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列表 回復 發帖

[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九百二十章 天行之者

  “你到底是誰?”徐子陵不想再打啞謎了。

一開始,他還以為除了霸下、睚眦、蒲牢、嘲風等龍九子之外,就再沒有別人。雖然不知一來,除卻這個神秘人,還有那麼多曆史中牛屁哄哄的人沒有死,比如漢朝三傑之一,輔助劉邦擊敗項羽,有著帝師之稱的張良張子房,又比如偷喝‘君山不死酒’的奇才東方朔,他是漢武帝手下最是出色的文臣之一,博學多才,詭辯之力堪比鬼神。再就是一個據說已經死了幾百年,都已經讓人叫做徐神仙的徐福。

雖然魔皇的身份還不曾知曉是誰,但是徐子陵聽到天僧就是王莽之時,心中不禁都有些驚訝。再看看壁上的武將,無論是楚霸王項羽,還是李廣、衛青、霍去病,又或者是三國的五虎將,那麼都是徐子陵為之驚心的人物。

在曆史上,還有無數的名將能臣,不知道他們是否還活著。

在東方朔與大家的對話中,知道還有一部分隱士,沒有參加這一次的相聚。看來,曆史上比如像文臣李斯、蕭何、班超、諸葛亮和武將王翦、韓信、冉閔、陳慶之等等牛人說不定也還活著。

如果說干掉千年老妖怪一個人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徐子陵不會如此的頭疼。

可是現在不是,就算真的拼盡,干掉這個神秘的家伙,那麼也並不一定就完全解決整個大局。還有如此之多的牛人,任意一個,如果失去了千年老妖怪的壓制,相信都是大亂天下的人物,尤其是驚世的武將,無一不是勇奪三軍的人物。

“名字我已經忘了……”神秘人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在回憶,許久才緩緩道:“我一生中有過很多的化名,結果把自己原來的名字忘了。不過這些並不重要,徐公子可以像大家一樣,叫我天行者。整個世間,沒有我不曾走過的地方,沒有我不曾做過的事,沒有我不曾看過的人,所以,你可以叫我天行者。“

“你去過南極之地嗎?”徐子陵哼道:“在那里,無人無草,酷寒刺骨,呵氣成冰。日出數月不降,或者數月不出,有人立怪鳥,不會飛而擅游,捕魚為食,數量成千上萬,笨拙而行;又有巨大鯨魚,身形如山,食物卻是比蝦米還小的鱗蝦,一口達數千上萬斤。”

“……”眾人一聽,都大暈,世間那里有這麼古怪的地方,比山海經里的描述還要怪誕。

“去過。”神秘人緩緩地道:“在哪里,冰雪覆蓋,永久不化,不過地下數千丈,卻溫暖如春,有一座極大的遠古文明遺墟,還有一座戰神殿。”

“不會吧?”徐子陵驚訝得跳了起來道:“相隔不知多少千里萬里,重洋遙迢,你是怎麼去的?”

“于極東之地,有遠古叛離的蠻族,逃到巨大的另一大島,建起海島之國阿打蘭弟施,後來讓遠古追及毀滅,沉入大洋。其後人一部分遺留,一部分近乎野人,一部分建起小國,名馬牙。我曾游曆到過,在馬牙極南,與徐公子你說的極南之地相望,乘船十數天即可到達,當時初見,的確也有驚人之處,久則無奇。極南之地與極北相仿,但稍稍冰寒,具不與大陸相接,與世隔絕。”神秘的天行者一說,徐子陵幾乎跳了起來。

“徐公子是什麼時候到達極南之地嗎?”東方不死很好奇地問。

“啊?”大家一聽,個個頓時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揚州小混混出身的徐公子,他是怎麼知道大家也不知道的極南之地呢?

“這個,是做夢是夢見的。”如果徐子陵會說真話,那麼他就不是徐子陵了。

“切!”嘲風聽了,差點沒有一拳揍倒面前這個大話精。

“無論極東、極西、極南、極北、極中,又或者世間任何新奇之地,無論不曾足踏其上。”神秘的天行者緩緩地道:“游曆遍天下,也尋不著仙境瓊海之地,終明白,仙境並不在于此世之間,遠祖前人,已經統統離世而去。若不能參悟自身禁梏,那麼永遠也不能達到傳說中的仙境之地。”

“這話說得太對了。”徐子陵開始唬弄人道:“據本公子夢見白老夫子跟我說,世間是一個多位面的空間,啊,多位面你們不懂是嗎?這麼簡單的東西……我也不懂!” 眾人一聽他的話,差點沒有倒地。嘲風更是准備動手殺人,徐子陵卻慢悠悠地道:“總之,意思就是說,在這個世上,還有很多個同時同地存在的空間,還有很多同時同地存在的世界。比如,我站在這里,在另外的世界里,這里可能站著一個美女!”

“你腦子除了美女,還有啥?”嘲風大怒。

“莫非仙人飛升,不是飛升上天空,而是遁入徐公子所言的空間之內?”張子房微微一笑,問道。

“極高之空,無氣無物,非人可以生存。”天行者背對眾人的身子如立屹立,淡淡然道:“飛升天道,絕對飛升天空,但仙人功力高絕,舞空而飛那是輕而易舉之事,故世人錯以為飛升天空,是仙人飛升。”

“不會吧?你連天空極高之處也上去看過了?看來楊利偉這個中國第一太空人的名頭得讓給你了。”徐子陵頭暈道:“你上了多高?一萬丈還是兩萬丈?”

“不知道,上去極高,觀大地如掌,江河如手掌之紋,幾不可見,海洋,也有如盆瓢之水。天地如一巨大無匹之圓,非地面所觀之方。”天行者微微歎息一聲道:“上去極空之境,難以受力,身體冰封僵木,不複能上。不知遠古前人,是如何飛升明月之上,興建戰神之殿。”

“什麼?”徐子陵差點沒有把小心肝嚇飛了出來道:“月亮上有戰神殿?”

“不知是否有廣寒宮闕,但是的確有戰神之殿。”天行者淡淡地道:“前人遺下文著,言明,極久極久的遠古之年,原來無月,地上曆受天星流火侵襲,又于夜晚無光,于是決意建月,照耀大地,又有庇護大地生靈之意。不知過了幾劫幾世,後人又有人踏足天月,發現前人之遺,大感于心,建下戰神殿與地面相互呼應,以示紀念前人豐功偉績。”

“月亮也是我們老祖宗造出來的?好吧,我得承認,我心理承受能力並不太好,急需暈一會兒來休息一下心髒。我都快讓你們給嚇死了!”徐子陵大懼道:“月亮是空的我聽說過,上面發現鐵屑等怪事我也聽人說過。就是有人傳言說,那是外星人基地,在美國的‘岩是唐’登月時,嚇得他將宣稱‘占領這片土地,的話改成‘為和平而來,的事我也聽說過。可是,我沒有聽說過月亮是我們老祖宗建造的……上面真的有戰神殿?不是外星人基地?”

“什麼外星人,亂七八糟的!”嘲風一聽,奇問道。

“啊,外星人你不知道嗎?它們跟鬼不一樣。鬼一般是看不見的,只會在你的窗戶探出頭,伸出長長的舌頭,或者長長的爪子,跟你喊‘還我命來’!靠,你干嘛打人?我頂你的肺,好心說給你聽還打人……好吧好吧,我說說外星人,外星人一般就跟章魚差不多……”徐子陵信口開河,不過只能唬一個人,那就是嘲風,就連小女孩蓮花色也唬不住。

“什麼是章魚?”嘲風更是奇怪了。

“章魚你不知道?就是墨魚,跟你差不多一個樣……啊,好吧,你不是墨魚,你是水魚!”徐子陵還沒有說完,讓嘲風一腳踢飛了。

“章魚豈不是八爪魚?那個什麼外星人莫非形有八足?”東方不死對這個也有點興趣,問道。

“非也非也。”徐子陵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一拍他的肩膀道:“章魚類外星人不一定有八足,它的觸手有很多很多,只要你玩過‘合金彈頭’這個游戲就知道了。啊,大名鼎鼎的東方朔,你沒有玩過合金彈頭這個游線嗎?真是可惜,你頂多只能偷喝君山不死酒了……啊,言歸正傳,外星人還有另外一種類形的,可能東方先生看過也不一定。外星人腦袋大眼睛大鼻子小嘴巴小,身材佝僂,矮小瘦弱,手臂纖細,手指很長,有些一只手上是四只手指,有些三只,不過多數跟我們一樣,是五指。乘坐的交通工具是飛碟,任意變化,可大可小,可方可圓,隨時加速,隨時停留,一個不高興,它還會遁入別的空間溜人。”

“這是怪叔叔你夢里的東西吧?”蓮花色嘻嘻笑道:“怪叔叔你倒是挺愛做夢的!”

“你一個小孩子知道個屁!”徐子陵大惱道:“如果你給我做小蘿莉來調教調教,那我還可以馬馬虎虎地原諒你!”

“徐公子確有奇異之處,知他人之不知,看來是天人轉世也有可能。”神秘的天行者淡淡一笑道口

“如果我是天人轉世,那麼你又是誰?”徐子陵收懾心神,哼問道:“你是秦始皇?”
第九百二十一章 你又是誰

  “在我游曆世間,踏遍天下後,我曾想過,何不把漢人集取之地統,一起來,于是,就有了你所知道的易名。”神秘的天行者緩緩地道:“秦始皇之名過于強盛,打壓天下英雄,讓人難以成長。故在此之後,我便隱身而退,留下漢人群雄並起。”

“項羽和劉邦是你什麼人?”徐子陵又問道。

“和徐公子你一樣,皆為挑戰者。”神秘的天行者淡淡地道:“楚霸王性烈,天姿過人。他于戰神圖錄副冊中,練就紫雷真解,年紀輕輕,卻與當今的大雷神功力相近。可惜他心高氣傲,數度強行挑戰于我,不敵重創,讓遠不及他的漢高祖奪去天下……對于楚霸王,子房當最為熟悉。”

“初見徐公子,就如當年初見楚霸王。”張子房柔聲道:“同樣的年輕,同樣的意氣風發。”

“這家伙要跟楚霸王比,那差天與地。”嘲風不同意了,反辯道:“據說楚霸王在巨鹿之戰,僅以三萬之眾便大勝章邯、王離的三十萬大軍,何等威風。”

“我在偃師,以兩萬人大勝祖君彥十數萬兵再加五千突厥騎兵,再在後面的洛陽大戰干掉了李密十數萬人!還有兩萬多重甲步兵精銳和五千騎蒲山公營,我消滅的敵人加起來還不止三十萬呢!”徐子陵得意洋洋地吹噓,氣得嘲風小臉煞白。

“楚霸王比你強!”蓮花色小姑娘來幫口了,嬌聲道:“在彭城之戰,楚霸王以兵力三萬,大破劉邦五十六萬聯軍,其中劉邦本部就有精兵二十萬!”

“我在龍泉之戰,大破頡利的金狼軍二十萬,劉武周軍十數萬,梁師都軍十萬,契丹刀賊八萬,室韋惡徒五萬,靺鞨士兵三萬,拜紫亭的栗末軍五萬,蘇蓋文的新羅和金正宗的百濟聯軍十多萬,還有東突厥游牧狼族和燕北等幾百個部落二十幾萬人,加起來一百萬都不止。你看算算,我這一百萬要比楚霸王五十六萬多一倍不止,呵呵,所以說呢,還是本公子要厲害一點點。”徐子陵大吹法螺,得意洋洋,讓蓮花色也為之氣結。

“楚霸王重情重義,專情如一,霸王與虞姬,英雄與美人的故事天下美談。”嘲風冷哼道:“我們再看看徐公子,妻妾成群,見一個愛一個,恨不得把天下的美女都收集在自己的後宮之中,別的沒有,倒是風流獵豔軼事傳遍天下,成為大家津津樂道。”

“那代表我有能力,你要換別人,還沒有能力娶那麼多妻子呢!”徐子陵哈哈大笑道:“再說了,如果本公子不多情一點,你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你多不多情關我什麼事?”嘲風一聽奇了。

“小妞,你長得這麼差勁,誰也看不上眼。”徐子陵伸手挑起嘲風的小下巴,輕湊去吹了一口氣道:“如是本公子專情如一,不肯娶你,那你只有做老姑婆了,明白嗎?”

“啊……你個混蛋!”嘲風聽了半天,才發覺這個家伙在損自己,登時氣得爆炸,一記重拳把他轟飛。

“打是親罵是愛”徐子陵笑嘻嘻地回來,去摸蓮花色的小臉,蓮花色抓住他的壞蛋手狠狠地咬一口,讓嘲風連聲叫好,幸災樂禍無限。徐子陵卻呵呵笑道:“一開始我有幾個未婚妻也常常故意揍我,還咬我,就像你們一樣,可是揍到最後,我一生氣就……”徐子陵忽然住口不說了,看了看手掌。

“就怎麼樣?”蓮花色一看徐子陵的目光非常的陰險,嚇得聲音微顫,問道:“後來你揍回她們了?”

