黃金三千兩來作這一顆‘金龍珠’的對賭金價,如果大總管願意,在下就接受大總管的賭約了。”

  三千兩?

  還是黃金?

  眾人聽了狂噪不止,個個交頭接耳,議價紛紛。有說太貴的,也有說不夠的,有說值得的,更有說不換的,各有不同,眾議紛紛。

  “三千兩?”杜伏威想了想,好半天,才皺著眉頭道:“看你們真是搜了不少財富啊!三千兩黃金輕輕巧巧就拿出手來了!老子不行,老子是窮命!殺你了,三千兩就三千兩吧,誰讓老子缺少金子花呢!賭了!”

  眾人一聽,個個都精神一震,三千兩黃金,跟現在桌面上所有的金子加起來都差不多了。

  “我賭九點除外的所有點數。”杜伏威野蠻地哼道,他雙手一拍賭桌,大吼一聲道:“如果不是,那麼‘金龍珠’你們拿走,如果讓老子猜中了的話,那麼三千兩黃金拿來!小子,學著點,這才叫賭錢,明白嗎?一會兒老子請你吃老牛筋炒崩豆,噎死你這個小子總好過給人騙死的好!傻不拉嘰的還敢跟人賭錢!”

  杜伏威不但野蠻,而且出手也狠,他的掌一碰賭桌,兩道暗勁馬上透過桌面傳到那個賭碗之中,將里面那三顆骰子翻了個面。

  就算原來真是九點,現在他也肯定穩贏無疑了。

  “我們猜九點。”香貴微微擦拭了額上一把細汗,也拍拍賭桌笑笑道:“大總管,你看我們為了更加公平些,不如這樣吧,骰子是一定有的,不如我們兩個都不出手再動這賭桌了,請這位寇公子過來搖一下骰子,轉到幾點就是幾點好嗎?我們只有九點,而大總管猜的是九點所有的點數,比我們占便宜得多,機會也大得多對不對?這個提議如何?”

  香貴也不落後,他也發出一道暗勁將那三個骰子震翻回來。

  而且提出了一個連傻子也不會拒絕的理由。

  讓徐子陵搖骰,雖然有機會搖出九點,可是搖出其它的點數的機會簡直就多得太多了。那個香貴那不知吃錯了什麼豬藥,讓豬油蒙了心肝,否則都不會如此說話。

  “是你說的!”杜伏威不等對方的人勸止,馬上出聲道:“老子聽聽清清楚楚,你們誰敢反口的,先問問老子答不答應!小子,你來搖!讓老子好好贏他們一把,痛快痛快!”

  “豬頭!”誰不知徐子陵臭罵道:“老杜,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我怎麼沒有發現你的頭腦如此的簡單呢?”

  “你說什麼?”杜伏威讓徐子陵罵得狗血淋頭,一點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怪叫道:“老子贏定了!”

  “贏得屁!”徐子陵冷哼道:“你只要稍稍用一個腦,就不會答應這種條件,你也不應該跟他們賭錢,甚至不要跟他們說話,他們是什麼人你知道嗎?人販子,人販子是這個世上最狡猾的人!他們連人都可以騙,連人性都沒有,你敢跟他們賭錢?”

  “你到底在說什麼?”杜伏威怒道:“難道老子現在輸錢了?”

  “現在沒有。”徐子陵慢有斯禮地道:“一會兒就輸了。”

  “怎麼可能。”杜伏威狂怒道:“只要你小子過去稍稍搖一個那個骰碗,老子馬上就會贏,根本就不可能會輸!除非你這小子連搖也不肯幫老子搖一下!”

  “我幫你搖了,一樣沒用!”徐子陵沒好氣地道。

  “你說什麼?”杜伏威抓狂地吼道:“搖了就不是九點了,怎麼會沒用?老子猜的可是除了九點之外的所有點數,你隨便搖一下就行了!”

  “豬。”徐子陵給杜伏威一個白眼道:“我要是搖得出九點以外才怪呢!”

  “為什麼不能?”單琬晶的疑問代表了所有人的心聲。

  “因為他們的骰子全是三點一面的。”沈落雁的腦袋到底聰明些,她馬上明白徐子陵准備說什麼了,于是一下子領悟了,歎息道:“無論夫君他搖多少次,搖哪一面上來,都會三點,三個骰子每面三點也就是九點,這個是他們設的陷阱,夫君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眾人一聽,差點沒有昏了過去。

  難道香玉山敢一直大膽地跟徐子陵賭錢,難怪他敢接受千金之多的賭注,難怪他們那麼有把握。眾人一想之前那個香玉山的種種表現,原來全是為了欺騙對手而做出來的,個個心中不寒而怵!

  杜伏威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他目瞪口呆了半天,才一把抓住徐子陵的衣領,將他整個提到空中喝問道:“小子,既然你一早想到,為何不阻止老子啊?你為何還要拿這個‘金龍珠’出來啊?你明明知道無法挽回了,為什麼不阻止我下注?難道你就這麼想看老子丟人嗎?”

  “看你丟人是其一。”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最重要的是,我想讓你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呵呵!老杜啊老杜,你欠我一個價值三千兩黃金的人情,你說怎麼辦才好呢?”

  杜伏威一聽,差點沒有想用頭去撞牆。

  “難得公子如此明白事理。”那個白豬一般的香貴笑嘻嘻地道:“賭場里好久也沒有像公子一樣大方的客人來了,真是篷壁生輝啊!玉山啊,你可要跟寇公子學著點,單單是這一手一擲千金的豪氣,就不是你這小孩子所能有的。”

  “是,阿爹教訓的是。”那個香玉山陰陰地笑了起來,就像一只小狐狸。

  “老子願賭服輸!”杜伏威哼了一聲,整個人氣勢一變,又恢複了他那種梟雄霸主的氣度,隨手一扔,將那顆七彩流光‘金龍珠’拋給了香貴,哼道:“‘金龍珠’先放在你們這里,等老子湊夠了賭本,老子還來找你們賭上一把!”

  “大總管有興,在下如何敢不奉陪?”香貴輕手接過,急忙收入懷中,恭敬地陪笑道:“大總管氣度不凡乃人間霸主,香貴暫待大總管保留此珠,大總管如若有空,歡迎隨時前來,在下無時不恭候大駕!”

  “也歡迎寇公子隨時大駕光臨!”香貴又向徐子陵鞠躬行禮道:“如果帶上兩位佳人前來,那更是在下的榮幸。玉山,還不快快謝過寇公子的金子?”

  香玉山此時得意到了極點,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微微向徐子陵一鞠,口中陰笑道:“真是多謝慷慨大方出手不凡一擲千金的寇公子,寇公子下次再來,本少東一定灑水掃街相迎,因為,像寇公子一般的客人,我們哪里去找啊!”

