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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 拯救大唐MM 作者:霞飛雙頰(全書完)

第八十章 李氏世民

  

  徐子陵心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不再是如何刺殺李世民,而是逃命。

  面對如此的強敵,徐子陵的內心第一次感到莫名的恐懼。他沒想到那個神秘人竟然如此的恐怖,竟然如此的能耐,他竟然把主意早早就打了李世民的身上,他竟然連慈航靜齋為天下挑選的明主也可以做成自己的鼎爐,而且還做得那麼完美。

  在李世民的身上,沒有一點點邪惡,沒有一絲絲魔氣,那些極恐怖的魔氣完全轉化成正義和正氣,那些正氣凜然又浩如煙海的氣息簡直可以讓心智稍差的人跪倒在地上,向他頂禮膜拜。

  相比起同樣使用某種魔功又同樣想隱藏真相的李密,李世民簡直就像神明一般不容外人的置疑。

  如果徐子陵他沒有白無常送的光玉簡,如果徐子陵他不是一個穿越之人,那麼他……

  徐子陵簡直不敢想像自己的結局和下場。

  走。

  現在的自己不可能會是這一個李世民的對手,如果自己暴露了,那麼一切都完了。

  徐子陵極力按住狂跳的心,他記得,這一個李世民聽心跳可是很牛的,原來的雙龍就是讓他聽心跳發現的。他慢慢地滑下窗子,慢慢地滑向船上的甲板,他極力小心,不讓自己的氣息露出一絲一毫。

  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滑下半尺,那個李世民就好像知道了他的遁意似的,忽然抬起頭,微微一笑對沖著徐子陵這邊的窗子笑道:“這位仁兄,既然有緣相遇,何不進來一聚?”

  那個樣貌平庸的黑衣人也冷哼一聲,站了起來。

  徐子陵心中暗歎,同時心念急轉,既然還是讓人發現了,就拼一把好了,反正,有些事是怎麼也逃不了的。如果自己執意逃避,那麼心性定會大受影響,進境也會大受影響,那麼這一輩子也就完蛋了,還談什麼為寇仲複仇?還談什麼一統天下?

  李世民再牛又怎麼樣?

  自己可是一個現代人,是一個知道曆史的重生之人,是一個已經深知敵情懂得如何保護自身而不再是以前那個一無所知的徐子陵了。

  徐子陵盡量放松心神,慢慢地自窗子外爬了進去,笑嘻嘻地道:“本來看見你們的船很大,還以為能撈到一點油水的,可是沒想到什麼沒撈到就讓人發現了……這位公子好英明神武啊!衣服也很光鮮,想必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吧?你們不會為難我一個小小的小偷吧?嚴格算起來,我其實還不能算是一個小偷,因為,我還沒有開始偷。”

  “你的話很多。”那個樣貌很平庸的黑衣人冷哼道:“證明你的心里一定有鬼。”

  聽了這一個黑衣人的話,徐子陵的心不由又狂跳一下,不過他馬上嘻笑道:“誰的心中沒有鬼?難道你沒有嗎?我就不信你活得如此坦蕩蕩!”

  “我相信這位小兄弟什麼也沒拿。”李世民開口了,聲音簡直就像神明一般的仁慈和寬容,他沒說偷,只說拿。如果徐子陵是普通人,一定會讓他那種莫名的信任感到得淚流滿面的,可是徐子陵不是原來那個徐子陵了,他除了在心里給李世民比一個中指之外,再沒有想到別的更好的鄙視的辦法。

  “謝謝。”徐子陵表面馬上感激地道:“有你這麼一說,我這大冤就洗清了。”

  “既然有緣相見,不必著急走,請坐下與世民喝杯茶吧!”李世民端起茶壺,給徐子陵倒了一杯茶,又伸手示意渾身還濕漉漉的徐子陵坐下。徐子陵也不客氣,先是端過茶杯一飲而盡,大贊好茶,再一屁股坐下,坐在那張大師椅上,一點也不客氣,一點也不像是個客人的樣子。

  黑衣人微微哼了一聲,身形一閃,退後李世民身後站好,就像一具雕像,木口木面,再不開口。

  “小兄弟身手似乎很是不錯,不知是何門何派的高徒呢?”李世民微笑道:“請勿怪世民唐突,只怪世民心中實在太好奇,到底是何等之名師,才能育出像小兄弟如此的良才呢?”

  “你也覺得我的身手不錯嗎?”徐子陵高興地道:“我也是這麼覺得的,這一點,我們倒有同感。不過什麼名師談不上,我這功夫可是自己摸索出來的,當然,也常常去偷看別人練武,可是沒有交過學費也沒有拜過師,嘻嘻,雖然功夫學到手了,可是要稱他們是師父,我可是不會承認的!”

  “敢情小兄弟還是一個偷師的高手啊?哈哈,好玩!”李世民哈哈大笑道:“真是羨慕小兄弟這麼自由自在地過日子,像世民可不行,走到哪里,都有人跟著,稍稍做偏一點點,都會有人提點,一點兒也不好玩,倒不如小兄弟般灑脫快活。”

  “可惜灑脫快活不能填飽肚皮。”徐子陵也哈哈大笑道:“不然就更妙了。”

  “灑脫我沒有,可是填飽的東西多得是。”李世民呵呵笑道,他微微向身後打一個手勢,那個黑衣人無聲地鞠一下身子,無聲無息地出去了,就像一個幽靈。

  “你要請我吃飯?”徐子陵微帶驚喜地道:“不過我不能白吃你的東西,我雖然是個餓鬼,可是卻不是吃白食的,你說個什麼難辦的事吧?我來幫你做好它,咱們兩相抵過,算是兩清好了。”

  “哈哈,想不到請小兄弟吃飯還有這種好處。”李世民一聽,哈哈大笑,又給徐子陵倒了一杯茶,微帶好奇地部道:“小兄弟真是太有意思了!好好,世民最喜歡小兄弟這樣有意思的人了!不知這麼有意思的小兄弟叫什麼名字呢?”

  “寇仲。”徐子陵大著膽子,說出了這一個禁忌的名字,他想看看李世民的反應,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害死寇仲的那個神秘人。

  “寇仲?”李世民沒有別的表情,只有欣喜,大笑道:“好名字,好名字,我一聽小兄弟寇仲這個名字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是很讓人興奮的感覺,世民好久也不曾有過了。好好,一會世民定要跟寇仲小兄弟你痛飲兩杯!”

  “還有酒?”徐子陵驚喜得眼前一亮,不過又疑惑地道:“看過吃這一頓不簡單。”

  “吃飯還有不簡單的吃法嗎?”李世民奇問。

  “不是。”徐子陵苦笑道:“我的意思是,吃了你這一頓不容易,也不知能幫你做什麼才能兩相抵過。”

  “寇仲小兄弟何必如此執念。”李世民搖頭微笑道:“我叫李世民,現在跟你認識了對不對?既然我們兩個認識了,那我們是朋友了?既然是朋友了,那世民請自己的好朋友吃一頓飯有什麼好計算的?來來來,寇仲小兄弟,想必他們已經准備好了,我們去看看他們都弄了些什麼,看看小兄弟喜不喜歡!”

  李世民親熱地拉著徐子陵的手,帶著他一路前行,其意實在極是誠摯,如果換作普通人,看見一個高高在上的貴公子對剛才還是小賊的一個自己如此客氣,想必那眼淚早下來了。

  可是徐子陵不是普通人。

  他是徐子陵。

  而且是重生後的徐子陵。

  一個擁有現代人靈魂的徐子陵。

  一個恨不得馬上就殺掉李世民為寇仲報仇雪恨的徐子陵。

  “吃得好飽。”徐子陵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打了個飽嗝,滿意地感歎道:“好久沒有吃得像今天這樣飽了,更好久沒有吃得像今天那麼滿意了,酒是好酒,肉是好肉,連陪吃飯的人也‘好人’,真是謝謝世民公子,請我寇仲吃了這麼的一頓,我真是太高興了。”

  “看來請小兄弟吃一頓飽飯也不是太容易。”李世民看著堆得小山一般高的碗碟,微帶驚訝地道:“如果不是世民親眼所見,世民還不敢相信小兄弟的肚子能裝下如此多的食物呢!小兄弟身上好像受傷未愈,吃那麼能行嗎?”

  “小意思。”徐子陵搖搖頭道:“人在江湖走,那能不揮刀?揮刀江湖行,那能不挨刀?所以說,受傷那是小意思了!倒是吃飯事大,如果天天能這樣的飽飯吃,我甯可天天受傷。”

  “想吃飽飯還不簡單!”李世民長笑道:“我們雖然不算富裕,可是就算再多一百個像小兄弟那麼能吃的人,也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寇仲小兄弟,不如你留下,別的雖然不敢說,但是飽飯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我的能力有限。”徐子陵笑嘻嘻地謝絕道:“我也知道自己吃多少東西,天天吃飽飯可沒有那麼大的能耐還得清債務,那怕是人情債!謝謝世民公子的好意,如果世民公子偶爾可以請我吃一個飽飯就可以了。”

  “請叫我世民,不要叫什麼公子那麼見外。”李世民誠懇地道:“世民可是真的有心請寇仲小兄弟留下來的,寇仲小兄弟還是再考慮一下?”

  “我這個小混混懶散慣了,喜歡瘋玩,喜歡到處去,天天呆在一條大船上可不行。”徐子陵輕輕搖頭拒絕。

  “世民也喜歡瘋玩,也喜歡到處去,可惜……我們並非船上人家,而是在太原長住,此次出來只是為了辦一點別的事情,寇仲倒不必擔心要天天呆在這條船上。” 李世民又輕輕地解釋道:“世民一看寇仲小兄弟,高興得不得了,這些天來,從來也不曾笑過如此之多,也不曾笑過如此多次,與小兄弟一見投緣,心中極是渴望小兄弟能留下呢!”

  “要不。”徐子陵出了一個主意道:“等我再在外面玩多些日子,等我玩得差不多了,就到太原去找世民公子你?就是不知道到時你會不會歡迎我這個餓鬼投胎的小賊呢?”

  “怎麼會不歡迎?”李世民哈哈大笑道:“如果小兄弟去找世民,世民一定要學曹孟德倒履相迎的雅舉來歡迎小兄弟!那麼就這樣說定了?世民可是一直會在太原等著你,小兄弟一定要來啊!”

  “有這麼一個吃喝不愁的朋友,我怎麼不去?”徐子陵笑嘻嘻地道:“做我們小賊這一行的,有不能空入寶山而回的規矩,否則要一輩子倒大黴,世民公子不要怪我,牙簽也罷,都要拿走一條的。”徐子陵叨上一根牙簽,笑嘻嘻地道:“今天能讓世民公子請如此一頓好吃的,而不是一頓打,真是高興,如果有什麼事要我這個小扒手幫忙的,盡管開聲,否則,就不當我這個小賊是朋友!”

  “有不能空入寶山而回的規矩嗎?”李世民微微一笑,自懷中掏出一個沉甸甸的錢袋,把它塞到徐子陵的手里,笑眯眯地道:“世民本來不想寇仲小兄弟幫什麼忙,可是如果既然小兄弟如此的說,世民倒有一件事想請小兄弟幫忙的。”
第八十一章 東溟帳簿

  

  “說吧!就是上刀山下油鍋,我寇仲的眉頭也不會皺一下的。”徐子陵一邊說,一邊輕輕打開錢袋,露出一片的金光來,不由驚叫起來道:“這是……金子?這全是金子?哇,世民公子,你這是……”

  “全是你的。”李世民微微一笑道:“這是一個朋友請他的一個好朋友吃飯的錢,還望那個好朋友收下。”

  “嘩,你的出手真大方!”徐子陵大驚小怪地道:“我還從來沒有看過那麼多的金子,嘩發達了!哎呀不行,這怎麼行?我怎麼可能收你如此多的金子?我又不能幫你做什麼?”

  “你可以幫我!”李世民微微一笑道:“我一會寫一封信,請你幫我送給東溟派的東溟夫人好嗎?請你親手交給她,可以嗎?”

  “只是送一封信?”徐子陵大叫道:“只是送一封信,我怎麼好意思收你那麼多金子啊?再說,如果我一出門就把信扔了,再騙你說送到了,你也不知道是不是?”

  “你不會的。”李世民哈哈大笑道:“世民相信你,也相信自己的眼光。要不這樣吧,反正你有那個空手不入寶山的規矩,你就幫我拿她們船上不值錢的一樣東西回來證明一下好了,記住,不要拿什麼值錢或者重要的東西,否則她們會著急的。”

  “拿什麼呢?”徐子陵帶點苦惱地問道:“你知道她們船上有什麼不值錢又可以證明是她們的東西嗎?”

  “這個嘛……”李世民思量了一會,微笑道:“我想到了。”

  “快說。”徐子陵著急地問。

  “就拿她們記帳的帳簿。”李世民輕描淡寫地道:“她們有一本寫滿了與我們李家做交易的帳本,上面記住的全是我們交易的內容,還有很多我的親筆簽名,你把它拿回來好了。”

  “拿那個就可以了嗎?”徐子陵摩拳擦掌地道:“拿一本帳本簡直太簡單了!不足顯出我的功夫,不如我幫你把她們的大床搬來吧?”

  “不不不。”李世民一聽,看見徐子陵如此自告奮勇,馬上制止道:“你只要拿那本帳簿就可以了,這東西只跟我們有關,而且不是很重要,而且也足以證明你把信送到了。那個大床就不要搬了,不然世民有何面目去見東溟夫人?”