“我一生氣,她們便不揍我了。”徐子陵言語躲躲閃閃,似乎有什麼不肯說出來。

“你騙人,你騙人!你這個人壞透了,又小氣,如果真的生氣了怎麼可能不揍人呢!”蓮花色快讓徐子陵嚇死了,膽怯地道:“最多我以後也不咬你了,你不要打我好不好?”

“好。”徐子陵沖著露出雪白的牙齒,點頭道:“我保證不打你,我保證不動手!”

“也……也不准用牙咬我!”蓮花色嚇得哇一聲倒退兩步,顫聲道。

“那我用什麼用咬你好呢?”徐子陵一問,蓮花色頓時嚇得躲到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身後,嚇得簡直不敢探頭出來看他,等她禁不住驚奇,悄悄冒出小腦袋一看,徐子陵沖她做個鬼臉,嚇得她差點放聲大哭。

“你真是無聊……小孩子也逗!”陰後在意識空間里禁不住歎了一口氣,她在今天,算是看清這個徐公子的真面目了,他根本就是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大孩子。

“徐公子的華夏軍百戰百勝,從無敗績,的確可追楚霸王之風。想起當年,還有一個奇男子,與徐公子相似,一生絕無敗績,但是英年早逝。”東方不死微微歎了一口氣道:“冠軍侯雖然升到驃騎大將軍,馬踏匈奴,封狼居胥,但是我這個老不死,還是喜歡叫他冠軍侯。”

“霍去病……”神秘的天行者微微歎息道:“他心高氣傲,甯死不退,決意戰死,讓我遺憾萬分。”

“那麼說曆史上死得不明不白的人,都是讓你殺掉的?”徐子陵惱火道:“你到底殺掉了多少華夏英雄男兒啊?這些人如果都沒有死,那麼天下還不是我們華夏一族的?靠,三國之後,人材凋零,良將全無,以導至五胡亂華,多少漢人間接死你手啊!”

“五胡亂華的確是因為三國期間強者大多戰死,異族崛起,但是與我無關。當時良將武者也有,只是多半死于內耗,相互殘殺而盡。”神秘的天行者淡淡道:“我向來不管世間變化,朝代更替,無論誰成王敗寇,誰竊國者侯,只要具備如此能力,那麼我絕對不管。徐公子今日能夠成為華夏之王,他日成就天下之主,那麼我也不會理會,只要徐公子有一統天下之才,有一統天下之心!”

“徐神仙,張帝師,還有你這個老不死,你們吃什麼干飯的?”徐子陵轉而大怒道:“讓五胡亂華,漢人如豬羊般落入異族之手,幾乎滅族,你們幾百歲的超強者,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子孫後代?”

“曆代具有能者輩出,五胡期間,異族大盛,我與東方先生等人,無力回天,僅僅保存漢人半脈,說來真是慚愧。”張子房搖搖頭,並沒有過多為自己辯解。徐子陵聽了,久久不語,問道:“張帝師,東方先生,滅胡令的冉閔是你們的弟子嗎?”

“冉閔,他的殺氣太重,令群賊驚心,合天下之力而攻,最後久戰而傷,不愈,力竭而枯。”東方不死一聽提起冉閔,深深歎息。

“你們呢?你們就不能出手嗎?”徐子陵哼一聲道:“你們有什麼為難的?是不是還有一幫異族的老家伙活著?跟他們有什麼協議?笨,你們幾百歲還要什麼面子,一看不對勁,直接翻臉就是!所以說讀書太多一點兒也不好,都讀壞腦子了!本公子可不這樣,如果讓我看見那些異族的老家伙,我統統干掉他們!”

“徐公子是曆代以來,最具民族尊嚴的一位挑戰者。”神秘的天行者淡淡笑道:“這讓我感到意外,而且高興。要知道,超強者大多專心向武,或者求道向仙,根本不管人間世事。”

“專心向武沒有不好,邪王就是很好的榜樣。”徐子陵點點頭,正容道:“我知道,再專心再努力,也不及前人,所以,我只好走另一條道了。還有,我也不喜管人間世事,但是不管不行!我不能坐視外族的刀劍砍向漢人兄弟姐妹的頭顱,不能看著他們那些禽獸般的家伙奴役漢人如牛羊,把漢人的文明統統毀滅!”

“徐公子具有大慈悲,但是殺心也不小。”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單掌合十,吟詠了一聲佛號道。

“小小年紀,不知天高地厚。”徐神仙輕哼一下,似乎在暗中提醒什麼。

“我的對手李世民,他可是挑戰者?”徐子陵聽了,心中一驚,轉念幾下,又道:“你不要告訴我他是你的徒兒,或者私生子什麼的,那我真是頭大了。”

“別說不是,就算是,你也可以照殺可也。”神秘的天行者緩緩道:“只要你有足夠能力,天下間,無人不可殺,任意一人,或者我,也盡可取而代之。李世民武功並不及你,且身受師父傳功而得,無具太多進步之境,他非是挑戰者。”

“那麼,是誰造就這麼一個牛屁哄哄的李世民?是誰賜予他濟世安民的權利,是誰賜予他驚世駭俗的能力?在我沒有獲得和氏璧能量之前,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徐子陵探問道:“李世民他的師父是誰?”

“北魏太武帝。”張子房一說,又把徐子陵驚得跳了起來。

“拓跋燾?”徐子陵一下子明白了,看來李世民與消亡的鮮卑族還扯點關系,估計身體有不知幾分之一的血脈是鮮卑的,否則北魏的太武帝拓跋燾是不會把一身功力送給他,又派出無數的賢臣,輔助他日後一統天下濟世安民。

在後世之中,北魏第三朝帝王太武帝拓跋燾,遠不及第六朝帝王孝文帝拔跋宏出名。

拓跋宏大草漢之風,南下遷都洛陽,遠胡親漢,先娶漢妃與漢通婚,習漢字學漢文明,大有把漢族融入鮮卑之舉,誰不想最後鮮卑反倒在大漢萬千百姓之中漸漸消亡,幾十年之後,數百萬的鮮卑蕩然無存,分化漸變成突厥,鐵勒,吐谷渾等等。

徐子陵想起日後的唐朝百族共融,馬上明白,這是把原來鮮卑融漢的辦法掉了一個轉,既然已經不可易改地成為漢人之後,那麼干脆以漢融合百族,把分散的百族歸入漢族。

拓跋燾雖然在曆史上並不太有名,事實上卻是少數民族中最牛氣的君主之一,統萬城一戰,當時勢力最強的赫連家族,十數萬如狼似虎的夏軍讓他統統減滅。在赫連勃勃病死的第二年,拓跋燾還抓住了赫連勃勃的弟弟赫連昌,徹底消滅了當時北方最強的夏國。

在此之前,他還滅掉了北燕、北胡、柔然、山胡、鄯善等族,驅逐了吐谷渾,甚至攻取了南朝虎牢,統一了整個北方,是個讓人寒心的少數民族牛人君王。

“你跟拓跋燾又是什麼關系?”徐子陵忽然又沖著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問道:“你又是誰啊?”
第九百二十二章 地尼是誰

  “你猜猜?”蓮花色笑嘻嘻地自後面探出小腦袋,得意地眨巴著大眼睛。

“小屁孩,沒事做就玩泥沙去,別打擾大人的正事!”徐子陵漫不經心地一揮手,卻沖著那個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猜估道:“你要告訴我你是呂後呂雉吧?”

“徐公子為何不猜是虞姬虞美人?反倒猜是呂後?”與師妃喧有幾分相似的俗家女子微微一笑道:“本來以我所想,徐公子必然往美人里猜,誰不知竟然大出人意料之外,嘻嘻!”這名俗家女子聲音如鈴,說話大方自如,神韻成熟,但是言語卻隨便與人談笑,毫無前輩高人那種架式,但是卻別有一種氣質,讓徐子陵不得不尊敬非常,就想生氣也生氣不起來。

“肯定不是虞姬。”徐子陵搖搖頭道:“剛才我與嘲風對辯時,只有小丫頭蓮花色出來斗氣,如果她真的是虞姬,那麼還不跳出來踢飛吹牛皮的我!”

“我就知道你是吹噓的!”嘲風和蓮花色一聽,得意洋洋,差點沒有把勝利兩字寫在額頭。

“虞姬深情,已經長眠相伴霸王。”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單掌合十道:“貧尼非是呂後。”

“那你是陳阿嬌?”徐子陵邁起方步,走了幾步,老氣橫秋的樣子差點沒有讓嘲風和蓮花色兩女用腳把他絆倒才解恨。徐子陵想了一會兒,猜測道:“你是‘金屋藏嬌’的陳阿嬌?”

“貧尼非是陳阿嬌。”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搖頭道。

“那是‘未央宮神話’的衛子夫?衛青之姐,霍去病之姨母?”徐子陵又問道。

“非是衛子夫。”女尼還是搖頭。

“那是遠嫁匈奴和親的王嬙王昭君?”徐子陵想了半天,再探問道。

“非是王嬙。”

“那是能于掌心跳舞輕盈無物如燕飛鳳舞的趙飛燕?”

“非是趙飛燕。”

“那是東漢光武帝賢後陰麗華?”

“非是陰麗華。”

“那是續與“漢書”的曹大家班昭?”

“非是班昭。”

“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是那個以‘暴戾’和‘專制天下’聞名,導致‘八王之亂’的賈南風吧?”

“非是賈南風。”

“你除了說非是非是,難道不會說些別的嗎?”徐子陵搖搖頭道:“猜不著,算了,你自己說說你是誰吧!”蓮花色一看他放棄了猜測,拼命做鬼臉,得意莫名。妙齡女尼卻不作聲,仿佛完全沒有聽見徐子陵的話似的,她單掌合十,寶相莊嚴。

“徐公子猜測徐神仙、張帝師和東方先生時,僅蛛絲馬跡即能猜出,為何偏偏猜不出女人的身份,莫非你是故意為之?還是因為一看美人便會大暈頭腦呢?嘻嘻!”那個與師妃喧有幾分相似的俗家女子取笑道。

“你又是誰?你是師妃喧她的母親?”徐子陵奇問道。

“本人比師妃喧的母親要大一點點。”俗家女子嫣然一笑,學著妙齡女尼的口吻道:“非是母親!”

“那是她姥姥?”徐子陵又猜道。

“非是姥姥!”

“那是師妃喧的奶奶?”

“非是奶奶!”

“暈,那她怎麼長得跟你那麼像啊?你是她奶媽?不對,你是她姑媽?姨媽?婆媽?契媽?”徐子陵覺得頭也暈了,猜了半天也沒有弄明白,一拍腦門道:“給點提示吧!你說你姓什麼?”

“我姓謝,就是你說謝謝,我說不用謝的那個謝!嘻嘻!”與師妃喧相似的俗家女子笑嘻嘻地答道。

“謝道蘊!詠絮才女謝道蘊?老天,我碰到了一個牛人!”徐子陵忽然恭恭敬敬地給那名與師妃喧容貌相似的俗家女子行禮,又變出紙筆遞過去,涎著笑臉道:“才女給簽個名吧!我挺喜歡你那首“泰山吟”的。‘峨峨東岳高,秀極沖青天。岩中間虛宇,寂寞幽以玄。非工非複匠,云構發自然。器象爾何物,遂令我屢遷。逝將宅斯宇,可以盡天年。’寫得真是太好了,給我簽個名吧,如果能加一個唇印更佳!”

“你搞什麼?怎麼態度忽然換了一個人似的?”嘲風扯著徐子陵的手臂,怒道:“你要她的簽名干嘛?還要唇印,你這個色膽包天的小賊!”

“你知道個屁,這年頭才女越來越少了,像你這樣的傻女越來越多,我不抓緊時間要個簽名,那麼就沒有機會了。”徐子陵一說,嘲風差點沒有插死他,竟然膽敢說自己是傻女,有自己那麼聰明的傻女嗎?

“想不到徐公子竟然知道拙詩,真是意外,看來徐公子能夠哄騙到不少女孩子,看來的確也曾用心讀過幾天書。”謝道蘊嫣然一笑,真的接過筆,在上面畫了幾筆,把徐子陵誇張驚訝的表情活靈活現的表現出來,然後在上面右側寫著謝謝你,又在左側寫上不用謝。

“謝謝你。”徐子陵一接過來,呆然做了個誇張驚訝的表情,又讀出了與右側那一句話。

“不用謝!”謝道蘊微微一笑,她的回答,讓嘲風和蓮花色笑得差點沒有失氣。

“她姓什麼?”徐子陵小心翼翼地收起,又隨意指了指寶相莊嚴的女尼,問道:“她不是梁綠珠吧?她另一只手老是不肯露出來,莫非是墮樓里摔傷了?”