  眾人一聽香玉山的感歎,差點沒有想一擁而上捏死他,個個都恨得心癢癢的,可是又無可奈何。

  徐子陵卻不。

  他在哈哈大笑。

  他看了一眼正帶點愁苦又帶點心甘命抵的任媚媚,忽然拱手恭喜道:“恭喜任美人,你賭贏了,請問你得了那麼多的金子有什麼用呢?會不會請本公子和我的兩位小嬌妻去喝一杯呢?”

  眾人讓他說得莫名其妙,一個個面面相窺,不明所以。

  任媚媚也反應不過來,她看了徐子陵一眼,忽然帶點不敢置信地問:“你說什麼?什麼我賭贏了?我不明白啊,我賭的結果不是和你一樣嗎?我怎麼贏呢?”

  “我們都贏了啊!”沈落雁喜孜孜地回答道:“我們都賭贏了,你跟我們一樣,自然也賭贏了呀!”

  “可是那里面不是只有九點不能變嗎?”任媚媚還在糊塗之中。

  “我們當然能贏。”單琬晶哼了一聲道:“你也不看看是跟誰下的賭注?這一個壞家伙什麼時候讓人占得了他的便宜啊?他不占別人的便宜就算那個人祖宗燒高香了!我們一早就知道,我們贏定了!他們可以動手腳來欺負我們,難道我們就不可以嗎?你笨死了,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知道,懶得跟你說!”

  “我是…不…太懂。”任媚媚一聽,簡直好像聽天書一般難明,可是有一點她聽出來了,徐子陵並沒有猜錯。雖然他根本就沒有去猜,可是他隨便讓人一猜就可以猜中,他肯定有這種本事,現在對方用的骰子全是三點不會變的,他能動什麼手腳?

  眾人一看,事情又峰回路轉,又有看頭了,一個個大氣也不敢透,一個個的心髒都似不多抑止了。

  香玉山一看徐子陵那麼有把握,不由有點慌亂,他伸手就想去揭那個賭碗。

  可是讓香貴馬上喝止子。

  “寇公子。”香貴點頭又哈腰道:“您和玉山是對賭之人,兩個人來開都不太方便,您和玉山還是坐遠一點,等做公證的大總管來開這一個賭碗,那就再合適不過了!”

  眾人一看他又出來說話,而且說的沒一句是人話,不由一陣惱怒。

  相信寇公子就是等著這一個機會動手腳的,等那個香玉山心急一揭開的時候,站在邊上不遠的寇公子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動一點點手腳的,可是這一切都讓那個老奸巨滑的香貴破壞了。

  杜伏威帶點遲疑地看向徐子陵。

  可是徐子陵根本不看他,自顧回去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杜伏威喃喃道:“小子,不是老杜不幫你,只是老杜根本不會做什麼老千……”他一邊小聲喃喃自語,一邊伸手去翻那個賭博碗。那個香貴在一旁死死地盯著,不說杜伏威不會老千之術,就是會,在香貴這一個行家眼里,也翻不出什麼花樣來。

  可是等杜伏威一打開那賭碗的蓋子,香貴整一個都傻了。

  里面哪里有什麼骰子,只是三顆跟骰子很像的石子。

  它們真是跟骰子長得很像,簡直就像真的一樣。可是就再長得再像,石子還是石子,而不是骰子,而且那上面根本一個點數也沒有,上面沒有骰子應該有的所有點數,非常的光滑,每一面都如此。

  香玉山一見,全身不停地發抖,臉色越來越黑,最後大吼一聲,一口汙血噴了出來,整個人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那個香貴也全身哆嗦,兩腳發軟,他面無人色大汗淋漓,嘴唇不知想說什麼,可是只是抖抖抖地顫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願賭要服輸。”徐子陵走了出來,笑嘻嘻地道:“謝謝香老板的金子,謝謝如此慷慨大方出手不凡一擲千金的香少爺,嘖嘖,如果慷慨的賭場老板,上哪里去找啊!”

  徐子陵感歎道。

  他把香玉山剛才那些話完全奉還給他們了。
第九十六章 密謀大計

  

  香貴聽了,整個人忽然像沒有骨頭似的軟了下去,跌坐在賭桌的邊上,驚恐到了極點地看著徐子陵。

  徐子陵卻不理他,只是緩緩道:“先收下香老板的一千兩黃金,另外一千三百兩黃金請香老板明天午時前准備好,本公子到時來取。如果沒有,那麼相信香老板一定會很高興本公子的光臨的。”徐子陵讓刀疤將賭桌面上那些金條和金磚一一收起,那手不知怎麼回事一晃,金磚和金條就全部不見了。

  再向任媚媚伸出手時,手里又已經多了一個小包袱,包袱因為太小而不能完全包好,露出里面的三塊金磚來,他對任媚媚微笑道:“這是你的,任美人,很高興你如此相信我,下次就找機會跟你對賭一下好了,因為你不但有了對賭的資本,還有了對賭的資格。”

  說完,把那個包袱塞得還不知如何反應的任媚媚手里,轉身向在場的所有圍觀之人大聲道:“本公子今天贏錢了,很是高興,想請各位朋友出去外面的大酒樓喝一杯,不知大家賞不賞臉?”

  徐子陵的聲音未完,已經讓眾人爆發的歡呼聲所淹沒。

  “小子,真有你的。”杜伏威站在一個小山崗上,對著身邊的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你騙得那幫家伙一楞一楞的,看起來好解恨啊!一個個都呆頭鵝似的,老子還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對了,你真的確定那個香貴會拿你給我的那個‘金龍珠’去找陸抗抵押換金子?”

  “當然。”徐子陵笑嘻嘻地道:“老杜,你演戲的本事也不差,那個香貴老狐狸了,不也讓你給騙了?我們明晚就去他們收藏寶貝的地方,那顆‘金龍珠’他們看得那麼重,一定會收藏在他們最寶貝的藏寶室之類的地方的,然後就是我們做搬運的時間了!最後再贊一下你的表現,如果不是你成功地騙住了香貴,順利地把那顆有我真氣的‘金龍珠’給他,相信我們一時半刻還找不到他們藏寶的地方呢!”

  “他是豬油蒙了心。”杜伏威哼道:“傻子也會明知在如此有意的條件下,他們還能答應的東西肯定不會是好事,誰會上他的當啊?除了九點之外能猜所有的點數,老子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賭過錢!如果不是你要我故意把那個‘金龍珠’送出去,我才不會做那種傻冒的舉動,現在搞得個個人都以為我杜伏威是個大傻瓜!”

  “做大傻瓜有做大傻瓜的好處。”徐子陵嘻笑道:“最少,日後如果你要賭錢,相信就沒有幾間賭館會不歡迎你了!”