  “那麼,那個東溟夫人有沒有回信要帶還給你啊?”徐子陵又問。

  “寇仲小兄弟真是細心。”李世民誇獎徐子陵道:“不過,東溟夫人多半不會有什麼回信,你只要把那本帳簿拿回來就好了。”

  “雖然做賊人人能做,可是做一個義賊卻不是那麼簡單的,膽大,心細,厚臉皮一樣也少不了,跟那個男人泡妞的秘訣一樣。”徐子陵得意洋洋地道:“雖然我膽子不算大,可是心眼卻很細小,臉皮也很厚!”

  “心眼很細小?”李世民奇怪地道:“心眼很細小好像不是一個很好的形容吧?”

  “不是嗎?”徐子陵一聽,忽然震怒道:“白老夫子,該死的,這個老鬼說我心眼很細小,我還以為他在誇我呢!誰不知他是損人的!難怪當時我聽起來就覺得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的!”

  “心細是好事,可是心眼很細小就……”李世民聽了差點沒有笑得肚痛,大呼好笑。

  “既然世民公子如此厚待我這個小賊,又給我金子,我也不好意思真的拿世民公子的東西。”徐子陵手一翻,把一個玉佩遞還給李世民道:“不好意思,剛剛拿的其實不是牙簽,而是你的玉佩,現在還你了,你可不要生氣,我們這一行真的有不能空入寶山這一規矩,所以我們熟歸熟,規矩卻不能壞,否則你也不想看我倒一輩子大黴的是不是?”

  “你的手真快。”李世民由衷地感歎道:“我的功夫還過得去,可是卻沒有發覺你是什麼時候動的手。”

  “你沒有提防,再說,我是等你笑得最得意的時候才動的手。”徐子陵笑嘻嘻地道。

  “是嗎?那看來一個人笑得不能太得意。”李世民哈哈大笑道。

  徐子陵站起來,走到那個相貌平凡的黑衣人面前,上下看了他一番,忽然道:“如果你說很佩服我,佩服得不得了,我聽了一高興,也把你的東西還給你好了。”

  李世民一聽,奇道:“你什麼時候拿了他身上的東西啊?他一直都沒有靠近你的身邊?”

  “還一直很提防!”黑衣人補充道。

  看見兩個古怪的眼光,徐子陵賊嘻嘻地解釋道:“我想偷,不是你想提防就可以防得了的,你越是提防就越容易得手。說佩服我吧!不然休想我把東西還你!”

  “這,也是那個……義賊的規矩嗎?”李世民奇問。

  “這是我的規矩。”徐子陵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李世民一聽,連連搖頭,笑得直打跌,簡直站不住。那個黑衣人則不,他伸出手,木口木面地,一臉平靜地道:“佩服。把我的金牌還給我。”

  “金牌,唔,金牌讓我想到什麼呢?”徐子陵微微一笑道:“金牌讓我想到奧運,唔,還讓我想到金牌殺手,再由金牌殺手想到金牌師奶殺手,再由金牌師奶殺手想到‘姆形’金牌殺手!”

  在徐子陵說奧運的時候,李世民和那個黑衣人臉上一點反應也沒有,心跳也很正常,氣息更是平穩,徐子陵暗暗松了一口氣,他現在總算好點了,如果這一個李世民再是一個知道曆史的現代人那自己就是寡婦死了獨生兒子,沒指望了。

  幸好,他不是。

  現在,只希望那個在背後操縱這一切的神秘人也不是。

  “金牌殺手?”李世民哈哈大笑道:“這個名字我喜歡,看來我日常定要成為一支金牌殺手隊伍,讓他們人人掛著金牌,如要殺不了人,也可以用來嚇人,哈哈哈……”

  黑衣人卻沒有李世民那種灑脫,讓人扒了東西還可以哈哈大笑,他一把搶過徐子陵手中的金牌,一閃身離徐子陵遠遠的,仿佛徐子陵的身上帶有瘟疫一般。看見黑衣人的反應與舉動,李世民更是大樂,他指著徐子陵直樂,不住地點頭,又不住地搖頭,直笑個不停。

  “我看我還是早早離開的好。”徐子陵笑嘻嘻地道:“否則你們這里的寶貝如此的多,我又會忍不住手拿的。”

  “是偷。”那個黑衣人更正道。

  “是拿。”李世民再次更正道:“不論小兄弟喜歡什麼,就拿什麼,世民沒有什麼東西是比朋友更加重要的。需要什麼盡管拿,看上什麼盡管拿,你不用跟世民客氣!”

  “好好。”徐子陵連連點頭道:“交到像世民公子的朋友真是寇仲的福氣,不過這一次拿了金子,再拿就貪多了,還是等下一次拿了帳簿回來再拿吧!”他又對站在角落里一臉陰沉的黑衣人道:“這位黑柴大哥,不要以為你長得黑,就以為別人看你不見,下次多准備些東西吧,我還對你身上的東西感興趣些。”

  “我不叫黑柴。”那個黑衣人木口木面毫無表情地回答道:“也不是你大哥。”

  “媽的。”徐子陵怪叫道:“老子要是有你一個死眉死眼就是用大棒也打不出一個屁的大哥,早就上吊自殺了!不過你說話的味兒合我的脾胃,夠勁,夠絕!”

  徐子陵又轉身,沖李世民抱一抱拳,微微拱手道:“世民公子,請把書信交給我吧,我得告辭了。”

  “其實不用那麼著急。”李世民笑道:“請稍等一下,世民馬上動筆揮書,寇仲你再坐一會吧!還有,不要叫公子,就直叫世民吧!我看你比世民小點,就叫你小仲好了。”

  “世民公子真是毫無架子!”徐子陵點點頭,恭維道:“跟一般眼高于頂的貴公子根本不同。”

  李世民微微一笑,也不回應,自顧到另一邊的案桌上揮筆疾書,一會兒功力,就將一頁雪白的宣紙寫得滿是墨跡,他微微抖抖,讓字風干,又小心折起,收入一個特殊的防水信封里,封好,點上朱漆,然後交給一旁探頭探腦的徐子陵。

  “你寫的都是什麼啊?怎麼看起來亂七八糟的?”徐子陵眼大不識字,反倒怪李世民寫得草。

  “我寫的是行書,摹學自王右軍。”李世民謙遜地道:“學得不好,小仲不要見笑。”

  “你是得好好練練。”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我看在鄉下教書的白老夫子寫得都比你好,最少,我認得他寫的不少的字,你寫的,我卻一個也不認得。”

  “哼。”黑衣人冷哼道:“那是你不認得。”

  “廢話。”徐子陵接過李世民遞給過來的油布,包好密信,放入懷中揣好,然後沖著黑衣人怒道:“我不認得難道你認得?我告訴你,我足足認得接近一百個字,連白老夫子也誇我聰明,你那麼拽,又能認得幾個字啊?”

  “哼。”黑衣人卻不回答,哼了一聲,因為李世民正用眼神微使了個眼色,他連忙縮了回去,再不開口。

  徐子陵得意洋洋,仿佛就像一個打了勝仗的大將軍那樣,耀武揚威地自黑衣人面前經過,又向李世民拱拱手,再一溜煙穿窗而出,溜下甲板,再‘咚’一聲跳入水中,像一條魚兒那樣游走了。

  李世民一直看著徐子陵離開。

  好久,才轉過身回來,微笑地問黑衣人,道:“你有什麼看法?”

  “這一個小子表面浮誇,可是骨子精明無比,看來不是那麼容易收服的。”黑衣人微一停頓道:“他武功不高,可是手腳極快,連你身上的玉佩也能偷得了。如此之人,如果不能為己所用,留著給了別人,多半會壞事,不如早除之。”

  “這就是你的想法嗎?”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你除了打打殺殺,就不能想點別的了嗎?這一個寇仲如果真能為我們所用,日後必是一定有才之士,雖然他目不識丁,可是機智天生,假以時日,必定大放異彩!你不可像以前那樣隨意出手,手上過多血腥,正道中人不喜,日後道路不可能沒有正道中人的支持,你以為還是以前嗎?”

  “正義之事小主人做就好了。”黑衣人毫無表情地道:“我也只辦好我的事。清除小主人的障礙是我的最大目的,等小主人登上大寶之日,也是我這等血腥嗜殺滿身罪惡之人喪命之日,這是老主人的安排,我記得很清楚,小主人也莫要忘了。”

  “小主人此言日後不要再提起。”李世民微微一歎道:“師父是那樣安排沒錯,可是,日後的事還是等日後再算吧!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順利,特別是近年來,我的心魔隱隱有些波動,似乎要出什麼亂子似的。”

  “放心。”黑衣人平靜地道:“那幫人已經正式決定選定公子為天下之主了,只有她們的傳人一出,到時拿了‘傳國玉璽’在江湖上一宣告,天下誰敢不從?誰敢不服?”

  “希望如此。”李世民點點頭,好久,才如此應道。
第八十二章 再見公主

  

  徐子陵一路潛游出十里,來來回回查探,發現的確沒有人追蹤而來,自己的的確確地騙過了那個李世民和那個黑衣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一個李世民的武功簡直要比原來那個李世民要強上不知多少倍,可是心智卻一點也不遜色,他的那種態度如果不是徐子陵這種早就知根知底,早就心里反感的人,想必定會讓他感動得稀里嘩啦的。他簡直就天生是一個領導者,天生就有那一種特殊的氣質,看起來寬容又善解,慷慨大方又細心入微,如果他不是李世民的話,如果他不是裝腔作勢裝出來的假仁假義,如果他不是跟寇仲的死有很大的關系。

  說不定徐子陵還真恨不下心來對付他。

  他實在太能讓人感動了,簡直就像天上降臨人世間神明一般偉大。

  不過他越是這樣,徐子陵的心就越是冰寒,這一個李世民如此的可怕,如此的工于心計,自己跟他斗起來,恐怕……現在就不用說了,肯定遠遠不如,還是等日後苦練好武功,等日後勢力的根基有成,再向他發了挑戰吧!

  徐子陵咬咬牙,給自己鼓鼓勁。

  有了這樣的敵人,看來自己還得加倍努力才行,否則,將會輸得滿盤落索。

  知道自己日後有如此強大的強敵之後,徐子陵花幾個時辰調整了自己的心態,他拋棄了初見李世民時的那種恐懼,決意與他一分高下,不死不休,反正現在面前的阻敵也少不到那里去。畢玄,傅采林,甯道奇,伏難陀,大明尊教眾人,魔門中人,八大高手,邪王陰後,四大聖僧,真言了空,還有慈航靜齋,強敵多得數不勝數,現在再加上一個李世民沒有什麼分別。

  反正現在左是死,右也是死,蚤子多了身不癢!想到這里,徐子陵也不覺得李世民有多麼可怕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徐子陵此時忽然很想喝一杯,找一個朋友。

  可是他哪來的朋友呢?

  彭城。

  去看看那個單琬晶還會不會裝扮個假小子到那里的酒樓喝酒好了,徐子陵一念及此,不由心動如潮,他猛想起當日離別之時的小臉,那上面不但有淚,還有笑,她在用微笑送別自己。徐子陵一時感觸,終于忍不住長嘯一聲,飛身而起,急急地向彭城狂掠而去,如歸家之游子,心急如箭。

  他很心急想看見單琬晶。

  彭城的一個大酒家之內,二樓盡是客人,少有空余。

  一個身穿青衣儒服的俊秀少年,正無精打采地四處張望,面前擺著的碗筷卻絲毫不動。兩個同伴看也不敢看他,更不敢勸,只是低頭不停地吃飯。

  那個青衣儒服的俊秀少年一雙靈動無比的明眸四處打量,可惜似乎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到想看的人,不由氣悶地把氣撒在兩個同伴的身上,惱怒地道:“你們兩個,剛才不是說看到他的影子嗎?怎麼我看了半天也看不到啊!”

  “我們只是看到影子有點像…可能沒看清…”一個身材高大彪悍的同伴小小聲回了一句。

  “公…公子還是先吃點東西吧!”另一個同伴也小小聲勸道。

  “我不想吃!”俊秀少年氣不打一處,郁悶地道:“我憋氣,吃不下,少管我!”

  忽然有一個聲音笑嘻嘻地響了起來:“誰氣壞了我們的小公主啊?”

  接著有一個人伸手拍了拍俊秀少年的肩膀道:“人說四海之內皆兄弟,三位相格不凡,特別是這位俊秀的公主,啊不對,是公子,更是天仙似的,真是一見三生有幸啊!在下衛晶,請問可以坐下跟三位交個朋友麼?”

  此人的聲音一起,那個俊秀少年登時跳了起來。

  他回頭一看,驚喜莫名,也不說話,只是用手狠狠地去擰那個人的手臂,後來發現不解恨,又張開口狠狠地在上面咬了一下。可是來人卻笑嘻嘻道:“怎麼幾天不見,怎麼有人變得喜歡咬人了?是肚子餓壞了?還是腦筋氣瘋了呢?”

  “我只是想證實一下自己有沒有做夢。”俊秀少年笑嘻嘻地拉著來人坐下,驚喜地道:“如果在手臂上咬了一口也感覺不疼的話,那證明就是做夢。”

  “那你感覺怎麼樣?”來人笑嘻嘻地問:“在別人手臂上咬了一口的你,感覺疼嗎?”

  “不。”俊秀少年的小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極力忍住笑道:“一點也不疼。”

  “那你一定是在做夢!”來人下定語道。

  “很有可能。”俊秀少年一看來人笑得賊兮兮的,忍不住又伸手去擰他的手臂,道:“所以我決定一會兒再咬一口試試,看看是不是真的在做夢!”