“她姓馮。”謝道蘊淡淡一笑,但是徐子陵卻驚呆了似的,好半晌才反應過來。

“馮?胡靈馮太後?不,你應該是文明馮太後!北魏太武帝拓跋燾的兒媳,孝文帝的祖母!”徐子陵驚訝地看著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只見她神色輕淡,不予承認,也不否認,更是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緩緩地道:“想不到,想不到。”

“怪叔叔,你想不到什麼?”蓮花色一看徐子陵歎氣,奇問道。

“我想不到,現在還無法搞清楚地尼是誰,夜帝是誰。”徐子陵抓抓頭發道:“天僧是王莽,那麼地尼也應差不多才對……哎,你真的是地尼嗎?”

“非是地尼。”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單掌合十,搖搖頭道。

“那麼夜帝和地尼是你?詠絮才女,你太令我失望了,你有書法不練,跑去當尼姑,你對得起丈夫和兒女嗎?你對得起天下老百姓嗎?你對得起我對你的崇拜嗎?不行,你趕緊賠償我一百幾十萬兩黃金作為精神損失費,否則我很難原諒你這種行為!”徐子陵非常失望地沖著謝道蘊搖頭,歎氣道。

“誰說我是地尼?”謝道蘊奇怪地反問道。

“你?原來你真的不是地尼!真是……太讓人高興了,咱們握握手,我就知道你不天天吟詩作賦沒有空去做尼姑,啊,我聽說你不是地尼,我心里輕松多了,真是感覺一天都光亮了!”徐子陵伸出手,准備與謝道蘊相握,非常激動地道。

“握手就免了,不過我倒不介意徐公子賠償我一百幾十萬精神損失費,否則我很難原諒你這種行為。”謝道蘊伸出手,不過是要求賠償。

“這次先賠一兩,下次如果有可能再見,那麼賠幾十,如果第三次還能相遇,證明我們有緣,那麼再考慮賠一萬吧!”徐子陵非常痛心地在謝道蘊的手心放下一錠一兩的銀子,又道:“這綻銀子價值五百文,我只賠一百文,你倒找我四百文吧!如果用小錢,那麼得找六百錢以上,因為那些銅錢的成分嚴重不足。”

“不是賠一百幾十萬兩黃金嗎?”謝道蘊非常奇怪,她很不明白徐子陵的算數是怎麼回事。

“你沒說要賠黃金啊!”徐子陵叫屈道:“你看這一百幾十萬,那就是由一百,幾十,萬組成,那麼本公子剛才不是說了,先賠你一百,如果下次看見你,再賠你幾十嗎?”

“就算賠的是銅錢,那也有一百幾十萬,啊,就算是一百,幾十,和萬,那麼也不止一兩銀子啊!我見過奸詐的人,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奸詐的,你這是一個欠債賠償的態度嗎?”嘲風不同意了,怒道。不過謝道蘊倒是微微一笑,收了那一兩銀子,沒有說少,也不說多,更不找錢。

“所有欠債的人中,我的態度最端正了,一般人欠債都是不還的,就算還,脾氣也很凶。”徐子陵很有經驗地道。

“我覺得跟你說話真是浪費口水!”嘲風氣惱地道。

“我也是這麼覺得!”徐子陵微微一笑,不很快奇怪地發現了問題,奇問道:“不對啊,不對啊!她是文明馮太後,不是地尼。她是詠絮才女謝道蘊,也不是地尼,那麼地尼是誰啊?”

“笨蛋,這里有幾個人啊?”邪王輕哼一聲,嚇得徐子陵大汗也冒出來了。

徐子陵目不轉睛地瞪著小丫頭蓮花色,蓮花色卻躲到寶相莊嚴的妙齡女尼文明馮太後的身側,躲避著徐子陵的目光。徐子陵上前一步,她便往後面退縮一步,最後,徐子陵深深吸了一口氣,用誘惑的聲音道:“小籮莉乖乖,快出來,怪叔叔抱抱。”

眾人一聽,差點沒有摔倒。

“你不准咬我!”蓮花色露出半張小臉,用烏溜溜的大眼睛偷看一下,發現安全,又把身形露出小半,一副膽怯的小女孩的摸樣。

“靠,你不咬我,我就謝天謝地了。”徐子陵抹了一把冷汗道:“大雷神在你的‘十八苦地獄’之下也遍體鱗傷,我怎麼……剛才真是太危險了,想不到你竟然……我一早就該想到,你有一個牛屁哄哄的名字,又是一個小屁孩,卻不害怕這種陌生的環境,還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能夠輕松自如地說話……”

“大雷神不是我打傷的,你冤枉我!”蓮花色嘟起小嘴,大聲分辯道:“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徐子陵俯下身,問道:“那麼,你到底是誰?”
第九百二十三章 一擊而敗

  “我,我叫蓮花色。”蓮花色嘻嘻一笑,徐子陵馬上掉頭不理她了。

“徐公子可以留在此三天,隨意做任何之事,有任何疑問也可以詢問任何人,如果想試試武學進境,也可以這里挑戰。”神秘的天行者淡淡地道:“不過我出手很重,徐公子應該自行把握進退之道。”

“明白了。”徐子陵肅容,問道:“最後一個問題,你認識姓白的老家伙嗎?”

“是徐公子口中的白老夫子嗎?不認識。”神秘的天行者緩緩地道。

“那我准備動手了!”徐子陵一邊說,一邊提升氣勁。邪王看過來的目光一閃,卻沒有說什麼。倒是東方不死與張子房聽了徐子陵要馬上挑戰,微微歎息,嘲風更是帶點著急,銀牙輕咬著櫻唇,卻是也沒有開口阻止徐子陵的冒失舉動。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徐子陵渾身變得透亮無比,一陣耀目的光亮之後,漸轉黯金。

帝皇真龍之皚漸漸覆體,九兵化龍,自由離體又凝聚成九種神兵,懸浮于徐子陵升起的長生力場中,銀色的竹葉紛飛,形成一個個玄妙的鏡面,螺旋不息。有粉嫩的梅,有潔白的蘭,有翠玉的竹,有明黃的菊,又有虱龍般的青松,有傲霜察雪的紅梅,有銀色螺旋的竹葉……

天上的宮闕隱隱升起,仙樂陣陣,飄飄,若隱若現。

仙池,並蒂蓮怒放綻開,隨即變成比翼鳥沖天而起,纏綿雙飛,至極又變成無分彼此烈焰,轉化成畢方離火。畢方離火于徐子陵的身軀穿過,變成一個朱厭揮舞著神兵,狂暴咆哮屠殺。天空中,云朵處,雷公電母映出電蛇,徐子陵無聲地吼了一下,整個長生力場所有的一切都化成齏粉,山河破敗。

徐子陵舉起手,三皇五帝之像于頂閃現,九兵合一,集于手中。隨著那大手的揮斬,整個長生力場所有的一切,都為之牽引,形成禦行世間無所不俯首的帝皇之威。

一道黯金之光,隨著徐子陵的斬擊,于他的右手向神秘的天行者頭頂揮斬而下,而徐子陵的左手,極速地變換著九大輪印,不動根本印,大金剛輪印,外獅子印,內獅子印,外縛印,內縛印,智拳印,日輪印,和寶瓶印……每轉一次,右手的黯金之光就黯然失色一分,威力卻更加無儔。

右手揮斬的天空,紫色的電芒撕裂,緊隨其後,形成一個紫色的不死電印。

“不錯。”神秘的天行者在除子陵威壓得就連山河也會崩摧的攻擊之中,尤能淡淡說話,他無視除子陵于頭頂的全力一擊,緩緩伸手向後,緩緩張開。

五指如玉般的手指,張開。掌心之內,貯有一個黑色的小光點,仿佛能夠連光線也吸引進去一般,比赤足精靈的縮至極小的天魔力場更加恐怖,徐子陵感到那個比棋子還要小黑點,貯備的能量堪比自己全部的總和。

那顆小小的黑子彈出,向徐子陵的胸口飄去。

徐子陵十指化生的第六式,三皇五帝的‘禦世’在前五式和密宗九大輪印、邪王小不死印、天刀殺意和夾劍之法的輔助之下,拼盡徐子陵最大的威能,揮斬在那個黑子之上。

“轟隆……”

整個大廳都在搖憾,氣勁爆炸開去,眾人竭力運勁相抗,才能勉強站穩身形。

神秘的天行者仍然背坐著,淡淡,他甚至把向後伸出的那只手收了回去。可是徐子陵卻倒退數十步,地面上留下深深的足印,也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他的渾身浴血,雙臂在不停地旋轉,結著一個個的手印,又畫著大圓和小圓,可是腳步仍然一步一步在倒退著。

他極力起站住,可是卻身不由已。待一步一步地退到眾人之前,又一步一步地退向殿外之前,眾人才發現,在他的胸口,有一點小小的黑子在上面浮現。

和氏璧能量幻化的帝皇真龍之鎧粉碎,不斷重新凝聚,又不斷碎裂。

銀竹葉和銀鏡不斷隨著雙手的結印和畫圓閃現,更多地爆碎,沒有辦法完全形成和旋轉。長生力場幾近消失,徐子陵目中銀意時黯時亮,臉容痛苦之極。滴滴的口血,于唇角滲滑而出,滴在那顆黑子之上,接著又讓黑子吸取,消失無痕……

徐子陵忽然怒咆一聲,右手凝化成龍臂之鎧,狠命在胸口一抓,再把那顆黑子抓入手心之中。塞進口中,把它強行吞掉。

最後一口血噴出來,整個人搖晃幾下,推金山倒玉柱地摔倒。在地面,卻以左臂深刺入地,支撐著身軀不倒,口血,身血,滴滴于大殿之上,一片腥紅。

“哇……”徐子陵狂噴一口鮮血,身形大顫,血筋爆起,上衣完全化成飛灰消失。

“雖然有點取巧,但是的確是接下了一招。”神秘的天行者言語中帶有一點欣喜道:“曆代以來,你還是第一個在首次挑戰能接下一招的青年俊傑,徐公子的確值得嘉許。希望三年後的再次挑戰,能有更為出色的表現,能有更高的進境。嘲風,帶徐公子下去休息吧!”

“你沒事吧?”嘲風帶點關心地探問道,俯下身想扶徐子陵起來。

“可笑,我怎麼會有事。”徐子陵艱難地站起來,先是捂住自己的口,鮮血在指繞間汩汩而出,一會兒吐了一口血,直指神秘的天行者大喝道:“再來,我不怕你!”

“愚蠢!”邪王閃身于徐子陵的身後,一記小不死印風暴轟在徐子陵的後腦,把他擊得摔飛數丈,暈厥過去。邪王大袖一拂,把暈迷的徐子陵整個抽回,甩入嘲風的懷中。他的出手,讓眾人又是一怔,但是張子房與東方不死皆面有喜色,其他人神色不變,看著嘲風帶著徐子陵飛諒出殿。

霸下等人也鞠身而退。

邪王細細地看著地面上的足印,由神秘的天行者身後一丈開始,每隔三尺就有一只足印,不多一分,不少一毫。足印由深出淺,開始極深,深陷入踝,到後面淺淺,僅余淺淺五趾腳印。

“這個徐公子好大的疑心,不但沒有出動全力,而且還在受到攻擊之後,保留實力提防我們的偷襲。”謝道蘊微微一笑道:“相信除了邪王之外,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一個人靠近,包括遠比他不如的嘲風。徐公子不但第一次接下一招,而且還有余力,無論天份和進境,的確驚人。”

“自創的十指化生挺好看的,就是攻擊的威力差點了。”蓮花色笑嘻嘻地道:“雖然防高攻弱,但有長生訣七種真氣相輔,難怪他能夠殺掉很多超越自己實力的高手。”

“也許是他的那個仙力助佑,最後吞食黑子之舉,若無外力相助,那是愚蠢之極的舉動。”神仙似的男子淡然道:“于一刹那,那個黑子的威力便不在。他必是借助仙力,將它化解,或者像平時貯物那樣,將黑子以仙力收藏。”

“黑子威能足以撕裂空間,而且帶有毀滅意念,非輕易手段可以收貯。”東方不死辯解道。

“外傷雖重,但內傷卻仍可支撐。”張子房目中慧光一般道:“徐公子也許在以身作誘,在誘引著什麼人上當。再想起之前說過言語種種,大有明顯暴露自己底細之疑。”

“不知道又輪到哪一個人要倒黴了。”蓮花色嘻嘻笑道。

“想不到繼邪王之後,又有如此優秀之子。”神秘的天行者微微歎息道:“很好,大家都散去吧!”