  “操,老子賭什麼錢?老子沒錢了就去搶!”杜伏威沒好氣地哼道:“用得著那麼麻煩嗎?”

  “你明晚再幫我一把。”徐子陵哈哈大笑道:“等我們明晚再干掉那幫家伙,搶了他們的財寶,我分你一千兩金子好了。保證你搶錢都沒有那麼快!”

  “玩命的事一千兩金子就打發老子了嗎?”杜伏威獅子大開口道:“最少五千兩。”

  “一千兩。”徐子陵不二價道。

  “四千兩。”杜伏威稍稍降低了一些價錢,道。

  “一千兩。”徐子陵鐵口不改。

  “那三千兩好了,三千兩不能再少了。”杜伏威有些心虛,口中強硬地道。

  “一千兩。”徐子陵簡直像執行基本國策一樣,雷打不動,一絲不變。

  “你這個小子吃錯藥啊?”杜伏威郁悶地道:“你要有誠意你抬一下價錢啊?哪有你這樣做生意的?”

  “我不會做生意。”徐子陵哼了一聲道:“你不去我連一千兩金子也省了。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行,只是看你無聊,又窮,才給你找個差事干干。你也不想想,殺幾個人,放點火就一千兩黃金,我操,天下最好又最貴的殺手也值不了這個價!你還不干怎的?”

  “小子,你生氣個屁啊!”杜伏威呵呵笑道:“老子又不是沒說不干!反正有空,又挺無聊的,跟去玩玩也好,你記得幫我把那個‘金龍珠’拿回來啊!”

  “都說那個東西是我做的,不值錢!”徐子陵郁悶道:“三天五天等我的真氣消散了,那些七彩光芒沒有了,那東西就是一個透明的珠子,值個屁錢!你要干什麼用?你不是要用那個‘金龍珠’上面的龍形紋來唬弄人吧?老杜,你真的不是做皇帝的材料,你想那個會想壞腦,不如想點別的!”

  “誰說老子想當皇帝啊?”杜伏威嘿嘿笑道:“要回那個‘金龍珠’不是別的意思,就是郁悶,老子手中的東西怎麼可能隨便給了別人呢?不行,就像它再不值錢,也得拿回來!而且,那個珠子挺漂亮的,我喜歡這亮晶晶的東西。再說,你都送給我了,我要回也是應該的……”

  “怕了你。”徐子陵看見杜伏威滔滔不絕地說大道理,馬上打斷他道:“好了,明晚這個時候,我們再在這里會合,到時再去干他媽的一票,然後再各奔東西!對了,你明天要做出回你們那個狗窩的樣子啊!還要高帽就不要戴了,衣服也變動一下,對了,你那張棺材臉也抹點東西,不然讓人懷疑了不要怨我!”

  “媽的。”杜伏威郁悶地道:“不就殺幾個人嘛,要求還真多!”

  香貴正在陪著笑臉,對著一個拿著長長煙杆正在吞云吐霧的老頭子鞠躬,又拿出那個七彩幻閃的‘金龍珠’,低聲下氣地道:“陸爺,屬下犬兒一時糊塗,讓對方所欺騙,還好贏得此珠,特來將此寶獻給陸爺。”

  香貴一個抵壓的字也沒說,只說獻寶。

  可是那個老頭子卻哼了一聲道:“香貴,我還不知道你?此寶雖好,可是也是個禍害!杜伏威輸了你這一個‘金龍珠’,他會善罷干休?這一個禍害不小啊!再說此寶如果讓聖上知道,那是肯定要收了到宮中去的,不知到時……這樣吧,杜伏威不是跟你抵壓三千兩金子的?我幫你抗下它,二千五百兩金子!不是我不願出更多的錢,而是此寶風險太大!說起來,除了你輸去的二千三百兩金子,還能賺到二百兩金子呢!”

  香貴心中差一點沒有操翻那個煙杆老頭的祖宗十八代。

  如此的天地異寶,就連杜伏威那個大傻瓜也要抵壓三千兩金子,可是他只給二千五百兩,那心,也太黑了吧?

  不過香貴臉上沒有別的表情,只是同意。

  他陪著笑臉恭敬無比地道:“陸爺英明,陸爺幫屬下這一把,屬下感激于胸,五內俱翻!陸爺說多少就多少,二千五百兩還是賞賜屬下二百兩金子,屬下如何會不同意?謝謝陸爺!”

  那個煙杆老頭沒說話,揮揮手讓香貴退下,自己繼續吞云吐霧。

  在他的身邊處,坐有一個體格極其魁梧容貌極其威武的男子,三十五六左右,整個人顯得神滿氣足,神采照人。他的嘴角永遠有一絲微微勾起的弧度,微微的笑意永遠保持在他的臉上,可是在他的眼中,卻又一種冷若冰霜的東西在深深地隱藏著,特別在偷偷看向那個煙杆老頭子的時候。

  回到東溟巨舶,已是深夜,美婦人卻還坐在燈下等著。

  她看見徐子陵一同帶回的沈落雁,也只是微微一笑,卻沒有絲毫疑問和責怪,就連沈落雁也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美婦人和氣溫柔,可是那個美婢如茵卻不。

  她惡狠狠地瞪了好幾眼沈落雁,又用她的美目去瞪徐子陵,在端水給徐子陵梳洗的時候,差一點就沒有把那一臉盆水潑到徐子陵的面上去,就連單琬晶也覺得莫名其妙。

  徐子陵卻不。

  他正在躲避著美婦人用一條很大的錦巾幫他洗臉和擦拭剛洗完還濕漉漉的頭發,可是就算他滑溜得像一條小泥鰍,還是逃不過美婦人的手掌心。

  她是他的克星,收拾得他服服帖帖的。

  看得單琬晶和沈落雁兩女羨慕不已,如果是她們,根本就不可能管得著徐子陵什麼東西,這一點,她們很明白。在這一刻,兩女都托著小香腮靜靜地坐著,看著美婦女將上跳下竄的徐子陵抓住,一邊在他東躲西閃的情況下,一邊准確無誤地幫他擦拭著頭發。

  那個如茵氣鼓鼓地端著水站著,那可愛的小嘴可以掛得住三個大油瓶,特別在看到沈落雁的時候。

  第二天一大早,徐子陵還沒有爬起來,那個香貴就派人押送來一大堆金子,根本就不用徐子陵上門追債。

  也許他是害怕看見徐子陵,也許是怕徐子陵提起那顆‘金龍珠’的事。

  就連瞎子也看得出來,如果把那顆‘金龍珠’獻給了當今皇上,別說三幾千兩金子,就是弄個大將軍或者得個爵封個候什麼的也大有可能!香貴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點,可是香貴自己無力保住這一顆天地異寶,他只能眼睜睜這一顆‘金龍珠’落入大當家‘煙杆’陸抗的手里。