  “你咬的時候一定要叫上我。”來人點頭同意道:“看你咬得那麼高興,我也想咬一口試試。”

  “好啊!”慷他人之慨的俊秀少年大方地道:“如果你也咬的話,我可以讓你一點點位置,甚至可以跟你比比誰咬得更加大力一點。”

  “位置不用讓。”來人忽然拉起俊秀少年的手,露出他雪玉一般的玉臂皓腕,把它輕輕地放到嘴邊去恐嚇道:“這里的地方足夠多,我喜歡咬那里都行。看看這手臂,天哪,又白又嫩,粉玉似雪,真是完美,我都舍不得下口,這如何是好呢?”

  俊秀少年一看來人在眾人面前親吻自己的手背,不由小臉飛紅,連忙縮了回去,帶點羞意地道:“你這個壞蛋,你見面就只會欺負我。徐子陵,我問你,你為什麼要化名衛晶啊?”

  來人正是徐子陵,他哈哈大笑道:“叫衛晶不好嗎?你是晶兒,我叫衛晶不就可以保護你嗎?”

  “是嗎?”俊秀少年自然就是東溟公主單琬晶,她微帶羞意可是喜意更盛地道:“你是怎麼想到這個名字的?唔,我喜歡你叫這個化名,你以後去哪里都用這個名字好了。”

  一看邊上兩個同伴正奇怪又羨慕地看著徐子陵時,不由微帶生氣地道:“你們還坐在這里干什麼?還不快回去告訴娘親,說徐公子回來了?快走啊?傻坐著干嘛?”

  “原來是徐公子,失禮。”單琬晶的兩個劍手同伴連忙向徐子陵施禮問好,又小心翼翼地對單琬晶道:“可是公主,夫人交待過要我們寸步不離地跟著…不過我們留下一個人保護公主……”

  “你們兩個都給我消失!”單琬晶怒道:“我用得著你們保訪嗎?快走,好不容易看見子陵了,你們卻要在這里搞亂,幫我跟娘親說,就說我晚些才回去,一切有子陵在,不用擔心。你們兩個都走,不用留下來,你們那三腳貓功夫,能保護誰啊?我用得著你們保護嗎?”

  “是是是。”兩個劍手連忙狼狽地起來,可是徐子陵也站了起來,拱拱手,帶點歉意地道:“兩位不好意思,因為徐某的事,累得兩位還沒有吃飽就要去通報,這里有些別人打賞我的零碎,拿去賣些酒菜,回去再好好補吃回一頓吧!”

  徐子陵隨手塞了個沉甸甸的錢袋給那兩個劍手。

  兩個劍手接著,可是沒敢收,只是看著單琬晶。

  單琬晶伸手過去一撥,隨手一翻,一片金光泄露了出來,掩住小口止住了自己的驚叫聲,一把搶過了錢袋,還回給徐子陵道:“子陵,你不是很窮嗎?哪來這麼多金子啊?你給他們那麼金子干嗎?就算給,隨手給他們一錠不就好了嗎?你不留點自己花使啊?”

  徐子陵還是將那一袋沉甸甸的金子塞入其中一個帶點驚呆的劍手懷中,拍拍他的肩膀,溫和地道:“之前多次打擾都沒有請大家喝酒,你們就幫忙買些上好的酒菜回去,等我回去一定跟大家好好喝一杯!對了,順便幫忙回去告訴夫人一聲,公主和我遲些就回,不用掛心。”

  金子沒有人不愛的。

  徐子陵塞到那個劍手懷中的金子如果全用來買酒的話,不但能把人喝醉死,還能用來把人淹死!

  兩位劍手就是豬腦袋也知道徐子陵言外之意了,看見自己的公主又不反對,更加狂喜萬分,連忙大聲稱謝,火速下樓而去。

  看見如此情形,單琬晶微微歎了一口氣道:“有了金子,我這個公主也扔一邊去了。我說了那麼多句都沒有用,你一袋金子就把他們打發了,真是……”

  “如果用一袋金子就能換得你我二人的獨處。”徐子陵笑嘻嘻地拉住了單琬晶的小手,道:“那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占便宜的事,你說呢?”

  “我只覺得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單琬晶無限歡喜地嗔了徐子陵一眼,小手在桌子底下偷偷地反握緊了徐子陵的手指,又調皮地伸一只小指在上面輕撓,逗弄徐子陵道:“你平時連飯也舍不得吃,對自己好像是對外人似的,可是真正對外人卻出手就是一袋金子,好得像對自己一樣,我還真不明白你這個人!”

  “你不問問我的金子是哪里來的?”徐子陵讓她挑逗得沒辦法,也伸出手指去撓她的手掌心,問道。

  “反正不是偷就是搶的。”單琬晶小臉飛紅,她讓徐子陵撓得渾身發熱,發軟,口中嗔怪道:“你這個小賊最喜歡偷東西了!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你的金子從哪來的,我只是想知道,你一會要帶我去哪……壞蛋,這里這麼多人……”

  “那我們找一個沒人的地方。”徐子陵哈哈大笑,拉起渾身軟綿綿的單琬晶,把一錠銀子扔在桌子上,大聲道:“店家,結帳。”
第八十三章 嬌柔晶兒

  

  “子陵,你為什麼看著那一個人?”單琬晶半個人挨在徐子陵的身上,悄悄地問。

  雖然男風之道在此時非常盛行,可是卻很少人敢如此張狂大膽地當街親熱,眾人看著徐單兩人手位著手肩挨著肩,不由都有些驚訝。再看兩人樣貌俱是上上之乘,一個長得高大英挺,劍眉星目,好一個氣質翩翩的濁世公子,另一個也生得眉清目秀,玉臉朱唇,好一個神魂牽引神為之奪的清秀少年。

  眾人大呼可惜的同時,又覺得兩人如一對璧人,看上去非常舒心悅眼,非常合襯。

  “那個是我必殺的人之一。”徐子陵淡淡地道:“現在還不是時候,等過些日子,等我玩夠了他之後,我就會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地拆下來,喂狗,再將他的肉剝下來,喂豬,就是他的皮,也做一件衣服,送給他的老爹做賀禮,你說好不好?”

  “我聽得連雞皮也起了。”單婉晶聽得不寒而怵道:“你那麼恨他嗎?你為什麼不現在一劍殺了他?”

  “現在我還沒有玩夠他!”徐子陵微微一笑,解釋道。

  單琬晶看著遠處正在朝這一邊緩緩走過來的年輕公子,看見他毫無特別之處,只是臉色特別蒼白些,似乎大病初愈,又像失血過多,看起來腳步稍稍虛浮,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這樣的人,他又怎麼會得罪了徐子陵呢?

  “他在你以前乞討的時候罵過你?還是打過你?”單琬晶猜估地問道。

  “都不是。”徐子陵笑著拍了拍單琬晶的小臉,道:“除了你的那個尚明,還沒有誰打過我罵過我呢!”

  “尚明不是我的!”單琬晶看見徐子陵一提起尚明,馬上著急地道:“娘和尚公他們討論過,大家都已經贊成和決定給我重新選取未婚夫婿,你到時只要打敗尚明就可以過關了。雖然說准許別人也來挑戰你,可是你如果連尚明也能打敗,誰又敢挑戰你呢?娘為你這個家伙可是費盡了苦心,還有我也幫忙勸過尚公他們的,你卻什麼也不知道,還亂編排人家!告訴你,現在人家跟那個尚明一點兒關系也沒有!”

  “是嗎?真是個好消息!你也不錯,真是個乖孩子,一會兒讓我好好疼你吧!”徐子陵一看那個身體羸弱的貴公子越走越近,不由厭惡地皺了皺眉,一把拉過單琬晶,一邊與她悄悄地說著話,一邊自那個貴公子的身邊走過去。

  在臨走過去的一刹那,他咬著牙忍了無數次,才忍手沒有把那條‘金剛鑽線’套在那個貴公子的脖子上。

  “那個人是到底誰?”單琬晶等那個貴公子和從人走遠,不由又好奇地問。

  “叫香玉山。”徐子陵就像說起一只綠頭蒼蠅一樣厭惡道:“是一個專門替楊廣買賣婦人的人口販子,也是巴陵幫的少主,天下間不知多少女子就是命喪他們父子之手,他們開的妓院遍及全國,他們迫害的妓女,千千萬萬不計其數!這樣的人,就是死一千次一萬次,也不足抵消他身上的業債!”

  “這樣的人你還留他干嘛?”單琬晶一聽,馬上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道:“待本公主助你一臂之力,力戰四方八面,降妖伏魔!”

  “不急,你倒不如花點心思想想一會兒如何伺候我更好!”徐子陵探過身子,在單琬晶的耳朵邊輕輕地呵了一口氣,把她整個人都呵得差點沒融化掉,整個人都軟倒在徐子陵的懷里了。徐子陵哈哈大笑,也不在乎別人的眼光,抱起渾身軟綿綿的單琬晶,飛奔向遠處的一個大客棧。

  “子陵…現在…還是白天。”單琬晶又羞又喜,小腦袋伏在他的懷里不敢見人,小聲地哀求道:“不如出城找一個沒人的地方…晶兒…便讓你…親個夠好了……”

  “放心。”徐子陵小聲安慰道:“我們開間房間好好聊一會,哪能如此輕易就要了你的身子,我要是對你亂來,你娘也不會饒過我的!我們只是聊聊,還有親親……”

  “不准你再說!”單琬晶羞澀難忍地用小粉拳打著徐子陵的肩膀,小腦袋鑽里他的懷里去,躲了起來,再也不敢見人。

  她的耳根,還有粉嫩的小脖子,正有緋紅的霞,火一般燃燒,燒得她渾身發燙,渾身無力。

  “店家。”徐子陵抱著單婉晶,旋風般沖了進來,隨手扔下一錠銀子,對那個正在打瞌睡讓響聲嚇了一大跳的店伙計道:“我的朋友好像病得很厲害,我需要一間上好的房間幫她醫治!”那個店伙記還睡眼惺忪反應不過來,可是正在樓梯上走著的店老板連滾帶爬飛奔而下,一把搶起桌子上的大銀錠,笑得見牙不見眼道:“這個病…真是很重啊!請兩位跟小人來,我給客人准備天字第一號房,全店里最好最好的房間,保證兩人滿意,百病消除。”

  “唔。”徐子陵滿意道:“不愧是一個做大老板的,反應不錯,服務也不錯。”

  三個時辰之後。

  此時天色已經近晚,夕陽西下,一縷陽光投在窗台之上,顯得格外溫和。

  單琬晶膩在徐子陵的懷中,正在呼呼大睡,其狀如海棠春睡,嬌柔欲滴,長長的睫毛彎彎,密密麻麻地交織著,顯得那緊閉的眼睛格外甜美,和滿足。

  徐子陵看了看天色,剛想輕手輕腳地爬起來,可是他剛一動,單琬晶就睜開了一雙美目,嬌聲道:“你去哪?再陪人家多睡一會好嗎?”徐子陵俯身在她的光潔小額頭輕輕一吻,又笑嘻嘻地道:“你倒睡得安穩,可是難為我,我一點兒也睡不著。”

  “你為什麼會睡不著?”單琬晶奇怪地問道。

  “因為有人無時不刻地在誘惑我,我想一口把她吞進肚子里去,可是又沒辦法真做,一直憋得難受,又怎麼睡得著?”徐子陵湊近單琬晶的小臉,輕輕親吻著她的小臉,又把手自被子下面探進去,緩緩地滑下那綢緞般的柔肩,撫上那讓人心魂俱消的堆雪,一邊輕輕地撫弄著雪丘上面那綻開怒放的紅梅,一邊輕輕地對著單琬晶的小耳朵呵著熱氣,直把一個本來就慵懶的睡美人融成一團柔水。

  “大壞蛋…人家不是沒力氣了嗎…誰叫你…噢…子陵…晶兒真的不行了…你先放過人家…下次……”單琬晶讓徐子陵吻得整個人都在顫抖,聲音也顫動不已,她一把抓住徐子陵的壞手,連聲求饒道:“下次好嗎…晶兒這回真的夠了…晶兒一點氣力也沒有了…”

  “可是我現在能打死兩只大老虎!”徐子陵郁悶地道。

  “誰叫你那麼久?”單琬晶嗔怪道:“人家的手都酸了,可是你…你快一點不就好了…”

  “方法不對能快嗎?”徐子陵更郁悶了,探過手去抓住單琬晶身後的兩瓣豐盈的半月用力一捏,讓單琬晶驚叫一聲,不依地給了徐子陵好幾句粉拳,不過也奉上了紅嘟嘟小嘴讓他吮吸個痛快。

  “方法不對嗎?”單琬晶羞紅著臉,問道:“我不是按你教我的…那麼上下地動…不對嗎?”

  “你還需要多多練習!”徐子陵下評語道。

  “手不對。”單琬晶聲音更小了,那臉紅得比窗外的晚霞更加鮮豔,她顫著聲音,道:“後來…人家不是幫你…親…了它嗎?還…不行嗎?”

  “不止是親。”徐子陵抓狂道:“我不是讓你再用小嘴幫忙那個…吮吸一下嗎?”

  “人家本來也想……”單琬晶把小腦袋藏進了徐子陵的懷里,膩聲道:“可是你…你…你把人家的魂都弄掉了…人家怎麼還有氣力……下次好嗎?下次晶兒一定幫你……”

  “下次不如現在。”徐子陵是一個‘人生得意須盡歡’和‘及時行樂’的支持者。

  “現在不行。”單琬晶的小腦袋在徐子陵的懷里亂搖動,道:“人家現在還沒恢複氣力,全身都還軟綿綿的呢!人家的魂兒…還飛在外頭…沒有回來哩!”