“三天之後,再來挑戰。”邪王淡淡一拱手作禮,又把大袖一拂,再也不看任何人,飄然而去。東方不死與張子房相視而笑,蓮花色與謝道蘊對視一眼,轉而淡淡一笑。

“看見他們,我仿佛又看見了的霸王和冠軍侯。”張子房伸手指眾人舉步,一邊溫聲道:“年輕氣盛,雖然不夠成熟,但是卻有足夠戰意及驕傲,不畏挫敗。像邪王年年前來挑戰,百戰不殆,真是讓我們這些老頭子慚愧。徐公子,雖然年紀輕輕,卻能挾勇而戰,敗而不挫,真慰吾心。”

“你要去看熱鬧嗎?”蓮花色歪過小腦袋問神仙似的男子道:“他跟你同姓吧?”

“僅僅同姓,毫無關系。”神仙似的男子淡然道。

“那麼為何在剛才暗中警示?”蓮花色看見神仙似的男子不承認,也不追問,笑嘻嘻地拉著謝道蘊的玉手道:“不如我們去看熱鬧?看看誰會倒黴……”

徐子陵的小意識空間。

陰後、東溟夫人、婠婠三女,都帶點驚懼地看著黑子在不斷地把一個一個小意識空間的間隔融掉,最後漸漸變小,消失。等那顆恐怖的黑子徹底消失,徐子陵小意識空間,最少有十個已經連成一個稍大的意識空間了,幸好在意識空間里,還接受徐子陵的約束和控制,否則大家都不知如何是好。

三女和徐子陵,都沒有想到,這顆小小的黑子,竟然有如此恐怖的威能。

如果說邪王的不死印風暴是撕裂破碎空間,那麼這顆黑子就是吸取毀滅空間。像天魔力場可以吸聚力量那般,它需要不可估計的能量,才能漸漸還原回複。

“是不是壓縮了五彩石的能量?”婠婠回憶道:“我記得同時兼有五彩石和彩虹水晶時,一旦運勁就會產生這種恐怖的威力,但是應該對大壞蛋沒有作用才對。那個千年老妖怪實在太恐怖了,幸好這一次過關了。我們還有三年多的時候,希望下次能夠想出好辦法。”

“能不能熬過這一關,還不好說呢!”徐子陵外表暈迷,但是意識卻與三女道:“我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放心吧!我們都在呢!”東溟夫人溫柔地安慰道:“現在盡快恢複身體吧!
第九百二十四章 落英繽紛


嘲風看見徐子陵躺著地上一動不動,看了半天,忽然上去輕輕踢他一腳。

徐子陵紋絲不動,嘲風鼻子輕哼,一副誰理你的樣子……小手卻把徐子陵抱起來,抱到鋪著草席的石床上去。開始想重重地把他扔在上面,試了兩遍,最後還是輕輕地放下。

放下之後,卻不甘心地推他一下,表示自己的憤愚。

再看半天,徐子陵還是沒有醒來,雙目緊閉,鮮血染得臉上斑斑,幾縷發絲散亂于面。嘲風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若有若無,忽然歎了口氣道:“說你笨吧,嘴巴倒是挺能胡說八道的,樹上的小鳥也要讓人哄下來了。說你聰明吧,又是大笨蛋一個,老主人你也敢去挑戰。如果我現在打你吧,看你又挺可憐的!可是如果我不狠狠收拾你這個家伙,心中又很生氣!誰讓你欺負我,我可是很記仇的!”

徐子陵一動不動,靜靜地躺著。

嘲風坐到徐子陵的身邊,輕輕撫摸一下他的臉,又自言自語地道:“難得看見你靜靜的樣子,這樣真讓人喜歡,我想怎麼欺負你都行,我說什麼你都乖乖的聽著,不會拿話來氣我。可是你老是這樣躺著,又很讓人擔心。雖然你說話很讓人討厭,很是氣人,可是我是願意你快快醒來!最多我不跟你吵,也不欺負你了!”

掏出絲巾,輕輕拭去徐子陵唇角的血漬,又拍拍他的臉,喊道:“起來了,起來了,太陽曬到屁股了!”

等了好半天,徐子陵沒有反應,嘲風又搖了搖頭,微微一歎,轉身出去了。

一會兒端了半盆水進來,輕輕幫徐子陵擦拭乾淨臉面,又自懷中掏個羊脂玉瓶,倒些漿液塗在徐子陵胸口的傷創處,又輕手輕腳地替他包紮起來。

過了兩三個時辰,嘲風在石床邊因為驚夢而醒,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趴在床前睡著了。

她帶點迷糊地擦擦眼睛,再看看徐子陵,還是老樣子靜靜地沉睡,又輕輕搖了搖頭。小手撫弄一下徐子陵額前的頭發……小聲喊道:“起來了,不要再睡了,你應該起床去看壁上的武功秘籍,不要浪費時間逗我玩。我不想你這樣,如果你能聽見,趕快起來吧!三天後我們要關閉機關了!關閉機關你就得在這里呆足一年,快起來!你不是有很多妻妾等著你回去嗎?”

徐子陵依然靜靜地沉睡,沒有一絲反應。

嘲風出去,好半天才回來,拿著一個玉碗,裝了漿乳,拿起調羹准備給徐子陵喂兩口,卻沒有辦法打開徐子陵的口,漿乳順著唇角統統滑掉了。”

一看徐子陵睡得死死的,喂不了漿乳,她一生氣,舉起碗,想把那些潑到徐子陵的面上。可是最後卻忍住了,重重地把玉碗放下,自己生了好半天悶氣,忽然咕嚕咕嚕把漿乳統統喝掉,又沖著徐子陵做一個鬼臉,鼻子哼哼地出去。

又過了不知多久,嘲風自門口進來,一看徐子陵還在沉睡,沖上去揪起他大怒道:“你還睡啊?你到底玩夠了沒有?我不跟你玩了!還有兩天就要關閉機關了,你在這里睡足一年算了!現在外面來了好多好多人,你要是還不醒來,遲早讓人抓你去大卸八塊!”

罵了半天,徐子陵沒有反應,嘲風帶點泄氣地放下徐子陵……小手拍拍他的臉道:“睡吧睡吧,你睡死算了!我不管你了!”

氣哼哼地走到門口,又走到回來道:“明天一定要醒來喲!否則我真的不理你了!”

半天過去了,嘲風端著玉碗又來到床前,嘖嘖歎道:“這白漿可真是甜啊,簡直甜入心!那個香啊!你想我也不給你喝,你以為你是誰?小混混一個,除非你求我,不,求我也不行!哼哼!”

徐子陵臉上靜靜的,似乎唇角有一絲笑意,嘲風癡癡看了半天,忽然生氣了,怒道:“我知道,你一定要裝睡,你一定是醒的!別想騙我!我聰明得緊,你想等我靠近再嚇唬我,讓我打翻這碗白漿對嗎?告訴你,我才會不上當呢!”

外面傳來一聲輕響,嘲風警惕地放下碗。

氣息提升,龍形氣勁在雙手隱隱,疾電般飛射而出。極速,又返回,看看床上的徐子陵沒動,又側耳傾聽一陣子,再沒有聽到異響,才哼一下消除了戒備。重新端起玉碗,惱火道:“睡睡睡,一天到晚光會睡!讓人摸去了腦袋你也不知道!笨豬一個,這里不是你的西苑,那麼危險的地方,你卻在呼呼大睡!算了,我懶得理你這個家伙……”

罵完,又坐了一會兒,忽然給徐子陵蓋上被子,蒙住他的頭。

只是一會兒,她馬上拿開,表面帶點氣沖沖,卻再三觀察,看看徐子陵有沒有讓自己悶壞。徐子陵還是靜靜地躺著,沉眠如昔,她嗔了一眼,輕罵一聲死豬。

她趴在徐子陵的床前,枕著他的手臂,舒舒服服地睡著。……小臉卻帶著酣甜,似乎夢到什麼滿心歡喜的東西,不時,唇角還會露出笑意,似乎聽到什麼讓她開心的樂事一般。忽然,她在睡夢中,緩緩閉開眼睛,氣息一點一滴地聚集,悄無聲息。

挾著龍形氣勁,幻化成巨龍之首,隨著她的身形疾電般撲出。一聲巨響,整間石室都在搖憾。嘲風倒撞在半開的石門之上,將一面半尺厚的石門震得有如蛛絲般碎裂開去。嘲風的小臉煞白,長長呼出一口氣,一個跟斗在石門翻下,雙手爆發了更強的氣勁,雙龍在她的手中成形。

遠處傳來一陣掠空的風聲,霸下和睚眦等幾個龍九子疾電般飛射而來。一看嘲風的小臉煞白,幾個龍九子同時大怒,個個氣勁爆發如雷,身形化龍,隨著嘲風所指的方向怒追而去。嘲風待他們去遠,禁不住輕輕噴出了一口鮮血。她輕輕拭去唇角的血絲,回到徐子陵的身邊,輕柔地給他拉了拉被子……小聲道:“這里可不是洛陽,這里可以隨便殺人的,只要有足夠的能力,想殺誰都可以。你害怕了嗎?不要怕,有我在呢!我會讓你平安地回去和小妻子們相聚的……雖然我最恨你這個家伙,可是看著她們臉上的幸福,我得把你趕回洛陽,你想賴在這里都不行!”

龍九子一會兒回來了,沒有追到偷襲者。

霸王似乎想說什麼,但是看了看嘲風,卻沒有說出口,他進來拍拍嘲風的肩膀,然後大步離開。

于極遠處,又傳來一聲巨響,接連有數十聲撞擊在幾乎同時響起,雖然極遠,但是威力震得整個空間都在轟隆隆作響。

隱隱,有人慘呼。龍九子同時飛射出去,霸下輕輕一記柔掌,把嘲風的身形截擊而下。他一掌複擊在石門,讓碎裂的石門緩緩關閉,留下嘲風,他與睚眦、蒲牢等幾個龍九子極速離開,向交戰之處飛掠而去。

嘲風貼耳在石門上聽了一會兒,等沒有了聲息,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她回到徐子陵的床邊,輕撫了他的臉龐,柔聲道:“不知是誰,讓人偷襲了。這個鬼地方,一向就是這樣的,要麼幾個月沒有人來,要麼幾天就來很多很多人,個個像瘋子一般,一看有機會就殺人。你這個笨蛋,為什麼不能像邪王那樣聰明些?你難道沒有聽大雷神說過,在這里,需要特別注意自己的性命安全嗎?哪有人第一天就挑戰老主人的,你這個小混混,真是越混越回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蠟燭燃盡,整個石室一片黑暗。

嘲風在黑暗中醒來,摸摸徐子陵,還是沉沉的安睡著,禁不住偷偷在湊近他的臉,叫道:“快起床了,外面來了一群大美女!”徐子陵卻毫無反應,嘲風微微歎了一口氣,似乎有淚,飛快地滑落,似斷線珍珠,滴灑在他的臉上。

靜坐,不知多久,她起床打開石門,警惕地觀察一陣子,再輕手輕腳地滑入黑暗的遠處。

一個鬼魅般的影子,在嘲風離開的時候,無聲無息地摸向石門。

黑影滑入,一只手掌刹那變成青色,形如利刀,向沉睡中的徐子陵心髒刺去。金色巨龍之首噬在黑影的後心,打得黑影整個人踉蹌兩步,噴血如瀑。

嘲風不知何時出現在黑影的身後,玉掌連環,向黑影的後心轟擊,龍形氣形刹那有十數道噬向黑影後心。

無聲無息,有一個更加高大的影子,其手黯金之色,緩緩地印在嘲風的背門。影子的速度極慢,就連嘲風也絲毫不察,待黯金之掌印上背門,嘲風才驚覺身後有人偷襲,臉色慘變。她身上龍形罡氣爆射,強行將身前身後的影子震退,沖上去抱起徐子陵,疾電般奪門而出。

高大的影子追上,合指成錐,直點徐子陵的額門。

嘲風一個翻滾,長腿踢在高大影子的臂彎,借力加速,飛遁向黑暗之中。前面氣勁撲面,實如牆壁,轟隆一聲,嘲風又極速倒退而回,幾乎緊貼地面,在高大影子攔截之下,扭身翻旋,于他的左肋下鑽逃。高大影子身形一倒,左肘重重地鑿在嘲風的背心。

黯金之手又顯,按下嘲風的後腦,看似極慢,實則極速。

嘲風一咬牙,強運起護體氣勁,單掌回手相迎,在重創之後仍然與敵硬拼。無聲無息,但是嘲風卻身形暴震,櫻唇噴出一口血,噴得徐子陵滿身盡是。

雙足深陷入地,一手抱著徐子陵,彈射于空。

高大影子扭腰旋身,追及半空,重掌又起。一只手指美妙無比地探出,點向高大影子的面門,比那更快的是,一只腿掌已經重重地踩踢在高大影子的小腹之上。

不等高大影子反擊,不死印的風暴又起,風暴挾著紫電,轟然而至。高大影子一腿踢在牆壁,雙臂護住要害,強受不死印風暴,與黑暗中的偷襲者飛逃,甚至不及等待剛才讓嘲風打傷的同伴。