  就是巴陵幫的大當家‘煙杆’陸抗,也不敢大意。

  他沒有馬上動身,星夜出發,把這一異寶獻出去,以求楊廣的賞賜。因為杜伏威雖然表面服輸了,可是就邊傻瓜也知道,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他如果不在路上設法伏擊截殺,說出來連三歲小孩子也不相信。

  徐子陵白天沒有再出去,整天不是陪兩女聊天就是練功。

  他還是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練功,那練功的方法不但單琬晶和沈落雁,就是美婦人看了,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那個美婢如茵卻不。

  因為她看不懂。

  她只知道徐子陵那些招式很慢,極慢,雖然很好看,全身淡淡都流動著一種光芒,隨著他的動作而流通全身,簡直就像神明一樣,可是這種‘好看’的武功卻不可能打中什麼人。不要說對上一個高手,那種招式的速度,就是連一個反應最遲鈍的普通人也打不著。
第九十七章 翻轉巴陵

  

  杜伏威一大早就裝作怒氣沖沖地走了,雖然他走得有點隱密,可是沒有那一幫的探子不知道他已經走了。

  他一定是回去搬高手准備半路截擊‘金龍珠’的事去了。

  沒有人不那麼認為。

  巴陵幫的大當家‘煙杆’陸抗也是那麼認為的。

  他冷哼一聲,吩咐手下的人嚴陣以待,又命二當家蕭銑進行守護秘寶之責,甚至將一些聞風而來道駕的好友和別的幫派使者都一一婉拒門外。只要過了這一陣風聲,只要楊廣知道自己有這一件寶貝,一定會派來高手來護送進宮的,根本不用自己現在冒險。

  巴陵幫上上下下一片戒嚴,白天一天什麼事也沒有就過去了。

  可是沒有誰敢掉以輕心,只要是在江湖上混的人,沒有誰不知道夜晚才是江湖人行動的最大時機,夜色不但會掩蔽身份和掩護行動,而且還可以暴露人心和助長膽識。

  巴陵幫僅僅一個上半夜,就捉出五十多個的不速之客,就知道賊子在夜晚會如何瘋狂就知道了。

  捉到的有五十多個,沒有捉到的更多。

  雖然捉到的賊子不少,可是真正來偷東西的小偷沒幾個。他們大多是來探取情報的暗探,是別的幫派或者附近什麼勢力派來查探‘金龍珠’秘寶的。

  折騰了大半夜,巴陵終于安靜下來了。

  等到天色開點有點迷蒙天色快亮了的時候,就連陸抗也認為今晚終于熬過去了。

  這在這一個時候,徐子陵來了。

  他知道什麼時候人的警惕會降到最低,他知道什麼時候人的戰斗力會降到最低,那就是黎明時分。所以他來了,在這一個折騰了一夜稍稍平靜下來的晨早時分,他悄悄地來了。

  一起來的當然還有另一個人,杜伏威。

  這時的杜伏威,披頭散發,穿著緊身衣物,他的臉不但塗了上墨,還粘上了大胡子,甚至戴上一個單邊的黑眼罩,變成了一個獨眼的大盜。他的身後背著一把大鋼刀,腰身纏著一條由牛筋、烏金絲和人發相互纏繞的長鞭。這件好東西是他搶奪徐子陵的,算作這一次行動的武器和事後報酬之一。

  徐子陵也一身黑衣,他的臉上有一個天魔般的面具,比起李密那天戴的那個更加猙獰怕人,那上面不但有尖長的獠牙,還有扭曲的尖角,臉頰的周邊還有無數的倒刺,有的甚至環繞到徐子陵的腦後,整個魔面緊緊地貼在面上,仿佛徐子陵天生就是那樣的面孔一般。

  在那天魔面具的眼睛處,有兩片透明的琉璃片,掩飾著徐子陵那獨特的眼睛。這個面具並不是用金子鑄做的,而是一層薄薄的銀葉捏造,上面用火焙燒得灰灰的,加上面具本來的樣子就猙獰凶惡無比,看上去極是陰森恐怖。

  杜伏威膽子大得生毛,可是卻不願意多看徐子陵的面具。

  因為太難看。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徐子陵戴上,他簡直就不敢相信這一個鬼臉人就是徐子陵。

  徐子陵不但造了這一個天魔面具,還做了一對銀葉手套。

  雖然這一對手套沒有一點防護作用,可是卻能很好地掩飾徐子陵那一雙璞玉般的手。它最大的作用中迷惑,有了這一對手套,徐子陵對模防李密使出他那一式‘天魔亂舞’就更有信心了。雖然威力肯定不如李密那麼牛,甚至不如自己的招式,可是只要能嫁禍給那個老淫蟲,徐子陵心底是樂意到非常的。

  “老杜。”徐子陵壓低聲音,道:“照原計劃,我現在去摸寶貝,你去放火。”

  “記得把‘金龍珠’給我拿回來。”杜伏威心里只有那一顆寶貝珠子,雖然徐子陵再三強調說那只是用琉璃石做的,不值錢,可是杜伏威不止讓徐子陵騙過一次,這一回,說什麼也不相信他說的東西,那個東西就算不是寶貝,也不可能。

  就算在他的眼中不是寶貝,那麼在自己的眼中就是寶貝。

  而且相信世上所有的人也會一樣,和自己一樣,認為那是一個寶貝。反正天下人都認為那是個寶貝,那它就是寶貝,即使徐小子一個不那麼認為,那又有什麼用?

  寶貝不是由一個人說的,而是天下人都認為是才是的!

  杜伏威一路放火,一路感觸良多。

  不記得有多少年了,沒有再做過這一種小混混的行為了,怎麼做了一個江淮軍大總管的自己,就會聽這一個小子的話,去幫他殺人和放火呢?杜伏威簡直連自己也不敢相信,這就是現在的自己。

  看到四面火起,又四處有慘叫之聲斷斷續續響起,陸抗血紅了眼睛,不過他沒有發令救火。

  他讓急得團團轉的手下安靜,坐好,靜靜地等待著敵人的到來。

  對手做了那麼多事,都只不過為了一件事,那就是‘金龍珠’。

  如果他們得不了‘金龍珠’,做什麼也沒用。

  ‘金龍珠’在一個最隱密的地方,甚至比自己的懷里還要安全。陸抗很得意,除了他,誰也不可能找得到那個地方,就算找得到,也絕對翻不開那半尺厚的鐵板來取出里面的鐵箱子,就算真的取得出那個巨大的鐵箱子,那不可能打得開,就算能打得開,也絕對躲不過里面那七七四十九支見血封喉的毒箭。