  “你的戰斗力急需提升!”徐子陵頭疼道:“其實都還沒有辦正事,只是剛剛熱身,你就一下子結束戰斗了,真讓人郁悶。不要說貞貞,就是素素,不,就是高麗大棒那個對這種東西完全傻冒完全不懂的傻女人也比你好得多!”

  “人家不是第一次這樣嘛!”單琬晶分辯道:“加上人家這些天想你可苦了,你又亂來,人家怎能忍得住?”

  “還不是第一次。”徐子陵更正道:“嚴格來說,我們只是親,還停留在初級階段的前奏,還沒有正式做別的事,要是正式做別的事,保證你更不如!”

  單琬晶抬頭一看愛人正郁悶無比,再偷偷一看他的寶貝正憤怒不已地朝自己耀武揚威,直嚇得手足有些發軟,一想他為了自己,甯可忍受這等難忍之苦,不由心軟了大半。她張開雙臂,將自己的雪玉之軀盡量貼近些,盡量貼近他的身軀,給予他更多的安慰,又用柔荑輕撫著他的臉,同時輕輕地吻著他的嘴唇,柔聲道:“要不,晶兒讓你再親個夠好了……”

  “親又怎麼會夠?”徐子陵狂吻了一通,將單琬晶吻成一個軟面人,歎息道:“真想把你吃了,可是時間和地點都不合適,暈,我們還是先回去跟你娘親交差吧!等我打敗了那個垃圾尚明,到時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第一次了!”

  “我不想回。”單琬晶撒嬌道:“子陵,你再陪人家睡一會兒嘛!”

  “乖。”徐子陵哄小孩子般哄道:“我晚上還有些事要忙,現在先送你回去我更安心一點。還有,你這個小懶豬,你都睡了近一個時辰了,還不夠嗎?”

  “哪里能睡得好。”單琬晶咕噥道:“常常有人偷偷地伸兩只壞手過來,怎麼睡得著嘛!”

  “那回去好好睡一覺,等明天一亮,你一睜開眼睛,就能又看見我了。”徐子陵爬起來,道。

  “我沒氣力了……”單婉晶看了徐子陵那虎虎生威的雄軀,忽然心里一動,媚聲道:“反正人家的衣服是你給除下的…人家要罰你給穿好…”

  “樂意之極!”徐子陵一聽,心火大盛,征服欲狂爆,撲上去狂吻那個媚眼如絲動情不已的小美人。
第八十四章 神秘來客

  

  待送完軟面似的單琬晶上船,交到那個嗔怪地看著自己的東溟夫人手里,又在她塞過來的一大包食物里隨便掏了幾個包子出來狂吞掉,再接過那個美婢如茵遞過來的茶一口干盡。他來不及說上太多的話兒,只是張狂地放開膽子,擁抱了一下東溟夫人,雖然讓她嗔怪地打了一下腦袋,可是也樂得哈哈大笑而逃。

  徐子陵回到城中,不過沒有直接跑去那個什麼翠碧樓,而是准備先跑回自己原先住下的那間房間化一點點妝。

  他這回去是准備殺人又放火的,保持原樣讓別人看見了可不是最好的結果,所以,他決定易一下容。雖然他的易容術跟他別的東西比起來簡直天與地,不過,他相信在唇上沾上兩撇胡子總好過沒有。

  可是等他噔噔噔地飛身上樓,正准備伸手推門的時候,忽然整個人都呆住了。

  因為他感覺到他的房間里竟然有人,還是一個女人。

  雖然房間里還盡是單琬晶的體香味,可是房間里那一個人那體香也包裹不住,一起混和著滲出房外,兩股香味加起來極淡,可是極是纏綿,既有單琬晶動情的氣息,也有那個女子身體的清香,讓徐子陵本來就不曾熄滅過的心火更是狂冒三丈。

  因為那個女子故意掩飾了氣息,又有單琬晶的香氣作掩護,就算敏銳如徐子陵這種觸感的人也無法判斷房間內的女人會是誰。特別在這種情況下,會有誰?會有那一個女人來找他呢?

  貞貞和素素不可能。

  羅刹女回高麗去了。

  青青和喜兒是兩人。

  單琬晶剛剛才送回。

  沈落雁?

  在他認識的女人當中,只有沈落雁最有可能有空。

  可是她應該讓自己騙過了,然後帶秦叔寶回瓦崗寨的才對啊!怎麼會來這里呢?難道是那個自己還沒有見過的李秀甯?是李世民那個家伙派她來監視自己的?還是任媚媚走錯了房間?她聽到自己和單琬晶胡天胡地聽得動情了?自己跑到房間來等他回來?

  這怎麼可能!

  一刹那,徐子陵心中閃過無數中可能,可是一一讓他排除掉。

  現在再想已經來不及了,徐子陵裝著粗嗓子,沖著里面問一句,道:“客人,要不要添些茶水?”

  “要。”里面傳來一個嬌柔的女聲。

  令徐子陵奇怪的是,這一個動人的聲音他似乎聽過,又似乎從來沒有聽過,似乎很是熟悉,又似乎極是陌生,總之,讓徐子陵完全分辨不出里面那個女人究竟是否他熟悉的,還是素不相識的。不過現在他沒有時間去想,他馬上用了十秒的時間由上到下換了一身短裝粗布衣服,又在地上抓印了些泥灰在自己的臉上,甚至變出了一個大茶壺在手里提著,收起全身的氣息,低著頭,故意帶點貪婪地用鼻子抽著空氣中的香味。

  如果這一個女子性格孤傲清高,肯定會大怒,將他馬上給趕出去。

  就算一般女子不會表現得那麼厭惡,也會讓他留下茶壺快快離開。

  女人也許能容忍好色的男人,可是還沒有女人能容忍猥褻的男人。

  屋子里沒有亮燈,可是徐子陵相信,屋里的那個女人能看清他所有的表情,就是看不清,也能感覺得到。

  雖然徐子陵已經將一個猥褻男人已經表演得淋漓盡致了,但是在黑暗的中坐著的那一個女人,卻無動于衷,好像沒有看見他那些猥褻的行為似的。她一直沒有吭聲,一直靜靜地坐著,一直靜靜地看著徐子陵。

  徐子陵的心里有些發涼,他想不到還有女人能占他的先機,穩占他的主動。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徐子陵好奇得要命,可是他知道現在不是破迷的最佳時機,他得贏回那個主動,他得自那個女人的主動中掙紮出來,他必須離開,讓那個女人毫無懷疑地離開。他放開茶壺,裝著戀戀不舍的樣子站著,一雙星光盡收神光內隱的眼睛骨碌碌地四處亂瞧,想讓那個女人發脾氣趕他走。

  可是那個女人沒有。

  她沒有出聲趕他走。

  她不出聲,可是徐子陵得出聲,因為,他現在是店伙計。

  “客人還有什麼吩咐?”徐子陵硬著頭皮問。

  “本店招牌菜醬板鴨多少錢一只?”黑暗中那個女人問。徐子陵知道她開始懷疑他了,可是根本不敢抬頭,隱隱用眼睛的余光感覺她面上蒙著黑紗,整個人都罩在一個大黑袍里,格外神秘,不像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女人,不由連頭也疼了。

  “八十文錢一只,如果客人要半只,可要四十五文錢,如果加五文錢,本店送鴨架子骨頭湯一份,湯不白不收錢,客人要不要來一份?”幸好徐子陵在揚州吃過醬板鴨,也曾到廚房偷過師又偷過吃,否則今天非露出個大破綻不可。

  徐子陵暗歎自己好運,如果問別樣,自己未必答得上來,特別是價錢,如果不是特別熟悉的菜式,如何叫得出價錢來?

  “要一只醬板鴨,不過加一份鴨架子骨頭湯。”黑暗中那個女人緩緩地道:“再要一份醬牛肉,再來一份醬水蛋,來一份炸醬面,來一份醬辣雞塊,來一份醬……”

  徐子陵聽了半天,全是醬什麼的,敢情自己住在一間用醬來做特色的客棧里,要不是就是這一個女人特別喜歡吃醬的什麼東西,說的除了那個鴨架子湯之外,全是醬什麼的!等她十幾個菜名說完,徐子陵超強的記憶力都差點記不住,所以帶點頭疼地勸道:“點那麼多你吃得完嗎?”

  “你管我?”黑暗中那個女人蠻不講理地反駁道。

  一個如果店家勸任何一個客人,說他們的菜點多了,可以少些,保證會得到客人的贊許,雖然不一定會減少菜式,可是一兩句衷心的贊揚還是不會吝嗇的,絕不會像這一個黑暗中呆著的女人那樣古怪。

  “吃那麼多醬的東西,咸死你!”徐子陵小聲詛罵道。

  “你說什麼?大聲點!”黑暗中那個女人耳朵不是普通的靈,徐子陵的聲音連他自己也幾乎沒聽得清,可是她似乎聽到了。

  “我說,客人口味真特別!”徐子陵連忙把頭低一點,小聲道。

  “咸死我也不用你管!”黑暗中那個女人果然聽見了,怒哼道:“出去,馬上讓廚房給我做,還有,讓那個叫做徐子陵的小王八蛋壞蛋混蛋臭蛋皮蛋松花蛋給我端上來!”

  “我操!”徐子陵現在明白讓人耍了半天,自己卻沒發現,怒極,生氣地將自己的自己頭上的那頂破氈帽摔在地上,再一腳踏扁,指著那個黑暗中人女人大怒道: “你他媽的到底是誰?敢如此消遣老子!我操,讓女人打死無所謂,可是讓女人玩死真是丟人了!不但丟人,還丟人丟到了姥姥家里去!出來,讓老子看看你他媽的又是那一個好蛋雞蛋鴨蛋鵝蛋麻雀蛋鵪鶉蛋!”

  “我不出去。”黑暗里的那個女人忽然聲音里充滿了哭音道:“你打死我也不出去,你打死我好了!”

  徐子陵一聽,不由有些奇怪,這一個女人明明是認識他的,可是,他怎麼會不認識她?

  她戲弄了自己好半天,本來生氣惱火和委屈的是自己才對,可是她讓自己氣哭了,徐子陵想破了腦袋也一點也不明白。也許,這就是女人。

  女人本來就是那麼不講道理的!

  “不要哭!”徐子陵雖然心軟下來了,可是余怒未消,他走上去看了那個正坐在黑暗里默默垂淚的女人好半天,看見她那美目中兩行淚水漣漣,不由口氣軟了下來道:“該哭的應該是我,我讓你玩了好半天,卻還不知道你是誰?”

  “我只不過騙你一次,你就如此生氣!”那個黑暗中的女人生氣地一把扯掉自己的黑面紗,露出一張絕世嬌顏來,她沖著徐子陵哭喊道:“可是你呢?你是怎麼對我的?”

  “沈落雁!”

  徐子陵差一點沒有讓面前這一個絕美女子嚇暈!

  她竟然就是沈落雁。她竟然這麼快就能識破了他的計策,她竟然能如此之快就追到來,還能追蹤到他剛剛和單琬晶一起親熱的房間里,甚至坐在自己還有余溫的床上等著他回來。

  沈落雁臉上化著一種淡淡的妝,半遮起臉看起來跟平時根本簡直是兩個人,而且聲音也不同了,難怪徐子陵感覺到她又是熟悉又是陌生。徐子陵一看是這一個俏軍師,心里不由往下沉,要說斗智,別的女子來多少個他也不懼,可是這一個沈落雁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的小腦袋可不是一般的聰明的。

  “秦叔寶呢?”徐子陵微帶憤怒地探手,閃電般抓向沈落雁的黑袍,他想馬上制住她,再跟她談下面的條件,沒有一點東西在自己的手里抓著,跟她打交道可沒有什麼好結果。最少,現在證明了一件事,秦叔寶定是讓她看穿了,他絕對有危險。

  如果不馬上將她制下,他說不定就讓自己給白白送掉了性命。

  沈落雁沒有躲避,也沒有防禦,那臉上只是無聲地滾著珠淚。

  徐子陵的手已經快探到她的小脖子上,雙手一合就可以將她像一只小雞般捏住,可是他卻捏不下去,雖然明明知道她是一個敵人,可是,他卻無法下手。

  “你為什麼不動手?”沈落雁悲聲問。

  “你怎麼來了?”徐子陵訕訕地收回雙手,一屁股坐在沈落雁的身邊,緊挨著她坐下,雙手抱頭,倒在床上,歎了口氣道:“我認輸了,我可以放你走,不過你要把秦叔寶還給我。”
第八十五章 落雁美人

  

  “秦叔寶可以還你。”沈落雁一聽徐子陵如此的說,臉上那淚更是斷線珠子般往下掉,嗚咽道:“可是你也要…你也把我的東西還我……”

  “我拿你什麼東西了?”徐子陵一聽,不由奇問道。

  “你拿了,你明明拿了!”沈落雁蠻不講理地大哭道。

  “我沒有,你莫名其妙!”徐子陵惱火地道:“我拿你什麼了?沒錯,我是騙了你一次,可是,我沒有拿你任何東西,我沒有!”