邪王的影像一閃而沒。他的左手五指中心,有一點點的空間破碎開來。

剛剛逃出石門的黑影飛速逃去,卻在極遠處的通道中,轟然而倒……邪王的手中,一顆溫熱的人心,還在連續地跳動,隨即,讓五指捏碎,鮮血激濺。

嘲風抱著徐子陵,不住地向前飛奔。

她沒有注意到邪王的出現,她的意識已經迷糊,眼睛再也看不見任何東西,心中只有一個執念,跑,逃離此地。一路,她的鮮血滴灑,斑斑,殷紅……

仿如落英繽紛,一地殘紅……
第九百二十五章 告別摯友

看著嘲風抱著徐子陵沖出地面遠去。

“這個小姑娘倒是挺倔的,就是不太聰明。”蓮花色她自己就是個小孩子,笑嘻嘻的口氣卻讓人汗顏。

“正因為她不太聰明,那個徐公子才能用她騙得了人。”謝道蘊微微歎息一下道:“看來我們的老朋友們,又得少些人了。一本“長生訣”造就的徐公子,表面和善,實際比起楚霸王更具殺心,看來異族在一兩百年內,難以再恢複元氣。”

“我不擔心後世,現在他願意站出來擔承,一直維持著軒轅血脈的傳延,我們正好樂得輕松。”東方不死捋著自己的美須,與儒雅的張子房相視一笑。

“看來我們有足夠的時間去追求拋下幾百年的天道了。”蓮花色嘻嘻笑道:“兩位魔皇已死,天僧也自盡歸天,異族那四個人邪王殺了一個,剩下三個看來要落入徐公子的算計,只要我這夜帝再做個乖乖小寶寶,那麼天下就太平了。文明,慈航靜齋以後歸你管,我和道蘊做回一個普通人算了。”

“謹遵師命。”寶相莊嚴的妙用女尼,北魏的文明馮太後向蓮花色鞠身行禮。

“天僧不在了,把慈航靜齋和靜念禪院合二為一吧!”蓮花色想了想道:“了空估計是修不成佛了,讓他做回當年那個拿著畫戟替你擋虎的傻瓜吧!整天不說話也不可能修得成佛,他太過執念,所以連不嗔那個小和尚也比不上。文明你也同樣,徒念經書,我不再管你們了,只要不讓人說是道非就行。”

“文明謝過師尊。”寶相莊嚴的女尼身形微微一顫,合掌再向蓮花色恭敬禮拜。

“道蘊,我們看熱鬧去。”蓮花色一只小手拉著謝道蘊,另一只小手揮揮,與眾人告別,又沖著神仙似的徐姓男子道:“徐老頭,雖然那個徐小子似乎對你很生氣,可是還是恭喜你,族中出了這麼一個臭屁的小子。”

“這要謝過張帝師。”神仙似的徐姓男子面容稍動,給張子房拱手行禮。

“我什麼都沒有做!走吧,東方先生,我們去找個好地方下棋。”張子房微微一笑,舉手請東方不死,彬彬有禮道:“負者,三杯‘君山不死酒’。”

“那這老酒蟲輸定了!諸位,後會有期!”謝道蘊回頭,也向眾人揮揮手,牽著蓮花色,飄然而去。

“後會有期!”

嘲風抱著徐子陵一路疾奔,不知奔出多遠,不知翻過幾山幾嶺。力竭,于一片松林,疲憊不堪地倒下。

看看懷中,沉睡如昔。

“我沒有力氣了,如果你再不醒,要有人追來,那麼就得死在一起了。”嘲風輕輕拍拍徐子陵的臉頰,喘息道:“千萬別以為,我看上你這個臭小子,我,我只是……你是老主人挑選的下一代挑戰者,我不能讓你白白死在這里,你……你還要向老主人挑戰呢!快起來吧!想想你家里的妻子,想想你的華夏軍……”

“嘲風龍女,是否可以讓世民與子陵說幾句?”松林里,忽然有聲音傳來,讓嘲風嚇了一跳。

“唐皇李世民?”嘲風抬頭一看,遠處身著戎裝甲鎧的李世民轉出來,一把抱起徐子陵,驚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不是在長安嗎?”

“嘲風龍女,世民來和子陵道別!”李世民還是神明一般,英武非凡,菱形額飾有紫芒隱隱而現,更具天子威嚴。嘲風一見,又失聲叫了起來,手指情不自禁地指著李世民,似乎看見很可怕的事將要在別人身上發生似的。對于她的反應,李世民只是淡然而笑,極有禮貌地拱拱手。

“是你師父要替代你嗎?李世民,你難道不知道一旦替代,你變成他了,你就不在了!”嘲風驚道。

“能為師尊成事,是世民之幸。”李世民淡淡一笑,走近兩步,坐了下來。

他不但坐下來,還在自己腰間滴下酒囊,痛快地倒上一大口,咨意若肆。李世民看看沉睡的徐子陵,緩緩地道:“又見面了,子陵。這一次,你不會像以前那樣,拒世民于千里之外。雖然你正處于運勁療傷關頭,無法停止與我說話,但是能夠這樣暢盡心胸之言,實在讓世民歡喜。”

“李世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嘲風探問道。

“世民要走了,所以特地來與生平摯友告別。”李世民淡然一笑,又倒了幾大口酒,豪氣千重地道:“子陵,不知你還記不記得,我說過,下次你來長安,我要請你喝酒的……”

“我來替他喝!”嘲風劈手奪過酒囊,往自己口中倒了一通,又大膽地俯下去,對著徐子陵的嘴強灌了大半口,擦擦唇角,把酒囊拋回給李世民道:“你有什麼想跟他說的,不管他聽不聽得見,我都會一字不漏地重複給他聽!”

“謝過嘲風龍女!”李世民微微一笑道:“我很羨慕子陵,但非在妻室。子陵雖然有鳳後衛貞貞,名滿天下,但是世民之側,也有無垢。“

“長孫皇後的確賢名天下,比起衛貞貞,也不多讓。”嘲風點點頭道。

“若論其它,無論人心德望,無垢皆難及鳳後衛貞貞。”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但世民是指夫妻相愛相扶之情,無垢與世民,比之鳳後與子陵,實是一樣。我羨慕子陵,在于他的自由。子陵一生,沒有人安排他日後要做何事,一切自由,隨他意願。世民不同,自一出生,就有人安徘好一切,長大要練何種武功,要讀何些兵書,要成就日後王霸之業,統一天下,治世安民……甚至要說何類言語,統統有人安排。”

“這……其實他是沒有這種條件吧!我覺得他也挺羨慕你的!”嘲風拍拍徐子陵的臉道。

“子陵出身貧寒困苦,只有非親生兄弟一人,卻勝骨肉,他是世間最為豪義之人,寇仲。反觀世民一兄數弟,加起來,也難及寇仲一只小指。”李世民搖搖頭,又倒一大口酒,笑道:“當然,世間有很多人羨慕世民的一切,但是事實上,不說子陵,就是普通人,世民也願意與他相換,那怕再是平凡的人生。在世民心中,沒有任何東西,比真正做一個自己更加重要!”

“你現在是唐皇,除了太上皇,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嘲風越說,聲音就越小,她也覺得如果一個人若果沒有自由,那會是非常可怕的現實。

“除了與無垢相處時,能夠做回自己,在其余時候,世民只是為了他人活著。”李世民淡然笑道:“濟世字民,世民一生下來,就注定在做這種大事。可是,世民心中最渴望的,是像子陵那樣,一邊游曆天下,一邊與友相會,或聚于熱鬧青樓調戲紅館人,或在清靜小林吟詩作對,高興時縱情放歌,酒碗翻飲,不高興時找些街頭潑發混混大打一場,發泄心中怨氣……這樣的日子,是世民最想過的。”

“這,你現在都是皇帝了,估計有點難度!”嘲風一想,自己懷中這個家伙,做了王還是挺自由的,天天去青樓也沒有人管,是挺值得人羨慕的。

“做皇帝世民遠不如子陵。”李世民哈給大笑道:“別的不說,只要看看洛陽百姓聽到徐子陵這三個字的表情,再看看長安百安聽到李世民這三個安的表情,你就會明白,世間最好的皇帝,是會讓人一聽到名字就會激動歡呼的。不要說洛陽百姓,就是長安百姓,聽說子陵,也會興趣勃勃,談興不斷。世間沒有一個皇帝會帶著他的子民游春泳來減肥,除了子陵。沒有一個皇帝,會給自己的子民設計強身健體的娛樂,沒有一個皇帝會關注子民的日子是否過得快活,是否天天笑容滿臉。”

“他的鬼點子是挺多的,可是那不是正統威德啊!”嘲風輕聲辯道。

“何為正統威德?哈哈!”李世民搖頭,歎道:“威德自在人心,若不得人心,何來威德?世民一生,只佩服和羨慕一人,那就是子陵。“

“你不跟他決戰了?”嘲風小聲問道:“你打仗不比他差,而且兵力遠勝于他……”

“玄甲虎賁先前就有根基,再苦操十幾年,才有今日之精銳。但是子陵僅用兩三年,便能追及。”李世民長灌一口酒道:“華夏軍之強大,不但精銳,而且士兵用命。任何破敗爛兵,一旦成為華夏軍,即是鐵軍。瓦崗察的降兵,王世允的腐兵,杜伏威的賊兵,飛馬牧場的富足子弟,等等,無一不是戰力低下或戰紀惡劣的兵丁,稍入子陵之手,即成今日無敵的華夏軍。“

“就算華夏軍能比你的士兵,可是你有十幾萬玄甲虎賁,還有禦林軍、長林軍、羽林軍、太原軍等,兵力在華夏軍數倍之上啊!”嘲風扳指算算,覺得真打起來,現在的華夏軍簡直不堪一擊。

“如果再有兩年時間,李唐軍八成可以擊敗華夏軍,縱然李唐就算不能擊倒華夏,也能平分秋色,劃地南北同治,直到十數年後也能維持不敗。“李世民搖搖頭道:“可惜,世民沒有時間,否則必定成為子陵人生勁敵。世民為了與子陵對戰沙場,苦等數年,想不到卻成一場空……”

“為什麼說還要兩年時間才能擊敗華夏軍?”嘲風不明白了,問。
九百二十六章 世民將死

  “子陵的華夏軍,雖然無敵天下,卻有一弊。”李世民緩緩點頭道:“那就是民眾期望過高,百戰百勝帶給華夏軍極大的軍心士氣,還有萬民自豪期望,但一旦失利,不敗神話破滅,相信必然重挫難振。華夏軍越戰越危,居高不下,消耗嚴重,卻不得不戰,幾乎沒有休養生息之機。華夏軍純靠老兵一股氣血豪勇,帶著新軍上戰場破敵,越勝越戰,越戰越損,兩年之後,華夏軍能夠打下更多疆域,但是兵丁卻更少。”

“李密之後是周邊諸王,諸王之後是渤海國和新羅百濟,再後是東突厥金狼軍,此幾戰之後,華夏軍已經損失大半。但是現在為了威伏諸王,擁收天下民心,再一則是為了驅除狼族,以免死灰複燃,必須再次出兵鐵勒。”李世民緩緩又道:“鐵勒之後,還有西突厥。西突厥是否能攻下不說,此外還有巴蜀和南蠻,也會在李唐推波助瀾下發難,華夏軍勢必長年累月持續大戰……約兩年消耗之下,華夏軍士兵新血不接,舊血全盡,如何不敗?反觀李唐軍,盟約和平,表面相互守望,卻保守不戰,日夜訓練士兵,實力倍比,豈有不勝?”

“……”嘲風沒有想到百戰百勝還不是好事,但李世民說的又難以辯駁。

“世民等待良機,意想與子陵一戰,無論誰勝誰負,皆是驚世一戰,千古流傳。”李世民長歎道:“可惜世民沒能再有兩年,可歎,可歎!”

“你的意思?你……”嘲風驚疑道:“你要毀去盟約,出兵攻擊華夏了?”

“不是世民,而是師尊。”李世民帶一點黯然,歎息道:“世民曾力勸師尊,欲敗子陵,必須再等待兩年之時。奈何師尊不聽,世民將死,徒歎自己精心推敲的驚世之戰,幻滅成空。”

“你不擔心自己被你師尊替代,反倒可惜未來的大戰?”嘲風有點想不明白李世民了。

“既然將死,何必擔心?”李世民微微一笑,神色恢複,仿如睛空道:“嘲風龍女,子陵的安全,盡在你手,請向北行,勿南下返回洛陽。若子陵蘇醒,轉告他,李唐軍將用迎接江南軍沈法興進京之名,于五日後兵出洛陽,若華夏軍不肯借道,則分兵攻擊洛陽,虎牢,榮陽,樂壽等地。大軍壓境,血戰如雨,世民在此祝子陵好運了。”

“這……華夏軍迫不及防,如何是好?”嘲風又小聲問一句道:“真的不能向南?”