  如果他們打不開那個箱子,就不可能帶得走。

  因為那個鐵箱子實太大了,也太重了,那里面可是裝著他一生的積蓄和一生的經營所得。

  不要說別的,只是金子,也可以活生生地壓死好多人。

  所以說,他一點也不害怕敵人的來襲。

  相反,他要利用這一件事大肆宣揚,讓天下更多人更快地知道他擁有‘金龍珠’,到時他稍稍向楊廣一進獻,必定可使那個昏君龍顏大悅,自己必定可以加官進爵,必得可以得到無數無數的賞賜,甚至比起他以前給楊廣收集天下的俊男美女所得的賞賜還要多。

  煙杆陸抗意淫到這里,禁不住露出一絲絲得意的笑意。

  站在他身邊的,是那個高大威武的永遠在嘴角掛一絲絲微笑的二當家蕭銑,他也在笑,特別是看向陸抗後心的時候,嘴角那絲絲笑意更是濃重。

  杜伏威忽然覺得有些無聊,火已經放完了,人也殺了不少,可是對方一個高手也沒有派出來。他不說腰間那條凶霸的‘軟鞭’,就是背上那把普通的鋼刀,也沒有開張發市,他面對只顧逃命四處亂竄的小幫眾,單單是拳頭足夠了。

  目前還沒有一個可以可供發泄一下郁悶的人物,所有的高手,都躲到那個煙杆陸抗所在的那間屋子里去了,就像烏龜一樣躲著不出來,根本就只守成,不思任何的反擊。

  所以杜伏威很是郁悶。

  徐子陵笑嘻嘻地摸過來,在大搖大擺地走著杜伏威肩膀上一拍,又嘻嘻一笑。

  杜伏威差點沒有讓他那張魔臉嚇得半死,不過喘了口氣回了魂之後,倒馬上關心起他的那顆‘金龍珠’來,問道:“小子,得手了?這麼快?”

  徐子陵沒有說話,一張嘴,那個很大的‘金龍珠’竟然在他面具上猙獰的魔口中掉了出來。

  杜伏威一手抄過,粗粗看了一下,勿勿收入懷中,又奇問道:“小子,你是怎麼辦到的?你是怎麼找到他那個收藏寶物的地方的?就算真的讓你找到地方,你又是怎麼拿回來的啊?我就不相信沒有機關!還有,我就不相信陸抗那個老甲魚沒有親自看著,你是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拿回來的啊?”

  “如何拿回的,那是秘密。”徐子陵哼道:“說了你也不明白,白白浪費口水。”

  “小子你牛。”杜伏威不得不佩服一下徐子陵這一手功夫,雖然別的他不太在乎,可是對于徐子陵這一手功夫,他不但佩服,而且崇拜。

  換成是他,打死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弄得回來。

  “你想唬弄人,說是你什麼天下之主之類的,就天天往里面輸點真氣。”徐子陵沒好氣地道:“不要太霸道的真氣,溫柔一點的,那樣,那顆‘金龍珠’才會有淡淡的光芒,不過我可不包是七彩的,因為你的真氣和我的並不一樣。要你弄出的是黑光什麼的,別怪我之前沒說清楚!”

  “放心。”杜伏威用力一拍徐子陵的肩膀,低聲笑道:“老子也不是真的大傻瓜,自然明白什麼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這個‘金龍珠’老子自己收藏了,算是小子你送給我的禮物,不會再拿出來的。老子雖然有空,可是絕對不會那麼傻冒,沒事找事煩心!”

  “你不用那麼想最好。”徐子陵點點頭,冷笑道:“來,我們干掉幾個巴陵幫的敗類就收工,這幫人渣不殺掉幾個,白白就這樣放過他們,我怎麼也不甘心。老杜,大當家陸抗歸我,那個二當家蕭銑就交給你了!這樣你沒意見吧?”

  “就這麼辦。”杜伏威一想大當家陸抗幾十年功力怎麼也比二當家蕭銑要深厚得多,于是滿口答應下來。
第九十八章 陸抗之死

  

  “這是什麼?”杜伏威看見徐子陵掏出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不由奇怪地問。

  “土制炸藥。”徐子陵隨口答道。

  “有什麼用?”杜伏威很好奇徐子陵怎會那麼多古怪的東西,這一個土制炸藥他簡直連聽也沒有聽過。

  “炸人。”徐子陵的手指在上面輕輕一擦,一條引信哧哧地冒起了煙,極是緩慢地燃燒起來,徐子陵看了好奇的杜伏威一眼,淡淡地解釋道:“一會兒這條引信燒盡,這個東西就會發生大爆炸,威力就會像你全力打出數十記重掌在一個小的范圍之內,在這一個小范圍之內的人都會讓它炸個粉身碎骨!”

  徐子陵的話差點沒有嚇破杜伏威的膽子。

  會爆?

  威力相當自己全力打出的數十記重掌?

  杜伏威看見那條引信正在哧哧地燃燒,已經燒了小半,不狂急道:“我操,你還拿著它?快扔出去啊!一會將我們兩個炸翻就冤了!我操,這麼危險你還拿著它?快扔啊!我再也不跟你這個小子一起,讓你嚇死都不知怎麼一回事!”

  “早著呢!”徐子陵搖搖頭道:“現在一扔過去,大家都跑了,能炸倒什麼人啊?等快爆的時候再扔才有用啊!”

  “嚇?”杜伏威一聽,那黑臉馬上藍了。

  “拿著這個很能訓練人的膽識。”徐子陵將手中那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遞向杜伏威,道:“要不你試試,很刺激的。只是記得到了尾端的時候要扔出去,不然就炸到自己了……”

  杜伏威一看那個正在哧哧地燃燒的小東西,嚇得連心肝也快跳出來了。

  就算面對再強的高手,杜伏威也不會心跳多一下,可是讓他拿著這一個讓人恐怖的東西來訓練膽量,打死他也不會干,無論這一個小東西的傷害力有多大,他絕對不想跟它打任何的交道。只要傻冒才會試這一種無聊又危險的事。

  “快拿開,不然老子翻臉了。”杜伏威讓徐子陵嚇得夠嗆,低吼道:“老子的膽子已經夠大了,不需要任何的訓練,你還是快把它扔出去吧,老子一看見這玩意兒就頭疼!”

  “好好好。”徐子陵拋了拋那個黑乎乎地小東西,滿口答應道:“不過要再等一等,現在還早,哎你跑那麼遠干什麼?”