  “你哪止騙我一次?”沈落雁淚下如雨,哭道:“你……哪天當著人家的面,殺了袁大頭和大舊衰,還殺了我部下,卻騙人家說什麼‘可憐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那樣還不夠,又跑去刺殺密公,壞了密公的大計。一轉眼,你又和秦叔寶那個裝老實裝忠心的家伙兩個人合起來騙我,害得人家,那時還真以為你給淹死了…嗚嗚…你從來就沒有對我說過一句真話!在剛才,你還想裝店伙計來騙我,徐子陵,你裝著再像又有什麼用?你知道這家店老板是誰嗎?”

  “是誰?”徐子陵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怎麼聽起來自己那麼的理虧啊?

  “是我。”沈落雁生氣地道:“這個店就算不是我給開的,也沒有什麼醬板鴨,沒有什麼鴨架子湯,這里可是客棧,住人的客棧!就算有吃的,也是些簡單的或者外面買回來的,你看過那間客棧自己會做醬的?這個年頭天天打仗,人連吃的都顧不上,連命都顧不上,哪里有人舍得用豆子做什麼醬?你打賞那個單琬晶隨從都用一袋金子,如此有錢,自然不會知道民間疾苦了!”

  “哎我不是那種人!”徐子陵分辯道:“我騙你是我的不對,可是我並不是什麼高高在上不知民間疾苦的人啊!送出那一袋金子,只是因為它是一位我很討厭的人給的,所以才會盡快把它轉送給別人。我並不是一個很有錢的人啊!而且就算再有錢,也沒有要忘本的意思!”

  “那我誤會了?”沈落雁生氣道:“你就算不是什麼王孫!也是一個貴族,一個大家大閥之後,你騙得了誰啊?”

  “我都說沒騙你了!”徐子陵一聽,生氣了,吼道:“我叫做徐子陵!只是揚州城里的一個小混混!根本就不是什麼王孫貴族,也不是什麼大家大閥之後!雖然我很想讓秦叔寶混進去瓦崗寨,雖然我很想搞點小動作,可是我沒有騙你的意思,那全是你自己誤會了!”

  “就算是誤會,也是你有意造成的。”沈落雁擦拭了一把小臉上縱橫交錯的淚痕,動氣地道:“你說你不是大家大閥之後?可是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自己的臉,你看看你自己的手,你看看你的身體,又有哪一點像一個揚州小混混的樣子?你說你是揚州的小混混,你的智計你的談吐你的學識你的風度你的武功,這一切可是一個揚州的小混混能擁有的?你問問自己的心,你相不相信你自己說的鬼話?”

  “雖然可疑,可是我真的是一個揚州的小混混。”徐子陵帶點郁悶道:“前些天還讓一個姓杜的大混混欺負,差點沒有讓打他得滿地找牙呢!”

  “我也不管你是大家大族之後還是揚州的小混混。”沈落雁眼淚又下來了,委屈地道:“我只想說,你騙了我,騙得我好苦。”

  “你剛才也騙了我一次,一比一,大家扯平好了。”徐子陵心虛的道。

  “不行,你得把我的東西還來。”沈落雁向徐子陵伸出小手,淚眼婆娑地道。

  “我可沒拿你什麼東西,你不要冤枉我!”徐子陵更心虛了,他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比他想像中還要複雜。

  “我才沒有冤枉你……”沈落雁拼命咬住自己的嘴唇,瞪住徐子陵不放,那美目之中眼淚奔湧而下,讓徐子陵看得一陣陣驚心,他本來想伸手給沈落雁擦拭一下,可是手伸了一大半,又縮了回去,再後自光玉簡的空間取了條手帕遞過去。

  “我自小…就有一個夢…”沈落雁接過手帕,擦拭了一把淚水,含著眼淚道:“我常常夢見…在一天的晨早…天還沒有大白時,天上就有一個神明般的人…他足踏霞光而來…他一身紅霞如火,光芒萬丈……他跟我說要帶我走…他跟我說會照看我一輩子…我每一次搖頭…他都會溫柔地說等我一輩子…無論等我多少次……”

  “可是,等他真的來了,面對我,卻頭也不回地走掉,不但沒有像以前那樣牽我的手,不但沒有把我帶走…嗚嗚…”沈落雁大哭起來,不可抑止:“而且連等也不等人家一下……”

  “……”徐子陵無語。

  他很想對沈落雁說那是巧合,可是,他相信自己說的她也不會相信,而且,自己不知為什麼,平時總是干乾淨淨的,那天不知怎麼回事,就想用那一身血嚇唬她一下,沒想到,一嚇唬就出事了。

  不過似乎並不完全是壞事。

  “你賠我的夢!”沈落雁抓住徐子陵的胸衣,用力搖撼他,大聲哭喊道:“你賠我!你賠我!”

  “我賠個屁!”徐子陵小聲咕噥道:“我又不是有心的,你不是硬要幫李密嗎?我一看你生氣,天下之大你跟誰不好,偏偏跟那個老淫蟲,跟著他你有好結果嗎?沈落雁,做夢的事…我很抱歉…可是,唔,怎麼說好呢?那,也許是巧合!你明白嗎?”

  “才不是。”沈落雁撲進徐子陵的胸膛里大哭道:“你這個壞蛋…你說的沒一句真的……”

  徐子陵讓她哭得心軟,本來也想擁她一下,然後給些安慰她。

  可是他不敢相信這麼容易就會得到她的心,她也許是在做戲,她在騙自己,用她的眼淚,反正她的心他一點兒也看不見。對于別的女人,徐子陵早擁著她給她一通熱吻了,可是對著這一個狡猾如狐的沈落雁,他的心可是有點發毛,不防著點不行。

  沈落雁卻不管,她的粉拳用力地擂著徐子陵的肩膀,一邊打一邊放聲大哭,差一點沒有哭得背過氣來。

  也不知哭了多久,徐子陵的心終于讓她的眼淚淹沒,浸透,泡開,他的手也終于慢慢地圈擁上了她的身體。她卻不依,她用力推著他的手臂,看見推不動,甚至張開小口去咬,咬得他的手鮮血淋漓,和她的眼淚滾在一起,滴淌下來。

  她放聲大哭,直哭得天崩地裂。

  她撲過來,整個人緊緊地抱著徐子陵,勒得他渾身的骨頭都有點發痛,氣也喘不過了,可是,她根本不管。她把徐子陵撲倒在床上,四處尋找他的唇。

  徐子陵現在就是明知前面是刀山火海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別說沈落雁可能騙他,就是把他整個連骨頭吃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他低吼一聲,將沈落雁翻過來,重重地壓住她,重重地吻上了她的香唇……

  他再也顧不了許多了,讓別的什麼東西都扔到腦後去吧!

  讓李密和徐世績見鬼去吧!

  讓懷疑和嫉妒心見鬼去吧!

  在這一刻,就算她是騙自己的,也無所謂了,就讓她騙過痛快吧!

  徐子陵狂吻著懷里的玉人,卻發現她的吻很是笨拙,根本就不像‘老手’的樣子,雖然她很熱烈,可是笨拙不是用熱烈就可以掩飾得了的。如果她的作風很大膽,徐子陵簡直懷疑她這還是初吻。

  她在那件黑黑的巨大寬袍之下,竟然沒有穿任何的東西。

  很顯然,她在誘惑他。

  裝成處子那樣笨拙,裝成處子那樣害羞地無力,裝成處子那樣不甘地熱烈。

  她裝得很像,徐子陵差一點讓她騙過了。

  徐子陵用力撕開她的衣服,露出她的粉玉之軀來,在上面瘋狂地熱吻著,把本來就很動情的她吻成了一團軟面似的。徐子陵心中冷笑,這可是她送上門來的,不吃白不吃,他可不客氣。也許是因為由之前單琬晶挑撥起來的情火急需發泄,也許是之前沈落雁自己戲弄所帶來的郁悶急需發泄,也是沈落雁的極限誘惑使徐子陵瘋狂急需發泄。

  徐子陵撕掉自己的衣服,重重地壓上去……

  可是正當他大軍壓境地的時候,那個讓他吻得一塌胡塗正渾身無力正欲火高漲的沈落雁忽然動了。

  她一腳把徐子陵踢下床去。

  徐子陵氣得差點沒有真的瘋掉,他沖著沈落雁暴吼道:“沈落雁,你這個瘋女人,你又想搞什麼?”

  “你…徐子陵…你這個混蛋…你又想干什麼…”沈落雁忽然哭了,她哭得稀里嘩啦的,好像讓人踢下床的不是徐子陵,而是她一樣。

  “是你誘惑我的!”徐子陵氣不打一處。

  “為什麼?”沈落雁大哭道:“為什麼?就連你,你也當人家是一個賤女人?”

  “……”徐子陵無語。惡人先告狀的他見多了,可是沒見這麼牛的,沒辦法,只好先穿衣服了。

  “為什麼?”沈落雁一看他不理自己,更是哭得厲害,哭喊道:“你對那個小妖精多麼好?百依百順,她說不給你,你就乖乖的忍著,可是我呢?你一上來就扒我的衣服!你一上來就想要我的身子!你當我是什麼人啊?就是青樓的妓女還喝杯酒呢!”

  “……”徐子陵無語。這好像有一點點是他的不對,不是因為心急,是因為他的確沒當過她是愛人,而當她是一個可發泄的對象。

  “人家肯讓你親。”沈落雁一個枕頭扔過來,哭道:“人家過來找你,雖然有點喜歡……可是人家不是妓女,肯讓你親一下並不是願意給你做那個的意思。為什麼?難道那個單琬晶是個公主,她的處子之軀就特別矜貴,而我只是一個寒門之女,我的處子之軀就特別下賤嗎?你當我是什麼人?一見面就可以讓你脫光了衣服亂親,一見面就可以讓你把人家的處子拿去麼?”

  “你還是個處子?這…這怎麼可能……”徐子陵聽了倒抽了一口涼氣。

  “人家就不可以是一個處子嗎?”沈落雁一聽徐子陵驚訝的聲音,更是悲傷欲絕道:“在你的眼中,我沈落雁就是那樣下賤的女人麼?難道因為我只穿著一件黑袍過來,難道因為我大著膽子向負心的人哭訴,難道因為我在李密的手下做事,難道就是因為這些東西,你就懷疑我對不對?徐子陵,你這個混蛋,你憑什麼?憑什麼懷疑我?”

  “你不是李密他的……”徐子陵抓抓頭發,說不下去了,他開始有點亂,需要理一理。

  “你才是李密的情婦,你這個混蛋!”沈落雁當然明白徐子陵想說什麼,她又一個枕頭砸過來道:“那是江湖傳言,別人就算了,可是你,你又不是傻子,你也不能分辨什麼是謠傳,什麼是事實嗎?”
第八十六章 美人情真

  

  “是我不對。”徐子陵帶著兩個枕頭飛回還淚眼婆娑余怒未消的沈落雁身邊,滿是歉意地道:“我太沖動了,有點那個谷精上腦,不該那樣對你。我沒想到你還是一個處子,所以……”

  “別碰我!”沈落雁生氣地甩開徐子陵的擁過來的手,怒氣沖沖地用粉拳打著他,帶著哭音,道:“你以為我一個人盡可夫的淫娃是不是?你以為我是一個什麼人都可以的妓女是不是?你以為我在這里等你,就是來勾引你的是不是?你個混蛋,原來我在你的心中,是那樣的不堪……”

  她罵不下去了,因為徐子陵已經把她的口封住了。

  她不依不饒地用她的粉拳擂著徐子陵的胸膛,可是隨著徐子陵的火吻,隨著他的大手輕輕地撫上她的後心,隨著他的身體緊緊地將她圈擁,隨著他瘋狂地在她的口中吮吸著她的甘泉。

  她的手越來越是無力,最後還不知不覺地繞上了他的頸脖之上。

  半個時辰之後。

  等吻累又哭累了的沈落雁在徐子陵的懷中沉沉睡去的時候,徐子陵才發現自己好像剛剛發完了一場夢一樣。

  一份莫名其妙又讓他措手不及的愛洶湧而來,還沒有弄明白是什麼回事,他就已經讓愛擊倒。他從來沒有想到會有那一個女人會主動地喜歡自己,雖然這個時代算是很開放的年代,可是他絕對沒有想過,還有一個女孩子,會像現代的女孩子那麼主動,那麼勇敢,那麼癡情,那麼熱情,那麼瘋狂地愛上自己。

  雖然只是見過幾面,雖然只是說過不多的話,雖然一直處于敵對的關系,雖然自己一直對她小心翼翼地提防著,可是,這一切都不能阻止她喜歡自己。

  她喜歡自己幾乎沒有任何的理由。

  完全是一個說起來也不敢讓人置信的夢,特別是她那種聰明又現實的女孩子,本來根本就不可能會有這種浪漫之舉。可是,事實告訴他,這是事實。

  如果她不是喜歡他,以她的本事和心計,以她的人力和資源,她可以打擊得他慘兮兮的。秦叔寶小命凍過水是一定的,自己也不一定能活得下來,相信李密會很高興那麼快就找到血紅刺客是誰的,他讓徐子陵傷了雙腎,傷了精道,傷了子孫根,成了一個不用閹割的太監,想必正極度郁悶,又極度憤怒,更極度想生吞活剝掉那個可惡的刺客的。

  如果她告訴了李密,徐子陵將大禍臨頭的。

  可是她沒有。

  她不但沒有那樣做,還幫他把秦叔寶收下自己和帳下,讓他無人懷疑地加入瓦崗寨,她還孤身前來,甚至一直尾隨著徐子陵,最後還只穿著一件黑袍坐到他的床上來。

  雖然徐子陵想不明白她為什麼只穿一件外衣而沒有任何的內衣,可是他現在知道,這一個沈落雁是喜歡自己的,她不但喜歡自己,還真是一個處子,她笨拙的吻不是假裝的,她的身體反應也不是假裝的,而是真正沒有任何的經驗。

  拋開心中的顧慮,拋開一切雜念,徐子陵發現,這一個沈落雁的反應和單琬晶沒有太多的不同。

  都同樣的笨拙,都同樣的好奇,都同樣的動情,都同樣的激動……就連高潮,也出奇的相像,兩個人都高聲歎息,兩個人都會在最後關頭狠狠地咬他身體,兩個人都在高潮之後帶著甜蜜的淚水擁著自己入眠。

  她們唯一不同的。

  就是身體。

  徐子陵擁著這一具雪玉之軀,躺在一個多時辰前還與另一個愛人相擁過的床上,不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人生就是那樣的奇怪,有時當愛來了,快得連自己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幸福就將自己淹沒了。

  徐子陵再牛,再能推算,可是無論如何,也絕對想不到沈落雁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她不但聰明,而且勇敢。為了爭取她自己的愛,竟然敢主動地找上門來,坐在愛人與情人相擁過的床上等他,雖然他懷疑她的真心,可是她用她的表白,用她的眼淚,用她的膽識完全化解了他心中的顧慮,她一下子就闖進了他的心中,快得不容他思索半分。

  徐子陵擁著沈落雁,感動得差一點沒有掉下淚來。

  得妻如此,人生何求?