“三日後,李唐皇帝會嚴令麾下高手盡出,不顧一切手段擊殺華夏軍之主。”李世民點點頭道:“如果子陵在洛陽,那麼洛陽百姓及屬下、妻妾等必將成為威脅之眾,勢必殺得血流成河。你若能帶他一路向北,那麼僅僅是千里追殺。而且華夏軍主力在北,會合子陵,南下反攻長安,救援洛陽,也是上策。兩者相較,嘲風龍女亦可自行選擇!”

“可是洛陽方無人通知,無兵無卒,恐怕……”嘲風打了個寒戰,心中陰影了一大片。

“大戰何有不死人的?華夏軍外松內馳,想必早有准備!”李世民哈哈大笑,起身向嘲風施一禮道:“今日一別,後會無期。嘲風龍女,子陵吾友,世民在此別過……”

嘲風等李世民走過,還呆了半晌。

她不知道該向南,或者向北。不知道是否該相信李世民的話,如果相信,又能相信幾分。

南下,可及時通知洛陽早作准備,但很有可能會出現讓李唐軍挾持洛陽百姓以威脅徐子陵之舉,再說洛陽無兵無卒,絕難守禦。北上,無法及時通知洛陽一方,洛陽必定迫不及防,九成失陷于李唐之手,但能保存徐子陵這個華夏軍之主,只要他還活著,那麼一切都還有希望。

北方有華夏大軍數萬,名將俱在,誠如李世民所言,反攻長安以救洛陽,也是良策。

但是他是李唐皇帝,就算視徐子陵為摯友,也絕不可能讓李唐江山覆沒的,李世民他這麼說會不會有陷阱在內?是不是一種調虎離山的計策呢?

嘲風想了半天,拿不定主意。

“先保住你這個家伙的小命吧!記住,你又欠了我一條命!”嘲風最後摸摸唇角,又看看徐子陵的臉,想起剛才借喂酒親了他,玉臉不由帶點飛紅,一下子疲憊的身子湧出了勁力,抱起徐子陵,轉向北方飛馳。

“……”在她離開之後,松林忽然閃現三個人影,無聲無息,三人六目看著極遠處山丘上飛掠向北的嘲風,皆露出冷酷的厲芒。

三人緩緩隱去,于黑暗中消失無痕。

久久,蓮花色與謝道蘊緩緩踏進松林之內,兩人對視一眼,蓮花色微微笑道:“看來一個人的聰明是天生的,有的人還是個小孩子就特別聰明,有的人活了幾百歲還是大傻瓜!”

謝道蘊聽了嫣然,與蓮花色飄飄南下,良久才輕笑道:“一個人不聰明不可怕,最可怕是自以為自己聰明。”

洛陽,新王宮。

鳳後衛貞貞,高坐于龍案之側。天刀宋缺、魯妙子、大雷神、王通、杜伏威、傅采林等六王今日齊齊坐在朝堂之上。魏征、李福成、任恩、董方等百官;還有四王中的吳王李子通、梁王蕭銑、楚王林士宏、燕王高開道也同時出席。洛陽禁衛軍大統領王玄恕、襄陽城主鄭淑明、彭梁會主任媚媚、梁都城主洛其飛、揚州城主桂錫良、南陽城主呂重等城主也一並同在。

長白知世郎王薄,酒王歐陽希夷、宇文閥主宇文傷、獨孤閥尤楚紅、宋智、宋魯等元老級別的人也來了。

女子中有高麗女王傅君嬙、龜茲女王寶縷古麗、鐵勒女王花翎子、粟末女王宗湘花、波斯公主蓮柔、烏土族的女族主勝男等等……

“諸位王公大臣,早朝過後,本來無事,但本後剛剛接到一件驚心動魄的消息,不得不召眾人急商。夫君外出不在,本後為一婦道人家,還請請公盡力相輔。”鳳後衛貞貞一改往日溫和,非常嚴肅地揚聲道,清澈的聲音繚繞整個大殿,久久不絕。

“鳳後有旨請示下,臣等無不遵命。”魏征馬上站出來表態,他當然明白徐子陵去了哪里,現在等他回來是不可能的,必須以鳳後衛貞貞的命令為主。

“請沈軍師沈落雁、水軍大統帥單琬晶和陸軍大統帥商秀珣上殿說明事由。”衛貞貞不提她們是未來皇妃而稱三女的官銜,正是暗中說明此事與軍事有關。要知道,除了徐子陵登基的第一天外,三女就再也沒有在朝堂中出現過,嚴格按照徐子陵的規定,軍事政事分離,從來不議政務。

“參見鳳後。”三女皆身著軟甲戎裝,就連一向白衣長裙和男裝打扮的小公主也身披戰甲。

“各位王侯臣公,軍情第一,請恕落雁不一一見禮了。”待衛貞貞示意免禮後,三女同時轉身,面向殿前諸人,沈落雁正容拱手道:“華夏剛簽定結盟之友邦,李唐將于四日後出兵,借道南下,迎接江南軍的沈法興進京面聖。”

“什麼?”李子通等不知情者,嚇了一大跳,驚看前面宋缺等六王,卻神情凝重,不像說笑。

“此乃天下最荒誕之藉口,李唐此舉,狼子野心!”魏征大怒,跳出來稟告道:“萬萬借道不得,否則大軍壓境,洛陽危矣!華夏危矣!”

“四天,我們可以做些什麼?”李福成臉色大變,他雖是文官,卻也知洛陽鎮守的兵力有多少。

“非是四天!”商秀珣聲如寒霜,冷哼道:“四天只是李唐使者向華夏外使說明的時限,但李唐軍于三日前就已經秘密調集虎賁騎日夜趕路,直撲潼關而來。現在軍情極危,只有再過一天一夜,最多兩天一夜,若無抵禦,玄甲虎賁騎,就會兵臨洛陽城下。”

“一天一夜?”百官轟然大嘩,他們完全不能想像,李唐竟然剛剛嫁了秀甯公主,就會馬上背叛,而且更想不到會如此之快,在十二時辰之後,就會兵臨城下,這絕對是有預謀的攻擊。

“我們的斥侯,早在三天前獲得情報。事關重大,在不確為事實之前,我等三人不敢胡亂宣告百姓,只是派出狼侯跋鋒寒和虎侯陰顯鶴,帶兵前往潼關之前阻擊其銳。”小公主如此一說,百官松了半口氣,還好有三個能干的未來皇妃,如果不是,大家讓人摸了腦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不知狼侯虎侯所帶兵眾多少?能阻擊敵人幾日?”梁王蕭銑站出來,昂聲而問道。

“臨急之兵,僅為三千,兩日增援,也僅為萬數。”沈落雁正容答道:“洛陽無可守之兵,虎牢偃師榮陽等地太遠。洛陽軍營新血、原來傷殘老兵和禮儀軍士加起來不足萬,如果再加上兩位未來皇妃的親衛,還有請王族兵,各派子弟,也僅為萬五之數。至于能阻擊敵人幾日,難以估量,因為李唐將派遣五萬玄甲虎賁、一萬禦林軍、一萬五千長林軍和羽林軍聯隊,三萬太原軍,四萬李唐昔日搞擊東突厥的遠征軍南下,連同工兵雜兵之數,約在十七八萬之數……”

“以兩萬五千之數抗擊十八萬?”李子通又失聲驚叫道:“這相差何等懸殊!”

“敵人盡是精銳之師,而我方多為新丁老弱。”林士宏也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敵人據潼關地利,又乘風而攻,我方無險無城,後方除去商集,再無他物,這……”

“啊,完了!完了!”百官中不少人面面相窺,個個面無人色,不少人還在相互搖頭,歎息。

“政官不問軍事!”魏征站出來,大聲喝道:“凡吾華夏百官肅靜,汝等在朝堂慌亂失儀,成何體統!凡軍事戰略,自有武將謀略,汝等只須顧好本份,輔治華夏之政!征于此敢問鳳後及諸王,洛陽置之如何?百姓又置之如何?”
第九百二十七章 決戰之始

  “諸公,本後與諸王相商,皆認為洛陽不可守。”鳳後衛貞貞沉靜肅然,久久,開口道:“夫君離開之日也有錦囊之計,里面言及,如果李唐有異動者,則棄城南下。第一站,戰局所需,退守南陽、冠軍等城。第二站,若李唐遠襲,則再退守襄陽。”

“……”百官一聽,心中涼了幾分,原來就連聖王,也一早打定棄城而逃的計劃。

“洛陽百姓者,可跟隨華夏軍南下,也可隨水路東進。”衛貞貞微微一頓,又道:“李唐本意破華夏,洛陽百姓無罪,去留皆可。陸路南下雖有官道,也有沿途小站接應,但路途遙遠,軍情危急,馬不停蹄日夜兼程極有可能,不願疲憊奔波者,統統可留住洛陽。華夏朝中大小官員,也盡在自願,能留下協民治安生計者,他日大軍複返,仍任為官,據功而賞。”

“凡我華夏百官,吃君之祿,擔君之憂,受民所望,為民所謀,豈能留下投敵!”魏征轉身大喝道:“征不才,願替吾王守最後一關,百官留在征之後者,皆非征之同僚。”

魏征擺明車馬了,他是百官之首,無論誰想留下來可以,估計勝利後又再進華夏軍為官,估計就難了。他這一開口,不少人臉色微變。

雖然現在形勢惡劣到極點,可是華夏軍每一戰都在極險中扭轉,反勝。現在的華夏軍,遠較之前更加強大,華夏水軍天下無敵,不管是東溟水軍,江淮軍還是宋家子弟兵,都無人可及。步兵之中也有偃師軍,虎牢軍,榮陽軍,娘子軍,竟陵軍等等威震天下,聲名遠揚。

騎軍方面,也有飛馬子弟兵、洛陽精騎也是世間少見的鐵騎,較之狼騎不敗,戰力只稍弱于玄甲虎賁。

如果此刻不是大軍在外,那麼百官之中無一人擔憂洛陽失守的可能。

但是此時榮陽軍、虎牢軍、偃師軍還有絕大部分的兵馬遠征東突厥草原,數萬大軍遙懸在北,遠水救不得近火。現在兩萬人不足,卻在抵禦十八萬之眾,未戰先失地利,很多人心中都充滿絕望。

“魏公不必太過執著,百官自由決定去留,本後擔保絕不計較。”衛貞貞正容而言道:“朝議之後,百官著華夏軍士張貼紅榜,宣示于民,表明百姓去留全憑意願。之前種種舉措,比如積福保險,如果有人願意退出,本後特例准許。于明午時,著所有隨軍而行的百姓集于廣場,按照指令而行。”

“遵旨。”魏征一聽,馬上帶著李福成任恩等官員出去布置事宜,這紅榜越早貼出,那麼百姓准備的時間越多。

“任媚媚會主、洛其飛城主還有桂錫良城主、你們三人集取商船,將安排的民眾船運離城。南陽城主呂重、襄陽城主鄭淑明,你們集取馬車,又帶領志願者安排的民眾由陸路官道撒離。竟陵城主馮歌,老將軍,戰事危急,請老將軍出馬相助。請與馮漢、馮青等竟陵等子弟兵以集取牛車,搬運糧食輜重。”衛貞貞又施發命令道。

“得令!”被點到委任的人馬上出列,領命而去。

“燕王、吳王。”衛貞貞一點名,李子通心中大是打鼓,他並不想留下,但也不想上戰場,不過在這種情形,又拒絕不得。衛貞貞稍稍掃了兩人一眼,溫聲道:“兩王可帶族人,護送儒生文士,商賈鄉紳,東進彭梁兩城。”

“得……得令!”李子通簡直不敢相信,給自己的任務是如此的簡單,這跟讓自己帶著族人撒離沒有分別。

“高麗女王傅君嬙、龜茲女王寶縷古麗、鐵勒女王花翎子、粟末女王宗湘花、波斯公主蓮柔、烏土族的女族主勝男,你們等幾人帶領族人,護送婦孺南下,若戰事吃緊,由南陽再下襄陽。”鳳後衛貞貞在得到眾女的回應後,又道:“為防李唐派出高手擾民,請傅大師押陣而行,及南陽無事折返。”

“請鎮南天威王及智侯、魯侯趕赴榮陽,李唐軍將有另支部隊分兵攻擊榮陽,以及盟軍大夏樂壽。”衛貞貞緩緩地道:“本後輔議朝政,不問軍略,所有軍事,請三位妹妹調派眾將。”

“任何華夏軍所屬軍士,速達華夏軍機大營。”沈落雁又向大雷神和杜伏威拱手道:“武聖與鎮東伏威王請一並前來。”她與小公主、商秀珣向衛貞貞行禮告退,百官一看,她們竟然不在朝堂上施發命令,而是回到軍營調撥,不由愕然。

一下子,整個朝堂的將軍,甚至宮城守衛的禁衛都走得干乾淨淨。

王師王通和魯妙子一齊站起來,上前,和衛貞貞小聲說了幾句,魯妙子淡淡說了句道:“我們幾個老家伙也忙活去吧!”他們帶著酒王歐陽希夷、義王知世郎王薄,還有宇文閥主宇文傷,出殿而去。

“鳳後,為何我們兩人無事可做?”梁王蕭銑和楚王林士宏對視一眼,蕭钎上前拱手道:“戰事當前,蕭銑願為華夏傾力而為,役之牛馬皆可,請鳳後下旨吧!”