  “老子可不是瘋子。”杜伏威跑出三丈開外,松了口氣道:“你小子想死自己慢慢玩,老子可不奉陪。”

  “……”徐子陵無語。

  陸抗等了大半天,一個人也沒有攻進來,外面的大火燒得半天通紅,外圍的幫眾看來也應該死得差不多了,可是敵人還一個人都沒有出現。所有的人都精神緊張到了極點,個個都在等待對方的驚天一襲。他們早有准備,一等敵人攻入,馬上將他們全殲于天羅地網般的陷阱之內。

  屋頂一聲輕響,不知什麼東西破開了一個小洞,直飛了下來。

  “喂小狐狸!”單琬晶托著香腮,小聲問坐在對面拿著一張紙笑嘻嘻地看著的沈落雁,道:“你腦袋好用一點,幫忙想想,為什麼子陵他肯答應娘提出的那個不與尚明比試的條件呢?他根本就不是那樣的人,他雖然沒有說出來,可是我知道,他的嫉妒心可是很強的。你看他因為你這個小狐狸,甘願冒一身傷都要把那個李密廢掉,現在為什麼會肯答應娘不跟尚明動手呢?”

  “那是他不想光明正大地做壞人啊!”沈落雁抬起眼睛,笑眯眯地道:“他要是當著大家的面,把那個尚明給廢了,那麼大家都會覺得他的心胸有問題對不對?就是夫人也會很難做!所以,他為了你,這一回就忍下不動手了。可是你看吧,他保證有不知多少種辦法不會讓那個尚明好過的,他的嫉妒心我當然知道,我想,以後不止這一個尚明,就是我那個名義上的情人,那個徐世績也會極之悲慘。”

  “這樣好。”單琬晶一聽,高興地道:“我就喜歡他那麼著緊我,我還以為比你這個小狐狸差呢!哼,小狐狸我告訴你,他總是喜歡我多一點的。”

  “多一點就多一點吧!”沈落雁失笑道:“可是我相信也多不了到哪里去!我不與你計較,反正只要他也喜歡我就好了。”

  “反正他得喜歡我多一點。”單琬晶卻像個小孩子般較真道:“怎麼說我也認識他久一些,他要是喜歡那個貞貞和素素多一些,那我還好受一點,如果他喜歡你這個沒幾天的小狐狸更多一些,我怎麼也不服!你會幫他的忙,我就不會嗎?雖然我不會像你那樣使鬼點子,可是我武功比你好,而且好不少!”

  “你的武功是比我好。”沈落雁點頭同意道:“可是跟他相差可遠了,你的武功幫不上他什麼忙的。除非你勤奮點練功,再有一個飛躍,不然你幫不上他什麼忙。”

  “我才不會像個瘋子一樣天天苦練。”單琬晶搖頭道:“我只要不像你那樣拖他的後腿就好了。”

  “公主就是公主。”沈落雁歎息一聲道:“如果我有你那樣的條件,有你那樣的母親就好了……不過,我想如果我要有你這些條件,也會像你一樣的。”

  隨著飛進來的那一樣小東西,眾人撲了上去,發動了雷霆萬鈞的攻勢,意欲將落入陷阱之內的來襲之敵置之死地。

  可是他們做不到。

  因為扔進來的,只是一塊小小的石子。

  “蠢材。”陸抗動也不動地坐在太師椅上,冷哼道:“大家會部給我退回去,這是‘投石問路’,是敵人擾亂我們的計策。這樣的投石應該有三次,等我們不在意了,那些人會隨著第三塊石子攻擊進的,到那時大家再一舉攻擊也不遲!”

  果然,隨著陸抗的話,又有一塊石子自窗戶穿了進來,扔在大廳中間。

  眾人心一跳,可是沒動。

  因為陸抗在瞪著他們。

  他還大馬金刀地端坐著,還在悠閑地吞云吐霧,這還是第二塊石子,這還是擾敵之計。

  不止是他,就連二當家也沒動,他還是背著手站在陸抗的身後,臉上也還帶著微微的笑意。

  ‘格。’

  屋頂傳來一聲輕響,就在第一塊石子扔進來的地方,又有一個黑乎乎地東西扔了進來。

  陸抗一拍太師椅,跳了起來,手指著屋頂,同時狂吼起道:“敵人在屋頂!大家上!”在大吼聲中,他第一個沖了上去,接著是二當家蕭銑,然後是三當家,還有一眾高手。

  陸抗此時手中的,不是煙杆,而是一只專門打造的巨大銅錘,他干枯瘦小的身子相比之下,那個巨大的銅錘是那樣的巨型,可是他舉之若輕。他一錘在手,有如天神降臨,他手掄巨錘,直向屋頂狂砸而去。

  蕭銑則不。

  蕭銑還是空手,不過他的速度極快,轉眼間,他已經沖出了屋頂,破開屋頂的瓦片飛了出去。

  “轟隆隆……”

  杜伏威看著下面爆起來的響動簡直驚天動地,整座巨大的房子都在搖撼,幾乎整間房子的窗戶和瓦面都爆碎了開來。杜伏威嚇得下巴差點沒有掉到腳面上,好半天,他一把揪住徐子陵怒吼道:“小子,你剛才差一點就害死老子了!如果你扔慢了點……”

  “扔慢一點。”徐子陵淡淡地道:“你和我也沒事,最多掉層皮,折個手斷個腳什麼的,沒什麼大不了的。”

  “……”杜伏威無語。

  陸抗讓一股巨大的爆炸力炸得氣血翻騰全身疼痛,他覺得全身最少有十個地方插著不知什麼哪里飛來的鐵屑刺中,最少有十個地方的皮膚讓那股巨力炸得皮開肉綻,耳朵震得得鮮血長流,眼睛一陣陣發黑,腦袋一陣陣的發昏。不說衣服,就連頭發,也正在著火,燒了近半。

  不過就算身體再痛,也比不上心中的痛。

  自己辛辛苦苦招攬的十數名高手在這一個巨大的爆炸中全部重創,另外十幾個身手稍弱一些的,更是倒在血泊之中,也不知是生是死,自己的全部心血,就這樣付之流水了。

  陸抗心疼之極,可是他來不及歎息,甚至來不及撲滅身上的火。

  因為他的頭頂,閃動著滿天的星光,那些星光一閃一閃的,詭異得就像天魔的眼睛。

  陸抗來不及驚呼也來不及有太多的反應,就一下子淹沒在那片詭異的星光之中……星光之中有一個個小小的氣團在爆炸,在無聲無息地爆裂著陸抗的身體,雖然每一個氣團的威力很弱,遠遠及不上剛才那股爆炸威力的千百分之一,可是它們的數量實在太多了。

  這些小小的詭異的氣團不是陸抗真正恐懼的東西。

  真正恐怖的東西是那些隱藏在那片星光之後的東西,是兩條絲狀的東西,它們一寒一熱,纏繞上陸抗的頭頸,瘋狂地向陸抗的經脈中侵入。

  那種無視敵人抗拒無視敵人防禦的侵入,讓陸抗心底一涼。

  完了,這一次遇上真正的高手了。

  陸抗自心底里狂吼一聲,憑著他數十年的功力,強蠻地自那片星光沖出來,可是一旦等他恢複了眼睛的清明,他看見更加讓他心膽俱裂的情景。一個高大的黑臉獨眼人,用一條長長的鞭子將三當家整個懸掛在大梁之上,手中揚起一把鋼刀,將三當家整個人一刀兩段,血花四濺……

  陸抗快瘋了,他拼命向門外沖出,在這一刻,他再也不想什麼守著什麼寶貝了。

  在這一刻,他想的,就只有自己的性命。

  敵人太強大了,一照面之下,老三就讓他們干掉了,老二不知何蹤,想必也早慘遭毒手,而自己,已經身受重創,這一仗剛開始就已經結束。

  還是盡快逃命吧!