  “你……”沈落雁睜開慵懶的美目,帶點撒嬌地道:“你這人,你就不能讓人家好好睡一會吧?”

  “我睡不著。”徐子陵實話實說。

  “先是單琬晶那個小妖精,現在又輪到我。”沈落雁捉住他使壞的大手,微喘了口氣嗔道:“你到底還有多少精力沒有發泄出來啊?你怎麼看上去就像個大老虎似的……”

  “我什麼都沒有干!”徐子陵郁悶道:“我光為人民服務,人民卻一點也不為我服務!”

  “嘻嘻,人民…人民…不是幫你那個了嗎?”沈落雁一聽,不由又好笑又害羞地道。

  “人民的數量有點少,那個工作的時間也有點短,如果加班加點拼命工作可能會好些!”徐子陵一本正經地道:“本來工作得好好,可是忽然到了‘五一’。”

  “什麼是‘五一’?”沈落雁好奇地問。

  “‘五一’是一個節日,從五月一日開始,全國一連放幾天的假,在那幾天里,什麼人也不用工作。”徐子陵一本正經地解釋道:“你本來工作得不錯,可惜工作到半路就放假休息了,我正郁悶正憋屈呢!”

  “那個小妖精都不給你,我為什麼要給你?”沈落雁哼了一聲道:“說得再慘也沒用,人家絕不會心軟的。”

  “我很好奇,想問問你幾個問題。”徐子陵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道:“你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在那條小風帆上。”沈落雁先是不答,別過小臉不理他,可是受不了徐子陵用出韋小寶同志發明的‘抓波龍爪手’的功夫來嚴刑迫供,只好老老實實地回答道。

  “什麼?”徐子陵一聽,驚道:“怎麼可能!”

  “你以為你可以騙得了我麼?”沈落雁扯著徐子陵的耳朵帶點惱怒地道:“你以為你那個鬼樣子就可以騙得了人嗎?我告訴你,你這個人就算化灰了,我也認得。不要以為洗乾淨了身上臉上的血,再換過一套衣服就可以瞞天過海!你知道你什麼地方露的破綻最大嗎?”

  “什麼地方?”徐子陵連忙虛心求教。

  “眼睛。”沈落雁松開玉指,就像一個變幻不定的精靈那樣,又溫情脈脈地各親了徐子陵的雙眼一下,帶點喜孜孜地道:“我一看這雙眼睛就看出來了,它們最乖了,不會像它們的主人那樣,一句真話都沒有。”

  “暈,我的眼睛會告訴你什麼?我記得已經將功力全部聚起來藏于經脈之中了,眼睛應該很像一個平常人那樣平凡無奇才對啊!”徐子陵回憶道。

  “哪里跟什麼光芒有關?”沈落雁用纖纖玉指一點徐子陵的額頭,嗔道:“如果說你的心是一座房子,你的眼睛簡直就是兩扇打開了的大門,又或者窗戶,你心里想什麼,別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來了。”

  “什麼?”徐子陵驚道:“這怎麼可能?”

  “信不信由你。”沈落雁微帶提醒地道:“總之,日後不要想用什麼詭計來騙人,除非你把你的眼睛也遮起來,又或者,那個不是女人。我敢說,天下間沒有一個女人會讓你騙得了的。只要她們是真正的女人,保證一眼就可以看明白你的心里真正想什麼!”

  “見鬼!”徐子陵苦惱地道:“怎麼會這樣?”

  “這樣不好嗎?”沈落雁嘻笑道:“我覺得這樣挺好的,如果你不是有這樣的一雙眼睛,人家也不知道你的真心在想什麼,如果沒有這一雙眼睛,人家如何敢跑到這里來任你欺負?”

  “少臭美了!”徐子陵帶點惱怒地道:“沈美人,好像本人那個時候還沒有喜歡你吧?”

  “你這個人不喜歡。”沈落雁哼了一聲道:“可是你的心喜歡!”

  “狗屁,我的心我不知道?”徐子陵不服。

  “你就算知道,你也不敢承認!”沈落雁抓起徐子陵的手狠狠地咬了一口,道:“你這個大男人跟我這個弱女子比起來,差老遠了,你根本就不敢面對喜歡的人說喜歡她,你卻知道將你的心藏起來,收得好好的,以為自己假裝看不見別人就看不見!你在自己騙自己!你這個大傻瓜,你以為你騙得了誰啊?”

  “我沒有!”徐子陵極力否認。

  “你有。”沈落雁一口咬定道。

  “好了,我們不說這個讓人郁悶的話題。”徐子陵吵固執的沈落雁不過,只好轉換話題道:“那時既然你知道我是誰了,為什麼不拆穿我們?啊,你在看我們的好戲,你在耍我們兩個玩兒是不是?我靠,你一說我就想起來了,你還打了我兩棍子!”

  “我恨不得多打你幾棍子!”沈落雁哼了一聲道:“我為什麼要拆穿你們?我為什麼要那樣做?我就是想看看你們在搞什麼鬼!開始我還不知你那麼會水,還很擔心你會不會假戲真做,真給淹住了……如果不是讓那個傻冒的秦叔寶那棺材臉一點兒也沒有擔心的樣子,我都要忍不住跳下去救你起來了!”

  “秦叔寶的戲怎麼就那麼爛啊?”徐子陵不滿道:“竟然一眼就讓你看穿了。”

  “他的戲很好。”沈落雁批評道:“是你這個家伙的戲太爛了。”

  “我的戲簡直可以得奧斯卡金像獎。”徐子陵哼道:“我的戲哪里爛了?”

  “一個不會水的人,掉下去絕對會浮上來掙紮幾下的。”沈落雁一看徐子陵那不服氣地樣子,忍不住提醒他,也順便用手擰他的軟肋給他加深一點印象,痛得徐子陵直皺眉頭,可是她卻喜孜孜地道:“不要說那條水面如此平靜水流如此緩慢的河流,就是急流或者大江里也不會輕易就把一個人一下子淹死的。”

  “那我淹不死,你還擔心個屁?證明你說謊!”徐子陵馬上反擊道。

  “人家不是心痛你會不會喝一肚皮水嘛!”沈落雁嗔了徐子陵一個白眼。

  徐子陵一點也不在乎,一聽她那樣說,倒是頗是歡喜地摟著懷中玉人狂吻一通表示欣喜。
第八十七章 落雁歸心

  

  “那你怎麼會跟到這里來了啊?”徐子陵忽然想起這一個問題,又問。

  “秦叔寶說的。”沈落雁嬌哼了一聲道:“你不是以為一個小小的秦叔寶就可以跟我玩花樣吧?你還沒有走遠,我就把他抓起來了,我還沒有問兩句,還沒有來得及嚴刑迫供,就將你的全部東西給說了,不然,我哪里知道這麼多東西啊!你這個小賊,好大的膽子,好大的野心,你敢打我們瓦崗寨的主意?你這個小賊,你以為天下爭霸真的是你想像中那麼容易的嗎?你以為派來一個小小的秦叔寶可以做到什麼啊?不過派他來剛合我的心意,我正需要他給我說說你的事。”

  “秦叔寶,你這個叛徒,我一定要煎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徐子陵恨聲道。

  “他現在是我的屬下,你要拆他的骨得經我同意。”沈落雁卻不同意道:“雖然有點牽強,可是他怎麼也算半個媒人,我可沒想過准許你收拾他,你這個小賊能占我的便宜,你還得好好謝謝他哩!他不大力幫你說項說得你天花亂墜天上有地上無的,本小姐還不會如此輕易動心呢!”

  “我謝他個屁!”徐子陵惱火道:“他未經我的同意,就擅自胡言亂語吹牛,那叫出賣你懂嗎?還有,他那大嘴巴一說,結果讓你嚇了我一大跳,嚇我個半死不說,還讓我白白被你玩了好半天。靠,老子要是將來娶了你這個小妖精,雖然不打爛他屁股,不過頂多只能請他吃十個醬板鴨!哼哼,還不他水喝,咸死他!”

  “人家說要嫁你了嗎?”沈落雁又用手去擰徐子陵的軟肋,嬌哼道。

  “不嫁算了,我還懶得娶呢!”徐子陵無所謂道。

  “你敢?”沈落雁惡聲惡氣地叉住徐子陵的脖子,將他整個壓倒在床上,怒氣沖沖地吼道:“人家全身都你看光了親遍了摸夠了,可是你敢如此不負責任?我叉死你個小賊!”

  “你不如用你這豐滿的雪丘來悶死我更快一點,而且我也樂意。”徐子陵笑嘻嘻地伸手去反擊,可是他不是去叉沈落雁的小脖子,而是去抓她胸前的豐雪。

  “你想得美!”沈落雁一看自己虧大了,連忙放手躲開,可是一張床的躲避范圍有限,她馬上就讓徐子陵抓住了。

  “你求饒,你求饒我就放過你!”徐子陵一看沈落雁可憐兮兮的樣子,決定放她一馬。

  “絕不。”這就是沈落雁的態度。

  “小妖精,你可真是個迷死人的小妖精!”這是徐子陵的評語。重要的不是他的評語,而他下評語之後的動作,他拿出以對付小妖精才用的招數,又一次讓沈落雁的心魂在尖叫聲中飛到了天空。

  “說說。”徐子陵帶點意猶未盡地問:“你為什麼衣服也沒穿就跑到我的床上來?”

  “你的床?”沈落雁在徐子陵的背後輕打了一下,道:“這是我的床,如果不是我一早吩咐那個假的店老板帶你來這里,你以為彭城真的有這麼好的房間啊?不然你哪能跟那個單琬晶玩得那麼瘋,玩得那麼開心,你們兩個就開心了,舒服了,可恨人家正躲在夾壁的中間一動不敢動三個多時辰,差點沒有給悶死,衣服哪里還穿得住?還有,人家剛剛洗完澡,你就回來了,怎麼來得及穿衣服?”

  “原來你一直在偷聽我們兩個……”徐子陵恍然大悟道。

  “什麼偷聽?”沈落雁氣道:“那個單琬晶浪叫聲整一個彭城都能聽得見,我用得著偷聽嗎?”

  “你的聲音也不小。”徐子陵笑嘻嘻地去摸她紅紅的小臉。

  “你那麼壞,人家不是忍不住嘛!”沈落雁恨不得咬死這一個正笑得賊兮兮的徐子陵,心中一陣熱流通扁全身,忍不住悄悄地伸手下去挑撥他,口中卻哼道:“笑什麼,笑得跟一個土狗似的。你這個小賊,你到底有多少個女人啊?又是貞貞又是素素,還有高麗羅刹女,那個單琬晶是一個,現在還加上我,你這個小賊真的想三宮六院啊?”

  “這算什麼?”徐子陵滿不在乎地應道:“你夫君我有的是精力,再多十個八個也難我不倒!哎呀,你偷襲我?”

  “不喜歡嗎?”沈落雁哼了一聲,小手假張要縮回去,道:“不喜歡我就放手好了!”

  “不要,無限歡迎。”徐子陵補充道:“如果再活動大一些,再快一點就好了……”

  一柱香時間過去了。

  “我累死了。”沈落雁整個人都膩在徐子陵的懷里,她帶點香汗地呢喃道:“你快一點……”

  “你再幫我親一下。”徐子陵輕輕地吸著氣,道。

  “我已經幫你親了不止十次,人家的嘴都酸麻了。你那麼強,誰受得了你啊!”沈落雁帶著喜歡埋怨道。

  “不是我說你,你和晶兒一樣,戰斗力差極,如果你日後看看貞貞,就知道什麼才叫真正的人妻了。那才是真正的女人!”徐子陵無奈地道。

  “哎我不管你有多少個妻子,如果你想我幫你,那日後我得當皇後,假如你真能做登上大寶的話。”沈落雁開出條件道:“如果有一個未來皇後位置做聘禮,本小姐也就馬馬虎虎答應你了,否則免談。”

  “我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那麼皇後也是根據她跟我進行夫妻之道的戰斗力來評定的,如果誰更能好好地伺候我,誰就是皇後,你想做皇後?哼哼,先練多兩年再說。”徐子陵完全不為所動。

  “你這個淫君!”沈落雁差點沒有叉死徐子陵。

  “說正經的。”徐子陵笑嘻嘻地道:“雁兒,你根本不是大家大族之後,就算真的做上了皇後,又有什麼用?當皇後有什麼意思?管著宮里大小一切事務,管著宮中所有的人,一天到黑都煩啊煩啊,老都特別快,你沒看根本就沒有那個皇帝往皇後的寢宮里跑的嗎?皇帝最喜歡去的,就是什麼妃子啊,什麼貴人啊,什麼新進的秀女啊之類的地方過夜的,皇後?只有得一個眼巴巴地等啊等,還不敢失態,因為她是皇後,大家都以她為榜樣,大家都看著她。這樣的人,你做得來嗎?”