“請鳳後下旨!”林士宏也出列請命。

“梁王,楚王。本來兩王也應撤離兵亂凶殺之地,但華夏軍兵源此際實在捉襟見肋,兩王此舉,當感人肺腑。”衛貞貞點點頭道:“兩王親兵不多,族人者甚眾,還請前往軍機大營,三位皇妃當會調兵遣將,以供兩位王爺差遣,在此,本後祝兩位王爺克敵大勝!”

“謝鳳後金口賜福!”蕭銑一聽立功的機會終于來了,朝李子通得意一笑,又朝林士宏對視,兩人出殿而去。衛貞貞再讓洛陽禁軍大統領帶領城門軍和禮儀軍維持治安,最後又讓百官清點國庫官銀,關閉西苑和三大球場,把所有未完工的工程費用預先支付完畢,又把預留日後防洪防涸防蝗防瘟等天災人禍的官銀提出,轉由任恩和董方兩人押運東去,陰癸派負責保護。

至于百姓的積福保險的基金,則由西苑副主管青青和曼清院杜鵑負責點算,未來四妃之一的宋玉致和獨孤鳳押運南下,尤楚紅這位超老資格的前輩坐鎮。

讓百官驚訝的是,如果國家還有庫銀剩余,衛貞貞竟然命令留下,以組項和用途排列,留在庫內。

洛陽百姓,在紅榜貼出之後,哭聲震天,罵聲憾地。

想不到李唐竟然出爾反爾,是這等背信棄義之徒,前些日子才剛嫁王妹,現在不義之師不宣而發。如果不是有華夏軍士兵親自一遍又一遍地頌讀,又反複解釋說明,大家還真是不敢相信,李唐與華夏的關系如此和睦,前幾天還有大型的商隊相互貿易,又有使節相互祝願。

現在竟然大軍壓境,還借口過境迎接江南軍的沈法興,這種司馬昭之心真是路人皆知。

迎接幾乎讓華夏軍滅掉的沈法興,需要十八萬士兵?

洛陽百姓面臨一個重大的選擇,那就是去,或者留。

無論兩者任何其一,都是一個非常艱難的選擇。如果選擇與華夏軍同甘共苦,一起撤離,那麼很可能成為流亡之民,這輩子也休想富貴,說不定還會讓李唐軍尾追而殺。如果選擇留,會不會成為李唐軍的刀下鬼還不知道,但是首先會讓周圍的人鄙視一番,甚至別人留下,自己也理直氣壯地鄙視對方。

徐聖王待民如子,任憑指出世間的賢明帝君,也絕奪不會有第二個徐聖王。

萬一華夏軍繼續不敗的神話,擊潰李唐,重歸洛陽,那麼相信所有留下的人,都會深深地烙上叛國者的烙印,就算徐聖王和鳳後不追究,相信也會讓世人鄙視致死!

是留下保住自己的富貴,還是收拾細軟與眾奔逃?

洛陽人面前,是兩條都同樣難以決擇的路……當然,這僅僅限于富商或者有家業大戶。

一些農民和工匠,早已經報名組成華夏護送隊,幫助離開的富戶南下或者東進。短短一個下午,已經有兩萬人報名參與。更有快者,已經在傍晚時分,在華夏軍士兵的安排下,來到南城門口,已經把第一批南撤的富商家物裝車,准備起行。

這些富商大多與華夏軍關系密切,絕對不可能留下來。他們幾乎每家每戶都得到華夏軍的通知,放棄一切貨物,僅帶值錢的細軟及家眷離開。

華夏軍對于還在猶豫不決的百姓,每人都派出一支白色小旗,讓百姓放置門口,等李唐軍進城時,閉門不出,直到李唐軍士兵赦令無罪,照常經營持業為止。又表示華夏軍會在前沿拼命抵禦李唐軍南下,所有撤離的百姓都有足夠的時間來收拾准備。

盡管華夏軍反複宣示,但是洛陽還是陷入輕微混亂之中,人人都在街頭上議論紛紛,又有人提議向鳳後請願,固守洛陽堅城。更多的人是狂購物資,大量購買食物衣物等日用品。如果不是華夏軍士兵守著,禁止沽價而易,禁止哄搶,那麼相信場面會更加混亂。

城門衛,禮儀軍,治安軍全數出動,嚴令散布恐慌者視為敵人內奸,殺無赦。

還有成千上千的志願者,他們手拉著手上街大喊口號,安定人心。

在洛陽轟動之際,嘲風正背著徐子陵,向北方疾馳。她不敢搶奪馬匹代步,也不敢走官道小路,只在山野之中,一路望著無人的荒山北上。只要彙合了北方正在驅逐鐵勒的華夏軍,那麼背後這個徐小混混才有希望重新打回洛陽,重奪王位。

他是整個華夏軍的希望,沒有了他這個華夏軍之主,就算擁有一切,也無濟于事。

她不知道,在身後二十里之外,一直有三個黑影遙遙跟隨。
第九百二十八章 夫妻情深

  于徐子陵的小意識空間里。幾天,陰後、東溟夫人和婠婠都與徐子陵反複相商,計策未來和變化。

同時徐子陵不斷運起長生訣來回複身體,他保持著這種很難得的空靈狀態,一直不蘇醒,不願意打破這種美妙得不能動彈的狀態。天行者一招‘黑子’把徐子陵打得重創,但是也讓他在後來明悟了一種萬物空靈的狀態,以長生訣作輔,將那顆黑子不斷地吸附著小意識空間間隔的能量。

在黑子飽和轉化成無害能量之時,徐子陵發覺對于自己的長生訣有著極大的提升。

這種五彩石和彩虹水晶的能量徐子陵吸收得極少,但是有了黑子作用的頓悟之後,簡直事半功倍。徐子陵一直保持著那種空靈狀態,不斷地吸收著五彩石和彩虹水晶的能量。盡管外觀無法有很大的變化,事實上徐子陵的功力在這幾天都在突飛猛進。

更加玄妙的是,徐子陵感覺自己可以分出思維,與三女交流,並不影響。

如果徐子陵現在醒來,返回洛陽,萬眾期待之下,洛陽不能輕失,那麼就算能夠擊潰敵侵,華夏軍也大傷元氣,十數年不能恢複。更別談反攻下李唐,而且兩虎相爭,得益者只會是西突厥。更重要的是,在李世民背後支持他的幾個魔頭,他們不死,中原休想有安甯之日。

現在徐子陵明白了,原來五胡亂華,就是他們幾個魔頭搞出來的。兩位魔皇,只是制約他們的敵人,並非是五胡亂華的元凶。在東方不死和張子房他們的反應中,徐子陵判斷出,這幾位魔頭聯手合作,雖然功力不一定壓得過張子房、東方不死這邊,但是絕對不會太弱,而且估計極之難纏,所以漢人一族差點讓他們搞得滅絕了。

之前一直誤會天行者這個最強的人是李世民的師尊,是整個世界的操控者。

但是現在看來,他只是一個武癡,真正的梟雄者,是李世民真正的師父,北魏太武帝。當然,還有之前讓徐子陵迫得自殺的天僧,以謙讓和禮賢下士聞名的王莽。

不除掉這些獠牙森森的老怪物,徐子陵覺得真正的盛世和平不會到來。

這一次,是最好的誘敵時機,再沒有比自己身受重創更好的刺殺機會了。這幾個老怪物,絕對不會放過機會,除掉自己。當然,他們有著足夠的小心,反有讓他們徹底放下心來,他們不會上當,不會出手。所以徐子陵幾日來,一直保持著空靈狀態,一直任嘲風帶著北上。

第一次,他有些感激李世民。

如果不是他,那麼嘲風肯定會帶自己返回洛陽,估計到時勢必被迫帶兵與李唐血戰,拼光自己最後的根本,讓西突厥得到喘息之機,獨霸整個大草原,滋長變成更強更大的狼族。

“子陵,你應該找個合適的時候,與母親練就帝皇禦世訣。”東溟夫人微微有點擔心,畢竟有好幾個老魔頭,這些人就是東方不死和張子房他們也奈不何的,圍攻之下,那麼徐子陵不知需要付出何種代價,才能格殺他們。

“不行。”陰後堅決不肯,她如果要與徐子陵同練帝皇禦成訣,要與他赤身裸體相對,這如何能行。

“如果少于敵方低下五人之數,那麼會好辦得多。”婠婠也帶點不安道:“現在邪王行蹤不明,別人估計出手的機會並不太大,單靠我們,恐怕無法全部留下對手。早知道如此,帶上石妹妹和小鳳凰還有白妖女她們更好些,這樣把握大些。”

“不管如何,我們最少要殺兩人。”徐子陵覺得費盡心力,如果只撈得一個,那太失敗了。

無論任何一個老怪物,以他現在的實力,絕對可以強吃一個。除了天行者,還有那個神秘的蓮花色,除了這個已經把身體變成小孩子模樣的夜帝,慈航靜齋的創造者,就連徐子陵也看不出深淺和底細的她之外,徐子陵完全有信心擊潰任何一個老怪物。

就是不知道陰後、東溟夫人和婠婠的三女組合,能不能在數人圍攻之下,還能格殺一人。

如果邪王能夠在最後關頭趕到,又或者好像婠婠所說,如果有以蕭音提高自己天道之境的石青璿,還有小鳳凰、師妃喧和白清兒、聞采垮等幾女前來相助的話,那麼自己一方絕對可以殺得對方灰頭土臉。

可惜,現在只有一個因為背著自己連續奔馳累得真氣大量消耗,幾乎不繼的嘲風。

長安王宮,禦書房。

一身龍袍的李世民剛剛退朝下來,揮退左右,坐到案前,久久不語。

幾乎所有的文臣都反對這一次‘南下借道’的侵略,包括長孫無忌在內,房玄齡和杜如晦長跪不起兩天兩夜,請自己收回成命,磕首千遍,鮮血染殿階,直至暈厥。這次襲擊,勢必把最後一點民心民望都推向華夏軍,即使大獲全勝,也會留下千古臭名。

不義之師,叛盟之國,暴軍以攻仁朝,無征討之義,卻假借名目行偽君子之險……

如果李世民可以選擇的話,他絕對不會這樣做。可是,他沒有時間,也沒有可能否決。

文臣幾乎統統反對此際出兵,他們甯願通知華夏軍,自己一方廢棄盟約,正式宣戰,相約某時某日,兩軍對壘,那麼還不會落到勝亦大敗之局。武將們卻相反,他們覺得這實在是一個最好的良機。洛陽一方,大軍遠征在外,徐子陵千里逃命于北,性命難保之際,南攻洛陽,實在是天賜良機。

縱有罵名,只要一統天下,誰敢用悠悠之口來議論帝君?

一統天下之後,慢慢再施仁政,收買人心也不遲。但是這種天賜良機一旦坐失,那麼時不再來,機不再現!以尉遲敬德為首的武將們,馬上領命,揮兵南下,馬不停蹄,趕赴潼關。如果此次無阻敵,那麼將大軍將長驅直入,整個洛陽也將成為囊中之物。

“皇上,臣妾做了些小菜,想與皇上共飲一杯。”頭戴鳳冠的長孫皇後帶著貼身女婢帶來,在李世民的龍案之前擺放下幾碟精致菜式,又親伸玉手,持壺給李世民輕倒了一杯酒。李世民看著這個溫柔似水體貼入微心心相印的女人,不禁微笑一下,就算天下人不明白自己,還有她。

“皇後今天好興致,那麼聯就拋開國事,與無垢你飲個痛快!”李世民給哈大笑,先是起來,探過身子在長孫皇後的光潔額頭上輕吻一口,又牽起她的玉手,讓她在自己的面前坐下。

“已經是一國之君,卻還像個小孩子似的,莫讓人看見了。”長別,皇後玉臉飛紅,輕嗔一眼,素手卻起象牙筷給李世民挾了一箸,又端起精致瓷杯,禮敬李世民。李世民連飲三杯,也舉筷給長孫皇後挾了一箸,長孫皇後欲以小碗來接,他卻要送入長孫皇後的擅口之中,讓長孫皇後微羞而嗔,不過卻乖乖依他。李世民給給大笑道: “如果洛陽徐子陵給他的皇後或者皇妃挾菜,相信別說躲在禦書房,就是在街上,也沒有人敢笑他!除子陵可以,李世民有何不能?”