  那個雙撒了一片星光的怪人臉上戴著一個極其恐怖的面具,他鬼魂般追來,讓陸抗心魂俱裂。

  這時,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撞了過來,攔截在陸抗和那個怪面人的中間,陸抗定神一看,正是二當家蕭銑。

  “大當家,走。”蕭銑啞著嗓子吼道,他身體的鮮血滴滴答答,不知身受何等重創,可是他只顧著大當家陸抗,陸抗心中一陣陣感動,本來他還有點懷疑這一個老二那顆心的,可是現在危難時期,當可看見他的忠心。

  他,他是自己的好兄弟。

  “老二……”陸抗幾十年沒有掉過淚了,可是今天他感動了,差一點就沒有老淚縱橫。

  “走啊!”渾身鮮血的蕭銑卻生氣地怒吼道,他強蠻地伸出手,去推陸抗離開。他自己卻拼命撲向那個戴著恐怖面具的怪人,舍生取死地沖過去,完全不作任何的防禦。

  陸抗看到這里,扭轉過頭,強壓下心中回身與蕭銑一起死戰的沖動,他一咬牙,飛身而起,亡命而逃。

  他必須逃出去,不然這一個老二就白死了。

  那個黑臉狂眼大漢還在向自己的其它手下砍殺,而老二正在纏在那個怪人,自己一定可以逃出去的,自己一定要逃出去……

  “轟!轟!轟!”

  一連三聲巨響,爆響在陸抗的身上。陸抗覺得自己全身的經脈在這三下重擊之下已經寸寸碎裂了,就算在平時,受到這種恐怖力量的攻擊,也難以抗禦,更何況在如此的情形之下。

  死亡,已經成為事實。

  現在的陸抗只想看一眼,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偷襲了自己。

  可是他看見的是,一只迅速在眼前變大的拳頭。
第九十九章 大有收獲

  

  “是…是你……”

  陸抗做夢也想不到,向自己出手的,竟然是剛才那個拼命保護自己逃走的二當家蕭銑。他等自己相信他是忠心耿耿之後,馬上回身偷襲自己的不設防的背後,他真是……好奸詐啊!原來他是……

  陸抗很想問問為什麼?很想問問蕭銑為什麼要那麼做!

  可是蕭銑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他一腳重重地踏在陸抗的胸口之上,將陸抗整個胸膛一腳踩扁,然後怒瞪著還死不瞑目的陸抗好一會也不眨眼,直到再三確定陸抗真的氣絕身亡,真的已經死得不可再死了,才緩緩收回那一只沾滿陸抗鮮血的腳喃喃地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是老二了!我操你祖宗,你這個老鬼才是老子的老二!”

  戴著面具的怪人靜靜地看著他,一言不發。

  那邊高大的黑臉獨眼大漢砍殺幾人,忽然住手了,而他面前十幾個同樣渾身是血的人忽然沖了過來,跪在蕭銑的面前,大喜道:“恭喜二當家,不,恭喜大當家!”

  蕭銑沒有理他們,他轉過身,大聲地對那個面具怪人道:“我蕭銑能有今日,還憑尊下之賜,如此的大恩大德,蕭銑必銘記于心。日後……”

  “我們沒有日後。”面具怪人一揮手,冰冷地道:“我們沒有來過這里,也沒有見過陸抗。”

  “是的。”蕭銑馬上會意地應道:“陸抗是三當家密謀宇文家的人殺的,殺死他的人是‘影子刺客’,我沒有見過尊下,只看見了影子刺客。他甚至還在我的肩頭上刺了一劍……”蕭銑拾起地上的一把劍,一劍將自己的肩膀刺穿,鮮血長流如注,可是他的臉上的微笑還在,他在微笑地看著那個面具怪人。

  面具怪人卻沒有去看他,一揮手,和那個高大的黑面獨眼男子飄然而去。

  “二……大當家,我們外面還有很多弟兄,而且我們也沒有受傷,何不…為什麼不將他們也留下?”一個心腹模樣的人擦了一把臉上的血汙,小聲地問道。

  “如果我們沒有那麼多人。”蕭銑微微一笑道:“留下的人是我們。你以為他們不想干掉我們嗎?只是我們有提防之心,而且人多勢眾,他們還無法確信能得手罷了。不管怎麼說,這一仗我們總算打贏了,我們總算在陸抗這一個老烏龜的壓迫下翻身做主了。通知外面的所有兄弟,清理所有場地,不要留下一個活口,也不能留下一絲破綻……對了,那幾個家伙現在考慮怎麼樣了?”

  “香貴那個軟骨頭已經最先擁戴二當家…啊…是大當家做大當家了。”另一個心腹小聲道:“但另兩位卻還沒有……香貴和我們的那個人正在勸他們。”

  “勸個屁!殺掉算了……”蕭銑目中怒光一閃,不過又馬上平靜了下來,他點點頭,盡是鮮血的臉上帶著一絲絲微笑道:“那就再勸勸吧,畢竟大家是兄弟一場。”

  此時晨光大亮,東方朝陽徐徐東升,灑得大地一片金芒。

  杜伏威和徐子陵兩個正在江邊的一處洗擦著頭臉,換掉沾染鮮血的衣物,然後雙雙坐倒在江岸之上,兩個人看著對方,都禁不住哈哈大笑,就像一大一小兩個瘋子。

  “小子你牛。”杜伏威大笑道:“要是我,打死也想不出如何讓那個蕭銑反水的計策,對了,你怎麼知道那個家伙腦後有反骨的呢?你之前又沒有見過他是不是?你怎麼知道他一定肯幫你?如果他把你的計劃泄露給陸抗,我們還真有點麻煩呢!”