  “做不來。”沈落雁想想,搖搖小腦袋道:“可是做皇後威風啊!最大是皇帝,第二就是皇後了!而且你做了皇帝,你不會天天跑來我的寢宮嗎?你敢天天讓我眼巴巴地等著,我就叉死你!還有,什麼不敢失態?我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是皇後,誰敢說我?做不做得來我不管,我就是要做皇後!”

  “你做不了。”徐子陵搖頭道:“做皇後的人必須是一個性子既溫順又溫柔不但溫和而且最是溫心的人才能做,你不行。封一個兵馬大元帥你做怎麼樣?這個你可能會做得好一些!兵馬大元帥不威風嗎?”

  “真的?”沈落雁一聽,驚喜地道:“難道雁兒嫁給你之後,還可以出來幫你打天下嗎?還可以做兵馬大元帥?這個我喜歡,好好好,你就封我一個兵馬大元帥好了,你要說話算話!不行,小女子得好好謝謝你,謝主隆恩!是不是這樣啊?我王陛下?”

  “我暈!”徐子陵一聽,頭疼道:“我一聽陛下這兩個字頭就大了三倍!說真的,我一點兒也不想做什麼皇帝,我覺做皇帝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囚犯,天天為人民服務,一點也不好玩!”

  “雖然你不想做,可是你得做!”沈落雁堅定無比地道:“你如果不想做皇帝,你怎麼操控天下?你如何實現你心中的那些願望?你不是以為這個世上真的有那個傀儡會甘心受別人控制一輩子吧?擁護別人做皇帝那肯定是不行的!所以,無論你想還是不想,你必須得做!對于禦下也是最好的辦法!再說,你身上要是真的一點真龍之氣都沒有,人家敢那麼大膽獨力挺你做皇帝嗎?人家敢那麼放心讓那個秦叔寶隨便就說得服嗎?聽我說,你天生就是一個做皇帝的料子,你有這種才能,我一看就知道了。”

  “做皇帝需要個屁才能!”徐子陵不同意道:“傻瓜也可以做皇帝!”

  “傻瓜當然可以做皇帝。”沈落雁笑嘻嘻地道:“可是傻瓜絕對無法自己打天下來做皇帝!傻瓜絕對無法在這一個亂世做皇帝!傻瓜就算當上了皇帝,也只是不知什麼時候就會死的傀儡!”

  “反正我現在還不是什麼陛下。”徐子陵哼道:“雖然我跟你很熟,可是大家熟還熟,你亂說話,亂勸我謀反,小心我將你捉去見官!問你還敢不敢?”

  “小女子再也不敢了!”沈落雁調皮地笑應道:“我王陛下。”

  徐子陵差一點沒有讓她給噎住。

  “對了,你平時是如何應付李密那個老淫蟲的?”徐子陵突然關心起這一個問題。

  “還有徐世績那個小淫蟲!”沈落雁哼了一聲道:“你是不是也想這樣問啊?早就知道你會問這些,你的心根本就還在懷疑!難道你就不能相信人家一點點嗎?那個李密,天天美女如云等著,表面上又不得不裝正人君子,加上他又有妻室妾仕,人家現在又正出風頭,他除了表示一點小關心,難道會像你一樣強扒人家的衣服不成?”

  “是是是,是我的不對。”徐子陵一聽安心不少,連忙表示低姿態道:“那麼徐世績那個小人呢?你又如何應付他啊?”

  “我找了一個樣貌和身段都有些相似的婢女,把她暗暗許配給那個徐世績。”沈落雁伸出小白手擰著徐子陵的耳朵,得意地道:“等那個徐世績來找我,陪他的自然是那個美婢了!可是他一點也不知道,還以為我表面正經其實骨子里風騷,這個賤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真正風騷的是那個喜歡他的美婢!我臭的只是名聲,可是我可告訴你,本小姐冰清玉潔,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他一個小小的徐世績,土狗一般的賤男人,我會看得上他?不行,你得給本小姐道歉,否則我不會原諒你的!”

  “我錯了。”徐子陵聽了無限歡喜地道:“為了表示我真誠的歉意,請允許我……”

  “怎麼樣?”沈落雁一聽,急問。

  “為了表示我對你真誠的歉意。”徐子陵笑嘻嘻地道:“請允許我以身相許吧!”

  “你怎麼光想那件事啊?”沈落雁一聽,失望道:“男人都一個樣!”

  “男人要是不想那件事了還能叫做男人嗎?”這是徐子陵論語。
第八十八章 翠碧來客

  

  “那麼晚了,你還去哪啊?”沈落雁慵懶地道:“難道你就不能好好地陪我睡一會嗎?你要去找那個小妖精嗎?唔,你剛送走她,多陪一下雁兒吧!等等,不對,你既然自她那里回來,自然就不會去找她了,你要去哪?”

  “翠碧樓。”徐子陵答得理所當然。

  “不准去。”沈落雁當然知道翠碧樓是什麼地方,她帶點焦急地道:“我不准你去。”

  “我不去不行。”徐子陵笑嘻嘻地回答道。

  “你……”沈落雁忽然抱緊了徐子陵,膩聲道:“不要去,我知道你難受,可是我不想你去找別的女人發泄,你如果乖乖的,我就再幫你親一下好了。”

  “小傻瓜。”徐子陵哈哈大笑道:“我去只是賭錢和做正經事,又不是去嫖妓!我會是那種人嗎?剛剛和自己的未婚妻睡一起,轉身爬起來就去找妓女發泄,暈,你把我想什麼人了?如果我真的無法忍受,又怎麼讓你和晶兒跑掉呢?你不是真的以為你一點氣力都沒有的小手可以擋得住我的侵犯吧?”

  “你只是去賭錢?”沈落雁羞紅了小臉,躲到被窩里半天沒敢露出小腦袋來。

  “准確來說是去搶錢!”徐子陵飛身下來,穿戴起來。

  “那我也去。”沈落雁一看,微微想了想,又道:“我不是怕你找女人做那個壞事,我只是想看看你一會兒威風的樣子。”

  “隨便你。”徐子陵哈哈大笑道:“不過威風的樣子要等多一點時間才能看到,你還是再睡會吧!好戲還在後頭呢!你也累了,就先好好地歇一會兒吧!再過半個時辰,我就會在那個翠碧樓發難,到時你來看吧!”

  “我倒不瞌睡。”沈落雁媚眼如絲慵懶無力地道:“我倒是想洗一個澡,只是懶得起床叫人准備,你先幫我准備一下再去好嗎?”

  “你真是叫對人了。”徐子陵笑嘻嘻地道:“我早准備了一大桶熱水,准備跟晶兒她洗鴛鴦浴的,現在讓給你了。”說完,徐子陵自他的貯物空間里拿出一個大木桶,木桶里有一大桶熱水,正熱氣騰騰的,徐子陵試了試水溫,滿意地將驚呆了的沈落雁整個自被窩里抱出來,親了幾下她的雪玉之軀後,再還正傻呆呆看著自己還不敢置信的小美人放入那個大木桶之中。

  沈落雁驚呆了。

  她緊緊地抓住徐子陵不放,好半天才喃喃自語地問道:“我沒有做夢對不對?你是如何變出來的?”

  “等你真正成為了我的妻子之後,我再告訴你吧!”徐子陵笑嘻嘻地道:“目前嘛,還是秘密。”

  “你就是我夢中那個腳踏萬丈霞光的天人對不對?”沈落雁的眼淚嘩啦啦地下,她一把拉住徐子陵,緊緊地抱著他,喃喃地道:“你真的來帶我走對不對?我好高興啊!原來你真的是我的真命天子!”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徐子陵沒辦法跟她解釋那筆糊塗帳。

  不論是巧合,還是預感,反正是好事,徐子陵也干脆就認了,日後再不煩心。

  “夫君,我知道你不想別人知道你是天人,你不想別人知道你是真命天子!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保守這一個秘密的!”沈落雁目光癡迷崇拜無限地道:“我太高興了,快親我,我太高興了…唔……”

  徐子陵能說什麼,除了狂吻,他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辦法可以應付一個癡情又纏綿的女人。

  翠碧樓。

  剛剛和沈落雁痛快地共洗了一個鴛鴦浴的徐子陵,大搖大擺神氣抖摟地邁進此間賭檔的中堂之內。

  他一身貴公子打扮,頭戴玉冠,身穿雪衣錦袍,腳踏朝天云履,腰間束著白玉扣帶,上面垂掛著一塊古紋的龍形玉佩,不要說一般的賭檔豔女,就是連給他打扮這身行頭的沈落雁那美目里也看得小星星狂冒。他隨意漫步,可是他身上卻有一種極其神秘的氣質無形散發,讓他的俊臉生輝,高雅脫俗,在他的身上,盡現上位者的尊貴,讓人不敢正視。

  賭客們一看他,紛紛給他讓路。

  如果是埋頭狂賭之人不知天地的阻路之人,也馬上讓心急如焚的護院拉走,在這一個人頭湧湧地賭檔里讓開一條大路,讓徐子陵舒舒服服地走進去。

  那是一張金葉子帶來的結果。

  反正一會兒要洗劫這里,徐子陵不在乎先投資一張金葉子造造勢!

  最少,走路都要方便一些。

  那些賭檔里的女侍簡直一個個都不會動了,一個個都傻掉了一般,呆呆地看著他走進來,除了眼睛在慢慢轉動之外,仿佛連魂魄也飛散九天云海了。特別在看見徐子陵臉上那一絲絲微笑,更是頭暈轉向,幾個在徐子陵視線范圍之內的女侍看見徐子陵向她們看過來,走過來,簡直連眼珠子也要掉出來了。

  遠遠跟在徐子陵身後那幫賭檔的護院們則生氣地做著手勢,他們雖然不敢開口,可是非常怒氣沖沖地警告著眾人,示意他們不得在徐子陵的面前如此無禮。

  可是效果甚微。

  幾乎沒有人不在看著徐子陵,除了埋頭正在狂賭的爛賭鬼之外,所有的人都覺得聲音忽然靜了下來,接著就看見一個人緩步走了進來,把整一座賭檔的燈光都壓了下去。

  人比燈亮。

  一個同樣身穿錦衣可是臉色蒼白的貴公子聽到賭檔忽然靜了下來,奇怪地走了出來,正准備責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他馬上發現了徐子陵。他一看,眼神大變,變得嫉妒,自卑,自慚,他看見眾人看向徐子陵的眼光,感到極度的羨慕,又感到無比的憤怒。

  為什麼?

  為什麼如此出色如此英俊如此貴氣如此高高在上如此光彩奪目的年輕人不是他?那一個人不但比自己英俊,比自己高大,比自己瀟灑,比自己高貴,比自己年輕,甚至比自己更受人尊重和關注,他雖然僅僅是一個客人,還是第一次踏入這一間賭檔,可是他無論走到哪里,眾人的目光就會跟到那里,他簡直就像天空之中最耀眼最奪目最閃亮的一顆明星。

  有他存在的地方,所有的男子都黯然失色,如烏云蔽月一般,暗淡無光,包括那一位同樣衣著華貴的白臉公子。

  徐子陵沒有走向任何一張賭桌,因為那樣根本就不合他的身份。

  他自自然然站在眾人之中,隨隨便便地問道:“誰願意來和本公子賭上一把?”他的聲音清澈如泉,又像和風細雨滋潤著大地那般滋潤著眾人的心田,聽了他的話,眾人簡直恨不得馬上掏出銀子,跟他對賭一把,不在乎輸贏,只希望得他點頭一笑。

  幾個女侍看著軟坐在地上,她們無法控制自己愛慕的心情,她們無力反抗,無邊違背自己的心志,雖然她們正在工作之中,可是,在她們現在的眼中,除了那就像神明一般的他,再無他人。

  幾個護院一聽,馬上驅散身邊的人,合力搬來一張大大的賭桌,端放在他的面前,又有兩人搬來了最舒適的椅子,恭敬地請徐子陵坐下。徐子陵坐下,同時飛彈起一張小小的金葉子讓一個護院頭目狂喜地接住,再接過另一個護院遞過來的熱茶,用杯蓋輕輕拔弄一下浮起的茶葉,微微呷了一口,並不放下,卻只是隨手遞還給那個送茶來的護院手中。

  他微笑地看著大家,道:“難道彭城之在,就沒有一個肯與本公子對賭的人麼?聞說彭城男兒多英雄,女子多巾幗,難道傳言虛為不實?”