“皇上行事素來穩重,與風流瀟灑的徐公子不同,落入旁人之眼,自然看法不一。”長孫皇後柔聲回道。

“無垢,你們只剩下幾天,你讓聯,不,你讓我好好陪你……如果說這輩子有一個人是我李世民不舍得的,那就是你,無垢;如果這輩子有一個人是我覺得歉疚的,那就是你,我的皇後,不,我的妻子。”李世民探起身,把淚流滿臉的長孫皇後抱起來,讓她坐到自己懷中。

“為何不准臣妾隨你而去……”長孫皇後痛苦地閉上眼淚,顫聲道:“皇上好狠心,拋下無垢一個人走。”

“下輩子,我一定做一個平凡人,做一個儒士書生,或者匠人,或者富商,或者目不識丁的農民,總之絕對不做王侯和皇帝了。那時,我還娶你,我們兩夫妻天天在一起,我耕女織,養兒育女……”李世民深情地凝視著長孫皇後道:“在生命最後幾天,我才明白,為什麼徐子陵會對他的妻子那麼好。因為,在世間上,最重要的東西不皇位,不是大權,不是霸業,而是一個愛自己的人,一個隨時溫暖自己心胸的妻子!”

“有皇上這句話,無垢死亦無憾……嗚嗚……”長孫皇後重重地點頭,淚如泉湧道:“臣妾下輩子,還等你來娶,還嫁給你!”

“不要哭,讓我在最後幾天,天天看見你的笑顏,我要把它記得牢牢的,那麼下輩子才能認出來原來是你啊!”李世民一邊大笑,一邊溫柔地給長孫皇後拭去淚水。長孫皇後極力想做出笑臉,可是眼淚卻禁不住嘩嘩地流,李世民一遍又一遍地替她擦拭著,又輕輕地在她的櫻唇上輕吻。

“臣妾不哭,皇上……請……請您一定,要……要認得臣妾……嗚嗚……”長孫皇後淚眼婆娑地看著李世民,似乎也深深地把他的樣子烙印在心魂,中。

“無垢,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你都記住了嗎?”李世民問道,待長孫皇後點頭,大喜,把筷子塞到她的小手中,自己卻伸出手,拿起一個點心,歡呼道:“今天我們先把這些美味掃光,再去禦花園游玩,要不,我們今晚洗一個徐公子常常和妻子洗的鴛鴦浴?別叫皇上,無垢,把這些都扔掉吧!在只有你們兩人,我們就是夫妻,不是什麼皇上皇後……”
第九百二十九章 水軍逞威

  洛陽。

天色蒙蒙亮,可是人們早就起來了。

近萬名志願者,帶著挖掘土地的農具,在華夏軍小股士兵的帶領下,前進城外可能路過的道路上,挖掘戰壕,以抵擋南下大軍的迅速推移。更多的志願者,正分開一小群一小群的,絡繹不絕地幫助離開的富戶們收拾東西,裝船送車。

一些坐看動靜的人,看見了華夏軍真要棄放洛陽撤離的決心。

大儒王通的諸位弟子們,被視為新科狀元熱門人選的程雨睛和楊晚照,帶著新科儒生們,組織一些具有戰功傷殘老弱的軍人家屬離開。持別是一些英雄的母親,更是有華夏軍派出士兵直接護送,登車南下。

數千悠悠學子,也在隊列之中。

大批的志願婦人,人手拉著兩名小孩子,在洛陽街頭成行成列的通過,與英雄母親們一起,最早地撤離洛陽。到處人聲鼎沸,到處都車水馬龍。忙亂之中,還可以看見禮儀騎兵、步兵和治安軍,城門軍同時在上街巡視治安,所有的商鋪都有士兵督檢,引發騷亂者重罪,乘機打劫放火者統統斬殺。

看見任何一個士兵,他都會安慰詢問者,一直堅守到所有人撤離為止,除非不願意離開。

不願意離開的人有許多,他們購入大量的米糧,早早地關門閉戶。少量的富商還有護院守衛,江湖人士和幫派幾乎讓他們聘雇一空,那怕是僅會幾手莊稼把式的九流人物。

洛陽中心的大廣場,集聚著近十萬撤離的人群。

他們大包小包,在志願者的幫助下,形成一小簇一小簇的組成。任何人手或者家庭,都有一份戰爭損失賠償單據,這是華夏軍給他們日後賠償的估量金額,只要華夏軍大勝,重新打回洛陽,那麼這份他們就能獲得賠償。正因為這樣,很多富戶極願意離開,徐公子永遠不會讓他們吃虧,跟著徐公子永遠不會錯。

戰爭,沒有人能夠保持家產,也沒有人會把這些損失賠償,那怕是百分之一。但是在華夏,徐公子會這樣做。

近乎九成的人,把賠償的金額盡量減少,把賠償的期限盡量延長,以免減輕徐公子的負擔,只為自己留下一紙的希望,那麼就足夠了。

農民和工匠們,在協助富戶撤離,照樣能夠得到工錢,而且是先給工錢再干活。

他們只要有飯吃,那麼就是隨徐公子到天腳底,都毫無怨言。

世間不會有任何地方,會比華夏境內更加尊重他們;天下不會有任何君主,會比徐公子更加關心他們。

所以,當國難臨頭,他們很自豪地挺身而出。作為華夏的百姓,作為華夏的子民,他們雖然無法為戰事出戰,但是在後勤工作方面,他們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也是國家的棟梁之材。

眾志成城。

當魏征、李福成、任媚媚和洛其飛站在碼頭,一船一船地送著百姓遠離之時,華夏軍的大軍,也迅速向潼關方向增援。

水中小型戰船,揚起千萬面風帆,裂水北上。

當鄭淑明、呂重、馮歌等人在洛陽南門,一車一車地送著婦孺老小,由南陽、冠軍、襄陽等地,同時也有迎接的隊伍派出,延綿北上,迎接洛陽百姓南撤。坐鎮襄陽的河南狂士鄭石如,組成萬人接應團,又有數萬農民工匠,瘋狂架設臨時居住的棚戶區……彭城梁都的彭梁會,也同樣熱火朝天的建著居民區,遠在許都、下邳等地,士兵南下支援……小呂布焦宏進,帶著駱馬幫分成水陸兩路,日夜兼程……整個華夏境內,都在瘋狂地運轉。

雖然時間僅過一天一夜,但是洛陽已經有部分民眾撤出,進展遠比預期都要迅速。

潼關之下,李唐、華夏兩軍士兵,正隔河對峙。

比華夏軍更早一天,李唐軍的玄甲虎賁騎已經趕到,但是他們無法渡河。華夏軍的水軍早據河而守,盡管潼關之下的河道無法鋪開大量的戰船,但是玄甲虎賁無法在華夏軍水軍的火矢之下強行渡河。李唐軍的水軍幾乎沒有出戰的可能,它們的作用僅限于運兵。

騎兵無法在戰船的騷擾下渡河,整一條河道,都是華夏軍的水型戰船。

玄甲虎賁也不強渡,據雄關而觀,一邊休養急行軍的疲憊。

李唐方面的援軍在後面絡繹不絕來到,打擊戰船的投石車和火矢迅速制造,或者運抵。兩軍都在瘋狂增援,華夏軍的士兵一批批在戰船的運送下趕到,在潼關城的對岸風陵渡不斷挖掘戰壕,阻止對方強行登陸後的瘋狂推進。

戰壕,尖樁,刺馬,壘石,絆繩,一切一切能夠阻止騎兵突進的手段,都在反複利用。

以兩萬不足之軍,應對十數萬精銳,讓對方突破強渡幾乎是必然。

投石車和床駑、巨弓手、擋箭鐵牌車,在潼關洶湧而出,強攻強渡在雙方對峙的第三天爆發。李唐大將軍王君廓帶著李君羨、秦武通、梁實、宇文寶等大將,帶著曾經大破薛舉薛果父子、曾經大破劉武周梁師都聯軍、曾經大破東突厥的李唐雄師強攻,准備渡河。

此處黃河口狹窄,華夏軍大型戰船無法通航,僅有小型戰船游擊。

李唐方面發石如雨,火矢滿天,燙燒云霧,整個河面,籠罩在石矢的漫天飛雨之下。盡管一再退避,但是仍然有少量的戰船中石中矢,燃燒起火,個別的還在猛烈的打擊之下沉沒。

跋鋒寒和陰顯鶴皺著眉頭看著對岸,他們很明白對方的策略,那就消耗大戰。

他們強持人多,准備磨掉華夏軍的元氣,再一擊而潰。

可是明知對方此般的計策,卻苦于無法化解。

成千上萬的木筏推出,李唐准備在河面強行架設浮橋,以供大軍突破過境。在潼關這邊的河口,華夏水軍無法阻止,一點一點地看著木筏巨橋在巨大鎖鏈的連接下慢慢成橋。巨大的木扳在李唐工兵的釘錘下,變成平穩的浮橋表面。

“狂人,看來那些家伙想了不少對附我們水軍的點子,避重就輕,准備強吃我們的陸軍。”陰顯鶴以軍中極少供給的望遠鏡看了對面一陣,輕哼道:“老熟人來了不少,你的那個勁敵可達志也來了!”

“他算不上勁敵,頂多算個無聊時打發的對手。”跋鋒寒看了看天色,又道:“看來他們不但地利,還有天時,這幾天不太妙,不知是下雨下雪。如果黃河受凍,那麼估計是一場苦戰。徐小子說得對,他們的確會趁著遠征偷襲,可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

“就算下雪,黃河暫時也不會受凍,這座浮橋,他們得用血肉來搭起來。”陰顯鶴輕哼道:“我們早有准備,怕他們什麼。他們這種背棄天下人心的侵略,正是我們所盼望的舉動。”

“李世民不像是這麼傻冒的人,怎麼會有這種昏招?”跋鋒寒也不解地道:“我本來以為他能夠與徐小子平分天下最少十幾年的,想不到卻這麼大胃口。如果華夏軍這樣也能打垮,那麼還能叫華夏軍?不過,這樣其實也好,少省了很多功夫,相信這一戰之後,整個天下就差不多拿下了。”

“還有攻取長安之戰,不,還有遠征西突厥和波斯之戰。”?陰顯鶴輕笑道:“估計我們有好長的一段時間可以忙碌。”

“吐蕃、天竺、西突厥、波斯,這些大戰都不會少。”跋鋒寒酷臉微微舒緩,極輕地道:“千萬別讓那個宋二少帶兵打回來,否則我們真的只能站著看他坐椅子了。聽說那家伙混得不錯,有無數金發碧眼的異國少女投懷送抱!”

“我還聽說有個黑珍珠美人特別喜歡他,據說是什麼埃及女王,追得他簡直沒處躲。”陰顯鶴惡毒地想像一個黑炭頭般的女人狂追宋師道九條街,追得他口吐白沫。

“裴帥……”遠處一陣喧嚷,聲勢震天,只見裴仁基帶著近千騎遠遠而來。

“虎牢!虎牢!”來自虎牢軍的飛速奔援,讓正在忙碌的華夏軍士兵士氣大振,人人高手歡呼。遠處的河面之上,兩只戰神之鷹飛掠而過,隨即,看見帆影點點,掛著美人魚的小型戰艦正在緩緩北上,這是東溟水軍中的美人魚戰隊……小公主的親衛隊,絕對是當世間最強大的水軍。

她們的出現,更讓兩軍都為之震憾。

鋼鐵覆體而成的小型戰船,驚豔的美人魚白帆,是小公主屬下美人魚戰隊的獨特標記,也是華夏水軍無敵的標志。美人魚戰隊的出現,讓所有李唐軍馬上收縮兵力,巨大的鐵板鋪在新架的浮橋之上,而人員馬上遠離河面,退回岸沿。

美人魚戰隊毫不在乎火矢和投石,直沖李唐大軍那邊的河面,于河面駛過同時,將來不及撤退的投石車和床駑,一些躲在鐵牌車的工兵,統統發箭強襲。粗大的床駑暴射,森森的矛影挾著火蛇,曳劃過天空,如一道道流星,強行襲殺向岸上的一切,頓時把李唐一方的地面變成森羅地獄……

很順利,接應了原來讓李唐分割成兩部分的水軍合彙,在華夏陸軍的歡呼聲中,再緩緩東去。

“好厲害的戰船!”可達志看見美人魚戰隊那種從容不迫的王者之姿,眼光不由一寒,口亨道:“幸好這里是河面,不是海面,否則戰事還真是棘手。”

“夜間繼續架設浮橋,不惜一切代價。水軍夜戰能力不強,此次河道狹窄,不足施展水軍的威力。我們只要大軍通過,那麼華夏軍陸軍會讓我們的馬蹄碾磨成粉!”尉遲敬德重重地哼道:“明天,明天我要看見浮橋直通到華夏軍的碼頭!”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