  “如果他不是傻子。”徐子陵淡淡地道:“就不會那麼做。這是他翻身做老大的最好的機會,他等這一天都快等瘋了,他會拒絕我?而且現在他也沒有什麼損失,只不過死掉幾個手下,可是卻將陸抗的親信和那三當家全部干掉了,甚至親手干掉了陸抗,呵呵,如果不是他先跟你聯手干掉那個三當家,再使詐偷襲陸抗,只靠我們蠻干,就像你說的,倒真的有麻煩。”

  “媽的,跟你這個小子一起,就算殺人放火都格外舒心。”杜伏威伸手過來,拍拍徐子陵的肩膀道:“這麼有能耐,看來你這個小混混很快就可以超過我這個大混混了,老子放長雙眼,等著看那一天,你小子好好干吧!只是別太貪把自己給賠進去了!你他媽的還年輕,有的是時間!”

  “難得你誇我。”徐子陵也伸手過手用力地拍打杜伏威的肩膀,哈哈大笑道:“下次我請你吃老牛筋炒崩豆好了。”

  “下次老子請你吃!”杜伏威哼道:“廢話少說,金子拿來,老子幫你忙了一天晚上,堂堂一個江淮軍的大總管幫你跑腿,這個跑腿費你給得給,不給也得給!”

  “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金子。”徐子陵嘻笑道。

  他的手一動,變出一個大包裹,提起來向杜伏威遞過去道:“二千兩。另外的一千兩是下一次跑腿用的。”

  “靠!”杜伏威接了過來,口中怪叫道:“你為什麼不將日後請我十數次跑腿的金子全預先給我呢?老子答應下次還給你這個小子幫忙了嗎?說不定下一次見面,老子一不高興,隨手干掉你!”

  “下次不幫忙了?”徐子陵一聽,馬上向杜伏威伸手道:“那好,把一千兩金子還來。”

  “進了老子的手。”杜伏威得意洋洋地道:“想要回來沒那麼容易。下一次老子考慮考慮,如果好玩,那就幫忙,如果不好玩,免談,走了。”

  杜伏威手提著那個大包裹,伸手過來在徐子陵的肩膀猛擊一掌,痛得徐子陵差點沒有翻臉,可是他卻哈哈大笑,揚長而去。徐子陵看了這一個老流氓般的江淮軍大總管好半天,才喃喃地道:“靠,果然是一個混混。”

  回到東溟巨舶,還沒有站穩,就讓心急的單琬晶一把揪住了衣領,然後一張欣喜的小臉湊了過來,先有紅嘟嘟的小嘴吹氣如蘭,然後有黃鸝鳥一般清靈的聲音飄了過來,道:“快,快,快給我……”

  “那麼著急?”徐子陵一聽,故意馬上去解衣服,一邊道:“好,我馬上給你!”

  話還沒有完,早讓單琬晶一拳放倒,她大發嬌嗔道:“你個色鬼,我是說快讓我看看你偷來的寶貝,人家只是說快給我看看,你整天胡思亂想什麼啊?大家都在呢!”

  這一個大家自然有很多人,比如沈落雁,還有那個美婢單如茵,甚至還有剛剛在門外進來的美婦人。

  “你不說清楚些?”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你這個著急的樣子很容易讓人誤會的!好了,不逗你了,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寶貝吧!”

  他手一晃,在眾人眼前一旋,還未得大家看清是怎麼回事,就有兩個一長一短的錦盒輕放在他的手上了。

  單琬晶和沈落雁一見,以為是給自己的禮物,都飛身過去搶。單琬晶身手更好些,一把搶過那個長長的錦盒,欣喜非常地打了開來,看看里面有什麼東西,可是打開那個錦盒一看,大失所望地道:“原來……只是一把破刀。還以為是什麼寶貝呢!子陵,這一個禮物不算,我要換一份。”

  “怎麼不是寶貝?”徐子陵哼了一聲道:“這可是‘井中月’!名刀一把,怎會不是寶貝?不過這不是你這個小丫頭能使的,給你也沒用。”

  “給我也不要。”單琬晶不屑一顧道:“就算是好刀,也丑死了。子陵,我要小狐狸她那把匕首,你幫我要來,我喜歡那把漂亮的匕首。”

  沈落雁手中有一把精美無比的匕首,匕首上面有無數的奇形怪狀之紋,雖然猛一看上去有些繁多,可是仔細一看,又覺那些條紋似乎有某種說不出的規律,似乎是什麼很玄奧的東西一般。那把匕首不但精美,而且精光閃閃,極其鋒利。

  沈落雁自那個同樣有無數的玄紋的小劍鞘里抽出來,看了一會兒,將自己的一根頭發放在上面,可是還不等檀口吹出一口香氣,那根頭發就已經斷掉兩截了。這一把精美的匕首讓單琬晶大是歡喜,她心中極喜,可是又不好意思自己開口向沈落雁討要,于是猛扯徐子陵的衣袖,樣子就像是一個撒嬌的小貓眯。

  可是還不等徐子陵有反應,沈落雁早已經笑嘻嘻地將匕首歸鞘,並且給單琬晶遞了過來。

  單琬晶一看她那笑臉,不由有些遲疑,想伸手,可是沒接過了,只是問:“你為什麼不要?”

  “因為我不需要一把匕首。”沈落雁說了一個理由。

  可是這一個似乎很合理的理由卻讓單琬晶猛搖小腦袋,道:“不對,你就算不需要,也可以跟我爭的!”

  “我也不想跟你爭別的東西。”沈落雁又說了一個理由。

  “因為什麼?”單琬晶奇問道:“明明是你的手中拿著的,我卻向你要,你為什麼要給我?你為什麼不想跟我爭?要知道,如果我手里拿著的東西,如果你想要,我可不會給你的,就算子陵開口,我也不會給你的。”

  “我知道。”沈落雁微微一笑道:“所以我不會跟你爭別的東西,你喜歡什麼就要什麼好了,我都不會跟你爭的!”

  “我不明白。”單琬晶想了想,搖搖頭道:“我一點也想不明白。”

  “等你長大一點就會想明白了。”美婦人疼愛地拍拍她的小腦袋,道:“一個女人最大的收獲不是得到什麼,而是付出。等你真正明白這一個道理,你就真真正正地長大了。”

  “那我也不要了。”單琬晶雖然不明白,可是她絕對不會因為一把好看的匕首就讓心上人覺得她還沒有長大的,雖然心里喜歡,可是一把鋒利的小匕首根本不算什麼,她更在意的是與情敵之間爭寵,現在沈落雁竟然不與她爭,而且好像這樣做很討心上人的歡喜,她又如何肯要那一把小匕首?

  “一把匕首有什麼好爭的。”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我有真正的禮物送給大家,而且是親手做的……”

  他的話還沒有完,就讓單琬晶的歡呼聲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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