  “如果公子不嫌奴家容貌卑劣,那麼奴家倒可以陪公子玩玩。”一把嬌媚動人的聲音自大堂內響起,一個衣著大膽的美女走了出來。

  她不但衣著大膽豪放,大庭廣眾之下,只穿著低襟的胸衣,露出她的一對暴乳近半在外,胸前高聳的大片雪肌誘人心魂,而且行為更加大膽,言語挑逗不止,還用那誘人的電眼向徐子陵不住地放電。

  “請坐。”徐子陵微微一笑道:“如果這位姐姐跟本公子說,要與本公子兩個人在貴賓房里單對單來賭更加合乎我的心意。”徐子陵此言一出,大堂之上所有的男人都心照不宣地哄笑起來,可是那個媚豔的美女卻毫不在乎,坦然地在徐子陵身邊坐下,一雙電眼,更是頗帶欣喜,那表情簡直就像發現了一個天下最不得了的寶貝一般。

  “難道彭城除了這一位漂亮的姐姐是有膽識的巾幗英雄之外,就再沒有一位褲檔里帶把的男子敢出來跟本公子對賭一局?”徐子陵雖然吐粗言,可是眾人聽得心情大爽,更覺徐子陵有男子之氣慨。許多人都為徐子陵言語所激,准備下場與他對賭一番,即使輸掉褲子,也能證明自己褲檔里的的確確是帶把的。

  “我來!”那個臉色蒼白的貴公子氣血上湧,他心中對徐子陵的嫉妒已經到了極限,整個人都快要顛狂和爆炸了。他無法忍受徐子陵明明是客,可是卻能像主人一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無忍受徐子陵那般受到眾人的追捧,他如眾星伴月,光芒照人,而自己,則完全讓所有人自動遺忘!

  這里,可是他的地盤。

  這里的人,是他的客人,是對他這個高高在上的主人恭恭敬敬的客人。

  這里的女人,是他的女人,是對他這一個高高在上的主人死心塌地乖巧聽話的女人。

  可是,當那個人出現之後,他的地盤雖然還是他的地盤,可是,他比自己更像一個主人,他在這里說的每一句話,眾人都會洗耳恭聽,比起平時自己說一萬句還管用。

  他的客人,還是他的客人,可是他們已經完全忘記了他的存在,在他們的眼中,只有那一個神秘的來人。

  他的女人,還是他的女人,可是就算是在他懷中摟著的那個女人,也在目不轉眼地看著那個比他更英俊更瀟灑更高大更年輕更尊貴的來人,她們的身子雖在還屬于他,可是她們的心,早就飛到那個來人的身上了。

  他要在這里擊倒那一個神秘的來人,贏回所有的尊嚴和顏面,贏回他的自信和自尊,贏回他那麼客人對他的重視和尊重,還有,贏回他的女人們,和她們的心。

  “我來跟你賭!”他激動地走了出來,大吼道:“你要賭什麼?我來跟你賭!”
第八十九章 千金豪賭

  

  “請坐。”徐子陵看了這一個因為激動而在本來蒼白的臉色抹上一種詭豔紅色的貴公子,忽然微微一笑地問眾人道:“除了這一位應該是帶把的年輕公子之外,彭城還有帶把的男兒嗎?”

  “彭城怎會有那麼多帶把的男子?”那個嬌媚的美女掩嘴而笑道。她笑得花枝招展,香肩縱動的,那一對高聳入云的暴乳在她的笑聲中不住地顫動,把場中不少男子的眼睛抖落了一地。

  她一點兒也不在乎別人看過來的那種異樣眼光,她只全神貫注地看著徐子陵,伸出纖細的玉手,去撫他的手背,檀口中輕輕地道:“公子不必太失望,雖然彭城帶把的男兒不多,可是彭城的不帶把卻勝帶把的美女卻不少,如果公子願意,不如由奴家陪公子到貴賓房里去好好‘賭’上兩把!”

  “你這樣子,看來只‘賭’兩把是不夠的。”徐子陵微笑道:“幸好本公子帶的金子多,陪你再‘賭’多幾把都沒有問題!”

  “真的?”那個嬌媚的美女一拉徐子陵的手,無限歡喜地道:“那我們還等什麼?”

  “等等!”那個臉色蒼白的貴公子大急,站了起來道:“媚姑你先等等,我想跟這位公子賭兩手。”

  “是嗎?”徐子陵拍拍那個嬌媚女子的小手,示意她坐下來,又對那個貴公子道:“不知要與本公子對賭的你,叫什麼名字呢?”

  “本人香玉山。”那個貴公子微哼一聲,道:“乃此間賭檔的少東,本少東歡喜貴客光臨,既然公子喜歡豪賭,本少東一定好好奉陪公子賭上兩把,就是不知公子想賭什麼呢?是牌九,押寶,還是骰子?”

  “這位美女又想賭什麼呢?”徐子陵微微一笑,轉面朝那個身材火爆相貌嬌媚的美女問道:“還不曾知道如此美人的芳名,心中真是甚憾。本公子姓寇名仲,不知這位美人可否也將姓名一告呢?如果能聽到美人的芳名,那會是本公子今晚最高興的一件事。”

  “奴家任媚媚。”那個身材極其火爆一臉嬌媚的美人喜孜孜地道:“奴家也是很高興聽到寇公子的大名哩!”

  “好名字。”徐子陵誇贊道:“人如其名,媚姿驚俗。任美人不但人長得動人,而且就連名字也起得恰如其分,妙啊!”

  “謝謝公子的誇獎,奴家聽到心里也甜了哩!”那個叫任媚媚的美女那情動的眼神差點沒有把徐子陵給融了。她那只伸過來的玉手,始終沒有收回去,就算在眾目睽睽之下,她依然無視一切,甚至還敢伸出白蘭花似的小手指在徐子陵的手背上輕輕地搔撓著。

  “我喜歡快一點的賭法。”徐子陵笑嘻嘻地道:“不如我們以骰子猜點數好了。骰子麻煩這一位……叫什麼?”徐子陵故意問那個任媚媚,等任媚媚回答了香玉山的名字之後,再點點頭道:“對,叫香玉山,這一位玉山兄准備骰子好了。大家請原諒,本公子記性不太好,只是對一些美女的芳名才比較容易記住一些。”

  徐子陵的話又引起眾人的哄堂大笑,可是香玉山不,他的臉幾乎已經扭曲了。

  他沒想到面前這一個叫做寇仲的人對他對此的無視,他竟然當著眾人之面來羞辱他。一股由心而生的殺意馬上滋生出來,迅速增長,等他再聽到眾人的哄笑聲時,更覺得心中有一把尖刀插著,那心不但痛,而且淌著血。

  這一切,都是那個叫寇仲的年輕公子所帶來的。

  如果不殺了他,那麼他的心里,根本就無法原諒自己!

  “那一位誰?啊……玉山兄對吧?你可以去准備骰子了。”徐子陵又對那個香玉山道。

  “骰子有的是!”香玉山怒脹著臉,他盡量讓自己平靜,盡量讓自己按壓下心火,他盡量讓自己表現在更加瀟灑更加完美一點,用一種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擠捏聲音艱難地道:“我們…賭多大…賭注是什麼?”他想按下自己的怒氣,馬上發現自己幾乎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理性,他只要多看那個寇仲一眼,就會發瘋!

  “你喜歡賭什麼就賭什麼!”徐子陵看也不看他,他只去看那個任媚媚,笑嘻嘻地道:“本公子什麼東西都可以賭,賭金子我奉陪,賭銀子我也無所謂,不賭金銀賭珠寶也行,不賭珠寶賭美人也好,總之,你想賭什麼就賭什麼!你跟我賭房產我就賭房產,想賭地契就我就賭地契,就是你真的有種,想跟本公子賭手指,賭項上人頭,本公子也可以賭,這樣隨和的賭客,你們哪里找啊!”

  徐子陵為自己感歎道,可是他的話卻讓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

  如果不是看這一個叫做寇仲的公子如此尊貴,眾人懷疑他就是一個賭完身家賭老婆,賭完老婆賭老命的爛賭鬼!

  “手指人頭我可舍不得賭。”任媚媚嬌笑道:“傷了自己,我心疼,傷了公子,我的心更疼。反正我一個小女子,賭什麼也不丟人,就跟公子賭銀子好了。”

  “任美人想跟本公子賭銀子,你呢?”徐子陵問。

  “我要跟你賭金子!”那香玉山壓著怒氣,陰沉地低聲咆哮道:“你有多少金子?全部拿出來看看能夠跟本少東賭幾把?”香玉山看准了寇仲,他的身上根本就不像能帶很多金子的樣子,他身後沒有什麼隨從之類的跟著,只是孤身一人,身上能帶多少金子?

  他如果所帶不多,自己一把大起他,讓他丟人丟到姥姥家里去,到時……香玉山在心底惡毒地陰笑著。

  “如果這一位叫做什麼?玉山兄對吧?”徐子陵看了不看香玉山,打了個呵欠道:“如果玉山兄要跟本公子賭一千兩金子一把的話,倒真賭不了很多把呢!”

  “我們就賭一千兩一把。”香玉山算死徐子陵的全身上下都沒有一千兩黃金,他惡毒地陰笑道:“寇公子不是說任意下注的嗎?本少東決定,跟寇公子賭一千兩黃金一把,寇公子請把賭注拿出來吧!”

  眾人聽後大嘩!

  就連那個身材火爆的任媚媚也動容了,她帶點惱怒地看向香玉山,她開始明白他的意圖,他想讓這一個叫做寇仲的年輕公子丟丑。等這一個威風凜凜的寇公子拿不出一千兩黃金之後,他再盡情地嘲諷,打擊那一個比他更英俊更年輕更尊貴更討人喜歡的寇公子。因為很顯然,他在嫉妒那個年少多金又風流倜儻的寇公子,這一點,也瞎子看得出來。

  徐子陵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還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證明他的存在,然後隨便又無辜地問道:“剛才是誰說要跟本公子賭一千兩黃金的?真是豪氣,是你嗎?玉什麼兄?你叫玉什麼真是太恰當了,你的臉上果然多肉!一千兩黃金不少,你有那麼多金子嗎?肉臉兄?”

  徐子陵他不說自己有沒有,卻質疑對方有沒有,顯然,他是接受了香玉山的賭注。

  眾人聽了,又一陣大嘩!

  聽了徐子陵的話,香玉山氣得臉一陣青一陣白,他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如果沒有看見徐子陵,那麼他也許可以忍耐,可是一聽徐子陵那些話,簡直就可以使死人從棺材里跳出來,問他如何能夠忍耐?

  “把金條取出來!”香玉山一揮手,命令親隨道。

  一個看起來是押場莊家的中年人上前兩步,小聲勸了香玉山兩句,可是香玉山聽了卻是搖頭,不過也小聲吩咐了幾句,那個中年人迅速擠出人群,匆匆而去了。

  等幾個親隨和十幾個護院在幾位莊家的帶領之下進入後場,並在暗櫃取出足足一百條金條堆放在香玉山面前時,所有的人都看得喘不過氣來,所有的人都讓那堆金子的光芒映花了眼睛。如果不是有十幾個護院和幾個看起來高手模樣的武士圍在香玉山的身旁,相信眾人早就一湧而上,將那個正在得意地哈哈大笑的香玉山一腳踹倒,再哄搶光他的金條。

  金條,那些可是金條啊!

  每條足足有一斤之重,百條共有千兩之多。不要說能夠得到千兩黃金,就是能擁有其中的一條金條,也足夠一個普通人舒舒服服地過一輩子,就算打斷手腳也不愁吃喝了。

  “千金黃金本少東我就拿出來了,你的呢?”香玉山陰森地笑道:“你這個年少多金的貴公子不是想告訴我,你拿不出來罷?你拿不出來憑什麼在這里跟我嚷嚷?這時是你嚷嚷的地方嗎?你連一千兩金子也拿不出來你學什麼人豪賭?你有那個本錢嗎?你有那個資格嗎?”

  “一千兩黃金是挺多的。”徐子陵實話實說道。

  “拿不出來你就不要死充!”香玉山得意忘形,他現在心中那個舒暢啊!簡直比狂干一個十三四歲還沒有完全成熟的雛妓,看著她哭爹叫娘哀求自己饒命還要爽。香玉山趾高氣揚地指著徐子陵,冷笑道:“叫什麼?寇什麼公子是吧?是叫寇什麼對嗎?真的不是賊什麼公子嗎?”他故意問他的親隨,學著徐子陵剛才問任媚媚那樣,聽到親隨的對答之後,然後瘋狂地大笑起來,道:“原來真是寇什麼公子!不是賊什麼公子!哈哈哈!”

  “這位寇什麼東西,你不是說你要多大就賭多大的嗎?”香玉山得意地狂笑道:“我現在就跟你賭一千兩黃金,而且還是一把!如果你有的,就快點拿出來吧!我好想看看你贏掉我一千兩黃金的威風樣子啊!我簡直迫不及待就想看看!寇什麼東西,你真的有一千兩黃金嗎?你真的有金子嗎?”

  任媚媚向徐子陵使了個眼色,小手想拉著他站起來,看來她決定幫徐子陵一把,不過不是金子,而是准備送徐子陵離開,因為現在就連瞎子也看得出來,香玉山現在已經陷入瘋狂狀態,他是不會輕易就讓徐子陵離開的。

  即使徐子陵真的有黃金,真的贏了他也好,他絕對是不會讓徐子陵輕易走出他的賭檔門口的。

  “讓你操心了。”徐子陵忽然微微一笑,輕輕地把任媚媚反拉下來坐著,拍拍她的玉手,道:“一千兩黃金雖然不少,可是我的零用錢似乎剛好能湊得出來。”

  他隨手在地面上一提,眾人來不及看清是怎麼回事,就看見一個頗大的包裹已經提在徐子陵的手中,他舉重若輕地把那個大包裹輕輕地放到桌面上,然後對驚訝不已的任媚媚笑道:“請任美人來做一個公證好了,任美人,麻煩你看看本公子包裹的是不是金子。如果是,又到底有多少,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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